目 錄
中譯本作者序
ix
中譯序
xxxvii
序 言
liii
致 謝
lv
中譯本說明
導言 一個事件的神學
lxi
1
第一部分 上帝的苦弱 第 一 章 無主權的上帝
39
第 二 章 聖保羅的十字架之道
73
第 三 章 創造的美麗風險:創世記注釋 (幾乎)
95
第 四 章 全能、無條件,與上帝的苦弱之力
149
詮釋學插曲:通往王國的兩把鑰匙 第 五 章 不可能的詩學
177
第 六 章 超現實主義與呼召的詮釋學
197 lix
上帝的苦弱:一個事件的神學
第二部分 上帝之國:一個神聖無政府的草圖 第 七 章 悔改 (Metanoectics): 第七天,更新所有事物
217
第 八 章 日常主義 (Quotidianism): 每一天,保持時間的神聖
263
第 九 章 返回未來: 彼得‧達米安 (Peter Damian) 論罪的寬 311 恕與改變過去 第 十 章 寬恕的時刻:法利賽人與稅吏
357
第十一章 「拉撒路出來」:重生與復活
401
第十二章 好客事件: 論在上帝國度之內∕之外
439
第二部分附錄:新近發現的《米利暗福音》 關於上帝之國的殘篇
475
一個結束的祈禱—為神學、為真理、為事件
481
總索引
509
經文索引
549
lx
上帝的苦弱:一個事件的神學
Paul: Among the Philosophers ” 的主旨。由於 Postmodernism, Culture, and Religion 系列會議將在晚上七點正式開始,我與卡 普托的交談約在五點二十五分就結束,離去時我遞交了一封邀 請函給他,他亦答應擔任我所主編的國際學術期刊的編輯顧 問,並希望有機會安排卡普托到台灣一趟,進行幾場的學術演 講。 我猶記得卡普托當時還向我詢問起神學家莫特曼 (Jürgen Moltmann) 的種種,因為我向他提及莫特曼訪台的情形。在臨 別前,他送了一份他接受 Syracuse University 教職就職演講的 講稿給我,題目即是 On the Weakness of God: A Theology of the Event。這份稿正是本書的最初的原型。
二、 從海德格林中路的迷途中醒悟過來,卡普托沒有走向詩化 神學,主要透過胡塞爾、德希達和女性主義詮釋學的目光來對 海德格的「拆解」進行「再拆解」 ,對此即在這本神學書中顛覆 了「上帝之名是全能的」這個傳統的看法。 卡普托這種神學並非以上帝的屬性為旨的「命名神學」 ,而 是將上帝視為「事件」 ,或在事件之中有意圖的「軟弱的力量」 之行動。卡普托聲稱,只有這個上帝的典範才得以符合對「神 聖的應許」和「未來的結果」的必要關注。這是一種關於可能 性和個人敘事的神學,而其假說是以「讓我們假設」這一形式 出現的,在神學上,其意為一種信仰的起步,或者它就是一種 祈禱的語式:「祈願…… 」 。 卡普托非常清楚,過往的神學傳統以及其對「神聖存在」 這一必要的真理宣稱所做的威權式強調。但是,他認為這類的 xlii
中譯序
「基督教勝利主義」是有必要被清理掉的,這樣才能與上帝的 實在和上帝在世間的作為相稱。在這個過程中,卡普托對新約 的解讀,尤其是保羅對上帝的國的看法,使「軟弱的力量」這 一理論得到了支持。其中最明顯的是哥林多前書一章那一段著 名的經文,即用了「上帝的愚拙」和「上帝的軟弱」這樣的語 詞,卡普托的神學實踐就是為了達到「解放那隱藏在上帝之名 中的事件」這一目的。 卡普托對照了哥林多前書一章「上帝的邏各斯」與羅馬書 十三章「所有的權力來自上帝」的說法,重新理解「上帝的大 能」究竟是一種怎樣的「能力」 ,這種「大能」可以是上帝「最 為軟弱無力 (weak force) 的表現」 ,正是這種「with/out」的關 係,把這種「上帝的『with/out』無能為力」或「上帝的軟弱」 理解為「事件」,十字架正是這樣一種「事件」,它極其地脆 弱,脆弱到難以招架,經不起任何的攻擊。 十字架以「上帝的無能為力」來摧毀人的自以為是,進 一步強化了信心的必要,亦即來自於上帝而非來自於人的一種 恩賜的必要,所以信心即是恩賜,也是上帝無條件的賜予。馬 丁•路德 (Martin Luther) 曾說過似是而非、似非而是的話:「基 督是最大的強盜、私通者、竊賊、罪犯、褻瀆神靈者,世界上 從未有一個人能超過他」 。可笑的、失敗的、愚拙的十字架, 卻是上帝福音的大能,十字架與一切的對立,因此成了「絆腳 石」 。 十字架事件,是上帝不按交換的邏輯方式,而是隱藏在基 督的反常又愚拙的死 (per passions et crucem) 之顯現。如此, 上帝是在他的軟弱上顯能力,崇高上顯卑微,愚拙上顯智慧 了。上帝通過耶穌的羞辱與死亡的掩飾,展示了他的大能與公 義。他為自己選擇了在萬人中最低下的地位,是世人看為無有 xliii
上帝的苦弱:一個事件的神學
(ta me onta)、無用的 (a-logos)。保羅宣稱的十字架道理,即在 於其絆腳石的道理。於是,真正的基督教神學家就是一位只靠 信心、不看上帝所彰顯的榮耀,只從愚拙與苦難的光景中,看 出一位在人智慧中隱匿的上帝。就此而言,十字架的事件即是 上帝的無能為力,所以事件神學只能是十架神學。 卡普托在「強力神學」和「軟弱神學」的特點之間做出了 對比。 「強力神學」是以權能、神蹟、等級、主權、超越為特 徵的,而「軟弱神學」是顛覆性的、去中心化的、中斷性的、 不確定的,將神聖的等級與世間的等級相對立,以此來闡明神 聖真正的意涵。顯然的,這一典範是解構的神學式表述,它最 初是通過耶穌,尤其是通過保羅的十架神學而被介紹到世間 來的。在保羅的十架神學那裡,死亡轉而成了生命,不過,其 背後的力量並不像「全能神學」的上帝一般,是勝過其他權能 的力量,而是「沒有力量的力量」(power of powerless)。卡普 托希望讀者能夠明白,在人類強加給彼此的等級式權能之中是 找不到上帝的,在上帝自己那超越人類之上的權能中更找不到 上帝,這種力量是人類「以上帝之名」來行使的。這個版本的 上帝最終成為了「讓整個世間感到驚詫的誡命:無條件做出善 行」 。 事實上,卡普托的「強力神學」和「軟弱神學」之區分並 不新鮮,關於這個部分,從路德到莫特曼都已做了重大貢獻, 簡單地說,也就是「榮耀神學」和「十架神學」的區別,隨著 上帝的創造,即是上帝將某種被動性置於他的本質之中,上帝 創造了自身以外的存在物,等於是對他的無限的一種限制,也 就是與有限形成了互動,同樣的,救贖的上帝也是將自己的絕 對性置於死亡的考驗中,一種無能為力的表現,可見聖經中那 一位創造和救贖的上帝始終都是這麼一位受限制者。事件即是 xliv
中譯序
表現在此有限性之中,然而,卻又成就一種普遍性。 正如本書的第一部分即是以「沒有力量之真正的力量, 『對 世界的無條件肯定』的無邊而無限的力量」而組織的。卡普托 甘冒「世界的永恆性」這一經典問題的危險,拋棄了「從無中 創造出有」(creatio ex nihilo) 的權能集中式典範,因為這種典範 表明上帝要對罪惡負責,以及這類典範引發的悖論。他所偏好 的則是以「先存」的隱含視角來解讀創世記:「並非是從不存 在到存在,而是從存在到更好的存在」 。從嚴格意義上來看, 創造並非上帝所肇始;上帝並沒有將其全盤控制的意圖。保羅 的斷言的隱含義義在這裡得到了充分的體現,即上帝的軟弱是 對上帝的權能的重新宣告,是「在被釘上十架的肉身之中,在 無助的軀體之中」的宣告。上帝/創造這一關係應當按照基督 的位格來理解,應當通過解構倫理學的他性 (otherness) 來理解。 將聖經視為「事件發生的地點」 ,在這一地點,當代的讀者 從這種「上帝的實在」中找到了信仰,而尋找信仰的方式則是 詮釋學的詩學。這種詩學的閱讀並不是按照前現代的魔術式預 期來進行的,也不是按照啟蒙式的各種化約主義來進行的;相 反,它將文本—尤其是關於神蹟的文本—看作是自足的, 是將被閱讀的文本,而且僅僅作為文本來塑造讀者。其結果就 是「懺悔錄」 ,即心中和實踐理性中的懺悔,這種懺悔比基督教 實踐中的魔術式閱讀和化約主義式閱讀更加缺乏連續性、更加 突兀。就此,上帝的國的內涵既是普遍意義上的,又是極具特 殊性的。 卡普托的思路穿行於神學和文學裡的信仰隱喻之中,他對 傳統做出了大量的再次閱讀,以保留並改進傳統。有趣的是, 他所偏愛的神學家居然是炮製出「雞奸」一詞的十一世紀神學 家彼得•達米安 (Peter Damian)。卡普托將達米安視為「中世紀 xlv
上帝的苦弱:一個事件的神學
版的卡爾巴特」 ,因為達米安很願意將不可能的事情看作「在 上帝,一切皆有可能」的事情。卡普托在達米安身上發現了相 似於胡塞爾式「本質還原」的東西,因為他可以想像「饒恕的 本質」即撤銷過去。然而,這並不是要忘記,而是一種「極端 的歷史性記憶之舉」 ,它「並沒有導致實體性的改變,卻賦予 了一個新的意義」 。有人發現了這樣一個動態的真理,即寬恕 改變了過去,卻並沒有消滅過去,即「他者使我從過去中解脫 出來,並給予了我一個新的過去,從而給予了我一個新的未 來」 。寬恕的禮物是我們對上帝生命之中的現時生命的肯定。 可見,卡普托完全接受了列維納斯 (Levinas) 和班雅明對救 贖性受苦的思考,並以此接受了作為醫治者的彌賽亞形象,他 能夠「補救那無可補救的」 ,使「不可能的變得可能」 ,留給我 們的是對上帝之「來者不拒」做出無限的肯定,因而上帝的名 字是可以在普遍意義上轉譯的,因此也是有無限包容性的。換 言之,上帝之名「可以被無休無止地轉譯為其他的名字」 ,轉 譯就是終極的事件,上帝「來者不拒」的事件,由此肇始並由 一切接受上帝和被上帝所接受的人施行出來。這就是「事件神 學」—「上帝在結構上缺席於神學,上帝已然與神學擦肩而 過」並勝過其他所有宗教之「上帝的國」 。 作為美國天主教哲學家的卡普托,他的著作在後現代神學 化詩學上已作出了極大的貢獻,並表達出了晚近二十年來歐陸 哲學重大的事件—「哲學的神學轉向」 。隨著祈克果、尼采和 海德格等人解構了形上學,同時又保留了它的文/詩學性,正 如達米安和奧古斯丁的例子那樣,以此來吟唱基督教信仰,以 及大地—「大地,就是世界」—之上的拯救行動的異象。 在這些大地中有受極大之苦的餘民,而卡普托並不願因著強調 「上帝的不可能的可能性所帶來的希望」的那些實在而變得過 xlvi
中譯序
於決斷或不夠決斷,他對某種天主教讀者做出了反思,這些讀 者在傳統界限之內和傳統界限之外的文本中廣泛涉獵,他們挑 選一個中世紀神學家的目的是為了批判加拯救,這並不是一種 神學想像,就像巴爾塔薩的例子那樣,能夠離開教義本身而履 行同樣的拯救行為。若是實體過多,則它們要麼被拋棄掉,要 麼就被這種「神學」視而不見,這種神學只是對一個神學事件 的暗指,而卡普托已經非常正確地理解了這一事件的情況。 但是,在他接受了這種從各個源頭而來卻又是從零個源 頭而來的神學之後,他對神學領域的關注卻從來沒有落實成為 詳盡的闡述。實際上,本來也不存在將神學發展為經院體系的 必然性要求。實體性的神學闡述以福音開始,也以福音結束, 從聖經之無比豐富的源頭開始,以歷史性見證—從起初一直 到我們自己的時代— 結束。卡普托有點被「野地裡的百合 花」—即神學美學使這一學科重新得以恢復的可能性—所 吸引,就像眾多現代神學家一樣,他對「神學的可能性」的執 著仍然在這裡激發出巨大的努力。 後現代對恩典做出了認識,正如德希達對祁克果的解讀 那樣,同樣,神學應當以其豐富的肯定和暗指而得以大規模發 展。這本書是卡普托對化約主義式的現代性神學所做的批判, 不同於其過往的著作,本書可以算得上是他的神學論著,是截 至目前為止最具原創性的著作,從祁克果、海德格到德希達, 卡普托找到他「更為激進」或「更為基進」(More Radical) 的詮 釋學。 我記得 2004 年與卡普托交談時,他向我詢問了莫特曼的 近況,他們之後會邀請莫特曼訪美。我充分了解卡普托的動 機,他在 Syracuse University 教職就職演講的講稿中所提及的 內容,事實上在莫特曼的神學中早已有了定見,我向他大力地 xlvii
上帝的苦弱:一個事件的神學
推薦莫特曼,並分享了我對他的理解。卡普托對此也感到欣 慰,並期待著與莫特曼神學有更多的把握,畢竟作為哲學家和 天主教背景的他,對莫特曼的理解畢竟是有限的。 《上帝的苦 弱》一書最終於 2006 年出版,對莫特曼的引述非常的少,看 來卡普托並沒有成功從莫特曼那裡吸收到什麼。
三、 我自認為,在西方思想界中,沃德 (Graham Ward) 和卡普 托分別代表了我在神學和哲學方面觀點或旨趣比較接近的學 者,這意味著我的思想進路與他們非常的相似,這似乎也可以 說明我基本上跟上了他們的腳步,儘管學術成就遠不及他們。 《上帝的苦弱》出版,聊表了我一點小小的心願,同時,也等 著沃德能有代表性的著作面世,再將之譯作漢文出版。 如果沒有記錯,漢語學界已有卡普托兩個譯作,一是《耶 穌會如何解構?》 ,另一為《哲學與神學》 ,前者即已在本系列 中出版,後者則是由香港基道書樓出版,可以說漢語學界對他 應該並不陌生。事實上,卡普托在英語世界的出版著作非常的 多,在他名下主編出版的專書論文集和系列叢書,都是令人刮 目相看的。我曾邀請他到台灣,但被他婉拒了,他的理由是不 願長途旅行和出差,這會打斷他的寫作和出版計畫。對此我充 分了解,對一位學者而言,著書立論要比演講活動來得重要, 太多的活動都會中斷或影響寫作的進度,因此我們也可以理解 卡普托能有如此大的產量,確實是與他的生活規劃有關。 本書由山東大學文學院教授芮欣博士迻譯,陳慧娜做了大 量的校譯工作,她倆的確下了很大的心力,特別致以謝意。此 書可以順利出版,也得力於吳昶興教授、陳繼賢、曾毅堅,他 xlvii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