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ice Magazine 8

November,2009

Alice

magazine

8 INFINITY

REFLECTION hansey

The ceiling is moving , Moving in time .

Like a conveyor belt , Above my eyes .

002

Alice Magazine 8 INFINITY

When under ether , The mind comes alive .

But conscious of nothing , But the will to survive .

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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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rsonal Features

MiMZii Presents

002*

REFLECTION hansey When Under Ether

014*

特辑 CULTURE 止境

062*

满溢双手的语言 LALA 「魂」「肉体」

026*

人物 MASTER 新宿女王本纪 椎名林檎

070

「破」时尚 林剑 未来

052

专访 INTERVIEW Josh Baum 将字母在纸上放飞

078*

长篇连载 奥岚纪 追天塔「三」 Alice Magazine 8 INFINITY

005

THEME- INFINITY

image

article

COLUMN

088*

130*

160

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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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

168

ALEX GREY Secret Mirror

六修 无限事 恶女书

曹小优 给浅里

留夕 迢迢

谭光磊专栏 灰鹰巢城 虚拟世界与纸本出版

点点专栏 青少年のための映画入門 凯瑟琳·德纳芙，法兰西最后的风情

11［Eleven］专栏 思想家 看的不是书，是寂寞

152

榛生 笑容大过一个 太阳饼的女孩

098* LALA MUGEN

170

空空专栏 透视灵魂的魔镜 塔罗之约

173 102

蔺瑶专栏 小编养成记 一卡车“出差+旅行”的回忆（上）

ELOSE HORIZON

PROJECTS

112

156

118

186

124

188

SHIRO 大无限

爻木木 无限剧

江杉 万无限制

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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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1-3月 主题征稿启事

Hatch Uni of Alice 选题征集

致爱丽丝 读者书评及来信回复

I lay on the bed , Waist down undressed .

Look up at the ceiling , Feeling happiness .

Alice Magazine 8 INFINITY

007

introductory remark

CAST 主管 上海世纪出版集团

编辑 Kiya 刘宇婷

主办 上海人民出版社

网站维护 安静

出品 北京世纪文景文化传播有限责任公司

特约编辑 一蕾－伦敦

主编 施宏俊

美术助理 竹刀鱼

执行主编 hansey

实习编辑 tree

运营监督 蔡欣

地址 上海市福建中路193号2411室（200001）

美术监督 LALA

网址 http://www.MiMZii.com

专题策划 点点

Email MASTER@MiMZii.com

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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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行 北京丽禾时代文化传媒有限公司 地址 北京市朝阳区幸福一村甲55号 保利源大厦四层 邮编 100027 电话 010-64132098-802 印刷 北京华联印刷有限公司

国内统一刊号 CN 31-2030/C 定价 25.00元

The man beside me , Is holding my hand .

I point at the ceiling , he smiles, so ki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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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

Something’s inside me , Unborn and unblessed .

Disappears in the ether , This world to the next .

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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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troduction

二十世纪 60 年代，解构主义在法国如日中天，成为了西方文学理论界的第三大思潮。解构主义作为一种思维方式，持 怀疑的态度，剖开事物表象，寻求系统中的根本规则。 突发奇想，用解构主义的方法来看风格多变的椎名林檎，这个每一次出现都不尽相同，仿佛拥有无数张面孔的日本女歌手， 在诸多幻化之下，究竟拥有怎样的实质？或许椎名林檎也有同样的困惑，她写了一首《林檎之歌》，在 PV 中回顾音乐生涯， 扮演当初每一个经典造型。PV 背景中的曲线缠绕盘旋，仿佛千丝万缕的命运之线，最终串起椎名林檎每一阶段的物象， 最终归结于嘴角上的痣。椎名林檎让人们看到了无限的可能性，难怪她的 Fans，甘愿被牢牢地囚禁在她那颗神秘的痣里。 我们以“本纪”为题，回顾了女王踏足乐坛的林林总总，我们列举她每一张专辑和每一场演唱会的特色，更将林檎女王 在迈入三十岁时亲诉的展望呈现给大家。在此对豆瓣椎名林檎小组的组长及成员给予的协助，表示由衷的感谢。 为抵抗消费主义对文化、艺术、出版的入侵，MiMZii 在特辑《止境》中，搜寻文化艺术领域中经典长存——因保持着 低调和专业精神而源远流长的品牌、创作者们。在他们身上，我们看到为坚持品质而不懈努力的方向。 此外，在本期中，新开设了一个改编童话故事的栏目。以经典童话故事为蓝本，编织出一个个全新的故事。初次登场的， 是天宫雁的《柏桢》。 忽然想到，解构主义的诞生，也是在民间故事和神话中研究考证，寻求对人类心灵普遍有效的逻辑和思维规则。从这一 点上看，或许 MiMZii 也正沿着前人的足迹，亦步亦趋地迈向更广袤的空间。

※ 特别更正 ： 2009 年 10 月号 P 006 THEME-ETHER 应为 THEME-IRIS

Alice Magazine 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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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

MiMZii Presents

CULTURE, MASTER, INTERVIEW

止境

何处是止境？ 生命的玄妙在于，我们看不到前方的终点，只能感受到它的存在。 在迅疾发展的社会中，消费主义时时影响大众，让人们渐渐迷失在盲目的追求当中，甚至让这种存在也模糊起来。 我们可能无法明确自己的目标，无法持有坚定的态度，就如同填鸭，只会接受，不懂选择。 请跟我们一起再一次去遥望止境，暂时避开潮流、概念、噱头、策略…… 去看一看被我们遗忘、忽略的事物，提醒自己，前方的存在。 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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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

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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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致 hansey

万事万物都有限界，物有本末，事有终始。 对事，追求也好，顺其自然也好，总有“目标”、“结果”、“终点”等等 ；对物，不顾一切，总崇拜“最高的摩天大楼”、 “最快速的运算芯片”、“最先进的武器”……这似乎是一种思维定势。 人类在认识到世界不是天圆地方这件事上付出了很多代价，浪费了太多时间，甚至轻贱真理卫士的生命，当最终，有人 环游世界，向终点进发，最后又回到起点，才意识到先前的无知和荒谬。认识到没有绝对的终点和边界。 或许，极限更多地依附于“狭隘的意识”、“短浅的目光”、“暂时的追求”，并不是明确的客观存在。 我们永远会在到达一个地方以后，向下一个地方进发；永远会不满足于已经达成的愿望；永远企图超越被崇拜的纪录…… 在无意间规定好自己心中的极限同时，也往往确定了行为的方向。 比如在最大利益和最好品质之间，有一条无形的杠杆，虽然一定存在一个平衡点，可以兼顾两者，但对一边极致的狂热 追求都会使杠杆倾斜——一方变成粗制滥造的低等消费品，一方曲高和寡，门可罗雀。 我们想到了一些重视品质但在当下看起来似乎已经“不合时宜”的范例，它们无疑仍旧是行业的典范，品质的楷模。 至今无人超越的卓越成就，是对后人的鞭策。需要清醒认识的是，我们的目标是推开极限之处那扇通往更广大空间的门， 而不是在达成目标时就此终止。 Alice Magazine 8 INFINITY

017

摄影的起点 沈小点

对于一般摄影者而言，哈苏似乎可望不可及。动辄几万甚至几十万元人民币的天价配件，使许多热爱摄影的人望而却步。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心向往之。这或许是一些人对哈苏的态度，也仿佛是摄影的止境，你明知道它的存在， 却不敢伸手触碰。 1949 年 4 月，欧洲战事正酣，一架德国轰炸机坠毁于瑞典，军方在清理飞机残骸时发现了一台摔变形的侦查相机，这 是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航拍相机。瑞典国防部长立即找来了维克多·哈苏先生，问他能否为瑞典皇家空军仿造一部，哈 苏先生语惊四座 ： “不能！但我能造一部更好的相机！”于是，第一台哈苏相机诞生了。时至今日，哈苏相机与富豪汽 车一起，成为了瑞典的骄傲。 每每提到哈苏，人们总会想到两点 ： “不可跨越的超凡工艺”和“无懈可击的投资价值”。即使在强调工业化强调大批量 生产的商业大潮下，哈苏的相机仍然保持着手工制作的传统，每天仅仅生产 300 台。原因很简单 ：增加生产会造成质 量的不稳定。在此精神的指引下，半个多世纪中，哈苏相机始终保持着一贯的外形，零件也只有 400 余个。它稳固可靠， 承前启后的兼容性体现在使用者食指每一次对快门的按动中。难怪人们纷纷称呼哈苏为“一件永恒的精品，一个永恒的 成就”，“这正是人们梦寐以求的相机”。 哈苏相机的总裁彭可富曾经说过： “在历史上，哈苏以记录了人们的基本哲学精神、人类的情感和人类本身而为人所铭记。” 追求高附加值，而不是以大规模生产来降低成本实现利润最大化的理念始终凝聚在每一台出产的哈苏相机上，使哈苏相 机成为了中画幅相机中的极品，无论是其极佳的成像质量，细腻丰富的影调，还是优异的质量，都使它成为了专业拍摄 风光、人像的首选相机。当尼尔·阿姆斯特朗用哈苏 500EL 相机拍摄回的登月照片传遍世界时，哈苏也成为了一个烙 在太空中的永恒印记。在此强调哈苏种种优越之处并非是为倡导人们追求天价的摄影器材，而是为了指明一个摄影的态 度。记录或创造，才是拍摄的真正目的，它更多与心灵有关。在琳琅满目的各种相机与摄影器材下，在你每一次调整参 数按下快门时，务必明白自己的初衷。选择合适自己的相机，用心对待每一次拍摄。 也或者可以说，在你拿到一台哈苏，以为达到一个目标的时候，心灵的旅程才刚刚开始。 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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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

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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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次于上帝的书 盘丝佳

作为翻查搜索资料的工具，一本词典也好，一本百科全书也好，似乎都不应该激起人们的感情。在它们面前，人成为使 用者而非读者。在诸多类别的出版物中，这些书籍也标签上“工具”二字。非感性地需求最终造就了传宗接代式的依赖， 隽永也由此诞生，其中最出色的当属《大不列颠百科全书》。 英国人曾把它称为“仅次于上帝”的书。除了上帝本人以外，世间尚未有出其右者能推翻这种论调，所以我们相信这超 越科学之理性的溢美之词。比这句话更值得品味的，是什么造就了仅次于神的全能之书。《大不列颠百科全书》和其他 百科全书一样，起初都是文化启蒙运动的产物，1768 年，书商科林·麦克法卡尔 (Colin Macfarquhar) 和雕刻家安德鲁·贝 尔 (Andrew Bell) 以“绅士协会”名义编撰第一版，历时三年完成，以首字母为索引。经过三版的改革与丰富，《大不列 颠百科全书》形成成熟的规模，从最初的三卷扩充到二十卷，内容不仅仅是学者对录入此条的解释，继任科林·麦克法 卡尔的总编辑乔治·格雷戈把不少声誉与学术修养俱佳的专家学者纳入作者团队，呈现的内容是洋洋洒洒的文章，甚至 是现成的研究文献，这就是所谓的“权威性”。在接下来的几版里，随处可见的并非硬邦邦的名词解释，而是署着约翰·斯 图尔特、大卫·李嘉图、沃尔特·司各特等等横跨文学、考古、历史、经济领域大人物之名的最新著作，在成本条件限 制信息和知识尤其矜贵的年代， 《大不列颠百科全书》已经超越了工具书的范畴，不经意地给学术界名流开起了“专栏”， 也要求使用者本身的素质与求知欲也具备和作者持平的水准才能啃得下这套书。 让我们把时间机器再往后调一点，1901 年，二十世纪的第二年，《大不列颠百科全书》进入巅峰期，这也基本奠定了现 在这套书的风格和定位。而促成最经典的第 11 版的推手，恰恰不是大不列颠人，而是美国人霍勒斯·埃弗里德·霍珀， 他对丛书的重要改革除了把过去每卷分期出版改为一次性出版（方便资料查询）、创造“年册”外，就是灌输了更多美 国的实用主义，在保持文章严谨性和学术价值的同时，让文字变得更轻松易懂。《大不列颠百科全书》提供的不仅仅是 知识，更是另一种阅读习惯，一种对待知识的态度。特别是在现今，新用户对“资历”二字并不迷信的时代下，《大不 列颠百科全书》始终倡导着“杜绝知识污染”的精神，坚持要求新加入或编辑的词条都要经过特邀的学者核实整理。这 虽然需要花费巨大的人力与金钱，也不见得就为人们所喜欢，但这确实就是《大不列颠百科全书》的治学精神。 Alice Magazine 8 INFINITY

021

一个世纪的华丽书写 侃侃

或许有人会认为，到了电脑普及的现代社会，人们再也无需用钢笔来书写，而似乎完全可以用电脑、打印机等现代工具 来取代它。其实并不尽然，钢笔并不仅仅是一种书写的工具，它也表达着人们对于书写的态度。 代表着高品质书写艺术的 Montblanc（万宝龙），拥有着深厚的历史背景。1924 年，万宝龙殿堂级书写工具大班系列 （Meisterstück）墨水笔诞生，这款墨水笔以欧洲传统工艺手工精制而成，精致的工艺及隽雅的设计，令这款奢华书 写工具成为了墨水笔中的传奇，自此写就了将近一个世纪的辉煌。Montblanc 意指欧洲第一高峰勃朗峰，笔杆顶端的六 角白星徽号，形似勃朗峰俯瞰图，象征着勃朗峰的峰顶积雪。这种清晰的白色星雪线作为身份的象征，在世界各地领尽 风骚，穿梭于尊贵人士指间，并且与世界名人有着亲密关系，其中包括英女王伊丽莎白二世、荷兰王储威廉·亚历山大 等，称 Montblanc 是“权力之笔”并不为过。 一个世纪以来，Montblanc 如同耸立于欧洲大陆的勃朗峰一样，享有王者气势般的颠峰之尊，始终以细腻考究的工艺展 现珍贵价值。每支 Montblanc 都加以精致切割的钻石或高度抛光的黄金装饰，豪华和高雅是惟一的追求。它从不降尊 于平凡，它所追求的是“精准无误”和“特有的价值取向”——如传统、细腻考究的手工工艺 ；以及对生命、思想、情 感、美丽及文化等人文精神的礼赞。 “放缓脚步，尽享生命”，在信仰“高科技”的现今社会，在生活节奏越来越快的城市环境中，Montblanc 倡导如此 理念更显得弥足珍贵。而当一些只为收集 Montblanc 盖印而并不在乎书写的人，通过国际网络收购 Montblanc 时， Montblanc 并没有被眼前的商业利益所迷惑，竟出台了一个政策禁止其产品通过国际网络销售。在追求商业利润的年代 里，这样的举措让人不可理解。但这正是 Montblanc 的品牌精神，是对于书写的一种态度。 如今，层出不穷的电子产品使人们有了越来越多的选择，他们更多地接触到键盘、手机，钢笔业的昔日辉煌一去不返， 成人世界里日常的书写仿佛到了尽头，但 Montblanc 不曾放弃，将对钢笔的热爱、对书写的态度凝聚在每一支笔的制 造过程中。Montblanc 正以自己的方式使书写艺术得以继续流传。 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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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

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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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的真实 etsuki

黑胶唱片没落已久，大部分人早已习惯听 mp3 格式甚至是网上听个在线音乐，连 CD 都遗忘，越来越多的歌手顺应潮流， 开始只发行数码版本。禁不住想问 ：我们听到的还是最真实的声音吗？这种疑惑让我开始怀念起能够真实地记录声音的 黑胶碟——音乐的最佳载体。 人们不会遗忘黑胶碟的好，因为它记录的音乐是有生命的。CD 与之比起来，音质索然无味，因为经过数字化压缩，音 频范围有一定的工业标准，只保留了基音，微小的音乐信息完全丧失，从而使 CD 的音质干涩毛糙。而黑胶唱片由于其 特有的录音形式，能将音乐逼真保留，音色自然丰润，你甚至可以从中感受到乐器演奏时弓弦间的摩擦质感。只可惜如 今黑胶唱片高高在上，似乎已经成为惟独发烧友才会碰触的境界。在崇尚商业化的唱片业，基本不会再有灌录黑胶唱片 的可能。何况，配备一套完整的黑胶系统，价格不菲 ；再加上唱头有诸多讲究，要靠选择和调试改变音色、音域。保养 唱片也是无法忽略的重要环节，这些都使得听黑胶碟是一门技术更是一门艺术。但黑胶的魅力也正在于此！听黑胶唱片 意味的并不是落后，而是用回归原始的纯粹让听音乐这件事变得郑重，少了一层娱乐意味，多了一层经典回味，绝不是 随随便便的快餐式聆听。 黑胶碟不仅硬件要求高，软件要求也高——不是谁都有资格被记录在黑胶碟上的，那需要绝好的功底。二十世纪六七十 年代，古典音乐最辉煌时期，因为有了黑胶唱片的记录，得以传世。而在当时，每张唱片，都考验着歌者、演奏者、混 音师的水准。因为黑胶唱片采用模拟录音的形式，只能一次成功，任何小差池都要重新来过。辛苦不会白费，黑胶唱片 将录音现场最真实地呈现出来，是数码所无法达到的。 “返璞归真”可能是对黑胶唱片最好的总结，最原始的东西就最自然。在数码化时代，任何音乐都可以通过调音混音， 将缺陷掩盖，忽视了歌者本身应具有的专业性。而音乐应该回归艺术，黑胶唱片是一把公正的标尺。 重提黑胶唱片的弥足珍贵，是希望在这样一个充斥着虚假的、快餐式的音乐消费时代，不迷失自己对音乐的期待。多么 希望传到耳朵里的，是真正依靠乐器演奏或人声演绎的、没有压缩过的、让心灵一起震动的声音。 Alice Magazine 8 INFINI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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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宿女王本纪 椎名林檎

椎名林檎。本命椎名裕美子。 舞台上她是歌舞伎町女王，美丽却不伤人的毒药。 舞台下她曾是敢爱敢恨的裕美子，现在是疼爱儿子的摩登酷妈。 她是乐迷们心中永远的女王，没有之一。 她满足了他们所有的精神欲望，做到了他们想做但是做不到的事。 所以他们甘愿俯首称臣，十年如一日地效忠这位女王。 因为她俘获了他们的心，将他们牢牢囚禁在自己那颗神秘的痣里。 你可能知道她在舞台上的风光。 却很少知晓她成长过程中的牵绊。 你可能知道她十年之间分身无数幻化莫测。 却很少知晓她诸多幻想下独立的自我。 你可能知道她全新出发争议不断。 但这才是椎名林檎。 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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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7

10 年之前 罪恶果实长成记

不仅仅是乐迷们的疯狂追捧，椎名林檎还被许多同行甚至 艺术界大师所推崇。日本的不少艺文界人士将她和芥川龙 之介、三岛由纪夫等相提并论，认为她承袭了日本艺术家 的“病态美传统”。她的音乐不仅征服了流行乐界，在地 下乐界也得到了很高的评价。总之，只要有椎名林檎的地 方，就会有无尽的话题。她的嗓音！歌词！编曲！ PV ！ 演唱会！八卦新闻！她的不羁！离经叛道！我行我素！歇 斯底里！有人佩服她的勇气，也有人说其实她在逃避。有 人赞叹于她歌中体现出的与年龄不符的世界观，也有人在 听了她爆发力十足的歌后，忍不住开始自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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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女人都是一颗瘀伤的苹果。”椎名林檎成长的道路上 也充满坎坷。

除此之外，椎名林檎还一度很逃避自己是女性的事实。椎 名林檎出生的时候，家里已经有一个比她大四岁的哥哥。 哥哥从小学习好，还弹得一手好钢琴。这让年幼的椎名林

从小椎名林檎就生活在一个音乐氛围极好的家庭里，父亲

檎感到很自卑。她觉得女性无论哪方面都没有男性强，女

喜欢爵士乐和古典乐，妈妈长年练习芭蕾。家中摆满了各

性是天性柔弱的生物，会一直柔弱下去。之后这种自卑感，

种各样的 CD。幼年椎名林檎随哥哥一起学习钢琴，并继

随着她的成长变得愈发强烈，并且对男性以及两性之间产

承妈妈的衣钵练习芭蕾。可先天性的疾病不仅仅让椎名林

生莫名的抗拒和恐慌。即使对待男女交往这件事，她同样

檎饱受肉体上的折磨，也迫使她放弃了对钟爱的芭蕾舞和

不能理解 ： “这如同安排好的一样，就像是食物链。”

钢琴的学习。害羞、内向、和同龄人间的喜好差异，使她 更加不愿意和外界接触。父母和老师的不理解与责备使她 产生了对自我及周遭事物存在价值的怀疑。尽管表面上还 是过着正常的生活，在学校似乎也很受欢迎，但是椎名林 檎觉得他们都很幼稚。虽说是这样，这段无以复加的经历 成为了日后成就椎名林檎的重要潜在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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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终日郁郁寡欢的情绪，直到椎名林檎被当时家政课的

在学校舞台上已经小有成就的椎名林檎组了一支九人的小

老师邀请加入学校的剧团，才开始有了好转。在学校的舞

型乐团，经常翻唱一些自己喜欢的乐团的作品。林檎生来

台上，椎名林檎第一次真正明白了自己的价值，也爱上了

就伴有声带息肉，她称自己毛糙的嗓音为破吉他的声音，

舞台。她根据剧本的台词写了自己的第一首歌，从中发现

但仍立志成为歌手，父母却笑着说 ： “就你这嗓子不可能

了乐趣，冥冥中也为椎名林檎之后在舞台上的大放异彩播

成为歌手。”直到初三那年的音乐节，她的乐团取得了巨

下了种子。椎名林檎开始参与中学的舞台剧表演。不但出

大的成功，连一向严苛的父母和总是技高一筹的哥哥都赞

演剧中角色，还为舞台剧谱曲。在中学的时候，椎名林檎

不绝口。这让林檎重新拾起了信心，也向日后的椎名林檎

受到哥哥的影响接触了黑人音乐，并迅速爱上了它。与日

又近了一步。而 Trine Rein 的名曲 Just Missed the Train

后她出道时大玩特玩的摇滚曲风不同的是——当时的椎名

让林檎知道自己应该去创作属于自己的歌。

林檎非常不喜欢摇滚。她认为那吵闹的音乐只会让她想 起自己的病痛，她感觉很不舒服。最终当林檎听到 Tony Toni Tone 的专辑 Sons of Soul 里的吉他伴奏后，萌生了“只 要是吉他伴奏就会很好听”的想法，于是毅然投身摇滚乐。 而 Run DMC 和 Aerosmith 在歌曲 Walk This Way 中的合作， 则让她开始了对欧美音乐更深入的探究。

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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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高中以后，椎名林檎的音乐才华得到了进一步的发挥。 她加入了学校的轻音乐社团，组建了多支乐团并在其中担 任重要角色。她和朋友们活跃在福冈的各大 live house 内， 音乐不仅让她感到了解放，也让椎名林檎结识了很多朋友。 更重要的是，在不断自我修正的过程中，原本对男性的厌 恶也在逐渐缓解。那个站在大家面前脸红害羞被人取笑像 苹果的女孩子不见了，取而代之是我们熟悉的行为疯狂、 我行我素的流行女王。也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椎名林檎 走上以音乐家为目标的道路，并在 Music Quest 比赛中获 得优胜后与 EMI 唱片公司签约。这个“禁果”的成熟之 路才刚开始，之后的十年，是女王叱诧风云的十年，同时 也是她在日本音乐界掀起惊涛骇浪的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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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年之间 林檎追分 ALBUM&LIVE

ALBUM

《無罪モラトリアム》无限偿还 1999.02.24 出道第一年，发行了三张成功的单曲后，椎名林檎趁势 发表了第一张专辑。发行首日大卖 22 万张，总销量超过 140 万，并获得了当年日本金唱片大赏最佳摇滚专辑。专 辑中收录了之前三张单曲的标题歌，以及椎名林檎年少时 期的许多作品。还是一如既往的强硬爽快摇滚曲风配以直 白歌词，极具爆发力的嗓音将年轻独有的叛逆情绪尽情释 放宣泄。专辑中的很多歌曲，比如改编后采用扩音器方式 演唱的《幸福论 ( 悦楽編 )》，成为了椎名林檎之后 live 的 必唱曲目。值得一提的是，专辑的制作人是林檎的乐团“东 京事变”中担任贝斯手的著名制作人龟田诚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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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诉ストリップ》胜诉的新宿舞娘

《唄ひ手冥利～其ノ壱～》歌手价值

2000.03.31

2002.05.27

椎名林檎二度出击，大卖 240 万张，也是至今椎名林檎

在经历了结婚，生子，离婚之后，林檎推出了一张翻唱专

卖得最好的一张专辑。获得了当年日本唱片大赏的最佳摇

辑，唱自己小时候常听的歌曲。她找来之前合作过的编曲

滚专辑和最佳专辑两个奖项。

人龟田诚治和森俊之，各负责九首歌。椎名林檎也亲自为

当时的日本乐坛基本被小室家族的艺人掌握，林檎非常不

两首歌进行了编曲，并找来哥哥椎名纯平，好友宇多田光

满日本音乐界风格单一的风气。为了赌一口气，她包办了

和 SPITZ 的主唱草野正宗等知名歌手来跨刀合作。

唱片制作几乎所有工作。宣称要凭一己之力，打垮小室家

这是一张将“林檎＝情歌系”的认知逐一推翻，满溢着想

族。她在整张专辑的细节上花了很大的功夫。

法与知性的作品，列侬和麦卡尼的香颂，音乐剧、歌谣曲、

除了歌名依字数、平假名、片假名对称以外，时间也被严

流行音乐和古典音乐罗列在一起的选曲，令人痛切地感受

格控制在 55 分 55 秒，可能是为了取日语的谐音表示“GO ！

到她那反思式的青春期，连一首态度暧昧的歌曲都没有。

GO ！ GO ！ GO ！”的意思。

从专辑中能够渐次感觉到她那不愿止步于歌姬系艺人的气

日本著名乐评人鹿野淳在听过这张专辑后，大笔一挥写下

魄喷薄而出，这张专辑正是作为那宏伟目标的序章与助力

“刹那、万岁。记录、更新。”他形容这是一张“极具安定

而存在。

感的美妙专辑”，“拥有才能与知识的人，很慎重地运用那

椎名林檎对于细节的完美也要求得近乎苛刻，除了继续发

一切，使得爽快感如同将想法与真心倾吐在白色床单上一

扬歌名的对称形式以外，还亲自参与了封面和歌词本内页

般满溢出来”。

的插画绘制。当然这些一点也难不倒有一定美术功底的椎 名林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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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爾基 精液 栗ノ花》加尔基 精液 栗之花

《教育》教育

2003.02.23

2004.11.25

在之前的单曲《茎》发售的时候，乐迷们已经意识到了椎

椎名林檎在乐队“东京事变”时期推出的首张专辑。这张

名林檎可能会呈现一些蜕变。这张专辑的发售证实了他们

名为《教育》的专辑延续了椎名狂野糜烂的毁灭情结，将

的猜测。虽然在词藻和音色的选择上，仍然像是她的风格，

振聋发聩的电子乐进行到底。封面上仅放了一只大剌剌的

不过象征其风格的摇滚元素，却大幅度减少。连吉他鸣动

红色纸鹤，仿佛强调他们的音乐有如同手工褶纸鹤般的细

时拔高声音的情况也很少见。类似男性用语、卷舌音、尖

腻感觉。椎名林檎更表示 ： “这张《教育》专辑里的多元

叫等作为固定印象、如同刻印般能够让人轻易联想到“林

音乐型态，保证会‘教育’歌迷们乖乖自动看齐！”五位

檎”的演唱方式，在这张专辑里被刻意压抑了。取而代之

理念相同的音乐人，在这张专辑里展现了摇滚、爵士、灵

的是，椎名林檎将不协调的声音与节奏相结合，使歌曲变

魂、香颂等许多不同领域的音乐要素，也表现出他们不拘

得诡谲。专辑的歌名同样成对称排列，第一首曲目《宗教》

泥于单一曲风。

和最后一首《葬列》首尾呼应，总时间更控制在 44 分 44 秒。这些精巧构思，成功地树立起椎名林檎的自我风格， 其黑色风格在这张专辑中一览无遗。她在经历了感情的变 故后，静下身心，彻底地挖掘了自身的音乐性，把身上所 有的负面情绪表达了出来。她用了这么一张既悲哀又绝美 的作品让歌迷彻底为之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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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大人

《平成風俗》平成风俗

2006.01.25

2007.02.21

乐队中更换了两名成员后，似乎激起了更加灿烂的火花。

椎名林檎一直忙于自己的乐团“东京事变”的演出，本想

和之前的《教育》相比，更加直接表现出椎名林檎对于音

让“东京事变”参与整个专辑的制作，没有想到鼓手刄田

乐所抱持的理念，让人成功地捕捉到蜕变后的椎名林檎与

綴色不幸骨折，乐团只得进入休整期。

“东京事变”。椎名表示其实“大人”这个标题不全是指成

而且，这次为电影《恶女花魁》所配乐的类型和“东京事

熟的感觉，而是变成大人之后更能够自然展现原本的自己，

变”背道而驰，她斟酌再三，最终作罢。她找来了曾在上

不再因青涩而刻意矫饰伪装。她也爆料团员里年龄最长的

一张专辑合作过的编曲齐藤 NEKO 共同为电影《恶女花魁》

贝斯手龟田诚治其实是最纯真的人，她还常和年龄相仿的

创作原声带，其他“东京事变”的团员也参加了乐器演奏

键盘手伊泽一叶在录音室斗嘴争执，团员们其实没那么“大

和编曲。

人”，但四位团员倒是一致认为主唱椎名的大人度最高！

与齐藤 NEKO 合作，使得音乐听起来有了丰满、严肃与盛 大的感觉。她所演唱的音乐中伴随的紧张感，带着鲜明的 轮廓如期而至。本作如同和电影遥相呼应一般，将其坚强 的理念与自由的构思化为音符，完成了这技艺大增的一张 专辑。她与兄长椎名纯平对唱的一曲《世界的尽头》，既 华丽又平和，堪称绝妙。林檎也提到希望她的音乐能够透 过 mp3，直接让听者感受到歌曲本身带来的温暖与歌手 创作的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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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娯楽》娱乐

《私と放電》我与放电

2007.09.26

2008.07.02

许多人或许认为，这是椎名林檎从小众向流行转变的一张

转眼间“新宿系女王”出道已悠悠十年，女王在回顾起这

专辑，正如同专辑名所表示的那样。但只要沿着林檎一路

十载音乐历程时，并不觉得工作了如此之久，其中或许也

听来的歌迷，都会明白事实并不如此。在流行化编曲风格

有些“昨日之日不可留”的感叹。一张名为“十年祭”的

之下，更多的是林檎对“娱乐”所表现的态度：既有对 J-POP

精选《我与放电》，一口气打捞了没有在专辑发表的 22 首

的挑衅与嘲讽，又有着“玩味十足”似的实验。正如专辑

沧海遗珠，再附加 3 首现场 Hidden Tracks。选录的曲目

中《黑猫道》一歌所唱： “退开退开，别挡着本大爷的路！”

以推出的日期排序，整整齐齐，歌迷们也大可安心聆听椎

在林檎女王面前，谁又能挡道呢？

名有如人格分裂般的音乐历程，同时也能按图索骥，摸索 椎名不为人知的音乐“另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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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VE

先攻エクスタシー 1999 ；下剋上エクスタシー 2000 ； 座禅エクスタシー 2000 ；卖笑エクスタシー 2003 ； 双六エクスタシー 2003 发行首张专辑后，便开始先攻 Xstasy 的巡回演出。在发 行第二张专辑后，又开始了一连串演唱活动。且场场主题 特别、场场精采，不管是“下剋上エクスタシー”的医院 主题，还是“座禅エクスタシー”以日本庙会为主题，都 成功地吸引了人们的目光。其中的“座禅エクスタシー” 在赠送歌迷演唱会专属坐垫之外，还规定歌迷只能穿红色 衣服前来，并采取盘坐方式观赏演唱会。连表演的团员也 是穿着夏季和服，再加上嘉穗剧场内的灯饰，衬托出了浓 浓的日本古早风味。在观看这场 live 的时候，大家都被在 老家福冈穿着和服生气勃勃唱摇滚的女王深深感动。纵使 live 热烈非凡，可歌迷不得不端坐在观众席上，充满了被 虐狂式的享受气氛。椎名林檎曾表示，“这次能在此地演 出是在我出道前就决定好的事。看到这种气氛大家就能明 白此举的必然性了。”那是一个只能容纳 1000 人的夜晚， 而关于那一夜的宝贵影像，在 2008 年以 DVD 形式揭开面 纱示人。 Alice Magazine 8 INFINI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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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事変 live tour 2005“dynamite!”2005

第一回林檎班大会の模様 2005

以“东京事变”的名义举办 live 这件事，对她来说远比想

这是由椎名带来的，特殊之夜的记录。而其中最棒的，是

象困难。如果想要继续自己的音乐，那惟一的方法就是召

与齐藤 NEKO 所率领的“木天蓼交响乐团”的共演，以数

集完全不会对自己的理想踩刹车的最强乐队成员。对全体

十人编制的交响乐团的演奏为背景音乐来演唱的《歌舞伎

乐队成员和周围的工作人员来说，“东京事变”的起航都

町的女王》和《席多与白日梦》。最初被她那丰饶的声音

是一项大事业。直到制作《教育》这张专辑为止，她所描

完全压倒，之后才渐渐感到“咦？这首歌不是本来就是这

绘的理想绘卷都一直被五种不同的个性与技术渲染。何况，

样编曲的吗？”如果是把普通的 J-POP 改编成交响乐版，

这种在观众席前亲身表演的工作，与制作专辑完全不同。

听了也只会让人背后一凉，椎名林檎一定是在创作最初就

成为阻挡着她的一大障碍。

将乐曲的世界扩展到那个规模了吧。特别是在听过《平成

也正是在面临困难的挑战中，舞台上的“东京事变”无论

风俗》后，愈发觉得应该是这样。

作为音乐团体还是娱乐团体都有了大幅的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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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st can't help it 2006

spa & treatment 2007

优美的和服造型也好，仿如法国人偶般的古典洋装造型也

“东京事变”这场 live 真的很有趣。特别是创作了《娱乐》

罢，总之当天的椎名林檎很漂亮。而新组成的乐队那既酷

之后，那种有趣该说是快马加鞭呢、还是火上浇油呢，总

又狰狞的律动感让人心情愉快。其中有会弹吉他的键盘手

之有着星火燎原之势，可以说是个满溢着“总觉得变得很

伊泽一叶，和与椎名林檎声音相性极高、很会唱歌的吉他

厉害了”的感觉的舞台。但这并不是指演出很花哨或是出

手浮云，他们的演奏是能让人感觉生气勃勃的表演。舞者

人意表之类的事。不如说正好相反，这个舞台与至今为止

们全部带着扩音器，也令人得以感觉到他们自身的独特性

的其他舞台比起来明显变得简单了。那么，说起究竟是什

与步法的轻盈性。从这段影像中可以看到，虽然成员改变

么变得优秀了呢？应该是乐队的样子，以及他们演奏出来

了，但“东京事变”作为一个乐队确实地在成长。椎名真

的音乐。有些乐队是全员抱作一团共同前进，仿佛在画漂

的很美丽。

亮的圆形。也有些乐队只有三个人，因而画出了完美的三 角形。正方形、平行四边形、梯形、六角形和八角形的一 定也有吧。但是“东京事变”呢，则是奇妙而古怪的形状， 感觉像是每个角的角度与边长都不同、凹凸不平的五角形， 而这个形状不知为何，让人越看越觉得妙不可言，更因其 奇妙与美丽而无法移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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椎名林檎 ( 生 ) 林檎博 '08 ～ 10 周年纪念祭～ 2008 林檎坦言“这是有史以来人数最多的一次”，乐队成员也 客观评价，这是她至今为止规模最大的一场 live。网罗了 从出道曲《幸福论》到新歌《余兴》（暂名）这 10 年历程 的曲目表，其爱子的旁白，与其兄椎名纯平的对唱，这些 惊喜连连不断……她在舞台上的一举手一投足都如宝物一 般，压在我们的胸口。 至今为止她的 live 中，都存在着她自己也好观众也罢、皆 无法掌握住对方实态的焦躁感，有一种仿佛无法测量的距 离感在其中。但是，当她以包裹的头巾与和早期造型相似 的连衣裙模样出现时，那种脱掉多余之物、将自己与观众 的距离缩短的样子，令其毫不修饰的感谢之情与共同享受 音乐的喜悦之情一览无遗。我们今后一定能抱着这种距离 感前进了吧。那天虽然距离遥远看不真切，但人们坚信捕 捉到了她脸上晴朗的笑容，而 10 周年纪念祭也终焉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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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年之后 林檎女王将来时

椎名林檎自述 >

在 2009 年，10 年祭奠之际，椎名林檎又推出了一张全新 专辑《三文ゴシップ》（三文八卦），这次林檎可以说有了 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但是每一次的变化，都不能让所有人满意。有人说林檎流 俗了，市侩了。但真的是这样吗？难道那个一直刷电吉他 然后时常爆发出自我破裂的女子就是每个人心中想要的林 檎么？不管椎名林檎会变得怎么样，只要怎么唱都让人感 到不平静，那她就还是椎名林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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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LO 与组成“东京事变”的意义何在？ 出道 10 周年年届 30 岁令林檎改变了！

许多人一直想问，重开 SOLO 活动是出于什么原因。他们 觉得我之前说过“在‘东京事变’里我不会进行作曲”， 实际上《娱乐》中所有的曲子也都是由其他队员写的，但 这并不能说近期都听不到我的曲子了。一言以蔽之，该说 是松懈下来了吧，我觉得差不多也是时候让我率性而为了。 去年的 10 周年纪念祭“椎名林檎 ( 生 ) 林檎博 '08 ～ 10 周 年纪念祭～”那场 live 很盛大吧？反过来说我也从没那样 精疲力竭过。歌迷对我说，出道以来“虽然每年都会出新 的作品，但却没有巡演！”我想我必须要去回应这些 10 年来都抱着同样想法的人们。但是，我也完全没有勇气一 个人去回应那么多歌迷。实际上，我也是因此而组成“东 京事变”的。那个时候我愉快地制作专辑和登台演出，不 管怎么说，我需要一个能让自己发动起来的“装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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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装置”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就是“东京事变”。

30 岁比 10 周年更重大。因为啊，我一直一直都很想变成

不过，在去年举行“林檎博”的时候，我亲眼见到那么小

30 岁。我觉得自己最适合的年龄就是 30 岁以上。在那之

的场馆里来了那么多毫不介意的观众。结果我变得轻松自

前我一直都无法融入周围的环境，就像是在别人说“借我

然，还表演了刚写完的曲子，在我的心里产生了想要创作

睫毛膏！”的时候回答“对不起，我没有！”那种感觉似

一首作品这样直率的想法。《娱乐》的时候我说过“不写”，

的。我啊，一直都希望早点到达 30 岁的门口。20 岁的人

但那并不是因为我写不出。对我来说作曲就好像日常生活

不管到了哪里，在作为自己这个个体之前，都会先被别人

的一部分，但那一时期我虽然写了，却对公开自己的曲子

要求承担起“年轻女孩”这个责任。所以我很希望自己早

感到恐惧。不过现在那种恐惧感已经消失了……

些进入不被当作少女、不被当作小姐的年龄层。一想到不 用再被说“真不可爱呢”“真自大啊”我就觉得很高兴！

10 年的力量非同小可呢，虽然我并不打算被 10 年的概念 束缚。那场 live 的时候，如果我没有组建“东京事变”，

我是很认真很专业地在制作音乐，但一开始连这点都不被

而是继续以歌手、词曲作者的身份迎来出道 10 周年，那

人相信。还有人会质疑说“这不是你自己写的东西吧？”

也理应举行一场 live。所以呢，我觉得举行了真好。

年轻的时候，被误解成那样让我觉得很可怕。而不停地申 诉“我是全力以赴的”这一点，也让我觉得疲惫不堪。现 在似乎已经没有误会我的人在了，但我反而觉得“你要误 会的话就误会去吧”。那是因为我也从周围的人们身上获 得了巨大的支持。现在我会觉得做什么都没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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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前踏出新的一步 专辑充满了临场感

我想从《三文ゴシップ》迈出新的一步吧。其实 SINGLE 中的那首《SG 〜 Superficial Gossip 〜》，内容就像是专辑 的序章一样——“那究竟是张什么样的专辑，是以什么样 的心情来写的？”——那首歌就像是在介绍着这些。其中 人声与电子音的平衡处理得堪称绝妙。虽然很混沌，却有 深刻的快感度，是让人心情愉快的音乐。也正是我想制作 的那种音乐，想着“要处于濒临破坏电子音与模拟音边缘 的地方”。我就是制作了那样一张充满临场感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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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 SINGLE《ありあまる富》，这是一首非常有力量的曲

作曲、吉他和声和编曲是 BARBEE BOYS（活跃于二十世

子，其中富含着温暖而又强劲的生命力。一开始我只打算

纪 80 年代的摇滚乐队）的今道友隆先生。我在 live 上也

（在 SOLO 的名义下）发表专辑。后来他们来找我谈关于

重新演绎过他们的《C'm'on Let's go!》 。因为没做任何改动，

电视剧《Smile》 （TBS 系）主题歌的事。我想难得有机会，

所以应该称为“翻唱”吧（笑）。我非常喜欢那个乐队。

就写一首没有收录在专辑里的新歌吧。所以我请他们给我

你知道 BARBEE 的《CHANCE 到来》吗？是这么唱的“嗒

看了电视剧的剧本，并专门为它创作了一首歌曲。我看了

啊嗒嗒嗒啦嗒”，啊，没法用文字表现出来吧（笑）。我拜

那个电视剧，新垣结衣好可爱！实在是太可爱了！虽然她

托今道先生在曲子中用吉他和声表现出空间逐渐空旷起来

演的角色不能发声，但那双眼睛就像能开口说话一样，笑

的感觉，但实际收到 DEMO 后，发现他用了完全不同的

起来（嘴角）呵呵的样子也很漂亮。那正是为她量身定作

idea。他对我的词曲进行了一些增减，然后在当天，我们

的角色呢。还有让松本（润）吃惊地问“会不会太黑了”

一边商量一边完成了创作。成品与我最初构想的样子截然

（笑）、饰演可怕角色的小栗（旬）等，演员阵容可说十分 豪华。另外关于我的曲子，从音乐响起的方式中也能感觉

不同。果然能感觉到其中渗透了今道先生的想法，这让我 很高兴。

到爱情。虽然是主题歌，但它出现的方式又好像并非那么 公式化，让我觉得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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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富”是指“自己的意志” 来谈谈女子的生存方式！

“财富”啊“奢华”啊都是些很难使用的词语。现在常用 的表现物欲的用法其实已有偏颇，本来它们的意思并不局 限于此。在日语中，相同的词汇有很多不同的含义，可以 用在很多不同的地方。我觉得“财富”就是这样的一个词 汇。但并非只有物欲上的意思，虽然人们总嚷着“不景气、 不景气”，但我觉得还是有几首景气不错的音乐存在比较 好。不过，这不是说景气好＝很赚钱，我无论如何都希望 在音乐中传达出这层意思。这个问题已经让我挂心好多年 了……从出道开始以来，我就一边探索着“究竟什么才是 真正奢华的音乐”，一边进行着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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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词中“价值是附加在生命之上”，因为它的主题是“如

“30 岁前一定要结婚”“体重必须保持在 40kg 级”，女性

何生存”，所以确实有哲学意味呢。比如说呢，打算在网

不这样生存就不行啦，不苗条不行啦，眼睛不大不行啦，

上搜索什么东西的时候，会发现 yahoo! 的首页画面上有

这都是谁决定的啊！这种想法很奇怪啊，根本没必要被世

“各位，该怎么办呢？约会的造型”这样的文字吧？这样

俗左右到这种地步。这个样子，简直太没有自我了……工

虽然很有趣，但有很多人会因为知道了各种各样的人们应

作也好恋爱也好将来也罢，大家感受到的不安和不幸，我

对问题时的做法而产生动摇吧？“因为别人是这么做的，

觉得都是来源于此。因为自己没有标准，所以就想去迎合

所以我也不得不这么做！”会伴随着这样的焦躁感吧。这

世俗，等发现自己没法很好地迎合时，就深信自己是不幸

其中缺少了“我想怎么做”的基础，于是全员都在这种悬

的。是有什么人散播了这种思想吧？虽然我的周围没有那

空的心情下行动，使得现在这个时代，到处都只剩下了不

种人，但世上应该有很多人为此事而苦吧？因为受到公司

满。惟有“为什么只有我不行”“只有我没有”之类的不

风气与同龄人风潮的挤压，所以一旦无法磨合就会感到不

安在不断扩大。这样子有点奇怪吧，令人感到不可思议。

安。但是，即使能够磨合，个人的不安与不满也同样是在 膨胀吧。如果要替换“财富”这个词的话，那就是“自 己的意志”。如果拥有那个，内心应该就能感到十分充实 了……当然，作为人类，难免会对他人产生嫉妒或发生冲 突，那时如果能有自觉，我想就没问题了。如果连自觉都 没有，只是像个傻瓜一样迎合着别人活下去，这又该让人 怎么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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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sh Baum 将字母在纸上放飞 位于伦敦的中央圣马丁艺术与设计学院，吸引了很多热爱 艺术的人们前来朝拜。怀揣着艺术梦想的人们，有着不同 的肤色和国籍，他们来此聚集，每个人都有着特别的故事。 Josh Baum 便是其中一员。精通希伯来书法及剪纸艺术的 他，正在中央圣马丁艺术与设计学院研读纯艺硕士课程。 他着迷于希伯来书法艺术，称其为“将字母在纸上放飞”， 用羽毛笔在纸张上书写时，莫名产生了“飞翔”的感受。 他享受着创作的自由，在艺术之都畅游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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Ｍ－ MiMZii Ｊ－ Josh Baum 采访－一蕾（英国）

出生在英国传统犹太家庭的 Josh Baum，现年三十有余。 年岁不大，却有着极其丰富的经历，他曾经旅居各国，寻 找灵感，探访宗师，阅读《道德经》，练习冥想。他做 过各种各样的工作 ：餐馆清洁、家居装潢、手写犹太法 典，他还效仿艺术先哲米开朗基罗，花了两年时间为以色 列著名犹太教堂手绘拱形天顶。2000 年他开始从事“纸 树与异域蝴蝶”的系列创作，目前每周日在伦敦东区的 Spitalfields 创意市集销售作品，他还拥有一家自己的公司 及配套网站 Alefs in Wonderland。 初次见面时，Josh Baum 正坐在闹哄哄的市集一隅静静剪 纸，时而停下来回答来访者的提问。他好似独自游离于这 个浮躁盛世，有股显而易见的淡定与从容。脸型消瘦的他， 头发稍长且自然卷，眼神温柔，表情恬淡，话语动作亲和 却坚定。一番采访之后，果不其然地被他丰富的生活阅历 及处世哲学所打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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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充满自然美感的小岛， 释放了我身上无法言喻的东西。”

在西班牙的时间被我用来在安达鲁西亚区闲逛，阅 读《道德经》，学习冥想。我做过许多无关艺术的工 作，比如清洁餐具和家居装修装潢。24 岁那年我又 搬去了以色列，在斯法特用了很多年学习《塔木德经》 ( 犹太法典 )。那期间，我用了两年时间来完成著名的 Abuhav 教堂 ( 犹太教堂 ) 的拱形天顶壁画，每日爬

Ｍ－出生在犹太家庭的你，童年是否与众不同？当时

到脚手架上去工作。在那里，我拥有自己的工作室，

的梦想与抱负又是什么呢？

并在完成这份工作后，成为了一个经文誊写员，每日

Ｊ－我的童年基本在布里斯托尔与牛津度过。我在家

写经文，制作泥金抄本，直到最后搬去耶路撒冷，并

里的四个男孩子中排行第二。父亲是位儿科医师，母

在那里抄写完成了一部《Torah scroll》( 犹太法典 )。

亲则是抽象画家。童年的我非常着迷于太空并梦想成 为宇航员，我甚至记得当时曾努力在花园的置物间里

Ｍ－是否记得决定成为艺术家的那一刻？

搭建宇宙飞船。此外深刻的记忆是每年四月，父亲总

Ｊ－我不清楚是哪一刻决定要成为艺术家，因为我一

会带我们兄弟四人一起在落日时分的森林中漫步。我

直在写与画。但是确实，马略卡那个充满自然美感的

觉得，成长于一个充满幻想的美好世界使我日后成为

奇妙小岛，释放了我身上的某些无法言喻的东西。

了一个艺术家。时至今日，林中漫步的光景仍然是我 最快乐的时光。

Ｍ－有没有对你生活，或是艺术工作影响重大的人？ Ｊ－影响我的人有很多。父亲开启了我的想象力，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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Ｍ－你曾经居住在哪些城市，谈谈在那些城市学到或

予了我一个充满故事的美好童年。在英文写作老师

做过的有趣的事吧。

Jeffries 先生的指导下我接触并且开始了写作。之前

Ｊ－我居住过许多城市，包括童年时的牛津、布里斯

许多的旅行的经历都是为了寻找导师与高人，但最终

托尔，日后又去过西班牙的塞维利亚、马略卡岛、巴

却发现能带给我最多启发的其实是我的兄弟与我的妻

塞罗那，以色列的特拉维夫以及一个叫斯法特的北部

子 Toni。在创作领域里，我总是不断被影响被感染，

小城 ,，还有耶路撒冷和现在居住的伦敦。

热爱作家博尔赫斯及魔幻现实主义的加西亚·马尔克

19 岁那年，我搬去西班牙并成为了一个作家。之后

斯（《百年孤独》）。胡安·米罗与亨利·马蒂斯对我

是在马略卡岛，开始接触绘画 ：用铅笔与钢笔素描

早期的绘画有着极大的影响，而最近则是安迪·高兹

来描绘柠檬树与橄榄树。接着，我搬去了巴塞罗那

沃斯，安尼施·卡普尔以及丽贝卡·合恩。但给我最

在 Masanna 学校学习绘画，并于一年后辍学。余下

多灵感和启发的，还是与兄弟们关于科学方面的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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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艺术来说， 现在真是很好的光景”

漫无目的的游荡中才可以找到最好的主意么？周三周 四学院里有课，必然会在下课后与同学们一同去饮酒。 我的同学都是很好的人。哈哈哈，我们在一起还要吃 许多的三文鱼和胡瓜。 Ｍ－在伦敦做一个艺术家是什么感受？ Ｊ－依然对于艺术家这个称呼有些不习惯，但我热爱 伦敦的艺术业界。这里有很酷的人们，他们有趣、聪

Ｍ－此刻在伦敦的生活是如何的呢？

颖、思维自由，尤其在我所居住的哈克尼，这样的人

Ｊ － 三 年 前 我 从 以 色 列 搬 回 了 伦 敦， 并 在 东 区 的

更多。对艺术来说，现在真是很好的光景。

Spitalfields 市集里展示出售我的作品。替人誊写手稿， 并出售一系列的书法印刷品与剪纸作品。我也参加了

Ｍ－你觉得五年后的自己会是何种模样？

中央圣马丁艺术与设计学院的纯艺硕士课程来获得自

Ｊ－我不是个很好的计划家，但我能足够预见自己的

己的艺术家身份，以便拥有参加各个现代画廊的展览

事业在 Spitalfields 市集里蓬勃发展，并且能预见到“纸

的资格。我的艺术实践是非常随心随性的，虽说表面

树与异域蝴蝶”在世界各地的市集里脱颖而出。希望

拥有一个艺术工作室，真正的艺术工作却在工作室之

到时候我有更多不同的创作。艺术领域里，我会参加

外。在独自进入自然界的进行冒险中，或是在笔记本

更多的展览，也许再加上一些授课。也要在以色列生

上写自己小诗时，我更像一个真正的艺术家。为了明

活更多时间，到那时，或许一半时间呆在英国的伦敦，

年九月的硕士展览，我正在进行一个新系列的创作，

一半在以色列的特拉维夫吧，那里有很多很多的森林

是一件装置艺术，关于“阅读”的，也可以理解成一

可以漫步。

种可以用来视察与思索自然的装置。由于展览在即， 现在需要保密，暂时不能透露给大家知道。

Ｍ－关于将来有什么梦想？ Ｊ－梦想？嗯……养许多小孩子，写诗，也许还够时

Ｍ－通常你的一天是怎么度过的？

间去成为宇航员，或者至少是个数学家。

Ｊ－早晨与我的兄弟一起在公园慢跑，骑自行车去工 作室，用整个上午剪纸树。午餐时间与艺术家同伴们

Ｍ－梦想成为宇航员？这和你现在的工作是不是有些

去附近的小咖啡馆喝个汤。回工作室准备市集销售的

相似的地方？比如两者都非常“自由”？

新产品，打印并且裱框。联系客户，听爵士乐，喝咖啡，

Ｊ－非常正确。目前从事的工作是“将字母从纸张上

踱步与思索。工作室里总有许多新的乐趣——我刚买

放飞”。正是如此“放飞”的感受，使得我被书法深

了一个新的显微镜！之后通常为了某个目的外出，比

深吸引。书写的过程也是自己与思维直接沟通的过程，

如去图书馆或者去买些丝线与金叶。在一天中，我总

并基于莫名原因而产生类似飞翔的感觉。有趣的是，

能发现自己会达到一些不曾预料的结果，人不总是在

书写希伯来文的工具正是羽毛笔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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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与艺术， 提供了我们去探思这个世界的工具

Ｍ－ 你之前提到了《道德经》与冥想，那么对于传 统东方文化有何种见解呢？ Ｊ－我认为自己并非很熟悉传统东方文化。但是就我 对于道家与禅宗的阅读，我认为东方文化非常适应于 “似是而非”，或者说“中庸”的状态，而那正是令我 产生极大兴趣的部分。 Ｍ－居住不同城市的经历对你的影响是什么？ Ｊ－所有居住的城市都赋予了我它们各自的经络维 脉。我认为城市总是以非常细微的方式与我们交流着， 尤其是当你要离开它们的时候。记得离开斯法特的时

Ｍ－你之前的作品与书法都与犹太宗教关系紧密，这

候，我真正深刻感受到了这座城市的美丽 。

是出于家庭因素吗？你对宗教有何种看法？ Ｊ－我出生在一个传统的犹太家庭。虽然就修行的程

Ｍ－ 艺术与科学时常被看作相对抵触的科目。同时

度来说一直有起伏，但是维持不变的是对犹太教中博

被这两者所吸引是何种感觉？

大精深的传统文化的热爱。尤其是哈西德这一派的思

Ｊ－对我来说它们是完全不抵触的。它们各自是我的

想，有着我所喜爱的“神秘感”及“传说故事”。（哈

一部分，惟一例外是当它们被强迫综合在一起时，比

西德流派，Ba'al Shem Tov 被视为这一派的创始人。

如一些题为“科学—艺术”的项目。对我来说，艺术

该流派起源于犹太教受迫害的年代，欧洲犹太教派开

与科学有许多相同之处——好奇心，尝试的欲望，以

始偏重于学习《塔木德经》进行自省。人们发现犹太

及最重要的一点——它们都提供了我们去探思这个世

生活的表达方式显得过于学术化，而缺乏对于精神及

界的工具。

欢乐的重视。Ba'al Shem Tov 由此出发建立了哈西德 流派。）

Ｍ－ 你认为自己是对生活充满热情与好奇的人吗？ 如果有充足的时间去学习另一项技能，那会是什么

Ｍ－你认为英伦文化与犹太文化的不同是否也体现在

呢？

你的价值观上？

Ｊ－我认为自己是，我也乐于去学习其他的科目或技

Ｊ－两种身份都影响了我的世界观，而两者的差别更

术，比如数学或者钟表制造，小提琴或低音提琴或钢

给予了我许多想法。

琴，又或者在哑剧学校花些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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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rsonal Features

LALA 成员，插画师、设计师， MiMZii 异想泛滥的水瓶座创意人。

寺山修司 1935.12.10—1983.5.4 日本剧本作家、歌人、诗人、作家、电影导演、赛马评论家，

满溢双手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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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LA’s Personal Feature 3

在各领域中皆有活跃的表现。

魂 魂について語ることは、なぜだか虚しい。だが、魂を持たないものには、故郷など存在しない。 —ふしあわせという名の猫 — 心なんて、一種の排泄物みたいなもんで、「夜になるとたまって来るが、朝になると出ていっちまう」 ものだ。 —あ～荒野 — 血があつい鉄道ならば 走りぬけてゆく汽車はいつかは心臓を通るだろう —ロング・グッドバイ — 地下鉄の 鉄骨にも 一本の電柱にも ながれている血がある そこでは 血は 立ったまま眠っている —血は立ったまま眠っている

—

「地下にはガス、電気、鉄道と同じようにわれわれの血をも通わせることができる」 —人力飛行機ソロモン — 危機という名の鳥は、政治的、経済的状態のうちにではなく、人間の魂のうちにのみ見出される。 —あ～荒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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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体 ユリシ ズ —の時代には、肉体が見事だというだけで英雄になれた。だが現代では見事な肉体の持主は、 労働者になるか自衛隊に入るかしかなくなってしまった。 そして、君臨しているのは貧弱な肉体とゆたかな頭脳を持ったインテリという種族である。病める叡 智のなかで、ああ、見事な肉体の夢は、いずこ？ —街に戦場あり — 「人間の肉体は鍵のかからない密室です」 —疫病流行記 — 「だが、タ — ザンみたいな体が今どき何の役に立つというんだね…… もりあがる筋肉、夏の光にかがやくオリ — ブの肌、 一 OO 貫の石を持ちあげる怪力は 労働者になるか、 それとも自衛隊に入るか、 こうやってサ — カスの見世物になるかしかない時代なのだよ」 —大山デブコの犯罪 — 頭を使って体を動かすべきか、体を使って頭を動かすべきか、そいつがまず問題である。 —黄金時代 — 「ニヒリズムに徹するのは、体力のいることなのだよ」 —黄金時代 — 一番救いのない「健康という病気」にくらべたら、 「でぶという病気」などは、まだしも軽くて、ユ — モラスで、しかも楽天的でさえある。（むろん、自分の肉体の管理のできないやつに、自分の精神の 管理ができる訳がないが……）止むを得ずに肥ったのではなくて、まさに「肥りたくて肥った」もの には、その恍惚と不安とがあるのである。 —人生になればこそ — 「誰かがふとりはじめると、べつの所で誰かがやせはじめる」 —大山デブコの犯罪 — ただ、たしかなことは自分の未来が自分の肉体の中にしかない、ということであり、世界史は自分の 血管を潜り抜けるときにはじめてはっきりとした意味を持つものだ。 —家出のすす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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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N 魂

对于魂可说的话，竟会如此无形。但，对于并不拥有灵魂的东西，可说是不会 有故乡这类的存在。 《被叫做不幸的猫》 —— 「心」就像是，某种排泄物般的东西，「夜晚来临的时开始积累，早晨来临时 排出」，一模一样。 《啊！荒野》 —— 血脉能够是厚实铁道的话， 飞驰而过的火车何时将会穿越心脏吧！ 《 Long Good-bye 》 —— 地铁的铁骨也好， 一根电线杆也罢， 正在流淌的血液啊， 它会在此处伫立直至睡却。 《血是伫立着睡的》 —— 「地下的煤气，电线，铁道就如同我们的血液般能被输送去各处。」 《人力飞行机所罗门》 —— 被称做危机的鸟，并不存在于政治性经济性的状态之家，仅仅只存在于人类的 灵魂中。 《啊！荒野》 ——

肉体

ROUTI

尤利西斯的时代，是依靠判断肉体成为英雄的时代。然而在现代拥有真正肉体 的人，只是成为了劳动者或加入自卫队。 接着，君王所统治的只是贫弱的肉体和拥有丰富头脑的知识分子这一种族。在 痛苦的睿智中，啊！那些真正肉体的美梦在何处呢？ 《街上战争》 —— 「人类的肉体是不上锁的密室。」 《疾病流行记》 —— 「但是，如果此刻拥有像泰山一样的身体会有什么帮助呢 兴奋的肌肉，对着夏光闪闪发亮的橄榄油皮肤， 能够提起 100 贯石头的怪力。会成为劳动者， 还是加入自卫队呢， 我看只能加入马戏团被观赏，这时代就是这样。」 《大山胖子的犯罪》 ——

......

必须使用头脑来控制身体，必须使用身体来控制头脑，哪一个是对的才是首要 问题。 《黄金时代》 —— 「绝对的虚无主义是，拥有体力这么回事。」 《黄金时代》 —— 和最没救的「健康这种病」相比，说不定「肥胖这种病」应该是轻轻地带有幽 默表情的，像乐天派那样。（无论，怎么都管理不了自己肉体的人，也没有理 由可以管理自己的精神 ） ......应该不是无法自已的肥胖，莫非是想「想胖才胖」 的恍惚与不安一直存在。 《人生如此》 —— 「谁只要一开始发胖，在另外一个地方就有人开始瘦了。」 《大山胖子的犯罪》 —— 只是，可以确定的是自己的未来是只存在于自己的肉体中，正因如此，世界史 所拥有的意味，就像当自己潜伏的血管开始被拔除那样越发明了。 《离家出走的建议》 ——

Written by Shuji Terayama, Translated by LALA Alice Magazine 8 INFINITY

069

林剑，写字界人称“打字机”，但凡不触及灵魂的玩乐闲事样样精通。

「破」时尚

未来 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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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llo, Spaceboy! 时装是献给未来的。 这不仅仅道出了时装系统里，提前半年发布下一季流行的简单事实 ；更揭示了一部分设计师的未来主义创作观念。 基于当下科技与人文精神的发展成果，这些设计师通过时装，在对未来社会结构与生活方式的想象中，构建人类身体的 未来。这些“科幻时装”千奇百怪，既有“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的极致浪漫的未来主义作品，也不乏苍凉、 冷酷的末世即景。这些献给未来的时装可能并不能为真正的未来人类所穿，但至少反映了此时此刻，我们对未来的憧憬， 抑或是焦虑。 Alice Magazine 8 INFINITY

071

1 古希腊作家 Lucian 早在公元前 2 世纪，便曾幻想过 一阵海上强风，历经 79 天把人类刮到月球上的情景。但

法国设计师 André Courrèges 在 1964 年推出的两 个系列，便带有浓重的太空味，分别命名为“太空年代”

直到 2100 年后的 1969 年，美国人阿姆斯特朗才真正跨出

（Space Age）以及“月球女孩”（Moon Girl）。有一家媒

了人类登月的第一步。当然，人类登月的现实意义仍存有

体如是评价 ： “André Courrèges 传达了一个强烈而清

争议，但美苏两国在冷战时期所展开的“星球大战”计划，

楚的讯息：大胆鲜明而简洁的服装，辅以精确的科学计算，

确实燃起了人类对太空，以及未来的诗意幻想。这种刺激

表现出迷人的科学之美。这种服装在人造卫星尚未问世前，

太过强烈，绝不亚于当年西方人对东方风格的痴迷。

是不可能出现的。”依靠“高级成衣”一举颠覆了巴黎高

Art Deco 时期的西方时尚界，一切以炫金幻紫的东方

级订制服传统的 Pierre Cardin 也及时跟进了这股太空潮

风格为上。几乎同一时期，意大利诗人 Marinetti 首次提

流，用一丝不苟的几何形状回应着 André Courrèges。

出了美学层面上的“未来主义”，崇尚速度、科技和暴力。

这些时装，短小简练，全不似前辈或雍容或飘逸或优雅的

这些 20 世纪初的风潮，都只是基于汽车和飞机等交通机

旧装。科技面料的运用，最终导致这些时装呈现了奇特的

械的诞生。毕竟太空才是人类终极浪漫的彼岸。苏联太空

面貌。

人尤里·加加林突破大气层，人造卫星上天等等在二十世 纪 60 年代发生的“科技神迹”，确实让时装设计师们再也 按捺不住了。

0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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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Paco Rabanne 是最执着于面料的设计师，他说 ： “我

当 然， 真 正 为 太 空 而 设 计 的 时 装， 在 失 重 的 情 况

只对研究新的现代的材料感兴趣。”伴随着太空时代的到

下，并不在乎本身的重量。Paco Rabanne 在其银幕作

来，塑料也刚刚诞生不久。Paco Rabanne 简直迷上了这

品《Barbarella》中，便尝试了把奇特的新材料和毫不遮

种快速成形，且可大量复制的材料，甚至曾推出过一种

掩的性感融合在一起。事实上，这部由 Jane Fonda 主演

名为 Giffo 的裙子，一条缝线也看不到，完全用塑料一次

的电影，向来被影评人诟病为“科幻情色片”。影片开头

浇注成形。Rabanne 认为新材料挑战了传统衣物的结构

的 4 分钟里，便是 Jane Fonda 在失重的太空舱里把自己

和形式，能创造出全新的款式。只不过，他走得实在太

脱得一丝不挂的过程。利用黑色弹力纤维皮革，以及用以

远。他的第一系列便被命名为“不能穿的时装”，全部用

提亮的塑料，太空女英雄 Barbarella 全身被紧紧地包裹成

塑料碟子做成 ；半年后，他的新装又融合了铝片、鸵鸟毛

一个精美的礼物，看起来就像个超级性机器。恐怕这也和

和皮革 ；甚至，他的有些设计所用的金属材料非常重，不

Paco Rabanne 曾为巴黎著名的脱衣舞俱乐部“疯马”制

得不用钩子和链子来将之连接起来。但是其视觉效果异常

作演出服的经历有关。 “太空时代”也是一个性解放的时代，

震撼，成了当时巴黎时装界的一大盛景。事实证明，包括

以高科技为借口，表现赤裸裸的性感也不失为一种当时的

今天的 Jil Sander 以及 Italo Zucchelli 治下的 Calvin Klein

奇景。

Collection 都在科技面料的开发上成果卓著，并极大地影 响了这些时装的外部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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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3

3 然 而， 这 种 性 感 却 不 乏 其 科 学 道 理。 从 漫 画 中 的 Superman，再到 Barbarella，那些既窄又紧的服装，可

一方面 Paco Rabanne 止不住地创造着难穿的重衣 服，另一方面却开始幻想极端轻质的未来服装，他想象到：

以支撑肌肉，极大程度地提高运动效率。之后，对紧身科

“也许是一层喷在身上的喷雾 ；也许女人的身体外部会有

技面料的研发，走出了高级时装界，被运动服装大量采用。

一股彩色的烟雾围绕着 ；或者就是一层光，根据太阳的行 动和女人的心情而改变颜色……衣服会变成透明的，重新 回到原初的装饰性，将女人的欲望反映出来，为欲望松开 枷锁。未来的服装是自由的，非常自由的。”其核心指向 自由和欲望。

0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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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Jian’s Personal Feature 4

然而，现代的未来主义设计师则很少继续在性感上纠

Hussein Chalayan 在 2007 秋冬系列所展示的 LED 服

缠不清了。人类也从最初对太空的兴趣，迅速转移到了人

装，如一层薄雾在模特身体上不断改变颜色，仿似实现

工智能和虚拟现实，而此时恐怕就不再那么诗意了。

了 Paco Rabanne 对未来服装的想象。然而他却将之描绘 成“时装对季节和气候的互动”。而他在“Before Minus

美国作家 William Gibson 的小说《Neuromancer》预

Now”系列中让服装脱离“非生命体”的宿命，用一个小

言了互联网、真人电视等对未来人类生活的影响。他不再

小的遥控装置，让服装优美地摆脱了地心引力，漂浮了起

像他的前辈那样创造一个虚幻充满浪漫气息的世界，他相

来； “Afterwords”系列则探讨了难民家庭的处境，使家

信“高科技导致低生活”，这又和大友克洋和押井守的日

具与服装整合到一起，暗示人类的将来将失去国籍，成为

本动画《Blade Runner》 《The Matrix》式的电影一起构成

永远迁徙的部落……Hussein Chalayan 还在时装中，添

了类型化的 cyberpunk 风格。其中充满了对个人身份的

加进了电脑机械装置，比如“Echoform”系列中让服装自

迷惑，现实和虚拟间的纠葛，以及对技术本身的批判。因

动变形，在“101”系列中又让服装自动进化，从维多利

此，这一时代的未来主义时装设计师不再单纯追求视觉上

亚风格的裙子，变成现代时装。时装界用 CoCo（computer

的震撼与浪漫。

couture）这个词来描绘与计算机技术合谋的时装。诚如 三宅一生（Issey Miyake）多年前所强调的 ： “由于科技 的发展，我们的社会一再地发生着巨变。时装是否也能跟 进呢？我相信，只要我们还有想象的能力，还有好奇心， 以及对人本身的热爱，技术便可帮我们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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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5

Personal Features

Serial by OLAN

追天塔 奥岚纪

逢佛杀佛，逢祖杀祖，逢罗汉杀罗汉， 逢父母杀父母，逢家眷杀家眷，始得解脱。 ——临济宗·《示众》 0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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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小美死后的一段日子我感到疲惫无力，充满淡淡落寞

的温柔默默地想。之前我们从来都尽量避免“死亡、疾病”

和嫉恨。因为她的死夺取了世人的瞩目，而我，因持续着

之类的词语，装作若无其事，粉饰太平。特别在母亲娘家

混浊的呼吸，将死残躯竟也被湮没在灰色生者世界之中，

那一庞大族系中，我的病症无人知晓。母亲娘家有两个兄

变得黯淡模糊了。

弟、五个姊妹，曾为了外祖母遗留房产如何分配的问题而

为什么人总在不停践踏生者，深深缅怀死者？后来 读达尔文的《物种起源》，其中写道 ：优势的物种，想要 在某种程度上变成永久，就必须与区域内其他居住者斗

交恶，后虽然重修旧好，但芥蒂已然深埋，婚姻家庭幸福 与否、子女工作学业如何……都成了互相角力的课目。 成人世界的虚伪吗？不，生者的世界充满同种竞争。

争……我终于释然。文明现世中的同种竞争，必然是以互

没有美德的强悍是邪恶的，而没有强势捍卫的美德是软弱

相践踏来体现。固然理解了什么叫“适者生存”，但它所

的。所有软弱、失败都不值得被同情。这是我所领悟的生

展现光明热烈、欣欣向荣、排斥异己的倾轧行径无疑极其

者处世逻辑，很符合进化论。

丑陋、令我厌恶。悲哀即是美的念头就这样轻易地渗入脑

所以像我这样疾病体弱者、落败者，理应在进化过程

海。嫉恨消失了。我开始确信，是惟一的死亡造就了最终

中被无情筛选掉。而独自走向死亡的那一刻，却恰恰是我

的纯洁。

的胜利所在。因为我悄悄发现了死亡所具有的纯粹净化之

死亡，就是无可比拟的纯真力量。

美。幻想穿越生死的镜面，一切都将颠倒，在生者中弱势 的我，必会成为死者国度中的王……

又一次为了不堪入目的考试成绩，父亲狠狠地痛责起 我来，我大概轻飘飘地回应了一句“就算考上大学也一样

深夜 10 点的王跪坐在厕所肮脏的瓷砖地上，俯身在

是死掉”，于是父亲自欺欺人地驳斥道 ： “你为什么总想着

马桶边缘翻江倒海地吐。感觉有只无形而恐怖的手从喉咙

死？连医生也没有这样说——”

一直深挖到食道肠胃，整理衣袋般要把我整个人从里至外

“对，医生对您说的是 ：骨髓型红斑狼疮发现后 5 年

地翻转过来。马桶里一片狼藉，冲天酒气足以淹死一条鲸

内死亡率 30%，第二个 5 年死亡率 70%，第三个 5 年死

鱼。刚冲洗干净，两个学长就撞门进来，恶毒笑闹着把我

亡率 90%。医生还说，我的情况必须做最坏的打算——”

重新架回沙发卡座。

“生存率！是生存率！——”

狂喝滥饮、抽烟搂抱小姐的学长中间，放浪不羁的少

母亲放下手里正收拾的碗筷，关闭房门跑来拽父亲的

年慵懒地陷在对面沙发里。浓密微卷的黑发下，一双长眉

胳膊 ： “不要吵了，小馗快走，上课要迟到了。”是的，我

斜飞起直插发鬓，面貌英俊却又粗野，眼神兽般锐利直

偷听医生和父母的对话，就像其他孩子躲在门背后偷听父

接——像一匹狼。在哪里见过这张脸？午夜疾驰的地铁玻

母为婚外情暴露、私房钱被发现时爆发的争吵一样。而在

璃窗上瞬间闪现过？酒吧街某次流血殴斗中冷静狰狞地浮

我们易家，父母是甜蜜的联盟者，我才是疑忌防范和管教

动过？

斗争的敌将。晨曦的金光中灰尘如浮游生物般散乱舞动， 在我和父母之间形成浩瀚海洋。 父亲撩开母亲的手，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失控 ： “每个 人都会死。死，不是你的挡箭牌。”

此刻这张脸就是我全部仇恨的对象。在学校时不可一 世的学长狗一样伺候着他的眼神，往一个扎啤杯里混合了 满满的红酒烧酒洋酒，推到我面前 ： “划拳输家，喝——” 我愤怒而无力，挣扎起身想走，腿没迈直就被推倒。 狼一样的少年露出洁白耀眼的牙齿笑了，轻轻扣动一

这大概是有史以来最动情的一次争吵，我充满了恶意

下手指，猎犬们围扑上来。 Alice Magazine 8 INFINITY

079

新学期开学第三天，我和同班另两名男生被高三学长

弱肉强食、优胜劣汰。性、渴望强盛的欲望、暴力、个体

强行带到迪高舞厅。他们忍熬了两年，终于成为全校最高

汇聚形成群体力量、征服和践踏。地球上所有生命都是这

年级生，像攀爬到食物链顶端的猛兽，露出凶残本性。训

样进化而来，菌类、植物、动物……亲爱的爸爸妈妈，不

诫学弟、勒索敲诈、胁迫助拳历来是渣滓学校的优良传统，

要再试图掩盖真相，诓骗我们说什么存在儿童节、圣诞老

过去的一年，冷漠的保护色让我幸免于难，今天放学路上

人和天下大同，OK，天下大同的只是生命间的无差别格斗，

被堵到时，我还抱着“他们不敢胡来”的侥幸心态，而此

人类也一样全是饥蛮的兽。

刻—— 一名学长在沙发后扳起我的下颌，把一个漏斗样的东

在酷热沙漠中跋涉了多久？几小时，还是几天？再也

西强塞进我口中。我挥猛手臂甩了他一拳，揍到他面颊，

迈不动腿了，直挺挺扑倒在一望无际的黄色海洋里，等待

听见吃痛的呼声令人快慰。但旋即身边另一名学长就怒骂

它把我埋葬覆盖。不可思议还是呼喊出声 ： “……水，给

着掐住我脖子，按压在满是烟头和酒液的茶几上，随着一

我水……”然后一捧碧蓝的湖泊就涌现在嘴边，缓缓流入

道寒光闪动，某个冰凉锋利的东西紧贴在我颈动脉处。

我干涸双唇。慢慢睁开眼，有人正托举我头，拿一个硕大

少年俯身朝前，瞳仁里闪动着残忍而愉悦的光芒： “我 欣赏你此刻的眼神。杀人的眼神。但就算想杀我，也得过 了今晚……”他轻快而温柔地道 ： “愿赌服输。干脆点。” 不知是被他的声音所迷惑，还是被刀锋所胁迫，我在

马克杯喂我喝水。凝神看了看他逆光的脸，吃了惊吓。是 对我施加酷刑的暴徒匪首，狼一样的少年。 “你不光酒醉，还发高烧。给家里打个电话，就说留 宿同学家。”他从书包里抽出我的手机丢在床上。

瞬间萎靡了。任由玩偶一样被拉扯回去，两个学长牢牢捧

我沉默地起床。这是间阁楼一样逼仄的房间，屋内凌

夹住我头颅，漏斗带着塑料独有的臭味深插进咽喉，可怕

乱地堆放着单人床、沙发、牛仔裤，较为突兀的是墙角

的超级混合液倾倒下来，灌进食道。咽喉每鼓动一次，就

竖立着的小提琴盒和窗台上在金色阳光中摇曳的绿色植

深切感受到一次刀锋充满血腥意味的威胁。身体里所有的

物。狼的巢穴？居然没把猎物残骸弃在荒野？还帮我换了

血液、每一寸骨骼都在燃烧。某个学长怀里的风尘女孩猫

件没有血迹的 T 恤，用透明胶带粘小毛巾包扎在锁骨伤口

一样从沙发另一头跪爬过来，在哄笑声中伸手解开我校服

处……我想收拾东西尽快离开，俯身去拿书包却感到强烈

衬衫纽扣，低下头来用力吮吸我的胸膛。我剧烈战栗，活

晕眩，重新跌倒在床上。

像遭到了电击。女孩的手还从我赤裸的胸腹一路摸下去， 直伸进裤腰…… 我暴烈地挣扎，一脚踢翻了茶几，扎杯跌在地上摔得

“昨天晚上玩得稍微有点过火，躺一会比较好……话 说起来，还真他妈讨厌你那张脸。才高二，17 岁嘛，比 我还小两岁，却挂着冰块一样冷的神情，好像看穿一切、

粉碎，酒液倾洒得到处都是。我狂乱踢打几个学长，发出

高人一等的轻蔑屌样。真叫人恶心。忍不住想要撕破你的

野兽一样不成音的嘶吼。他们却只是哈哈大笑，因为我的

面具，看看里面到底藏了些什么料……”

拳疲软得连只苍蝇都打不到。瞥见自己肩膀、胳膊、凌乱

我满怀恨意地抬起头来盯视他 ： “看到了？”

的衣衫上满是滴落的鲜血，原来锁骨处已被割破都没察觉。

他扬起眉毛邪恶地笑 ： “就算是杀人一样的眼神，也

昏倒之前，听见那女孩凑在少年耳边笑道 ： “——檎，

比死人一样的眼神来的好。”说着，扬手朝我丢来一样东

你说的一点没错，他果真会兴奋……”

西，滚落在我腿边，是我的波尼松药瓶 ： “想杀人的时候， 即便没有求生的意志，也有生的体验。只要还活着，就别

父母们难以想象的世界。我们就存活在这样的世界。 080

Alice Magazine 8 INFINITY

把自己当死人看。服用激素的同时摄入酒精是极度危险的，

可能会直接丧命。小刀只划破一点表皮创口就流血不止，

“……易书馗？”中年警官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旁

凝血功能低下……操——你小子有免疫系统疾病。红斑狼

边站立的小警员十分机灵迅捷地掏出打火机替他点上，中

疮？肾型？”

年警官深吸了一口，皱眉道 ： “昨天晚上你在哪里？脖子

“骨髓型。” “滚吧。别再让我看见你。” 脚步踉跄地蹭下黑暗油腻的楼梯，拉开破烂的移门， 从堆满了轮胎和各类金属器件的屋子里穿越而出，回到阳 光照耀的大街上，已是下午 3 点。转头望向阁楼窗口和悬

上的伤口是怎么来的？” 语文老师的鼻子好像有点歪斜，我不能确定，但他打 量我的眼神肯定比往日更为阴毒。 我愤怒地捏紧拳头，站起身来 ： “无论我在哪里，都 绝对和此事无关！”

挂在窗下深蓝色背景的招牌，上面喷绘着斗大字样“雷音

“你吼什么吼？！昨天晚上 11 点，你的语文老师在青

车行”、“摩托、燃气车维修中心”。这里距离学校只有四

屏桥被人打了，虽然没看清打他的究竟是谁，但还记得那

条街，狼一样似曾相识的面孔可能是在此处瞥见。他开修

人当时肩上扛着一个人，他觉得那背影很像你，是不是

车行，却怎么对病症特征、临床用药也如此熟悉？

你？！你昨天晚上究竟同谁在一起？！”小警员阴沉着脸

——“杀人一样的眼神，也比死人一样的眼神来的好。 只要还活着，就别把自己当死人看。” 这家伙有凌厉的眼，划拳输掉时的第一杯酒，确是我 仰头痛饮而下的，抱着“死也无所谓”的念头。

噼里啪啦地朝我甩出一连串质问。 中年警官有些恼怒地横了他一眼 ： “周晓楚，闭嘴！ 我让你说话了吗？滚一边去，做笔录就可以了。” 小警员垂手毕恭毕敬柔声道 ： “是。” 中年警官喷了口烟，冷冷道 ： “易书馗，昨天晚上 11

翌日，语文老师请了病假，物理老师代了课，除此之

点你在哪里？和谁在一起？老老实实回答。”

外一切无恙。同班里另两个曾一起被训诫的男生之间并无

昨晚那残酷暴戾名叫“檎”的少年扛着酒醉不省人事

交流，不约而同默默吞咽下被毒液荆棘包裹的果实。我们

的我在街上走，天晓得他和语文老师之间发生了怎样的冲

是高二，上有嗜血的学长，下有不安分的学弟。向父母或

突，导致了此刻的局势。

老师告发的“泄密者”，不仅在获取无谓同情时自取其辱， 还绝对会遭到更严酷的私刑。15 岁初三时，我亲眼目睹 他校七八个男生手持未开刃的西瓜刀冲进我们教室来砍

——“我欣赏你此刻的眼神。杀人的眼神。但就算想 杀我，也得过了今晚……” 形势逆转了。只要轻巧一句话，就能借警察之手以报

人。那时还是冬天，被砍者身穿滑雪衫和厚毛衣，饶是如此，

私仇。老师和警察都盯视着我，等待我开口。语文老师鼻

脊背上也被剁得皮开肉绽，送进医院缝了整整 18 针。究

青眼肿的胖脸上甚至浮现起胜券在握的得意表情。伸张正

其原因，就是因他向校方告发被勒索而引发的。“告密者

义了？赔偿有着落了？他知不知道自己此刻有多丑陋？丑

斩立决”，这是现代《汉谟拉比法典》中的惩戒篇章，20

到我想飞起一拳砸碎那歪斜笑容。

年来在集凝城所有初中、高中和大学里秘密流传。 下午放学时，班主任跑来叫我跟他走一趟，不安揣测 中，来到附近警局。穿越阴暗狭窄的走廊，同戴着手铐的

我摸了摸锁骨处拙劣的包扎，淡淡笑道 ： “老师你认 错人了。昨天晚上我在堂姐家打电玩，钻在柜子下整理电 线时，肩膀不小心被木片刺破。我根本没到过青屏桥。”

男子擦肩而过，在一名年轻警员带领下拐入一间小房间， 面对窗前中年警官而坐的背影太熟悉了，是病假的语文老

所有孩子都听过“狼来了”的故事，所有父母都告诫

师，秃头上缠满绷带，右手绑着石膏，看起来惨不忍睹。

孩子“谎言最终会害死你”。但美国南加州一项无聊研究 Alice Magazine 8 INFINITY

081

结果却显示，人平均每 8 分钟说一次谎，每个成年人每周

要”。女孩跳楼身亡，只留下一张字条 ： “老师，我死了，

至少编造 15 个较大谎言，为了职场胜利、为了博取爱人

我永远不会去做小姐。您说的事永远不会发生。”此事就

欢心、为了更好生存……这是骗来骗去的社会。

发生在集凝城。我多次路过那所校园，湛蓝天空下草地绿

而我的谎言仅仅只为刺破老师丑陋扭曲的笑。

得晃眼，很难想象女孩坠地时飞溅流淌出来的鲜血融汇成

清晰地记得高中一年级的语文课上，老师要求每个学

怎样的形状。

生以“苹果”为题，上台作一分钟的广告推介演讲，然后

550 多年前，土耳其奥斯曼 15 万铁血大军挥师东罗

接受其他同学提问。我做好充分准备，考证苹果的种植历

马拜占庭帝国首都君士坦丁堡。为攻陷防御工事堪称完美

史、地理分布、古代称谓、现代食用疗效，捏着一手虚汗

的圣城，强悍而狡黠的苏丹穆罕默德二世向士兵许下破城

自认为漂亮地完成了演讲。台下有人提出质疑 ： “太冗杂

后可烧杀抢掠整整三天的承诺，而他，不要任何战利品，

繁复了，你认为会有广告效应吗……”我急切焦虑地叙述

只要攻破基督千年之城的无上荣耀，名垂青史。

自己的观点——常见的苹果背后隐藏了许多有趣的小秘

我曾看见过这样两张油画，一张描摹破城一刹那的情

密，我觉得足以让消费者好奇。等我说完，老师冷冷扫了

景 ：敞开的凯卡波尔塔门后，苏丹手持权仗傲骑在披挂金

我一眼，用异常刻薄的语气道 ： “易书馗，你的确掌握了

鞍的黑骏马上，剧烈日光在他脸上投下浓重阴影，仿佛青

许多知识，但你断然否定、拒绝吸取他人建议的偏激性格

铜铸就的战神雕像。他身后象征鲜血和胜利的猩红星月旗

却很成问题。将来走上社会后，你的道路一定会越走越

迎风鼓动，伊斯兰骑兵拥簇四周，抽出刀剑，迫切期待享

窄！”

受屠城盛宴……

告诫孩子不要撒谎的父母不断欺骗领导、下属、客户、

另一张画 ：土耳其大军攻入君士坦丁堡之际，正逢红

配偶、子女。一个当众否定学生的老师又有什么资格来断

色玫瑰遍地开放。苏丹冷眼眺望绝望的拜占庭人在奥斯曼

言学生未来的人生道路？——去死吧！那天放学后，我就

人屠刀下颤抖着死去，他只是跳下马折取了路边一朵野玫

在学校操场边的沙坑里点燃了语文书，仇恨地看着它一点

瑰，出神地细嗅花香……

点化为灰烬。 我恨他，但更恨被他说中。我阴暗的内心，阳光永远 无法普照到。 我讨厌那些欺凌我的学长、憎恨率领暴徒小队名叫 “檎”的少年，但肉体和行动上的暴行对我来说却还流淌 着一丝光明。因为那是自然而然的暴力，充斥其间的是生 命与生俱来的纯粹力量。学长也好，“檎”也好，我也好， 我们都是容器，用来勉强承载这些不可控制的过激力比多。 无法忍受的却是像老师那样的人，冠冕堂皇地高高在

不知为什么那两张画令我倾倒绝伦。这样耀眼的暴行、 精致冷酷的决心、碾碎一切的，绝对直抵到顶点的恐怖力 量……同我内心深处某些黑暗欲望紧密咬合起来。 ——老师那张丑陋扭曲的脸……我比谁都更渴望去无 情践踏。 ——所以我能坦然地道出一个小小谎言，哪怕面对两 名警察。 ——心怀猛虎，细嗅蔷薇。穿越火海，颠倒昆仑。成 就绝对的最终的王……

上，随随便便用言语展开残酷杀戮。 5 年前，媒体里播报过一则轰动一时的新闻 ：一个 15 岁女孩因为无法忍受她班主任的言辞侮辱，从教学楼顶跳

周五下午放学，名叫“檎”的少年驾驶摩托在巷口截 住了我 ： “喂——易书馗！”

了下去。班主任曾多次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嘲笑奚落她“这

“干什么？”我疑惧地看着他。

么笨、成绩那么差、长得又难看，将来坐台当小姐都没人

“……前晚我扛着你刚上青屏桥口，有人迎面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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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追着个女人在喊‘站住，你给假币’，那女人是我修

某个黑色金属物体吸引。趁他转身的片刻，我探手从报纸

车铺隔壁按摩店里做小姐的，你的语文老师——嫖娼给假

下拿起了那个物体。是一把枪。确切地说，是一把仿真度

币，真他妈不道德。我一脚就把他踹翻，借着酒劲胡乱揍

极高、做工精致到几可乱真的玩具手枪，握在手里有杀人

了一顿。他居然去报警找我麻烦……谢谢你。”

铁器的沉重与冰凉感。

“我并不是因为你才那样说的。” “……我知道，我也不是为了致谢来找你的。不过， 看起来你不仅是个能够保守秘密的人，也是个够诚实的 人。”他凝视我一眼，朝车后座努嘴示意 ： “听你学校那帮

“那可是真家伙。”林檎乌溜溜的眸子凝视着我，用随 意的口吻说。 “唬滥……绝对是玩具手枪。” 他夺过枪拉开保险栓抵在我额头上 ： “你说是假的，

傻逼说，你是全校最热衷研究各朝野史的古怪学生。上车，

我们就赌一赌，数一二三我就开枪，看到底是不是假的。”

有事请你帮忙。——我叫林檎。”

我还没有时间去骇异，他已经数了“一、二、三”迅速扣 动扳机。我惊惧地狂喊“不要”，抱紧脑袋蹲在地上。只

轻松跨越上车的动作成了我和林檎友谊的开端。后来 有个学心理学的女孩装作专家的样子分析说 ：你是典型的

听清脆的“喀哒”一声，林檎举着枪笑 ： “当然是假枪， 你也没我想象的那么酷嘛——”

外屈从内侵占型性格，而林檎恰好相反。你的屈从型人格

“混蛋！疯子！”我低声咒骂，为自己下意识的反射

表现冷漠，彻底放弃对自我的尊重和实现，而林檎的侵占

动作感到羞耻。讪讪起身坐在破旧沙发里翻看他刚才给我

型人格则过于强调自我，倾向于控制统治他人心性。按理

的那叠照片。全是木雕石刻的佛像、镂空浮雕的罗汉观音

你们深入相处，绝对会以一方的崩溃和爆发而告终，为什

之类，虽然破旧斑驳，但依稀看得出手法非常古朴，并不

么你们会成为朋友？

是近现代粗制滥造的仿冒货。

我笑而不答。后来她又开始迷上姓名占卜和象征主义， 裁决似的对我说 ：你的名字易书馗，“馗”通“逵”，指代 “道路”，你父亲取这名字的含义是希望你“通过书写、文 学开辟道路”。但你有没有发现， “书馗”同“蜀葵”同音，

“能看得出是什么朝代的吗？” “……我又不是鉴宝专家。你哪里拍来的？” “是一座塔。”他从下面抽出一张照片，“从这座塔里 拍来的。”

蜀葵的花语是“纯真的梦想”。林檎在日语里的意思是“苹

我捏着那张照片，感到一阵恍惚。3 年前我曾在一幢

果”，亦是植物，花语是“引诱”。她说 ：易书馗，林檎就

未竣工的高楼天台顶上倒挂着身体俯视集凝城，就在突破

是你的引诱者，注定要带领你走向堕落。

云层流泻下的阳光中望见了一座颠倒于天地间的塔。我以

我只能说那女孩所见的都是皮毛，进而做浪漫却无聊 的遐想。她既不了解我，也不了解林檎。人总在他人身上

为那是幻觉。但此刻这座塔就显现在我手中的照片里。难 道那时我所见的竟然是海市蜃楼？！

寻找自身的投影，通过分析他人来剖析自己，照镜子般学

林檎点上一支烟 ： “易书馗，我要你帮我做件事，查

习成长。我曾在心里默默地把小美认定为我的朋友，因为

清这座塔建造于何时，这些佛像制作于什么朝代，有没有

她让我看到“疾病和死亡”。而在林檎身上，我见到了另

收藏买卖的价值……”

一种令我无法抗拒的东西……

“你要贩卖文物？！” “不是我，是我们。我们一起干。你也需要钱吧？治

在逼仄的阁楼里，他从小桌抽屉里翻出一叠照片递交 给我，我顺手接过，视线却被桌角边让报纸掩盖了大半的

疗 SEL 需要不少钱哦……” “开什么玩笑？你究竟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会对我的 Alice Magazine 8 INFINI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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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症如此了解？贩卖文物——你一定是疯了。我得回家。”

未完待续……

我摔下照片起身就走。事情就是在瞬间发生的。我撞到了 柜子，搁在柜顶的一把锋利剪刀坠落下来直插进我左腿膝 盖上方，鲜血像地热泉一样喷涌出来。 医院急诊室，林檎吊儿郎当地靠坐在椅子上吹口哨， 瞪着眼睛看医生替我缝针，他右半身的衣服裤子几乎全被 鲜血染红了，那是他扛我时浸润上的。血液无法凝结…… 对我来说，小小的伤口都可能致命。令我费解的是，他救 助我时清晰明了浮现在面孔上的表情——惊惶、恐惧。我 对他来说，不过是个欺压对象吗？ “易书馗，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医生走后，他叼起一 根烟，望着窗外缓缓道，“我妈妈死于肾型红斑狼疮。她 反反复复住院治疗的三年里，都只有我在身边陪伴着她， 从 11 岁到 14 岁的整整三年。那个男人抛弃了她，在我 2 岁时，为了他远大的前途和抱负，抛妻弃子来到集凝城。 我需要钱，我想买一把枪，我会找到那个男人，然后杀掉 他。”他说时很淡然，所以我也没有表露任何震惊。 对疾病者来说，所谓朋友，并不是因为快乐在一起。 只有承受得起破碎和黑暗，才能够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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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tworks by 岑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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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cret Mirror

ALEX GRE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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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UGEN

LA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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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RIZON

ELO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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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无限

SHI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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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初始时出现了三位女神。她们的力量无限，掌控着三个世界。 当你抬头仰望星空时，宇宙女神包覆着你，无边无际让人感到畏惧。 她们孕育着生命，挣扎在夹缝中的野草，也显示了自然女神的力量。 她划分四季制造了大地与海，她化作一小片花瓣跟随在热爱她的人身边。 第三位女神总是躲在你前方，掌握着未知世界。 快触手可及之时她又一跃向前。 她深藏无穷尽的智慧，但永远保持着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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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剧

爻木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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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无限制

江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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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dri Ukra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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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tasha Ukra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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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事 恶女书 六修

一尊酒，黄河侧。无限事，从头说。相看恍如昨，许多年月。 ——苏轼《满江红·怀子由作》 1、亚裴 下了飞机还要走过漫长的通道，去行李处等来我的背包，在一堆行李里它像个乖小孩，显得安静而从容。 手里的书也懒得再原样塞回去就依样儿拿在了手里。跟着我的东西终是有些悲苦，不得善终的意味。转身 就看见有人冲我挥手，我也冲她扬起手。 有柏经常喜欢这样，进机场出机场，总会挥挥手，我问他是不是有认识的人在那里，他说不是，他说 只是这样总好像有人来接，有人来送，而不至于孤零零，那么凄苦。有柏不喜欢孤独，所以在他第一次牵 我手的时候说，你哪里有别人说的那样孤僻，我看正好。那真是一段好时光。 袁亚裴来接机。拿过我手里的书一看，《禅语佛说》，乐了，又一把从我耳朵上拈过耳塞，说小生听的 可是南能北秀，偈语论道？我轻笑不语只是看着，她一番细听后哇哇大叫，不是吧，你，你，SUM41 ！她 抖着手里的耳塞，指着我手里的书，仿佛多大逆不道似的：朋克下菩萨，烈酒掺温茶，你也能！我疑惑了， 有何不能，酒如侠，茶如隐，朋克佛语皆是论心道情，既是说事叙情，又无欺上犯下，有何不可？亚裴， 愚昧。 方稚昨，你就是回来气我的吧！袁亚裴一如既往沉不住气，双颊透红，不遗余力地瞪住我，我笑着戳 戳，亚裴，好亚裴，我想你。 神经。 好想你。 要吐了。 我惊讶，付翀这么速度？伸手摸向她的肚子。她一愣，随即明白我的意思，刷地满脸通红，终于不再 装淑女，冲上来掐住我的脖子，恶妇状尽现，方叉叉我要跟你同归于尽！我乐不可支，脖子上的那股力道 熟悉如昨，伸手抱住她，脸埋入肩，低低唤了声亚裴，便不再说话。脖子上的力道松了，那手落到背上， 轻轻拍了拍，稚昨，没事儿。嗯，我笑着轻轻点头，你看，我回来时坐的飞机不是没掉下来么。她使劲拍 了我一下，我恍不知疼，继续说，也没被恐怖分子劫持，你看，现世大好，安稳祥和……她不再拍我，只 是抱得更紧，隐隐的，我觉得她肩膀轻耸，好像有点哽咽。 亚裴，为别人哽咽，不值得。 而方稚昨，也已成年。 2、回家 回来还不至于没有地方住。外面的主干道变宽了不少，可外婆家还是没怎么变，一如从前，小学到高 中，上学放学，去补习班，坐男生的单车回家，都是这里。对于年轻人的事，以外婆的修养从来不会多说， 但我知道她会挂心地在二楼窗边暗暗打量送我回来的男生，品相如何，有无毛手毛脚，举止是否踏实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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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身影掩映在红砖面建筑的暗光里，虽透着古朴，却愈发显示一种岁月难掩的气质。 亚裴送到路口，我让她先回去，她担心的表情欲言又止，我笑笑，安慰道，我连自己家都还进不了吗， 再说，我还得去有柏家呢，这不算什么。我劝她回去，说晚上再跟她联系，这才转身。看她走远，我进了门。 院子比以前空了许多。外婆年纪大了，外公过世后，原先满院子的花草也没有精力去打理，萧萧条条 了好一段日子，枯败的残叶被雨水一扫，更显破落，也是影响人心情的。隐约听到屋子里有人咳嗽，我整 了整行装，推门进去。 第一眼看见的竟是个小男孩，五六岁光景，穿得体面干净，我愣了，再见外婆从楼上缓步下来，才确 信没有进错了家。小男孩扑到外婆身边，喊着奶奶，跟外婆一块儿打量我。外婆见着我，似乎看不太出来 情绪，只说，稚昨，回来了，这是稚谦，你的弟弟，谦儿，喊姐姐。小家伙偎着外婆，犹豫着喊了声姐姐， 我觉得可爱，想上前摸摸他的头，却也不知道是他退了一步还是外婆进了一步这人就到她身后去了，谦儿 怕生，稚昨累了吧，你的房间收拾好了，先去把东西放好。我一愣，恍惚觉得有什么东西终是被时间隔了 去，如光线里浮动的尘埃，抓也抓不住，轻轻飘飘的。 仍旧是二楼最里的那间。我推开门，一切如昨。这个家，没有人敢动我的东西。爸妈一直不在身边， 外婆对我甚为补偿，最好的这间房间就归了我。 小学的时候，舅舅第一次带舅妈来家里，她就看上了我的房间，因为那里朝南，光线充沛，视野对着 河，很开阔。她想用这间房做他们的新房，也不出面，就要舅舅回来同外婆说，外婆不同意，房间自然就 没有换，可他们的说话让我听了去，有了怨怼，心下对这位未来舅母自然没有了好印象。她再来时，我也 没有了多少热情，她从我面前过去，相互看了一眼，她下楼的时候，也不知是她踏空了还是鞋子问题，就 生生地从楼梯上滚了下去，我在楼上看着，她也愣愣地躺在地上看我，半天才知道疼地嚎起来，舅舅送她 去医院，竟是前臂骨折，肱骨近端骨裂。定好的婚纱拍摄被迫取消，小半年后的酒席算是勉强赶上。只是 此后舅妈再见我如见鬼魅，眼神畏惧而带着嫌恶。 后来大些，闲时同亚裴说起这个，她哈哈大笑，说是她自己动了坏念头，报应而已，却还怪到你身上， 愚昧得很。不过也好，稚昨，这是你的超能力，谁不安分，代表月亮消灭她。 毕竟我也没能消灭舅妈。年岁渐长，只是懒得理会她的排挤。外婆初时也不大见得她冷落我，直到她 怀了方家的下一代，外婆的脸色才有所缓和。可这个小生命只存活了不到三个月，舅妈晒衣服时不知怎么 摔了，孩子没了。第一次的丧子之痛令这个女人几乎疯了，她终日不出房间，我都害怕去她那里，直到有 次，我端了午饭进去她房间，没有开窗帘也没有开灯，光线不好，她看我的目光有些痴，拉住我喊谦儿，乖， 来妈妈这里……我轻轻喊了声舅妈，她的目光顷刻恶毒，手直接掐住我的脖子，你，你这个恶女！你还我 的孩子！都是你都是你！不要以为我认不出那个球是你放在那里的！你这个恶女！她双手力道大得我几乎 晕厥，终于外婆进来了，拉不动就扇了她一巴掌，顷刻间她哭起来，喃喃说谦儿没了，我梦见过，是个男 孩……声调甚是悲伤，外婆不忍心，过去抱住她轻轻安抚，示意吓傻的我先出去。 我上到晾衣服的小平台，角落里猫咪阿黄在扒拉着什么，我一看不由身上一凉，竟真是我房间的小球 在那里，捡起球，也不知是哪里错了，可这个误会，终究是解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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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舅妈精神状态一直不太好，每次同我照面，要不躲得远远的，要不就低声说一句恶女便快快闪过， 我哭笑不得。 我将这些事说与有柏听，他说，人之恶是心中有恶，所谓恶因种恶果，与方稚昨小姐毫无干系。要怪 只能怪那只猫带着球去了平台，抑或，应该追怪到制作那只球的人身上呢，谁让你制作这只球的，害我外 婆买给我，害我家猫咪叼去平台，害我家舅妈非要踩上去，害我家弟弟没了还均要怪罪于我，速速道歉！ 我笑起来，有柏有柏，幸好有你。他拿乔地一哼，不一定哦，命里有时终须有，无时莫强求，这位方小姐 可得明白？ 3、有柏 也许真是累了，我睡着了，也知道我在做梦。因为有柏走后，我一直未有梦见过他，此时此地，良善 如有柏，通我心意，竟放心不下，又回来安慰于我。我怕梦会醒，急急问他，有柏有柏，你好不好？他宽 厚地笑，你第一个问题居然不问我银行卡密码，笨女人，我这里好与不好我说了你可信？信，我当然信， 我忙说。笨，我这里再怎样好或者不好，都不用受你那边身心两重之苦，担心我做什么，做好你的事。他 神色泰然看着我，终于绷不住一笑，我贪婪看他，感觉有人在拉我的衣服，梦怕是快要醒了，有柏有柏， 过两天我要去你家，我怕……他打断我，怕什么，我父母都是良善之人，道理自然是懂的，不会去随意去 偏颇做球的人是不是有罪，小昨，这些自然都与你无关…… 醒来的时候天色近晚，我觉得面庞有些湿，没有办法，再多坚强的方稚昨也不能在去世的恋人面前伪 装坚强，想念就是想念，挖了心挫了骨也还是想念，暮色降至的时刻人最软弱，我抬手擦眼角，却发觉手 里握着东西，摊开一看，终于忍不住大哭。哭透彻了才发觉房间里有人，我警觉地看过去，是瘦瘦小小的 稚谦，他不知何时进来我房间，也许是我睡着的时候，我举起手中的球，你给我的？他点点头，原来是他， 我心中苦笑，怎么会是有柏，若要是他，或许会直接把写有密码的卡直接放我手里，然后再贴张纸条 ：记 错一个罚你梦不到我！他的方法总是最直接有效的。 你在哭。稚谦声音细糯，带着软软的南方腔。 嗯，姐姐眼睛干了。天知道我怎么会想出如此有创意的答案，便转移话题，小谦，你几岁？ 七岁了。他发育得的确不算好，第一次的丧子让舅妈身体大伤，看来稚谦也是失了先天才弄得我第一 眼见他竟以为只有五六岁。不由有些心疼，当下翻书包，也没找到什么好吃好玩的给他，他的视线却黏在 书包上挂的一个菩萨挂饰，那是我同有柏去九华山玩买回挂在包上的，一直懒得取。见稚谦喜欢，便取下 给他，他不要，我知道这必然是外婆的管教，一笑，说，小谦，你送姐姐了一个小球，这个是姐姐给你的 交换礼物。这么一说，他果然收下，仔细放入口袋，珍惜得很。甚是喜欢这孩子，梦中的郁结也去了一边， 我说，小谦，姐姐能抱抱你吗？我蹲着跟他差不多高度，他犹豫地走过来，柔然的身体抱住我的时候，我 又一次想哭了，想起了他之前那个没有留住的弟弟，也想起了有柏，他一直说等我读完研就结婚，一结婚 就要孩子。 终是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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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纷争 还沉浸在伤心中，门口惊诧的一声谦儿让我怀中细弱的身体立刻弹开，舅妈如神兵天降，站在房门口， 谦儿，过来！视我的眼神如临大敌，声音几乎都有些不稳，直到她儿子回到身边，她才放松身体，转身时 听见她口中低哼一句，恶女。然后听见她在楼下大声说，谦儿，不许再去那个房间！也不许你跟她多说话！ 稚谦不知说了句什么，引来她更大声的叱责，什么姐姐，恶女！这是她第一次直抒胸臆地说出了这个词， 我都替她舒了一口气，这么些年，她也不容易，生活不甚如意，这气终于找着个人来发泄，终归是生了儿 子，在婆婆面前，腰杆子都硬了几分。我在楼上静静听着，看她还能有什么新鲜词汇。……恶女，害死自 己亲妈，害死亲爸，连后妈也一起克死，现在好了，连自己男人都克死……你别拦着我，你让我说，现在 回来，又要克我的谦儿吗？恶女！别拦着…… 走出房间，终于看清楼下战况，舅舅拉着舅妈劝，奶奶一脸漠然抱着稚谦，看见我出来，四双眼睛都 望上来，是四道不同的视线。我先冲着稚谦笑了笑，说小谦别怕。然后看向庭中那嚣张女人，舅妈，不管 怎样，我也是叫了你这么多年舅妈，没有亲也有份晚辈的情在那儿，今天我回来，并不想与你争执什么， 我是为有柏回来的，既然今天你把事情说到这份儿上了，我们也摊开来好好说个明白。且不说你疼不疼我 爱不爱我，就是连起码的人与人之间的尊重你有过吗？我爸妈常年不在身边，只与外婆相伴，你我不是血 亲，我也不强求你对我多好，可你看在外婆、舅舅的份上身为舅母又做了多少？我若真有你所说的功能只 怕这个世界早已在我手中，哪里还要在这里受你的气！我还真盼我有如此功力，以惩戒那些不知好歹、随 意加罪的好人！ 我缓了缓，又说，先说你，你怨恨我具体无非两件事，那日摔下楼我可曾碰过你哪怕分毫怎么就都怪 罪于我头上？你小产怎么不说是你自己不注意不留心脚边反倒指着猫儿玩的球说是我故意放在那里？我有 多大怨恨必须加害你加害那个孩子？ 你，你就是要害我们！ 那我要害你目的是为了什么？钱？父母已经留给我足够，虽然妈妈要我跟了方姓，但这边的祖业日后 当都归小谦，我不要分厘，这样的承诺，够不够？ 她在底下闷闷哼了一声，也不知是否满意，可我却还不满意，张口又道，我话还没说完，舅妈，说了 你再说说我。妈妈过世，在五年前，我大三，也刚过去与父母同住不过两三年，她的病本就不是一日两日 突发，他们一直瞒着我，这件事奶奶应该知道大概，怎么怪我害死她？还有，那个女人不是我后妈，你搞 清楚，她跟我爸还没结婚呢！妈妈病了，多少女人在我爸旁边嗅，就等着妈妈走了好登堂入室，那滋味你 试试！那个女学生根本不爱我爸，她有男朋友，我看见过，爸爸也根本不喜欢她那样的，出了车祸是意外， 怎么也算到我的头上？再说有柏，登山考察是他最爱的职业，献身在此，我想他也没有太多抱怨，如果可 以，我想同他一起去。去了倒好了，哪用在这里，活得这般苟且沮丧。 说累了，我突然觉得疲惫不堪，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在梦里见到有柏。欲转身回房，楼下舅妈 的声音又响起，你说的承诺可要立字为据。我摆摆手。 真的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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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图书馆 晚上电话亚裴，提及此事，她也是气不过，说，她怎么还欺负你。我笑笑，算了，事情也算是过去了， 说开了也没什么，没打着也没疼着，管她呢，就是累。 稚昨，你倒真是变了不少，以前的你傲是傲，哪见得这样一条一条跟人解释反驳的，顶多一声哼，转 身走人，再也不理，只当是从来不认识的。 我笑起来，你知道上了年纪的人最大的好处是什么？年轻时说不出的话，现在全能说了。 你才多大，二十五，上什么年纪，对了，稚昨，什么时候去虞有柏家里？ 过两天。 嗯，也好，去看看老人。还有，大家知道你回来，还想着什么时候有时间聚一聚。 我一听此事头就晕，亚裴，放过我，你知道我不喜欢人多，闹。 都是老同学，怎么闹了，说真的，你这次回来还走不走？ 不知道，跟导师请了假，还得回去做毕设，然后的具体去留，还没定。 要不别走了。 我笑，干吗，不走你挣钱养我呀。她笑起来，若早十年，这话我就真应下来了。 早十年，正是我青春的黄金时段。那时候还不认识有柏，生命的全部重心只有外婆、亚裴，连父母都 只是很久才见上一面的亲人，有喜欢过的男孩子、喜欢的书、喜欢的歌，哪里去管谁养活自己自己又要养 活谁的问题。学着，玩着，苦也苦，乐也乐，都不是到了其他年纪能体会的。现在一恍惚，竟也是要肩负 起家庭责任的年岁，时光不放人，紧紧箍住每个人，让你虚度年华，总有一天全部积压过来，轰然倒塌， 有得你受。 第二天很早便起来。可能白天痛哭痛述一场太累，晚上竟睡得异常沉，早上竟还能听见鸟叫，睁眼便 清清爽爽地醒了。与有柏父母通电话，说好下午去看望二老。 楼下外婆和舅舅一家正在准备吃早点，舅舅招呼我过去，不吃又显得矫情，可实在又不想吃，意思着 拿了两个煮鸡蛋出门，说中午饭不回来吃，外婆也只是应着，没有多问一句。只有稚谦跟我挥手说拜拜又 被他妈一巴掌拍下，我笑着冲他挥手，想着晚上给他带好吃的回来。 院子里的单车拿去路口车铺修理一下骑起来还不错。顺着似曾相识的街道边骑边看，以前的小学中学， 真是怀念。那时候还不认识有柏，后来大学才认识，知道竟然是同乡，兴奋得不知所以，才第一次见面就 聊得投机被同伴取笑，他的生活似乎比我的丰富很多，他说他家附近有个图书馆，不大，书也不多，他每 天去看书，逢到有 921 的页面他就画一条鱼，因为 9 月 21 是他生日，他觉得蛋糕画起来麻烦就改了画鱼， 然后他看着我说，嗯，你嘛，年底的生日，没有几本书可以画鱼的，边说边摇头，那副神态，至今恍若昨日。 他家附近果然有个图书馆，在两条路交叉的地方，不大，倒也不难找。真像他说的，里面几乎没人， 桌椅是旧旧的木质，油漆斑驳，内空很高，吊灯却异常华丽，是老式建筑改制而成，我想象着小小的有柏， 一个人在这里看书，偷偷在 921 页上画上鱼，不觉有些微微心酸，若是那个时候认识该多好，又可以多出 好些年时间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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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请问，是要，要，要借书吗？我转身向那个声音看过去，普通的长相，温和的眉眼，人很干净， 让人看了不讨厌，就是好像有些天生口吃。我摇摇头，然后又反悔，不，我要借书，这里最厚的书。 那人奇怪地看我一眼，没说什么，然后去抱来了一摞书，这，这些，都都是很厚的，可以借，借，借 回去看。我掏出身份证，他看着说，方，方，稚昨。 对，是我。我点头。 他又说，方，稚昨。 没错，我就是啊，我觉得有点莫名了，方稚昨是我。 他有点着急地笑起来，脸有点红了，指着自己，我，我，我也是，方稚昨啊，同学是。他指着我。 啊？我看着他，突然就想起来了，对，之前是有过这么个人，说话口吃，名字几乎与我一样，我是方稚昨， 他叫方知拙，其实也不完全一样，但南方人发平翘舌音向来很含糊，时常就叫混了，当时年纪小，很烦自 己跟一个口吃男生一样名姓，根本不记得长相，但名字是相当有印象，不出意外我记得后来分班了还收到 过他的情书，当时笑他蠢笨，情书自然是扔在一边，都没看过。回家仔细翻翻，或许还找的到。 我冲他一笑，在这里工作？ 他点点头，你，回来啦？ 嗯，有点事儿回来办，还有事，先走啦。他温和地笑笑，冲我点点头。走两步我转身，他还在那里望 着我走的方向，眼神干净，有，有事？ 不，过两天同学会，有时间过来一起聚聚。 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邀请一个当年根本不入眼甚至印象都不深刻的人来参加聚会，但看着他的眼神， 我忍不住邀请了。 中午去超市买了些东西拎着去了有柏家。果然跟有柏一样，都是知书达理的人，看见我也没有大哭小 叫，只说，有柏年轻，走的有些太早了。我听得难过，倒是先于老人家掉下眼泪，反倒是长辈来劝我，越 劝越不可收拾，我心里暗叹，有柏，我给你丢人了。后来我说，有柏没能给二老尽孝，若不嫌弃愚钝，我 以后代他时常回来看看，尽尽儿女之孝，老人说着耽误我不妥之话，我却执意叫了爸妈。 6、阴谋 去有柏家探望了父母，心下稍宁，隔些天约了亚裴去吃饭。 还记得蒋继常？ 我道，是谁？ 亚裴捶胸顿足状，就知道你这样就知道你这样，早知道那次约会我去了。 我笑了，小心我告诉付翀，袁亚裴对梦中情人至今恋恋不忘，让他管好老婆，莫做红颜祸水。 就知道你记得，你怎么可能忘！亚裴忿忿不平。 也就记得这么个名字了，当年很多女生喜欢的好不好，现在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我说的是事实， 当年那么多来来去去的男生，谁还记得具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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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昨你没良心，他当年可为你被女朋友刺了一刀，光这件事就足够女生感动得哭了！ 亚裴，两个事实，第一，你都说他女朋友了，他自己事情没处理好就跑去勾搭其他女生，朝三暮四， 这人本身就不对 ；第二，他女朋友刺的是他，跟我没关系，可更谈不上为我还是为谁了，对不对？ 亚裴在我对面眨了好几下眼睛，稚昨，我发现你现在这张嘴是越来越毒了…… 我笑笑，有柏常说我没心没肺，如果在意那么多，什么都放心上，我的人生可以死过无数回了，别人 没义务让你好过，只有自己善待自己。 稚昨……亚裴看我的眼神愣愣的，我捏捏她的脸，怎么，被我吓到了？只可惜，世界上最疼我的有柏 不在了。亚裴，来陪我喝一杯。她看着我，神色犹疑，那个，我们想要孩子，付翀要我注意身体……话没 说完脸先红了。我一把趴在桌子上，她只见我双肩耸动，恐怕以为我想有柏伤心到痛哭，轻轻拍我的肩， 我一顿闷笑憋不住，终于笑出声，她见我笑她，气恼不过，便不理我。我笑得没力气了，又哄她，亚裴， 好亚裴，都要当妈妈的人了，怎么可以随便生好姐妹的气呢？以后会生个气宝宝的，我可不要当气宝宝的 阿姨…… 亚裴终于被逗笑了，我感叹自己果然是不一样，以前哪会管别人喜乐心情好坏，自己发够脾气了事。 亚裴对于蒋继常一事仍不死心，说，他在你走后一直念念不忘，后来出事了又被家里逼着出国，去年回来 了还在问你，稚昨…… 我笑了，怎么了，君依旧未娶，我该感激涕零，投怀送抱么？ 稚昨，我真觉得他配你不错，况且当年你不是也喜欢他喜欢得要死么…… 那是我不知道他有女朋友了，再说我也没喜欢得要死，我感觉我要被亚裴绕进去了，赶紧使出杀手锏， 亚裴，你知道上了年纪的人最大的好处是什么？ 她扶额，稚昨…… 我不理会，继续说，年轻时得不到的东西，现在也不想要了。所以，亚裴…… 她看着我，稚昨，你见见他，付翀…… 这关付翀什么事？我觉得事情不再那么简单。 付翀现在有个项目拿到手要通过他。亚裴像是豁出去了，简单一句话说明因果。我突然觉得情况诡异 得好笑，别人已经是正经八百直入主题了，我还在那里风花雪月伤春悲秋，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仿佛一个 利落的耳光，我顿时脑清目明有被人卖了的感觉。 亚裴见我愣着不说话，赶紧解释，稚昨，不是你想的那样，蒋继常很久前就老问你的，你这次回来了， 我这才想着你们正好可以见见，本来也就挺好的关系，何不…… 我冷笑一声，我怎么觉得有柏尸骨未寒，你就逼我改嫁？ 我知道你跟有柏感情好，可他人不是去了这么久了吗，况且，你也还没嫁不是吗…… 亚裴，我拦住她，别说了，再说就伤感情了。还有，我看着她，有柏的父母我叫爸妈的，这跟嫁不嫁 没关系，有柏，值得我这样待他。 稚昨，对不起，我没别的意思。 我知道，人我是不会单独见的，如果同学会他想来，我也不阻拦，因为你是我的好朋友，他是你的客 人，这不是为付翀，更不是为蒋继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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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同学会，蒋继常果然到场，还是跟往常一样，大受男女同学欢迎。我随大溜，该干杯一起干杯， 该大笑一起大笑，不做多余之事，对那道目光也不做斜视。聚会接近尾声的时候我溜到方知拙旁边，拽住 他，等会一起走，帮帮忙。他诧异地看我，点点头。 我知道亚裴是不能指望了，惟有自救，虽然有点利用方知拙的意思，但也只能不好意思了。 离席的时候出了点小插曲，蒋海龟不知是真喝多了还是怎的，拉着我不让走，非要送回家，方知拙在 另一边护着我不让他拉走，我胳膊被拽得生疼，也是心底彻底烦了这人，便使劲一甩，竟真的把他生生甩 了出去，一时间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付翀最先跑过去，海龟先生很失体面地一个鼻孔冒血，我拿出纸巾递 过去，转身拉着方傻子走了。 7、还原 回去家里，却乱成一锅粥。外婆去菜市的时候，被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一只流浪狗给吓着了，人也 摔了，当时没什么感觉，回来了却越来越难受，舅舅正张罗着送她去医院，见我回了正好，说让舅妈跟他 一块去，我不熟悉路，就在家看着稚谦。我看看舅妈的脸色，说，舅舅，我跟你一块去吧，舅妈在家，一样。 忙到半夜，医生说是要先住院观察。让我们一行人先回，担心老人的话就先留一个家属陪护。我是年 轻人，我站在外婆身边表示今晚我留下，她没说什么，却目光渴切地望向了舅舅。 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她怕我。 一个眼神便把我打下地狱。连至亲至爱的外婆，也视我为不祥！心下顿时一片黯然，回家半宿不得入 眠，有柏，你说我错在了哪儿，却一夜不曾入梦。这次是连有柏也懒得理我。果然可恨可嫌到如此地步。 后来亚裴电话八卦到我这里，说那位蒋海龟当夜鼻血长流，后去医院，竟查出白血病，还好是慢性的， 正辞了工打算去国外治疗。大叹人生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谁也拿不准。 我只问她，亚裴，你说是不是我害了他。 这关你什么事！她在那边惊呼，他自己得了病又不是你害他得的。如果不是你推他，他恐怕到死都不 知道为什么。 我不说话。 稚昨，别放在心上，跟你没关系，真的。 ……真的？我迟疑着重复，真的跟我没关系？我已经连自己都不相信了。 真的！电话里她信誓旦旦，我笑了，谢谢你，亚裴。 稍微打起精神，我开始整理院子。破掉的花盆收拾了全部扔掉，枯萎的花草也全部扔掉，再去买来种 子撒下去，一溜花盆高高低低排了个整齐，想着外婆回家看着也能心情好一点。虽然她不希望我去看她。 从图书馆借来的书，我会很欣喜地找 921 页上有柏画的鱼，再用铅笔给他画上生日蛋糕，我想给他画 满二十五个，正好不多不少。 小谦有时会来给我帮忙，我不在家他会给种子浇水，人跑跑跳跳的，以前的一股病态也去了些，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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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润得多。 可有天夜里我正打算睡觉，房门被敲得山响，舅舅在外面喊我，稚昨，稚昨，我怕出了什么事，开了 门才知道，稚谦病了。舅舅说这病来得邪乎，吃饭时候还好好的，躺床上就开始发热说胡话，我说这是不 是出汗了吹风，发烧了，快送医院啊。舅舅看我，目光哀求。 怎么了？我不明白。那边屋里舅妈哭的伤心欲绝，你求求她你求求她，让她不要伤害谦儿，我愣了，舅舅， 你们这是……他苦笑，稚昨，我知道这很荒谬，可是，你就当可怜可怜她，安慰一下她吧，再说，你也很 喜欢谦儿不是吗。我……怎么，安慰？我实在是被搞懵了。你去抱抱谦儿，说你会保佑于他，你舅妈认准 了只有你，你就算做做样子让她安心，不然全家都要疯了。我去谦儿房间，孩子烧得一会清楚一会迷糊， 我说，舅舅，不行，谦儿这样肯定得送医院啊！我给他吃了药，你抱抱他……他话没说完，舅妈登时扑过 来，披头散发，状如疯癫，稚昨，我知道，你恨我，但你一定不要伤害谦儿，你要什么我都给你，都给你 啊……我呆坐在沙发上，我没想要伤害谁啊，谁也没有，我也不会治病啊。你就抱抱他，就抱抱他，他是 你弟弟啊。我苦笑着，过去，学电视里女巫那样，张开双臂，抱住稚谦，我保佑你，我一定保佑你安然度 过，我的弟弟，稚谦。 真是天下最荒谬的事。回到房间我都不相信我干了什么。这都是些什么事儿！ 但随着哭声的减小，稚谦的烧也退了。 到最后我都不知道是我的功劳，还是退烧药的功劳，或者，稚谦自己，抵抗了病魔。一切都无法得知。 而我恶女的罪名，似乎名正言顺了。 院子里的小苗苗出土的时候，第二十五个蛋糕被我在 921 页画上，我去了图书馆，等方知拙的间隙， 亚裴打来电话，她声音欣喜而甜腻，稚昨，你要当阿姨了。 我尖叫一声，亚裴，亚裴，你太伟大了，多久了，预产期什么时候？诧然的惊喜之下我像是回到了 十五六七的少女时代，窃窃地和亚裴说着体己的私房话。 医生说刚怀上不久，要好好的不能到处跑…… 我来看你！欣喜之下我口不择言，话语完全没有经过大脑，因为亚裴那边突然没有了说话，然后远远 的听见一个男声，不行……亚裴捂住了话筒。 我脑中顿如惊雷，方稚昨你的愚蠢！竟不知人此刻都是想避着你的，人家的甜蜜只是告知你，一切的 一切，美好的，完整的，都被你的破坏力轰塌，谁此刻还敢靠近你的身，谁此刻还敢跟你一起逛街吃饭嬉 笑如常，你只需祝福、观望，保持距离保持笑容，宝宝出生，你要甜甜一笑说声好漂亮好像妈妈便可以安 然退场，任何事情均不要你的一份参与。我手脚冰凉，只怪这天气变幻无常，冲着电话那端，亚裴…… 付翀他……他说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也许是这解释实在太拙劣，亚裴自己也觉得索然无味，一分钟 前的兴奋荡然无存，语气愧疚喊了声稚昨，我想健康生下这个宝宝…… 亚裴你看我，手边的毕业课题查资料还有好多事要我忙的，怎么疯了头了还想着到处跑，你养好身体， 宝宝出生记得告诉我。有事，先挂了。 那边亚裴还想说什么，我毫不犹豫地掐了电话。 外面雨下得正大，扑棱棱浇熄了我的心头火，潮乎乎的，凉彻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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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过来轻拍我的肩，递过一张纸巾，我才惊觉我哭了。擦了眼泪，我转身向人道谢，却看清还是方 知拙。当年那个我笑他蠢笨之人。我歉意地笑笑，我刚才太吵了。 他摇头，这个图，图书馆太小，没，没有几，几个人来。没，没事。哭，哭多大声都，都没，没事。 他拿出器皿为我煮咖啡，我说我不喝，太苦。他还是笑着继续，端过来放在我手心，他的手掌握住我 的，一字一句，慢慢说，香的，暖的。 舔了一口，舌尖一触即蔓延开整个口腔的苦涩，我皱巴巴的脸逗笑了他，不，不喝，也，也可以。 我点点头，说方知拙，我要走了。 他也只是暖暖地笑笑，表示知道了。我定了定心，起身离开，快到门口了，他追过来，叫我名字，口 齿不太清晰的发音就像在叫他自己一样，他递给我一张卡片，我疑惑，是什么？他表示让我出去再看，我 欣然收下，不管是什么，这是我这趟回来收到的第二份礼物，真心实意的礼物。 我想给他回礼，搜搜身上什么都没有，他仿佛知道我的意图，摇摇头表示没关系，送，给，给你的。 我想了想，清清嗓子，对着他轻声念道，即使上万年，亿万年，你的身体腐烂，这个城市将与你陪葬， 你的心也会变成钻石，纯粹坚硬，没有任何东西能够让它受到伤害。我所求，也仅如此。 方知拙诧异地看着我，瞬间仿佛又明白过来我念的这段话出自哪里，脸又轻易地红了。是的，那是他 的第一封情书，方知拙。一九九九年夏。十五岁。十年后，收到它的人第一次认真地读到了这精妙的句子， 背下来，赠与他。 一段干净岁月的情感完结。 新旧的时光里，年华荏苒，尚有爱情经年。 8、尾声 幸福不过是欲望的暂时停止。 你却拥有追逐它们的全部权利。 我合上卡片，上面简单的两句话，再一次，我铭记于心。这一次，应该不曾晚。 飞机起飞的一刻恰是黄昏，华灯初上，天空一隅还笼着绯薄暮霭，昼夜交替之际，整个城市竟是如此 美不胜收。这里有我爱的人，爱我的人，欺骗我的人，误解我的人，却也都是这世间一种微妙的平衡，就 像食物链的层层环环，相生相克，一步一厘的差池，对了便是对了，误了便是误了，不必强求化解，再看 世间，依稀光景，早已是昨年身，不如一切嗟乎去也，去也。 无限事，从头说。相看恍如昨，许多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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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浅里 曹小优

给浅里小姐。 是我，喝了过期酸奶有点糟糕的祐树。雨滴混浊的早晨用黑咖啡和香蕉凑合了一顿早餐，或许不太营 养。吉本芭娜娜的书又看完了一本，讲一对青梅竹马的旅行。想起你曾问起过我的青梅竹马，也琢磨过要 找个时间讲给你听。 我和我的青梅竹马偷过街口拐角处商店的牛奶，常常吵架，过去曾无话不谈，即使搬家后很久不见， 再见时也会迸发异口同声的默契，她知道我成长的所有，曾陪我离家出走。 你说你有点嫉妒她？可是若你和我在同一条街道长大，你一定是我的初恋情人呀。 2009 年 4 月 16 日，今天我来到的是一个叫勿忘洱的地方。给你写明信片的地方是小猫车站，站长养 了只叫乔可的猫。站台附近有个鸨色邮筒，筒身上绀蓝的笔墨写着，请寄一段话给远方的他。午后下过一 场雨，天空被冲刷出胭脂红。困在站台的乘客们听站长说了几个故事后，都往邮筒里塞了一张明信片，不 写收件人地址，也不着急想念能不能被兑现。我也买来一叠明信片，却偷偷填了你的地址。在旅途中，我 怀念的东西有太多，可是什么都带不走。比如清晨的雾霭，雨水的触感，夏日的气味，风一根根挑起头发 的声音，冬日深夜喝到热咖啡的安心感，还有，傍晚有点微暖的空气，春日松软的泥土，盛夏阳光晒得柏 油路发出咯吱的叹息。因为这些东西，我一直，想和你一起感受。

[ 渡良濑桥 ] 风雨欻至的午后。给浅里小姐。 飞机以我看不见的速度穿越云层，惟剩落在耳畔轰鸣的噪音和夜晚的火烧云，蔷薇色的像刚有过一场 告别的你的眼睛，我甚至懦弱得不敢直视。人生中有过太多次离别的事情，每一次总让我伤心。但，就这 样，连机翼和云朵都撕扯出了你发梢的形状，我才认定这场离别是至今为止最痛苦的离别。 我喜欢机场，也喜欢桥。在我看来，桥和机场是同样性质的载体，它们都将我送往彼方。留学期限结 束的日子，在你家停留的最后一晚，我隔着墙壁听到你在被窝里啜泣，而我除了咬紧双唇捏紧微微颤抖的 手，不知还能为你做什么。次日在机场，面对候机厅透明的玻璃窗，内心的哪个节骨眼竟然滋生出名为厌 恶的情绪。渡到彼方后，就必须得同此方道别。人生好像被机场划分成了一个又一个段落章节，像盒不断 被翻洗的录影带，有了新景致，就得把旧画面刷干净。机场残忍得不露声色，无情却让我动容。 渡良濑桥在渡良濑河的东面，今天是假日，人却不多。我在桥上四处张望却没见到一个左顾右盼的人， 大家都心无旁骛地渡往彼岸，没有人会留恋。今天的早餐是吞拿鱼三明治，我忽然有点想念你做的咖喱。

[ 藤纳户海 ] 给浅里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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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我是刚陪一群小孩玩过沙滩排球的祐树，藤纳户海的海色群青，我眯起眼睛看向前看却找不 到海天交界线。昨晚又被幼时起常做的噩梦突袭。梦中纯白色的海洋和纯白色的天空融为一体，耳鸣过度 般的悄无声息中，海水铺天盖地卷向我。 所以这么久以来，对我而言没有比纯白更恐怖的颜色。 忘了第一次做那个噩梦是几岁，次日却得到想要很久的汽车模型。第二次噩梦后顺利考上了第一志愿 的高中，第三次抽中了海外旅行……再后来的每一次，似乎都是好的预兆。而离昨夜最近那次便是去交换 留学的前夜。第二天，我遇到了你。 那刻我想，若有天被融进纯白的光线，且身边有你，或许不坏。 关于藤纳户海有个传说。相传很久之前，有个叫藤纳户的少女独自渡河时遭遇海啸，昏迷后醒来发现 自己身处荒岛。岛上住着河童，河童恳求少女为他潜入海底救一只被海藻缠住的贝壳。少女与河童朝夕相处， 滋生爱意，于是答应了河童。河童日日在海边等候少女归来，谁知少女潜入海底后，再也没有出来。河童 因思念少女而自尽。后来《和色大辞典》将一种近似于海底的蓝色命名为藤纳户，这片海也因为海面一年 四季颜色深似海底而得此名。 而“藤纳户”三个字用当地的语言念出来，却又与“思念成疾”同音。

[ 木星天文台 ] 2009 年 6 月 4 日 晴。给浅里小姐。 亚诺尼斯的木星天文台，据说是全世界惟一一个能从 180 度观看仙女座流星雨的地方。整个观景台 200 平米大小，只能同时容纳两个人。和我一起站在天文台上的老人几乎每个月都要来这里，他说总觉得 来一次，就会离幸福近一点。 老人的故事跟这个天文台有关。还是初中生的时候，老人遇到了喜欢的女孩。本来约好考同一所高中 的她，忽然被国家宇宙员培训学校选去，不久后，收到女孩登上太空的消息。最初从土星出发，一年回地 球一次，后来女孩去了金星，相见要隔三年，再之后是土星，冥王星，直到宇宙飞船在木星爆炸的消息传 回国，才知道女孩永远留在了宇宙中。 这么多年来，只能用天文望远镜，才能猜出她今夜住在哪颗星。 爱再无限，宇宙却无垠，拼命等，也参与不了她的人生。 忽然想到了去年秋天在你家晒台上和你看过的仙女座流星雨。你努力睁大眼睛舍不得合上眼皮，月光 在你的玻璃球体般的瞳仁上倒映出星辰的细屑，那刻我竟恍惚有了错觉，以为自己是刚遇到安德罗蔓达的 珀耳修斯，想拿出蛇发魔女美杜莎的人头，将鲸鱼座石化，带你走。 差一点，就有了让翅膀蹭在与左臂接壤的余温里，永远停留的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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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绀野画廊 ] 给浅里小姐。 春天的绀野画廊换了新的门，我想拍下来给你看，却又怕照片把记忆中的感触篡改个遍。我来到这里 的时候画廊已经快关门，老板坐在画廊一角小口品咖啡。旧式的咖啡机放在脚边。这晚没有雨，咖啡豆的 味道在空气中酝酿出一串水蒸气式的伤感。老板所坐的位置挂了一副女人的肖像画，色调温和，笔触柔软， 怕是画者用光了指尖的温柔。画像上的人原是老板的邻居，隔着薄薄的墙壁听到对方回家，做饭，哼歌或 是用方言打电话的声音，注意对方的契机是她纤细的象牙白的脚踝美得迷人，认识的契机，则是在小区公 园。那阵子女孩刚出了点小车祸，老板无意碰掉她的拐杖。后来也有过偶尔帮对方换个灯泡，扔掉垃圾的 交集。直到对方的前男友搬回这里，才发现两人间隔了无能为力的无法触及。 终究得面对分道扬镳的现实。所以有时候还是宁愿，不曾相遇。 浅里小姐，我也曾设想过没有遇见你的人生。坦白说，我现在也无法确定，是否还能活得掷地有声， 被情感羁绊，是否是件明智的事情。抱歉，大概是昨夜的感冒药产生的副作用，我看到的每个景象，都模 模糊糊地浮现出一个纯白的身影，有些像你。

[ 薄荷街 ] 视网膜白茫茫的一片。下过雪的清晨，给浅里小姐。 这里的冬天阴沉，湿冷，连着鸠羽色的天。我不喜欢这样的季节。远处的景致连同嶙峋的楼房一起在 雾气的氤氲下，看不清。薄荷街是适合失恋的街道，暗处涌动着灰色的潮水，阴冷又温柔。这条街上发生 过的爱情一定都阴郁又浪漫，即使分离和决裂，也能让人铭心一生。 街道旁，千草色的老旧砖房蔓延而上，那些有着雪痕的玻璃窗后还亮着赤橙色灯光。探出头来关窗户 的人打了个哆嗦，工人在街尾修剪树枝。 我看到一对情侣在街角沉默分手，然后转身跑开，再也不见。

[ 如果饭店 ] 听说来如果饭店的人，都有最后悔的经历。 今天是 2009 年 8 月 5 日星期三，我到这里的时候刚好是晚餐时间，店内人头攒动，找不到空位，无 奈和一个叫晴信的少年在靠角落的座位拼了桌。饭吃到一半，晴信忽然抬头问我最后悔的经历，我锁着眉 头想了想，出口的话却咽了下去。双方沉默一阵后，他一口气喝完一杯酒，开始说起自己的事。 三年前，因为出国留学的缘故，打算忍痛和当时的女友告别。女孩不离不弃说可以等待，想到男友只 是留学而已，两人分离的时间并非没有限期。接着是相互约定、承诺，以及停不下来的国际长途电话。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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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持续了一年，某一天，男孩忽然消失了。电话或者网络都联系不上他，女孩慌了神，生怕男孩出了什 么意外。一个月后，却忽然收到男孩的电子邮件，说自己出了车祸，废掉一只脚，恐怕日后无法履行之前 的约定，配不上健全的女孩，决定分手。女孩思索几日，花光近年积蓄买了去男孩所在国家的机票，准备 前去照顾他。谁知那趟飞机遇到空难，女孩在空难中丧生。 其实只是耐不住寂寞交了新女友而已。其实只是找不出借口说分手而已。其实只是不想背上负心汉的 恶名而已。所以撒了这样一个谎，却让曾深爱的人送了命。 后来因打不起精神学习而被勒令退学。回到原来的城市，巷尾街角都是女孩的身影，而两人被阴阳隔离。 再之后的生活平淡如水。 悔恨心痛各有方式，不一定撕心裂肺才是极致。 浅里小姐，我在旅途中遇到无数有趣的旅人，他们见识丰富，心性平和，通常很迷人。我喜欢与他们 交谈，听他们说旅行中的见闻，内心却始终有戒备，不愿意交付太多感情。他们中的大多数和距离谈起了 恋爱。但我想距离不是什么坏东西。它掌控着无限的张弛性。当电波把樱色的想念传达给几个时区之外的 恋人时，无限的距离缩小成有限的一段稍微忍耐，有耐心的人总会盼来水滴石穿的美好。而唇齿相碰却心 猿意马的人们，相隔的岂止无限倍的疏离及分散。毕竟电波也有抵达不了的场所。 我忽然想到，或许某一天我也会停下旅行，世界那么大，走多快，都跨不过它的指尖。那时找一片海 一条街，开一个以你为名的咖啡馆，在此停守日升月落。而关于你的事，一寸棱角，就足够让我从清晨回 忆到天空换上琥珀色的弓张月。有风的晴天想起的是初次见你的惊诧和窃喜，也是我第一次感到命运之类 的东西，阴天果然还是想起陪你慢跑的清晨，你一言不发地掉眼泪，我跟在你身后沉默不语，眼看城市在 雨水中溺入一片哽咽。伸手轻碰你的肩，碰落的却是不可名状的悲伤碎屑。 如果没有撒谎，如果答应约定，如果坦诚面对内心 ；如果宽容，如果不放弃，如果转身离开，如果不 曾相遇，也不会永远地失去。 浅里小姐，我在旅途中见到善良，见到凶险，见到分离，见到爱，见到人世间一切茂密或者稀疏的情感， 却不舍得在一处常留。因为前方似乎总有无限风景，我却只有有限的生命。我总在旅行，总在告别，离别 渐渐变成一个习惯，不觉间人生被切割成无数个狭短的回合，没有期待前方的必要，亦不必为任何情谊做 出努力。就这样，一扣接一扣填入下一环节，玻璃折射出我无情的脸。可是这样的我渐渐让自己觉得害怕。 就在那一刻，我似乎察觉，苍穹无垠，能让翅膀休息的场所，却只有一个。 下一站，或许就是你身边。 想念你。你的祐树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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迢迢 留夕

#1 楚凌第一次这么规模性目的性地来逛家具商城，琳琅满目的居家富丽堂皇的设备，店家很有心计地把 所有陈列品摆设出一副修成正果的美满状态，让没家的人想要有个家让有家的人更爱家。 欧阳靖躺在一张红色的大圆床上拗出一个造型说想想看吧在这样的一张床上睡觉醒来看到你的爱人在 你面前迷糊地揉眼睛，何为只羡鸳鸯不羡仙，不过如此啊。 楚凌也躺在床上翻了身说这一趟家居店逛得我也想找个人嫁了，怎么你家都装潢这么久了才想起来要 逛家具店啊你。 欧阳靖脸色一变，挺身坐起来狠狠地说，讲起这事我就来气。原本和杨毅说好的整个家我来设计他来 施工，我们俩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把边边角角的细节商量好，可是到了他该行动的时候竟然全部托付给了他 妈。一个星期前我终于抽出空去观摩新房发现墙也不是那个彩绘的墙，地也不是那个竹子地板的地，书房 也不是那个挂着秋千的书房，就只剩下个卧室没有被洗劫，所以我死也要搬进去一张拜占庭式的床，否则 这婚我就不结了。 楚凌啧啧了两声说女人生个儿子就是等着媳妇熬成婆的那天，为了别家姓的男人煎熬了半辈子终于盼 来了自己的翻版，都是要像教授武林秘籍一样把曾经受过的压迫和委屈传给下一代。欧阳靖撇撇嘴说我就 是看不惯杨毅他妈的样子，好像八十年代的研究生都是王侯将相的种，看你的眼神带着过分的期许，疑惑 你是怎么把你的生活搞得这么糟糕，似乎每个人都该整体往上拔地欣欣向荣才不辜负改革开放 30 年。如 果不是当初杨毅这么求我我才不会选择这样的人做婆婆。 楚凌笑笑没有回应。其实不然。 欧阳靖和杨毅这对璧人分分合合吵吵闹闹过了四载有余，楚凌都已经厌烦了他们每次争吵时就嚷嚷着 绝交分手。她曾经非常严肃地告诉欧阳靖，分手已经是你们生活的一部分了所以不要再把它当成事故向我 汇报了，有那么多的事情等着我去烦恼你以后只要给我说什么时候结婚生了儿子还是女儿就行了。 后来 2008 年发生了那场改变了很多人命运的灾难。5 月 12 日那天欧阳靖结束采访任务从四川飞回家， 刚下飞机打开手机就收到了杨毅的几十条短信，每一条都是撕心裂肺的呼唤最后一条短信是“等我，我去 找你”，当她抬头观望四周才知道她在空中飞行的时候地上发生了这么大一场变故。轮到她拨回杨毅的号 码又该他的手机不通，欧阳靖也很焦灼地联系了飞去四川的航班，两个人跟玩猫猫似的在来回的路上好几 次擦肩而过才终于在同一列车厢中相遇。他们拨开人群终于把手握在一起时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出“我们 结婚吧”。于是在那个特殊的时刻，在被悲伤和死亡笼罩的土地上，欧阳靖和杨毅用他们厮守的决心和千 山万水也阻隔不了的爱散发出了明黄的温暖之光。 之后不出一个星期楚凌听到了周围至少三个人确定了情侣对象，两对佳人决定结婚。欧阳靖大老远看 到楚凌就举着手指闪耀出她的订婚戒指，标志着刚过 25 岁风华正茂的欧阳靖，也动了凡心，从良待嫁了。

慑于那张圆床的价格欧阳靖犹豫了很久还是觉得要和杨毅商量一下。他们走出家具城路过电影城欧阳 靖拉着楚凌的手说走，我请你看场电影，就当作我独身生涯结束前和你看的最后一场电影。语气颇有些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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盆洗手隐退江湖的味道。 楚凌指了指最新的一部电影海报说除了这部，其他都行。这部我看过了。 欧阳靖说这部片上个星期刚上线啊。 楚凌说就是上个星期看的。然后想想还是决定坦白，她说，就是上个星期董天回国的时候，和他一起 看的。欧阳靖一个侧目意味深长地哼了一声，楚凌眉毛一挑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我没有要吃回头草的 打算。

#2 电影放到一半楚凌转头跟欧阳靖说你看，不管在错的时间遇见对的人还是在对的时间遇见错的人都是 不欢而散的收场，爱情就是这么吹毛求疵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半点侥幸的心理都不能有。 欧阳靖说你是在为你的初恋做结案陈词么。楚凌说总结在我和董天刚分手时就陈述过，现在是在与时 俱进地修订一下思想体系。 曾几何时，我们那么年轻，那么羞涩，那么不善于表达，对自己的身体没有完全认知，过多的荷尔蒙 无处释放，于是从音乐和诗歌中找寻出口，遇到了心动的姑娘还不敢相信那就是爱情。爱情是什么？爱情 是乡村路上吟唱着想要回家的民谣，爱情是叶芝笔下追逐我们渐渐老去的字符，爱情是清冷少年董天看到 楚凌就忍不住倾身微笑的容颜。关于高中的记忆一直很清晰，老师严厉的教训永远不会的数学题随时准备 出现在任何一个噩梦里，以及年轻时爱过的脸。他被分离割裂出一道伤疤划过眉鼻的两侧，只有在回忆进 行到高潮才突然绽开露出鲜明的血肉。 楚凌说为什么当年我就吃准了董天离不开我呢？或许我真的有那么几成把握把他吃定，可是我真的没 想到他能这么快就出国，高中时候我们整个年级也不见有几个人出国吧，这家伙就是喜欢享受舆论环绕的 待遇。欧阳靖说出国不是你们的分岔口，他再次找到了人生的第二春才是真正的转折点。当然你不用怀疑 董天对你的感情，你要想神秘的中国男孩对那些开放的外国妞来说就是一轮东方樱红的太阳，她们必然是 争先恐后地露出乳沟翘起屁股探试这轮太阳的热度，普通人尚且招架不住，更何况他是带着你给的伤口出 去的。楚凌说可是这次的重逢让我很失望。欧阳靖问为什么。 楚凌呼出一口气说现在距离 16 岁差不多要有十年了吧，我和董天也几乎十年没有见过。我们只在网 络上聊几句彼此的生活，聊深了怕追忆似水年华搞得气氛伤感，聊浅了又担心是在应付对方怠慢了那段感 情，只敢说一些比较有标志性的大事件比如他找到女朋友了订婚了比如我考上大学了高数又挂科了。于是 这十年来我对董天的印象还停留在 16 岁的春天，16 岁的他那么纤瘦肺活量还不如我好，挽起袖子做物理 题眼睛忽闪忽闪得发亮。而他这次回来完全颠覆了我对他一直以来的影像构造。他现在差不多高我一头半， 上身已经是典型的英伦男人的倒三角形，眯起眼睛一笑满是意味不明的情绪曲线。我和他再次一起走过我 们十年前经常晃哒的街道，一切都已经不对了。 欧阳靖说他难道就没有给你一点点想要再续前缘的暗示么？楚凌吸了一口气说幸亏他没有给我这种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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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你不觉得我们这样就很完美了吗，相遇相识相爱，在最美的时候分开留下遗憾但不留下伤害。欧阳靖 说我到现在都还不明白为什么你们会分手。楚凌摊开双手说，我也思考了很久，答案可以有很多就更没有 头绪了。 忽然听到后座的一声咳嗽，欧阳靖和楚凌同时回头看到一个大叔探头靠在她们的座位中间。大叔有些 尴尬但很快镇定下来说，我认为是因为你们当时太年轻了，少不更事时必定要干一些蠢事。姑娘你们继续， 你的故事比电影感人。 楚凌笑了笑说，爱情悲剧只是一个调味料，家庭伦理剧才是正餐。要不要过些天跟我回我爸妈家吃顿 饭，你会知道什么叫戏剧冲突。

#3 楚凌犹豫了很久整理一下着装按响门铃只有半秒钟门就开了，楚凌的妈妈抱着双臂圆规形站在门口， 看到楚凌形单影只转眼间就变换出愁云惨雾垂头丧气地坐回沙发上。屋里的气压立刻变得很低很低。楚妈 妈来回换了两遍频道之后把音量调低楚凌暗想要开始了。果然楚妈妈放下遥控器说，前几天给你介绍的那 个相亲对象你怎么不跟人家联系了。 你是说那个林先生吗，我们第一次见面还没有说上三句话呢他就开始跟我说以后生个怎样的女儿上个 怎样的小学然后大学毕业给她找个怎样的工作嫁个怎样的夫婿，我实在受不了这样超前的蓝图。楚凌摇摇 头说。 楚妈妈说你看看人家多实际替你想了那么远你以后要少操多少心啊。 楚凌说可是这种庸人自扰的烦恼不用把我的人生提前老去五年吧。 楚妈妈提高嗓门说人生？你也不想想你多大了为什么就不能端正一下态度配合周围人的努力主动向组 织靠拢，还在这夸夸其谈着人生？说完她走到餐桌前把一盒蛋糕打开插上好多根蜡烛用了足足两包最后实 在没地方插了就攥在手里，上下挥舞着继续说你爸爸今天就 50 了我再过几个月也 50 了我们像你这么大 的时候已经投身国家建设者的行列积极培育下一代了，你怎么就没有一点任重而道远的觉悟呢？人家欧阳， 也是和你一起玩一起疯可是人家到了年龄该结婚就结婚，就你，天天跟幽魂似的瞎晃。老人家说着说着眼 眶就有些湿润了。 上一辈的人年轻时候比拼谁的思想更贴近中央，等到老了就比拼儿女的婚嫁。楚妈妈是个走主流路线 的人，自认为自己的婚姻缔结得算是个典范，并没有给女儿造成负面效应为什么她就偏偏往背离的道路上 拐弯呢。 楚凌在这点上就相当不服气。 当年她和董天谈恋爱的时候楚妈妈伙同老师同学一起对他们进行围追堵截，用剿杀的阵势镇压他们的 情感幼芽，如街头卖艺般打骂楚凌不务正业。现在又勾结街坊邻居以流水席的相亲方式想让楚凌迅速坠入 感情漩涡，几乎是声泪俱下地数落这个不孝女不能在个人问题上让家人省心。可楚凌想凭什么她妈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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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得马上斩断七情六欲或者立即振奋感情斗志，她还真当她女儿是苏小小挂牌不挂牌的时候都有一大票 多金的公子排着绕城三圈的队伍等着一泽芳容，随时有堆积成山的情愫宣泄出去。 最后僵持不下，楚凌说反正这个林先生不行，我的女儿以后不能是塌鼻梁。楚妈妈听了这话稍微消了 消气，暗暗在心中把所有塌鼻梁的候选人删去。 给楚爸爸象征性地过完生日楚凌说要回家，楚爸爸说那我把你送到楼下吧。父女对婚姻上的矛盾显然 没有母女尖锐，直到他们走出小区门口，楚爸爸才终于说话。他说，我今年才刚 50 身体还很好你妈妈身 体也很好，帮你带一两个孩子不成问题，如果等我们七老八十不能动的时候再结婚生子，你怎么带呢？ 楚凌看到他爸爸微微担忧地皱着眉头心想男人是不是只有到了 50 岁才会让人感到可靠。

坐在回家的出租车上楚凌接到欧阳靖的电话问她那顿鸿门宴吃的怎么样，楚凌说我想过了如果可以的 话我结婚的时候就不办，直接领证就拉倒。我妈妈积攒了半辈子的人际关系和操办大事运筹帷幄的本事无 处可施，算是对她最大的惩罚了。 欧阳靖哈哈大笑说下个星期我和杨毅请大学同学一起吃顿饭，简枫也来。我们都是星星怎么陪衬你怎 么整，你别管排场大小只管隆重地来。

#4 简枫一入座看到对面坐着楚凌便不自然地挠挠头尴尬地对她笑起来，楚凌早就习惯了应对这种情况仍 然青着一张脸，搞得简枫讪讪得有些挂不住。旁人很明白地就能看出来两个人肯定有一段不一般的过去， 也许还发生过一些故事，可能现在还在故事之中。 楚凌不愿承认简枫是她至今待字闺中的罪魁祸首，但对她的人生轨迹产生了无比的影响倒是真的。董 天跟楚凌形容他的第二春的时候说我只是恰好走到了另一个女孩想要去爱一个人的领地中。于是楚凌形容 简枫的时候说，我只是恰好想要去爱一个人，就看到了他。 因着一个“恰好”，楚凌前所未有地去爱一个人。她大学时用刚刚形成理论的世界观人生观以及从董 天那里吸取来的经验教训去爱一个人，用全新的姿态爱一个人。她彻底挥别了青涩年华时的感情抑郁，并 且在战斗中迅速成长学会因时制宜调兵遣将，打了好几年的持久战，可惜却找错了对手。屡败屡战是一种 永不妥协的人生态度，而屡战屡败则是近乎耻笑的价值否定。 欧阳靖和杨毅在大家的喧闹中推让着酒杯，楚凌和简枫坐在角落里伤神。楚凌仰头饮尽杯中酒豪爽地 一挥酒杯说你说说吧，我哪点不好，哪点配不上你，你只要能说出一点，我就再也不纠缠你了。简枫呶呶 嘴，搔搔耳朵，吸了吸鼻子，低头一口气喝下一杯酒，眼睛四处环绕一直找不到表情的落脚点。简枫对付 楚凌惟一的招式就是插科打诨顾左右而言他。因为他到底是个善良的人，从来没见过为爱这么执着勇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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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便不忍心伤害楚凌，想要学习电视里在感情中游刃有余的男人做不成情人也照样做朋友，可是又把握 不住尺寸掌握不了火候，最后反倒把楚凌煎炸蒸煮消磨得不成了样子，更让她要死要活非做个了断不可。 看着简枫虚虚的眼神楚凌绝望地放空了思维。很想让她妈妈过来看看现在的状况，不知道她还能不能 说出楚凌不曾为爱奋斗过的话。 这顿饭吃到最后喝倒的有两个人一个是杨毅一个是简枫。他们男孩子晕晕乎乎还嚷嚷着要去唱歌，欧 阳靖微愠地说那你们打车先去吧，我去把账结了再和楚凌过去。 午夜的风吹得缓但凌厉，刀刀入骨的冷。楚凌裹紧大衣问欧阳靖说你们的婚期是几号来着你看我喝多 了都给忘了。欧阳靖说早着呢还有两个多月呢。楚凌说不早了你该调整一下心态了。欧阳靖说你怎么知道 我现在的心态如何。 楚凌瞥了欧阳靖说你自己是看不到，刚才杨毅说到生小孩时你一脸的嫌弃，说到未来时你一脸的惊异， 说到生老病死你又一脸不屑，心理活动一箩筐一箩筐的，已婚女性不可以有这么生动的表情，要学会忍辱 负重荣辱不惊你懂吗。 欧阳靖叹了口气说，你知道吗楚凌，5·12 的时候我是真心地想要和杨毅结婚，在那场大地震中我第 一次感触到了生命是这么脆弱人生可以很短暂，还有那么多事情没做还有该爱的人没爱，所以在回去寻找 杨毅的路上我一直很惶恐。等骚动过后大家都平静下来才发现其实人生又是冗长的，激情一下子就燃烧完 了，剩下长长的岁月等着我们去恹恹地消受，然后厌倦。单单是现在准备新房筹备婚礼和杨毅妈妈礼节上 的打打交道就让我很不耐烦了。在地动山摇中我们握紧彼此的手发誓生生世世，可是在尘埃落定后很轻易 地就被日常琐屑扰乱，才发现让我们手足无措的不是生活的内容，而是生活本身，让我们伤痕累累的也不 是爱情里遇到的人，而是爱情本身。 楚凌愣了愣说所以现在伤到我的不是简枫，他是一个倒霉的路人甲，我真正应该拔剑相向的是爱情。 欧阳靖说是的，其实简枫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拒绝别人的经验还不多不知道具体流程规章制度和江湖规 矩。楚凌赞叹了一声说，欧阳，你成长了，难得你这么清醒一回。 欧阳靖自嘲地笑笑，说只是在特地的时刻感慨出特定的言语，回家睡一觉早上一醒来又要执迷不悟了。 楚凌笑了两下嗓音干涩，很没出息地担心现在简枫醉生梦死得怎么样了。 欧阳靖忽然奔跑起来，转过脸对楚凌大声喊道，来，就当是我独身生涯结束前我们最后一次在午夜的 马路上散步。声音和气息延稠成一条线，弯弯曲曲地被风拉伸出一张城市肿胀的脸。

#5 楚凌第一次看到欧阳的妈妈和杨毅的妈妈相视而坐，两个人都互不退让地审视对方。一个是商场上的 女强人，一个是学术界的女权威，在各自的人生道路上一帆风顺了几十年终于棋逢对手导致这个婚宴的试 吃有点华山论剑的意思。欧阳妈妈说一定要在宴席上摆一道澳龙全拼才够华贵，杨妈妈说虾籽炒香芹很淡 雅和婚礼的整体构思很搭配，欧阳妈妈说酱汁鲍鱼起码要三头鲍才能吃出味道，杨妈妈说冰糖燕窝很好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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胃又暖心。欧阳靖微侧过身子对楚凌低声说你快点发表几句吧那边刀光剑影晃得我眼睛疼。 楚凌清了清嗓子对着在旁边站了很久的主事经理说，总的来说这顿饭很好吃，要是平时和朋友一起来 的话我肯定会大加赞扬果然 2998 块的饭菜就是不一样，但这是顿婚宴，是一对新人开始一段新生活的报 幕单，不能太脱离实际又要区别于其他宴席。你看看这道菜你再看看这道菜还有这道菜，以为换个好点的 盘子旁边插上几朵花我们就不认识那是豆腐和蒜苔了？总括成一句话就是缺乏亮点，让人吃完之后没办法 对那对新人抱有不一样的感怀，少了对固有模式的冲击力。我希望你们酒店好好反思一下，等到真正结婚 的那天可以给我们一个惊喜。 试吃宴散了之后欧阳靖的妈妈拽住楚凌的手说小楚啊，你看欧阳结个婚你忙里忙外地跑真是辛苦你了。 楚凌说阿姨您别这么说您以前不还老帮我往不及格的试卷上签字嘛大家都是一家人啦。 欧阳妈妈说我上次见到你妈妈了欸你妈那人好面子什么事情都没输过的，你就别老跟她倔着了。我也 看着你从小谈恋爱谈到大，怎么到了现在就开始主张独立女性自强不息了呢。 楚凌苦着一张脸说阿姨要是能让我碰到这么差不多的一个人我也就凑合着算了，可是八字那一撇都不 给我我怎么也画不出一个方圆来呀。 欧阳妈妈眼睛一亮说正好我这边有个撇，那孩子的爹妈跟我是生意上的朋友，小伙子是个医生大家都 是知根知底的人，人品家世长相什么的你就不要有顾虑了，绝对是上上等。你们过两天出来见个面吧我现 在就给那男孩打个电话。 欧阳靖把咖啡送到嘴边杏眼一瞪说我妈居然珍藏了这么好一个男的，介绍给你都不给我，果然她一直 都偏心。来说说他是不是细眉明眸，唇红齿白，内心寡淡偶尔又有些不择手段，深沉又优雅满腹经纶可是 一直愿意听你诉说。你别笑啊到底是不是嘛。 楚凌笑眯眯地说请你有一点待嫁妇女的矜持好不好。欧阳靖说，是吧是吧让我说对了，你从小就喜欢 这样的人，只要往杀手和医生这两个行业里找，肯定有你的那杯茶。 楚凌说那是因为我喜欢的人都有相同的气质，不过于之乐确实不错。第一次见面我们就交谈甚欢，他 给我说他大学时候在停尸房的趣闻我给他说我办公室张三李四的私情，并没有感到对方的话题是敷衍是应 酬，逛街吃饭看电影，道路俗套可内容丰盈。于之乐开车送我回家道了一声晚安就让我在那晚做了美梦， 忽然觉得静谧的幸福也不是不存在。 欧阳靖微笑着摇摇头说感谢上天的怜悯让你在变成杉菜妈妈前终于遇到了一个至少内心貌似道明寺的 人来扶贫你精神匮乏的人生。为了明天干杯，算是我独身生涯结束之前我们最后一次泡咖啡馆。 一抬头喝完了杯中的咖啡，楚凌看到欧阳靖比咖啡还要苦的扭曲表情，呵呵地笑起来说，我们的最后 一次好像多了点。

#6 楚凌一直在想我们会在什么时候动了不想再相信爱情的念头呢？有人说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董天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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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她一句撒娇似的“我们分手吧”红着眼睛答应了，她还在琢磨着下次复合的地点人家却非常不配合地一 撒手奔去英吉利海峡的那边不出半年就找了个洋妞，水到渠成得好像早有预谋，毫无默契地留下一堆隐藏 在街头巷尾的回忆给楚凌一个人收拾。又有人说爱情是一个人的事情，楚凌本着“你的不爱我并不影响我 爱你”的无畏精神下定决心孤军奋战，可是每每看到简枫左右为难不知是进是退很多个时刻楚凌都觉得也 许不是她一个人在痛，尽管他们疼痛的不是同一根神经，但是简枫并没有置身事外。 每个人都能概括出一套以不变应万变的爱情理论，然而岁月流转得这么快，当下最流行的真理总是在 自己身上失效。 楚凌转头看看于之乐，有些委屈地说，是不是把所有错的路都走一遍，就能找到对的道路了呢？ 于之乐眼中含笑但口气严肃，他说其实到了我这个年龄基本上已经不再会拿爱情说事了。你才 26 吧 我也 26 过我 26 岁的时候第一次主刀给病人做手术，后来她康复了说要给我写信我很高兴地留下地址然 而至今我都没有收过一封来信。你现在谈恋爱还像在吃中餐最后一定要上主食吃饱了才罢休，而我已经是 在吃西餐把程序过一遍架势做足了就行。因为我已经 30 岁了，到了 30 岁会有人觉得你的人生才刚刚开 始但实际上有一种人生已经结束了。 于之乐打开车里的音箱调到了都市音乐频道，舒缓的蓝调女声做背景车内的空气都打着旋地向上升。 他款款地抬头注视着楚凌说你知道吗，我们才认识一个月但是我们有相同的审美一致的品味，你让我一直 被相见恨晚的感觉萦绕。可等你到了 30 岁就会清楚，这不是两个可以结婚的人该有的气氛。婚姻里的人 都要给彼此留些历史的空白，微微地剑拔弩张才是可以过一辈子的氛围，等到其中一个已经归西了另一个 还在发现他的另一面才是最圆满的结束。我们这么快就进入了相处的鼎盛时期，但是话题总有一天会聊完 口味总有一天会变调你我都喜欢的演员总有一天会消失在大荧幕上，接下来只有无尽的下坡路给我们跌倒。 楚凌收紧气息尚在回味于之乐的这番话，他接着说，我父母已经给我下了指标让我年底结婚明年开枝 散叶后年再添一丁，我无法想象帮我达成这些任务的那个人是你。其实我今天喊你出来是想给你说，我决 定和我一个高中同学结婚，已经在商量蜜月旅行的地点了。 楚凌很是讶异刚想琢磨一段祝福的话，于之乐又开口了，他说楚凌我并不是在否定你也并不是说我不 喜欢你，只是婚姻这条路不适合我跟你走下去，但你要相信我这样做是希望你当我心中的那颗朱砂痣那片 明月光。 于之乐说你今天不是也有事情要给我说的吗。楚凌撩一撩头发说哦没事，就是想问你是不是吃药了之 后不能喝酒。那个，你把车停在前面那个路口就行了。 介于这位于医生花了那么大的心思搞了那么肃穆的一段陈词，态度端正场面盛大又把楚凌的魅力提升 到了一个高度，楚凌当然也要顺着这条路子走下去下了车之后没心没肺地微笑挥了好长时间的手，最后疲 乏地放下酸楚的手臂，揣摩于之乐是不是在给他们以后的婚外情留下伏笔。也许他会在下个情人节的时候 忽然想到这个女孩翻到她尘封已久的电话号码，内心推敲着不知道这个曾经爱过我的人现在过得好不好。 其实楚凌今天要给于之乐说的事情是她想把他带给她爸爸妈妈见一面。 楚凌拿出电话打给欧阳靖想要喊她一起去唱歌算是在欧阳靖独身生涯结束之前最后一次在 KTV 里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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宵，可是很长时间都没有人接听。 有人结婚就有人失恋有人叹气就有人等着看戏，巴以冲突金融危机特别缺乏安全感的时候又总是觉得 没有好朋友。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胡扯。

#7 楚凌一大清早被电话铃声吵醒，迷蒙地睁开眼看到来电显示的一串陌生的号码，她仔细看着号码前几 位的区号，突然警觉地开始颤抖。按了接听键没有急着说话，对方也是一阵静默。 最后楚凌先发言，她口气温和地说欧阳，我们是不是要重新经营一下我俩的形象，为什么只要其中一 个人做了坏事大家就会找另外一个人埋单，认定所有挑战现有秩序的事情都是我们商量着一起干的。 欧阳靖有些犹豫地问了句，现在那边怎么样了。 楚凌说基本上每个人都处于癫疯状态，都把自己当成主角一样焦灼不安，而我成了众矢之的。杨毅吃 定是我把你窝藏起来恨不得把我家掘地三尺，连我爸都偷偷地问欧阳逃婚究竟有没有我的份。不过我觉得 现在我算是参与其中了吧。 欧阳靖说我现在在丽江了，就住在我们上次一起住的那家客栈，还是那间屋子。楚凌说我知道，我认 出区号了。怎么样，现在古城里的蔷薇花全开了吧。 楚凌并没想进入主题但欧阳靖在电话那头突然开始哽咽，她说楚凌我好怕每次我跟你一起干着独身生 涯结束前的最后一件事时我都觉得好害怕，好像人生的惊喜都已经进入倒着数的状态。我多么不甘心就这 样投入到一个无限乏味的生活拾撷几个有限的快乐。我一直欺骗自己结婚是一段苦日子的结束，但是谁能 保证这不是另一段苦日子的开始呢？ 她几乎是带着哭腔说，我都妥协到这种地步了他们还是不让我买那张床，我连守护一张床的能力都没 有了，以后的日子还怎么继续下去啊！然后调整了一下呼吸话锋一转发狠地说，我们才 26 岁才 26 岁而已， 还有大把的青春等我们去挥霍何必这样委曲求全。路还长着呢，我要继续做爱情里的独裁者而不是婚姻中 的阶下囚！ 每个女孩都有成为刘胡兰的潜力，她们心中必然有自己坚守的东西，一番铮铮铁骨不肯屈服。告别了 爱你的人，路过了你爱的人，放手了错爱的人，离开了爱错的人，心动过心醉过也心碎过，却依然选择相 信爱情坚定它是极致极致的美好，眼睛里容不得半点不正义的东西，流泪流血最光荣，死也要站着牺牲。 楚凌想到 16 岁的欧阳靖，眼角眉梢刚刚露出俏媚的嫩芽。她忧伤地对楚凌说，青春就这样消逝了。 楚凌拿着电话想象着绽满整城的蔷薇花，无力地说，是啊，路这么长。 可是，我们要往哪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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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容大过一个太阳饼的女孩 榛生

辣块其人 辣块的记忆力就像鸡，走三步就忘事。比如前一秒，她对同学煞有介事地说 ： “昨天晚上我看了王老 师的博客，他已经把跟这次论文题目有关的网页都浏览了，40 页哦！他浏览到深夜！所以，我们就甭想 抄了。”可是没过一会儿，辣块就焦虑地打开她那个破笔记本，点开第一个相关网页，开抄。 所以，辣块没有男朋友，男生不是不喜欢她，而是没法接受她的糊涂。总不能说，前一天还在交往， 第二天就眼睁睁见她提着叮咣作响的饭盆在食堂跟他抢鱼香肉丝，完全六亲不认吧。男生有时候还觉得， 辣块最好回家去待着，不要在学校出没，免得伤害花花草草，以及那些不了解她的人们。瞧瞧，她又来了， 穿一套蓝色运动服，运动服里还有毛衣毛裤，头发蓬乱，沿墙疾走，稍微有点想象力的人都会发现，只要 安一副假胡子，这就是个女爱因斯坦——真是一个不太美好的女生啊！当然，凡事不可绝对，在种种不美 好之外，辣块也有优点的。她脸上时常挂着一个大大的笑容，那笑容怎么形容呢，真是大过一个甜甜的凤 梨或草莓馅的太阳饼啊，真是无比无比的灿烂啊。 辣块的论文骗过了王老师的眼睛，但是同班其余同学全都没过。辣块不屑一顾地说 ： “我是用手写的， 而你们是打印的，当然不一样！”同学们面面相觑，手书两万字这种事，在如今的人类看来，也真是宁可 论文不通过也不愿去做的啊。 辣块揉着右手中指上的小水泡，她说 ： “一切都是有代价的。”然后她把水泡挤破，吮了吮，吐了口唾 沫说 ： “咸的。”

辣块的男友 从化学系转系来到历史系的陈竹同学，是一个像少年维特一样忧郁的帅哥。他那深褐色的瞳仁里藏着 的是整个人类上下五千年的罪恶与忏悔，丰富得像爱琴海边上圣桃里尼的悬崖和深渊。他沉默地坐着，分 分钟迷倒了历史系的眼镜妹、牙套妹，也使几个名花有主的小美女见异思迁，当然，大家的反应都没辣块大。 在所有的女生表示矜持和观望还不曾靠近猎物的时段，辣块一屁股坐到了陈竹旁边，“听说你是一色盲？” 离上课还有一分钟，辣块不得不长话短说，“你分不清氯化铜和高锰酸钾？”辣块的语调带着好奇，“所以 你被转系了？”辣块看着少年的眼睛，大吼一声 ： “喂，你知道我的鼻子是什么颜色吗？” 男生被她的问题问得直想哭，“我看不清是什么颜色。”他沮丧地说，这也是进了这所大学以来，他第 一次领教历史系的人，果然名不虚传，怪物太多了。“我告诉你，是红的。”辣块接受了陈竹给他的纸巾， 抽出一张，擤了下鼻子。“最近感冒，所以鼻子总是通红。”她大大地笑了起来，认为自己实在是幽默极了。 那堂课结束以后，辣块告诉同寝室的女生，陈竹暗恋她。她的证据是他给她的那包纸巾。首先，从品 牌来讲，这个纸巾含义深刻，它叫“心相印”。其次，纸巾上印着一只小兔子，它正兀自发送心形的电波， 向着冥冥太空。 辣块开始有意无意躲着陈竹。陈竹的表情真要命——眼圈儿上熬着羞涩的红色，好像随时都可以走过 来给辣块一个强吻。辣块认为陈竹已经陷入了对她的妄想之中，而她也开始妄想着陈竹是怎么妄想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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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而久之，她都快要承认她是个幸福的女生了。 “我知道你喜欢我，你不要装了。”辣块对陈竹说。

陈竹的女友 然后辣块看到了陈竹的女友。是的， “陈竹的女友”这个偏正词组，本身就含有很大一笔逻辑上的错误。 一个暗恋着本班优秀女同学辣块的男生，他怎么能有女友呢？辣块气死了，但她没胆量去和那女生单挑， 从本质上说，辣块就是亦舒常常嘲讽的那种小箭猪，总想去寻仇，又害不死人，是那么又笨又不老实啊。 悲痛之余，也是为了打发“暗失恋”（笔者不得不发明了这样一个词汇，特此献给辣块）之后的漫长 难捱的光阴，辣块跑去一个餐馆里当兼职。她是厨房小工，负责切一切。切土豆，切辣椒，切茄子，切地 瓜，切豆腐，切肉，最主要的是切洋葱，因为这是一间法式小餐厅。 洋葱这种东西好啊，你一切它，它就让你哭。你可以顺势将所有的不甘化成眼泪，即使当天你并不怎 么想哭。这样，整天哭，整天切洋葱的辣块被同为兼职的班杰明同学注意到了，班杰明说 ： “天啊，你哭 得鼻子都红了。” 辣块有点小小的感动，但她非常坦诚地告诉班杰明 ： “红鼻子，其实不是哭的，也不是感冒，是我们 家祖上的遗传。” “喔，我知道，是酒糟鼻！”班杰明说。 “你才酒糟鼻呢，你奶奶的！”辣块捂着自己的鼻子，支支吾吾地辩解，“是小丑鼻，小丑鼻。” “你奶奶的，小丑鼻。”班杰明重复道，他朗声大笑，像一座快乐的自鸣钟。 因为班杰明不爱生气，因为班杰明笑得回肠荡气，因为班杰明也爱说“你奶奶的”，因为班杰明是第 一个知道辣块鼻子密秘的人，辣块和班杰明成了朋友，并无耻地要求班杰明替自己介绍男朋友。辣块的请 求非但没有被驳回，反而得到了班杰明的大力支持。班杰明说，好的，我给你介绍，你不要着急。 delvig 说 ：我在多伦多，移民了，然后读的书。 辣块 说 ：喔？在哪个学校？ delvig 说 ：university of guelph。 辣块 说 ：那你要一边学习一边打工吗？ delvig 说 ：不用，有 funding。 辣块 说 ：你能不在中文里夹英语吗？要么你就只打英语，我会认为你没有中文输入法。要么，你就 只讲中文，你知道，我英语三级还没过呢！ delvig 说 ：呵呵，sorry。 辣块 ：呵你个祖奶奶！骚你个大头鬼！ 这就是班杰明介绍给辣块的第一个男人，事后，辣块用了足足四千字写了一篇博客，对这个男人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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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发指、体无完肤的人身攻击，痛斥他装 B 的可恶行径，末了她还非常人品地公布了这段聊天纪录。翌日， 辣块的博客被黑掉了，黑客只留下了一行大黑字 ：当心我回国时宰了你，see u。 你看，他就是做不到一句话里不夹英文！辣块对班杰明说。 为尽朋友之职，班杰明继续给辣块介绍男朋友，一个接一个带男生和辣块相亲。“每次我去相亲的时 候，你都在干吗？”辣块问。“我去图书馆看书或者是在睡觉。”班杰明回答。这是下班以后，他们两个在 网上遇见，通过视频聊天儿。“辣块你低着头在干什么？”“别打扰我，我在盲打！”“盲打？盲打你看屏 幕啊！”“嗯？可是盲打不是只看键盘不看屏幕吗？”班杰明被辣块雷得空翻 360 度，他说，我求求你了， 你不要这么搞笑行吗？来，抬起头，我给你抓一张照片，一，二，三！茄子 ~ 相亲的对象像滚滚长江东逝水一样来了，退去了，而屹立不倒的，永远在那里的，是岸一样的班杰明。 偶然的一天，辣块看到班杰明在后厨房摘豆角的身影，他半蹲着，因为他有点胖，如果深蹲裤子肯定要撑 裂，饶是如此不雅的蹲姿辣块也觉得好看。 他的胖手灵巧地摘掉了一个个豆角的头和尾巴，他看上去像来自童话故事中的男人。

班杰明的洋葱 辣块告诉班杰明她不想再相亲了。班杰明没有问为什么，他说，那好，我正好也没什么男生能介绍给 你了。沉默了一会儿以后，班杰明说 ：那我们开始切洋葱吧，争取交班前都切完。200 多个洋葱，两个人 埋头切着，整个厨房里布满了泪味儿。“每次我去相亲的时候，你到底在干吗？”“我去图书馆看书或者是 在睡觉。”辣块丢下了她的刀 ： “好吧，看来我必须得给你讲一个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谎言和真实在河边洗澡，谎言先洗好，穿了真实的衣服离开了。真实却不肯穿谎言 的衣服。后来，在人们的眼里，只有穿着真实衣服的谎言，却很难接受赤裸裸的真实……”辣块的刀掉到 地上了，然后她扑到了班杰明身上，“不要再撒谎了，”她说，“我知道每次我去相亲的时候，你就只有一 件事可做，那就是抓狂！” “其实也没有太狂……” “你喜欢我，这是个赤裸裸的真实！” 班杰明不敢用手去揉眼睛，那样的话，眼泪只能越揉越多。“好的，我不装了，我确实是喜欢你啊。”“那 我们还等什么，马上开始一段感情吧。”“好咯。” 为了庆祝这迟来的爱，当天晚上，班杰明在下了班的后厨房里用剩下的食材为辣块制作了一顿法式洋 葱汤。洋葱洗净切丝，奶油放进锅里，慢慢把洋葱炒软，倒进汤锅，加入一点儿白葡萄酒、一点儿牛骨高汤， 一点儿月桂叶，用大火煮滚，改小火继续，30 分钟后，撒胡椒。因为在餐馆兼职的时间很长，班杰明干 活利索。他 professional 的身影把辣块迷住了，她忍不住构思起将来婚后的生活，丈夫这么能干，她可以 少操多少心啊，起码，这个法式洋葱汤老少皆宜，有这个手艺，就不愁喂不饱一家老小了……汤端上来了， 烤盅上平铺着面包奶酪，辣块把它们压进汤里，和汤一起吃。虽然做饭的手艺很次，但吃东西辣块可绝不 输人一等，绝对是见过世面、老马识途。辣块说 ：在法国，人们通常要在 1 月 1 日早上 5 点喝一碗洋葱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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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班杰明点点头，洋葱是外国人的宝，菜中皇后。 他们关于洋葱的话题就说到这么多，吃喝完毕，辣块擦擦嘴，抬起小手，挎着班杰明的胳膊往学校走。 冬季，天黑得很早，靴子踩进雪里，辣块觉得那是一种淫荡的声音。远处有几个溜冰回来的兴奋的同学， 他们小声议论着 ： “啊，那疯子她又出手了？又害了一个男生啊。” “但他好像很愿意。” “那他也是疯子吧。”

辣块的妄想症 辣块在那年春天肄业，因为她的妄想症必须去接受治疗才行。 辣块被安排进一间四壁包着白色软垫、桌椅床凳都填充厚海绵的房间。她像一条虫子，住进了软软的 豆腐里，什么都使不上力。每天，她要被唤起吃药三次，接受心理治疗一次，隔三差五，头部贴满导管被 送进扫描仪扫描。辣块从一开始的抗拒、狼奔豕突，到后来的平静、任杀任剐，这中间经历了怎样曲折的 心理转变，是药物的作用还是不药而愈？这些，我们都无法知道。惟一能看到的，是辣块开始承认她有妄 想症，并配合医生，把从前妄想过的事情都交待了。“就是一看到男生，就会幻想他爱上我。”她说，“还 会幻想和他未来的生活”。说到这里，辣块笑了，太阳饼似的大笑容，有时候真是使医生心碎啊。 豆腐样的病房里，有一台浅蓝色的电视机。2008 年 8 月 18 日的晚上辣块躺在床上看电视。新闻的最 后一条，给出南太平洋的深蓝大海，一头两个月大的小鲸疑遭母亲遗弃，误将游艇当妈，并试图从船身喝 奶。隔了三天，那条新闻又有了续篇。人类已将小鲸安乐死，它沉入了深深的海底。辣块一边看一边流眼 泪，也许在某种意义上，她是被放弃了的小鲸吗？ 小鲸沉入深深的海底，成为一块腐肉，被其余的生物吞食净尽。这不是万全之策，却也是最后的仁慈。 如果不安乐死，让它在茫茫的大海里瞎撞吗？没有吃的，没有方向，被鲨鱼咬，没有爱。它最后还是一个 死。那当然是更残忍的死法。所以，不需要奇迹了，有时候，我们必须狠狠地相信 ：没有奇迹。 辣块绝对不像以前那样对父母跳脚了，也绝不会像以前那样争辩，“我如果有妄想症我为什么高考还 能考这么高的分！我要去念大学！我要去读书！”她曾经这样以死抵赖，最终她的父母不得不去恳求校方 让辣块入学，条件是一年以后一定会退学。校方的管理很人性化，居然同意了。学校的老师人都很好，他 们都宽容地对待辣块同学，她抄论文，就给她优。她逃课，就让她逃。如此这般，辣块有了愉快的大一之 旅，这是一段良好的感情过渡，最终顺利渡到医院。 在每一次头上贴满各种颜色的小电线，脚趾头和耳朵尖夹上冰冷的夹子，平躺着被送进扫描仪器里的 那一瞬，世界黑暗下来，辣块总能闻到一股洋葱气味。那种气味来自她的妄想，但谁能告诉我，爱情不是 一种妄想？辣块闭上眼睛，开始疯狂地思念班杰明，她不知道多久以后才能见到那家伙，她只希望他不要 因她的离去而伤心，不要因伤心而暴食，他在分别的那天看上去，是一个多么俊美的胖子啊。 还可以和那胖子再见面吗？吃了药片的辣块，觉得自己在下沉，呼吸和脉搏都在缓缓地慢慢地放软， 她像一头鲸，沉到深深的海底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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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稿启事 2010 年 1-3 月主题征稿

Alice Magazine 10 , 2010 年 1 月号 游乐场「FAIR GROUND」主题征稿 截止至 2009 年 11 月 21 日

游乐场「自我麻醉」 逛大街小巷 只听到叫嚷 举头望月光 找不到天窗 有没有一个 想去的地方 释义 ：游乐场象征一个没有烦恼和忧愁的世界。人们为了逃避生存压力经常会自欺欺人，希望借麻痹自己来获得一个被 美化了的世界。在这个情感危机信任危机的时代，可能每个人内心深处都有一个游乐场，那里远离世俗尘嚣却未必真的 是乐园。

Alice Magazine 11 , 2010 年 2 月号 动物园「ZOO」主题征稿 截止至 2009 年 12 月 6 日

动物园「生存法则」 花儿再香 天空再蓝 小鸟在飞 人都回家 只剩黑夜里我一只玩具在哭泣 释义 ：动物园象征看似养尊处优的生活，而事实上是一种囚禁。人们一直为了追求自由而生活，从家庭逃离，从他人处 逃离，从工作和生活逃离，仅仅是持续着想要自由的愿望。除了死亡，人大概不可能真正变得自由。因为人类不能做到 忘记一切，埋藏在内心深处的那些情感——亲情、爱情、憎恨……当这些情感复苏，人就会感到痛苦。正因为有记忆才 被囚禁，人类永远都没有办法变得真正自由。

Alice Magazine 12 , 2010 年 3 月号 马戏团「CIRCUS」主题征稿 截止至 2010 年 1 月 21 日

马戏团「尊严、牺牲」 你们拍手 我翻跟斗 你们大笑 我就跌倒 有时候真希望看不见 明天的太阳 释义 ：马戏团象征一种牺牲精神。有付出才会有所收获，要把尽责当做一种快乐，尽责任须有旷达的胸襟和牺牲精神。 你总是喜欢照自己喜欢的那样做自己喜欢的事，就算这样在别人看来就像马戏团的小丑。但是吃亏也好被说笨蛋也好， 你都不在意，他们不能认同是你是因为他们不知道你的愿望，不知道你把什么作为目标，不知道你正朝着什么方向前进。

详细征稿要求请参考下页征稿总则。 156

Alice Magazine 8 INFINITY

Alice Magazine（刊名 ：花与爱丽丝 ISSN 1674-5957）是 MiMZii 创办的创作型月刊。 收录国内外优秀图文作品，关注创作文化，倡导有品位的深度阅读，推崇想象力和创造力并举的图文创作。 欢迎图文创作者惠赐稿件。

Alice Magazine 征稿总则 文字类稿件 围绕征稿主题构思， 篇幅 3000 - 8000 字为宜， 最多不超过 15000 字， 体裁不限。 请随文章附上创作阐释简要说明创作构思。 一般情况下，非主题原创文章不会直接刊登。 图片类稿件 围绕征稿主题构思，摄影、绘画、设计形式不限。请随作品附上创作阐释简要说明创作构思。 要求整套稿件有统一风格和完整思路。每套图稿以 3-7 幅作品为宜。（附杂志开本——单页净尺寸 168mm×235mm） ＊主题 MiMZii 一般将在制作周期提前三个月在官方网站发布即将制作的主题及供参考的择稿倾向［不代表最终主题只有这一 类作品，也欢迎其他的风格和形式］。我们希望创作者能够发挥自己的想象力、个性、特长，用独特的方式诠释主题。 欢迎一切由主题出发构思创作的文字、摄影、绘画、图文作品。 ＊长篇 MiMZii 接受长篇连载投稿，稿酬标准另议，如稿件质量优异，将考虑为作者策划出版单行本图书。长篇投稿请附上故 事大纲、内容介绍等信息。 注意事项 ： 投稿时请务必署明作者姓名、通讯地址、邮政编码、联系电话、电子邮箱等。 请勿一稿多投。请作者自留底稿，稿件寄出三个月后，如未接到用稿通知，可另投他处。退稿信最迟在截稿日后 10 天 内统发。 我们将在出版物上市起一个月内一次性支付稿件刊载于 MiMZii 出版物及收录于 MiMZii.com 网站的报酬。 文字稿拟定人民币 80 元 / 千字至 180 元 / 千字，视作品质量定夺。 图片稿拟定为 400 元 / 套至 1500 元 / 套，视作品质量、刊登数量定夺。 以上标准如有变动以最终向作者确认金额为准。 如作者不同意将稿件用作网络、书面等任何形式的宣传内容，请在来稿时声明。 任何来稿如无特别声明，均视作授权 MiMZii 工作室将其使用于任何非盈利性宣传用途。 投稿 Email 明细如下 ： 主题文稿信箱 doc@MiMZii.com ; 主题图稿信箱 ace@MiMZii.com ; 其他图稿信箱 pic@MiMZii.com ; 长篇投稿信箱 txt@ MiMZii.com ; 合作项目信箱 page@MiMZii.com 特别提示 ： 主题类稿件投递至邮箱时请务必在邮件标题上注明［主题］ 特别声明 ： 由于条件所限，暂时不接受电子邮件以外的投稿形式，如有变更将另行通知。 Alice Magazine 8 INFINI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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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LUMN

虚拟世界与纸本出版 谭光磊 目前从事文学经纪工作，至今已引进超过五百种欧美图书的中文版权。 1979 年生，台湾大学外文系毕业，曾以“灰鹰” （Grayhawk）为笔名。译有《冰与火之歌》等书。 http://blog.roodo.com/grayhawk

有关电子书的讨论持续发烧，也

近来最让人津津乐道的案例，则

今年七月底，纽约的文学经纪人

有越来越多作家从虚拟世界反攻纸本

是伯伊德·莫理森（Boyd Morrison）

彼 得· 史 坦 伯 格（Peter Steinberg）

出版的成功案例。先是史考特·席

的《方舟浩劫》（The Ark）。他找到

送出了一份名叫《灵魂猎手》的稿

格勒（Scott Siegler）因为老被退稿，

文学经纪人，却迟迟未能获得出版社

子，创下了史上第一个 iPod 游戏变

干脆把作品录成有声书，用 Pod cast

青睐，索性把小说放上网站供人免费

成小说的先例。原来《灵魂猎手》是

的形式在网络上连载他的小说，而且

下载，同时用极低廉的价格放上亚

iPod 上的一个“互动式声音冒险游

亲自下海朗读，没想到一炮而红，还

马逊的电子阅读器 Kindle 商店贩售。

戏 ”（Realtime Audio Adventure），

曾号召网友，用“快闪”的形式在同

在他积极参与 Kindle 论坛、善用网

结 合 心 理 测 试 般 的 随 选 多 线 情 节，

一时间预购，让他的新书瞬间冲上亚

络科技的宣传之下，《方舟浩劫》迅

传统文字冒险游戏的形式，并利用

马逊总榜顶峰，更换来主流出版社的

速攻占 Kindle 惊悚小说排行榜冠军，

iPod 优异的音效功能，设计出多种

百万美金书约。

并吸引了实体出版社竞逐纸本版权。 “听音辨位”式的关卡，《灵魂猎手》 截至今日，该书已售出全球十二国版

不仅革新了游戏类型，也说了一个精

权，预付版税总额直逼一百万美元大

彩绝伦的故事。

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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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ce Magazine 8 INFINITY

什么故事呢？一言以 蔽 之， 是

凯恩花了三个月的时间，走遍附

奈德于是成了凯恩亦师亦友的伙

个发生在好莱坞的青春版《捉鬼敢

近每一个自助仓储，最后才找到一间

伴，他以原型机为基础，经过反复研

死 队 》。 所 谓 的“ 灵 魂 猎 手 ”（soul

以他的名义租用二十年的仓库，里面

究，让“灵魂猎手”真正实用化，而

trapper），是故事主角凯恩·普莱斯

放着“猎手”原型机，以及当初研究

桀傲不驯的凯恩则展开一次又一次惊

（Kane Pryce）的一项秘密武器，能

计划的另外八名成员。凯恩开始明查

心动魄的抓鬼行动。奈德甚至可以让

够把飘荡人间、不愿上天堂或下地狱

暗访，最后找到加州理工学院的数学

凯恩“灵魂出窍”，进入猎手里和捕

的鬼魂吸进去，再帮助或强迫他们踏

教授奈德，他也是成员之一，而且是

捉来的鬼魂对话，进而了解其真正意

上下一段旅程。

个数学天才，大学念乔治亚大学，硕

图。

“灵魂猎手”的来历是个谜，凯 恩只知道他的科学家老爸曾奉政府之

士是卡内基·梅隆大学，还是麻省理 工学院的博士！

《灵魂猎手》第一集的故事，是 凯恩被某教堂神父请去驱鬼。他发现

命，主导一个高度机密的国防研究计

把神父修女吓得半死的根本不是啥厉

划，内容不得而知，但老爸却在多年

鬼怨魂，而是个可爱的五岁小男孩奥

前遭人灭口。痛失亲人的凯恩从此浪

立佛，他只是爱玩、喜欢恶作剧，之

迹天涯，辍学、混帮派、跟女人乱搞，

所以一直待在教堂不走，是因为“妈

彻底放纵自己，直到他十七岁那年，

妈要我在这里等她”。

一名自称是老爸好友的陌生人在大卖

场的美食街拦下凯恩，不由分说塞给 他一把仓库钥匙，然后掉头走人。

Alice Magazine 8 INFINI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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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恩追查之下，发现奥立佛和

凯恩和女记者伊娃驱车前往赌

舰长忆起车祸当时，唐娜是为了

母亲唐娜双双死于几十年前的一场

城，假借采访名义，要向隆希打听亡

躲避恶魔追捕才失事身亡，而最后她

车祸，而孩子的爹不是别人，竟是

妻下落，不料他一听到奥立佛的名字

更为了保护儿子的灵魂，而自愿与恶

赌城大亨尼可拉斯·隆希（Nicolas

便勃然大怒，把两人轰走不说，还派

魔签下卖身契，从此被打入地狱，永

Lonzi），此人年轻时落魄潦倒，后来

打手把凯恩揍了一顿，并警告他不要

世不得超生。凯恩闻言大受感动，想

发明了拉把赌博机一夜致富，一手打

再来捣乱。凯恩不甘心，继续追查下

尽办法要救唐娜脱困。他想尽办法，

造出拉斯维加斯这座沙漠中的奢华之

去，来到当年车祸地点的海岸悬崖，

搜集了唐娜年轻时参与演出的几部电

城。如今他已年近八十，身体依然健

意外抓到一位海军上将的鬼魂。原来

影，她虽是小到不能再小的配角，却

朗，而且热心公益事业。

当年数艘军舰在海岸搁浅，许多船员

自有一种丽质天生的韵味，凯恩大为

罹难，舰长深感自责，郁郁而终，死

倾倒，立誓就算“下地狱”也要救出

后又回到这个伤心地，不忍离去。

唐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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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光磊专栏 灰鹰巢城

《灵魂猎手》像一个现代版的冷

同时，这是一部精彩的都会奇

硬侦探故事，背景仍旧是钱德勒笔下

幻，故事中对鬼魂的描写，对猎手伪

有来头，他在游戏产业打滚数十载，

的洛杉矶，只是二十一世纪的好莱坞

科学的设定，甚至地狱种种，都有着

曾参与过近五十款游戏的开发。他

早已不是黑白片里的样貌，它的堕落

极为杰出的表现。小说中另一条重要

在 Take2 软体公司任设计总监长达

与繁华，秘密与悲剧有增无减。凯恩

的支线，则是描写凯恩苦练吉他，意

十年，也曾在 Micro Prose 担任要职，

乍看之下是个嘴巴贱、具有严重反社

图重现吉他手艾力克·克莱普顿（Eric

绝对是电脑游戏产业的先锋级人物。

会人格的家伙（他的口头禅就是“我

Clapton）的名曲 Layla 中神乎其神

有没有跟你说过，我讨厌世界上每一

的吉他演奏。

本书作者蓝侬（FJ Lennon）大

《灵魂猎手》的 iPod 游戏系由他一手 发想、设计和撰写，推出后已经销售

个人？”），但在故做强悍的表象之下，

超过 25000 套，也引来全美各大媒

他其实脆弱、善感，而且浪漫。

体争相报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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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瑟琳·德纳芙，法兰西最后的风情 点点 白天蜗居在写字楼的员工，晚上摇身成为资深撰稿人、影评人；号称任意类型的稿子皆能写， 特别钟情于电影、文艺类评论；死认定无电影理论作为基础的影评只是空中楼阁而沦为观感； 而所有的解读与阐释是对文本的二次创作。MiMZii 成员。

对于凯瑟琳·德纳芙来说，无论

出生于巴黎，父母皆是演员，但

之后的一部影片是波兰斯基的

是年轻时还是现在，都如同一座冰山，

小时候的德纳芙却并没有显露出想成

《冷血惊魂》，德纳芙在影片中扮演了

虽然素冷却因光线的不同折射出千万

为演员的欲望，倒是她的姐姐从小立

一个精神分裂症患者。她扮演的少女

风姿。她曾被美誉为“欧洲第一美女”，

志想在演艺之路上有一番作为。但事

卡洛对性非常抗拒，特别烦恼于姐姐

冷艳与华美在她身上达到了完美的统

情就如此狗血，如同大多数戏剧的情

的男友，连男人用过的剃须刀出现在

一，她更被视为法兰西民族最具有代

节一般，无心栽柳的德纳芙随姐姐探

眼前，也会令她深感不适。当一直追

表性的女人，甚至用她的脸型翻修了

班《门声吱吱响》时，应制片人邀请

求她的英国青年向她示好时，她妄想、

一座纪念法国大革命的玛丽安雕像。

饰演一角，终与电影结缘。说起来雅

拒绝、抵抗，最终用烛台将青年打

在法国的硬币和邮票上，她的形象同

克· 德 米（Jacques Demy） 那 部 获

死 ；而后，来收钱的房东，想要侵犯

样随处可见。饰演过无数类型角色，

得戛纳电影节金棕榈大奖的《秋水伊

她，也最终死于剃刀之下。德纳芙当

拥有万种风情的她，却只愿称自己是

人 》（Les Parapluies de Cherbourg）

时才 20 出头，冷感、青涩却艳丽无

一个“内心善良的女人”，仿佛所有

应该算是德纳芙的成名作，一脸清纯

比，她生动地展现出少女卡洛的精神

的荣耀与她并无关系。

甜美的德纳芙，在影片中简直可以用

状态，恍惚、神经质、情绪紧张。加

“清水出芙蓉”来形容。或许也正是

之波兰斯基以实验性的特写、剪辑、

因为该影片声势太大，德纳芙也渐渐

运镜方式以及表现主义电影手法来凝

为世人所知。

造精神病脑海中的幻想氛围，使之影 片在当时引起了巨大的反响。而德纳 芙出色的演绎，也使她受到了路易·布 努埃尔的注意，接拍了日后让她名声 大作的《白日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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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点专栏 青少年のための映画入門

超现实主义大师布努埃尔往往热

之后她又出演了一部布努埃尔的

过了中年之后，德纳芙顿时变了

衷于在银幕上描绘一个充满着荒诞意

影片《特莉丝塔娜》，在影片中，她

一种气质，雍容华贵，宛如女王。用

味的故事，在《白日美人》里，德纳

展现了一个女人心理复杂的转变。起

《情人》开头的一句描写来形容此时

芙成为了这个荒诞故事的女主角——

初是不谙世事的少女，之后被监护人

的德纳芙再合适不过 ： “我更爱你现

年轻漂亮的塞维莉娜，她爱着自己的

污辱后成为了他的玩物。当她爱上了

在饱经摧残的面容。”很难想象，这

医生丈夫，可又不满足于无聊的家庭

一个画家后，突发了要离开监护人的

位昔日的冷若冰雪艳如桃李的女星，

生活，于是偷偷跑到妓院里卖淫。而

念头，谁知道画家并不能带给她幸福，

现在却如此高贵、具有王者气息。这

后又搞了上外遇并被丈夫的朋友发

她最后还是回到了监护人的身边，选

一切仿佛是从《千年血后》开始的，

现。她与情夫谋杀了发现秘密的朋友，

择了互相折磨的归宿。比起之前的《白

这部影片的导演名叫托尼·斯科特，

最后塞维莉娜又内疚不已向丈夫坦白

日美人》，这次德纳芙表现得更为老

当时还只是一个英国的小文艺青年，

了一切。却没有想到原本下肢瘫痪的

练娴熟，无论是稚气未脱的少女时期，

妙想天开地想搞个吸血鬼电影，不知

丈夫突然从轮椅上站了起来。之前一

还是后来犹如个熟烂的苹果，散发着

为什么就吸引到了德纳芙和大卫·鲍

切都仿佛是塞维莉娜神经质的假想，

腐朽的气息的成熟女性形象，她都轻

伊这样的大腕加盟，或许是因为剧本

宛如一场白日梦境。这部影片让德纳

松驾驭。

本身非常有趣的原因吧。德纳芙在影

芙受到了极高的赞誉，她也拥有了“冰

片中扮演一个神秘貌美的千年女吸血

山美人”的称号。

鬼，在其夫即将老化死去之际，开始 寻找下一个伴侣。托尼·斯科特把故 事发生的时代放在了二十 世纪 80 年 代，因此影片中也出现了吸血鬼穿梭 在迷幻摇滚酒吧中寻找猎物的情节。 Alice Magazine 8 INFINI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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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中最令人耸动之处或许是德纳芙

从少女演到中年，德纳芙始终拥

和另一位女演员的百合之吻，两人相

有着对于电影的热情。如她这样的演

拥着倒在血泊中，分不清是亲吻还是

员，早已不为年龄、角色、戏份多少

吸食血液。从此以后，德纳芙也多了

所限制。她会在比约克那部《黑暗中

一份女同的气质。这也引发了日后奥

的舞者》中，扮演一个普通女工 ；也

宗在影片《八美千娇》中让德纳芙和

会参与《在伊朗长大》担任配音 ；在

芬妮·阿尔丹又吻了一次，这一吻的

那部讲述伊夫·圣罗兰传奇一生的影

意义更在于德纳芙是法国著名导演特

片中，德纳芙亲自出镜，讲述这位好

吕弗曾经的心头爱，而芬妮·阿尔丹

友的点点滴滴……作为法兰西最后的

则是他的妻子，奥宗能将两人拉来拍

华丽，她正以自己的余生，为电影艺

这场吻戏，实在有才。

术无私地奉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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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的不是书，是寂寞

11［Eleven］专栏 思想家

11 杂志人。自由人。 抽烟有时，喝酒有时，摄影有时，写字有时。 快活有时。

当我写下这个标题的时候，我自

记得上期我在专栏的最后提到杂

最近在做一个关于上海小书店的

己忍不住笑了。这句在网络上流行到

志究竟能带给我们怎样的快感，我也

专题，这个被无数杂志和网站做到烂

过滥的话，实在太有喜感，以至于很

问及身边的朋友。这样的一个回答让

到熟透的题目，在我看来依然有着些

多人用它套上任何想要调侃的物体

我印象深刻——我喜欢的杂志不需要

许看点。请准许我称它们为美好小书

上，如“我剪的不是发型，剪的是寂

它多有深度，也无需它教我如何生活。

店。其实这个题目是我在采访上海曾

寞。”“我唱的不是歌曲，唱的是寂

因为看书本身就是一件寂寞的事情，

经很有名的小书店“犀牛”时，主人

寞。”……虽然囧，但竟然丝毫不觉

我能在某个无聊的时候随手拿起，翻

韩沙说给我听的。那时的犀牛被很多

得突兀，这大概就是网络阅读对于我

读我的寂寞，就足够了。所以开头那

人喜爱，可最终也没能逃脱关门的命

们的影响。在这个“钓鱼”比睡觉重

句“看的不是书，是寂寞”虽然无厘头，

运，如今，犀牛又重新回到爱书人的

要，“转帖”比吃饭重要的 2.0 时代，

却多少也能道出读书人的当下情愫。

视野中，一间间不同主题的打着犀

阅读的乐趣渐渐消失，剩下的是在线

牛 logo 的书店在这个城市的不同角

的短促快感，就如同最近看到的一个

落开张，韩沙说从关门到重新出发，

耸人却贴切的标题——“左手鼠标，

犀牛一直只是一间书店而已。可能每

右手飞机”。我们的阅读快感正在被

个人心中的小书店都有着不一样的模

网络吞噬。我们读的不是书，是寂寞。

样，而他们要做的也仅仅只是成为一 间书店罢了。在我执行这个专题的时 候，很多藏在城中不知名街道马路上 的小书店走进我的生活，而我似乎又 在这些小书店里重新发现了一些关于 阅读的乐趣，这乐趣不是寂寞，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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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ce Magazine 8 INFINITY

网络带来的快感，而是一种无限近乎 踏实的温暖。

可能对于媒体人来说，可以做一

理”。十一个爱书人的沉溺之地——

本让人觉得温暖的杂志就是最大心愿

是这期杂志让我感到“悦读”的文字。

了。哪怕是挂满物欲标签的时尚杂志，

当然我无意说道这本杂志的好与坏，

同样可以很温暖。国内的媒体人总爱

因为它的出现本身就是一件让人觉得

将国外的杂志看作标杆，的确在很大

“悦读”的事情。我们有太多正统文

程度上国外那些在成熟流水线上制作

学类的期刊，但我们却缺失了很多合

出来的精美无可挑剔的杂志，有太多

乎时代气质的文化读物。《悦读》这

值得国内媒体人学习的东西。但我们

样一本有着文艺调子和青年情结的杂

需要的却远远不是那种长着西方脸孔

志，或许就该在这个时间的这个城市

的读物，我们需要的是那些真正有着

出现。《诚品》的过刊至今都仍在小

自我态度的读物。最近看到一本叫《悦

书店里热卖，我心中无比希望我们自

读》的文化类杂志，起初还以为是《诚

己的《悦读》也能走进这样的小书店，

品》的国内版本，因为它无论是从封

备受瞩目。这就是一本有温度的杂志

面设计、开本大小、版式设置还是调

所能带给读者的最大乐趣。我希望《花

性定位，都是完完整整的《诚品》范，

与爱丽丝》也能给你这样的温度。你

可《诚品》去年就已休刊，这本由上

眼中的《花与爱丽丝》给了你怎样的

海本土出版制作的刊物，似乎正打算

寂寞之感，也正是我们想给你的温暖

找回因《诚品》休刊而丧失掉的国内

之情。

读者。很凑巧的是第一期的内容也是 介绍了上海的书店，题曰“上海书地 Alice Magazine 8 INFINI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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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罗之约 空空 原名马睿婕，资深塔罗占卜师与塔罗牌导师，中国塔罗牌俱乐部 Tarot Club 创办人。 曾多次受邀为时尚活动的驻场塔罗师。拥有月亮落在双鱼座的超强感知力。 在做谘商之余，也在潜心研习身心灵领域的奥秘。http://www.TarotClub.cn

相信很多读者已经在《花与爱丽

占卜须知 ：

丝》前几期里对塔罗牌有了一个基本

本期塔罗牌小测试 ：

塔罗牌占卜需要具体明确的问

的认识和了解，为了加强塔罗牌与读

题，一次只针对一个事件进行占算，

者们的互动让读者们可以占算自己所

所以读者们在提问的时候切记不要问

个人近况分析

想的问题，读者可将自己的问题以

得笼统抽象，并对自己的问题做一个

（空空根据以上的塔罗牌占卜主

E-MAIL 方式发送到我们的塔罗专栏

简单的背景描述，简述事态的现状。

题设计出相应的塔罗牌测试，可通过

信箱里，空空会从中随机抽取部分读

提问案例 ：

这个占卜来知晓你近期的综合状况，

者的问题来进行针对性的占卜，并将

案例 1 ：恋爱中，想知道和另一

看看塔罗牌会给你什么样的启发和建

占卜的结果公布在下一期的专栏上，

半将来的关系发展会怎样？

议 ；共有 A、B、C、D 四组数字供你

欢迎广大的读者参与。（为保障个人

案例 2 ：目前单身，但有暗恋对

选择，凭第一直觉选其中的一组数字

隐私，真实姓名等资料不会公布在杂

象，想知道和对方有没有可能在一

即可，在选数字前先闭上眼睛默念主

志上，人名会以化名代替。）

起？

题问题三遍。） 案例 3 ：现在一家公司就职，想

E-MAIL ：tarot@mimzii.com

知道在公司里将来的发展前景如何？

A ：186 B ：655 C ：241 D ：324

1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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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空专栏 透视灵魂的魔镜

Alice Magazine 8 INFINITY

171

A ：186

C ：241

金币 1 + 圣杯 8 + 圣杯 6

金币皇后 + 金币 4 + 圣杯 10

你的生活大部分是被工作所围绕

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看起来都那

的，卓越的职场能力为你创造一个又

么的完美，稳定的生活像一道保护屏

一个的机会，幸运的是你也总有许多

障一样给你带来了他人梦寐以求的安

可以利用的资源来帮助你将机会变得

全感，在这个动荡不安的社会力里，

更有价值，这使得你很轻易的就可以

你是极少数过着美好安宁日子的人中

成为鹤立鸡群的成功者 ；但不要为此

的一分子，珍惜现有的生活并让它一

把自己机械化，记住工作不是你的全

直持续下去是你最大的梦想，为此你

部，在拥有太多的名利之后，精神的

可能在生活里会过于谨慎，因为害怕

追求才是你最终的目标和信仰，在返

每一个小新鲜都会对你的完美生活造

璞归真后的你才更能够体悟人生的真

成改变和影响，不妨放宽心，幸福需

谛，成功的重量是有压力的，所以在

要和他人一同分享，如果你正这么做

忙碌之余不要忘了多给自己一点时间

了，我在此欣赏你。独乐乐不如众乐

和你亲爱的朋友还有家人共处，你会

乐；

发现快乐其实很简单 ；

B ：655

D ：324

权杖 6 逆位 + 宝剑 5 + 圣杯 5

女皇逆位 + 女祭司 + 金币侍从逆位

现在的你在生活中可能遇到了许

目前的你强烈地渴望生活能够得

多的困难和阻碍，情绪也变得异常浮

到物质上的富足，也许你达成目标的

躁，原因可能是你在某些问题上的处

计划不是那么的切合实际，但你仍然

理方式欠缺妥当，过于坚持自我，自

抱有天上掉馅饼的侥幸期待，虚荣心

信有时候过了头就会变成自负，要权

占据了你的理智，这个时候你应该静

衡好这两者间的微妙差距才能帮你获

下心来好好的思考金钱和人生的价值

得人心，再优秀的人也有出错的时候，

的可比性，生活是现实的，心想事成

多虚心地接受别人的建议也是一种自

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可行并正确的方式

我挑战与提升，妥协你一贯的固执，

上努力去争取和奋斗，只有懒惰的人

你不去尝试又怎么知道另一种方式是

才会作白日梦哦！你的欲望有多深，

否更行得通呢？无论事业还是爱情，

它的重量也会有多重，善待自己，不

请你凡事朝前看，因为你可以将未来

要让自己的心太辛苦。

的风景绘制得更美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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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ce Magazine 8 INFINITY

一卡车“出差+旅行”的回忆（上） 蔺瑶 图书策划人，曾策划出版《时间旅行者的妻子》《风之影》《大长今》《伯恩的身份》 《爱与其他不可能的追求》等百余本图书。 曾获第二届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翻译作品有《时间旅行者的妻子》。

参加书展是早年做编辑时的家常

第二次去韩国

便饭，一年往往要跑上两三个城市 ： 从汉城到东京，到从法兰克福到巴黎，

我们一行的有三个女生，为了省 点花销就请韩国朋友订了一间“大床

时隔一年，第二次去韩国，窗口

房”。在前台办 check in 时有一对带

从台北到纽约。我总共有三个不同尺

旁的签证官小姐还是头一回遇到的那

着墨镜的情侣，慌慌张张地进来了。

寸和材质的行李箱，根据需求和距离

两个。我淡定地坐在熟悉的等候席上，

那女人看起来有三十来岁，坐在一旁

来决定带哪个上路。我搜集了几百张

看着整整一年来周遭的人与物都没有

回避我们好奇的目光 ；而那男人还带

不同城市的明信片，每去一个地方都

任何改变，于是再想要温习曾经的那

着一顶鸭舌帽，低着头草草在入住单

会留下的有趣故事。但两三年下来，

种坐立难安的兴奋感，就变得困难重

上签了字。

每当别人斜过头，用半侧的脸和嫉妒

重了。

的口吻问我“哎唷，这次你又去哪里

这家酒店里有一位从广西来打工

玩？”时，我只能回报以微笑。在办

下了飞机直奔住处，这次是一个

的清洁女工，是我们惟一能用普通话

公室里，“出差 + 旅行”的体验总是

同事找了她的韩国朋友帮我们订的酒

勉强交流的人。她领我们三个到房间

越低调越好。

店。据说就在市中心，搭地铁去书展

里，和蔼可亲地一再地强调“这里很

很方便，而且不贵哦！出租车绕过许

干净的”“都是我亲自整理的”。直到

多挂着大大小小“HOTEL”招牌的巨

谢过她，三个人疲倦地往床上瘫倒，

型火柴盒式建筑物，在一个幽暗的小

摁开了墙上的液晶电视机后，才明白

巷口停了下来。

了一路上所有奇奇怪怪的线索——这 是一家情侣酒店。

Alice Magazine 8 INFINI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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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台从 1 频道到 30 频道都是

广西大姐笑我们几个女孩太为老

各式各样说着韩文的情趣节目（还有

板着想了，更对我们亲近了许多。指

动画片），只有两三台正常的节目。

点我们怎么搭公车，哪里有超市，还

那一次去法兰克福参加全世界最

三个人面面相觑，赶快跳下床，仔细

把储蓄罐里的零钱都给我们，方便我

大的书展，是老板带的队。老板视力

检查床上是不是“真的干净”。在这里，

们出门。晚上，我们也会买些能吃的

不好，上哪总是我搀扶着上下楼梯，

我们无疑就是外太空来的怪咖。

熟食（因为韩国菜除了白萝卜、胡萝

吃饭也总是我坐在一旁帮忙夹菜（只

卜、萝卜丁、萝卜丝、腌萝卜、酱萝卜，

有在吃西餐时，我才可以踏实地享用

真的就没有别的了），邀请她和我们

美食）。

我们三个人要挤上那张“大床”

在巴登巴登的一夜豪赌

的节俭初衷，最终无法实现。第一天

一起吃东西聊天——不然怎么办，看

晚上大家都没有睡好，因此就有了轮

电视吗？有一个周末正好是一个同事

老板是个开明又大方的人，等我

番“两个人睡床，一个人睡地板”的

的生日，广西大姐收拾完房间，还一

们在法兰克福办完公事后，便邀请大

规定——这样至少有两个人能睡个好

起过来吃价格不菲的巧克力蛋糕。

家去德国西南部黑森林边的一个小

觉。轮到我睡地板的那天晚上，记得

镇——巴登巴登。马克·吐温曾说

我是数着地毯上被香烟烫焦的小黑点

过：在这里，五分钟后你会忘掉自己，

入眠的。

二十分钟后你会忘掉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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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ce Magazine 8 INFINITY

蔺瑶专栏 小编养成记

巴登在德语中是“温泉”的意思，

我们翻出箱子里最像样的衣服，

临近晚上九点时，来者越来越

然而从古至今，令这个小镇享誉欧洲

让门卫确认我们的护照和身份（我猜

多。他们看见 BLACK JACK 桌前坐着

的，除了建于两千年前古罗马浴池遗

主要是判断一下是不是国际刑警的通

一位胖胖的东方中年男人，他戴着一

迹上的菲列特浴池（可以男女共浴），

缉犯）。我生平第一次踏进赌场，就

副黑边椭圆眼镜，衣着 Ermenegildo

和欧洲当今最美最大的以罗马皇帝卡

踏进了陀思妥耶夫斯基《赌徒》的灵

Zegna 的 西 服 衬 衫， 漠 视 着 前 方。

拉卡拉命名的温泉浴场外，还有一座

感发源地。这座全世界最漂亮的赌场

在他椅子的一侧，站着一个单眼皮的

建于 1824 年的古老赌场。据说一百

里真的堪称金碧辉煌，踏在厚得仿佛

亚裔女生，庄家每发给他一张牌后，

多年来，这座赌场从未停止过营业，

装了弹簧的地毯上，让人连呼吸都必

她就以最快的速度把牌色悄声告诉

外部简洁的巴洛克式建筑，内部却极

须小心翼翼的。

他。另外他也需要知道庄家和前后玩

尽奢华。它甚至对着装也颇有要求，

家的的牌色，最后再判断是 hit（拿牌）

男性要求一律正装，如果没有带的话，

还是 stay（停牌）——仿佛他是一个

要不离场，要不就现场租。

关闭了视觉系统，只需要用听觉来捕 捉敏锐第六感的神奇大人物。

Alice Magazine 8 INFINI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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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太不寻常的做派，以及连

在东京地铁站里的无力感

连得手的好运气，于是他身后跟庄的

去参加东京书展的那一次，积累 了一周的劳累终于在飞机上天的一刹

人越来越多，有一位本地大叔下的注

东京的繁忙街头，东京小到转个

那被激动掩盖。于是下了飞机又开始

甚至比他本人还多。每个跟庄的人也

身就会把桌上的方便面碰翻的酒店房

东奔西跑，一天去十多次一体化迷你

会多关注一下他身后那个女生的嘴形

间，东京真的顶级新鲜的生鱼片，东

厕所的折腾后，离我彻底奔溃的时刻

和语气——哪怕他们听不懂她在说什

京让我水土不服拉了肚子，东京 90

终于不远了。

么。

元人民币一罐的小喇叭牌止泻药…… 除此之外，东京还有一幕我最不愿意 那个女生无疑就是我了，在礼节

触及的回忆。

甚多的赌场里，除了庄家和玩家，其

那天身体状态并不太差，我和小 怡在去拜访一家出版社的途中。地铁 就和日剧里看到的一样，窗户外是一

他人都必须站着——所以我就站了

每次书展最为疲倦的不是在国外

三四个小时。最后赢了一大笔的老板

奔波的日子，而是出差之前与之后的

了力气，我对小怡说： “我头好晕啊。”

给我一张花花的欧元（具体金额我忘

一个星期。一边要安排日常的工作量，

她问我怎么了，是不舒服吗？我也说

记了），又请我在赌场的豪华餐厅里

一边还要预习 / 复习书展的功课，要

不上是哪里不对，只是半睁着眼睛靠

吃夜宵，但那一餐巧克力甜点却是此

准备 / 温习书展的资料。

在她身上。

生最美味也最难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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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ce Magazine 8 INFINITY

晃而过的质朴景色。但我却渐渐了没

蔺瑶专栏 小编养成记

小怡在下一站把我搀出了地铁

她让我在站台上别动，保证我把

奋不顾身地向前，而造成超过承

站，这时地铁已经进入地下了，人潮

这块甜甜圈吃下去就没事了。人流的

受限度的劳累，除了让我在东京和香

沿着地砖上的箭头有序地往来。比我

速度越来越快，我眼前一片金星，就

港出现过两次低血糖以外，就再也没

大两岁也更有生活经验的小怡，说我

忍不住蹲到了地上（几乎是快坐到地

有发生过了。一个人掉队，就要牵连

是低血糖了。硬是把我拖到一家面包

上了）。小怡帮我把包装盒打开，把

另一个人，加上自我恢复，和别人照

店，给我买来一块蓝莓味的甜甜圈。

甜甜圈凑到我嘴边——当庭广众下向

顾的心力，效率反而更低。

我喂食。而眼泪也随着那最不忍启齿 的心酸一幕哗哗落下，因为我甚至都 无法张开嘴咬一口甜甜圈，而我身体 里仅有的力气只能供我伸出舌头，舔 了几下深紫色的蓝莓果酱。又甜又酸， 又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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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aptation for adults

柏桢 天宫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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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ce Magazine 8 INFINITY

博雅先生在公司的裁员名单中。 他变卖房产，与妻子搬回老家，住进祖宅。早年与母亲关系恶劣，没想过继承财产，索性把话讲绝， 断了亲子关系。被律师通知自己被写进遗嘱时惊喜万分。母亲常年独居至去世的祖宅地处小镇深处，人烟 荒芜，方圆十几公尺弥漫着檀香与硫磺的气味。室内处处蒙尘，凌乱无章。厅堂堆积着如山的巫术零件与 书籍。博雅太太细心清扫，整理，熏香数日，阴森的宅邸方见原貌。 “妈妈直到过世也守着房子，怎么会像古宅一样不沾人气？屋檐里的蜘蛛网都扫不净。”博雅太太问。 先生轻哼一声 ： “沉迷巫术，走火入魔了吧。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讨厌这里。”幼时父亲过世，母亲靠替 人相面算命驱魔维持二人生活，谁知儿子长大后反而瞧不起养大自己的营生。对这样的家庭羞于启齿，与 同学走在路上碰见母亲也要装做陌生人。一考上大学立即与母亲断绝关系，出走城市。从律师口中得知母 亲过世，没见过最后一面，样子恐怕也不记得。 夫妻二人于是安住下来。先生进入镇上一家邮局做档案分类。太太每天留守家中。 不出几日，她发觉，母亲已废弃闭锁的房间内总传来翻书声。不仅如此，细密的熏香中潜伏着霉味， 湿气弥漫，灰尘覆盖地板的速度快过清洁，电源接口莫名其妙断开，明明有人居住却像遗迹。博雅先生自 然不知道这些，每天回到家来闻着霉味，吃着冷饭，责备妻子失职。 博雅太太伤心失落。独户的祖宅，四周没有邻居可诉苦，只有躲在院子里独自落泪。就在这时，又听 见夜半的翻书声——原来是院落一角半荣半枯的柏桢，仅存的树叶随风摇曳。太太想起先生不被理解孤独 辞世的母亲，不禁心生同情。她抚上枯枝 ： “妈妈。是你吗？” ……风声。 “希望我以后的小孩，是善解人意的美人。”她对柏桢祈祷。 博雅先生四处找寻妻子，发现她与母亲一样膜拜鬼神，便暴跳如雷。太太大惊失色，闪身之间，手指 扎入一根细小木刺，瞬间被血液循环带入体内，冲向心脏。她浑身僵硬，胸口紧缩，昏倒在地。 再醒来时，先生坐在床边，兴奋地说： “医生来过了。现在起好好修养，对胎儿也好。总是晕倒怎么行？” 太太惊喜万分，心想托妈妈的福，竟然这么快就灵验。 “也该着手准备婴儿房，把锁住的旧屋空出来，多余的东西都扔掉，我来做就好。” “妈妈的房间？！”她叫，“不行！” “为什么？” “多亏妈妈的保佑才平安无事。” “说什么胡话？！” 先生怒不可遏，也不想与妻子争执，一意孤行地将母亲的房间彻底清扫，衣物书籍统统丢进院子一角 烧掉。从这天起，博雅太太的腹部比普通孕妇更加迅速现形。与其说是怀孕，不如说像是病变引起水肿。 她不肯看医生，蜷缩着咳嗽，几乎窒息，喉咙里涌出毛发来。先生震惊又愤怒，认定是妖树作祟 ： “和人 类以外的东西讲话，它们也会回应你的！根本不该去碰它！”说完拎着斧头走出门去。 一下一下结实地砍上树木。室内，太太的身躯也随斧头出现一道道伤口，她惨叫着爬出去，地板上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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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蜿蜒的血迹。奄奄一息到达门口时，只看见柏桢伤痕累累，应声倒下。她爬至树旁，抱着根部狠命咳嗽。 腹部异常快速地隆起，接着，肚皮被由内部划开，钻出鲜嫩的树苗，飞快成长。女性的身体被当成肥料， 瞬间吸食殆尽，融入树根中。 博雅先生目瞪口呆，跌坐在地。眼看着树苗接着养分飞速蹿升，在残破的木桩上生长出一颗更加高大 壮硕羽叶丰满的柏桢。 树叶随风摇曳，好像在叫爸爸。 博雅太太安眠于树根。她生出了善解人意的美人。 受到冲击太大，先生呆坐树下，忘了呼救。半晌，他捡起斧头走进屋去。一切如常，像什么都没发生。 地上的血迹变成树叶，很快被尘土盖住。 博雅先生打算报警，又无证据，四周也无邻居作证，恐怕会被当成疯子。手边积蓄不够搬家，附近也 没有朋友可借住。他仍然去镇上工作，夜里回到阴森的房子，听柏桢叫他爸爸。久而久之，异常也变得平常。 总归是妻子的树，新生的柏桢也算是他的小孩。他想。开始与柏桢聊天，辛勤施肥，剪枝。埋着妻子 的地方草苔茂盛，只是常散发腐气，听人说硫磺除臭，于是买来压制异味。少了女主人，灰尘越积越厚。 直到一天，他上班回家的路上，发现有女生在附近徘徊。询问之下，发现是从乡下来投靠亲戚，对方却早 已搬离，只有一路流浪。他收留了无家可归的女生，并介绍她去镇上找工作。 就这样，女生在祖宅住下来。白天出去，晚上带回些食材——有时鱼肉，有时青菜，算是房租。镇上 的人习惯了，称她为博雅太太，她欣然接受。 不久，博雅太太怀孕了。 因受不了环绕祖宅的硫磺气味，她常跑去院子透气，发现味道来自于壮硕的柏桢。她提议 ： “请人来 清理掉那颗树吧，靠近它就不舒服。” 博雅先生回答 ： “那树是我的儿子。” “一棵树比我们还重要吗？！” “你没听到他在叫我爸爸吗？” 争执无用，博雅太太生起闷气。 这年秋天，她生下一个女儿，唇红齿白，像天使一样。先生却对小女孩疏于关心，只顾为树施肥浇水。 太太不敢置信，质问先生 ： “到底谁才是你的家人？”他回答 ： “柏桢。” “你说什么？！” 太太气结，每天悄悄把少量硫酸掺入水中，泼上树干。几年过去，树身渐渐萎缩，土地腐蚀，露出树 根和缠绕树根的尸骨。 小女儿很喜欢爬到柏桢上睡觉，在树下做游戏。她发觉柏桢树叶脱落，树身干枯萎靡，很是心疼。这 天，她正要爬树，脚下一滑，踩到硬物。原来是从萎缩的土壤中凸出的尸骨。她伤心地捡起来，跑去告诉 妈妈 ： “柏桢露出骨头，好像死掉了。” 太太吃了一惊，随女儿去看，果然发现白骨。本想报警，但镇民了解博雅先生，自己多半会被当成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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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到时不但失去稳定的住所，性命都难保。她稳下心神，回答女儿 ： “把柏桢的骨头给我。” “不救它吗？” “它已经死了。拿来煮汤，也算物尽所用。” 女孩不情愿，也只好照做。 谁知明明应该腐烂的骨头，却煮不碎。博雅先生回到家，闻着阵阵香气，满足地喝下柏桢的汤。对愁 眉不展的女儿说 ： “你伤心什么？不好喝吗？” 小女孩不回答，偷偷留下一截骨头当作柏桢的残骸包进手帕，放在床下。 这天夜里，窗外树影摇曳，树枝碰着树枝。博雅太太辗转难眠，听见窗外细碎的歌声 ： “妈妈杀了我， 爸爸吃了我， 妹妹同情我， 将我包进手帕， 藏在床底下。” 清晨，博雅太太起床，问起女儿 ： “昨晚你听到歌声了吗？” “没有。” “怎么可能？是你唱的吧？” “不是的。” 太太摇晃女儿的肩膀 ： “不许再唱了！这件事不许再提！” “可是树死掉了。” “怎么和你父亲一样莫名其妙？！死就死了！不许再提！要快点找人来连根拔起，在它旁边生活，人 都会神经兮兮。” 小女孩跑回屋去，打开手帕——苍白的骨头裂开，从缝隙中生出一枝嫩绿的新芽。她惊喜地捧着，不 敢拿给妈妈，偷跑出去，想找块新地种下。途中，看见面包房的老板。 骨头中的嫩芽挣扎着要长大，随风吟唱 ： “妈妈杀了我， 爸爸吃了我， 妹妹同情我， 将我包进手帕， 藏在床底下。” 老板惊讶地靠近小女孩 ： “可以把这个给我看看吗？” 小女孩摇头，抱紧骨头继续前行。 又遇见满面油光营养过剩的金饰店老板，骨头挣扎着要长大 ： “妈妈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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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吃了我， 妹妹同情我， 将我包进手帕， 藏在床底下。” 老板靠近小女孩 ： “可以把这个给我看看吗？” 小女孩摇头，抓紧骨头继续往前走。 来到镇上，在花店门口停下来，蹲在一只盛满土的花盆前端详许久，将骨头小心翼翼地埋了进去。 接触到新鲜肥沃的土壤的骨头，一瞬间生出无数新芽，向天空无限延展，挤破了店家和街道。 而这时候，祖宅门前的柏桢脚下所埋藏的骨头，也像是接收到了呼唤与营养，抽枝发芽。巨大的根须 缠住了祖宅的地基，房屋几乎倒塌。博雅太太冲出门来，企图逃命，却被倾斜房屋的梁柱死死压住，接着 被根须卷入地底。 博雅先生与惊慌失措的人群一起涌入街头，看着已经消失的花店和突然出现的苍天柏桢，枝头坐着女 儿。 他接下女儿，回到一片残局的家。 “妈妈！”坐在父亲怀里的小女孩指着露出地面的一截熟悉的衣裙。 博雅先生没有说话。 他皱着眉头边走边想 ：腐味更重了，要再烧些硫磺才好。 …… 不久后，小镇经历城市建设。博雅先生的古宅不再独立，旁边也多出了些邻居。但他变得讨厌社交， 也不认为自己的经历会有人相信和理解。 一天，他出门倒垃圾。偶然听见草丛那边有人交谈。 “博雅先生？” “不过劝你还是别去那家拜访比较好。住着怪人。” “怎么样的？” “听说是有名公司的经理，被解雇后受到打击，独自一人带着猫搬来这里，还把它当成老婆。” “老婆？！” “大家背地里都把他的猫叫做‘博雅太太’。猫从树上掉下来，内出血死掉后，他精神崩溃了。捡了许 多‘博雅太太’回来，煮了吃。” “真的？” “后来一只幸存的小猫刨出院子里的骨头，叼着玩，被警察发现，来搜捕时，院子里埋着好多遗骨。” “不会吧……” “谁知道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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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雅先生皱眉头听着，暗暗咒骂无事生非的邻居，不知道又在讲谁的闲话。我才没兴趣与他们这种人 做朋友。他想着，将垃圾袋封口，往回走。 院子里飘着浓烈的硫磺味，掩不住腐气。 “你回来啦。” 一瞬间，他恍惚看见妻子在门边对他讲话。又消失了。 博雅先生揉揉酸痛的后颈。 他决定，就在最近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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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tch Uni of Alice 选题征集《花与爱丽丝》策划平台向你敞开

为什么是“花”与爱丽丝？ “花”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Alice》一直秉承着这样的信条

冲破现有文艺杂志旧貌， 倡导新锐创作文化！ 引领新生代进入瑰丽创作世界！ 相信《Alice》的读者们都有一颗爱创作、爱艺术的心， 我们也想为那些具有潜力的新生团队搭建一个展示的平 台，绽放出新鲜的创作之花——这就是“花”的含义。

新栏目 Hatch Uni of Alice 诞生！ 《Alice》将特别辟出 6-8 页，作为新生创作团队发表“独 立策划特辑”的空间——栏目策划、素材收集、甚至版式 的设计，全部放手交给你们自由发挥！ 如果你们不擅长排版，但是内容和素材方面完全没有问题， 工作室会特别为你们量身定做一辑。 如果你很想参与进来，但毫无头绪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的话， 翻阅杂志，看看我们的「特辑」、 「人物」、 「专访」是如 何呈现的吧，但绝不要被这些形式局限了你的思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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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爱丽丝

没有寄的信 半夏 湖北宜昌 初读曹小优的文章是四月，创刊号小说中的最后一篇《一夜》。读到结尾，惊为天人。微小的细节描写，波澜不惊的叙事口吻， 暗藏玄机的人物关系，安稳的故事到最后突然崩塌，美溯的梦想和友人双双失去，十几年的友谊在一夜中被摧毁，惟一 剩下的只有天空里轻巧的半月。 《一夜》日式风格的文风，让我误认为是日文小说翻译过来的，后来得知是原创，并且作者还是个尚在读书的少女，不 由为其超越年龄的纯熟的笔法和充满灵气的修辞大为折服。 转眼已是九月，在《Alice·以太》上又见到曹小优的名字， 《影法师》。不知是不是因为知道了她的年纪的缘故，觉得和《一 夜》比起来，文章突然散发出许多青涩的少女情怀。 故事发生在十七岁，纯真又执着的暗恋，痛彻心扉又一往无前。对于乔木，颖恩有着讳莫如深的依恋，简直就要将他奉 若神明，但见面时却又无法开口倾诉爱慕之情，只是听着对方说话，拼命点头。 这种满怀着少女羞涩天真的、对钦慕之人的情怯，无法化解的、若隐若现的哀愁，以及在心灰意冷的日子里突如其来的 感动，惟有十七岁才能够拥有。对于喜欢的人，只敢在远处偷看而无法开口表白，独自一人时拼命记述，写下关于他的 所有，生怕忘记了一丝一毫——这种迫切的心情，谁年少时不曾有过？ 然而终究还是要毕业，毕业之后便不再相见了。 秋天，颖恩被安排进入医院接受治疗，神经科的一种。令人心悸的真相到了这里才只是刚刚开始露出一丝面目。这时乔 木却寄来了信。以往的胆怯突然退去，颖恩开始给他写信，将自己所有的心绪一一表明。 表白时，所有的委屈和隐忍，都化为欢欣鼓舞，黯淡的过去经过重新诠释，成为了美好的共同回忆。 最后，信没有寄出，却传来了乔木的死讯。 单恋好像那些未寄出的信，思绪满怀，无从投递。 接着，冬天过去了。三年过去了。到了真相揭晓的时刻。从前所有的回忆竟然只是自己编织的幻觉，一场十七岁的臆想。 他的笑，他闪烁的眼睛，他的言语，他从岛国寄来的信，还有他的死——居然都只是年少时虚构的整个完整故事。 是年少时自己投在光阴上的影子。 读到最后，怅然若失。 影法师，kageboshi，人影。无法单独存在的，无法取下带走的东西。刻骨铭心的爱恋到最后只是自己的幻想，所有的 一切皆为虚妄。 然而仔细想来，即便只是想象，乔木也陪着颖恩走过了真切的十七岁，他的信虽然是幻觉，颖恩的思念却被一字一句地 写下 ：绯红夏夜里的相遇 ；图书馆里远远的注视 ；写作课上简短的对话。满载纯洁与天真、纯粹得不顾一切的、愿意为 此牺牲的情感，谁又能说这不是真实存在的？ 那些无从寄出的信，一直封存于床脚装满信封的大口袋里。那些信，就像十七岁那年一样年轻。

也许一生，也许一瞬 马修 湖南 要是让我选，《Alice·尘埃》里最能打动我的故事，我会选《离离远山》。 并不是因为这个故事给了我多少直接的感触，恰恰是合上书之后，再去回想书中的故事，是这个情节淡定的故事在我脑 海里久久挥之不去。看多了千篇一律的青春小说，模式大抵不过那么几类。然而，《离离远山》却用不动声色的笔触， 给了我最深层的感觉。或许是由于自身的关系，对轻盈的叙述方式有偏爱，不过这不妨碍它成为一个好故事。 是怎样一个故事呢？女主人公小山刚刚喜欢上了两个都很卓然不凡的兄弟中的大哥霁云，却在一次登山中，发生了事故， 霁云为了救小山而跌落山崖，离开了人世。在后来的日子里，小山逐渐领悟到虽然人已经离开了，而在一起的时光却无 法被遗忘，这些都会化做力量让她继续向前走，要面对的不是过去，而是现在和将来。 起初看来，这个故事有安妮宝贝的痕迹，细细品读，才发现精彩之处。故事充满了禅意。即使面对的是死亡，却能有淡 定的笔调娓娓道出心中的隐爱。说来，非常喜欢作者拟的小标 ：风起、缘动、尘扬、劫生、果渡。佛教中的缘起缘灭， 到最终的大彻大悟，这样的过程，需要多少时间？也许是一生，也许是一瞬间。 在佛的眼里，人的一生无非就是接受磨难，历经轮回的过程。人总是在寻找解救自己的精神支柱，殊不知，生老病死， 爱恨别离，所求何得，都是苦啊。惟一能解救自己的也就只有自己而已。 在最终的“果渡”中，小山看到霁云留在书中的批注，霁云的弟弟致远给她看镜中的月亮。她才顿悟，才彻底地走出了 失去的阴影。而过去在一起的美好时光，化成了尘埃，成了时间的舍利，能永远留在她的心里。对她来说，这已经足够。 这个炎热且焦躁的夏天，是《离离远山》给了我一丝清凉，让我又能平静地思考人生，重新认识时间，认识生死。也让 我又一次回到了童年那部经典的连续剧中，小青最后的觉醒，她阐述了人生在世简单的却被世人苦苦追寻的生存哲学。 写完这些字的时候，刚好是傍晚。天空出现和《Alice·尘埃》封面上面一样的昏黄云层，漫天的雾气翻卷，无数的尘 埃被晕染上夕阳的色泽。是这样简单平常的一天。

浙江的读者 kivo 说 ： 习惯记下自己每日的阅读进度。昨日，当我的日志上简单记下“读《Alice·空气》”时，突然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没有页码，也没有太多情绪。一如第四期的《Alice·空气》，简简单单，不带任何累赘。 除去了现代媒体惯有的张牙舞爪，还原出阅读的沉静本质。 简简单单，宁静致远。 从改版前的《Alice》一路读来，直到《花与爱丽丝》的第四期《Alice·空气》才让我真正看到了隐藏在书与创作者身 后的一些品质。当主题由虚幻的想象还原至日日为伴的空气，当繁复多彩蜕变成干干净净的一抹蓝，某些被争执、被质 疑、被曲解的理想，如潮汐后打开的贝壳，闪耀的珍珠清晰可见。 舍弃呐喊，抛开炒作，只用一种简单的方式，做出一本动人的杂志，并以此为目标，骄傲地存在着。这样看似孩子气的 理想，正逐渐成型。 如果说这期的“空气”是一次尝试和探索，我更愿意看成一次自我骄傲的跨越。 每一步的登高，总伴着无数的焦虑与不安，但是，终有一日，你所看见的世界，将与众不同。 MiMZii ：感谢你始终在关注着《Alice》，同样感谢你如此细心地去发现每一本《Alice》所发生的变化，更感谢你能明白 我们做这些变化的初衷。

来自广州的读者北蝶哀说 ： 我还记得，某一天我捧着一本《花与爱丽丝》，很开心地坐在教室里看，然后，同学走过来，就问我在看什么，我就说是《花 与爱丽丝》，可是他居然说不知道，你们知道吗，在那一刻我的心被刺伤了，呜呜……怎么会，怎么会呢。然后我就跑 去问了很多同学，结果他们都不知道，这真的好打击我。所以，我诚恳地跟你们说，一定要把它努力地宣传好，让地球 上的人都知道，哈哈，然后那个时候我就可以说是我先发现这本书的！！ 然后就是书的问题，一个是你们的书好容易弄脏的，你们能不能弄个包装的书套之类的，以免我们这些爱书之人每次看 到书弄脏后会心痛。 MiMZii ：许多事物在最初的时候总不能为人所共知，但这也显示出它的弥足珍贵。感谢你能够将《Alice》分享给周围 的同学、朋友，让它为更多人知道，也让更多人喜欢它。此外你说是否能有个书套。我们以后会推出一些衍生的产品， 比如书衣等等，届时你就不用再为弄脏书而烦恼了。 更多读者回信请登陆 http://www.MiMZii.com/blog/MiMZiiuni/ MiMZii UNI互动社区，全新开通论坛，欢迎你随时加入！ http://www.MiMZi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