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新闻视野多一度
刊号：XK-2013-001 2014 年 5 月 29 日
龙新周刊 L O N G X I N
W E E K L Y
第 38 期
独立纪录片之问 媒体人的自我拯救 大学生代购的“苦”与“乐” 5·12 六年后，听他们来讲述
专栏：来自新世界
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媒体人自杀之殇
龙新周刊
摄影 by 爱摄 ISEE
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永远在路上
龙新周刊
《笼中笼》 摄影 by 苏锡
摄摄影、左淇 影摄影《日出》
龙新周刊编辑部 微博：@ 西南科技大学龙新通讯社 联系电话：6089304 网 址：http://www.longxin.swust.edu.cn/index. php 地址：西南科技大学东八教学楼 F 座新闻教研室
龙新周刊 .LONGXIN WEEKLY 29 May 2014
1
社 评
媒体应找准明星嫖娼事件的新闻点 ● 刘海明
演艺圈历来是新闻多发区。演艺
要报道的。毕竟，新闻价值高的事实，
的法律问题。所有这些，都该是很有
圈的新闻，主要是供人们饭后茶余消
苛求媒体忽略，显然是对新闻的暴力
新闻价值的新闻点，我们的媒体完全
遣聊天用的。这样，演艺圈的花边新
行为。可以报道，报道的角度不仅仅
可以从反思者的角度去调查、采访，
闻居多，符合媒体新闻价值选择的标
必须是新闻，还要找到最值得报道的
给违法者以警示，给公众以普法，而
准。换句话说，媒体关注演艺圈，关
新闻点，这是衡量新闻报道质量的关
不是只盯着道德这个话题，要么把黄
注明星们身边的绯闻，站在媒体的角
键性指标。就黄海波嫖娼事件的报道
海波包装成英雄，要么把他贬低为败
度看很正常。演员黄海波嫖娼的事情
来看，显然不少媒体又得了差评。我
类。男女之事，人类欲望中最本能的
被媒体广泛关注，同样不足为奇。不
能看到最有力的差评，是一个新浪微
事情而已，想让这个环节不出新闻，
过，新闻不是小说，杜撰必须杜绝，
博的帖文。署名“琮钧”的博主写道：
以前不可能，现在不可能，未来照样
传言要注明尚未核实信息，否则就损
“黄海波嫖娼，媒体和网民像打了鸡
不可能。最低层的欲望也是最本能的
害了媒体的公信力了。
血般，除了传播和议论外，事情之外
欲望，最本能的欲望也是最强烈的欲
5 月 17 日，黄海波所属公司“喜
的几个问题却被忽视了。公安机关办
望。对于个人来说，用理性约束自己
天影视文化有限公司”发布声明，对
案笔录外流是否合法？媒体披露办案
当然必要，但犯错了关键要知道犯错
此事作出回应，称代表黄海波向公众
细节是否合规？网传卖淫女照片不知
的代价自己吃得消不。对媒体来说，
道歉，感谢舆论监督，希望大家不要
真假，是否对其造成侵害？更要紧的
自己的职责在于报道事实，在于客观
轻信不实报道。（人民网 5 月 18 日
是，这种传播行为与某年代脖子挂牌
呈现舆论的反响，在于通过尊重法律
报道）
公开游街无异。时代变了，形式也变
和道德，不能因为自己的职业行为而
了，但总感觉人心戾气未变！”
伤害他人，更不能触犯法律和道德的
陷于舆论漩涡底部的公司，既要 礼节性感谢舆论监督，同时也坦言有
的确，有媒体围着事发地点的内
红线。找不准明星嫖娼事件的新闻点，
些报道不实。话很简短，却微言大义。
外部环境做文章，有媒体围绕涉事女
要么是媒体不愿得罪警方，但敢于得
所谓“大义”，就是希望媒体在报道
主角的变性嫌疑做文章，不惜刊发多
罪涉事主女角。如此权衡利弊，可能
此类热点事件的时候，尊重事实，选
幅疑似女主角的照片；有媒体站在道
短时间赚取公众的眼球，但长远来看，
对角度做文章。希望和现实虽然无法
德高度慷慨陈词，但关于这起事件漏
降低了媒体的品格，得不偿失。
等同，但缩小差距却不难。就黄海波
洞的思考不多。和上面这条微博相仿，
嫖娼报道而言，不论我们再喜欢这个
还有一些法律学者、律师在质疑审讯
演员，同情他的过失，但该报道还是
笔录流出的渠道、女主角隐私被曝光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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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TENTS
目录
龙新周刊 .LONGXIN WEEKLY 29 May 2014
MEDIA WORLD·媒界 独立纪录片之问
6
真实之路：独立纪录片在中国 8 成长艰辛路，独立纪录片的那些事 10
19
23
胡杰：没有什么好办法，只有埋头苦干
12
胶片：丧钟为你而鸣？
14
HUA CHANG·话场 英语退场不靠谱
17
英语退出统考：精英选择向富二代倾斜
18
COVER STORY·封面故事 新闻民工的日常
20
抑郁症——潜伏在你身边的精神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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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体人的自我拯救
24
他们的健康，谁来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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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TEN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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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新周刊 .LONGXIN WEEKLY
目录
29 May 2014
VIENTIANE·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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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新周刊》
海外代购：如今“疯狂”，未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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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外代购：维权无门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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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办单位： 西南科技大学新闻系 指导老师：龙伟 刘海明
一只表的飞行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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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生代购的“苦与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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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体顾问：吴伟 鹿岩 主编：李潇雄 执行主编：李霞 编委：李海霞 汤勤 栏目责编： 吴秀华 王珊 尹杜娟
王琴 斯容 肖淑娟 王哲 雷嘉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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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蓉
SPECIAL COLUMN·专栏
封面设计：孔德泉
纪念那些逝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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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我初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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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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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术编辑：杜信 欧欢欢 宋晓璐 地 址：四川省绵阳市西南科技大
学新闻教研室 邮 编：621010 网 址：http://www.longxin.swust.edu.
cn/index.php
社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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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互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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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M AND TO 微互动
微互动 【微新闻】 据新华社电 5 月 22 日，有 2 辆无牌汽车在新疆乌 鲁木齐市沙依巴克区公园北街一早市冲撞群众，此后 2 辆车发生爆炸起火。截至发稿时已造成 31 人死亡，90 余人受伤。 当日 7 时 50 分许，血腥的一幕出现了。公园北街 路口，几名暴徒驾驶两辆车疯狂冲进早市，一路冲破 防护隔离铁栏，冲撞碾轧人群，并从车里不断扔出爆 炸物。最终，在人群最为密集的市场中心位置引爆爆 炸装置。（新京报）
【闲言碎语】 “中国外交部”：这是一起性质极其恶劣的严重暴 @ 奋壹：中国的恐怖袭击数量于 2008 年从之前的
力恐怖案件，再次说明暴力恐怖分子反社会、反人类、
最多每年 2 起骤增到 15 起。09 年乌鲁木齐骚乱造成 184
反文明的本质，应当受到中国人民和国际社会的强烈谴
人死亡。这一事件在 2002-2011 年最严重恐怖袭击事件
责。中国政府有决心、有信心、有能力打击暴恐分子的
中位列第 21。10 年时间里，中国的恐怖主义指数从 2.72
嚣张气焰，不论他们制造恐怖案件的目的是什么，都绝
上升为 4.99，排名由 43 上升至 23。这意味着中国所遭
对不会得逞。
受的恐怖主义威胁已经超过美国，成为一个并不怎么安 全的国家。 @allex：每次爆恐后都匆忙的宣布案件告破，是总
【龙新透析】
是不断发生的爆恐事件的原因之一。国家安全部门不要 再搞这些好大喜功的事了，踏踏实实的认真研究，破案， 人民求你们了。 @ 笨刺猬 -：早上看到了一些并非新闻媒体发出的图，
3 月 1 日，云南昆明火车站发生暴力恐怖案件，造成 29 死 143 伤；4 月 30 日，乌鲁木齐火车南站出站口爆炸， 造成 3 人死亡，79 人受伤；5 月 6 日，广州火车站发生暴
貌似早市死伤的多为老人。记得昆明发生暴乱时有这样
力袭击事件，造成 6 名旅客受伤。近年来，我国发生多
一句话 : 不求国家费尽心思把坏人变成好人，只需要国
起暴力恐怖事件，随着事件次数的增多，恐怖袭击事件
家把那些丧尽天良的坏人变成死人。
呈现出由小城市向大城市、由边境城市向内地城市发展
@ 舒米起床啦：正好看到弗洛姆《爱的艺术》一段话：
的趋势。
“对其它民族缺乏客观性更常见，也更具有危险性……
一连串的恶性事件不仅激起的是民众的愤怒，更是
却自认为本民族体现一切优秀和高贵的品质。他人的行
对一个国家面对危难时的巨大考验。国民安全尚不能保
为用一种尺度衡量，而自己的行为却用另一种尺度衡
障，社会秩序仍然混乱甚至变得越来越糟，那么国家富强、
量……客观性是例外，而不同程度的自恋是常规。”
立足世界之言又从何谈起呢？
MEDIA WORLD 6
媒界
独立纪录片之问
10 成长艰辛路，独立纪录片的那些事 12
8
真实之路：独立纪录片在中国
14 胶片：丧钟为你而鸣？
胡杰：没有什么好办法，只有埋头苦干
当你无可奈何地跌入你所拍摄的生活， 他们的生活就成了你的生活。 ——林鑫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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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DIA WORLD 媒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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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立纪录片之问
章桦，曾经是发廊妹，刚开始是为了生活，希望有一技之长， 才拿起摄像机，记录自己与身边朋友的生活。
着相当的责任和权力，并能够有效控
●文 / 穆远丽 李楠
作方面。没有商业化带来的盈利压力，
制作品的销售及发行渠道；二是在创 创作者的创作理念不受外部人为因素
近年来，越来越多的纪录片被搬上
在大多数观众的眼里，纪录片的
的制约。独立纪录片的“独立”，不
了银幕，而《舌尖上的中国》第二部
拍摄大都是由电视台投资，然后成立
单是一种独立的行为和姿态，更是一
的播出，更是引发了对纪录片广泛的
专门的拍摄组，将任务分配给电视台
种独立的立场和精神。
讨论。但是，人们大多数时间谈论的
的工作人员。拍摄人员只能根据上头
正如独立纪录片制作人李小山所
都是电视台的纪录片，而很少去关注
给定的选题进行制作，不能将自己的
说，“独立”意味着“非官方制作”，
以另一种形式存在的纪录片——独立
想法和思想放在作品中，没有太多的
所有的操作都是独立完成，不管是摄
记录片。
自主权。
像器材的获得还是后期的制作，都是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独立纪录片
这种传统的拍摄方式在一定程度
独立完成。而“独立”的概念可以分
一直不被人关注，也几乎不会出现在
上限制了一些拍摄人员的发挥，于是
为两条，一条是独立操作，一条是独
大众的视线里。但随着社会透明度的
一些纪录片制作人员便从电视台独立
立思想。
提高，文化上兼容并包思想氛围的逐
出来，然后自己拍摄，独立纪录片逐
另一方面，“独立”也可以理解
渐形成，人们开始关注主流之外的独
渐走入观众视线。
为是针对整件作品的完整，是抛开商
立纪录片。
独立纪录片主要具有两个特点。
业等压力的自主，它强调的是影像主
独立纪录片，“独立”在哪？
一是在资金方面。由于不依托于体制，
体的非职业化和公益精神，包含着文
创作者在筹措、运作拍摄资金方面有
化、技术、立场和姿态等方面的意义。
龙新周刊 .LONGXIN WEEKLY
MEDIA WORLD 媒界 导演都是科班出生？ 拍摄独立纪录片的导演并不都是 科班出身，在此之前，他们也许扮演 着其他的社会角色。上世纪九十年代 的独立纪录片拍摄者吴文光、段锦川、 蒋樾等人都有在电视台工作的背景， 但如今，有更多的人，虽然不是专业 影视从业人员，但凭着对真实的追求， 也加入了独立纪录片的创作阵营。 《青年电影手册》的总编辑兼影 评人王杨，虽然是一名毕业于西北政 法大学的法律生，却带着对摄影的热 爱，走上了独立纪录片的创作之路， 并与志同道合的朋友成立了“首个电 影制作小组”。 而对影视制作一窍不通的门外汉 杨天乙，从自己想要知道的问题出发， 通过镜头还原了 20 年前的故事，自主 拍摄了《家庭录像带》，探究 20 年前 父母离婚的原因。拍《姐妹》和《邝 丹的秘密》的章桦，曾经是发廊妹， 刚开始是为了生活，希望有一技之长， 才拿起摄像机，但是久而久之，她爱 上了摄影，积极主动地拿起摄像机来 记录自己与身边朋友的生活。
29 May 2014
上世纪九十年代的独 立纪录片拍摄者吴文 光、段锦川、蒋樾等 人都有在电视台工作 的背景，但如今，有 更多的人，虽然不是 专业影视从业人员， 但凭着对真实的追 求，也加入了独立纪 录片的创作阵营。 头对准与自己密切相关的生活，很主 动的将其表达出来，而不再是被迫表 达。 一些制作人将视线转移到自己身 上，记录自己身边的事，他们把自己 融入到身边人物的故事中，把发生在 自己身边、自己想要表达的事情记录 下来，通过这些，引起社会上有相同 问题人们的关注。
拍摄资金从何而来？
镜头都对准哪些人事？
一般纪录片的资金都是由投资方
唐丹鸿是一位诗人，她在严重的
视出资拍摄。不同于这些纪录片，体
抑郁症里挣扎着，已经到了崩溃的临 界点。在接受心理医生张血曦治疗的 过程中，作为对那段时间的清理，唐 丹鸿以自己为主人公拍摄了一部纪录 片。通过对自己的关注，她将人真实 的内心展示在观众的面前，他们的苦 恼、抑郁很容易引起观众的共鸣。 从个人立场出发，透视不同阶层 的人们的生存诉求及其情感方式，独 立纪录片是对主流意识形态的补充和 校正。制作人们在创作时没有商业化 的压力，往往把镜头对准中国社会体 制之外的“边缘人”，倾听他们的隐 蔽心声与情感陈述，贯注了人道关怀 精神与个性特征，尊重了自由表达的 权利，以及他们个人化的创作方式。 独立纪录片的创作者更多的将镜
进行支付，有些央视纪录片直接由央 制以外的独立纪录片的资金都是由纪 录片制作人员自己进行筹集。 部分的独立纪录片作者还是坚持 自力更生的“田野工作方式”，他们 自筹资金，做着手工作坊式的生产， 在中国特殊的历史环境下，摄影机回 归普通人的身边，纪录片作为艺术形 式接入现实。 热爱旅行的张丽玲自行筹资、策 划并组织拍摄了《我们的留学生活—— 在日本的日子》。应聘拍摄历时四年， 跟 踪 拍 摄 66 人， 采 访 数 百 人， 用 尽 1000 多盘素材磁带，斥资 6400 多万日 元。后在北京、天津等电视台播出， 获得了较大的成功。 然而，像张丽玲这样的幸运儿毕 竟是少数。如今国内相关政策不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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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少数幸运者的作品能得到在电视 台播放的机会，或在国际大赛中有所 斩获而在海外市场销售，更多作品的 则可能因为不能通过审查，或找不到 适合的电视台播放而被彻底湮没。许 多拍摄人员并没有太多的资金投入拍 摄，他们的资金大多是来源于父母和 朋友的支持。
独立纪录片是专题片或新闻 片吗？ 很多人并不了解独立纪录片的真 正含义，认为独立纪录片就是新闻片 或专题片，然而，独立纪录片和二者 存在着巨大的区别。 纪录片是社会生活的客观再现， 用镜头记录生活的具体情境，展现生 活的真实，不允许创作者加入主观意 识，因而纪录片主要运用现在进行时 的新闻镜头，如跟拍、专拍等。它真 实地记录社会生活，客观地反映生活 中的真人、真事、真情、真景，重点 展现生活中的原生形态，是排斥虚构 新闻的一种电视节目形态。 而专题片主要记录过去或是将来 的事情，因而它的拍摄主要是现在时 或过去时的纪实，可以运用将来的镜 头，如幻觉镜头、梦境镜头。专题片 主要对社会生活的某一领域或某一方 面给予集中的、深入的报道，内容较 为单一，形式多样。同时，专题片还 允许创作者直接阐明观点。 当然，纪录片也不同于新闻片。 新闻是新近发生的事实，或事实变动 的报道，新闻注重的是偶发的过程， 但它远不是完整的过程，纪录片所截 取的却是一个相对完整的过程。 另外，新闻最讲时效，但许多的 纪录片并不一定具有很强的新闻时效 性，有的甚至没有什么新闻性。构成 新闻片的要素一般只有两个，画面加 声音（解说和实况），而构成纪录片 的要素则要丰富得多，包括新闻的积 累，以及作者的分析、判断、归纳， 根据这些将素材重新组合以后才能成 为纪录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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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DIA WORLD 媒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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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实之路：独立纪录片在中国 独立纪录片制作者担任了公民行动者的角色。他们在政治、社会中扮演 着积极的角色，而独立纪录片就是他们最直接有效的参与工具。 ●文 / 陈婷 “扛着摄像机，到街上去！”这是 二战以后意大利新现实主义电影运动 的口号，而当下，中国民间的记录群 体却用行动实现着这句话。 主流媒体多数时候只记住里程碑时 刻，而在这些镜头之外，更多的是无 数被忽略的小人物，他们没有故事， 没有特色，没有大灾大难，每天柴米 油盐，吃喝拉撒，庸庸碌碌，终其一生。 他们是这片黄土大地上的沧海一粟， 这些没有故事的人，他们的笑容和眼 泪，希望和失望，也许没有人会去记录。 然而，中国这片土地上却存在着这 样一批人，他们愿意用镜头去记录了 这些人，就算那些镜头一辈子都不会 被大众看到。有一些纪录片，不是给 当代人看的，拍摄者把它们留给了未 来的人来回顾这个时代。
主流忘却的存在 独立纪录片制作者张赞波，他的老 家在湖南邵阳市，距离中国卫星残害 坠 落 地 —— 绥 宁 不 过 200 公 里。2008 年以前，张赞波以为火箭残骸会落在 沙漠或大海，他从来没想到这样的残 骸会落在有人区。在看过一条“‘中 星 9 号’火箭残骸回收”的新闻之后，
《克拉玛依》
他带着摄像机走向了绥宁。 出生在 80 年代的绥宁人，对于孩童
存境况之间存在一种张力。这些底层
成功发射火箭的镜头留给观众。生活
时期最深的记忆，就是隔三差五的“躲
的人民，他们生活得很艰苦，但他们
在那里的老百姓认为，一切都是关于
火箭”。张赞波讲：“我想象当地的
的心态又比较坦然。他们甚至逐渐接
自己国家的事件，却没有人告诉他们，
老百姓，他们那儿经常会从天上掉东
受了这种生活，接受了从天而降的残
国外的天气卫星、商业卫星发射残片
西，这些东西不长眼睛，砸中人的几
骸。
也会落在他们那里。每当西昌卫星发
率就跟买彩票一样。每个人都有可能
这些人生活的区域有国家最尖端
射，举国期盼时，绥宁人就在忐忑中
被砸到，但是到底落谁身上谁也不知
的航天科技，与之相反的却是航天城
等候残骸落地。
道。”
下的人民，他们依旧过着最原始的、
“我们生在这里，能躲到哪里去？”
老百姓淳朴的大地情怀，朴素的
农耕社会一样的生活。
当地人无奈地对张赞波说，“不怕，
生死观念，在张赞波看来和他们的生
主流媒体大多时候只愿意把国家
这就是命。躲不了的，听天由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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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DIA WORLD 媒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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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赞波在绥宁呆了七个月，最后
统的宗教，还有共产主义的意识形态，
有关部门的审查，这样的纪录片更有
寄了 70 多盒的素材采集回去，他制作
所有主题总的来说是一样的。我的影
可能建构开放的对话空间，对主流媒
了一部根本无法在大众面前被放映出
片是关于美国生活的，但世界上的人
体的官方意识形态做出批判。诚然，
来的纪录片。
们却有着同样的问题，所以这些影片
在中国，独立纪录片，尤其是关乎社
也不只是关于美国生活的。”
会公共话题的纪录片作品仍然属于小
张赞波讲他去的时候完全没有想 清楚他的片子最后要呈现出来的状态，
怀斯曼在谈他的纪录片创作时说， 范围制作，但却是具有相当社会影响
但回来以后，他找到了他所要表达的
他在过去三十年所做的纪录片，是涉
东西。他想讲述“强大的国家意志和
及美国现代生活的纪录片，特别是针
这块土地上的老百姓个体命运”之间
对美国的有些机构，比如警察局、医院、 者采访时说道：“每个独立导演都会
的关系。
福利机构，或者有关培训美国的空军
关注自己感兴趣的题材，因为好多东
人员，或者宰牛的工厂。
西主流媒体是不会有太多太深刻的报
独立纪录片制作者担任了公民行
力并正在不断成长的草根现象。 独立纪录片导演蒋能杰在接受记
动者的角色。他们在政治、社会中扮
怀斯曼的纪录片出发点或设想，
道，特别是对社会阴暗面，所以，这
演着积极的角色，而独立纪录片就是
几乎都与他所在的社会环境息息相关。
个社会需要不同的声音。我关注的虽
他们最直接有效的参与工具。独立纪
纪录片导演蒋樾在看了小川绅介
是底层，但不小众。”很多优秀的独
录片的镜头里有唐山大地震后数十万
的代表作《三里冢》之后，才突然觉
立纪录片，由于话题较敏感，一直游
幸存者震后的生活，他们是幸运儿，
悟到拍纪录片应该关注自己熟悉的领
离在大众视线之外。如今镜头很大程
但也是被主流媒体的镜头逐渐忘却的
域。
度上代替了曾经的笔记录历史，独立
存在。锲而不舍的上访者，他们住在 老鼠洞一样的没被封死的桥洞里，他
纪录片拍摄的这些镜头在将来也许会
底层，但不小众
是一笔珍贵的历史资料。
们极少被关注的内心深处，也怀抱着
复旦大学新闻学院教授吕新雨曾
希望和幻想。黑色碳灰中呼吸的旷工
“当你无可奈何地跌入你所拍摄的
这样说过：“新纪录片不约而同出现
们的命运，大学毕业后蜗居在廉租房
生活，他们的生活就成了你的生活。”
了一种趋势：到底层去。他们直接的
的情侣，金融危机里举步维艰的贸易
导演林鑫在谈到拍摄纪录片《三里洞》
动机是想揭发中国的现实问题和人的
公司老板……每一个都是生活在中国
的体会时说到。林鑫本人是铜川三里
问题，关注现实，关注人，特别是社
的鲜活生命，主流媒体总是把天灾人
洞煤矿矿工之子，他的纪录片《三里洞》 会底层和边缘中的人。当整个社会因
祸渲染得悲壮，独立纪录片的镜头不
正是在追寻父辈们的故事。
会去遮掩，它试图用明朗的心态去思 考这个多灾多难的国家的根本原因。
为乌托邦冲动的消解而开始犬儒化了，
由于独立纪录片的“独立性”， 制作者不追求商业利益，也不需接受
纪录运动却把理想转化为精神的潜流 灌注在一种默默的行为上。”
大师的启发 1993 年山形电影节后，大陆的独 立纪录片作者开始有机会接触到国外 的纪录片，世界知名纪录片大师的作 品让早期中国的独立纪录片制作者们 大开眼界。其中，对他们后来创作产 生了较大影响的是美国的怀斯曼和日 本的小川绅介。 1997 年，现如今被誉为“中国独 立纪录片之父”的吴文光，在当时才 刚刚在独立纪录片这条混沌之路上摸 索，他采访到了弗雷德里克·怀斯曼， 怀斯曼当时对他说过这样一些话“中 国有医院、警察、学校，中国也有穷人， 富人，中国也有体育运动，有中国传
镜头中的中国人（图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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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May 2014
成长艰辛路： 独立纪录片的那些事 ●文 / 叶畅
不管制作者是通过何种 年到 1999 年是第一个时期，1999 年到 方式获得资金，当他们拥有 现在是第二个时期，制作者们分为第 资金后就面临一个问题—— 一代制作者和第二代制作者。 拍摄。制作人并非都是专业 上世纪 80 年代末，北京住着一群 的，技术成为一个难以逾越 对艺术奉献青春挥洒汗水的热血青年， 的障碍。粗糙的镜头、拙劣 吴文光结合自己的北漂经历，制作出 的镜头表达、模糊的画面是 中国独立纪录片的开山之作——《流 大部分作品的共同特征。在 浪北京——最后的梦想着》，开启了 拍摄过程中，笨重的摄像机 中国独立纪录片的大门。 也让拍摄显得行动不便。但 是他们仍然想用纪录片的方 初出茅庐的尴尬 式来宣泄或表达自己的愿望。 如今的综艺节目都有赞助商，就 不过由于技术的原因，独立 连电视剧也会有植入广告，而植入广 纪录片只在小范围流动，很 告商家，就是他们的赞助商。那么可 多作品没法公映。 以想象，如果没有赞助商的支持，再 “如果你没有拍摄经费，没有技 术支撑，没有播放平台，没有……但 只要你有好的创意，我们来实现。” 这是“真实中国·导演计划”的一句 口号，里面连续几个没有，说的就是 中国独立纪录片面临的夹缝环境。 最近，随着《舌尖上的中国》第 二季的热播，纪录片再次成为微博的 热门话题，被推上社会舆论的风口浪 尖。 谈 起 中 国 的 纪 录 片， 不 得 不 提 的就是其中的独立纪录片，它到底经 历了怎样的蜕变？又走过了哪些历程 呢？ 中国的独立纪录片的发展以 DV 的出现大致可以分为两个时期，1990
《我们的留学生——在日本的日子》， 采访数百人，用了 1000 多盘素材磁带， 耗费资金 6400 多万日元。 不管制作者是通过何种方式获得 资金，当他们拥有资金后就面临一个 问题——拍摄。制作人并非都是专业
好的想法也只是想法。
的，技术成为一个难以逾越的障碍。
中国早期的独立纪录片制作人从
粗糙的镜头、拙劣的镜头表达、模糊
电视台脱离出来后，为了生存，或多
的画面是大部分作品的共同特征。在
或少与电视台有关系。其中，《天安
拍摄过程中，笨重的摄像机也让拍摄
门》、《八廓南街十六号》都是由中
显得行动不便。但是他们仍然想用纪
央电视台或立项或投资拍摄的。然而，
录片的方式来宣泄或表达自己的愿望。
并非所有的独立纪录片的制作者都会
不过由于技术的原因，独立纪录片只
得到电视台的赞助，制作者大多数是
在小范围流动，很多作品没法公映。
自行筹措资金。据了解，国内独立纪
独立制作并没有通过国家权威部
录片的制作者的生存环境较国外同行
门的批准通过，所以发行渠道受到很
要差得多，这归咎于中国没有确立独
大的限制。独立纪录片无法在电视台
立纪录片的预售体制，制作者没有得
播放，让制作者们失望，但是通过去
到国家或者社会的基金支持，显得形
国外电影节参加比赛也让从事者们看
单影薄，往往都是自掏腰包进行拍摄。
到了希望。一些独立纪录片最先由创
旅日人士张丽玲自筹资费、策划并组
作者拿到国外参加比赛，获得奖项之
织拍摄，共耗时 4 年才完成了纪录片
后才被国人所知道，然而，在人们知
龙新周刊 .LONGXIN WEEKLY
MEDIA WORLD 媒界
传统纸媒，
29 May 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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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后大多数也不能公映，还是不能够
争取，记录社会阴暗面和消极面，可
触独立纪录片，促进独立纪录片的传
广泛传播，它们只能够在小范围内被
能容易获得海外资金的支持。
播。
人们所知道。
随之未来的“DV 时代”让独立纪
另外，不可小觑忽视的互联网也
录片的传播和放映情况得到改善。“云
是一支重要的力量。独立纪录片的制
之南纪录片电影节”、“中国纪录片
作们巧妙地利用博客、播客这些平台
交流周”等重要的展览阵地成为维持
将视频上传到网上，供网友们观看和
随着“个人电影时代”的到来，
这一理想主义的必要支持，在这些年
交流。
独立纪录片在中国这块广袤的大地上
发展起来的展览活动，中国的观众能
独立纪录片由其地下的身份逐渐
迅速发展壮大。科学技术的发展，人
够欣赏到这些纪录片。同时，让独立
被人们了解和认识，让制作者看到了
们拥有更多的方式记录身边的事件。
纪录片的创作者们获得交流的机会。
希望。“如果你没有拍摄经费，没有
如今，中国一系列的社会问题，
2001 年，北京“实践社”联合《南方
技术支撑，没有播放平台，没有……
让独立纪录片的制作者们想要拿起手
周末》和北京电影学院举办了“首届
但只要你有好的创意，我们来实现。”
中的“枪剑”来反映现实。大型纪录
中国独立映像展”，这是中国独立影
这是“真实中国·导演计划”的一句
片《故宫》导演、上海电视节纪录片
像第一次大规模地从地下浮出水面，
口号，里面一连串的没有已经得到许
单元的评委周兵说，很多纪录片的制
共征集了自 1990 年以来一百多部民间
多改善，中国独立纪录片以后会继续
作者，除了自己出资之外，还去国外
影像作品参展，让观众有更多机会接
向前发展。
汗水与成长并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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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May 2014
1995 年，他拿着一部简单的摄影机，独自走向北京西郊圆明园附近的村落
胡杰：没有什么好办法，只有埋头苦干 ●文 / 张钘伟 1995 年，他拿着一部简单的摄影
的路费，他为别人拍摄过婚丧之事，
回到煤窑接着偷拍。
机，独自走向北京西郊圆明园附近的
住过一天两元钱的旅馆，有时买好长
事情最后还是暴露了。
村落。
途车票后，身上仅剩几块钱。就这样
彼时才 37 岁的胡杰，刚从新华社
走走停停，他来到了小煤窑。
来：“他们要杀了你！赶快走！”胡
辞去公职，准备通过摄影机制作自己
拍摄时需要深入矿洞，他被矿工
杰迅速抱起那个记录满矿工艰辛生活
的纪录片处女作。刚刚过去的一年，
告知：“记住！听到‘嘎嘎’的怪声，
的摄影机逃跑，而矿头举起了那把用
他在圆明园从事油画创作的生活激发
就是要塌方了，跑还来得及，要是堵
来对付矿工的半自动小口径步枪，朝
了他要拍属于自己的纪录片的欲望。
在洞里也不要急，吃煤可以活下去。”
胡杰开了一枪。这颗子弹和他擦肩而
他说：“我感受到这个社会，却总是
带着这句叮嘱，他和全身只有眼珠和
过，险些要了他的命。回忆起这件事，
用绘画表现不出来。”这部《圆明园
牙齿是白的矿工们，同吃同住同劳动
胡杰说到：“真实发生的情节比你设
画家村的艺术家》全长 33 分钟，纪录
两个月。在黑暗的矿洞中，他只能听
想的更高明、更有意思、更生动。比
了艺术家们在春天和冬天的故事。
到自己因缺氧而产生的快速喘息声。
如你会被人追杀。”
从这年开始，胡杰和独立纪录片
在那段时间里，他看了矿工们的艰辛
他侥幸地离开了，而《远山》也
结下了不解的情缘。
生活，他开始在心中不断地质疑着： “为
就这样出来了。
带着处女作创作的余温，他开始
人民服务，谁是人民？这些矿工就是
从青海逃出来没多久，胡杰听说
着手拍摄另一部作品——《远山》。
人民，谁为他们服务？”
了表妹经说媒后，准备成亲的事，这
没有了稳定的收入来源，胡杰的拍摄
一个月后，矿头开始对这个手持
勾起了他浓浓的兴趣。他来到了山东
陷入了一种艰难的境地。
摄影机的人产生了厌恶。无奈之下，
农村老家，把镜头对准了媒婆。
他前往拍摄的地区是海拔 3600 米
胡杰选择了偷偷拍摄，他有时藏在矿
他前前后后共接触了十多个媒婆，
的青海的一个小煤窑，为了筹集拍摄
工当中，或者躲到藏区一些日子，又
从三十岁到八十岁。最后，他把目标
一天傍晚，一名旷工慌张地向胡杰跑
定在了 65 岁的杨媒婆身上。为了让媒 婆适应镜头，胡杰最开始的拍摄内容 都是杨媒婆的生活、在田间的劳动等 日常活动。拍摄期间，他起早贪黑的 和这位媒婆一起在田间工作，逐渐地， 这位媒婆的形象就在这些点滴中丰富 了起来。 秋忙之后，胡杰便骑着自行车跟 着杨媒婆开始东村西村地去说媒。在 这段时间，他接触了七、八对说媒的 男女，还遇到了为了反抗婚姻而要服 毒的女子。一次一位 40 岁的媒婆无意 间的话，让胡杰觉得拍摄更加沉重了： “女人有男人的时候才是人，没有男 人的时候就不是人了。” 图左为胡杰（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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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完《媒婆》后，他开始拍摄另
的兴趣，让他扛起了摄像机。
显赫的人。崔卫平教授在看了这部纪
一部名为《平原上的山歌》的纪录片。
当然，胡杰的镜头里已经不可能
录片后赞叹到：“这是一部史诗作品，
这部片子以一个被拐卖到山东结
有林昭了，他只好寻找林昭当年的朋
纪录英雄的业绩，传唱英雄的故事。”
婚生子的女子为主人公。胡杰找到了
友和同学，这些人如今都已是古稀老
这部纪录片的制作，可以说是胡
她之后，跟随她一同返回离开了 9 年
人。面对胡杰的到来时，多数人的第
杰制作纪录片的一个转折点。他说： “拍
的故乡。这次回乡，花了他们一天的
一个反应是：“你是谁？你到底想要
了林昭之后，我的纪录片的视野突然
时间。
干什么？你想要达到什么目的？”更
开阔了，我觉得自己突然推开了一个
在寄给友人的一封明信片上，胡
有人将胡杰拒之于门外，隔着铁栅栏，
大门，就是历史的大门，这是我们纪
杰写到：“双脚起了泡，路上无语。
带着一脸的冷漠，严厉地说了 40 分钟
录片应该记录的。”
云南太美了，大山清丽，然而我爬了
拒绝胡杰的话。
几座大山后才明白一个美丽的少女为
而这位 40 多岁的汉子，作为一个
谭作人、姚立法、王克勤、浦志强、丁东、
什么要远嫁陌生的他乡。因为爬山时
独立纪录片的制作人，既拿不出介绍
傅国涌、邵建、翟明磊、卢雪松等一
你不能停下来，停下就意味着到不了
信，也没有工作证明。他只是一再诚
大批敢言者，皆是他的朋友。
家，就不能把背篓里的山货换成生命
恳而温和地说： “留下这段历史的记录，
独立作家杨银波为胡杰写过《悲
赖以生存的盐巴。山川之美和人之贫
对我们的未来很重要。”有人在最后
悯的良知》一文，博主“Annie 的春天
困让人语塞，使我感到贫富如此悬殊
打开门时说：“如果不是因为林昭，
公主”在博文《有良知的独立制片人》
是人类的耻辱，我们是同类吗？”
我绝对不会让你跨进这个门一步。”
中写到“我敬重胡杰，更以与他为友
带着这样的质疑，胡杰把这部纪
在拍摄这些受访者之前，胡杰总
而荣幸！”一位网络作者“heyang2407”
录片拍摄完成。在拍摄过程中，胡杰
是抑制不住眼中的泪水，但是他依旧
写了一段寄给胡杰的话：“真之，吾
也想过放弃，但是他没有真的放弃过，
会坚定地说：“我要开拍了。”而对
之常有；利之，吾之常无。故常有，
他说：“在一步步接近历史真实时，
方则是默默点头。一些受访者在离开
谓之为理，故常无，行之为避。心之
自己会被这些收获所鼓舞。”
的时候，还会忍不住强调：“绝不能
高远，而名，寓以博爱，而行。无羁
时间转眼来到了 1999 年。在和朋
让我的孩子知道这段痛苦的经历，太
无绊为自由，心怀悲悯慰苍生。”
友的一次闲聊中，胡杰第一次听到了
残忍了。”
但是，也有人认为他镜头下的都
林昭的名字。“林昭？那是谁？”正
很多的受访者都在不停地追问着：
是“边缘人”：“农村题材在他的作
是胡杰的这一问，让他和这位 40 多年
“说这些，有什么意义？教训吗？给
品中占有相当的比重，从祁连山脉到
前就已经死去的人联系到了一起。
谁教训？”而在 5 年的时间里，胡杰
山东平原，他对劳动本身的关注已超
林昭，原名彭令昭，文革期间被
耗资十万，辗转几万里，采访了近百人，
越了地域和题材的变化。”对此，胡
抓进监狱。在狱中，她写了二十万字
他倔强、百折不挠地坚持着，使许多
杰的回应是：“我拍的大部分是农民，
的血书与日记，控诉了中国当局对她
紧闭了几十年的嘴终于张开，最后完
因为我觉得农民是我们国家最主流的
进行的残酷政治迫害和压迫，表达自
成了《寻找林昭》的制作。而在这 5
人群。其实我们没有去关心他们是我
己对人权、自由和平等的信念和追求。
年的时间中，他并不孤独，有很多人
们的不对，而且我们还把他们边缘化
胡杰的人生准则是关爱别人，关
都自愿加入到他的队伍中，他们中有
了。”
爱正义。林昭的故事又一次引起了他
年轻人也有老人，有普通人也有声名
在中国，缺少用影像来展现思想
胡杰的人际关系极其广泛，章诒和、
的人，甚至有些人说纪录片就是要真 实，你只要拍下来就行了，而胡杰说： “自己作为一个记录人，应该不仅仅 依赖于镜头视觉上的东西，还要把一 种历史的、真实的、那种思想性糅在 里头。” 对于未来，胡杰有着自己的规划， 他要在自己有限的生命中，去追寻那 些历史的真实，去追求镜头上的力量 的。 胡杰说过这么一句话：“没有什 么好办法，只有埋头苦干。”他不单 只是这样说了，而且这样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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胶片：丧钟为你而鸣？
35mm 的胶片（图来自网络）
●文 / 宋晓璐 每次提及电影的起点，总要写到
工作。而在二十一世纪之后，电影记
今的 4K 像素，已经完全适应电影院大
这 样 一 段 历 史：1895 年 12 月 28 日，
录的历史却翻开了新的一页，数字——
荧屏的成像需要。高性价比、易保存、
卢米埃尔兄弟的电影《火车进站》在
digital，这个神奇的字眼开始成为一部
便携、即时可观看等优点已经使数字
巴黎格朗咖啡厅地下室的印第安厅中
分导演拍摄电影的宠儿，数字拍摄开
影像成为如今制片的主流。
首次公开放映。众人看到向自己迎面
始代替胶片，成为另一种颇受欢迎的
那么是否胶片将亡？这成为了这
而来的火车，纷纷弓身躲闪，颇有古
影像记录格式。
部纪录片谈到的核心话题之一。
人看日食时“万目惊看白昼星”的惊
2000 年，制片人杰森·科略特的
昆汀·塔伦提诺的电影《无耻混蛋》
诧之状。当然场景是否真实已是后话，
作品《查克和贝克》第一次尝试用数
中有这样的一幕，女主角利用自家影
但由光圈收缩或放大、进而成像的影
码 DV 拍摄，著名的独立电影节圣丹
院中大量灌制好的胶片烧死了一个剧
像，确实从此将如同亲临现场一般的
斯电影节导演乔弗利·吉尔莫对此作
院里的纳粹军——那时的硝酸胶片极
视觉体验传递给一群迷茫的人。而电
品的评价是：“这就是一坨屎”。后来，
易燃烧，燃烧速度甚至超过纸张。同时，
影对人们的影响，也是自此开始的。
卡罗琳·卡普兰的 DV 作品《迷途人生》
胶片的价格昂贵又极易损耗，一般一
《side by side》所讨论的，也正是成就
获得了最佳导演和最佳影片，这得到
卷胶片只能拍十分钟左右的影像。一
一部电影最重要否认条件之一——我
了不少独立电影人纷纷效仿，廉价的
位接受采访的摄影师这样回忆起过去
们拿什么来记录电影？
DV 格式作品投进了圣丹斯电影节的怀
拍摄时的场景： “当转轮动起来的时候，
《Side by side》讨论了两个主体——
抱中。至于数字格式如何真正被电影
我感觉那就是钱的声音。”
胶片与数字。前者作为最初也是过去
人接受和追捧，纪录片中没有具体的
胶片成像的复杂步骤也令一部分
唯一记录影像的载体，在二十一世纪
介绍，我们只知道，CCD 感光元件能
导演大为恼火。导演过《七宗罪》、《搏
之前一直担任着近乎垄断性质的记录
提供的清晰度从最初的 720 像素到如
击俱乐部》等影片的大卫·芬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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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等待一天一夜才能看到成片” 的效果并不满意，所以他从一开始就 成为了数字电影的拥护者，并且在数 字成像技术成熟之后，便立即将此技 术运用于自己的新片《社交网络》中。 同时，他也对数字电影摄像机的轻巧 易携带十分欣赏，对于吉姆·詹那德 设计的 RED ONE 数字电影摄像机，他 大加赞赏，“那玩意儿有九磅，加镜 头 14 磅，……我觉得它们轻得像薯片 一样。” 这里有必要提到这部作品的制片 人——基努·里维斯，这是他首次制 作纪录片，从纪录片中的采访对象：
《社交网络》就是一部以数字技术制作的电影
马丁·斯科塞斯、詹姆斯·卡梅隆、 乔治·卢卡斯、克里斯托弗·诺兰、
廉价方便的新技术，受访的一位导演
的可悲称号。
约翰·马尔科维奇，甚至是几乎不接
这样来描述脱离胶片成本之后得到的
这部纪录片的最后，并没有再继
受采访的沃卓斯基姐弟……我们就能
解脱——“创作的空间更大了”。简
续争执于胶片与数字之间的纠葛，而
感受到这部纪录片的价值——把这样
言之，如果剔除胶片的预算，也许你
是回到最初的起始点。那便是，在这
一群在奥斯卡名册上熠熠生辉的大咖
只能请一个二流的女星来出演你的片
样一个人人可以拍电影的时代，我们
集合在一起是多么可贵的一件事。然
子，然而将巨大的胶片开支算进片酬，
是否还能从电影中获得真正的感动？
而，这部纪录片却有着略微青涩的叙
你的女主演说不定就可以换成凯特·布
换句话说，是否还能重新感受一百多
事，大量的直接引用并不能很好的引
兰切特了。
年前，电影带给那群躲闪“火车”的
导观众，通篇没有适合的独白去为这
胶片是否将亡？数字影像的死忠
观众的惊讶与神奇。演员格蕾塔·葛
部纪录片提供一个很好的主题。
比如乔治·卢卡斯在 20 年前就肯定了
韦 格 这 样 描 述：“ 我 经 常 看 到 有 人
虽 然 这 是 一 部 讲 述“side by
这一说法；另一部分人虽然充满顾虑，
在 iPhone 看 电 影， 然 后 我 就 想 ……
side”，也就是将胶片与数字技术相比
但也在最后说出了“是”。只有克里
NO ！”是的，因为一切都已经来得太
较的纪录片，但从片中采访的人们的
斯托弗·诺兰和他的摄影师沃利·菲
容易，电影的严肃性早已大大削弱。
主流观点来看，大部分人选择了更为
斯特还在捍卫着胶片，将其视为信仰，
一方面，鲜有人还保留着老一辈拍摄
然而在市场导 向和今后的冲 印条件的影响 下，他们的捍卫 也许会显得苍 白 无 力。 韩 国 导演奉俊昊是 为数不多仍在 使 用 35mm 胶 片拍摄的导演 之一，然而其新 作《雪国列车》 却被媒体打上 了“ 韩 国 最 后 一部胶片电影”
胶片电影所拥有的态度与理想。另一 方面，也鲜有人还保留着过去的观众 观看电影时所拥有的兴致——很多人 在某个播放器上随手打开一部兴味索 然的无聊电影，脑子里也许空空如也。 去年初曾号称全球最大的音乐唱片 连锁店“HMV”申请破产，原因是根 本没有人再去听胶片了。而曾经的风 靡中国的海鸥双反相机也早已被如今 热销的数码单反相机击败，充其量成 为文艺男女拍照时用来装饰的玩物。 还有许许多多的东西，因为市场的淘 汰，淹没在时间的灰烬中。那么胶片， 这个曾经在电影院呼风唤雨的圆形家 伙，是否也会和它笨拙的保存箱一起， 走到那无人知晓的地方？
FOCUS VIEW
话场
靠谱 英语退场不 倾斜 向富二代 择 选 英 ：精 退出统考 18 英语
17
人们创造了体制，却成为体制的受困者。改变老套的体制使 它与社会的进步同步，这本是一种进步。但是我们也不能轻易 用“挥刀斩乱麻”的方式让英语退出高考，显然这个“靶子” 我们打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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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CUS VIEW 话场
29 May 2014
17
英语退场不靠谱 ● 文 / 王珊
制度，众文人写下“八股文”， 后文也如大家所了解的那样，古人创 造思维僵化、内容空洞。年少的学子， 经历多年寒窗苦读，变成了“两耳不 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读书 人。 高考制度与科举考试有诸多不 同。科举制度三年一考，明清录取率 不到 1%；高考制度每年一考，部分 省录取率高达 60%。但它们都需通过 竞争，以相对公平的方式，为社会选 拔人才，与社会教育紧密联系。
纯属媒体误解。先不论媒体的传达、
为“一考定生死”的做法太过绝对，
英语高考，是许多人的“心腹大
理解能力，由此可见英语高考是多少
而中学教育也偏离初衷，演变成实施
患”，对语言的不感冒，对固定语法
人的一块心病。对学生和家长而言，
题海战术的战场。教育也未能因材施
的焦躁，对单词的无能为力，多少学
英语退出高考能给学生减压，多少学
教，增长知识，而是让人不断掌握僵
子深表不满。课堂教学的固化，课下
子在高考时因为英语成绩不好与梦想
硬的规律、准则、考试技巧。
传授的“应试”，让学生在本就不轻
的大学失之交臂。但不可否认的是，
有人调侃道，人从幼儿园开始就
松的学习氛围之下更是压抑，英语的
即使高考不考英语，依然会有家长将
面临着一辈子的考试。随着中小学教
国际化地位略显不保。然而，你依然
英语视为业余课程让孩子学习，因为
育的普及，大学成为人们心中教育水
可以在大街小巷看到各种英文补习
全球化趋势之下，英语在众人眼中的
平的高地。层层选拔的标准，离不开
班、在电视广告上看到售卖的英语学
“国际化”身份并没有消失。
多门学科的升学考试。本科毕业以后，
习工具，在大中小学校园内看到各类
学习一门外语，对学生来说是头
大伙又面临“考研、考公务员、考教
英语比赛。一方面，人们在吐槽英语
疼的事，但也仅限于不擅长的人。英
师”等考试。工作后，还面临各类职
给孩子带来的压力，一方面，人们推
语成绩好的学生，他们不会欢迎英语
称考试。不管英语考试也好，其他考
着孩子向深渊前行。
退出高考，即使英语能给他们减少部
试也罢，都是社会选拔人才的一种方
分压力。因为在这个竞争激烈的时代，
式，而且是一种相对公正的方式。
全国中少年学习英语的后劲还没 过去，至少这个状态在英语高考制度
某一科的拔尖能提升总分，有利于学
准确改革来临之前不会改变。近年来，
生择校。
不断有媒体传达着“英语将退出高考”
归根结底，人们不仅对高考考英
的消息，但不久后便被证实消息有误，
语不满，其实对高考制度也不满，因
FOCUS VIEW 话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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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新周刊 .LONGXIN WEEKLY 29 May 2014
英语退出统考：精英选择向富二代倾斜 ● 文 / 尹杜娟
近日，一则“英语退出高考”的消息引起轰动，有人 喜有人忧。 实行一年多次考试的取成绩最好的一次，这是 90 年 代的学生呼声最高的一项决议，终于在今天快要实现了， 可是这项决议来得有点晚。 其实这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公平的原则，高校招生时， 不同的院校也会对英语有不同层次的要求。这更加的公平、 科学的看到了学生的综合能力，避免了一竿子打死一片人 的尴尬。 但是这也为富二代铺平了 985 院校的道路，而英语退 出统考也成了他们通向 985 的捷径。 “高考改变命运”这样次是真的要改变很多人了命运 了。 就传统思想来说，大多数平民学生依靠改变自身以为 多舛的命运，就算是在高考这座独木桥上死 N 回，也在 所不惜，依然可以原地满血复活，誓死要从这座独木桥上 走过去，即使走不了，爬也要爬过去，因为那就是改变命运。 而如今，貌似不是那么回事了。英语退出统考，这部 分“大多数”学生可能会失去唯一学习英语的平台——学 校课堂。可是这“大多数”学生并不是就真正不考英语了，
而另外一位王中磊的爱子，在幼儿园就学习英语，连在花
而比独木桥更残酷的现实依然在等着他们。
鸟市场遇上的外国人都说他说得一口流利的英语。这让很
高校招生时，各自院校都会对英语有不同的要求。而 当他们跨过独木桥，即将改变命运的时候，却死在最后一 道门槛上，这不是给了别人希望又让人绝望吗？
多大学生看了都羡慕。这就是“大多数”与“少数”之间 的差距。 但是没有人能选择自己出生的环境，也没有人能够改
而与“大多数”相对的“少数”富二代，他们并不是
变 2017 年高校招生时，各学校对于分数的不同要求。而
只有学校课堂这唯一途径学习英语，“少数”他们的家庭
显而易见的是，学校越好，对英语分数的要求就越高，而
有足够的能力支持他们学习英语，并且他们生活的环境也
“大多数”不仅输在了起跑线上，也输在了跑步的过程中。
给他们提供了不少学习其他语言的场合和途径。 浙江卫视《爸爸回来了》节目里李小鹏的女儿从生出 来就讲英语，身边的小朋友也个个说得一口流利的英文。
而相对于“少数”而言，这对他们毫无伤害，甚至这 样的决定还让他们少了很多的竞争对手，这难道不是“少 数”富二代通向 985 的捷径吗？
COVER STORY
封面故事
20 新闻民工的日常 22 抑郁症——潜伏在你身边的精神 杀手
24 媒体人的自我拯救 26 他们的健康，谁来保障
4 月 28 日到 5 月 8 日，对于媒体行业来讲是不平凡的十天， 四位媒体人接连自杀，抑郁、压力成为他们走向自杀的主要原因。 为了生活，为了新闻理想、他们不得不一再忍受工作带来的各 种精神和身体上的痛苦。观众看到的是镜头前神采奕奕的记者 和屏幕上光鲜亮丽的主持人，看不到的是奔赴新闻现场的艰辛 和日夜加班的疲惫。面对灾难报道后的阴影，长期工作落下的 职业病以及被采访者的威胁等窘境，国家却没有相应的社会保 障。在新媒体日益发展的当下，处于过渡期的媒体人更应该受 到社会的关注。
20
龙新周刊 .LONGXIN WEEKLY
COVER STORY 封面故事
29 May 2014
新闻民工的日常 ● 记者 / 彭丹
（本故事为虚构）
水。在出租车上与编辑开网上会议，
“喂，李编啊！”
大 致 消 息 是： 由 成 都 开 往 广 州 的
“小段啊，我可终于打通你
K1223 次列车行至六枝站至安顺站间
电话了，出事了，成广线列车在隧
23 公里处的一个隧道里，发生塌方
道里遇到塌方，情况不明，据说伤
事故，机车后第 7 到 13 节车厢被埋。
亡严重，赶快过去吧！”
中途换乘摩托车，又步行四十分
“ 李 编， 我 这 才 刚 刚 下 飞 机
钟，到达事故现场已经是晚上八点。
啊！好不容易一个人出来清闲一
现场一片狼藉，山体垮塌，压在列车
回！”
中部。不少记者已驻守在现场，据他
“我这也没办法啊，两会期间
们了解的情况，中间的车厢被埋，只
人手不够啊，高岚又在国外，你抓
能通过电话与前面的车厢联系，这次
紧时间吧！”
事故造成至少 200 余人伤亡，已救出 【停电的时候还在赶稿】
我 叫 段 絮， 女，29 岁， 从 事
73 人，其中 2 人已死亡。由于山间
新闻行业 8 年，现任《西南周末》
铁道空间狭小，救援车无法进入，伤
新闻版记者。
亡人员只能由救援人员或背或抬转移
心酸，已经打好腹稿的问题到了口边也
到最近的公路上，再送往医院。
咽了下去。
8 年前，刚从一所二流大学毕
黑夜裹着啜泣声、喇叭声、呼喊声、
业的我，对新闻事业怀揣着高涨的
一名形容憔悴的妇人一直跟在救
热情，不辞辛苦不喊累，在《西南
援人员旁边，紧握的双手上沾满泥土
一束束交错的灯光，一直到凌晨，再到
周末》从端茶递水复印资料开始干
和鲜血，不知道是自己的血还是受伤
天明，死亡人数上升到 18 人。和现场
起，四五年前有了起色，之后却愈
乘客的。一有人被救出来就急忙凑上
的记者一样，我在现场守了一夜，除了
发的忙。8 年来的第一次休年假旅
去看，脸上的表情从希望到失望，从
眼睁睁地看着伤亡人数攀升外，别无所
行，就这样，卒。
希望到失望，就这样反复，最后颓然
获。与编辑商量之后，决定先行返回，
地坐在地上，捂面垂泪，双肩抖个不
另寻出口。而这个时候，才发觉自己已
停。
经一天一夜没有进食，只在夜里靠着行
心里这样抱怨着，却已经拖着 行李箱走向售票柜台。 “最快一班到贵阳的！”“好
我走上去扶她，却像扶着一个完
李箱打了个盹儿。
全脱力的人，只听她牙齿发抖的说：
回程的车上，忽然想到事故背后的
三个小时后，飞机落地贵阳，
“我儿子才刚毕业啊，才 20 岁啊，
原因，按理说，三月份六盘水一带不存
马不停蹄地招了出租车赶往六盘
怎么办？怎么办？”这时候的我只觉
在天气原因导致隧道塌方，那么，最大
的，请您稍等。”
COVER S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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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故事
的可能只能是隧道的施工原因。无奈
29 May 2014
120 送你来医院。”原来是妈妈。
21
两张键盘膜的生活，原来已经麻痹自 己如此之久了。
之下，只能堪堪用手机查资料。围岩
我一边努力地朝她扯出一个笑容，
压力、隧道主体建筑物、隧道支护、
“我没事。”一边在回想，当时自己写
每当听到某某媒体人因压力过
新奥法理论等等专业知识。我一个新
完稿站起来，仰头的时候看到顶灯，突
大，患抑郁症导致自杀，惋惜的同
闻系毕业的，从没接触过这些东西，
然一阵眩晕……再次醒来已经在医院
时，我也在庆幸自己还看得到每天的
看得人晕头转向。
了。
阳光，还看得到我爱的人。这也不过
到达成都后，来不及回家就与编
“医生说你啊，这几天睡眠不足，
是无奈之下的“窃喜”而已，谁知道
辑见面，商量稿件方向，确定稿子方
营养跟不上，精神压力又大，不想‘过
自己明天会不会从新闻的传播者变成
向为挖掘事故背后的原因后，便开始
劳死’就休息一段时间吧！”“好啊，
新闻本身，以血的方式。
联系相关方面专家、隧道建设工程师、
出院我就去请养病假。”
隧道施工人员等。
这样说并不是敷衍妈妈，这已经是
信息爆炸的时代，作为信息的 传播者——记者，在多数人眼里是“高
一轮采访下来，加上看完十几万
我几年来第四次还是第五次加班加进医
级白领”，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知道，
字的相关读物，花了将近两天时间，
院了，她这么多年来，一直看着我高强
我们不过是新闻民工。在整个媒体界
整理好采访资料，已经是周四中午，
度的工作，心里免不了很难过。
的大环境下，新闻从业者的压力过大，
而《西南周末》每个周五出报，周五
躺在病床上，想着这几年的生活。
不止是精神上、时间上，还有社会舆
凌晨两点截稿，这意味着在半天之内
从大学毕业起就不知道悠闲是什么
论等等。用我的口头禅说，就是“脑
要写出有信息增量的深度报道，要有
滋味，《西南周末》从来没有周末，“加
容量天天不堪负荷，最终导致神经衰
别人报道中没有的东西。
班、熬夜、四处奔波”就是我的生活，
弱”。
作为记者，这就是我的工作，再
生命从来是以出刊时间为单位的。虽然
一番“反省”之下，我不想让自
困再累，也要在截稿时间之前交稿。
报社不用坐班，但基本每天都是有上班
己成为“新闻人之死”的主角，虽然
几天下来，没吃过一顿正常的饭、睡
时间没下班时间，回到家还有继续加班。
并不是每个新闻从业者都面临这样严
过一次整觉，回到家却不敢休息。从
刚开始的时候写完稿子还会等着编辑改
重的问题，但如果脑海里的千百个“新
中午一点开始写稿，写完抬屁股伸懒
完，学习编辑的手法，看看与自己所要
闻、新闻、新闻…...”“采访、采访、
腰时，窗外浓黑的夜色里，只有呼呼
表达的有何不同再睡，看到稿子见报还
采访……”“稿子、稿子、稿子……”
的风声，偶尔隐隐的喇叭声。发稿时
会兴奋，到现在基本上一写完马上点击
还不释放的话，不死也会患上抑郁症。
间，01：43，对面大楼的灯已经基本
发送，倒头就睡。
熄完。
和父母生活在一起的我还算幸福，
“杨主编，我是段絮，我想辞职。” ......
……
有早饭吃，有午餐带，就算半夜回家，
“我现在没事了，谢谢主编，但
“53 号 床， 查 房。” 刺 耳 的 女
锅里还温着东西。大多同事都只能在公
不用给我休假，我已经决定好了。”
声把我吵醒。 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看到一件白 大褂，一时没反应过来，又觉得手被
司楼下快餐店解决，多数时候“三餐不 继”。 谈了两年的男朋友，因为聚少离多，
...... “嗯，杨主编再见。” 多年的经验证明，新闻人是没有
人握着。“你看你啊，又加班加进医
在去年分手；从来没有陪父母出去旅游
假期的，一个电话过来你不去也得去，
院，终于醒了！幸好我昨天晚上起来
过；四五年没有参加过同学会；一年到
休假不过是“重蹈覆辙”。
上厕所，看到你房间的灯还亮着，就
头难得有几次和好友相聚；24 小时开
过来看一眼，见你倒在地上，赶紧打
机，随时待命……这种每月都会敲坏一
“妈，我刚刚辞职了，出院我们 就去旅游，你想去哪？”
22
龙新周刊 .LONGXIN WEEKLY
COVER STORY 封面故事
29 May 2014
抑郁症——潜伏在你身边的精神杀手 ● 记者 / 王杰
“生命的离去，应该让我们警醒”，正确看待抑郁症， 尽早接受治疗才是王道 !
4 月 28 日至 5 月 8 日，新华社 安徽分社总编辑宋斌、都市快报副
虑症等心理障碍病人就像感冒一样 普遍。
质量。 近些年，我国抑郁症患病率在不
总编徐行、湘乡市广播电视台副台
抑郁症与一般的“不高兴”有
停地上升，二三十年前抑郁症患者在
长贺卫星、深圳报业发行物流公司
着本质区别，根本不能混为一谈，
精神专科门诊中所占比例也就 10%，
湖北籍总经理张敬武，先后因患抑
它有明显的特征，综合起来有三大
现在已经超过 50%。北京大学精神卫
郁症自杀。不仅是在中国媒体行业
主要症状，就是情绪低落、思维迟
生研究所副研究员范肖冬说：“生命
内，抑郁症、自杀频率增大，据世
缓和运动抑制（主要表现为运动机
的离去应该让我们警醒。”
界卫生组织统计，全球抑郁症的发
制受限）。陈志林介绍称，抑郁症
“如果这种抑郁情绪长时间得不
病率约为 11%，目前全球抑郁人口
现在多见于“三高群体”（高血压 ,
到调节和关注，就会发展成为中度或
多达 1.2 亿人。
高血脂 , 高血糖）, 在高强度的压
重度抑郁症。”长春市安宁精神康复
力之下，“三高人群”如不能及时
医院院长曹丽辉说，但人们并没有认
精神“感冒”不简单
接受治疗，极易产生悲观厌世情绪。
识到抑郁症的害处，而是害怕受到世
除此之外，面临中高考的学生、50
俗的偏见和歧视，讳疾忌医。
美国著名心理学家马丁·塞利
岁左右的更年期女性、从领导职务
在 2010 年版的《精神病学》中
曼将抑郁症称为精神病学中的“感
退休后心理不适应的人群、空巢老
提到，抑郁症的自杀风险是 19%。北
冒”，它是以情感低落、思维迟缓
人等抑郁情绪和心理问题也较为普
京心理危机研究与干预中心的报告显
以及言语动作减少为典型症状的情
遍，如个人不能及时调整减压，就
示，中国每年有 28.7 万人死于自杀，
绪障碍综合征，严重时会出现自杀
可能进一步发展成抑郁症。
63% 的自杀者有精神障碍，40% 患有
倾向。
陈志林表示，轻度、一过性抑
抑郁症。
“事实上，焦虑和抑郁的人群
郁感受可能同压力、环境相关。但
上海市精神疾病临床医学中心执
已经相当于心脑血管疾病人群。”
是，抑郁症是健康问题，绝非思想
行主任江开达表示，目前我国抑郁症
国际行为发展研究会陈志林副教授
问题。得不到合理治疗、完整治
的患病率达 3%~5%，患者约 2600 万
介绍，随着社会竞争的加剧，轻度
疗、全程治疗的慢性抑郁症、焦虑
人。而抑郁症患者能够接受有效治疗
的精神疾病如抑郁症、孤独症、焦
症、失眠在严重损害着人们的生活
的比例仅为 0.8% 左右。
COVER STORY
龙新周刊 .LONGXIN WEEKLY
封面故事
29 May 2014
23
抑郁症是病 得治！
“抑郁症可以由心理因素、遗 传 因 素、 人 格 因 素、 环 境 因 素、 药物因素等引起，但是很多情况 下，都还是有更深层的原因的。” 陈志林说。我国抑郁症识别率仅 为 30%，识别出来就医的患者也只 有 30%，这意味着抑郁症就医率不 足 10%。而临床经验表明，80% 的 患者如果规范治疗可以实现临床治 愈。高达 80% 的临床治愈率和只 有不到 10% 的就医率，恰恰是民
【 抑郁症症状表现 】
众对抑郁症缺乏认识与重视的最好
到一定阶段的文明社会不可或缺的一
证明。
部分，好吧，那我得承认，进步的和
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儒家和道
“我做了巨大的心理建设，去
文明的中国社会将会越来越需要心理
家的思想对现在中国产生了极大的
看精神科医生，我在外面来来回回
医生，真正专业的心理医生。”知名
影响。而道家、儒家讲究“顺应自
地走，犹豫了三小时，想了半天怎
博友“菩提树下”这样认为。
然”、“修身养性”。老子《道德
求心理医生。
么跟医生说，要不要追溯童年，我
中华医学会心身医学分会及行为
以为会和医生聊很多，医生会问
医学分会常务委员李振涛教授称：
以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 。”
我很多 ...... 最后自己还是转身回家
“抑郁症的原因，人格因素等等之外，
老子认为：圣人应以“无为”的原
了。”张晓华（化名）曾经是一名
比较文化因素，应该是我们重视的要
则处世，因此，更多人将精神问题
中度抑郁症患者，她向记者讲述了
素。”从东西方精神分析的根源说起：
看成是“修养问题”、 “能力问题”。
自己第一次决定看心理医生的经
以精神分析学派的创始人佛洛依德为
当一个人的工作效率比正常状
历。
代表，在欧美的西方精神同性是与身
态低很多，同时感到心情压抑、焦
“在西方去看心理医生和看牙
体所分开的“二元化” 。而日本森
虑、兴趣丧失、精力不足、甚至是
医一样平常，而在中国，谁去看了
田疗法学派的创始人森田正马（森田
悲观失望，并且持续一周以上无法
心理医生还会下意识地遮遮掩掩，
正马认为：“神经质”症状纯属主观
自身调节时，就应该及时找心理医
仿佛去看了某种难以启齿的疾病一
问题，而非客观产物。它是由患者的
生进行调节。“很多人到医院去检
样，害怕别人异样的眼光。人们的
疑病素质所引发的精神活动过程中的
查身体各项功能器官是否出了问
自我意识在觉醒，个体的流动性在
精神交互作用所致）为代表的东方思
题，大多数是什么都检查不出来的，
增大，人际关系朝着短期和不稳定
想文化中，精神同性与身体是一元化，
因为是心理或情绪出了问题，必须
的趋势发展。如果说这些是社会进
不可分的。也因此，西方人认为解决
找专业医生。”长春市心理医院副
步过程中不可避免的步骤，是发展
情绪、性、精神问题“理所当然”寻
主任医师燕利娟建议。
经》第二章 养身篇中记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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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新周刊 .LONGXIN WEEK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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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May 2014
【都市快报
媒体人的自我拯救
徐行 】 ----
● 记者 / 谭若兰
拿破仑曾经说过：“记者的笔可抵三千毛瑟
面对此种情况，乐观者却截
依旧对这个行业保持着当初进来
枪。”记者，被冠有“无冕之王”称号、这个圈
然不同，他们选择笑对人生，积
时的激情，她觉得再苦再累，只
外人眼中无比光荣，羡慕的职业，殊不知，华丽
极主动地寻找让自己快乐起来的
要自己热爱这份工作，心中永远
的外衣下，隐藏的是媒体人在夹缝中求生存的工
方法，使自己的内心强大而充满
怀着一份热枕，便不会丧失快乐。
作状态，是日复一日东奔西走的陀螺式运转。有
快乐。
心态决定一切，或许我们改 变不了现状，但我们至少能改变
人说“记者永远在路上”，记者工作之辛苦，很
泸县电视台的记者王真容，
多人早有耳闻，却并没有引起重视。最近发生了
就是一个乐观的人，拥有一个健
自己，生命的长度我们决定不了，
几起媒体人自杀事件，才引起了人们极大的恐慌
康的心态。她认为媒体人患病现
但生命的宽度却是由我们把握。
和关注。
象是和媒体人自己的生活习惯、
据大河网大河报报道，其
媒体人巨大的工作量、繁忙的生活状态使他
性格等方面息息相关的，只要平
报业的一名记者，曾经有一段时
们的身体多呈亚健康状态，患病现象层出不穷，
时保重身体，多锻炼，并且随时
间身心俱疲，状态不佳，虽然还
而在身体健康不复存在的情况下，一些媒体人也
保持一个乐观的心态，每天都过
不到自杀那般严重的程度，但却
开始有了心理方面的问题。媒体人要想有一个健
得开开心心的，就不容易患病。
时常有“人生无意义”之感。“每
康的心理和身体，要想在一个轻松愉快的氛围下
媒体人的工作并不轻松，她却有
天上班，看到咱们的办公楼就想
工作，最重要的还是要靠自己，积极主动地实行
办法让自己过得开心，对于如何
吐”，这样的想法让他意识到这
自救。
保持一个健康的身体和心态，她
样的情况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于
这样说到：“其实很容易，只要
是他毅然决然地请了一个月假，
合理安排好自己的工作和生活，
用这一个月的时间来调整心情。
两者兼顾，在将工作做好的同时
在这一个月里，他什么也不做，
顾好自己的家庭，并且坚持自己
只是让自己彻底放松，将一切烦
的爱好习惯，就没那么容易患病。
恼都抛诸脑后，尽情地休养生息。
我有时也会觉得工作压力很大，
而正是因为这一个月来，他对自
但只要找朋友出来逛逛街，或者
己心态的调整，他对人生又有了
自己去健身房锻炼一会儿，心情
新的认识，对工作重燃热情，重
就会舒畅很多，什么不开心的也
新回到了工作状态。他说：“我
过去了。”已经从业几年的她，
特别感谢那一个月的休息，让我
从内心深处快乐
【勤勉工作的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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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新周刊 .LONGXIN WEEKLY
封面故事
29 May 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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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地作战，加之白天工作晚上写
态，必须有一个正确的态度，看
当发现自己的心态有了问题，暂时地放松
稿的不规律作息，使他出现了严
医生是必不可少的。
自己其实是可行之道，积蓄是为了爆发，没有
重睡眠障碍，最后被诊断为重度
河南中医学院心理学副教
这一刻的静养，哪来下一秒的成绩。
抑郁症。那时情绪低落的小赵曾
授、涵予教育机构心理督导许振
日本著名实业家稻盛和夫曾经说过：“人
一次性吃了包括安定药在内大约
国，曾经从事过几年的媒体行业
生的道路都是由心来描绘的。所以，无论自己
二三百片的药，被送往医院，两
工作。在 2009 年前他曾经身兼
处于多么严酷的境遇之中，心头都不应为悲观
天后才抢救回来。后来，小赵被
三职，忙碌的工作使他像个陀螺
的世界所萦绕。”的确，生活中总有很多不如意，
送到精神卫生专科医院治疗，又
一样不停旋转，一刻都停不下来，
但悲观的心态并不能改变现实处境，乐观的心
在北京的医院接受了 3 个月的治
极快的生活节奏几乎让他崩溃。
态却能让我们有力量面对一切不美好的事物。
疗，出院后也一直在坚持吃药复
值得庆幸的是，他在接近崩溃的
查。回首那次在死亡边缘重生的
时候及时给自己的快节奏叫停，
经历，小赵感触颇多：“出院以
不再奔波于三种职业，而是辞掉
后，自己变得开朗、友善了，话
了另外两份工作，一心扑在教学
也变多了，而且感觉世界一切都
工作上。但即使这样，这段经历
是新鲜的，对什么都好奇，有种
也让他花了四年时间休养、调整
脱胎换骨的感觉。”
自己，才得以彻底摆脱身心俱疲
重新找回自己。”
据 医 学 院 临 床 经 验 表 明， 80% 的抑郁症患者如果规范治 【河南中医学院心理学副教授许振国】 【“微博”意味漫画“织围脖”（微博）】
从绝望边缘重生 新闻界患病的媒体人确实不少，有的像过 国亮（《南方都市报》时事新闻中心珠海新闻
的抑郁状态，拥有一个良好的心 态。
疗，除了极少数难治型的，都会
病魔可怕，心魔更可怕，媒
有所改善，甚至可以实现临床治
体人想要拥有一个幸福快乐的生
愈，小赵并不是特例。正如“抗
活，其实并不困难，关键在于要
抑郁形象大使”、歌手杨坤所说：
看清自己目前的处境，并能够根
“得了抑郁症不用怕，只要找到
据自己的身体及心理状况改变
正确的方法，并且战胜它，照样
它。或许有时候，给心灵一段时
能有快乐的生活！”
间的静养，才是治病的良方。
部首席记者），患肝癌等身体上的疾病，也有
但是即使对抑郁症已经有了
法国文学家罗曼·罗兰说
的像徐行，患抑郁症等心理上的疾病。当各种
行之有效的治疗办法，因各种原
过：“一个人如能让自己经常维
病症层出不穷，在媒体人的世界引起恐慌，很
因不接受治疗的患抑郁症的媒体
持像孩子一般纯洁的心灵，用乐
多媒体人对此束手无策。但也有一些媒体人，
人依旧不在少数，最终因此死亡
观的心情做事，用善良的心肠待
能够寻找方法改变现状，拯救自己。
的悲惨结局也很常见。愿意自救
人，光明坦白，那么他的人生一
新华网报道过这样一则消息，一名报刊
的人才能得到拯救，媒体人要想
定比别人快乐得多。”这应该正
编辑小赵，2012 年 10 月，因为在上海和北京
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和良好的心
是媒体人所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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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May 2014
他们的健康，谁来保障 ● 记者 / 黄静
2014 年 4 月 28 日 至 5 月 8 日， 新 华社安徽分社总编辑宋斌、都市快报副 总编徐行、湘乡市广播电视台副台长贺 卫星、深圳报业发行物流公司湖北籍总 经理张敬武，相继因抑郁症而自杀。 古巴心理学家彼 . 阿德米拉尔根据 自己收集到的资料，指出新闻记者工作 的紧张程度，仅次于飞行员与机场调度 员。这位学者调查了 200 名记者的工作 条件，得出的结论是：记者工作要求付 【记者健康透支】
出大量紧张的脑力劳动，他们常常遇到 一些情况，会使人失去心理平衡，致使 心脏与呼吸的节律失调，其应激反应有 时能造成危险后果。 短短十天时间，4 位媒体人选择用 自杀这种极端的手段来终结自己的生 命。在我们扼腕痛惜的同时，也更增加
口的人。他们每天都像陀螺一样转
经衰弱症状。虽然饱受压力，面对
了公众对媒体从业人员的心里和生理健
个不停。不规律的生活方式除了增
工作留下的各种负面影响，相关机
康的担忧。
加精神压力外，还会给人体带来一
构却没有针对记者健康的保障制度
定的心理机能变化。很多媒体从业
和措施。
无法保障自我的“无冕之王”
人员都会感到自己在工作久了以后
曾有短信这样形容新闻记者：
性格会变得焦虑，容易烦躁紧张，
投身媒体英勇无畏，其实生活极其
在趋于商业化的环境里，中国的一
而且经常有头晕头痛、乏力、食欲
琐碎。日不能息夜不能寐，电话一
部分记者正在变成整天考虑如何养家糊
减退、记忆力下降和睡眠障碍等神
响立即到位。一年到头加 班受罪，
COVER STORY
龙新周刊 .LONGXIN WEEKLY
封面故事
29 May 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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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心憔悴暗自流泪。逢年过节家
报道，但他认为，当重大事件发生
人难会，分分秒秒不敢离位。
时，记者有义务出现在现场，所以
“我们带着 5 层口罩，还是难
这样的记者，在新闻界是十
他义无反顾地申请去海啸现场。当
以抵挡浸泡了一周的腐尸的臭，又
分普遍，时任《京华时报》社会
到了现场后他和他的同事，《京华
将酒精棉球塞在鼻孔里，才能勉强
经济新闻部副主任的张见悦，讲
时报》的摄影记者刘军，两个人连
呼吸”。
述了他采访生涯中最难忘的一次
防护服都没穿，就冲入了惨不忍睹
经历——印度洋海啸现场，当时
的海啸停尸场。
方就能闻到恶臭，到了跟前……”。
就这样他在各处挺尸场和网吧 之间来回折腾，发出了一万多字的
他是亚洲第一个赶到海啸停尸场
“当地一直 30 多度的高温，
的记者。原本只是一名 IT 记者
那些尸体在海水里已经浸泡了一个
“灾难我只报道过一次，就不
的他，本不用奔赴灾难现场进行
多星期，膨胀得像气球，很远的地
想再回忆起来，而长年报道时事新
新闻稿。
闻的记者，经常与灾难接触，那得 要怎样的心才能接受。”这是张见 悦当时说的话。到后来他不想再回 忆，用沉默结束了谈话。 报道灾难现场的新闻记者，往 往会受到很大的心理创伤，采访工 作虽然结束了，但对自身的生活却 产生了影响。正如张见悦经历的这 次，在亲历了那些难以用语言描述 的悲惨的场面后，给他造成了不小 的心理伤害，且阴影一直都在。 在阴影造成后，没有人对他们 进行心理的辅导及疏通，没有完整 的机制给予他们保障。如果这个记 者能自己走出这样的心理那固然是 好事，但是没有走出的大有人在。 2004 年，年轻美丽的女作家张纯 如因为长期接触历史灾难和屠杀， 心里痛苦不堪最终陷入了严重的抑 郁，在自家车里开枪自杀。 【湖北湖北仙桃电台 DJ 奕扬在 2011 年 9 月 1 日晚自杀前发的微博截图】
记者还会面临来自外界的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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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VER STORY 封面故事
种压力，现在，记者权益受侵害的
机构及其新闻记者合法的采访活
事件时常见诸报端。在“ 正 义 ”
动。
29 May 2014
与历史渊源。 国际上，也有各种各样的奖项
与“事实”的报道中，媒体记者常
这是针对记者采访权的保障，
及协会来保护记者的权益。成立于
面对不同利益相关者的压力甚至威
使他们的权利有了一定的保障，但
1981 年的保护记者委员会，作为
胁。在 2008 年的 7 月，国内某洗
是在心理健康问题，以及一些其他
国际言论交流自由（IFEX）的创建
发产品企业员工冲击《每日经济新
的方面涉及甚少，虽然一直有人在
成员之一，以关注全球新闻工作者
闻》报社，堵大门大骂记者，是因
呼吁倡导。
人身安全的问题为主，其主要工作
为记者质疑该企业生产的洗发产品
《中国青年报·冰点周刊》编
是否真具有防脱发功效；《经济观
辑王晨郁，曾在自己的《缓解三种
察报》记者因为报道上市公司股份
焦虑 做从容的新闻人》一文中建
2013 年 10 月，保护记者委员
关联交易内幕，遭到企业所在地警
议到：媒体机构应该把从业人员的
会发布了首份有关美国新闻自由状
方网上通缉……
健康防护放到更加重要的位置上。
况的评估报告，认为奥巴马政府加
类似的事件层出不穷，难免会
比如，组织员工定期体检，建立健
强了对信息的管控，加大力度严堵
给新闻记者带来心理影响，一直以
康档案，对包括亚健康状态在内的
政府内部泄密源以及对泄密行为的
来被认为是“无冕之王”的新闻记
重点项目实施检测；重视心理健康，
惩治，从而降低了新闻透明度，对
者有时甚至连最最基本的人生安全
必要时进行心理辅导和心理治疗；
媒体和信息提供者造成了巨大心理
权益都无法得到保障。
制定鼓励或强制提高身体素质锻炼
威慑。
是推动全球新闻自由及捍卫新闻工 作者的权利。
的计划，让记者能有规律地从伏案
该委员会还毫不留情地批评了
状态中摆脱出来；学习一些国际大
联合国、非盟、美洲国家组织和欧
企业定期强制休假疗养的制度，让
洲安全和合作组织在记者保障问题
新闻从业者避免长期超负荷工作。
上的作为，然而委员会也承认，在
2009 年，新闻总署针对《新闻
而国外的一些经验，无论是记
维护新闻自由方面他们还未能充分
记者证管理方法》进行了修订，修
者在采访上的权利还是其他的一些
订后的条例中强化了对新闻采访权
权利的保障上，都是值得国内媒体
益的保护。本次修订在总则中增加
行业去学习的。
健全制度，保障新闻工作 者的身心健康
履行职责。 国际新闻工作者网载文介绍了 巴西一些新闻机构致力于保障记者
了新闻机构和记者权益保护的规
在美国，有针对记者保护秘密
健康的新举措，比如，在工作场所
定：新闻记者持新闻记者证依法从
消息来源的特权，这个特权指的是
设立健身房、随时对员工提供血压
事新闻采访活动受法律保护。各级
新闻记者享有拒绝任何人，特别是
监测等。这些国外经验对于今日中
人民政府及其职能部门、工作人员
政府机关或司法机关对其提出的任
国而言不无借鉴意义。
应为合法的新闻采访活动提供必要
何要求披露其秘密消息来源及相关
的便利和保障。同时还规定了任何
新闻采访文件或资料之权力，而该
组织或者个人不得干扰、阻挠新闻
特权在美国社会有重要的社会价值
VIENTIANE
万象
30 海外代购：如今“疯狂”，未 来如何？ 32 海外代购：维权无门路 34 一只表的飞行日记 36 大学生代购的“苦与乐”
有句话说：“珍惜你朋友圈里的好友吧，不然哪 一天他突然就成为做代购的了”。虽为调侃之语，却 也反映了代购的突起之势，仅 2013 年一年，中国海 外代购交易额超过 700 亿元。 这期万象我们聚焦代购。看代购为何火热，今后 路在何方，看代购行业背后缺失的法律保障，看典型 与非典型的大学生代购商，看一个代购货物的“自述”。
30
龙新周刊 .LONGXIN WEEKLY
VIENTIANE 万象
29 May 2014
海外代购：如今“疯狂”，未来如何？ ● 记者 / 仁青卓玛
私人代购，包括海外熟人代购和
国内外价格差距大，使得海外
国内蓬勃发展。然而对此，有人欢喜，有人忧。
职业私人代购，主要是通过委托
带购发展得更快。一些奢侈品境内
消费者需求大，而代购商品质量和售后无保证，
私人的方式进行境外购买。在淘
外差价可以高达到 40%，保健品和
在这样的矛盾下，海外代购未来又该怎么走？
宝上搜索“代购”，会出现一百
奶粉也比国内便宜 20%。Cach 品
多页的商品，奶粉、化妆品、箱包、
牌 的 一 款 Tribecacollage 大 手 袋 在
服装无所不有。淘宝客服“亦辰
中国官网标价是 7500 元，美国官
2014：小刘”声称，店铺里的衣
网标价为 498 美元，价差 4114 元。
海外代购业务作为一种新型的消费模式在
“疯狂”发展 随着人们消费水平的提高和互联网技术
服都是韩国东大门代购，也有专
的发展，国内商品的质量已经远远不能满足消
柜小票。在微信公众账号上搜素
有人欢喜有人忧
费者的需求。再者，中国人对于品牌敏感度的
代购也能查出近百个公众号，除
提高，人们不仅把眼光放在国内品牌上，而且
了这些网络公众交易平台，还有
四川师范大学生王丽（化名）
把眼光放在国际知名品牌。为了扩大消费者范
大规模的私人代购账号，在 QQ
最近在她做代购的朋友发的微信朋
围，“网络代购”这种购物方式就运营而生。
空间和微信朋友圈，将各种与产
友圈里看上了韩国某品牌的气垫
“代购”顾名思义即帮国内消费者出国购
品相关的资讯在朋友圈转发，进
BB 霜。之后她联系朋友直接下单，
行交易。
她说，大概 9 天后就可以收到从韩
物，收取一定手续费和价格协议。近年来，海
外交易规模达到 206 亿元，2012 年海外代购规 模达到 483 亿元，而 2013 年已达到 744 亿元， 基本上是以双倍的速度快速增长。代购也凭其 强大的“升值空间”吸引了更多人投身此行业。 海外代购的货源有通过正常的货物运输、 通过私人包裹邮递以及个人携带通关（水客带 货）三种。因货物渠道不同，海外代购商品的 售价参差不齐。海外代购以其价格实惠、快捷、 便利等特点在大陆消费者中如火如荼地发展。 就目前而言，海外代购有两种途径，一种是专 业代购平台，即官方代购，指通过设立相对稳 定和合法的组织机构开展代购业务。另一种是
【 声称有小票，支持全球验货的微信买家】
外代购规模不断扩大。2011 年仅上半年来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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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ENTIANE 万象
29 May 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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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寄来 BB 霜，期间还可以查物流， 包装袋里也会附着的小票。她说这种 气垫 BB 霜只有在韩国才能买到，而 在其他国家是没有专柜的。“刷一下 微信就能下单买到国内没有的产品， 十分便利”。 然而网上代购在给消费者带来实 惠的同时，也存在着一定的风险，尤 其代购人和消费者往往仅通过电话和 网络联系，消费者并不了解代购人的 详情信息，一旦发生承诺不兑现的情 况消费者维权非常困难。 一些买家虽声称有专柜小票，也 【 深圳海关打击水客走私】
可以查物流。不过据新华网报道，专 柜小票可以根据不同需求，定制“法
槽，“如果有一天我把你拉黑，不是
对于水客（走私货物的人）进行严厉
国专柜”、“美国专柜”等各国的专
因为你不再是我的好友，而是因为我
打击。其后，香港入境处重申，违例
柜，小票是打印的，而物流也可以造
买不起你的代购。”
者一经定罪，最高刑罚为罚款五万元 及监禁两年。
假。买家们委托国外的朋友从国外邮 寄空箱子制造假物流，到消费者手里
前途迷茫
么他们是否会大面积放弃业务？对
的一般就是高仿品。一些国外品牌在 大陆的专柜也不提供任何鉴定服务， 一些品牌店随提供专柜验货的服务， 但是一旦检验为是仿真品，商家就会
对于卖家来说进货困难重重，那
代购蓬勃发展的同时，也面临着 很尴尬的境地。 一方面，对于正常进口货物，在
此，淘宝相关负责人曾表示：买家放 弃业务并不现实。国家出台相应的政 策后，代购卖家可能会觉得一时难受，
没收仿真品，销毁假货。消费者不会
官网上销售的的买家来说，提高售价，
因为经营成本增加了，但当他们意识
得到任何补偿。在这过程中，买家只
将税转嫁给顾客，无疑会让自己的产
到消费者的需求仍然存在时，就不会
需要承担低廉的成本价，就能在消费
品失去竞争力，但如果不提价，所赚
放弃代购业务。
者身上大捞一笔。如果发生纠纷，消
取的利润可能还不够缴纳税款。从
由于代购卖家鱼龙混杂，货源不
费者很难举证，也只有吃哑巴亏。
2010 年 9 月起，关税免征额从 500 元
同，国家的相关法律不完善，商品的
此外在朋友圈做宣传，把认识的
猛降到 50。以一瓶 300 块钱的护肤
质量、运输、售后服务都无法保障，
朋友作为交易对象，也不一定是件好
品来说，以前按照其价格免去关税，
投诉无门等问题仍待解决。专家认为
事。西南科技大学新闻专业学生美雁
现在代购成本增加了 75 元钱。买正
电商需要对于“店家”售价需要承担
表示，她的几个朋友在做化妆品和服
品赚不了钱，假货猖獗也是可想而知，
相应责任。北京市消费者保护法学会
装代购，总是在朋友圈发一些关于代
连不少全球购也是真假掺着买。另一
常务副会长邱宝昌向新华网记者表
购商品的信息，有时候刷朋友圈，看
方面，对于私人包裹邮寄、个人通关
示，根据新《消法》规定，网购平台
到琳琅满目的商品信息，感觉她在逛
进货的买家来说，其进货行为也是走
如果明知或应知它销售的商品是虚假
淘宝似的，也会觉得烦心。在微博上
在边缘地带。2012 年下旬香港入境
的，却不采取措施去屏蔽，它就需要
也有许多对于微信朋友圈代购的吐
处开展“风沙行动”以反走私行动，
承担连带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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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新周刊 .LONGXIN WEEKLY
VIENTIANE 万象
29 May 2014
海外代购：维权无门路 ● 记者 / 王婷婷
海外代购作为新兴电子商务的代
【 电影《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宣传海报 】
表，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代购 大军”。但在法律上，海外代购却是 一个无人监管的“灰色地带”。 近年来，随着网络的全球覆盖 , 网上购物的发展，海外代购作为新兴 消费形式得到大众的热捧。但海外代 购为无法出国购买商品的人提供了便 利的同时，也带来了不少问题。 与国内网购相比，海外代购中并 没有第三方存在，当然也不会通过第 三方交易。与国内网购通过第三方付 款的形式相比，海外代购则是购买者
【海外代购风险大，验货退货维权难】
和代购商的两两交易，并且海外代购 是购买者事先将钱打入购买商的账
40 万罐奶粉进行免费更换。而在刘敏
海外代购的奶粉，就无法在中国本地召
户。因此消费者冒的风险更大，除了
妈妈购买到的明治奶粉中，也包含了召
回，而海外代购商品一般不会包退换。
可能买到的是高仿品外，也极有可能
回的批次，不过，她却很难得到免费换
自然刘敏妈妈有苦难诉，毫无发泄之处。
落入“圈钱”陷阱，不仅没收到商品，
货的待遇。
无独有偶，当通过海外代购等非官
钱也被骗走了。而对于购买到商品的
明治乳业在中国大陆的总公司明治
方途径购买的日本明治奶粉在中国正遭
消费者来说，代购的售后服务保障问
乳业贸易有限公司于 12 月 7 日表示，
遇“退货无门”的尴尬时，11 月 9 日，
题才让消费者更加头疼。
国内正规渠道销售的明治奶粉均使用澳
美国食品药监局宣布召回美国知名公司
中国妈妈刘敏通过海外代购和托
洲奶源生产，因此中国不涉及本次明治
Ocean Spray 多批次蔓越莓干。与明治
熟人从日本带回的方式，一直给自己
奶粉“更换”的范围。而国家质检局也
奶粉类似，通过代购购买到的蔓越莓干
的孩子喝明治奶粉。然而在 2011 年
公开表示，到目前我国仍禁止日本产奶
同样面临着退货难的窘境。
12 月 6 日，日本明治乳业公司宣布，
粉进口。由此可见，中国国内的官方渠
虽然美国药监局宣称，此次对被污
由于在“明治 STEP”奶粉中检测出
道并未销售本次召回计划中的奶粉，也
染的五批次蔓越莓干实施自愿召回、更
放射性铯，因此该公司决定对将近
不存在免费换货的待遇。刘敏妈妈通过
换，顾客只需留下产品的通用代码和产
龙新周刊 .LONGXIN WEEKLY
VIENTIANE 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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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最佳食品日期即可。但是通过代购
制较少，海外代购处于网络商品交易法
多黎各等地销售的 Similac 品牌婴儿
方式购买到商品的顾客依然很难退
律法规的边缘地带。
配方奶粉。并且表示由于中国的产品
货，其主要原因来自代购商。
据了解，海外代购一直游走在国内
是来自不同的制造地区，所以不受这
对于一般的小规模的代购网店而
政策的边缘地带。而国外商品进入中国
次召回的范围内。
言，退换货是一笔相当大的成本支出，
一般通过品牌总经销或大型贸易公司代
在该声明发表后，不少通过代购
因此大多数代购店都不愿提供商品退
理。如果海外代购办理正常入关程序，
等方式购买雅培奶粉的中国消费者，
换服务。有代购商说：“代购与一般
按国内海关规定缴税，其商品价格远高
强烈要求雅培公司将召回地区扩大到
网购不同，我们经常根据网友的需求
于通过以上两种方式进入国内的商品价
中国市场。迫于中国消费者的压力，
去购买相关商品。顾客指定货品后，
格。因此，海外代购的部分操作程序还
雅培公司也向中国消费者提供产品更
我们才会去买。买家要退货，人员出
处于灰色地带。
换服务。
入镜费用、商品来回的国际邮费、关
虽然新出台的《消费者权益保护法》
但类似这样的胜利却少之又少，
税等这些也是成本，因此我们通常不
（以下简称“新《消法》”）里有涉及
而规模日渐庞大的代购市场，仍旧是
提供退换服务。”
到网购的“七日退货权”，但却不适用
无人监管的盲区。一旦产品出现问题，
究于此，目前代购的产品安全与
于海外代购。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的杨
消费者的维权之路依旧艰难。
售后服务正陷入了一个“怪圈”：国
立新教授说：“代购国内常见商品适用
中国网商联盟的创始人王先标认
内消费者为商品质量而寻找海外代
于新《消法》里的 7 天无理由退货，而
为，代购行业唯一的法律约束可能就
购，可产品质量一旦出现问题，消费
海外代购类似于‘消费者定制’的商品，
是个人邮寄进境的进口免税规定。 “这
者却面临退货无门的困境。
不适用于 7 天无理由退货。”因此，消
个法律出台导致的后果则是一些代购
当面临退货困境时，也有不少消
费者寄希望通过新《消法》来维权是行
商开始走小包，将以前的大包拆分成
费者希望通过法律的途径来保障自己
不通的。
一个个小包，而通过海关的小包只能
的消费权益，但结果却让人失望。东
当然，消费者代购维权并不是没有
抽查，一般被查到的概率很小。”王
大律师事务所的律师表示，海外代购
获 胜 的 例 子。2010 年 9 月， 美 国 雅 培
先标分析道。
主要牵涉海关关税问题，法律对其规
以产品污染为由 ，召回了在美国、波
而这些通过海关检查的代购小 包，实际上并没有缴税。因此即使产
【海外代购退货难度系数高】
品出现问题，消费者协会也没有办法 为消费者维权。正是法律法规对海外 代购的“无约束”和海关税的漏洞， 让代购成为无人监管的暴利行业。 而目前，随着新《消法》的出台， 国内网购的法律日渐完善，消费者网 购得到了相应的保障。反观大热的海 外代购，由于法律的空缺，存在种种 风险，而消费的维权也难以保障。 “维 权无据，退货无门”也逐渐成为海外 代购的常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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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新周刊 .LONGXIN WEEKLY
VIENTIANE 万象
29 May 2014
一只表的飞行日记 ● 记者 / 陈虹宇
2014 年 4 月 23 日 天气晴
星期三
“滴答、滴答”我躺在黑暗的盒子 里，静静地感受着身体中各个齿轮转动 的声音。5 天前，我在工匠的工作桌上 完成了最后一道工序，齿轮转动的声音 唤醒了我。一双手用装有细毛的刷子仔 仔细细地清除了我身上的灰尘，把我装 进了一个小小的、铺满丝绒的盒子，盖 【海外发往国内的订单货物在仓库内堆积】
上了盖子。几经周折之后，我终于在一 位顾客的手中安顿下来。 前天早上 8 点 16 分，盒子上方忽
专业的制表技术闻名全球，是美国为最
银行都可以。小姑娘很兴奋地又拍了几
畅销的运动休闲表品牌。不仅是帮助人
张照片传过去，让买家确认。想来我就
然透出一丝光线，接着整个盖子被打开， 们计时的仪器，更能凸显佩戴者的个 又是另一双手将我拿出来，放在桌上。
性，深受众多明星、政客的喜爱。正如
我仔细瞧了瞧，这是一个学生模样的女
同 TIMEX 在美国总统竞选时期推出的
生，穿着衬衫、牛仔裤、帆布鞋，手里
广告文案“无论谁当选，TIMEX 都是
拿着一部相机，对着我不停摆弄，还不
赢家”。
快离开我的家乡了。
2014 年 4 月 25 日 天气多云转晴
星期五
时将我翻转角度。我在中国的“姑妈”
广告做得还不错，我一直为自己的
昨天早上 9：34，小姑娘通过邮件
寄信回来说，有这么些人，他们将我们
出身感到自豪，我们家族品质卓越，当
向买家确认了订单，买家又汇来了国际
的照片放到网上去吸引买家，这样可以
然价格也不菲。令我惊奇的是，不到一
运费的钱，之后她又联系一个在中国的
从中赚取交易费，叫代购，我猜这个姑
天就有人出价了，对方是通过 EMAIL
朋友，看他们的样子是要将我先寄去中
娘应该就是其中之一吧。
联系的，邮件中将我的品牌型号写得很
国朋友那里，再发给买家。快递方式当
果然，这之后我看到她把电脑搬过
清楚，还标注了个人姓名、联系方式
然是空运，不过这之中还是有很多玄机
来，挑选了几张我好看的照片放到了网
等，同时还汇过来了购买我的钱和代购
的。一方面，美国很少有网站支持直发
站上，还配了文字：TIMEX（天美时）， 费用，现在的国际汇款已经很方便了，
中国的，所以要找一家能提供代收转运
拥有百年历史的美国手表第一品牌，以
的快递。一般发中国的个人用户都用的
通过支付宝、西联、PAYPAL 或者其他
龙新周刊 .LONGXIN WEEKLY
VIENTIANE 万象 是华人专线快递，是专做美国发中国 的。另一方面，美国快递公司 UPS、 FEDEX 等价格昂贵，跨洋运输动辄 上百美金。所以，我自然也是用的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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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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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货架上很拥挤，肯定就滚落下去了。
我听到这不禁有些好奇，问：“那
这时听见他说：“哈哈，香港到了。”
他们都去了哪里啊？” “这可多了，上海，北京，成都，
人专线，还是其中最普遍的纽约全一
到处都有。我们也是要送往各个地方
快递，这个快递公司在安全、速度、
的，不过在这之前得先到香港。”
2014 年 4 月 28 日 天气小雨
星期一
服务等方面都不错，同时还能合理避
“这又是为什么？”
税。
“这你就不懂了吧，现在海关政
飞行，从纽约到了香港以后，马不停
之后，我被送到快递公司，和那
策变动很大，直邮的话有可能屡次遭
蹄地被转运到快件车上，通过香港入
里堆积成山的物品一样，裹上了厚厚
到扣件或者征税，而且每次只能运很
境处的检查，开往内陆。
地防护膜，装进统一标志的快递盒子，
少量的货物，所以很多人都从香港中
26 号中午 13:09，我到达了一个
上面写着我将要去的地址、收件人、
转。香港是一个自由贸易港口，不存
叫做广州的城市，被小姑娘的朋友签
联系方式。昨天下午 14:22，我和所
在国内的报关征税程序，很多普通货
收。他比那个姑娘更加年长一点，不
有的货物一起装上推车，被移动到了
物进入香港都可以免了征税报关环
过不超过 25 岁，屋子里堆满了从各
飞机货舱里。
节。货物到香港之后，有多重方式进
个国家寄来的包裹。他打开我的包装
入中国大陆，比如水客带货、商务车
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我没有损坏，
买岗、快件车报关、拼柜等。”
就开始联系买家发货。
隔着厚厚的包装，我看不到周围 的环境，慢慢进入梦乡，忽然感觉到 右边一阵响动，然后听到一个年轻有 力的声音喊道：“嗨，老兄，你从哪 里来啊？” 我犹豫了一会，还是回道：“纽 约。” “我是 American Eagle 家族的， 加利福利亚州的衣服品牌。” “幸会。”
话说 25 号我经过了 16 个小时的
“水客和拼柜是什么？怎么都听 不懂？”
26 号傍晚 17:42，我被印上了申 通的标志，踏上了另一段旅程。在车
“水客是指经常在大陆、香港之
上时我一直很忐忑，恐怕买家不满意，
间来回的，并随身携带着产品进出的
“姑妈”说和她一起来到中国的朋友
人，可以花费一些钱，将货物交给他
很多就是因为买家不满意被退回了美
们带入内陆。至于拼柜，其实是将不
国。在美国购物最大的好处就是买了
同货主的货拼在一个集装箱内运输到
东西不满意可以退货，即使是化妆品，
内陆，拼柜运期短，方便快捷。”
护肤品也不例外。不过“姑妈”也说
接着他又说道：“你也是去中国
我正要感叹他知识的渊博，就感
了，被退回去的很多都是冒牌货，他
的吧，我家族里好多亲戚都去中国
觉到一股巨大的冲力将我弹起，要不
们以超低廉的价格和海外购物的假票
【海外购物小票曾被消费者认 为是
避免假货的最佳凭证但如今购物票据
也难分真假，只有拿条形码到正品专
柜一扫，才会真相大白。】
据骗了买家的钱，我们是拥有真正购 物小票的真品，所以不用担心。 今天 15:31，我被快递小哥送到 了买主的手里，随着一层一层包装纸 的撕裂声，我终于看到了主人，她有 一张圆圆的脸，脸上的笑意暗示着她 对我的欢喜，我 6 天 5 夜奇幻的飞行 旅程画上了圆满的句号，也意味着我 有一个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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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ENTIANE 万象
29 May 2014
大学生代购的“苦与乐” ● 记者 / 杜锦瑞 “日本最新款经典蝴蝶结平底鞋哦 ~ 霓虹大街上众多姑娘们的最爱 ~ 超级 显脚瘦，夏天配裙子最合适不过啦，还 在等什么呢？快来入手一双吧 ~” 杨莉早上醒来一睁眼，摸到了放在 床头的手机，点开朋友圈，迅速的发了 一条前一天晚上就准备好的产品介绍， 再配上一张产品样图，看到此条状态出 现在自己的好友动态中，OK，搞定。 这才起床洗漱收拾，准备用早餐，上自 习。 这样的早晨，在她从事做代购以后， 已经成为常态。
【衣服鞋包成为大学生代购人群中最受欢迎的代购对象。】
“年轻人就是要敢冲，谁做个生意还没 赔过钱？跌的满头是血才是青春”
的消息，什么一小时 8 块啊 9 块的，
“我爸倒不觉得怎么，他觉着这是个好
“很多人都有这样的习惯，早上醒
都把我们当廉价劳动力呢，我嫌来钱
事儿，也能锻炼锻炼自己。”
来，不忙着起床，先拿过手机刷会儿微
太慢，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赌一把，做
说服了父母之后，杨莉很快联系上
博或者朋友圈，看看有什么动态。”杨
代购。”
了自己在国外的朋友，跟对方商量做代
莉解释道，“这会儿可是玩社交网络的
很多朋友都不能理解杨莉这个决
购的事。杨莉和这位朋友从小学开始就
高峰期，发产品介绍推销最合适不过
定，在他们看来，代购有很大风险是
是同学，两人一直相伴读到了高中，感
了。”
其次，关键是太耗费时间，与其全天
情很好。 “高考过后她就飞去美利坚‘认
杨莉是成都理工大学的一名大一学
24 小时守在电脑手机前，还不如去
贼作父’了，我当时还特不理解，总觉
生，平时课也不多，自主支配时间充足，
做一个小时几块钱的工作，好歹时间
得国外留学是件很苦逼的事，人生地不
她琢磨着该利用这些时间干点什么，于
固定。
熟的，她性子也比较闷，我总担心她闷
是刚入大学不久，就做起了代购。
“刚开始告诉我妈这个事儿的时
出病来，后来自己有了做代购这个想法，
“大学太闲了，比起高中。”杨莉
候，她还有点担心会影响学习，我再
立马就想到了她，一来我们关系好，做
说道，“身边很多同学都去找兼职做了，
三给她保证不会干扰到正常作息时间
事方便，二来也能给她找点事做，尽快
学校不是专门还设了个勤工助学部吗 ?
后，她才勉强同意了。”杨莉回想起
融入那个大环境。”两人一拍即合，商
就是用来发布兼职信息的，我看那上面
刚开始做代购时，遇到的阻力可不少，
量好诸多事宜之后，她们的代购事业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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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ENTIANE 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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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起步了——资金还仅仅是杨莉爸爸
搜最近有哪些款式和品牌的衣服鞋子比
己的本钱也搭进去不少，还是他朋友偶
友情赞助的八千块钱。
较火，然后把入我们眼了的样品发到网
尔买点货，才不至于让他马上就撒手不
“我们都是女生嘛，对衣服啊鞋子
上去，一张张附上介绍说明，有买家想
干了。”
啊什么的比较在行，也比较感兴趣。再
要买了，就让我朋友去现买，买了立马
杨莉回想起自己的代购事业刚起步
说，不是有句话嘛， ‘女人的钱最好赚’， 发过来。”
时，感慨良多。“说穿了我们就是要耍
大学，最不缺的就是爱购物的年轻女孩
很容易看出，杨莉和她朋友的代购
嘴皮子，既要圆滑，又要让对方感受到
儿。”杨莉和朋友算了算，都觉得女性
小店并不正规，不说营业执照一类的官
你的真诚，相信你，这样人家才会买你
服装产品利润来的最大，于是很快决定
方证件，她们甚至没有一个规范的流程， 的货，难就难在一个‘宣传’。”
了就做服装代购。
整个代购小店就只有她和朋友两个人，
就像并不看好杨莉做代购的朋友们
“其实现在想想还是觉得当时胆子
对于顾客来说，她们没有任何可以证明
认为的，代购确实需要耗费很大的心神
挺大的，什么都没有，就八千块钱，也
自己“不是骗子”的证据。
和精力。杨莉每天都需要在网络上发布
没听别人说过怎么做代购，全凭自己的
“这是信任问题，”杨莉说道，“像
大量的产品介绍推销，然而很少有人会
一点理解和想法。”杨莉回忆道，“心
我们这样的私下代购，所有流程都像
认真浏览这些信息。“太烦了，每天朋
里还是觉得挺悬的，真害怕赔本，于是
冒险，顾客可能会想，这个人收了我的
友圈都有很多这样那样的推销，根本看
拼命安慰自己：哎呀，怕什么呀，年轻
钱不给我发货怎么办？我怎么找她？我
不过来，也根本不想去看这些。我一度
人就是要敢冲，谁做个生意还没赔过
会想，顾客收到货都用了一阵之后又非
想把做代购的朋友全拉黑。”成都理工
钱？跌的满头是血才是青春。”
要嚷着退货怎么办？我找谁说理去？我
大学另一名学生陈梅如实说道。
“既要圆滑，又要让对方感受到你的真
朋友又会想，今天我进不到货怎么办？
杨莉苦笑道：“正因为很少人去看
诚，难就难在一个宣传”
海关那边耽搁了又怎么办？这一环一环
这些消息，我们才更要多做宣传啊，不
本钱八千块，店员两人，全靠网络
的，没有信誉保障，都太脆弱了。”
然看到的人不是更少了。久而久之，这
宣传，杨莉的代购小店就这样正式开张
“我们隔壁专业也有个做代购的，
就陷入了一个恶性循环。”
了。
太失败了，大概是孤鸟难鸣，根本没什
代购和所有网络营销一样，需要卖
“我们确定的流程是，先去网上搜
么人买他的东西，钱没赚到不说，把自
家和中介及时的回应买家的问题。时间 就是金钱，一个疏忽，可能一单生意就
【微信上招募代理的广告数不胜数，网友戏称
代购 和 心灵鸡汤 一 “ ” “ ”起称霸了朋友圈。。】
没了。“我毕竟不是全职代购，每天还 有那么多课呢。好几次我在上课，顾客 来问产品价格，手机提示音叮的一下响 起来了，全班都盯着我，弄的怪不好意 思的，后来就养成了走哪都把手机开静 音的习惯。”杨莉说道。 这样劳心费力一段时间后，杨莉的 朋友很快支撑不住了，加上国外课业的 繁重，对方不得不退出了她们的“代购 事业”。杨莉无法，只得又找了一家代 购网店，应聘代购代理。有了网店方面 货源的保证，杨莉的代购生意越做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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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ENTIANE 万象
29 May 2014
每天要接受的顾客咨询也越来越多。但
常人都会不开心的吧。”杨莉坦诚，最
一暑假的时候，自费去旅游一趟，“算
咨询虽多，真正成交的订单却很少。
开始听到有朋友想要拉黑自己时，心里
是给自己的一个奖励。”
“平均每天有十五六个人来问我价
还是很难过。不过，她还算比较“幸运”， 代购和其他兼职其实差别并不大，
格，砍价还价半天，最后成交的可能只
朋友们都比较理解，相互之间也没有产
许多大学生选择做兼职的理由除了赚点
有那么一两笔，这还算好的了，我最气
生什么隔阂。“毕竟这不过是一种赚钱
生活费之外，更多的想法还是希望能通
的一次，有个顾客问了我整整两节课产
方式嘛。”
过这些兼职来锻炼自己，在正式工作之
品信息，从颜色到布料，品牌到价格，
虽然辛苦，又受到了一些亲朋好友
前多一点社会经验。杨莉认为，比起其
东砍西砍，我都退了很多步了，结果他
的非议，但杨莉并不后悔自己做代购。
他兼职，代购更能磨练自己与人交往的
还是嫌贵了，没买。整整两节课啊，还
谈到自己做成的第一笔生意，杨莉还能
能力，“还是学到了一些做生意的经验，
是专业课呢，就耗在他上面了。”杨莉
回忆起当时内心的激动。“是卖出去了
比如说说话的技巧啊一类的，对不同的
苦恼的表示，这样的情况数不胜数。为
一双鞋子，赚了三百多，那是我赚的最
人，你得说不同的话，这样才能获得对
此她浪费了很多时间精力，后来惊觉自
多一次，有种自己也能靠自己赚钱的感
方的好感，生意也就更容易谈一些。”
己成绩有所下滑，才决定以后尽量在没
觉，挺不错的。”
杨莉现在已做了大半年的代购了，
课的情况下回复顾客的咨询。
“代购的利润还是挺大的，先前我
回想这一路走来，她颇有感慨：“现在
此外，退货也是很大一个问题。不
和我朋友做的那个不说，后来我给人做
我做代购的这家店已经办成正规公司
少人在收到货物以后觉得不满意后，会
代购代理更赚一些，有了顾客下单，我
了，（在做代购的人中）我应该算运气
要求退货。“又要联系一道厂家，安排
就和老板联系，打钱给他，他会联系厂
很好的了，半年收获这么多。”
他们接受货物，还要退款啊等等，很麻
家发货，他给我一个价格，我需要多少
在被问到会不会一直做下去的时
烦。”杨莉吐露道。
利润自己加，只要敢提价，下功夫和顾
候，杨莉果决的摇头：“绝对不会，大
“有种自己也能靠自己赚钱的感觉，挺
客周旋，能赚很多。”杨莉透露，她专
二课很多，忙起来了，再做代购，身体
不错的”
门为做代购办了一张银行卡，这大半年
吃不消，让我长时间对着电脑，很受
大学生做代购并不稀奇，相反现在
下来，自己已经存了不少的钱，打算大
不。”
做代购的人群中，大学生逐渐成为一股 不可忽视的力量。网络上一度流行一段 调侃该现象的话：“珍惜你朋友圈的每 一个朋友吧，指不定他什么时候就变成 代购推销，不会说人话了。” “不会说人话？”杨莉笑了，“这 也难怪，我做代购之后，很多朋友跟我 说，你怎么跟个微博营销号似的呀？还 能跟你交流吗？” 正如陈梅所说，很多人都会在发现 自己不太熟的朋友在做代购时起过拉黑 对方的心思。“‘不太熟的朋友’正是 我们的买家市场啊，而且排除这一层利 益上的关系，有朋友想要拉黑自己，正
【日韩是代购人群们最为青睐的货源地之一。】
SPECIAL COLUM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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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文 罗 / 晓琴 ●
纪念那些逝去的
512 ！这个本来平凡却因为一
的喜怒哀乐主宰了一家人的阴晴圆
场突入其来的灾难而让人永远刻骨铭
缺。我高兴一家人都快乐，成绩进步
心的日子！！
了，人没回家消息就已传到母亲耳边，
记得自己当初失魂落魄地从三楼
母亲表示庆贺与高兴的方式就是做两
逃离到平地时两胳膊还被两学生一左
个可口的肉菜，让住校一周的我好解
一右地死死拽着，大家都惊魂未定，
馋。可我要做错什么，即使被母亲打
面如死灰。那时的自己跟所有平安活
骂了，或自己觉得委屈了，一家人都
着的人一样告诫自己：没有比这更艰
默不作声地各自干活，谁都不惹我，
难的坎儿了，死里逃生之后，没有理
就连生气的母亲也不会再批评我，任
由不好好珍惜每个能够拥有的日子，
由我躲在角落里安静地疗伤，认真地
没有理由不好好珍惜拥有的所有，哪
反思。母亲以她特有的宽容陪伴着我
怕是疾病。
寂寞地成长。
可人一旦脱离险境，一旦过顺了
而记得母亲唯一的一次流泪不是
平安又平凡的日子，就会好了伤疤忘
因为劳作的辛苦，而是因为父亲的无
了痛，就会肆无忌惮地糟蹋与挥霍手
原则善良与软弱。七十年代的上海牌
里所拥有的。是人性的劣根性使然，
机械手表对普通老百姓来说应该算是
还是生活的规律就这样，不得而知。
奢侈品了。要强的母亲，硬是省吃俭
今天，很特别！很想念母亲温暖
用为父亲买了一块，只为在公社工作
的怀抱，深刻领悟到做母亲的艰辛，
的老爸不至于低别人一头。父亲也极
痛彻心扉地感悟母亲的眼泪。
为珍惜，一回家就取下来放好，几乎
小时候，也不知打哪天起，我
不让我们碰触与把玩，生怕给弄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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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ECIAL COLUMN
专栏
没曾想被二姑父家的侄子软磨硬泡骗借
年代，无法想象母亲的眼泪是积攒了多久的心酸与无助。
去，说是相亲需要有件拿得出台面的东西以
也许是因为幼小的老兄这一小小的举动触动了母亲最柔软
显示男方家庭还不错，好让女方答应那门亲
的世界，也许是不服输的本性再次激发了母亲的斗志，在后来
事。可一连很多天就再也找不到那小子，一
的三十多年里，几乎没再看见过母亲流泪（至少不再当孩子面），
到二姑父家打听才知道那孩子从来就不务正
只留给我们忙碌而坚毅的背影，那也是日后我们面对生活，面
业，到处招摇撞骗。父亲这才说出实情，不
对挫折的标杆，也是我们再穷途末路也会勇敢向前的动力。
仅把手表借给他了，还帮他在合作社赊了很
512，多少人在这一天失去了母亲，多少人从此阴阳两隔，
多衣服布料，甚至还赔上自己的工作皮包。
又有多少聚散离合在上演。以一名母亲的视觉回头审视母亲的
母亲一回家就崩溃了，伤心欲绝地数落父亲
辛勤劳作，也有些明白母亲之所以心甘情愿地忍辱负重，是因
头脑简单，继而埋怨父亲从来没在众人面前
为除了孩子们是她的希望，更多的是父亲的缄默，父亲善良而
为母亲说过好话（面子上没有支撑这个强悍
柔弱的天性给了母亲无限的温柔：从不跟母亲吵架，从不跟母
的女人），一人带三孩子，还要挣公分为家
亲大声嚷嚷。这也是母亲一辈子唯一扬眉吐气的骄傲：男人没
人赢得口粮，经常是傍晚背上背篓去分粮，
有给她足够的财富，却给了他足够的体贴与关心、宽容与忍让。
半夜空着背篓回家（因为女人劳力不够，挣
比起那些挨打挨骂还要干活的女人们的生活，母亲的辛苦是值
的公分数少，分到最后就没有了），没有米
得的，母亲的生活应该也算是极品。
下锅的日子只有酸菜萝卜充饥……一个女人
祝福你们，我的爹娘！
的心酸在那山洼里回荡。 一家人冷锅冷灶，谁也没心思吃饭，看 到母亲的眼泪象断线的珠子一般滚落，感觉
那一年，我初二
天都要塌了。孩子们各自安静地呆着，夜晚， 不谙世事的我饥寒交迫地躺在冰冷的床上默
●文 / 杨霜
想母亲的眼泪。只有老兄很懂事，收拣了家 里所有的危险品（农药啊，菜刀啊，绳子等 等，这都是后来听说的），瘦小的身子蜷缩
那一年，我初二。那一天，我很怕。那是人生第一次经历
在母亲门前，怎么拉都不上床睡觉。后来母
地震，在那以前的记忆中没有地震这个概念，只有在教科书上
亲也坦言，睡到半夜，也哭累了，也分不清
看到过的字眼，总觉得离自己很远很远。可是就在那一天我亲
是非曲直了，一想起父亲长年多病，一星半
身经历了这可怕的地震，那是一辈子也无法忘怀的经历。
点的工资只够他吃药，三个嗷嗷待哺的孩子，
我记得那天阳光明媚，天气很好，我们刚睡了午觉，正在
永远没有白天和黑夜的劳作却分不了半颗粮
上物理课。物理一直都是我最害怕的一门课，怎么都学不好。
食，昂贵的手表被骗不说，还要帮骗子还布
那天上课也不是很认真，再加上刚刚睡了午觉还没有完全清醒，
料钱等等，只觉得生活暗无天日，真想一了
整个人都是迷迷糊糊的。上课没多久，我就感觉到我的桌子在
百了。可满屋子找不到一滴药，找不到一把
摇动，我还以为是同桌在摇桌子，也没怎么在意。又过了一会
刀和一根绳，只好作罢。是啊，纵使再是坚
儿，感觉桌子摇得很厉害，我还去问同桌他干嘛摇桌子，同桌
强的内心也经不得如此雪上加霜的变故。俗
说还以为是我在摇桌子。我们俩就觉得不对，然后又听到有同
话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母亲嫁给父亲似乎
学说地震了，当时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不知道是什么，就感
只有一个乡干部的名分（当然还有父亲的好
觉到有同学哭了。老师也着急了，她叫我们先不要动，藏到桌
脾气）就啥也没有了。在男人是女人的天的
子下去，她先出去看看是什么情况。这样持续了大概一分钟左
SPECIAL COLUMN
41
专栏
右，教师里的同学们都很害怕，想要跑出教 室，可是老师叫我们不要乱动。后来就听到校长 喊老师带我们去操场，老师才急忙叫我们全部的 人都去操场，当时我们的教室在三楼，我们都使 劲全身力气跑去操场。不过在这途中我们没有发 生意外，因为就我们一个班没有跑了。 跑到操场后就看到班主任着急的眼神，她不 停的询问我们是不是都出来了，大家有没有受伤， 还好我们整个学校都没有事。很多同学哭了，都 哭着给家里人打电话。但是这个时候很多电话都 是打不通的，也不知道震中在哪里，大家就更加 着急了。当天学校就放我们回家了，我回到家才 知道震中在汶川，离我们很远，不过这次的地震 很强烈，四川的大部分地方都有强烈的震感。 那时我是寄宿在表哥家里，父母外出务工了， 我到家后就急忙给妈妈打电话，可是电话怎么也 打不通，我很着急，我怕出什么事。当时的心情 是有史以来最难过的时候，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 了，就只能在家里等，很担心妈妈他们，也担心
地方就睡在那里。虽然是在逃生，其实那种场景还是值得
弟弟。不知道他们好不好。心里也很后悔，后悔
怀恋的，同学之间的感情这时更加的亲密了，大家都懂得
自己当初的不听话，后悔以前老是让妈妈担心。
生命不易，要好好地珍惜。
也体会到了妈妈平时担心我的心情，也更加自责。
不知不觉“5?12”地震已经过去六年了，不过每年的
当时就想，这次要是大家都没事都好好的，那我
今天我都会想到那一年的“5?12”，那场景彷佛还在眼前，
以后一定要好好学习，做个乖乖学生，听话的孩
怎么都忘不了。来到绵阳后，我去看过北川的地震遗址，
子，再也不惹妈妈生气了。直到晚上才接到爸爸
我的心被震撼了，看到那一栋栋东倒西歪的房子，心如刀
的电话说他们很好，就是联系不到我很担心。四
割。这里的人经历了怎样的痛苦，当时的他们是怎样的绝
川的大部分地方都没有信号，电话打不进去也打
望。在看到北川新县城后，看到幸运活下来的他们积极的
不出去。大家互告平安后，心里也踏实很多了。
面对生活，我觉得自己还有什么理由抱怨，还有什么困难
后来从电视上慢慢的知道了关于这次地震的
是不能逾越的。“5?12”地震让很多人懂得珍惜，珍惜现
消息，很多人都想去汶川做志愿者，可是我们是
在所拥有的一切。经历这次后我知道了很多事情都是无法
学生是不能去的，我们还得坚持学习。那段时间
预料的，我们要时刻准备着应对一切问题，不要总觉得一
余震不断，记得有一天晚上半夜 2 点多了，学校
些事情离自己很远，自己不需要去关注。
响起一声警报，宿舍阿姨就叫我们抱着被子去操
来到绵阳后又经历了几次地震，不像第一次那样无
场，说是有余震。大家都很慌张，很多人就抱个
助了，至少知道该怎么应对。每次地震后都会接到亲朋好
被子就出寝室了，连席子都没有拿。那时我们第
友的关心也很感动，知道还有人在关心着自己，让自己更
一次全校的学生都睡在操场里，老师也来了和我
加珍惜眼前的一切，也更努力地生活，想要自己的每一天
们一起睡。大家这时也不会去介意什么，只要有
都快快乐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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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ECIAL COLUMN
专栏
来自新世界 ●文 / 郭序
与威严，也将要开始面对一个属于他自己的美丽新世界了。
（不再是作为一个神来信仰），他战胜了父权的神圣
查理终于能将父亲当做一个人来爱了
“你知道 20 世纪最大的症结在
也是水到渠成。《蚊子海岸》虽然也
哪里么，孩子？”哈里森 ? 福特饰演
是由哈里森 ? 福特饰演主角，但激烈
的埃里问自己的儿子查理（瑞凡 ? 菲
的动作场面消失了，剧情走向更加开
利克斯饰），但和之前一样，在没等
放，威尔丢掉了《证人》中阿米什人
查理回答时，他就已经给出了答案，
田园牧歌般的异文明想象，却着力表
“是不能忍受孤独。”此时，他正带
现出杰若尼莫传统宗教和科技力量的
着一家人来到洪都拉斯一个偏远的小
交锋，可是，激烈的冲突后是家园的
村庄，试图建立一种依靠人类智慧而
毁灭。如果说《证人》是改革传统类
繁盛的文明。1986 年的《蚊子海岸》
型片的经典之作，那么《蚊子海岸》
可算是彼得 ? 威尔好莱坞时期最具自
就像是带有道德悲观主义的寓言式电
我意识的作品，同时也是他电影生涯
影。在两部电影中出现了诸多雷同场
最彻底的一次失败，但票房与评论的
景和剧情设置，但呈现出来的方式却
双重失败并不能抹杀威尔在这部作品
完全不一样。《证人》和《蚊子海岸》
里对人类社会精神、道德、权力的思
同为“父子”题材，但前一部中的非
考和对人类自身自我、亲情、欲望的
亲生关系却比后一部实际上的亲子关
探究。
系更让观众感到温暖，在埃里父权统
其实现在回头来看，《蚊子海岸》
治下的家庭中，父子关系显得异常复
失败的原因也是显而易见的。在威尔
杂。在《证人》中建造谷仓的场景可
前一年拍摄的《证人》大获成功，并
算是影片中最美的镜头之一，但《蚊
赢得多项奥斯卡提名之后，他才有机
子海岸》中建造制冰的大机器“胖男
会拍摄这部被搁置许久的电影。所以，
孩”的过程却伴随着埃里歇斯底里般
作为同一时期的电影，《蚊子海岸》
的疯狂批判和厌世言论。
与《证人》虽然有诸多相似点，但在
《蚊子海岸》改编自保罗 ? 泰鲁
影片风格上却相去甚远。《证人》更
的同名小说，故事原型基本上延续了
像是好莱坞体制下的命题作文，有紧
康拉德《黑暗之心》、戈尔丁《蝇王》、
张的情节和美国式的光明结局，再加
奥尼尔《琼斯皇》等经典文学作品的
上哈里森 ? 福特饰演的一个带有孤胆
情节设置，而影像风格上明显看出威
英雄气质的主人公，《证人》的成功
尔致敬赫尔佐格名作《阿奎尔，上帝
SPECIAL COLUM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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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的愤怒》的意图来。愤世嫉俗的
绕埃里与一个基督教牧师拜尔古德之
惑民众而获得统治权，都为民众的听
哈佛辍学生埃里对美国的一切都看不
间的较量，很像是保罗 ? 托马斯 ? 安
从许诺了尘世和天堂的报答。埃里对
顺眼，他将美国社会比作“钢筋丛林”，
德森的《血色将至》的主题。埃里与
传教士的愤怒与他的技术至上的观念
对外国商品的入侵和老板势力的价值
牧师之间的冲突也逐渐由语言慢慢向
不可分割，他要改造尘世，但传教士
观感到愤怒，直至最后无法忍受，带
武装暴力过渡。
却要求人们忍受来自尘世的苦难。威
领全家 6 口去往洪都拉斯丛林寻找新
埃里改造计划进展顺利，他制造
尔对埃里的信仰给出了回应。在村子
世界。《蚊子海岸》的故事是经典神
出了“胖男孩”，这个巨大的制冰机
变得越来越欣欣向荣的时候，三个强
话的延续，对于自己技术理性的信仰
让当地的土著居民顶礼膜拜（《百年
盗的到来改变了一切。埃里畏惧于强
让埃里相信这种更加“高级”的文明
孤独》中的“冰”也被看做是一种文
盗的枪（一种科技异化的象征，在教
能凌驾于原始的荒蛮文明之上，而高
明入侵的象征）。在居民的狂热中，
区的教堂里拜尔古德将自己的录像放
科技的无限制发展（美国）已经背离
他们逐步抛弃了曾经信仰的上帝，变
给信徒看，电视作为了另一种科技异
了人类工具理性的初衷，是对古老价
为对埃里“知识就是力量”信条的彻
化产品），他开始毁坏房屋，试图让
值的摧毁，所以他编造了一个美国已
底臣服。“胖男孩”就像是一个新的
强盗离开。但强盗不肯放弃这块天堂
经被核武器毁灭的谎言来骗逐渐对原
金字塔图腾，传达出不可违背、不可
沃土，大吃大喝甚至对埃里的妻子动
始生活失去耐心的孩子们。埃里要求
战胜的神谕。但埃里的理念并不纯
手动脚。埃里将强盗关在“胖男孩”
他的家人和杰若尼莫的村民对他绝对
粹，他在改造原始疆土的同时，也带
中杀死的杀人计划最终导致了村子的
服从，丝毫不能容忍任何人对他的挑
来了过于膨胀的野心和傲慢。他试图
毁灭，地狱之火和末日审判的景象都
战，他既是与上帝敌对的撒旦，又是
将冰块运送到遥远的原始部落，但结
在告诉观众，埃里的成功不过是建立
他自己所信仰的上帝。在一个蛮荒之
果却失败了；他尝试用技术改变愚
在混沌自然之上的脆弱文明，砍伐树
地构筑花园，埃里如同盗取天上火种
昧，但在村民眼中，他仍然只是一个
木、污染河流，知识的力量变异为一
的普罗米修斯，知识被认定为战胜一
“传教士”。在和牧师的战争中，埃
种来自地狱的诅咒。与之相对的是，
切的力量，而知识与理性的敌人就是
里能熟练引用《圣经》来为自己的观
在埃里一家因为暴风雨流经拜尔古德
人为创造的上帝和力量强大的自然界
点辩护，但实际上，教会和埃里的杰
的教区时，埃里乘机放火，教区也被
了。《蚊子海岸》的主要矛盾就是围
若尼莫都是一样的，他们都用物质蛊
地狱之火笼罩，基督徒和异教徒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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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ECIAL COLUMN
专栏
都没有得到他们梦想中的救 赎。 影片另一个值得深思的主题 是埃里与查理之间的父子关系。 在影片一开始，我们就听到查理 的旁白，这种旁白贯穿影片。威 尔从一开始就暗示了，儿子才是 这段故事的最终讲述者，他掌握 了影片意义阐述的话语权。但在 影片的大部分时间里，埃里都体 现出他绝对的控制权。在影片开 头，查理说“我从小到大就有这 样的信念，世界是属于父亲的， 他所说的一切都是对的。”在查 理崇拜的目光中，父亲也散发出
子在河流上漫无目的地漂流着。
全和查理处于同一视点，我们也
偶像的光辉来。埃里也将查理视
这里的剧情发展已经非常像《阿
必须做出道德上的选择，在天父
为自己的知己，秘密杀死三个入
奎尔，上帝的愤怒》和《现代启
和生父之间。
侵者的事也只有他们两人知道。
示录》了。此时家庭成员们甚至
但查理不是逆来顺受的羔羊，他
对埃里的死有了某种盼望，忠诚
的大俯拍镜头，这些航拍视角有
在成长，有他自己的想法，运送
也被耗尽，当埃里发现他们打算
趣地暗示着埃里失败的宿命，原
冰块的过程中，查理生了火，被
丢掉他时，他怒喝到“叛徒！”。
来他所幻想的一切都无情地被自
埃里训斥，因为会融化他的冰块。
埃里最终被拜尔古德用枪击中，
然吞没，也被观众的视角吞没。
在村子被火焰吞噬，一家人被迫
只有头还能活动时，儿子也终于
影片结尾还是一个“上帝视角”，
漂流到一片沙滩上后，孩子们和
超越了父亲，从父亲的信条中解
在埃里死去后，筏子仍然在孤独
母亲在欢呼雀跃，准备回到美国
放出来，寻求独立的自我。《蚊
漂流，但前方出现了大海，查理
去了，但埃里却在收集破铜烂铁，
子海岸》中对“父权”的探讨其
的画外音“现在他走了，我可以
开始准备在海边构筑他们的新
实完全延续了《证人》，只不过
没有顾虑地去爱他了，世界仿佛
生活。此时的埃里与家人的对峙
在《证人》中对哈里森 ? 福特的
变得无限。”埃里的退场是必然
场面被威尔明确化了，埃里常常
勇敢的表现是观众所熟悉的，他
的，他无法适应现实世界，同样
独自一个人出现在镜头中，而其
也得以冲破传统森严的阿米什人
世界也无法容忍他的改变方式，
他家人却不会单独出现。海边新
的父权控制，但《蚊子海岸》中，
查理终于能将父亲当做一个人来
家让小儿子再也无法忍受，也许
哈里森 ? 福特成为了被冲破的对
爱了（不再是作为一个神来信
新世界带来的新鲜感已经消耗殆
象，也是观众所厌恶的对象，而
仰），他战胜了父权的神圣与威
尽，在又一次面对暴风雨的折磨
瑞凡 ? 菲利克斯这位年轻的偶像
严，也将要开始面对一个属于他
后，一家人不得不乘坐简陋的筏
占据了叙事的核心地位，观众完
自己的美丽新世界了。
电影中不断出现“上帝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