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宇宙與電影機器 巴黎龐畢度中心2015年杜象獎得主莫利克．翁尼昂「陰影之下」個展 撰文／詹育杰．圖版提供／Le Centre Pompidou, Paris
巴黎龐畢度中心現展出杜象
Parreno）同屬一個深受電影藝術
時空關係，在大自然山中一系列
獎新得主莫利克．翁尼昂（Melik
啟發的世代，為美術館製作「展
的莫名事件，有動物、有人、有
Ohanian）的個展「陰影之下」，
覽的電影」（le film d’exposition）
爆炸等諸多微事件和大事件，建
展中藉由天文科學的光影呈現，
並把展覽做為作品的形式，整個
構一個封閉的自然環境宇宙。而
捕捉詩意抽象的時間主題。然而
展覽的空間和時間以及在展覽中
他被沙加雙年展拒絕展出的影片
這位去年在威尼斯雙年展中獲金
的觀者都成為重要的創作元素。
〈日子，我看見我曾看到和我將
獅獎的阿美尼亞館的阿裔法國
本文簡單介紹其創作脈絡和此個
看到的〉，則在上百公尺的長拍
藝術家，多年來的創作脈絡除探
展，介於科學與詩意、無限巨大
軌道鏡頭緩慢推進，卻不單純如
討電影機制與時空關係，更觸及
與渺小，相互趨近的兩個極端。
邁克爾．史諾（Michael Snow）的 實驗電影「中央區」中特製的電
較社會政治取向的議題，以及如 阿美尼亞大屠殺等歷史記憶。在
電影機制與敘事宇宙
影拍攝機制擷取大自然光影，而
對NASA的最新天文發現較為抽
有紀錄片背景的莫利克．翁尼
是緩緩穿越沙漠中外來移民勞工
象的哲學提問之外，2011年他在
昂從早期較為電影感的作品，即
的臨時住宅區。計畫中，影片將
阿拉伯聯合大公國沙加雙年展委
從影像媒材出發，同時運用電
在露天的雙面屏幕上播放，白天
託製作的影片，卻因內容政治過
影機制探討巨大的宇宙敘事。如
投影一面，夜晚另一面。雖其初
度敏感而被拒絕參展。莫利克．
代表法國參與巴西聖保羅雙年展
衷並不在抗爭社會議題而是單純
翁尼昂與較為國際知名的法國藝
的錄像裝置作品〈七分鐘之前〉
地記錄現實，然而作品被雙年展
術家皮耶．雨格（Pierre Huyghe）
中，七個投影大螢幕一字排開，
拒絕，不但國際媒體大加報導，
和菲力普．帕利諾（Philippe
廿多分鐘的多線平行敘事，多重
最後更是鬧上法庭。 莫利克．翁尼昂在威尼斯雙年 展阿美尼亞館的作品〈記憶街 燈〉則是「紀念」一個紀念碑的 類紀念碑雕塑作品。紀念他事前 為瑞士日內瓦製作的一個紀念阿 美尼亞大屠殺的紀念碑，此公共 藝術計畫當時因土耳其社群的抗 議而作罷。於是作品經時空變身 在威尼斯雙年展上場，轉變為街 燈紀念碑的一堆碎片，點出歷史 記憶工作的困難。透過這這幾件
莫利克．翁尼昂 時間肖像（局部） 2015 七幅攝影、燈箱 105×90×10cm（每件）
作品即可說明他一直以來運用不
Edition de 2＋1 AP Courtesy of the artist and Galerie Chantal Crousel, Paris. Photo: Florian Kleinefenn ©Melik Ohanian / ADAGP
同作品形式與媒材，甚至是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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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衷和內涵，不斷試圖探討時間 與空間之間的關係。 時空交錯中映照觀者
莫利克．翁尼昂獲得杜象獎的 作品〈時間肖像〉中，一系列七 張攝影作品大型燈箱一字排開， 如電影的連續影格，黝黑銫元素 礦石，燈箱每一分鐘只亮一秒， 再現銫元素的蛻變時間和過程， 從固態金屬轉變為液態。銫元素 正是做為原子鐘內標準時間對準 的化學元素，於是藉由再現定義 時間基本單位的物質，來呈現時 間的肖像。在熄燈的時間，燈箱 如同黑暗之心一般映射著觀眾的 剪影。並且如同時鐘手錶同步 對準時間的動作一般，使所有觀 眾都只能在短短一秒的瞬間觀賞 作品。「時間肖像」系列內，另 一件作品更有如電影底片在展場 空間中延展開來，同樣拍攝銫礦 石的六十張黑白相片攀延於展間 的三面牆上，由天花板垂下的一
「陰影之下」展場一景 ©Centre Pompidou, 2016 Hervé éronèse ©Melik Ohanian / Adagp, Paris, 2016
幕呈現出的影像，更是近距離看
睛，都是觀者觀看的主體形構世
排燈泡緩慢間歇照亮，於是影像
到LED銀幕的一個個亮點，也就
界，如人飲水主觀世界存於主體
緩慢地現形後消逝，如此依序循
是一個個的星星。於是近距離面
之內，在燈光關閉時虛幻的影像
環，於是形成類電影類活動影像
對此大型LED銀幕，和數量龐大
瞬間消失。
的攝影裝置作品。
的個別星星亮點，觀者親身感受
莫利克．翁尼昂在解構影像視
展場空間正中央則是平放一個
到此天文事件和宇宙超越想像的
覺，解構電影機制和時空關係之
大型LED銀幕作品〈模擬詩意—
詩意。大量的數據亮點緩慢模擬
際，尋思如何把時間具象化，如
演算法做為劇本〉，受NASA預
碰撞，形成一個極為詩意壯觀的
製作某種鐘錶機械一般，不單是
言銀河與仙女座星系四十億年之
大爆炸影像，這個大爆炸的事件
經由科技，更是經由無需語言、
後的碰撞啟發，但它不是此大碰
既是世界末日也同時是新宇宙的
無需了解藝術史，舉世共通的詩
撞的天文模擬影像，如攝影或影
誕生。而在此巨大LED銀幕天花
意。天文科學事件於是反而顯得
片的影像並不存在，沒有完整的
板上方則裝置著一個外型如監視
極為主觀而私密，如黑暗之心反
一個影像（檔案），而是一個個
器的半球狀玻璃球，如同天文觀
射的內心影像，如人飲水自知，
經過電腦程式精密運算的星星，
測、攝影鏡頭或監視機制，它反
在內心精神和宇宙之間，描繪勾
以亮點的形式，也就是一個個
射著一切映照著真實，同時在我
勒出觀者主體的存在和人類面對
LED燈呈現於銀幕上。但對觀眾
們觀眾的眼前形成反射的影像。
無限巨大天文宇宙時的渺小。
而言，我們看到的不只是LED銀
提醒不論是觀眾或是畫家的眼 2016.8 2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