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結聚合，思想的姿態 知識生產與分享經濟 詹育杰 圖版提供│La Verrière-Fondation d'entreprise Hermès
撰文│
愛馬仕基金會在布魯塞爾玻璃天棚藝術空間展出Agency藝術 團隊個展「集結聚合，思想的姿態」（Assembly, gestures of the mind）。以具有仲介、代理、經銷等多重意涵的Agency為名，這 個以比利時藝術家寇比．馬提斯（Kobe Matthys）為首的藝術團 隊，20多年來唯一的藝術實踐計畫，就是持續不斷進行的龐大收 藏行動，藉此建立起豐富的「物件清單」。此計畫針對當代智慧 財產權概念建立於本體論上的「自然」和「文化」之間二元區分 的假設，如同思想和表達、創作和現實、主體和客體、人類和非 人類、原創性和傳統、個人和集體、頭腦和身體之間的二元區 隔。然而對於多數藝術創作與實踐而言，這樣簡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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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gency藝術團隊個展「集結聚合，思想的姿態」 Agency團隊精心設計的大型裝置，如同在法庭上用以舉證的證物櫃。 - 愛馬仕基金會於布魯塞爾玻璃天棚藝術空間的「集結聚合，思想的姿 態」展覽現場裝置
的二分法是不可行的，Agency所收集的物件即企圖 抗拒這種二分法則。「物件清單」上的東西大多源 自司法程序、訴訟、案件、爭議等涉及智慧財產權
智慧財產權與分享經濟
（著作權、專利、商標法等）的物品，而每一個物
Agency團隊精心設計的大型裝置，如同在法庭上用以舉證
件皆挑戰這個二分區隔，藉此提出質疑並引發討
的證物櫃，龐大的系統含括了剽竊、抄襲、不當使用、詐欺
論。經由持續擴延的展覽、演出、出版計畫等，
等，超過二千件法庭難以判決的案件。此展覽中，他們從龐
Agency一次次由這個龐大的收藏列表中選出不同的
大的收藏列表中選出物件，製作成一個新的「集結聚合」以
物件，針對智慧財產權不同面向的問題，重新組成
回應「思想的姿態」系列展覽的策展概念 ，並透過一系列
不同的呈現內容與展列形式。
的真實案例，邀請專家和廣大民眾一同反思並探討介於藝術 作品、設計與手工藝品之間的模糊界限，一如原創作品和複 製品、理念及其實現形式、動腦與動手、思想與動作姿態之 間的不明分野，在當代知識經濟和數位科技的大環境下所引 發的討論。創意發想的工作，使傳統上如發明家、設計師、 作家及藝術家的身分定位，日益難以區別，跨領域跨學科的 工作和思考模式已成為普遍的現實。而相對應於無形知識生 產的有形產出，當下的課題不單單在於區分具有功能性的工 藝、設計物件和藝術作品，更應深思當物件與私有財產的傳 統概念，面對知識和分享經濟的衝突，所衍生的狀況。相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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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收藏 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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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象的現成物與知識生產 據Agency團隊所言，在當代智慧財產權中，手工藝或設 計品之類具功能用途的物件，即使創作精美、巧奪天工， 還是無法被歸類為藝術品。唯有在其視覺外觀具有高度辨 識性、且能獨立存在於其功能用途之外時，方才可被視為 藝術品。不需贅言，如此定義藝術的認知，本身就極為 僵化，全盤接收了啟蒙運動時期哲學家康德對於美的定義 ――它唯有無私、無目的性、無關利害，且具普遍性，方 為美，方為藝術。於是乎藝術必然無用，勢必與功能性明 確切割。在此不妨回到上個世紀，杜象的「現成物」所引 發關於藝術品與日常物件之間差異的討論，兩者之間的分 界線顯然仍未消失，如今問題平移到當代藝術品、設計物 和豪華奢侈品之間。 然而區分功能、生活與藝術，這個關乎藝術「自主性」 的歷史命題，在尼可拉．布西歐（Nicolas Bourriaud）所界 定的「人類世」當下，全人類需要共體時艱的政經困局時 間點上，相形突顯出社會與藝術相互介入的真切時代需 求，藝術工作者們高喊著追求「有用」的藝術，而循著70 年代布希亞「符號」象徵及交換價值的脈絡，設計品的實
用功能可成為一種「風格」，之後再依據稀缺原則轉換為 「符號價值」，正如同「純粹無用」的藝術，因象徵意 義的注溢而使其「交換價值」水漲船高。70年代「符號價 值」的交換流通在美學論述中甫成為現實，反觀今日，物 品的「符號價值」取代「使用價值」的虛擬經濟結構，已 存在於生活中的每一層面，而「使用價值」與「符號價 值」間不斷的相互轉換，更已成了當下知識經濟生產的概 念。 透過此展覽中具體的各式物件和案例，我們清楚地目睹 藝術創作行動足以將知識轉化為實際具體的材料。Agency 團隊運用當代智慧財產權的的真實案例，以及各式各樣有 趣的「證物」，讓展出空間成為了「藝術法庭」，將藝術 史上種種關於基本定義的無解討論，重新置於當代語境之 中，讓觀眾自己做出判決。Agency團隊的藝術實踐，看似 幽默實則極具破壞力，衝撞現實並挑戰藝術認知的侷限。 不停地研究尋找、選擇收集、組合呈現「物件清單」，再 不斷重新選擇、組合後加以呈現的歷程，同時也成了一個 持續累積增長的知識庫，以知識生產的模式，重新定義著 藝術實踐及作品。
於傳統以人為勞動產能的稀缺性，來提高物件的交換 價值，無形的文化和知識，並未因為經過傳播的分享 而減損其價值。 搭配展覽，Agency團隊也以「共用的概念，如何被 納入藝術實踐？」為題，舉辦兩場邀請觀眾參與的集 體討論，也探討了對應於私有智慧財產權的「創作共 用」（Creative Common）概念；同時以兩個真實的法 庭裁決為例，討論如萬聖節的服裝道具設計是否應被 視為原創作品，享受智慧財產權保護。而在此展中每 個案例都是一個故事，一個關於法律、哲學或藝術的 提問， 以文字、討論和實物的形式呈現。在展覽空 間中，部分的展出「證物」被整齊地陳列於展示桌上 （如同在法庭內的證物，而完全不展示於牆面上）， 部分物件則被分類編號，收納在一大片如同檔案櫃、 保存箱的木造置物箱當中，以呈現實體化的「物件清 單」，展出物件包括：使用說明書、食譜、技術圖 示、獨木舟、飛盤、馬克杯、香水瓶、面具、整人玩 具、道具假人等，而所有展出物件都附有詳盡說明， 解說其背後的案例故事。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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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gency團隊一次次由龐大的收藏列表中選出不同的物件， 針對智慧財產權不同面向的問題，重新組成不同的呈現內容與 展列形式。 藝術收藏 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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