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魅慾望的時空旅行 「多米尼克．岡薩雷斯—福斯特，1887-2058」特展 撰文／詹育杰．圖版提供／巴黎龐畢度中心
多米尼克．岡薩雷斯—福斯特
在平行的敘事空間中時空旅行。
景、房間、遊樂場或私密內省的
（Dominique Gonzalez-Foerster）的
本展除了是她一貫順著時間與空
故事、影片或她自己的「現身」
回顧展在龐畢度中心跨越不同世
間漫步延展的創作，更是能從中
（刻意區別於一般藝術家出現在
紀，從1887至2058年的時間軸上
體驗在場或缺席的非
虛構身
自己作品中的「行為」、「表
展開，自巴西雨林到非洲沙漠，
分。藝術家受電影的鮮活記憶、
演」或「上鏡」，近年來她也開
再到不同的室內景觀，引領觀眾
文學、建築和音樂啟發，創作場
始如鬼魅般「現身」於一系列作 品中），回顧展期間更以類歌劇 加音樂劇的方式呈現嶄新現場舞 台的創作，展現出各種浸淫電影 感的敘事性作品。
●敘事空間與電影場景 展覽中，觀眾穿梭在一系列以 房間體現的環境裝置與一系列拍 攝空間的影片間，從私密的個 人空間到遼闊的科幻風景，漫步 在情緒對比強烈的沉浸式環境之 間。如〈華麗大旅館〉這個環境 多米尼克．岡薩雷斯—福斯特 華麗大旅館 2015 環境裝置 ©Grégoire Vieille, Courtesy of Le Centre Pompidou, Paris
裝置實則是去年在馬德里建於 1887年的水晶宮殿現地製作的裝 置，而此著名的歷史建築亦曾出 現在如法國詩人韓波等人的文學 作品之中。房間地板上鋪著當初 的地毯，一群搖椅圍繞著這個神 祕的空間，每張搖椅上都擺著 一本書，默默訴說並邀請觀眾坐 下來體驗時間的旅程。介於裝置 與影片，房間的環境裝置是岡薩 雷斯—福斯特於1990年代晚期聞 名的創作形式，如〈城市中的房 間〉介於私密自傳與社會集體的
多米尼克．岡薩雷斯—福斯特（與Joianne Bittle合作） 透視博物館 2009/2015 場景裝置 ©Grégoire Vieille, Courtesy of Le Centre Pompidou, Par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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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空間，都會環境進入室內的 氛圍，觀眾藉此得以進入鮮活的
影像，體驗成為當中的一部分。 而〈透視博物館〉則直接以自然 科學博物館呈現大自然景觀的一 比一模型，擬真呈現沙漠全然靜 止的場面，當中只有荒廢的幾本 書點出人類逐漸消逝的痕跡，現 場觀眾如身處在自然博物館中只 能遠觀。而展中最鮮活的裝置作 品莫過於〈航天發射場〉，觀眾
多米尼克．岡薩雷斯—福斯特 M. 2062（Fitzcarraldo） 2014 錄像投影 ©Grégoire Vieille, Courtesy of Le Centre Pompidou, Paris
走進如黑色沙灘的全黑環境，眼 前逐漸搬演一場如遙遠城市或天 際星辰的極簡聲光表演。
●從走進房間，到穿上衣服 岡薩雷斯—福斯特的作品發散 強烈的缺席感，空間或影片中 都只運用極少量元素和低限的 蒙太奇，如極簡的偵探小說。 一方面是不完整的電影片段，令 人產生莫名地空虛失落或等待 的強烈情緒；另一方面，則是極 為開放性的作品，期待由觀眾
多米尼克．岡薩雷斯—福斯特 MM 2015 幻燈片
的角色來完成這部電影。而除了
©Giasco Bertoli and Dominique Gonzalez-Foerster, Courtesy of Le Centre Pompidou, Paris
回顧展中較近期圍繞於歌劇形
行舟」中的瘋狂角色，他試圖在
名舞蹈和冒險家的角色啟發，探
式以及一系列由藝術家以不同
亞馬遜雨林中創建他自己的歌劇
討自傳做為表演的出發點，虛實
形象「現身」的作品外，更由
院。「現身」展場的藝術家如片
混雜搬演破碎的傳記。而進入角
展覽中畫龍點睛的一間後台更
中人物全身穿著白色西裝站在一
色人物如同進入敘事空間，換上
衣室，可以鮮明地觀察到一個
片黑暗中，抱著播放歌劇的留聲
角色的衣著扮演詮釋她的儀態身
「完全電影」（Total Cinema）的
機：「我要我的歌劇院」。
分，正如同用全身體驗的電影。
電影夢，以歌劇此完全藝術的形
●缺席的主體，客體化的慾望
當藝術家運用影像、聲音、時
式更趨近於真（現）實。不單只
觀眾更是從文宣到海報不斷遇
空、氛圍等等不同元素召喚觀眾
是再現電影感的少量敘事元素，
見岡薩雷斯—福斯特裝扮的女性
的電影記憶，虛像的電影是命定
而是進一步以自身「成為」虛構
慾望形象，不論是泳池中金髮紅
地缺席，永遠在不可觸及的虛空
或自我創造的角色。如〈M. 2062
唇的瑪莉蓮夢露，或是盛裝19世
他方。是鄉愁、逝去的青春、不
（Fitzcarraldo）〉，這件鬼魅般
紀古典晚禮服，卻在電影攝影棚
可能來臨的未來。當岡薩雷斯—
的錄像投影裝置就明顯地點出她
的聚光燈下抽著煙直視鏡頭，像
福斯特終於以她自己的方式成為
的這個慾望。《M. 2062》是她自
是等待開拍上鏡的模樣。此錄像
百變女郎，穿戴創造人物之際，
2012年開始在不同地點展出的一
的確攝於她的歌劇《M.2062》製
動人之處或許正在於「抽著煙直
齣〈製作中的歌劇〉，Fitzcarraldo
作發想的時刻，卻是受馬克斯．
視鏡頭」，低迴於全然缺席的主
則是當中不同的人物之一，是德
奧菲爾斯（Max Ophüls）的1955
體與成功客體化的慾望之間。
國導演荷索於1982年影片「陸上
年的電影「羅拉蒙黛絲」片中著 2015.11 3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