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期 把脉一号线

深度报道·P.69

把脉一号线

NOV. 2014

28

人物·P.63

TH 期

韩冲：行走在战争与和平 专题策划·P.109

90 后的黄金时代

２０１４ 国际大学生 青媒速览

香港浸会大学《新报人》（2014 年第 7 期） 中介零监管的补习陷阱

特别推荐

越来越多的补习中介 上市，而行业监管却审视疏 漏。开设毋需获批，审核过

EXCELLENT STUDENT MEDIA

程简陋，部分导师在接受采

编辑丨林文婷

上接受辅导，更让效果难以

访的过程中，公然承认对中 介谎报简历。一方面，家长 担心这种情况变成行业潜性 规则，另一方面，考生在线 衡量。在一团混乱中，媒体 试图抽丝剥茧，让港人权利 得到保护。

深度报道 《耶鲁每日新闻》（2014 年 10 月刊） 气候问题：沉于恐惧 耶鲁的大部分学生

把脉一号线

中国青年政治学院《青春报》（总 98 期） 十四岁大学生养成记

都很关心气候变化的问 题，但是真正谈到如何解 决这一问题，大家又显得 捉襟见肘——很多人觉得 仅凭一己之力找不到解决 方法，游街宣传的效果很 弱。但本文的结论还是很 乐观的——我们可以以身 作则，我们有那么多小事 可以做，毕竟最后，如果 哥斯拉真的来了，我们不 是一个人。

香港树人大学《仁闻报》（2014 年第 4 期） 动手做，环保中再生

心理比较成熟，行为却还幼 稚，十四岁考入大学的刘艺波成 为青年学院一个话题。从小到大， 智商上的突出就为她引来无数目 光。他的父母一边希望自己女儿 得到媒体关注，得以鼓励更多学 子，另一方面，又希望年龄的特

调查新闻

殊，不会招引异样目光。

北京，水清几许

The Atlantic

香港中文大学《中大学生报》（2014 年第 3 期） Facebook 的 56 个性别新增

不 是 大 张 旗 鼓， 只 是身体力行。用行动去证 明，向社会去诠释，是一

时代的开放性与个性的

种直接而有效的手段。七

分化，这个时代已经不允许

子组成的 The Cave 组成

我们不加思索的对性别做“二

了一个环保创兴团体，比

选一”。Facebook 拥有两亿

起回收，他们的工作是：

用户，新增性别选项，官方

让废品重生。“分享，模

希望让使用者更便易的找到

式被复制，这就是最基本

属于自己的社群。然而，随

的快乐。”

之而来的种种歧视问题，让 这一做法吉凶未卜。

人物

生活

花甲背包客

过去的未来

资讯 中国传媒大学 新闻传播学部 新闻学院主办

A

《再造淑女》：每个人都有一个“现充”的理由 The Remark of Ladies

01

专题：译夫当关

APEC:a Vacation Arriving with Surprise

超级城市的未来主义

Struggling and Translating

红点设计：创造不平凡

Classices in English

More than Simple

论字幕组的自我修养

Windows10：救赎？复兴？

How to Be a Great Subtitle Group

京自来水的水质研究专家；和 81 岁的老大爷回忆曾经的水城

评论

北京；看“走河族”行走在并不清澈的河道边呼吁环境保护。

改版的第三期，我们依然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从采写到排版，

未从译业焉知死

探索始于此而远不止于此。我们走访已经二十余年不饮用北

Wish You Were Here

女性侵害危机

骄傲无罪——《蓝色茉莉》影评

Passing Turing Test for the First time, Computers Bring the Rise of AI

No Crime to Be Proud

六便士与月亮

视野 “胡”说八道

Is the Water Still Pure in Beijing

节日表达——人生的艺术化

北京的水城往事 Bygone of the Water City

Something Cool in Tibet

网上医疗——另类“望闻问切” Web Theory

水源告急

Water Running Out

追寻北京水迹 Leave with Water in Compaine

行于河畔，与水作伴 Leave with Water in Compaine

69

把脉一号线 Feel the Subway Line 1

最后的国营理发店

The Termination of State-run Barberb Shop

十字架下

Under the Cross

风口浪尖上的女德班 Controversy of Virtue Class

十六个人的国庆北京之行 16 Expeditions in Golden Week

V V F

13 视觉

19 冰点

49

堵在一号线 Stuck on Line 1

面相

当你老了，却仍有追梦的眼神

地下二十米看世界

吕频：女权主义者长这样

Beings

Search into Twenty-meter Under

60-year Old Dreamchaser

LV PING:This is How Feminisits Look Like

一座城和一条地铁的沉浮

韩冲：行走在战争与和平

Line 1:Rise and Fall

HAH CHONG:War and Peace in Lens

F

人物

57

感受到它笨拙的身躯运输的梦想，也回顾了一条线路成为一 个都市文化符号的过程。 28 期《新闻视野》的封面和封底报道都在尝试以自身为 原点，去近观或者眺望我们的生活。大学生的视角，就是我 们最大的贴近性。

Origin of the Vintage

黄金时代”摄影策划，我们用镜头记录了一群同龄人。当我们

李轩：“把旧时空带回来”

还在象牙塔之中时，他们有的是模特、厨师，也有的已为人母。

Bring Back the Old Times

视点

以下奔腾不息的动脉。在封底报道中，我们为这个钢铁身躯

而走了一圈下来，人终究会回到自己的原点。“90 后的

复古溯源

尼珍：就这么简单又酷炫

The Source of the Water

L98

Weird Festivals Around the World

让镜头永远在路上

带着标志性红色的一号线和八通线，是这个城市在地表 来了一次“把脉”。我们看到了现实车厢中拥挤堆叠的无数面孔，

生活

专题：过去的未来

Inca Garden

The Endless Trip of lens

深度报道

6 Pennies & Moon

印加花园

北京，水清几许

对于自来水水质的担忧在女生宿舍内并不鲜见，我们的

《麦田里的守望者》：真希望你也在场

Too Early to Say Goodbye to Credit Card?

Mr.Beard

做优质、专业并带有美感的产品。

典籍英译：青黄相接的时代

是时候告别信用卡了吗？

源水

一个暑假过后，《新闻视野》再次与你见面。这是我们

How to Translate a Movie Title

Futurism of Megacities

33

83

与你分享

北京地铁“两元时代”的终结

Windows10:Redempution or Resurgence

调查新闻

文化

《末路狂花》VS《温馨接送情》 ——两岸三地的翻译失调分析

APEC 调休——突如其来的假期 Farewell:Two-yuan Era

28 期

C

世相

通过几个人的故事，我们试图还原和勾勒一个共同的、真实

古街市

的标签——90 后。

Old Avenue

虚拟饮食

Eat Virtual Food

90 后的黄金时代 Golden Generation

S

走回来，再走出去。《新闻视野》在这样的宗旨下迎来

专题策划

话一样：“走近些，看远些。”

109

封二：青媒速览 封三：战火童年

发行人 刘昶 顾问 涂晓华 主编 张子晗 编委 杨语 杨林 冯淑楠 严开 甄狄桦 林士弘 栗子桥 张皓月 丁颖

编辑 宋晨 蒙婷柔 张哲瑜 吴天 高善瑜 李甜 姚彦涵 卢霭婷 黎宏虹 颜子昂 王小昱 张欢 姚竹君 张友发 杜博伟 刘金燕 滕晓雨 叶芳妤 曾昭奇

了第八年时光。就像我们在迎新特刊中对读者们说的第一句 新闻视野编辑部 2014/11

NEWS HORIZON 记者 施晓伦 石翊之 卢雨婷 池瑶 黄嘉雯 孙思媛 袁昌佑 张芯怡 田歌 瞿园园 王茜 罗伊霖

图编 徐嘉兴 滕晓雨

官方网站 www.xinwenshiye.com 新浪微博 @新闻视野杂志

美编 曾昭奇 贺嘉玚 鲁瑶 袁嘉咛 王依柔 新媒体 林文婷 叶子 刘忻 费炜玮 吴天 杜洋 宋晨 贺嘉玚

网站技术支持 董光宇 费炜玮

微信公众平台 xinwenshiye

A CROSS THE WORLD 资讯

A CROSS THE WORLD

世相

世相

SPOTLIGHT 社会 SOCIETY

毛病让 Eliza 在当众蒙羞后意识到脱离网络，

行。相比此次峰会主题“共建面向未来的亚

回归现实的重要性，她找到同事 Henry，来

太伙伴关系”，普通市民更多关注的则是在

改变她，把她打造成一个温婉有礼的“窈窕

APEC 会议进行期间，北京市机关、事业单

淑女”，摆脱了之前穿丁字裤紧身裙，每天 在 ins 上秀自拍的辣妹形象。 “社交媒体就像是巨大的指甲，不断挠 着那些女人渴望被关注的痒。”

《再造淑女》：每个人都 有一个“现充”的理由 文丨宋晨 在公司出差的飞机上被自己的呕吐物撒 了一身，同时还发现了自己的男友是个已婚 男士而被恶意抛弃，社交网上的红人 Eliza 成 为了一段互联网病毒视频嘲笑的对象。拜这 些所赐，她的粉丝更以爆炸式态势不断增长。 为了改善自己被玷污的形象，她特意找到一 名公关专家来帮助自己。ABC 的十月新剧《再 造淑女》（Selfie）讲述的就是这样一个教你 如何摆脱网络，一步步回归现实生活的故事。 这部剧也是被看作是《窈窕淑女》的现代演 绎版。 这部新剧不仅仅是对现实的写照，更是 对现实的讽刺。现实中不乏沉迷网络而产生

行、根本不在乎别人的想法、手机绝不离手、 一有动态马上拍照发微博等等。正是这些小

对缓解拥堵没有丝毫的作用和意义。

化建筑以及联系周边环境的景观设计，各个建 筑体在空中交错连接形成了一座枝叶相通、直

位和社会团体可以得到一段调休假期，时间

有人说涨价剥夺了自己的福利，公共交通应

插云霄的巨大森林，在云雾的缭绕中勾勒出美

从 11 月 7 日到 12 日。

该由政府补贴，但实际上，政府在地铁上的

妙壮观的城市意境 。

CITY

在会议期间放假并不是没有先例，2001

补贴已超过了医疗卫生，曾有文章指出，每

年 上 海 APEC 会 议 期 间， 当 地 便 放 了 5 天

一张地铁票的背后，都是多达两元的亏损，

在人与自然和谐统一的基础上， 进一步强调 “回

而这亏损还在逐年升高。

馈自然”这个主题。设计者利用海滨优势，创

假。在其他国家，如澳大利亚在 2007 年悉尼

纠结发哪张自拍使转发点赞更多时，我们其

APEC 会议期间曾有过 3 天假期，2014 年举

实已经掉入了社交媒体的巨大虫洞。没有现

办 G20 峰会的布里斯班市也确定当地居民会

实，虚构的网络终归是飘渺不实的。就像剧

拥有 1 天假期。

北京地铁“2 元时代”终结 文丨张哲瑜

该设计提倡绿色、紧凑、三维立体的理念，

地铁实行计程票制是科学合理的，世界

造性地打造垂直立体的城市空间，使人们在各

上大多数国家都采用这一收费制度。但是，

个角落都能感受到景观。另外，人们还可以在

从去年开始就一直纷纷扰扰的北京地铁

只有官方民众之间进行细致明晰的对话，

工作之余通过空中连廊无障碍地跨过滨河大

中的女主角：微博互粉的好友数量再多，但

在国际性会议期间放假，主要是出于对

涨价疑云，随着北京市发改委价格听证会公

剥茧抽丝地把地铁涨价的“因”呈现在人

道，走到滨海社区。在山一样的塔楼群，流水

有多少人在你悲痛欲绝，泡在浴缸里泣不成

交通状况管控的考虑。为了使 APEC 会议顺

告的发布而尘埃落定。北京地铁票价改革方

们眼前，新的“计程票价”时代才能无所顾

般的空中纽带中，如生存于山水之间。这次比

声时，回应你一个小小的“能帮我买听姜汁

利进行，北京市采取了多种手段预防交通拥

案将改变以往的单一票制，全面实行计程票

虑的开启。

赛的评委之一，东南大学建筑学博士张宇星认

啤酒吗？”的要求，而不是回复“哈哈哈哈哈”

堵。11 月 3 日至 12 日，北京机动车将实行单

制。同时也会采取一定的优惠措施，来减少

为，未来主义概念城市的多样性源自于重塑边

的嘲笑？

双号限行措施，进京车辆同样适用该措施并

中长距离乘坐人员的负担。

界。他倡导“无边界”城市的概念，注重城市

“社交媒体只是一种工具，是为了辅助

且在早高峰时间段不能进入五环。这无疑增

然而，“两元时代”的真正终结让长久

交流，而不是阻碍沟通。当工具不再是工具

大了市民的出行困难和公共交通的运行压力。

享受着廉价地铁的北京市民一时间无法接受。

而变成一个人生活的中心，这个工具就失去

于是，北京交通部门拟增加 400 辆公交保证

网络上对地铁涨价的不满和牢骚铺天盖地，

了它的原有功能。”

市民出行，该调休计划经由国务部批准执行。

即使不时也有支持涨价的声音出现，但很快

设计上向天空和海洋的无限拓展延伸。“云中

超级城市的未来主义 文丨张哲瑜

漫步”恰恰证实了这一理念的可操作性。 无论超级城市能在未来主义建筑的轨迹 上行走多远，城市病都会是一处急需治愈的顽

《再造淑女》看似只是对女主角 Eliza

同时，为了让市民免受更多因交通管制

就被来势汹汹的吐槽大军淹没了。大多数普

随着人口数量的增长和城市化步伐的加

疾。城市的两极化分裂 、汽车与行人空间冲

进行彻彻底底的“淑女改造”，实际上也是

带来的不利影响，北京铁路局还将在 APEC

通老百姓没有心思去考虑导致地铁涨价背后

快，全球涌现了多个常住人口超过一千万的

突的加剧、人与自然关系的失衡等问题都不能

给整个社会沉溺网络的“Eliza”们进行“淑

会议期间开通六个方向的自驾游汽车运输专

所牵扯的一系列问题，也很少精心研究票价

“超级大城市”，超级城市时代正在来临。城

忽视。 例如深圳湾特有的一种黑脸琵鹭，它

女改造”，回归现实，做一个“现充”。

列。有网友表示，国庆放假是各地游客纷纷

增长的幅度是否合理，许多人在乎的似乎只

市的“超级”不仅体现在人口数量上，更体

的觅食和盘旋，它起飞的高度坡度，都需要在

往北京来，APEC 的调休假期则是希望北京

有这么一个事实：两个硬币，再也不是一路

现在随之而发展的城市设计上的科学创新和

城市建设中留出它能生存的高度，如果肆意地

市民都到外地去。

绿灯的地铁通行证了。于是，想尽办法逃票

大胆突破。今年六月，深圳湾超级基地 35.2

忽视它的生存权利，那么生态平衡、回馈自然

的歪招层出不迭。

公顷“云城市中心”（超级城市）在全球范

也就无从讲起了。

放 下 手 机， 关 掉 前 镜 头， 微 笑，say hello。

此外，私家车的减少，也可以起到临时

APEC 峰会 ——突如其来的假期 文丨蒙婷柔

改善环境的效果。众所周知，北京是一个空

利益和出发角度的不同，造成了支持和

围招募设计方案，虽然一等奖缺失，但获得

气污染较为严重的城市，此次 APEC 会议北

反对地铁涨价两种声音的出现，然而，许多人

二等奖的概念建筑“云中漫步” 引起了建筑

压力， 超级城市也无法真正达成各方面的超级，

京市将主会场放在怀柔雁栖湖地区，也为彰

给出的理由却令人颇为无奈。不少专家甚至

界及社会上的广泛关注。

但对这种城市模式的的不断探索一定会为“天

显北京市治理大气污染与绿色环保办会的决

北京市交通委认为涨价可以缓解拥堵，改善

心。并且，北京市人口短时间的降低，也方

运力不足的现状。这种观点实际是思考问题

便了会议的安保工作。

的因果错位，不去探讨是否应该涨价的“因”，

从假期调休消息公布后的网络反映来看，

1

三栋远观具有数据化效果的高层建筑、若干文

同样，有些反对涨价的理由也漏洞百出。

当我们过分在意自己微博的粉丝数量，

微妙优越感，甚至优越感爆棚的人，女主角 Eliza 正是这类人的写照：轻微自恋、一意孤

城市

铁是唯一可行的交通方式，这个时候，涨价

该区域为 170 公顷的金融商业区，包括

人口的不断创高给城市带来无法想象的

人合一” 终极理想的实现增添重要筹码。

而是去执拗于涨价后的“果。利用价格杠杆

APEC，中文名即亚太经济合作组织，自

北京市民对此举认可居多。在重大国事活动

来控制北京市地铁人流流量，看似合理实则

1989 年成立以后经过长久的发展，至今已成

期间，合理协调活动对公共资源的占用，一

荒诞，如果通过调节价格能改善地铁拥挤，

为亚太地区重要的经济合作论坛。2001 年中

直是保证活动顺利开展的举措之一。这次国

那“2 元地铁票”为何没有改变地面上的拥堵

国上海举办了 APEC 第九次领导人非正式会

庆后意料之外的假期，不仅能使 2014 年北京

状况？再者，许多人乘坐地铁出行是刚性需

议，时隔 13 年后的 2014 年 11 月，第二十一

APEC 会议顺利进行，也再次证明大多数人

求，北京的地铁高峰实际上就是早晚进出城

次 APEC 领导人非正式会议将在北京怀柔举

不会因为假期增多而埋怨出行不便。

的两个高峰。对住在“城外”的人来说，地

2014.11 新闻视野

2

A CROSS THE WORLD

A CROSS THE WORLD

世相

Terry Myerson 和副总裁 Joe Belfiore 展示了 Windows 10 的相关特性。Windows 10 完善

艺术

了虚拟桌面、程序窗口以及多任务管理的使用 细节，无论是分屏运行程序功能还是新的“任

ART

世相

是时候告别信用卡了吗？ 文丨吴天

务查看”功能都将为用户带来更好的体验。而

红点设计：简约不平凡 文丨蒙婷柔

针对不同的设备和操作方式 ( 平板、台式机 /

北京时间 9 月 10 日，苹果公司发布了

鼠标、触摸 )，新系统将自动调整用户界面，

iPhone 6 和 iPhone 6 Plus。这两款手机内置

选择最合适的操作方式。这无疑是微软在系统

了 NFC 芯片，利用 NFC 技术，配合 iPhone

操作方面人性化的一次飞跃。

5s 时加入的指纹识别 Touch ID，移动支付可

在界面上，Windows10 最大的变化就是

以轻松在线下完成。

2014 年 10 月 13 日，由厦门理工学院的

恢复了“开始”按钮，同时改进了饱受诟病的

作为一种无线通信形式，NFC 能够使信

张抱一和胡玲玲共同设计的一款 Eco Trash

Metro 界面。两年前，微软发布了所谓融合

息和数据在两个不同设备间进行传输，只需

Can（环保垃圾桶），因其桶口上部的插口设

操作系统的 Windows8，把 Metro 界面推行

要两台设备同时支持该技术，便可以实现“面

计得以适应不同大小的垃圾袋，并能在一个

到 windows 操作系统上，同时将 Windows

对面”的快速支付。在餐厅，你可以打开手

垃圾桶内进行简便的垃圾分类的功能，得到

中经典的“开始”菜单从 PC 界面中抹去了，

机轻轻一刷就能完成下单、支付等一系列动

了微博网友的大量转载和点赞。这一设计也

试图强制用户接受微软的审美。可是微软这一

作，不用排队，然后坐等食物送过来。

在 2014 年获得了有“设计界的奥斯卡”之称

不顾及用户习惯强行向触屏化发展的行为直接

今天，随着科技的进步，GPS、陀螺仪、

卡，再到折扣券和会员卡。“手机钱包应用

导致了 windows8 系统的低迷。直至今日，

近场通信等技术的发展让移动终端可以采集

可以提供更好的财务控制力，实现一站式购

的灵感，设计出“暖拥”（Dawn-hug）。

Windows 7 的用户仍高达 50.1%，而 Win8/

到更丰富的数据信息，拥有更丰富的功能。

物分析服务。”他说，使用智能手机完成支

它由一块普通的纯棉布料和两处简单的剪裁

Win8.1 两个版本加在一起的占比仅仅稍稍高

智能手机已经取代了电子地图、健康追踪器、

付还可以加快结账速度。你不必把卡片从钱

组成。成人右手穿过布上直径 13 厘米的圆圈，

于 Windows XP。臃肿的身躯、复杂的操作、

数码相机等电子产品。这时候问题来了：手

包里拿出来，只要把智能手机贴近支付终端

左手穿过长 31 厘米的长缝挂在肩部。大人在

不够人性化的界面、混乱的生态系统，都让用

机有没有可能取代我们钱包里的一张张信用

前，便可完成交易。

户做出了不升级系统的选择。近两年微软的“苟

卡？在电商出现之前，庞大的支付市场是银

安全至今仍然是影响移动支付普及的一

延残喘”，让 windows10 的这次系统革命迫

行的聚宝盆，所以前几年银行疯狂推广信用

个因素。目前，移动支付通常构筑在智能手

在眉睫。如果 Windows10 的表现依然不佳，

卡。而随着电商支付平台 PayPal 和支付宝的

机这一硬件设备上，以客户端结合硬件的形

那市场也不会再给微软更多的时间。

兴起，电商规模越做越大，促使支付平台进

式完成支付。也就是说，移动支付涉及到银行、

微 软 发 布 Windows8 时， 不 仅 希 望 振

一步壮大，形成今天规模。2013 年支付宝手

第三方支付平台和运营商，每一个环节出现

兴 PC 产业，而且更期许在移动市场有更大建

机交易额高达 9000 亿，支付中介的规模俨然

纰漏都会引发安全问题。正因于此，很多用

树，Metro 界面的引入就是最好的例子。但是

已经是一家巨型银行。所以自然而然苹果和

户对移动支付的安全性还心存疑虑，安全因

多平台战略的结果却并不尽如人意，界面操作

谷歌、三星这些巨头都会盯上移动支付这个

此成为移动支付普及中的一个绊脚石。

依然不能与移动智能终端媲美。根据研究机构

巨大的市场。事实上，移动支付在国内早已

而刷卡支付其实早已成为了一种潮流。

的红点奖（Red Dot Award）。

胡玲玲，亦有其他优秀获奖者。宁波科技学

款 Eco Trash Can。

院卢彩艳等七名同学根据一节手绘课上获得

怀抱婴儿时，可以将手臂受力转移到肩部，

科技 TECHNOLOGY

从而减少大人的负担。 在方便生活之外，也有设计着眼于未来 人类生活所需的便捷。电子科技大学中山学 院的师生们，设想了二维码在人们生活中的 红点奖始于 1955 年的德国，发展至今

作用将越来越大，于是二维码印章（Variable

已有产品设计（product design）、传达设

2D bar Code Seal）的设计概念由此而生。

计（communication design） 和 设 计 概 念 （design concept）三个奖项大类。同时在 设计概念下还有四个细分，分别为红点之星 奖（Luminary），红点最佳中的最佳奖（Best of the best），优胜者（Winner）和优异奖

在红点的官网的介绍中，这款概念印章的二

Windows10：救赎？复兴？ 文丨吴天

维码可以根据个人需求进行定制，方便人们

Gartner 的数据，10 年前仍在个人电脑作业系

不是一个陌生的概念。从去年的微信推出微

信用卡和银行卡支付方式之所以能够高度普

北 京 时 间 10 月 1 日 凌 晨， 微 软 在 美

统市场居于独霸地位的微软，如今在各种装置

信支付布局 O2O，支付宝 PC 端转账将收费，

及，与 POS 机丰富的应用场景有着紧密的联

国 旧 金 山 举 行 了 一 场 发 布 会， 正 式 推 出

中的市占率仅 14% 左右。微软此时在移动平

而手机端转账继续免费；到今年年中的打车软

系。五年前，很多大商场和超市才能刷卡； 现在，大大小小的商家以及街边的快餐店都

的信息传达。 需要知道的是，在 2014 红点奖官网公 示的评审标准有创新程度、美感质量、实现

（Honourable mention）。环保垃圾桶获得

可能性（技术和经济）、功能和效用、情感

新 一 代 Windows 操 作 系 统。 新 系 统 命

台的开发上已经落后于苹果和谷歌这两大竞争

件大战与微信红包刷屏，移动支付已经在一

的即是设计概念奖下的优胜者奖。这一奖项

成分和影响等。以上两款设计所获的也是设

名 为 Windows 10， 将 于 2015 年 春 季 在

对手很远了。Windows10 的这次全平台更新

定程度的走进了我们的生活，所以我们看到，

可以刷卡支付，这是刷卡普及的硬件基础。

是被评审授予给“凭借非凡的设计而从同类

计概念中的优胜者奖，这一奖项每年并没有

Windows Phone 手机、平板电脑、PC 机、

也是微软在移动领域挽救自己的关键。

二维码扫码支付、NFC 支付、以及“摇一摇”、

再看移动支付，应用场景至今非常有限。

中脱颖而出的作品”。 2014 年 9 月 26 日，红点奖的颁奖典礼

规定具体的获奖人数，相比起“红点之星”， “优胜者”的含金量相对较低。但也要认识到，

在新加坡的 Red Dot Design Museum 顺利

国际奖项的认可是一方面，大众对于概念的

举行。本届红点，中国设计师除了张抱一和

肯定才可能更快的将设计化为现实。正如那

3

从目前公布的情报来看，我们有理由对

“当面付”这些近场支付模式开始成为主流。

归根结底，移动支付空有用户规模是没

可直接从微软网站下载与试用技术预览版

windows10 这款带有回归性质的新系统充满

美国市场研究公司 Gartner 的分析师拉

用的，应用场景数量过少和安全问题注定了

Windows 10，并提供反馈意见。

期待。但是 windows10 到底表现如何，我们

杰什·坎达斯瓦米表示，手机钱包应用可以

移动支付在短期内仍处在普及阶段，爆发尚

只能等明年春天 windows10 的正式发布。

提供更好的卡片管理方式，从借记卡到信用

需时日。

Xbox One 等 多 种 平 台 上 开 始 更 新。 用 户

发 布 会 上， 微 软 操 作 系 统 部 门 总 裁

2014.11 新闻视野

4

A CROSS THE WORLD

A CROSS THE WORLD 世相 A CROSS THE WORLD 世相

女性被侵害危机

世相

据联合国相关数据统计：

制图 / 张皓月

世界上约有1.2亿名女性在20岁左右 曾被强奸或者遭到性侵犯， 即每10个女孩中， 就有1个遭受此类侵犯。

从八月至今，全国女性被侵害的事件接连发生，经媒体报道的共有29起。 侵害事件在哪里分布最密集？侵害事件还在继续发生吗？ 女性被侵害是否是世界各国的普遍现象？ 山东

9起女性侵害事件

陕西

其中一人确认死亡

2起女性侵害事件 河南

湖北

1起女性失踪事件

1起女性侵害事件

10 / 1

辽宁

2起女性侵害事件

已确认其死亡

阿富汗 没有“性骚扰”和“强暴”罪 凡对女性性侵皆被认定为“通奸罪” 4个见证人在场才能证明 非自愿性的通奸 否则男性会被无罪释放

美国 性侵比例最高 每年平均30万女性遭强暴 平均每6.2分钟就有一名女性 遭性侵

印度 对女性最不友善国家 性侵多隐匿 只有24%的性侵行为被判罪 每22分钟就有一名女性被强暴

浙江

3起女性侵害事件

四川

其中二人确认死亡

2起女性失踪事件

江苏

重庆

1起女性失踪事件

2起女性侵害事件

广东

二人均确认死亡

1起女性侵害事件 已确认其死亡

30

福建

2起女性侵害事件

28

4%

10%

7%

与同龄人有矛盾 被害

25 24 23 22 21 20 19 18 17 16 15

骗入传销窝点

与家人有矛盾 离家出走

见男网友失联

事件数

8月29日 4件侵害事件

4 8月19日 3件侵害事件

8月19日

8月29日

9月8日

9月18日

9月28日

10月8日

人数

全世界各国普遍对侵犯 女性问题不重视 法律法规不完善

6倍 4倍

年龄

8月9日

女性被侵害 问题愈发严 重

13倍

5

1

5

被侵害少女无人援助 只能独自承受伤痛 或委屈求全

8

2

5

26倍

10

9月11日 3件侵害事件

3

5

遭侵害后较正常人遭遇不幸的倍率

17%

62% 回家、返校 或探望亲友途中失踪

澳大利亚 女性遭性侵比率高达16.4% 6/1女性遭受过性侵 性侵比率位列世界第三

埃及 性骚扰比例99.3% 男性普遍对女性不尊重

3起女性侵害事件

湖南

吸毒

酗酒

自杀

3倍

应激性 障碍

抑郁症

犯罪分子 愈发猖狂

2014.11 新闻视野 6 2014.11 新闻视野 2014.11 新闻视野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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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RIZON 印加花园 文丨宋晨

2014 年北京国际设计周于 10 月 3 日圆满谢幕，

这也正是空气凤梨植物展的主办人 Martin Siaw 举办这个展览的初衷。

在这场设计视觉与灵感碰撞的饕餮盛宴中，不乏像

空气凤梨是地球上唯一完全生长于空气中的植物，不用泥土的滋养就可以

“design more”设计猫这样的主打设计产品展览与

茂盛生长。脱离了土壤的束缚，空气凤梨对于一个设计师来说就成为了非常好

主宾城市巴塞罗那的互动主题“巴萨罗那在北京”

的设计元素：自身各异的形态搭配上高水平的设计家具、精致的器皿，从而营

优秀设计展等。然而在众多优秀的设计展中，位于

造出一个不同的生活方式和清新的生活氛围——细细舒展的叶片悬吊在欧式简

751 北京国际设计周的展览区的地下一层的“印加

约风的沙发上空，空气凤梨自身的浅绿色与沙发的米白色相互映衬。在落地窗

花园”却以它独特的“空气凤梨植物展”吸引着参

的阳光照射下，清新而不死板，灵动又凸显温馨。国外的优秀设计师已经在挖

观者。

空心思琢磨如何将空气凤梨与家具、室内装潢、器皿结合形成优秀的设计品， 在上海设计周中，印加花园的“Inca Zoo&Garden 印加动物

相当之大；本次设计周在展览设计品外，还发展设计市场，以“设

Martin Siaw 本人作为一个有着三十年经验的资深养植人，对空气凤梨格

+ 花园展”赢得了三天两万人的巨大客流量，对比这次的北京国

计猫”、“设计包”、“设计盾”为三大主打项目；与主宾城市

外钟情，“不需要土壤，非常好养活，这是空气凤梨最大的一个优点，”Martin

际设计周，Martin 心里仍然有些小遗憾：“可能是我们的地理位

巴萨罗那的合作，更是以独特的设计展览为身在北京的参观者提

说，“植物本身可以给设计以辅助力量，满足设计师所预想的设计效果。”

置没那么优越，这次的客流量和上海那次的比差太远。”但是这

供了一个近距离感受西班牙风情、巴萨罗那独特设计的绝妙机会。

但如此有趣又好玩的设计元素，在中国却鲜为人知。

设计师的新宠：空气凤梨 空气凤梨，这个名词并不为大众所熟知，甚至 提起它时，大多数人都会断章取义认为是凤梨而已。

展览上所展出的空气凤梨无论是个体体积还是占地面积，亦或是本身的观 赏形态，都给人以一种舒适、清新的感觉。植物本身作为生命个体，在经过设 计师的搭配、重建后，与家具、器皿、环境相辅相成，为无生命的设计品带来 生命的灵动，这便是时下设计的一大突破口。

并不阻碍印加花园团队向参观者们展示他们优秀的空气凤梨设计 作品。 印加花园作为一个设计团队，他们努力地向社会展示着“生 活即是设计”这样一种理念，就像艺术来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

的欣赏、设计师同行的宝贵意见、自己及其设计在社会上的知名 度的提升。

或许从空气凤梨植物展中，无论是设计师还是作为欣赏设计品、使用设计

设计也是艺术的一种，而生活本身就是一种设计品。这样两种交

而对于一个参观者来说，北京国际设计周既达到了提升审美

品的社会大众，都应该注意到植物设计的奥妙，毕竟，小植物成就的精致设计，

相呼应的概念是每一个设计师所追求的的极致。通过简约舒适的

的目的，也同时发挥了普及设计理念的作用。在 751 展览区，有

谁不喜欢呢？

设计，来点缀生活，生活于每一个人而言也成了自己得意的“设计”。

一个专门面向儿童的展览，这对于培养儿童想象力、激发他们创

每一个人都是设计师。印加花园，给每一个人成为设计师的

Inca Garden：生活即是设计 印加花园（Inca Garden）的主理人 Martin Siaw 和他的团队从上海自驾

理由。

18 个小时嘛，但是不管怎么说，很开心，也认识了很多设计师朋友，非常感恩 能参加这次国际设计周。”

作灵感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是现在任何应试教育都不能比拟的。 一个优秀的设计周，也不应止步于展示，更应该为未来的设计铺 展道路。

不是每一个设计周，都叫北京国际设计周

车 18 个小时赶来北京参加这次盛大的北京国际设计周。“一路上真的很累，

7

对于一个设计师来说，无论是国际设计师还是我国本土设计 师，都在这次设计周上收获了他们所预期的：人们对自己设计品

“北京国际设计周非常有震撼力，规模非常大，整个安排相 当有水准、国际化。我之前在纽约设计周、伦敦设计周都没有看

Beijing Design Week，北京国际设计周，它的成功举办和 完美谢幕，告诉全世界：不是每一个设计周，都叫做北京国际设 计周。 2014 年 10 月 3 日，北京国际设计周落下帷幕。印加花园的

现代主义设计思想与传统文化相结合，从而创造出一种富于亲和力的美学

到这么大规模，安排这么周密的设计展，北京设计周的举办是十

空气凤梨植物艺术展被 751 国际设计节组委会授予“最佳人气奖”。

表达形式，这就是印加花园这个团队想传达给社会的设计思想。已经参加过上

分成功的。”谈及这次的北京国际设计周，Martin 由衷地表达出

Martin 在他的朋友圈上传了奖杯的照片以及一张 751 设计之夜，

海设计周和第二十届世界兰花峰会等大型国际设计展会的他们， 通过植物、 家居、

他对这次设计周举办的赞叹之情。

手捧奖杯的 Martin 笑得格外开心。正如他说的那样，参加这次北 京国际设计周，是一次绝对难忘的参展经历。

动物元素装饰等设计灵感赢得了广泛好评。不仅仅是这个团队展示出来的设计

对于一个设计周来说，为设计师提供恣意展示的舞台，为参

品，在展览过程中对游客耐心的讲解、间隙的闲谈，这些微小的细节都无不体

观者提供尽情欣赏的席位，是它举办成功的衡量标准之一。798、

印加花园的展览还在继续，设计之路还在继续，永不停歇。

现了这个团队的团结、 有爱。 这个团队的存在本身就展示了他们想传达设计思想。

751 大型艺术区，朝阳公园等多处布置为展览会场，展览总面积

每一个设计，都是一项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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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镜头永远在路上 文 | 丁颖

" 胡 " 说八道 文丨高善瑜

世界上可以有这么超脱的老师。 见到 Andy 的第一天，他的第一句话是“Just have something interesting in your lens”。事实也的确如此， 这门名为“Photographing the city: London”的课没

一个无心的快门却被叫好，英国人总是擅长发现奇怪的亮点。

有随堂作业，没有固定的教室，没有限定主题，仅仅是 跟着五名风格迥异摄影师的步伐漫步伦敦，去寻找自己 法国路易七世有一把漂亮的胡子。1136 年，他与阿硅丹公爵

据说，希特勒在参加一战时留的还是标准的普鲁士式大胡子，后

女儿埃拉诺结婚时，得到了法国南部两个省的陪嫁。后来，路易

来为了与用以抵御英国芥子毒气攻击的防毒面具相配，他把自己

七世率军参加十字军东征归来，剃掉了胡子，不愿再蓄，而他的

的胡子修剪成了众人熟知的胡型；也有说法是希特勒之所以留这

王后竟然因此向他提出了离婚。埃拉诺离婚后又嫁给了有胡子的

个胡子就是因为卓别林，若真是如此，卓别林后来为暗讽希特勒

英国亨利二世，并要求路易七世归还当初的陪嫁，路易七世不肯

独裁所拍的《大独裁者》，也算是对他的一种讽刺了。

交出这笔陪嫁，于是英国就此向法国宣战。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胡

浓密的连腮胡往往给人以踏实、可靠、睿智的印象，马克思

眼中的城市映像。

每隔四周我们都会回归教室进行简单回顾，摄影师们这时候才会让你觉得 他们的确是老师。

每周二全班的人都拿着相机满街乱窜，第一次外拍

Andy 跳脱的性格通常也让其他人着急，所以我们有了个类似监督者的

从 Oxford Circus 经转红灯区，穿过伦敦华埠，最后到

Eileen Perrier，这是一位身材魁梧衣号 16 以上的黑人女性，爽朗的笑声配上

达 National Portrait Gallery。一路上 Andy 亲身示范如

花里胡哨各种材质的混搭衣服，很难想象她是开过个人影展的肖像摄影师，而

何跟路人搭讪要求拍摄，替他们摆姿势；跟流浪汉谈价

不是要去隔壁集市碰巧走错的阿姨。

格以便照一张他的流浪狗的肖像；参与街上 COS 鸡群，

Eileen 大部分的肖像摄影都在同名网站里，如果注意时间线，会很诧异

子之战”，这场战争延续了 301 年之久，可见胡子曾经是能够影

就留着占据了大半张脸的络腮胡。18 世纪的俄国本是不时兴留胡

像导游一样介绍红灯区的营业时间和自己最喜欢的中餐

的发现她从 1996 年到 2014 年，每年一套肖像摄影，背景不同，人数不定，

响历史的。

子的。1699 年彼得一世从西欧回到故国便全面西方化，其中就包

日料，直至简短地参观完肖像美术馆后各自散去。

动作随心。她说，可能只是觉得被人记录的过程很有意思，简单的肖像比复杂 的环境人像更能投射出人内核的一些本质，至于那是什么，她捉摸不透，所以

猫通过胡子测量洞口的宽度以判断自己身体是否能通过，夜

括下令全国男子必须剃光胡须。胡须成了保守的俄罗斯观念的标

这是一种张弛有度的课堂气氛，学生跟老师的距离

鹰通过口须来感觉并帮助捕捉昆虫，人的胡子在自然选择中保留

志，彼得一世甚至推行一种胡须税，在各城市城门排查，根据身

很近，你可以随时请教问题，在面露难色或掉队的时候，

下来，自然有它的用处。科学上的一种观点认为人在直立行走后，

份征收 1 戈比到 100 卢布不等。19 世纪上半叶，德国旧政体的反

总能听到一句“you ok ？”，但却能明显地感觉到他们

摄影课的点评很能给人信心，老师和同学们总是能发掘一些拍摄者自己没

改变了吸引异性的方式，雄性除了通过强健的身体，同时也通过

抗者们留起了“民主主义者之胡”，各诸侯国开始明令禁止蓄须。 此时所谓的“教授胡”则成为了 19 世纪教授阶层与知识分子的典

的“放养心态”，准确地说更像是他们自身享受街拍的

有注意到的亮点，有时候无心的一个快门，往往比那些煞费苦心拍出的角度更

胡子来产生对异性的刺激——胡子的浓密与雄激素成正相关，雄

型标志，并最终战胜了保守势力，开始盛行，1830 年革命之后胡

过程，顺便带上一帮学生随行。

为广受好评。Andy 说他想做的只是启发思路和创意的课堂，“就像是头顶点

激素分泌越旺盛，在种族繁衍中越有优势，这种优势间接经由胡 子表现出来。当然，如今胡子的这种作用已经不那么明显，剃留

须更是成了革命者的专属形象。而马克思正好赶上这股反抗之风，

随便。然而，胡子依旧能表现男性的气质、个性和独特风度。

留了满腮的胡子。胡须在当时被普遍地代表了一种具有反抗意味

英国一家慈善机构曾经发起过一次投票，评选“世界上最有

的政治审美意识，想想恩格斯、列宁，这一意味就更明显了。

一开始对我来说这种模式有点让人惶恐，没有框架， 只告诉我需要一个主题的两组四格照片结课，我不知道 从何下手。

记录下来或许是最好的方式。这是初衷，仅此而已。

亮灯泡那样，吧嗒一声，忽然就找到了自己的镜头。” 有意思的是，器材在这个课堂并不重要，作为导师，Andy 最常用就是 SONY 的微单。他们更看重的是照片最直接呈现的想法，好创意，戏剧化的场 景，哪怕用手机拍也不会削减镜头里的内涵。

名的胡子”。结果超过 1/4 的英国人把票投给了萨尔瓦多·达利。

而艺术家们却像是偏爱山羊胡。张大千留了一把典型的山羊

或许是各国同学习惯的课堂教育节奏不同，松紧程

这个西班牙的超现实主义画家留着夸张的八字胡，又细又长，恨

胡，胡子浓密垂腹。据说曾有学生好事问先生，睡觉时胡子是放

度和模式千奇百怪，我曾看见美国交换生向传媒法教授

印象深刻的一组历期照片，是一位红裙女孩背对镜头躺在地上，唯一在变

不得翘上脑门。不管他曾经摆出过多少搞怪表情，当人们想起他

在被子上还是被子里，先生一时无语，晚上睡觉时把胡子怎么放

表示不理解，为什么需要教学提纲和幻灯片，因为在她

化的是所处的背景，有深夜的围栏，有伦敦雨天潮湿的地面，有阳光明媚的草

的脸时，第一个想到的往往是那高高翘起的两撇胡子，这胡子成

都像是别扭，为此失眠一夜，也是较真性情。同样留着让人印象

的学校，学习应该是教授提供主题，其余皆是自己泡图

坪……利用环境让同一个事物产生不同意象感，也算是蒙太奇的静态运用了。

为了他写在脸上的嘲讽与反叛。后来，他把这夸张的八字胡添在

深刻的山羊胡的还有服装设计大师山本耀司，在近年来他的秀场

书馆的过程。也曾听过日本同学说上电影课，教授会在

果不其然，这是一位电影系的前辈之作品。

了蒙娜丽莎的脸上。

上，他甚至让他的模特们都蓄起乱须。在时装界法国人独步天下

学期开始列出每堂课会观看的例片时长和参考书目，下

如果希特勒戴上了卓别林的帽子，分辨他们两个人会成为一 件困难的事情吗？这两个人嘴唇上方都留着的那一撮与鼻子等宽

的日子里，即使再过多年，欧洲人大概也很难忘记这个永远留着 有东方特质山羊胡子的男人。

方方正正的胡子，可谓他们的标志。这种胡子是上世纪三四十年

应该说，自 1920 年以来，男性已经开始普遍倾向把胡子剃

代在德国、日本流行起来的胡型，叫“仁丹胡”，因为便于清洗

干净，但蓄起胡子，留着不同的胡型，仍然能成为男性表达个性、

梳理，吃饭时候不会有饭菜汤汁粘在胡子上，所以也叫“卫生胡”。

审美与态度的方式。

课时间卡得不差一丝一毫。 但不得不承认如 Andy 这样，课程有了很大自主性 和弹性，每周街拍后我们可以选择自己满意的照片，上 传到一个叫 Tumblr 的图片共享网站。修与不修，甚至 上传与不传，全凭自己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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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本是想拍鲜货集市的摊主，或者停驻在街边的人，结果所有人却都喜 欢上了一张险些失焦的照片，照片里玻璃后的人各自忙碌，而玻璃却映出他们 无视的那个外界。Andy 说他喜欢是因为，这像是伦敦人忙碌和错过并存的生 活状态的缩影。 “如果你找不到想要的主题，就继续行走吧，如果说镜头是你的眼睛，让 它一直闭着总不是好事，快走起来。”Andy 说完，把所有人轰出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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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尼珍不想因为他人的评论影响自己的心态，变得骄傲或愤怒。 “我觉得微博这种东西本来就是网络的，他们看了这个作品发了 评论，明天就忘了。我如果再去解释这些在我看来是很蠢的问题，

尼珍：就这么简单又酷炫

只是浪费我的时间，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而当她知道自己是整 个专业唯一被 External Show 展出作品的学生时，她会感到非常 高兴。

文 | 杨林

对于这个不喜欢将目光停留在过去的姑娘，这组照片仅仅是 一次普通的习作，而且已经是几个月之前的故事了。在那之后她

藏族姑娘尼珍 @ 尼大飘 像往常一样把自己的摄影作品传到微

中让她觉得最愚蠢的是，有人从多个角度分析仔细分析这组照片

博，几个小时之后她再点开看的时候，发现这次和以往似乎有些

哪里不好，其中有一个原因是她的照片中出现了拉萨到处都可以

不一样。这组作品被转发了两千多次，“也不知道怎么”就这样

买到的可口可乐，“他说可口可乐是碳酸饮料，是不健康的，说

火了。

你为什么要给藏人喝这么不健康的东西。”

这组照片的主题是“西藏全球化”，每张肖像中的人都穿着 西藏的传统服饰，配以一件现代感十足的小物件。她用这样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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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此类质疑，尼珍在微博上的回复只有统一的一句：“这 是时尚摄影不是纪实。”文末配了一张笑脸。

的对比来表达她眼中的西藏：人们都是这么酷炫地活着。“我原

在被问到作品本身的时候，她说得最多的是“我并没有想这

来在成都上学，发现他们很少有人知道真正的西藏是什么样子的，

么多”：选择摆拍是因为打光更方便；拍摄场景选择了拉萨现在

他们都觉得西藏是在山上，很落后什么的，但是我觉得我身边的

为数不多的古色古香的寺庙而且方便室内取景；现代化的元素除

藏族都很时尚。”尼珍说，在拉萨街上穿着藏袍带着墨镜的人比

了接受亲友的建议，多是一些她觉得有意思的元素；甚至老僧人

比皆是，她还看到过有僧人坐在寺庙门口喝可乐。“我没想那么多，

喝可乐创意的出发点是因为老僧人和可乐的配色比较好看，怎么

就觉得这样拍出来会很好玩。”

好看怎么来。“很多专业的摄影师，中年的叔叔这种，会想多一

而这样一组照片却意外地引起了一些非议。有藏族人质疑

些表达。我并不是像他们那样以一个社会的角度来拍照片，我更

说西藏并不是这样，更有人咄咄逼人地说：“哦，原来是摆拍，

多的是想拍出自己的感觉来。我就是想表达这个西藏全球化，仅

没意思。”这让尼珍觉得无理而可笑：“我的专业是 Fashion

此而已。”对于评论里那些似乎很有深度的过度解读，尼珍只是

stylish photography，创造性时装摄影服装造型，这是一组时尚

觉得他们可能太闲，没有事情干。

摄影，这只是我眼中真实的西藏。他们不了照片的背景、我的背

尼珍乐于把照片拿出来和人分享，但是却并不喜欢留意别人

景和我的拍摄风格就评论，所以会出现很多奇怪的东西。”这其

看到照片后的评论。作为一个没办法完全不在乎他人说法的 20 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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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出了几套作品，现在的她手里有两份工作，还要忙毕业作品， 也并不想多做停留。“我需要一直不停做一些新的事情，”她说。 不论创造出怎样的作品，西藏元素永远是可供尼珍挖掘的无 尽宝库。“我很喜欢我自己的背景，我很喜欢宗教，我很信佛。 我的梦想什么的都和西藏文化有关。我一直以来都在想的很大一 件事情是，我想创作一些西藏现在还没有的东西，因为关于西藏 的很多有趣的东西都是一些不是藏族的人做出来的。”她想要证明， 藏人也有可以做出好作品的能力。 而这件很大的事情，可能还是摄影、或者服装设计或一些别 的什么。尼珍说，顺其自然。 尼珍目前正在伦敦时装学院求学。当时高中决定出国时，她 的理由和对很多问题的回答一样：“不知道怎么就忽然想学这个。” 她觉得自己还是挺幸运的。 记者问：“设想一下，如果你当时没做出这样的决定，现在 的生活会是什么样？” 尼珍说：“如果我当时没做出这样的决定，这一切还是会来， 只不过慢一些。我就是这样的性格，我就是想做出这样的东西， 我从小就不喜欢和别人一样。我想创造出不一样的东西，不管在 哪里，我都会这样创造出不一样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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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试价格调高会不会咨询的人反而变多。” 截止笔者发稿，总

网上“执业” 今年 27 岁的刘大为毕业于天津医科大学，在天津瑞家齿科

共有 46 个人在新浪微博爱问医生上咨询过他。 与“爱问医生”不同，中国最大的网络医疗机构“好大夫在线” 则提供三次免费咨询在线医生的服务。咨询者登陆好大夫网站后，

工作已经两年多时间，以“不安的心灵”为微博名的他自称为“微

根据病情进行提问，之后系统会根据患者病情描述转给相应专业

博控”。两个多月前，新浪微博刚上线“爱问医生”咨询功能时，

的医生，进行线上回复。前三次咨询完全免费，之后病人可以对

刘大为便注册成为在线可咨询医生，“最初是新浪客服联系我，

医生的回答进行公开评价，如果对这名医生的服务很满意，那么

问是否愿意加入，我就同意了，当时没什么想法，可能是为了粉

还可以进行电话付费咨询，通常一次通话最多不超过 20 分钟，

丝数吧！”

收费至少 100 元。

对于这项新功能，只要是新浪微博用户，就可以线上咨询

“患者提问 2556 次，回复 2553 问。”，相比于刘大为的情况，

全国范围内开通此服务的名医和专家，平均两个半小时内就能够

用“门庭若市”来形容“好大夫在线”上谭先杰医生的咨询者之

得到医生答复。医生回复完毕后，要收取咨询者一定的费用，具

多是不为过的，谭先杰是北京协和医院从事妇科良恶性肿瘤的诊

体价格由医生自行设置，但最多不能够超过 88 元。在每月 1 日、

断和治疗的教授， 在协和医院已经有 20 多年的工作经历。 2009 年，

11 日及 21 日“微博爱医日”，新浪微博使用者还可以免费咨询。

谭医生在“好大夫在线”上线三年后注册开通了个人网站，开始

“还是这三天咨询的比较多，平时就很少了。”刘大为说。

接受网民的咨询。今年，谭先杰去昌平妇幼保健院进行支援，只

最初，刘大为咨询一次的价格设定为 5 元，他发现，非“爱

在每周三下午 1 点半在协和医院出门诊，因为工作忙碌，对于患

医日”咨询的病人很少，他想“是不是因为要收费所以人少”，

者的线上咨询，常常抽不出时间来回答，因此他暂时关闭了好大

于是将费用调为 0 元，免费回答咨询，可是依然问询者寥寥。

夫的在线提问窗口，只保留电话咨询功能，每一通不到 10 分钟

“可能患者在网上问过一次之后就不会再问了，因为他自己都觉

的电话咨询收费 360 元。“医生的精力很有限，能解答病人问题

得问完之后可能稍微有个了解，和没问差不多，还是要到医院去

的时间并不多。比如我自己，有些预约好电话咨询的网友，都等

看看。”10 月 15 日，刘大为又将价格调为 30 元，他说，“想

了好几天，我还说不能接听，没有办法。”谭先杰说。 北京协和医院从事妇科良恶性肿瘤诊疗的教授谭先杰。 摄 | 李甜

网上医疗——另类“望闻问切” 文 | 李甜 施晓伦 石翊之 卢雨婷

“如果病人手术前有其他疾病，麻醉中能否得到治疗？” 两个月前，注册了“新浪微博爱问医生”的牙科大夫刘大为 第一次在新浪微博上接受病人咨询时，“心情是懵了，迷糊了。” “这个问题太不定向了。”认真考虑后，他回复：“手术前 要看在有其他疾病的情况下是否可以手术。” 刘大为的“懵了”，并非个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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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者语言描述模糊致使在线医生难以做出病情判断的情况， 无论是在“新浪微博爱问医生”上，还是在“好大夫在线”、“39 健康网”“寻医问药网”等其他网络医疗机构中，不一而足。 缺乏面对面的“望、闻、问、切”，从看病到得到诊疗， 一切都在网络世界中完成。这其中的争议和矛盾也不可避免地 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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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者能够把病情尽量描述详细，否则医生给不出准确回答，白白 浪费一次提问的机会。 患者没有把病情描述清楚，使医生难以给出对症的方案，容 易造成误诊。在徐宏俊和刘大为看来，这是网络咨询最大的弊端。

“好大夫在线”上，每一个医生都是经过严格身份认证的过 程， “但就算是治同一种病的医生都可能方案不一样。”谭先杰说。 病人的描述，医生的判断，这个相互过程，每个环节都是一 种考量。

尽管刘大为肯定新浪微博的爱问医生一直在努力提高患者

医学上的“大众点评网”

咨询的病情准确度，但他始终觉得在这方面下功夫很难。 在“爱问医生”上线之初，尚没有发送图片功能的时候，遇 到语言模糊者，刘大为为了避免误诊和遭受患者指责，往往在回

刘大为在新浪“爱问医生”上需要接受咨询者的评价，每

复咨询时，给自己留有余地：把所有情况、所有可能发生的后果

一次回复完咨询，他都期待病人能给出“高分”。 “爱问医生”

告诉咨询者，但还是有很多情况难以确定。“虽然现在可以发一

实行 1-5 分的打分制，如果病人在咨询后，给了医生较低的分数，

些自拍的照片，能更好地判断一下。但是这个还是远远不够的，

新浪爱问医生助手便会及时跟进了解情况，排查是否恶意差评，

因为那拍照啊，有色差啊，情况还是参差不齐吧。还有就是有些

如果医生的表现确实不佳，医生助理便会私下进行警告提醒，如

问题，光看照片也是看不出来的。”刘大为说。

果一个月内差评经评估确认达到 3 次以上，该医生的服务资格会

除了患者自身描述的不清楚外，网上医疗同样存在着对同一 病症不同医生认知判断不同的情况。 曾经有一位牙龈出血的病人咨询刘大为，刘大为给出了“去

被终止。 目前，还没有病人给过刘大为差评，“全是好评！” 每周三下午是谭先杰在协和医院门诊楼八层 28 诊室固定出

除牙石牙垢”的建议，而在此之前，这位病人咨询的另一位医生，

诊的时间，在这个时段定量接待 50 个病人，想要找他看病的很

“说了一堆基于理论的回答，什么上火，吃什么中草药，甚至联

多患者都得提前几天排队挂“特需门诊”号。有一部分人，她们

系到肾虚”，这在刘大为看来，是“大费周章”。

手里拿着手机，带着事先填写好的病历本，到下午 1：30 分却可

北京民航医院急 诊分诊处排着长 队。 摄 | 池瑶

面对这个问题，他一时不知怎样来准确回答。因为对于口腔科，

不能眼见，难断为实

牙疼分为很多种，不同的疼痛可能就有相对应的不同方法。比如 冷热痛和咬合痛，就是两种不同的概念。有时牙痛是放射性的，

“很有可能是鼻炎，建议去医院做详细检查。”2013 年 10

病人分不清上边还是下边，也没有方法确定具体是哪颗牙疼。 “我

月初，在“好大夫”上，朝阳医院的一位鼻科大夫对中国传媒大

问诊的时候，比如说患者说牙疼，我们会问他，是冷热疼啊还

学理工学部应用统计学专业周倩倩提出的咨询，如是回复道。

是间歇痛啊，然后问是不是阵发痛呢，是白天痛还是晚上痛呢 。”

周倩倩来自新疆，去年 10 月份，作为刚来中传一个月的新

刘大为说，“在临床上就能很简单地确定他这颗牙是什么情况，

生，她出现了“流鼻涕停不下来”的症状，“一早上能用掉一卷

但是让他自己去说的话，这个可能就会说得很模糊。所以跟他

纸，可能是还不适应北京的环境吧”，她说。没有独自去过医院

们说的时候，我都要引导，都是要说几种情况，让他们自己去

看病的她决定先上网咨询，“好大夫”成为了她的选择。但是，

辨别。”

周倩倩对于医生的回复却不甚满意，“他说了和没说差不多，还 是得去医院”。

相比于网上咨询牙齿问题，北京民航医院皮肤科主治医师徐 宏俊判断病情则容易得多，基本上咨询者都能给出患病情况的图

不仅“好大夫”，在众多网络医疗网站里，患者进行咨询，

片，误诊率较低。徐宏俊 2009 年在“好大夫”上注册成为在线

医生给出“建议”类的固定句式回复，数见不鲜。很多患者最终

可咨询医生，有接近两千人在网上咨询过他。对每一位咨询者，

还是得去实体医院，一查究竟。

他都要求完善病情，例如病史、病例、图片采集等。“尤其是我

“即使是在临床上，有些患者他都是说不清的，更别说是

们皮肤科，要能够清楚的看到患者患病的图片，才能够确定病

在网上了。” 在刘大为看来，咨询者的语言描述不甚清楚是在

情。没有详细的资料是不会给予答复的。”但他承认，“像皮肤

线医生难以给出准确回复的主要原因。

科 70% 就可以通过网络解决，病情轻的也可以比较好解决。而

曾经有病人在爱问医生上咨询刘大为，“怎么缓解牙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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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些需要验血或做其他详细检查的病情就难以解决了。”他希望

民航医院门诊部等待挂号 的病人。类似这样挂号用 时很长的现象在实体医院 屡见不鲜。 摄 | 池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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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 在实际操作中，咨询和问诊， 建议与诊疗的界定则是一片模糊的区域。

”

以直接找谭先杰请他给自己加号，免去排队挂号的漫长过程，辽

网上看病到实地去看病的经历在谭先杰个人网站“全部分享”栏

宁人郑佳慧就是这群“带着手机去看病”的中的一个。谭先杰是

上，发表了出来，浏览量很高。

她的偶像，“能成为谭先杰医生的病人，我真觉得自己是一位幸 运的女人——尽管是以疾病为认识媒介的”，她说。

“看了两次协和，起早贪黑挂号也没排上，后来挂了特需 花了 300 元，您说我子宫肌瘤，要我做 B 超，又花了 800 元，B

两年前，郑佳慧在“好大夫”上第一次看到了“谭先杰”，

超出来了，没有子宫肌瘤，就直接叫我吃以前在别的医院开的消

和他的电话咨询给她的生活带去了希望。当时，她在大连的医院

炎药，您还着急要看下一位。结果，原来我只有左边肚子疼，在

查出宫颈有些增生， 为确定病情， 很快又做了一路检查：TCT 检查，

您这检查完后，右边也跟着疼。”相比于郑佳慧对谭先杰技术精

HPV 检查，活检病理……当地的医生告诉她：“很严重，全切

干，尽心尽责的褒扬，这一位患者却给了他“差评”。

看大病理。”三十多岁，育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的她深陷患“宫 颈癌”的巨大嫌疑中。

目前，在“好大夫在线”上可以搜索到全国 3262 家正规医 院 332726 位大夫，凡是咨询或者门诊过该医生的患者，都可以

“ 我 还 会 被 CIN（ 医 学 中 cervical intraepithelial

对其进行公开评价，有点类似于“大众点评网”。对同名医生病

neoplasia 的缩写，即宫颈上皮内瘤变，是宫颈癌前病变，由于

患的评价却相距甚远的情况，在“好大夫”上，不一而足。在个

人乳头瘤病毒持续感染所致）折磨多久，能否走出精神几近坍塌

人网站里，谭先杰收到了 89 封感谢信，423 件“礼物”有 191

的泥淖，我真地不知道。‘折磨’，这个词，我不想再去温故它，

位患者对他进行了公开评价，多为褒奖。

北京民航医院的停车场。 摄 | 池瑶

也会愿意给这些著名的专家打付费电话，想进一步治疗的话，还可

仅仅通过患者提供的一些资料就做出诊断和处理，存在着医疗安全

以预约挂号，凭着“好大夫”发的“预约成功”的短信，就能直接

这方面的风险。

这是个该死的字眼，万恶而狰狞，它隐形于黑暗，像绝壁上阴暗

徐宏俊会经常察看“好大夫”上病人给的评价，一方面是为

潮湿山洞里的紧闭眼目的蝙蝠。”郑佳慧在谭先杰的个人网站上

了更好地知道自己诊断有没有出现问题，是否解决好了患者的问

留言道，“儿女绕膝时，我简直受不了了，我是不是会死，我死

题。而且他更希望能看到患者更多的评价，这样很多人就可能会

老大夫谭先杰则对“便捷”的有效性起到了质疑：面对一些

了孩子怎么办……”

慕名来看病，也会给自己增加一定的知名度。在他看来，这是“医

比较轻的病情，网络问诊很便捷，但是面对较严重的疾病，无疑是

咨询他，预约他。”如今，在登陆好大夫在线网站后，可以清晰地

生个人网络品牌的建立”，像他这样比较年轻的医生可以借此拥

上门诊做详细检查会更好。现在网络问诊无论是咨询者还是被咨询

看到右方“好大夫在线提示” ： “好大夫在线提供的是医患沟通平台，

有更多的机会发展。

者，主体都是中青年人，老年人懂电脑的不多，注册账号和使用银

医生使用这个平台为患者提供基于病情的建议，而非诊疗。”然而，

当时，郑佳慧白天强撑着自己，下午下班回家后，就早早地 躺下，拿着手机从网上查看所有和 CIN 相关的知识和病例。

去门诊，省了不少去实体医院排队挂号的时间。

创办“好大夫在线”的 CEO 王航曾说：“我们提供的服务： 患者去医院之前，可以帮助患者筛选医生，挑选合适的大夫，联系他，

面对点评，徐宏俊没有什么压力，他确信，网上问诊终究和

行卡网络付费懂得人更少。有些资历老的医生重心都是在门诊上，

在实际操作中，咨询和问诊，建议与诊疗的界定则是一片模糊的区

网上购物不同，因为是与自己健康相关，得到了诊断一般不会随

没有太多时间在网络上接受咨询。谈及网上问诊的优势，谭先杰说：

域。为此，笔者向 CEO 王航通过微博私信提出采访请求，对方以“没

“不是癌！离癌症还很远！做个锥切就完了……”谭先杰在

便差评。然而，在现实中也有咨询者给了他差评，“这毕竟是免

“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尊重隐私。比方说有些患者生的病不太好意思

时间”而拒绝。

好大夫电话连线另一端对郑佳慧回复说。相比郑佳慧巨大的心理

费的咨询，有些人难免不珍惜机会，素质也较低。”徐宏俊说。

去医院就诊，那么这时候网络医疗就能很好地避免这个尴尬。”

巨大的精神压力似一张铁网笼罩在郑佳慧的心头，“死亡” 这个字眼仿佛离年纪轻轻的她越来越近，她被巨大的恐惧裹挟着。

压力，谭先杰的回答则显得轻松得多。 “全切”变“锥切”，这意味着子宫仍然可以在她身上，“身 体还是完整的”。那一次咨询给了郑佳慧巨大的心理安全感。她

难以界定的鸿沟

“网络上问诊是将来的一种发展趋势，但真实性欠缺，只靠

2014 年 9 月，国家卫生计生委发文规定：禁止医生私自远程

语言和图像还不是很完美，也容易产生纠纷，要是只限于咨询，那

治疗，并且明确提出“远程医疗”是一方医疗机构邀请其他医疗机

还可以，因为不能查体无法做到鉴别和判断。”北京军区总医院

构，运用通讯、计算机及网络技术，为本医疗机构诊疗患者提供技

二六三临床部，主治医师单志刚大夫说。

和爱人决定，来北京找谭先杰。在好大夫在线“预约挂号”后，

徐宏俊是网络医疗的推崇者，在他眼里，“好大夫”是比较

术支持的医疗活动，是存在于医疗机构之间的行为。医生作为个体

二六三医院在职医生被规定不得开通个人在线医疗网站。单

她成为谭先杰出诊时第 36 位加号病人。“加号的 50 人左右，都

成功的。他几乎每天都会登陆一次”好大夫“，看一看是否有患

单位被禁止开展远程医疗服务。此规定一出，引发一片热议，众多

大夫作为一个局外人，认为网络医疗“将来作为一种形式存在还是

是网上约的，全是外地的。”郑佳慧说。后来，郑佳慧在昌平妇

者提问。他认为，只要大致清楚自己生病的范围，就能够在网站

声音指向其“一刀切”。

幼保健院成功接受了由谭先杰主刀的锥切手术，现在她将自己从

上找到许多一线医院知名的医生和专家，有些患者在免费咨询后

很有意义的。” （应采访对象要求，文中郑佳慧为化名）

国家卫生计生委医政医管局医疗与护理处处长李大川表示： 禁止医生私自远程治疗，这是因为如果患者仅仅通过网上的问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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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国营理发店 文 | 池瑶 摄影 | 姚彦涵 池瑶 编辑 | 严开 50 年代，公私合营，兰建理发馆就是计划经济时代 标准的国营理发店。到如今，这家理发店仍保持着国营老 店的模样，老式的理发椅，刮脸刀、吹风机……夫妻二人 的坚持传下了这样一个已在北京甚至全国都为数不多的 “国营”理发店。 如今大大小小的现代发廊、美发店、沙龙迅速占据 着城市的每个角落，理发的花式一家比一家多，价格也是 一家比一家贵。而兰建理发店价格实惠，十块钱就能剃“平 头露顶”，也收老年劵，这大概就是市场经济时代的“国 营”了吧。 小店虽深藏在小街里却并不冷清，那些一个接一个 的客人都是住在附近的街坊邻里，大都是年龄稍长的回头 客。最后的国营理发店，在属于它自己的角落里，艰难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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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发店从开业至今，理发的工具和师傅的手艺一直没 有改变。老式电吹风、剃头刀、胡刷等等，每样理发工具 都称得上是“古董”。 “刮光头”可以说是这家店的招牌了，曾经就有从浙 江坐飞机慕名而来的女顾客。 刮光头之前，首先要将刮刀在“备刀布”上仔细打磨， 才能保证刮刀的锋利。如今现代理发店也不再做这个业务， 只有兰建这种“国营”理发店才保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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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国营理发店

剃头则是附近街坊们的最爱，进进出出时，互相打着招呼，“您也来剃头啊……”四九城的老街坊无 论搬迁到哪儿都爱上这儿剃头来，“搬过去以后找不到合适的，还是觉得回来感觉舒服，剃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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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店的未来很有可能连同 那些代代传下来的物件与手艺 一起彻底地消失。听大爷说， 北京东城区曾有人向相关部门 申请了传统理发非物质文化遗 产，不知道有没有批下来。但 是，这已经足够说明，传统理 发已经渐渐走向末路，兰建理 发馆已经成为最后的“国营” 理发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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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工资水平差不多，干什 么行业都一样；现在贫富差距太大。 传统的东西学起来费劲又不挣钱， 主要就是不挣钱。”在问到老板小 店是否收学徒时，老板表示几乎没 有人愿意来传统理发店学习，曾经 一个女孩来这儿练了几个月嫌累没 学下去，老板自己的女儿也正在上 大学，并未有接手理发店的打算。

店里的椅子和吹风机都有几十年的历史，剪推烫染工具和洗发水也都是过去用的。 “爱 的就是这份怀旧与手艺，看到这两把椅子就亲切，有年头了。”住对面的大爷白天没事 就会来理发店与师傅和客人聊聊天，沙发上一坐就一天。

现代美发店价格贵利润大，工资待遇也高，这直 接导致老式理发店招不到理发师。它们受到新兴理发店 冲击，被社会发展所淘汰。“老式理发店应该保留发扬。 喜欢他们这儿的手艺，年轻的小孩儿有志向的学一学， 保留住，不发扬就要失传了。” 一位已在兰建理发店 刮了二十年脸的老人为现状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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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头里的信仰 文 | 黄嘉雯 摄影 | 黄嘉雯 孙思媛 编辑 | 严开 马克思曾在其《黑格尔法哲学批判》中写道：“宗教 是被压迫生灵的叹息，是无情世界的感情，正像它是没有 精神的制度的精神一样。宗教是人民的鸦片。” 数千年来，宗教游走在人类精神世界与现实世界之间， 与政治和文化等产生互动，施展不同的社会影响的同时， 也记载和传承着历史。正确认识宗教信仰及其作用，是理 解人类社会发展不可或缺的环节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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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逢周日，教堂里坐满了前来参加弥 撒的教徒。作为北京最古老的天主教堂， 宣武门教堂每天都会举行固定的中文、拉 丁文和英文弥撒仪式。弥撒亦称感恩祭， 是纪念耶稣牺牲的宗教仪式，教徒们以此 向天主表示钦崇、感恩、祈求和赎罪。弥 撒是教会礼仪生活的主体与中心，教会的 主要活动都围绕着弥撒进行。

在中国，非基督教徒依然占据着人口的绝 大多数，可是像圣诞节这样的基督教节日却在这 里受到热烈的追捧，中国的大多数教堂也都对外 开放，人们可以自由地出现在这里。对于他们来 说，节日和教堂也许只是一种形式，而对这种形 式的追求早已大本质内容和意义。

一位年迈的天主教徒正低头在跪凳上祈祷。所有天主教堂的长条凳后都配有这样的跪凳，供教徒下跪祈祷或忏悔时使用。 教堂的工作人员说，常常有来参观的人径直把脚踩在跪凳上，他们每天擦拭跪凳都能看到许多鞋印。

76 岁的张奶奶是西什库教堂的义工，她来自一个传统的天主教家庭，每当游客大声喧哗或是试图 跨越祭台时，她都会严肃地提醒他们。她说，她很无奈，也很心疼，但她不会去责怪那些人。因为神 告诉我们，“不要有怨恨，要爱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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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参加完弥撒的 Smart 和朋友一起走出教堂，身后是教堂古朴的中式大门。 宣武门教堂是为数不多具有中国特色的教堂，史料中赞其“牖器饰，如其国制， 内建亭池台榭，式仿西洋，极其工巧”，恰证它是中西合璧教堂中的典范。 在中国，生活着许许多多 Smart 这样来自西方的天主教徒，他们在适应这个 陌生国度生活的同时，也在探索如何在这片东方土地上安放自己的信仰。作为天

传统的中国红遇到古典的罗马式教堂建筑， 经过的路人却并未停下自己的脚步，似乎对这样

主教与中国传统文化结合的典型产物，宣武门教堂里或许有他们想要的答案。

的情景习以为常。越来越多的中国新人选择在教 堂拍摄婚纱照和举行婚礼，这原本庄严的事情， 在中国却演变成一种时尚潮流。不知道在这“教 堂热”的社会现象背后，教堂婚礼的真正意义要 到哪里去寻找。

始建于 1655 年的王府井教堂，是北京市 民最为熟知的天主教堂。这里举办过无数新人 的梦幻婚礼，这里见证着传统与现代、东方与 西方的碰撞与融合。 王府井教堂在周末不对外开放，而在开放 的工作日，教堂内部也禁止了一切形式的拍照。

一对新人正在王府井教堂前的广场上拍摄婚纱照。白纱礼服原是天主教徒的典礼服，结婚时新娘穿上白色的典礼服到 教堂接受神父或牧师的祈祷与祝福，向神表示真诚与纯洁。在今天的中国，婚纱成为新娘最常见的服饰选择。白纱礼服延续 了美丽的外表，背后的含义却已不在。

王府井教堂外的广场正在施工，疲倦的工人 赤脚睡在教堂门前的过道上。他埋头蜷缩，身上 只有一条薄薄的毯子。一墙之隔的教堂里，有人 正双手合十虔诚地祷告；教堂外的他，因为有了 这个安静的角落而沉沉睡去。当我们谈论信仰的 时候，它能给社会带来的那些积极的改变和影响， 才是一种真正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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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查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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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水清几许 编辑丨卢霭婷 黎宏虹 颜子昂 王小昱 如果全球人均有一暖瓶水，中国人均就有一杯水，北京人均只有 一口水。北京面临着严重的水源危机。2014 年 10 月，“南水北调” 注入北京的时日已经进入倒计时，北京人民翘首已久的“南水北调”， 能否为北京“解渴”？ 严重的水源匮乏并没有阻止水源污染的扩大。新中国第一座大 型水库——官厅水库因污染严重已不再担负饮用水源的功能，仅以四 类水质作为北京的备用水源；如今依然为北京供水的密云水库从曾经 的一类水质沦为了二类水质；北京地下水源也逐渐被检测出重金属超 标…… 水源问题汹涌而来，为北京市民敲响警钟。“北京最会喝水的家 庭”、“乐水行”走河族、自然大学的志愿者，追寻往日北京的水事， 关注现今北京的水源保护，尽其所能地还原一滴滴清凉透彻的北京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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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查新闻 赵飞虹的研究所里盛着水样的容器，还有检测时需要的漏斗和试剂。 摄 | 姚彦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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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福景园的取水站。 摄 | 卢霭婷

源水 采访｜黎宏虹 卢霭婷 袁昌佑 文｜黎宏虹 卢霭婷 赵飞虹在研究所里检测水。 摄 | 姚彦涵

林艺晴右手提着 1.5 升农夫山泉矿泉水

赵飞虹在内，大家都只喝自己挑的矿泉水。

从中蓝公寓的超市走回了寝室，往电热水壶

赵飞虹在家里烧菜煮饭时只使用某自来水公

2007 年赵飞虹第一次跟着北京公益性

里倒进 1 杯水的份量。清亮透彻的矿泉水渐

司的桶装水，该自来水公司离家近，水质放

活动“乐水行”到上庄水库走河，结果看到

渐沸腾，看到水壶内壁没有出现黄白的水垢，

心又价格实惠，所以平日赵飞虹自己开车到

的河流污染状况让她震惊。上庄水库上有很

林艺晴才敢安心地饮用。自从 1 年前发现水

该公司的生产厂取水。

多人在野炊，野炊后留下的垃圾便随手往河

壶内壁有难以清洗的水垢后，林艺晴和她的 室友们都不喝自来水了。 长期从事水质研究的赵飞虹喝矿泉水的 时间比林艺晴长得多，她和丈夫李复兴已经 有 20 余年的时间没有喝过自来水了。

每个月自家额外用水开销就几十块钱，

里头扔，水库水面漂浮着垃圾，触目惊心。

但依旧是北京的水源。“饮用水的使用是居

水危机。伴随着城市的扩大而带来的人口的

一个月下来在饮用水方面的开销也只不过是

水库旁边还有一个饭店，是水库边垃圾的最

民的刚性消费，而北京是严重缺水的城市，”

激增，给北京供水以极大的压力，地下水的

2012 年 10 月 破 土开 挖，2014 年 8 月

一两百块。这在赵飞虹眼里买的是健康。

大制造者。“最要命的是那是北京的水源。”

赵飞虹说，“并且国家规定一、二类水都可

过度开采以及几大水库连续高强度供水使得

竣工，团城湖调节池作为“南水北调”进京

赵飞虹说。

以作为饮用水的水源。”所以密云水库仍能

北京水量逐年递减。而连续几年的干旱也加

终点，它将连接密云水库和江水两大水源，

供水。

剧了供水的压力。近 10 年来，北京以年均

成为京城供水枢纽。如今“南水北调”的“长

不足 21 亿立方米的水资源，维持着 36 亿立

江水”进京已进入倒计时。杨大爷在盼望着

方米的用水需求，每年水资源缺口已达 15

“南水北调”开通之后能给他们小区也接上

亿立方米。近二十多年北京一直处于干旱，

自来水，算是弥补了几十年来只喝井水不知

地下水的补水量少，抽取量又大于补充量，

自来水滋味的遗憾。

中国之声《新闻纵横》报道的最新的一 项数据显示，我国的自来水合格率为 83%。 意思是，我国绝大多数城市自来水是符合用

“北京最会喝水的家庭” 凉着喝“昆仑山”，沏茶时用海南岛的“火 山岩”、长白山的“泉阳泉”，做饭时用从

了北京很多水库和河流。

自来水的水质问题已被公众诟病许久， 而地下水污染如今也不容乐观。

水标准的。但当自来水进入供水系统后，往

杨大爷坐在一家修理自行车的铺面前，

往由于管网过长，管道陈旧、破损等原因，

旁边是一条散发着浓浓刺鼻味道的青年路排

不可避免地产生铁锈，滋生微生物，也容易

水沟。杨大爷生活在这条水沟旁边几十年，

造成水质的二次污染。”

时过境迁，但这条臭水沟丝毫未变。“从我

感受不到的水匮乏 降低水质标准也无法阻止用水缺口的不 断扩大。

水资源匮乏的情况愈发严重。 杨大爷说，即使听说过北京水资源匮乏，

立方。“但还是有好处。”赵飞虹说。

赵飞虹很喜欢北京的下雨天，尤其是大

北京自来水集团拿回来的桶装水……每一口

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水质安全监测研

记事起这条沟就没干净过。”像许许多多排

作为亚洲最大人工湖的密云水库，它初

饮用水，都会经过赵飞虹夫妇都会精心“严

究室主任鄂学礼研究员说：“目前我国 90%

水沟一样，这条排水沟无条件地接收着来自

期为北京市、天津市及河北省供水；20 世纪

但是他们小区几乎从来都不停水。大爷也不

暴雨。因为这样北京的地下水就会有一定的 回补。“特别是在房山地区下”，那里是山

格”的挑选。2013 年，夫妇两人被称为“北

的水厂仍采用上世纪初形成的传统方法对水

居民和工厂排出的污水，散发出熏人的气味。

80 年代，北京水资源日益紧张，从 1982 年

清楚到底他们小区的井挖的有多深。但是赵

区，又属于北京上游地区，雨水可以很好的

京最会喝水的家庭”。

进行处理，只能对物理污染和微生物污染进

对于这条沟散发的气味，居民说，“天热的

起不再向天津供水；1985 年不再向河北省供

飞虹说，60 年代往下挖 5、6 米就能抽用到

顺势回补地下。赵飞虹始终对北京保持乐观

行净化处理，而无法对化学污染，诸如农药、

时候这条沟的味道简直能熏死人。”杨大爷

水。截至 2000 年，密云水库年均供水 7.96

地下水，而现在往地下挖几百米都没水。对

的态度。她不赞同对北京水一概而论，她说，

里书架上关于水的书，占据了大部分的位置，

杀虫剂、合成洗涤剂、重金属、各种有机和

坐在凳子上，面对旁边的臭水沟，似乎已经

亿立方米，其中供北京市 5.10 亿立方米。

于地下水过度开采，赵飞虹明显感到担忧。

虽然北京整体上污染挺严重，但是有些地区

屋子里还摆放了各种牌子的矿泉水。在自家

无机化合物及其他有害毒素进行深度处理。”

习以为常了。但杨大爷还是会担心这臭水沟

“地下水全被抽干了。”一条小河完全

“现在每年打的井越来越深，打到 1000 多

的水质还是不错的。北京是比较正规的一个

干涸的背后是北京水资源极度匮乏的现实，

米的地下水都用了。按理说 1000 多米的水

城市，桶装水的管理和各个方面都是比较到

这是赵飞虹参加“乐水行”活动后最直观的

是站备用水，用后再补给就非常困难。那水

位的。“所以喝正规的矿泉水厂的桶装水就

感受。

就属于就叫做最后的那点水了，这样一来，

没有问题。”

赵飞虹夫妇住在一栋老式居民楼里，家

的水龙头处，赵飞虹还装上了一套自制的净

“但北京的自来水还是安全的。”赵飞

水装置，用来活化自来水，这套装置接在赵

虹说。作为研究健康水的专家，赵飞虹经常

在青年路沟附近的几个小区，虽说居民

飞虹家里的各个主要用水的水龙头。洗浴、

会接受亲友们的来电，有询问该不该喝自来

用的是地下水，但饮用的水还是得到经过再

做家务都是用的这个活化水。“用这个活化

水的，也有询问买什么净水器的。自来水是

次过滤的自动售水机去购买。“大家都觉得

水洗澡、做卫生都会比较干净，”赵飞虹说，

安全的，但优质的天然矿泉水却更为健康，

自来水水碱太重，没办法喝，”居民说，“自

之后，便积极参与到每一次的走河活动之中，

“而且特别方便，接上水龙头就可以直接使

所以赵飞虹给亲友的建议常常是“别喝自来

动售水机里的水经过多道工序的处理，大家

走河的内容包括源头的考察。参加走河活动

赵飞虹说，不过现在北京在改，很多山

用了。”

水了”。

比较放心。”

几年来，在赵飞虹的印象中，她记得走河几

现在就是封山育林，比前几年好多了。北京

以前的北京自来水并未如此令人担忧。

乎都是走已经干涸了的河道，她说：“越往

市已经意识到过度开采地下水的严重后果，

即使这样似乎也消除不了北京居民对自

回忆起 1983 年的“密云考察”，赵飞虹十

河流上游走越发感觉不对劲，走到源头了还

积极在想办法回补地下水。被看作解决北京

来水的担忧。中国传媒大学提供的自来水已

分感慨。密云水库那时候的水质很干净，属

是没看到一滴水。”

夫妇两人与饮用水打了二十余年交道。 丈夫李复兴在国家发改委公众营养与发展中 心饮用水产业委员会工作，而妻子赵飞虹在

令人担忧的水源

成为北京保护健康协会健康饮用水专业委员

“现在北京只有两条尚未被污染的干净

会会长之前是一名营养学家。在单位，包括

的河流。”赵飞虹在水质调查的过程中考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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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水会慢慢下渗到地底，进而污染地下水。

于一类水质，“舀一勺起来都能直接喝。” 而如今密云水库的水质，已经是二类水质了，

赵飞虹第一次参加“乐水行”走河活动

万一北京出现个多少年的干旱，那就完了。” 赵飞虹指出其严重性。

现在赵飞虹和她的团队正准备推出提分 水分布地图，“现在发布的都是一些负面的 污染地图，我们想传递正能量，做个好水分 布情况的地图。”

水危机的“南水北调”工程中的七八成“南水”

经沦为林艺晴和她的室友们的洗浴用水了，

北京在过去的 50 年里经历了 3 次水危

都将首先用来回补地下水，而真正到北京自

对于饮用，至少在未来的三年里她们已不再

机，到了 21 世纪，北京正面临着第四次供

来水厂的“南水”也不过两三成，即两三亿

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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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NVESTIGATIVE REPO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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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查新闻

调查新闻

北京的水城往事 文 | 施晓伦 王小昱 编辑 | 王小昱

甚了解，看到水流出时有细小的“水泡”，

京人心中的疑问——为什么在极度缺水的北

的数不过来。成千上万！而现在，走到哪，

而称之“洋胰子水”，表示怀疑和反对的人

京，人们在生活中却并不感觉无水可用。

都没河了。”

很多，甚至有人造谣重伤。1910 年一月，

以连遭干旱的 1999 年作为时间节点，

消失的水云乡

京师自来水股份有限公司在《爱国报》、《北 北京，是一座人均水资源量不足 100 立方米的城市。身处北京的人们或许并不觉 得身边的水有多紧张，但其实这样的人均水

连阴吃饱饭’的俗语。而现在，下雨最多就

南海、后海、什刹海、积水潭等。这样代代

京日报》、《帝国日报》等报刊发布消息：

一天两天，而且雨量不多。”

流传下来的地名，仿佛都在提醒大家，昔日

在“择吉日开市”前，先行分段分期“放水

的北京是水城。

奉赠，不取分文”。是年三月，公司开市营业，

这句诗描写的是曾经北京作为水城的秀丽景

续枯水期，地表水资源量衰减 59%，地下水

为打消用户顾虑，公司在《白话报》上刊登

色。其实北京地处华北大平原的西北端，西

资源量衰减 37%，入境水量衰减 77%。

文言文和白话文的广告，招徕顾客。

揽太行山余脉的西山；北靠燕山山脉的军都

这句著名的农谚很好地说明了当初北京

资源量不仅低于国际极度缺水指标，更是远

的水环境，六月连续的降雨使作物生长迅速。

低于危及人类生存生活底线的灾难性缺水标

不仅如此，开国初期，人们用水也极为方便，

准。这样的状况甚至不如以干旱著称的中东、

除了自来水，许多人家还保留着水井。后来

北非等地区。从某种意义上说，北京人其实

随着地下水资源的枯竭和城市发展，水井被

生活在一座钢铁沙漠之中。

弃用。

可在“老北京”眼里，曾经的北京是一 座水资源富饶的水城。

“六月连阴吃饱饭”

此后的北京水资源匮乏越来越明显，北京市

从历史角度来看，北京的建都与水井有 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过去的游牧民族择水而

北京第一水厂

当时的中国正处于内忧外患之中，虽然

“双飞白鸟似江南，百里燕京水云乡”，

山，处于高山、高原与平原交接之地，尽得

1956~2000 年多年平均水资源总量 37.4 亿 立方米，但是从 1999 年以来，北京进入连

种种数据都显示出曾经的水城在一步步 干涸，水量减少，水质也难以保障。

北京作为六朝古都，天之来水亘古，人

北京第一水厂带给居民诸多方便，但在经营

之来水百年。而北京水厂从无到有，见证了

上举步维艰。在京师水厂的《自来水公司招

北京水资源的变化。

股简章》中提出了“轻成本、保利源”的经

这一揽一靠，使得北京伫立在背山面海

太接着说：“我们小的时候喝水根本不买矿

营思想，强调“开源”、“节流”，但自创

的“北京湾”平原上。北部的燕山山脉和西

泉水，井水河水可以直接捞起来喝，不脏，

清末，西洋工业逐渐深入中国，发展近

“左环沧海，右拥太行；南襟河济，北枕居庸” 的地利。

问及之前水的印象时，文老太太立马就 从嘴里蹦出了一个词：“甜的！”随后老太

居，大多在水边生活，而北京和草原不同，

代化工业势在必行，修建水厂也被提上日程。

业以来，虽“苦心经历，备历艰困，营业终

部的太行山脉是北京五大水系的发源地，潮

味儿确实清甜。年轻的时候自来水已经有了

地下水位比较高，开挖五米左右便有地下水

光绪三十四年（1908 年）前后，京城一连

未十分发展”，概因“国变屡兴，时局俶扰，

白河、温榆河 ( 亦称北运河 )、永定河、拒马

普及，使用的水都来自自来水厂，水的质量

涌出（现在北京水井的平均深度达到 49 米）。

发生几起火灾，由于运水扑救不及，造成了

百业凋敝，人民生计日促，金融絮乱不宁，

河和泃河等曲折蜿蜒，从西北山区流向东南，

其实不算太差。而现在的自来水，有时候流

“在我小时候，北京那简直就是一个水

打一个井，有了水源保障，就可以在周围修

较大损失。当年 4 月 18 日，清农工商部大

遂致进步迟滞。”

分别注入渤海。

出来的都是黄的！”在被问到如何解决这个

城，走到哪都能看到湖啊，井啊。而且水特

建房屋，随之盖起了大量的四合院，在四合

臣熙彦、杨士琦先后给慈禧太后和光绪皇帝

北京第一水厂的命运与国家存亡紧紧联

五河的存在，奠定了北京古城内外河渠

别清，特别甜，手一抓就可以往嘴里送。一

院和四合院之间就形成了胡同。最多的时候，

上疏请求修建水厂，一方面惠及百姓，一方

系在一起，也与北京的水源变化有关，1910

环绕纵横的基础。元代北京开凿通惠河，明

到下雨天，那整个胡同里都是水漫金山，水

北京有 1258 眼水井。建都八百六十年周年

面考虑到要是大火着在皇宫里，还没有足够

都直接淹你裤腿了。”作为一位 76 岁的老

的北京，最早的落脚点在莲花池（如今位于

的水扑救，会酿成大祸。十日内，获得了俞允。

北京人，晏老先生回忆起童年时期的北京讲

北京西客站），渐渐扩大为如今的北京。

京师自来水股份有限公司应运而生。

得很兴奋。

在清末明初，北京人大多在自己家里挖

负责自来水事务的周学熙主持自来水建

井取水。一些水质甘甜的井主往往不让邻居

设，宣统二年（1910 年），北京东直门外

这样说：“北京胡同多，‘胡同’这两个字啊，

们自汲，而是招人给送，以此赚钱。水是生

出现首座水厂，后建造总公司办公洋楼，在

在蒙语中就是水的意思。而且以前北京胡同

活必需品，卖水的井主往往飞扬跋扈，因此

孙河屯修建水厂。创建初期全市的管线长约

的名字带水的太多了——北河胡同，小大河

他们被称之为“水霸”。“水霸”之多，卖

二十万米，日供水量能力 1.87 万立方米，供

胡同，三里河和骑河楼等等，这说明北京以

水生意兴隆，反应出当时地下水源丰富。

从小生活在北京的 74 岁的文老太太则

问题时，文老太太失声一笑：“能怎么办？ 烧开呗！” 水质问题避不开环境污染，自从工业发

在我小时候，北京那简直就是一个水城，走 到哪都能看到湖啊，井啊。而且水特别清， 特别甜，手一抓就可以往嘴里送。

展开始，化一、化二到化工六厂，人民机械厂、 齿轮厂、第一机床厂等机械工业已经完成基 本发展。这些工业作为耗水型产业，消耗水 资源的同时也排放大量污水。 现在北京每天用自来水 200 万立方米， 其中，市民用水占四分之一，工农业和其他 行业用水占四分之三——而这其中很大一部

水范围“内以禁城为止，外以关厢为限”。

年投产的孙河净水厂，水源取自京城东北的

初又挖北、中、南三海，引河水入城，古时

分不必使用自来水，如洗车、浇灌、工业冷

除了地下水源丰富，早年间北京整体的

由于技术落后，当时的自来水厂与德商瑞记

孙河地表水，经过沉淀池、砂滤池净化处理

的北京河流纵横穿过，绝对担得起“水乡”

却等可使用初步处理的中水，但目前这些产

的确，早年的北京并不缺水，1949 年

水环境状况也很好，1960 年的北京湿地为

洋行签订了采购合同，所用蒸汽机、闸门和

后输送到东直门配水厂。1942 年，由于地表

美誉。

业都在使用自来水。北京污水处理能力为每

和 1956 年北京的降雨量曾达到 0.921 米和

12 万公顷，占北京面积 7.3%，高于世界 6%

管材等均从德国进口，甚至修建蒸汽机房所

水水质恶化，孙河水厂停止了供水，东直门

1.1157 米，远在当年全国平均降雨量之上。

的平均水平。

用的红砖也从德国进口。

水厂开始使用地下水作为供水水源。

前并不是一个缺水的城市。”

但是随着时间推移，北京人口增多，水

天 190 万立方米，由此可见，北京浪费水的

资源的配比跟不上迅速地发展，往日的燕京

现象主要表现为水循环利用率太低。如何改

北京很多地方都是以水命名，譬如现在

随着北京第一水厂的建立，北京的用水

新中国成立后，北京的水厂越来越多，

水云乡已不复存在。北京湿地从 1960 年的

变用水结构将会成为一个长期困扰的问题。

的海淀区。古时，海淀这里是大片水草丰美

有了新的变化，有钱人家可以接自来水到家

现在已经有了第九水厂，污水处理厂和从前

12 万公顷，减少到了现如今的 5.14 万公顷，

这样的降雨情况在晏老先生看来非常不

的浅湖水淀。海淀，明显带有水乡风光的特

中，而一般人家可以凭借公共水龙头的水票

相比有了本质上的提高，位于海淀区田村山

不及当年的一半；曾经河流纵横的景象已成

正常：“我们那时候下雨少说一周，多则十

点。有人说淀前带海字，比拟其阔大无边如

在取水站取水。

路南路的田村山净水厂，日供水能力 17 万

过往，谈及北京母亲河永定河断流一事，晏

天半个月。所以当时我们流传着一句‘六月

洋似海。小一些的还有金鱼池、北海、中海、

立方米。供水系统的日趋完善解答了许多北

老先生感慨道：“北京原先的河，实在是多

而在 2006 年和 2009 年，北京降雨量却猛降 到 0.318 米和 0.4806 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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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来水发售之初，京城的百姓对其都不

“北京不再是水乡，已与干旱为伍！” 晏老先生表情严肃而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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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市以 21 亿立方米的本地水资源总 量，承担着将近 36 亿的水资源需求，这将

例如朝阳区已出现了面积巨大的地下降落漏 斗区，相当于 500 个颐和园昆明湖。

近 15 亿的差值，相当于密云水库极限储水 量的 1.5 倍。

水源告急

还有再生水的使用――随着污水处理技 术的提高，再生水的利用率也逐步提高。令

为了确保北京市的供水，市政府水务局 如今已动用 22 个水源地，需要 19 个水厂全

人忧心的是地下应急水源的使用率非但没有 下降，反而仍在逐步提高，达到了 57.7%。

天运作调水。密云水库被誉为北京市“大水

这似乎依然无法满足“干渴”的北京。

文 | 张芯怡

缸”，而田村山水厂、第三水厂、第八水厂、

在今年夏季，北京的日供水量突破了百年记

第九水厂牢牢捍卫着北京市水资源的安全屏

录，达到了 318 万立方米。这个数据再加上

编辑 | 栗子桥 卢霭婷 黎宏虹

障，其中第九水厂更是北京市最大的地表水

最多 4 万立方米，就会突破北京市日供水量

水厂。除此之外，早在 2008 年，北京就已

的能力极限。

从河北安格庄、黄壁庄、岗南、王快等地调水，

南水北调中线畅通后，预计每年将为北

以弥补水源的不足。而为了进一步保障居民

京供水 10.5 亿立方。在这 10.5 亿立方米的

用水，北京市十五年来一直大力开采甚至超

水中，有需要用于地下水的水资源回补的部

采地下水，65 亿立方米的超采量，足以填满

分，有需要替换外调河水的部分……我们的

3723 个水立方游泳馆。地面也沉降极其严重，

人均水资源拥有量，究竟能提升多少？

水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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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云 水库

多样化

官厅 水库

田村山水厂

怀柔 水库

第八水厂

第三水厂

海子 水库

20 座大中型水库, 且在河北省设有 4 处水源地 密云水库是京津唐最大的水库，供水量占 1/3

追寻北京水迹

摄 | 姚彦涵

第九水厂

文 | 石翊之

19 家水厂，四大水厂供水 90% 以上 第九水厂是最大的水厂，占北京供水半壁江山

北京共有

北京目前共有

其中

其中

编辑 | 颜子昂 302.5

305.3

304.2

303.1

310.4

时下，中国的人均水资源拥有量是世界

河北外调 地表水 再生水 地下水及 应急水源 7-11

7-12

7-15

10.7%

22.0%

头，让它自动冲洗，他就回家玩电脑了。”

冒出来要比人高，有个三四米，但是我们就

钱易教授皱着眉说，“夏天吃西瓜，学生买

100 立方米。北京水资源早已陷入一个巨大

看它慢慢低下来，现在就根本没有了。”清

了一个西瓜就放在洗手房里头冲凉，自动冰

的危机漩涡，漩涡下陷绝非一朝一夕、空穴

华大学环境学院钱易教授感慨道，“地下水

冻法，自来水在我们这儿不是地下水吗，常

来风。北京水资源的危机，原因何在？

现在还是个问题，它的水位一直在下降。”

年只有 13 度。”

清华大学环境工程学院曾经对学校各部

传统思维中人们习惯把水匮乏主要归咎

地下水为何成为低下水

门用水情况做过调查，其中学生宿舍楼里的

于居民用水的浪费，但撇开部分学生群体，

人均用水量是教工住宅的 8 倍。“一个是洗

在未来，甚至是今天，居民用水的浪费不再

“清华那个西门外头原来有一个井，我

衣服，学生居然都是拿水先把衣服湿透了，

是主要原因。

刚到清华来的时候 50 年代，那个井是自动

然后泡着把洗衣粉放里头，就揉揉，开着龙

57.7%

7-28

322万 立方米，今年7月28日供水量就 310.4万 立方米，相当于填满 828 个水立方泳池

北京日供水能力仅有 高达

7-14

9.6%

冒水的，说明地下水水位很高，而且有压力，

人均的四分之一，而北京人均水资源量不足

北京年用水量达到36亿立方米，地下水及应急 水源成为主力军，同时带来了巨大的环境和资源代价

钱易教授展示了一张不同单位用水量比

数据来源于：维基百科 百度百科 凤凰新闻 北京自来水集团公布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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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用人群极少。北京市全市现有 70 座高尔

北京市的污水处理率在国内是比较好的，北 京已经建了很多污水厂，也已经对很多污水 进行了处理，但是与国外比还是不够。

夫球场，钱易教授说：“高尔夫球场是一个 不适合中国、不适合北京的娱乐方式。”高 尔夫球场用于草坪维护的耗水极大，耗肥耗 药量大，极易造成水污染。

非传统水资源靠谱吗？

较的图片，分别有家庭、医院、学校、机关、

十余年，前年刚添置一辆汽车。“实在脏到

宾馆。其中用水最节约的是家庭。

看不下去再洗！”她脱口而出，随后又说， “北

在北京，除了商业设施 , 还有不少以景

“无论水价高还是低，都得节约。我从

京沙尘风暴多，不像我老家有梅雨季节什么

观用水为主的公共设施。市民杨先生说：“经

小就有节水的行为习惯！”家住朝阳区珠江

的，避免不了。有时如果不太脏，会自己用

常会去有水耗的公共设施，只要做好循环用

绿洲小区的杨忠安先生说道。他细致地分享

抹布擦洗。毕竟北京洗一次车（不含车内保

水，包括景观用水等的一些公共设施还是很

了他的节水习惯：洗手先用水打湿，然后关

养）也要 15 至 25 元，不是很便宜。”正规

有必要的。我在美国的时候看到他们会收集

掉水龙头抹肥皂，再冲洗；洗脸水用脸盆接

的电脑洗车可以避免一些水浪费，而街边私

雨水用，我觉得北京也可以试试。”

着，洗完后留着冲厕所。他家中 4 口人，平

人的摊点洗车就相对浪费更多，直接用自来

提到雨水，除了市民杨先生，钱易教授

均月用水量约 16 吨。

水冲洗，不收集循环利用。朝阳路和双桥地

也认为它是水资源的一支巨大的潜力股。雨

段常常出没着洗车小贩，他们举着喷水的橡

水是补给地下水的一大主力，气候异常和过

胶管道，或站立或蹲坐在路边和桥底。

度开采导致北京地下水岌岌可危。当前我国

以宾馆为代表的第三产业是用水浪费的 巨头，城市化发展使得成本转嫁，违背了政 策对高用水量行业管制的初衷。 家住大兴区丽园小区的孙小姐来北京已

如果洗车用水还属于市民生活常用范 畴，那么高尔夫球场用水则不那么接地气，

洗车通道内部，上方的喷水 口和周围彩色的清洗布受电 脑全自动操控，能在清理车 辆表明灰尘的同时不损伤车 漆和后视镜。 摄 | 姚彦涵

专家提倡的是多利用非传统水资源，雨水就 是除中水、海水外十分重要的非传统水资源。

通过洗车通道入口处的操作台可以实现电脑全自动化的洗车服务。 摄 | 姚彦涵

新时期的下水道不仅需要承担排水的责 任，还要能够汇流雨水，收集再利用。“建

初显成效。随着北京工业园的不断外迁，工 业废水也逐步退出五环内，但并不排除上游

城市不能只是高楼大厦，看着很漂亮，但这

河道是城市的血管，对于城市的生存与

不是个现代化的城市，真正的现代化城市一

发展来说，是命。生活、生产污水直接排入

定要有基础设施，包括这个水道。”钱易教

河道，就像癌细胞渗进人体血液，而河道污

授说。两个世纪以前的雨果也在《悲惨世界》

染的负荷越来越大，逐步超过水体纳污能力，

到专注。医疗行业需要的都是高质量的水，

中说过：下水道是城市的良心。

则意味着癌细胞的不断扩散，最后生态系统

但排放出来的大多都是有毒有害的。医疗废

遭到破坏，水体发黑发臭，此时全身血液便

水中含有一类新的有机化学品，其中危害最

坏死，癌细胞发生致命的突变。

大的叫做“持久性有机物”，它也同样存在

事实上很多正在使用的地下水也都可以 用非传统水资源的中水来替代。北京的中水 回用率大概为百分之三十，北京目前的中水

然而众所周知，所有的癌细胞若常常检

受污影响下游北京城区的可能。在这方面， 北京亟待一个治标治本的解决办法。 除了工业废水，医疗废水的污染逐渐受

于工业废水中。持久性有机物无法被分解，

回用主要是景观用水。 “这样做并不‘解渴’，”

查并被发现得早，那么完全可以被扼杀在摇

它致癌，致畸，致突变，同时增强雌性激素，

钱易教授道，“将技术充分运用到节水、净

篮中，保持血液畅通、体格健康。城市河道

削弱雄性激素。医疗废水中含有的抗生素、

水上这方面，国家给出一定的投资，做出一

亦如是。

废弃药品等，污水厂根本无法解决，只能放

些样板来，否则也是一种浪费。”

事实上城市河道的“癌细胞”来自人。

任它排入河道。

由于北京并不像天津一样沿海，海水的

人要生活，所以生活污水和医疗废水被排入

与此同时，数量众多、无序分散养殖的

利用不具备地理条件的优势，香港盛行的海

河流；人要生产，于是工业废水也入了河；

畜禽产生的粪便无配套的耕地消纳，大量粪

水淡化技术难以搬至北京。雨水、中水、海水，

人要生活好，家禽粪便农业化肥便进入河流。

便未经处理最终排向河道，造成水质恶化。

目前这些技术的运用现状分别是缺乏技术支 撑、用途太窄、地理条件无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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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道污染真的闪躲不及？

以中国工业的“老大哥”首钢为例， 2010 年被迁至河北，北京市产业结构调整

据了解，国家在这一方面确实出台过相关限 制规定，但现象的普遍性，水利部门在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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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于河畔，与水作伴 文 | 田歌 编辑 | 颜子昂

铺满了垃圾，鸟儿甚至在“垃圾地板”上自

的志愿者，在自然大学山川学院工作已经有

为首的志愿者组织一直在关注腾格里沙漠地

2010 年以来，以“绿家园”和“自然大学”

由地行走，剩下为数不多有水的地方则摇荡

三个月。他还组织了在 10 月 11 日八达岭长

下水的污染问题。当地政府对外表示“以人

着油腻的水华。北京小中河的通州段，张文

城居庸关的走河活动，和志愿者们一起观察

格担保没有污染”，但从走河族们曝光的材

斌已经先后四次进行了走访，在其附近村落

山间溪流的情况。同时，张文斌还记录了沿

料来看，腾格里工业园的工厂“很多没有加

富豪村的电镀厂的排污口附近，污水的颜色

岸植物的吸水蓄水情况，他认为这可以对城

装排污处理装置，污物倾倒管制粗放”。在

由黑黢黢变成了白花花，污染情况并没有改

市的路面绿化设计作参考。“与其在北京洪

走访腾格里一系列的活动中，走河族们遇到

善。 “像这样的情况并不算少，”张文斌说， “单

涝时不停地将水输送出去，不如让城市像海

了不少困难：语言障碍；牧民内部的分裂使

靠我们的媒体报道治理的能有效果的很少。”

绵一样把水储存起来。”他说道。

得一部分人包庇工厂的不法行为；政府以“办

“垃圾只是放错了地方的资源”，许多

“让城市把水储存起来”与美国加利福

手续、做备案”设卡。“（这些手续）其实

人将污水肆意排放于河流，却不知污水另有

尼亚州首创的“水银行”理念不谋而合，当

都是不必要的，”“自然大学”研究员邵文 杰回忆道，“有些照片都是志愿者起个大早 偷偷去拍的。”2014 年 10 月 3 日，习近平 总书记对内蒙古阿拉善盟腾格里工业园区的 污染问题做出批示，要求当地政府严肃整治。 现今腾格里工业园区里，除了四家企业需要 大黄庄桥下的一片公共绿地，环卫工人正在为草地和树苗进行日常养护和灌溉。 摄 | 姚彦涵

处理高危原料外，全面停产。但是邵文杰他

为了推广中水的生活利用，政府曾出台了居民 楼中水管道布置的补贴政策，但是居民认为“不 好用、味道重”，因此无法接受。

们不相信包容污染企业十几年的阿拉善政府 精力上的局限性，打击力度的软弱性使得类

配置存在问题，即水资源得不到良好的共享，

短缺，成为粮食生产用水的一个重要制约因

似的水污染无法得到及时地整治。

这其中的资源浪费就会导致严重的水匮乏。

素，而且直接影响到饮水安全、粮食生产和

然而目前不仅在水资源配置上存在问题，国

农作物安全。

谈及北京市的污水处理，钱易教授评 价道：“北京市的污水处理率在国内是比

内外对于配置后效评价研究也较为薄弱 , 迄

能够严格按照规定整治污染，要求政府将治

用处。普通污水经过污水处理厂二级处理后

地政府在修建路面和河流渠道的底部时都采

理过程全面公开透明，接受社会监督。

输出的再生水（也称中水）虽不能饮用，但

用了渗水材料，这样既有效排洪又能补给地

能用于农业灌溉、工业冷却、工业洗涤等方

下水。在地面水充足的时候补给地下水，地

在继续。自然大学有一个“中国十大臭河评

NGO 与某些不负责任的政府的博弈仍

面。污水中的有机物如氮、磷等是有机肥源，

面水贫乏的时候使用地下水。这个项目的运

另外，针对水危机的相关技术体系的缺

比”项目，旨在通过征集身边污染河流，评

经过一定分解处理后产生的甲烷气体可以作

转管理也是按银行的办法：每个企业都有用

燃料也可以用于发电。据《新京报》去年 8

水的指标，假如企业今年用水量低于该指标，

较好的，北京已经建了很多污水厂，也已

今仍未建立起较为完整的评价体系和标准 ,

失不容小觑。到目前为止 , 北京市供水安全

选出最臭、污染最严重的十条河流，从而推

经对很多污水进行了处理，但是与国外比

所开展的配置合理性评价也较为分散 , 针对

性保障体系还没有充分建立起来 , 面对突发

动政府加强河流治理力度，把健康还给河流。

月 28 日的报道，北京清河再生水厂每天生

就代表今年在“水银行”里存了一部分水，

还是不够。”

水资源配置的专项综合评价尚不多见。

性水质恶化事件还没有一套完整的快速反应

张文斌是该项目的负责人，在北京走访水质

产再生水 55 万立方米，用于缓解河流污染。

明年可以继续使用这部分水；假如企业今年

系统、较全面的在线监测措施 , 对突发性水

较差的几条河流时，他都会与当地主管部门

为了推广中水的生活利用，政府曾出台了居

用水量高于指标，那么就要付相应的惩罚金。

环境事故的应急监测能力还显不足。

进行联系。而关于政府的回应情况，张文斌

民楼中水管道布置的补贴政策，但是居民认

理念实行后，当地的地下水水位明显上升，

为“不好用、味道重”，因此无法接受。

地下漏斗情况也得到一定的改善。

从生态角度看，因众多的山地、丘陵

改造自然为何变成改槽自然？ 近代以来，人类与自然的博弈从未间断。

和季风型暴雨，中国水土流失尚未得到有效 控制，生态脆弱。在此基础上，水土现状非

实际上北京在这方面已经做了很多改

说，收到答复的情况只有一半。当他对南七

但没有得到有效遏制，人类对水土资源不合

进和研究，就全国而言是非常先进的，但是

家小河湾的水污染状况进行反映时，当地环

在北京这样一座年人均水资源不到 100

走河族们时刻关注河水健康，他们就像

立方米的城市里，水污染无疑是雪上加霜。

拓荒者，摸索着寻找水危机的出路，虽然和

人类为水资源配置和水土资源开发等一系列

理的开发更加剧了水土流失，造成河道、湖

同国外相比仍然颇为薄弱，拯救水危机之路，

保部门的回应是“这个问题我们前段时间已

举动冠名的“改造自然”把本来脆弱的自然

泊泥沙淤积，引发更严重的江河下游地区的

任重而道远。

经了解并治理了，也已经取得了显著的效

走河族们也正想法设法为北京“解渴”。张

国外的技术、理念还存在着差距，但有句话

改得越来越糟，水资源终不能幸免。

洪涝灾害，污染负荷急剧增加，水体污染被

果”，而那个时候的小河湾，河道的水面上

文斌是在自然大学挂职学习的青赣交流中心

说，只有坚持了才看得到希望。

宏观来说，倘若人类对自然界水资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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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重。水污染不仅加剧了灌溉可用水资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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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北京的京郊菜农李秀芳一直是“乐水行”活动的积极 参与者。在走水活动中，她一边行走一边认真记录关于河 流和环保的点点滴滴。而由于长期荷锄田园，她也精通植 物知识，一路走来她为志愿者们介绍了不少随处可见而叫 不上名字的植物，丰富了大家的知识。

绿家园公益组织的召集人汪永晨回忆道，做北京的乐水行 项目起于朋友的一句调侃：“你们老关心全国的河，怎么 不关心关心北京的河？”由此开展了一个集科普、教育、 娱乐一体的公民走河项目。汪永晨说：“什么叫爱国？假 如连故乡的水都不了解，你还爱什么？我们老说的特别大， 但其实爱自然，爱故乡的河就是爱国。”

这群走河族在河边一边观察水况一边行走，一面讨 论河水污染的严峻现状，一面思考解决办法。乐水 行的活动的负责人野鹏先生说，乐水行活动的宗旨 是“知水、爱水、惜水、乐水”，希望每一个人都 成为公民环保专家，每一个人都能为中国的环境改 善做出贡献。

赵连石是中国科学探险协会的专家，也是一个多年从事环保事业的志愿者， 本来是从事野生动物保护的研究，但研究多年以后发现栖地的丧失导致野生 动物迅速消亡，不保护栖地根本不能保护野生动物，由此他从动物保护研究 拓展到生态环境的研究。他还讲述了北京水源丰沛的过去和严重缺水的现在， 同时表达了对未来的担忧：“我们老了无所谓，你们年轻人怎么办？现在留 下来的环境灾难，必由尔等承担。

据其中一位志愿者说，京密引水渠有非常好的绿化带， 这里能看到的是稀稀拉拉的植物和随处可见的裸露土地。 雾霾天中的京密引水渠，更是平静得如一潭死水。京密 引水渠采用的是水泥河底和河床，无法形成完整的水生 动植物有机循环。另一位志愿者说：“河里连条蚯蚓都 没有，这条河不叫河，也不叫渠，叫什么？我不知道。”

2014 年 10 月 11 日，星期六，北京的 pm2.5 指数达到 234，能见度大致为 150 米。绿家园乐水行的绿色旗 帜，在灰蒙蒙的天气里格外显眼。每个周六，“绿家园乐水行”都会举行走河活动，自网上召集，自发组织， 从 2007 年以来，这个活动一直坚持到了现在。今天“走河族”将要在南水北调在北京的输水干道——京密引 水渠沿途进行观河走河的志愿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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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查新闻

走河族，顾名思义，沿着大小河流徒步长走，背包，相机， 简单的水粮补给，像赤脚医生一样为河流问诊寻病。 摄 | 卢霭婷

在每周一次的乐水行活动中，他 们观察河流状况，普及环保知识， 了解河流文化，也曾做水质取样 交给相关机构做检测，在沿途走 河过程中通过微博微信直播走河 活动，将不合理的污染排放口进 行曝光。“我们机构也参加环保 法修改和像《北京市大气污染防 治条例》《环境信息公开办法》 这样的一些相关的条例法规的社 会意见征询，”绿家园“乐水行” 也曾为惠普、因特尔、李维斯等 企业做走河专场，“我们也希望 这样的专场活动让他们更有社会 责任意识。”野朋说。

2014.11 新闻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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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NVESTIGATIVE REPORT

I NVESTIGATIVE REPORT

调查新闻

1933 年美国政府成立了田纳西流域管理局，

盘点四国水源

对整个流域进行综合治理、统一规划、统一

类似于此，美国为开发干旱缺水的西部，在

色列多年平均年天然水资源总量只有 18 亿

编辑 | 王小昱

1933 － 1943 年间就批准兴建了 34 个灌溉

m²， 人均水资源占有量不足 370m²， 远远

与调水工程。

低于国际公认的贫水线（人均 1000m²）。

全世界人均水资源拥有量大约为 7000

取得了一些成功的经验。概括起来，主要是

供了 90% 以上的农业用水。然而随着对地

三个方面：一是采取积极的措施，通过区域

下水资源需求的不断增加，地下水管理成为

空间上很不平衡，很多国家和地区都缺水。

调水解决地区之间水资源分布不均问题；二

一个极为复杂的问题。

世界上 65％的水资源集中分布在 10 个国家

是通过科学管理维护水资源的供需平衡；三

里，而人口占世界人口 40％的 80 个国家却

是开发和采用各种节水技术。 下面就根据四个有代表性的国家的具体 情况来做具体分析。

而人类的用水量却增加了 5 倍。世界水文理 事会主席马哈茂德·阿布扎依德说：“在 50 年代，只有少数几个国家缺水，但到了 90 年代后期有 26 个国家的 30 亿人严重缺水，

淡水资源奇缺是以色列的一大特点。以

文 | 瞿园园

立方米，但由于世界水资源的分配在时间和

的速度增加。世界人口在 20 世纪增加了两倍，

以色列

修建了 31 座水利工程，建设了 21 座大坝， 控制了洪水，扩大了灌溉，改善了生态环境。

美国水资源总量为 29702 亿 m²，人均

澳大利亚只有稀疏的河流和湿地，水资

WaterGen 以军方提供其新发明的“空气饮 水机”，每小时可从空气中提取出 14 升纯 净水。

西班牙

直到 2008 年之前，因为缺水，以色列依然

西班牙属于半干旱气候类型的国家，

是一个“中东小国”。然而 5 年后，以色列

水资源比较紧缺，而且分布不均匀。但是西

实现了“水独立”，这在水比油贵的中东地

班牙是世界上水资源综合开发较好的国家之

区起到了重大影响，或将重塑中东格局。

一，建立了较为完善的水资源管理机制，该

德克萨斯州是美国最干旱的地方，也是

源总量为 3430 亿 m²，是世界上最干旱的大

2013 年， 以 色 列 的 实 际 水 需 求 量 是

全国最重要的棉花和小麦出产基地。近期因

陆之一。但由于地广人稀，人均水资源量达

17.65 亿立方米，实际供水量达到 18.05 亿立

为农民过度开采地下水进行农业灌溉，德克

18743m²，位居世界 153 个国家和地区的前

方米，其中自然水资源、苦咸水淡化与海水

政府主导是西班牙水资源开发利用的重

萨斯高原上的开采受到了限制。而德州为寻

50 名，是水资源相对丰裕的国家。

淡化分别贡献 11.7 亿立方米、0.5 亿立方米

要特点。西班牙政府分别在 1902 年和 1933

和 5.85 亿立方米。从总量上看，水供给首次

年制定了水利工程计划，在上世纪 50 年代

超过需求 0.5 亿立方米。

前，平均每年新建水坝 4 个，水库数量由上

找新的水源，甚至打上了厕所的主意，马桶

美国

澳大利亚

常只要 5 个月。一些普通的民营水设备公 司也积极提供高科技的供水设备和技术，如

开发、统一管理。十年内田纳西流域管理局

世界喊“渴”，如何破解水资源困境

严重缺水。据估计全球用水量每年大致以 5％

为复杂的大型调水工程。

调查新闻

水饮用计划已被正式提上议程。

近年来，澳大利亚第一大河墨累达令河 的生态健康状况呈下降趋势，依赖于该河干

国已开发利用的水资源已约占总水资源的 40%。

实际上，美国的废水处理技术已经十分

流和支流为水源补给的生态系统面临很大生

以色列在供水方面短短几年内取得突破

世纪初的 60 个增至 1950 年的 270 个。此

成熟，即使是马桶水，经过层层处理过后也

存压力，并且这个问题将会由于气候变化和

性进步集中在两个方面：废水复用以及海水

后水坝建设速度加快，平均每年新建水坝 20

水源获得的减少而更加严重。

淡化；海水淡化加再生水，已占总供水的一

个，直至目前总数超过 1000 个，是世界上

半以上。

人均水坝拥有量最多的国家，总储水能力可

预计到 2050 年，约占世界人口 213 的 66 个

水资源量接近 12000m²，是水资源较为丰富

与普通自来水并无二异。百年来，各州、各

国家将由一般缺水发展为严重缺水”。

的国家之一。地下水是美国重要的自然资源，

级政府对工农业和生活废水的处理、废水沉

因此澳大利亚最近出台了一个为期十年

如何解决水资源供应问题，保持水资源

它为 1.40 亿居民（约全国一半的人口）提供

淀物的控制等都有严格的立法和管理制度，

的水规划《水源未来》, 帮助应对未来水源

凭着全力投入和科技支持，如今以色列

供给和需求之间的相对平衡，世界各缺水国

生活用水，是农村居民以及某些大城区的主

如美国 89% 的工业废料通过“深井灌注”

短缺的情况。政府将投资 31 亿澳元用于恢

可以将 70% 的城市污水回收利用，农业生

除此以外，广泛采用节水灌溉技术、扩

的技术被封存到上千米的地下，六层安全保

复墨累达令河水平衡，恢复的主要方式是政

产用水 1/3 以上使用的是再生水。水资源整

大海水淡化工厂建设项目、北水南调也都是

护管道将废液和周边地层完全阻隔，深埋在

府从灌溉者手中购买足够的水权，然后再视

体回收利用率高达 75%，成为世界水资源回

西班牙为解决干旱和半干旱地区水资源短缺

地下的废液随时间流逝被自然中和，最终实

情况出售。

收利用率最高的国家，而全球排名第二的西

问题、推动农业的均衡发展而进行的一系列

班牙水资源回收利用率仅为 12%。

举措。

家和地区长期以来都做了大量的探索，也已

美国环境工人正在检查地下水污染状况。

要饮用水源。在中西部的一些州，地下水提

现无害化；又如美国从 1973 年就开始实施

实际上，用水权转让早从 1983 年就已

清洁水法案，这项法案的实施已阻止数 10

开始。目前已在澳大利亚各州逐步推行，交

亿磅的污物排入河川，来自工厂、下水道污 物处理厂和土壤侵蚀的污染也大幅度减少。

不仅是水资源回收，海水淡化近年在以

尽管如此，有记录显示，由于西班牙

易额越来越大，有关的管理制度也不断完善，

色列发展得也很快。2006 年海水淡化能力

南部气候干燥以及定期受到干旱的折磨，西

水交易市场已基本形成。大部分的用水权转

才有 100 万方 / 天，到 2013 年，海水淡化

班牙地表平均气温上升了 2.7 摄氏度，而自

除了德州，加州也时常发生严重干旱。

让发生在农户之间，也有少部分发生在农户

供水能力增加到 6 亿方 / 年。预计 2020 年

1880 年以来，全球平均气温上升为 1.4 摄氏

20 世纪 80 年代末 90 年代初，加州经历了

与供水管理机构之间，其中永久性转让占少

将增加到 7.5 亿方 / 年。以色列是世界上海

度。西班牙环境部估计由于“非洲化”的气

持续 4 年的大旱。为缓解干旱造成的紧张压

部分，大部分属于临时性转让。

水淡化成本做得最低的地方。大型淡化厂的

候变化和土地利用不当，全国三分之一的地

力，1991 年 2 月，“水银行”这一应急措

除了用水权转让，墨尔本投资 12 亿建

成本做到了 1 美元 / 方以下，最好的做到了

区正面临荒漠化的危险。

施被提了出来。水银行主要负责购买自愿出

设 4100 英里的现代化灌溉水渠，已明显减

0.54 美元 / 方。以色列 IDE 公司有望在中国

售水的用户的水，然后卖给急需用水的其他

少墨里河灌区的渗漏、滴漏和浪费，缓解澳

天津承建全国最大的海水淡化工厂。

用户。据估计，水银行带来的经济效益达 3

大利亚水资源的紧张。墨尔本还投资了约 20

除此之外，以色列还是世界上节水灌

．5 亿美元。尽管水银行也带来了一些争论，

亿在墨尔本的南部建设了世界最大的海水淡

溉最发达的国家。目前以色列节水灌溉面积

这一措施却不失为合理有效配置水资源的一

化工厂，旨在确保墨尔本的水供应安全。

已经发展到 25 万公顷，占到耕地总面积的

个探索性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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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 540 亿立方米。

此外，为了解决缺水的问题，澳大利亚

55％左右。

西班牙部分地区农民一直在和开发商争 夺水权，为了获取水来灌溉自己的作物。而 正在不断扩大的黑市上像黄金般的买卖水， 大多数是从非法的水井中获取的。 面对现今的国家危机，西班牙已经成立 了一个非情报实验室，近期资助了一个讨论

此外，美国在配置水资源方面还有诸

从 1949 年开始修建一个规模宏大的雪山调

政府决策对于水资源保护不可或缺，

水事务的欧洲会议并且宣布实施国家行动计

多特有的管理模式。其中一个典型模式是田

水工程，直至 1975 年完全竣工。雪山调水

以色列当局对于涉及环保和水的智库政策建

划防治荒漠化。不过据当地政府官员称，国

纳西管理模式。田纳西河是美国的一条重要

工程是澳大利亚跨州界、跨流域，集发电、

议很重视。如今的以色列，从听取政策建议

家部分地区正接近于使用极限，有些地方甚

河流，曾经水旱灾害频繁、水土流失严重。

调水功能于一体的水利工程，也是世界上较

到进行政策评估，再到政策成型与落实，通

至不能再种庄稼了。

2014.11 新闻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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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EATURE

FEATURE

冰点

风口浪尖上的女德班 文丨黎宏虹 石翊之 编辑丨黎宏虹

冰点

盖房子欠下的债”作为条件劝得男方去

叩拜礼，一个“大礼”包含一鞠躬三叩首，

一位网名为叶二娘的女性称自己卧

蒙正国学馆上“幸福人生”课程。“回

六个“大礼”礼毕，女人们正式“入门”。

底于 2014 年第五期女德班，并将自己 7

来之后她老公再没出轨，也改掉了赌博

赖桢的为期 7 天的女德班课程开始

的坏毛病，至今两年了，现在过节也知

了。每日早上开课前，蒙正国学馆女德

东莞手记：女德馆的日与夜》，发到网上。

道让妻子给岳父母寄钱了。”

班的学员们向孔子像鞠躬以及跟着义工

文中对女德班授课内容提出了质疑，比

们唱班歌跳班舞——《礼》、《让爱传

如女德班授课时播放给学员看的“我怎

许淼的经历赖桢看在眼里。她决定 最后赌一把：劝丈夫去国学馆学习。

天来上课的内容及体验编辑成《叶二娘

出去》，“礼是敬，敬我身影笑相迎；

样做亿万富文的太太”视频中主讲人谷

在赖桢多次向丈夫保证“一期学完

礼是雅，雅出风情好风景……”伴着每

爱琳所说的“做女人的四项原则：打不

之后你想干嘛就干嘛”之后，丈夫终于

一个“礼”字，学员就会鞠一个躬然后

还手，骂不还口，逆来顺受，坚决不离婚”，

在 2014 年的 3 月份去蒙正国学馆上“幸

用手在胸口摆出心形向前推出。

文中还痛斥女德班学员的“自我总结课”

福人生”课程。

课前课后，在义工要高声带领全体

实际上是一个“把女性的所有苦难和挫

“家人辛苦了！”每一位学员走进

9 月 25 日，位于东莞市南城区水濂

程也是如此。馆长黄城给媒体提供了蒙

但其实赖桢的丈夫并不领情，第一

学员一起在对“向孔子、班昭以及王凤

折全部归咎于她们自身的德行不够”的

来，门口两旁站得整整齐齐的义工们都

山路 6 号的蒙正国学馆已没有平日般热

正国学馆 2013 年 11 月的财务报表：收

天的学习结束之后他从国学馆老师那儿

仪圣人行鞠躬礼”。每日上课的第一个

“恶人忏悔会”。

会 90 度鞠躬，“这就是蒙正，一个传递

闹，操场空空荡荡，只留下中央处孔子

入 59812.40 元；支出 186617.00 元；总

取回手机给赖桢打电话。“他说他要回

内容，就是学员们要一起读《弟子规》。

赖桢并不否认谷爱琳说了这句话，

温情传递正能量的地方，”东莞市蒙正

铜像依旧显眼，在孔子像上方不远处还

计 -126804.6 元。学员说，除了爱心捐

来，不想每天早晨在那儿念《弟子规》，

第一天听馆长解释《诸子家训》，然后

“但把整个视频都看完之后你会知道原

女德班 2014 年第六期学员赖桢说，“馆

贴着一句标语：“养浩然之气，塑高尚

款和往期学员的资助，馆长黄城往往还

觉得很幼稚，”赖桢回忆道，“我求他

学员们一起学习《女论语》。接下来的

意不是这样，是那些记者断章取义，”

长还曾打算向政府提议：让每对新人结

人格——习近平”。

要从自家的诊所取出一部分资金来保证

为了我好歹听完这个课，但他骂我，让

两天有谷爱琳、钟茂森博士母亲等“受

赖桢说，“谷大嫂讲的我们都认可。因

这几门免费的课程能够正常运作，只为

我去死吧。”挂了丈夫的电话之后赖桢

传统文化熏陶已久的成功人士”结合自

为人家确实有理，我们应该向人家学习。”

让更多人能够“享受到传统文化的美好”。

给国学馆的老师打电话，拜托老师千万

身经历来演讲的视频。“后来还有宋玉

赖桢也曾上台对着孔子像忏悔自己的过

留住丈夫。那时候赖桢几近心如死灰：

萍老师和张选老师的现身授课。最后两

错，她说，每一位学员带着自己的故事

我己经努力了，留不住也没办法了。

天留给学员和馆长进行总结。”赖桢说。

加入蒙正女德班，她们自愿登台拿自己

婚前都学学‘幸福人生’之后再发结婚证， 学员们个个欢呼呢。” 因为喜欢，在蒙

“自我救赎的稻草”

“他们经常说学习女德是‘不学不

正女德班 2014 年第七期开班的时候，赖 桢再次报了名。

2010 年北京首届女德班培训会的联

知道，一学吓一跳’。”东莞市蒙正国

系人吕向阳说，他们公司的老板觉得弘

学馆馆长黄城在接受腾讯网的采访的时

五天过去丈夫再没有打电话回来，

东莞市委市政府做出批示，责令东莞蒙

扬传统文化是好事，便拿出一笔钱来开

候如是说，他号称目前教过的学员接近

当赖桢再次看到丈夫的时候就知道自己

正国学馆馆长黄城停办“女德班”及学

办女德班，“也算是做一件善事。”

一万人次。

赌赢了。眼前的丈夫已然没有之前的大

然而盛况急转， 2014 年 9 月 24 日，

前教育和中小学培训班，并要求尽快遣 散在馆学员，退回学费。

同样是 2010 年，东莞市蒙正国学

赖桢便是这一万分之一。

男子主义，对待赖桢的态度变得柔和了，

馆成立了。馆长黄城，自称从 1995 年开

女德文化的影响之大，早在几年前

“回来之后他整个人都变了，还说下次

蒙正国学馆开馆以来的第 102 期“幸

始接触国学，一边从医一边学习国学，

赖桢就有所耳闻。但她并未打算参与，

开班了再去，”赖桢笑着说，“他没有

福人生”开课只进行到第二天，停办的

2006 年出来多次举办国学讲座，2010 年

对于自己的言行举止，赖贞还是比较满

跟我说国学馆是如何改变他的，就只是

通报来得有些突然，学员们对这“不幸”

开办蒙正国学馆时为了全身心投入到其

意的，并且只凭听说还是让她无法“打

劝我也去那儿学习，所以 4 月份我也跟

的消息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纷纷惋惜，

中，他把自家的诊所交由同样是医生的

心底里的相信”。

着去上了‘幸福人生’的课，之后等 5

顿时悲伤的情绪蔓延整个教室，接连上

妻子打理。

许淼是赖桢的朋友，她常常跟赖桢

但这在赖桢眼里再正常不过的课程 内容受到了社会的抨击。

的亲身经历来劝诫他人不要误入歧途。 夫妻二人在国学班学习之后，2014 蒙正学员听到讲师所讲的内容，不禁落泪。

月女德班开班了，我又报了名。”

抱怨“老公经常外遇”，为此她曾几度

传统文化论坛的微信公众号如此宣传女德教学： 如何把童话故事中“王子和公主从此幸福的生活 在一起了”变成现实？，答案尽在“女学”。

与丈夫大吵大闹甚至差点闹出人命，每 一次闹过换得几日安宁后，男方又去“偷

争议不止

腥”。其实，这样的困扰赖桢也有，十

传统文化论坛的微信公众号如此宣

年前的赖桢曾试图自杀，原因是丈夫出

传女德教学：如何把童话故事中“王子

轨。最后自杀未遂，夫妻之间的矛盾却

和公主从此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变成

还不断地加深，自这件事之后赖桢心里

现实？，答案尽在“女学”。

一直有道过不去的坎。所以许淼的事情

“礼！”女人们叩首，“起！”女

台斥责某些媒体“断章取义、心怀不轨、

几乎全国各地开办的女德班都是全

唯恐天下不乱”。说到情深处他们忍不

免学费、包吃包住的，蒙正国学馆中的

后来赖桢听许淼说，许淼的哥哥以

员们跟着主持人的口令开始上女德班的

住痛哭流泪：“真的没想到会这样。”

“幸福人生”、“女学女德”等几门课

“去国学馆学习五天，我就帮你还当初

第一课：向坐在孔子像前的黄城馆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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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感同身受。

人们起身。2014 年 5 月，赖桢和其她学

2014.11 新闻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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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EATURE

FEATURE

冰点

的暑假，赖桢夫妇把十二岁大的儿子送去参加蒙

冰点

“邪不压正，清者自清”

正国学馆的夏令营。尽管平日在学校里老师还是 会教学生“爱父母、爱老师、爱同学”，但夫妻 二人认为在那儿儿子会有更大的进步。 但住在东莞的石琳可不是这么想的，“我不 愿意把孩子送过去，觉得是病态的教育”，石琳 还说，身边知道的参加女德班的人极少，朋友们 也没有愿意把孩子送过去的。 与此同时，各大媒体也陆续报道蒙正女德班

蒙正学员在上课时认真记笔记。

传蒙正国学馆的教学视频，在每个论坛上阐述亲 身的经历，尽力为女德文化正身。 平时学员们没法聚集在一起商量办法，只能 在 QQ 群里干着急。赖桢牵挂着女德班，她时不 时忍不住在群里问问其他“家人们”。 “金彩，现在蒙正如何了？”

似乎还有一些特别之处：有着蒙正国学特约讲师

“不用担心，邪不压正，我们要做的是自己

身份的宋玉萍号称能“摸手聊病”， “摸手聊病

做好自己，修好了，影响身边更多的人，这样社

法”有一以贯之的理论体系，比如“看不惯父亲、

会就更加和谐，也不枉馆长及老师们的一片苦心。”

公公，会头晕、头疼、脑血栓，爱管老公，易得

一位曾经的女德班学员在女德班班群里回复她。

心梗、脑梗；恨姐妹兄弟，会肩膀疼……”；还

9 月 28 日，蒙正国学馆馆长黄城发朋友圈：

有学员们观看的陈大惠老师的视频中陈老师所说

亲爱的诸位家人和朋友们，今天正式宣布：蒙正

的“女强人，你不想做女人，老天爷一看：算了，

全部停掉。我今后做个好医生，有空大家聊天，

乳房、子宫、卵巢，都切了算了。”……

双耳不闻天下事，社会太寒心，也太累了，只做

惑性，大家在那种集体忏悔和情感的泛滥之下，

自此蒙正国学馆的馆长黄城不再为此事发表

其实是很容易失去理智的判断。从而让学员们对 蒙正产生认同感和依赖感，甚至达到拥护的程度。

他们相信国学馆现在秉着以人为本，利益大众的

的抨击，“邪教”、“精神传销”、“反现代潮

精神，“清者自清”。 山东淄博市的女德班的负责人雷妮说，东莞

流发展的存在”等各种批评层出不穷。对女德文

蒙正女德班被查封不会让其他地方的女德班衰败，

化开班教学的质疑从未停止，扣着传统文化帽子

相反这件事反而为宣传女德班提供一个口子，“那

的“女德班”被推至舆论的浪尖上。

些歪曲女德的人会被绳之以法的。”

不止是网友，性学家和社会学家李银河说，

9 月 30 日东莞市傅统文化促进会发表《东莞

女德班所设的课程中的确可以调适婚姻家庭。 但

“女德”课呼唤正义的郑重声明》，声明中写道：

是传统文化中的‘孝’有等级观念，也不是平等的，

“关于该记者所报道的不实现象表达强烈意见；

所以已经过时， “而新女性应该是自由的，平等的，

相关媒体不负责任地不作深入调查轻易不实报道，

独立的，不应该过多强调让妇女牺牲。”

在全国造成不良影响，强烈要求相关媒体道歉。”

没有参加第 102 期“幸福人生”课程的赖贞

“这是蒙正国学馆的学员根据这个正在发起

在听到蒙正国学馆被查封的第一刻，觉得既愤怒

一项联名签字行动，希望能为蒙正国学馆讨回公

又可惜，她说，学员们在看到网上的各种言论都

道。”赖桢毫不犹豫地签下自己的名字：第六期

很气愤，他们认为发表这些言论的人都是没有真

第七期女学班学员赖桢代表我一家三口受益。

正了解传统文化或是“欲让中国亡国之人”。 “学习本来都要去伪存真，辩证解读，实为 哲学，何况传统文化推行并不是太久，国学师资

学员大多都遭遇生活的各种不幸，因此她们急于

力量也很薄弱，当然需要时间不断完善和提升，

抓住一根能解救自我的稻草。

贞说，“我没听说过谁去上了女德班之后说其无 益的。”

这个手势在蒙正很常见，这代表“感恩”。

蒙正国学班查封遭到学员们的愤然反驳，但 叶二娘对于封馆“并不意外”，她认为女德班的

社会、政府更应该包容，而非抨击、负面，” 赖

2014 年第六期蒙正女德班的最后一天，学员们不忍离别，相拥而泣。

个休闲人吧。 任何声明，对于批评女德文化是一种“精神传销”，

这样的主张激起了网友对“女德班”的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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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馆的学员从未妥协，他们联名上书，在网上上

的授课形式。展现在群众面前的蒙正国学女德班

叶二娘说，这样的女德文化教学多少有些迷

蒙正女德班学员们静坐操场中进行呼气练习：要把体内包含杂念的“废气”给吐出来。

距蒙正国学馆被查封已经一个月了，蒙正国

在她们眼里，女德班就是这样一根最后的 稻草。

蒙正女德班特约讲师宋玉萍在给学员进行“摸手聊病”。

（应采访对象要求，赖桢、许淼、石琳为化名）

2014.11 新闻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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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EATURE

FEATURE

冰点

冰点

十六个人的国庆北京之行 文｜卢霭婷 编辑 | 杨语 插放着牡丹、月季、玉兰、芙蓉、 向日葵等花材的巨型花篮在距离国庆还有 5 天之时已经吊装完毕，这个高达 18.2 米， 篮盘直径 15 米，可抗 10 级风力的花篮 坐落在已有 28 年花卉布置历史的天安门 广场上，它就像是一个准备就绪的主人， 等待着国庆期间即将到来的 270 万外省 市来京旅游的客人。 国庆日的前夕，是赵安在北京出差 的最后一晚，他带着妻子和读小学二年 级的女儿来到了天安门广场东侧，在国 庆期间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城市中心广场 增设了 4 台安检机和 8 道安检门。赵安 说：“女儿刚学了一门关于升国旗的课

在恭王府里，排队准备离开的旅游团。 摄｜卢霭婷

文，趁着在北京的最后一晚，带她来感 受一下。”凌晨三点，广场开放，原本

他们站在导游举起的旗子下，等待着在

不是第一次来北京了。与已经退休了的

的员工，刚到工作单位一个月，工作流

停滞不前的队伍开始有了缓慢的蠕动。

恭王府景区里尚未出来的团友。

樊任同行的，还有 20 余岁的儿子，到北

程并没有像其他员工那样熟练，但和他

在摩肩接踵的恭王府出口处，站在

京的行程是儿子安排的。“自由行很方

们工作内容是一样的，“就是把人带进

赵安或许没想到，熙攘的人群会把他和

10 月 1 日 07：23，北京站已经堆满了人。 摄｜黎宏虹

林韶萱旁边的人头上顶着印有旅行社名

便，可以去自己想去的地方。”樊任说。

去恭王府的门口，然后交给其他的导游。”

旁。已经完成安检程序进入广场的妻女

着国庆假期来北京看望在中央财经大学

但是难得来一次北京，穆先生总希望在

字的红色遮阳帽，低着头看导游刚发放

即使已经来过了多次，每次离开时她也

国庆期间来恭王府游览的游客络绎不绝，

在护栏的另外一旁等候。两天前一股冷

读书的高中同学，这条中国唯一完整地

北京的景点走一走，但是领着 3 岁的孩子，

的过塑了的三张照片。刘颢拿着这三张

会恋恋不舍。樊任说：“北京是首都，

梁千萍每天要带着不同的在门厅里买票

空气袭来，让这一夜成为北京 38 年来温

保存着的最富有老北京风情的街巷并没

时常需要抱着，让穆先生感到寸步难行。

导游强制要求拍的个人照、家庭照和旅

就是感觉到北京和其他地方是不一样的，

的游客在恭王府和门厅之间来回十趟以

度最低的一个国庆日，即使赵安的女儿

有留给徐曼文过多的感触。拥挤的人群

“ 但 是 人 多 热 闹 啊！” 来 自 江 苏

行团集体照，紧锁眉头，不甚满意。刘

文化气息浓厚，名胜古迹也特别多。”

上，“我是新来的，其他人的工作量比

已经裹上了一件长及脚踝的红色羽绒服，

让徐曼文只能小碎步前行。700 米的路程，

的林韶萱说，她并不介意比肩接踵的人

颢说：“整本的集体照是 20 块，家庭照

但樊任觉得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景区的

我多很多。”梁千萍说。和她一起在门

被寒风一吹依旧冷得瑟瑟发抖。

徐曼文花了 50 分钟才能走到尽头，徐曼

群。鳞次栉比的摩天大厦，川流不息的

是 10 块，送一张个人照。”

门票太高了。

口等待客人的还有近 10 个同事。

清晨 6:10，冉冉升起的红旗使原本

文说：“根本看不了什么东西，总感觉

车辆……于初次来到北京的林韶萱而言，

喧闹的广场骤然静谧，一整夜的寒冷、

我来错了时间。”去了南锣鼓巷后的第

饥饿与倦困，盼望已久的升旗仪式并没

二天徐曼文改变了原本在北京游玩的计

有令赵安的女儿为之振奋。升旗仪式结

划，住在高中同学的大学宿舍里的她不

束后，赵先生一家匆忙地赶去北京南站，

妻女分开，隔绝于金色可移动护栏的两

住 在 郊 区 的 经 济 型 酒 店， 吃 着 千

临近恭王府停止售票的时间，前来

“照相吗？五块钱一张。鸟巢、水

她眼中的北京是再普通不过的城市。“主

篇一律的团餐，游览文化建筑时走马观

买门票的游客越来越少。忙了一天的梁

立方、玲珑塔、盘古大观都能照进去。”

要是想带母亲来看看。”林韶萱说。

花……从山西到北京的每个人 1700 多元

千萍终于闲了下来，坐在挂着“恭王府”

每见到一个游客，郑伟都会走前去问。

旅行该是选择自由行还是跟团游总

的跟团游，让彭越一家三口有太多的不

牌匾的“售票处”门口和同事聊天。梁

每天为了能招揽生意，郑伟需要问上百

再去热门的 5A 级景点了，而是和同学去

是引起很大的争议。“各有各的优势。”

满。人多，交通不便，住宿不好找，跟

千萍所在的“售票处”不在恭王府的院内，

遍，问的同时还得观察周边环境。自从

乘坐高铁回去家乡武汉。同时，有 270

一些冷门的胡同闲逛，曾经也来过北京

林韶萱说。在国庆前，林韶萱就已经在

着旅行团不需要另外花费过多的费用，

而是在恭王府外街旁的一个门厅。“我

照相亭被撤离出奥运景观大道的两侧后，

万人怀着不同的愿景朝着面积 1.64 万平

的徐曼文觉得，北京离天津那么近，可

江苏的旅行社报了一个去北京的旅行团。

则是彭越仍然坚持跟团游的原因。此趟

们是专门接待散客的。”梁千萍说。恭

郑伟从一个正牌商人变成了“黑照相”，

方公里的首都汹涌而来。

以经常来，没有必要再去挤人群了。

每逢节假日，首都北京总是会成为最热

的北京之行，彭越主要希望能让孩子了

王府内院的售票处的门票价格为，散客

“现在又没有执照，被城管看见了得没

以老北京胡同文化为名片的南锣鼓

密集的人群，也总是让来自内蒙古

门的旅游目的地之一。“带妈妈来的话

解历史，了解北京，在现实中看到电视

40 元，团队 70 元，如果需要导游讲解、

收相机、罚钱。”郑伟说。人山人海的

巷吸引了全国各地的游客，在国庆长假

的穆先生一家感到焦灼不安，习惯了一

跟团比较舒服方便一些。”在北京没有

里面的建筑。现实中的人民纪念堂、毛

参观大戏院、品小吃，要等人数凑够 100

奥林匹克公园，郑伟起早贪黑的工作并

前四天，这段全长仅 700 米的巷子迎来

望无际的大草原，第一次来到北京的憧

亲戚朋友的林韶萱说，顺着旅行社安排

主席纪念馆让他感到出乎意料的雄伟，

人。有些不知情的游客或者等不及的游

没能带来足够的利润。“每天平均也只

了 50 余万游客，高峰时段每分钟就涌入

憬却被完全破灭： “人太多了，太遭罪了。”

好的一切，便不必为住宿、交通担忧。

“站在那里就是了不起。”彭越说。

客，都会到梁千萍所在的“随时成团进

能赚 100 块左右。”

280 余人。来自天津的大学生徐曼文趁

虽然此行主要是为了来北京看一位朋友，

林韶萱所在的旅行团一共有二十来人，

53

对于来自甘肃的樊任来说，这已经

府游览”的旅行社购票。梁千萍是新来

在黄金周涌入北京的大量人口成了 2014.11 新闻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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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EATURE

FEATURE

冰点

冰点

的工作量也比平常增加了两三倍。 从河北的家到北京即日来回的方式， 让王先生不用为了住宿的问题而烦恼， 王先生一年中总会不定时地和妻子开车 来北京，而每一次来北京必去的地方是 雍和宫，虽然王先生不是佛教徒，也不 像佛教徒那么虔诚，但是对雍和宫有特 别的情结。“对于雍和宫，对于佛，我 就是怀着敬意，每次一来这里，拜一拜， 总感觉心理安定许多。”王先生说。 来自山东的周晴也是每年都要来一 次北京，每一次来她都总要去看看当年

来自沈阳的 3 人在地铁站等地铁，地铁的杂乱跟他们想像中的北京不太一样。 摄｜卢霭婷

高考没能考上的中央音乐学院，去看看 学院里她所崇拜的偶像老师，中央音乐 学院对于她来说是一个梦想，周晴认为， 每一次来都让她感觉沉浸在自己的梦想 当中。 国庆长假即将结束，两天前游览的 圆明园西洋楼遗址依旧在李云的心里留 下巨大的触动。两天前，李云和正在北 京工作的朋友去了圆明园。下着微雨的 北京，李云正为遗址的石雕残迹感到遗 憾、悲痛之时，却看到游客微笑着站在 破旧的石柱上拍照，“我站在那儿我会 有想哭的感觉，我最多会给景拍照，但

国庆节期间，环卫工人张奇志的工作量比平常大了一倍，经常要加班到晚上 12 点。 摄｜卢霭婷

我绝对不会抚摸着那些石头还微笑着， 巨大的治安隐患。在南锣鼓巷内的 16 个

礼，与他随行的是一家五口。而负责在

下午一点开始上班，经常加班加到晚上

很难理解，你看到那些破烂的石头还会

胡同口，都站着身穿制服的民警，不停

天安门广场东侧清扫垃圾的陈明则认为

12 点，但张奇志不像陈明那么幸运能够

笑吗？怎么会笑得出来？”李云说，“不

地疏导人流，防止因人多引发意外。长

国庆期间的工作量比平常大了一倍。在

拿到 1700 元的底薪，张奇志只是在底薪

管你以后会不会想起来，但是起码你在

假以来，警方一天最高要处理 20 多起纠

国庆首日升旗仪式过后，万羽和平鸽齐

740 元的基础上加上一个月来少许的几百

那一刻，你应该会觉得国家穷就是会被

纷，是平时的两倍。在雍和宫大街站岗

飞，三万只气球齐放，广场上 12 万人的

块钱加班费，即使是在节假日，也未能

人家欺负、被挨打。”

的志愿者几乎都是退休后的老人，日常

推挤渐渐变得分散，一夜间留下来的饮

享受到 3 倍工资的待遇。

的工作就是管理街道上的治安，“几乎

料盒、塑料瓶、食品袋、塑料胶袋、报

黄金周期间酒店预定数量比平时上

相处的欢笑，带着古都历史的厚重，离

都没有什么事儿，治安很好的。因为不

纸等垃圾却十分显眼。一场升旗仪式制

涨了 150%，价格平均上涨了三成。仅在

开了这个她期盼已久的首都，回到了她

但是我们，还有别的各方力量，有交通、

造出来了 3.5 吨垃圾，让新来的环卫工人

北京停留一个晚上的许嘉平在网络上订

的家乡上海。7 天，270 万人口相继涌入

协管等其他社会力量的帮忙。”郭海涛说。

陈明感觉到工作量大了一倍。“十一”后，

了几间在北京火车站附近的 300 元标间。

北京，离开北京，或如其所愿，或事与

和郭海涛一起站岗的是他的老伴，依据

陈明开始负责打扫天安门广场的东侧街

国庆期间最便宜的四人间一个床位升到

愿违。期间造成的人口膨胀、交通堵塞、

值日表来站岗，几十个志愿者在国庆的

道，右手拿着一把木扫帚，铁簸箕或左

了 100 元， 如果不是在国庆期间装修旅舍，

利益纠纷，似乎永远存在于“客人”与“主

七天里互相轮班。

手提着，或搭在肩上，在街道上来回走着，

陈老板的丽舍什刹海国际青年旅舍会像

人”之中。

“我觉得这里挺好的，没有随手丢

时时刻刻注意着地面上的垃圾，“一见

往年的国庆一样一房难求，陈老板说： “很

垃圾的习惯。”仅在北京住了一天的许

到垃圾就马上过去清扫。”国庆期间常

多住客受不了嘈杂的装修声，搬走了。”

（应采访对象要求，赵安、林韶萱、彭越、

嘉平说。他在北京转机，从成都来的他

常加班的陈明说。在什刹海胡同负责清

而在北京雍和宫国际青年旅舍的 30 间客

梁千萍、陈明、郑伟为化名）

是为了去黑龙江佳木斯市参加哥哥的婚

扫工作的张奇志也和陈明一样，每天从

房都住满了，在前台负责招待的服务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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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月 7 日，在火车站上即将离开的背包客，6 天前，他抱着玩玩的心态来到了北京。 摄｜施晓伦

国庆的最后一天，李云带着与朋友

作为一名游客重回北京的方惠，更喜欢在安静的胡同里闲逛。 摄｜卢霭婷

2014.11 新闻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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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GURE

FIGURE

人物

的 T 恤，上面只有一行字：“女权主义者

也 是 战 胜 暴 力 日， 就 是 所 谓 的 V day。

长这样”。这位向来反感被贴上标签的女士，

V 有 三 个 意 思，Valentine's day， 情 人

就这样直接在自己的身上挂了一个醒目的

节；Victory of violence， 战 胜 暴 力；

女权主义标识牌。

Virginia，阴道。她们希望在这个庆祝亲

对于女权主义者的身份，如今的吕频 已经可以自如地回应：“这是个事实。” 关于她是如何成为一名女权主义者的，人

的暴力行为的警惕。 多家媒体如新华网等发布了一系列高 清的图集，在当年的 12 月份，杭州、上海、

但其实一切只是自然而然地水到渠成，她

广州、西安、东莞等 5 个城市的数十名女

没有办法违背事实地去迎合人们“寻找某

青年也纷纷走上街头，反对家庭暴力。 “‘受

一个戏剧性”的心态。

伤新娘’这个词已经成为一个象征，是反

到《中国妇女报》工作。事实上，在进入《中

进门的柜子上摆满了吕频所 参与活动的宣传册和明信片。

密关系的日子里，引起人们对亲密关系中

们往往期待听到那些决定性的人生转折，

1994 年，大学毕业的吕频偶然被分配

人物

对家庭暴力的象征，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吕频对活动的效果十分满意。

国妇女报》工作之前，吕频“从未思考过 妇女权益问题”。但就在为这一份全国性

家暴与“厌女症”

的女性大报工作时，吕频接触到了她同事 发起的女性权益组织——也就是如今吕频

吕频 ,1971 年出生。为妇女权利工作的 NGO 人、独立媒体人、时政新闻爱好者、妇女传媒监 测网络项目负责人。组织参与过“光头行动”、“受伤新娘”、“占领男厕所”等女权主义维 权运动，“2012 女性传媒大奖”的女性榜样奖的获奖者。

所在的“女权之声”。

家庭暴力是女权主义抗争的一个主要 对象，而吕频和她的同事在家暴抗争方面

吕频在报社工作了十年，04 年的时候，

取得的成就可圈可点。吕频谈到工作，从

因为不愿留在这个总是“回避问题”的单位，

不说自己帮助了谁，因为她觉得“帮助”

吕频辞去了报社的工作，没有咨询任何亲

这个词有点自大。“我们帮助的人还是挺

个社会的关注和声援，吕频对如今普遍的

朋好友的意见，毅然决然地成为了一名自

有限的。”她丝毫没有要粉饰的意思。

家庭暴力问题十分忧心。“暴力问题在中

吕频：女权主义者长这样

由职业者，以稿费为生。“我并不觉得这

然而事实是，吕频的确做出过一些改

国是很严重的，但它没有得到一个充分的

事情算是一个事儿。”吕频无所谓，似乎

变他人命运的事情，这些人之中甚至还包

认识。我觉得很多人都没有认识到暴力行

文 | 张欢

扔掉这个稳定的饭碗和她日后剃光头发一

括李阳的妻子 Kim。

为所造成的伤害。”现在吕频关注着四川

编辑 | 杨林 张皓月

照片中的吕频手举一块白板，一头浓 密的短发，戴着黑色方框眼镜，侧着脸， 笑容自信。白板上写着：“我需要女权主义，

毒打虐待，在一次争执中失手杀了丈夫。

报》。12 年，吕频在女声办公室挂职，主

片。当时虽然没有提李阳的名字，但从蛛

2012 年，此案经最高人民法院核准李彦死

频这样说，“她把这个词在一个联合国的

持各项大小事宜。她参与负责的第一个活

丝马迹中，敏锐的网友们意识到，这可能

刑。判决结果出来后，四百多名社会各界

中男女录取分数不同的现象。

讲台上说出来了。”

动就是“受伤的新娘”。

是李阳家暴他美籍妻子 Kim 的照片。

人士为李彦呼吁，希望最高法院能够刀下

以这些略带行为艺术色彩的活动，吕 频和她的同伴们为了中国女性的权益抗争

期发布在微信平台“还女生平等”的专题

了十多年。正如她们的宣传信封上所写的

组照，表达了 18 位女权主义者内心的呼喊。

那样：“改变！女权主义在行动。”

这种呼喊对于吕频来说，已经是一种

我是女权主义者，这是个事实

涂满上半身，头戴大红假发，与十余位志 愿者一起拍摄了一组裸照，并以此征集万

“我觉得特别好的是，她把这个词说

人签名来支持《家庭暴力反对法》；吕频

出来了，”谈到 9 月 20 日艾玛·沃特森在

还曾用剃头推子干净利落地剃去满头秀发，

联合国大会上所做的女权主义演讲时，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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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彦案的最终判决。李彦不堪丈夫常年的

Mom”的网友在微博上发布了多张受伤照

响应“光头行动”的号召，抗议高考招生

因为我是不想做家务的女人。”这一组近

再平静不过的态度。她曾经用鲜红的颜料

2011 年 末， 一 位 名 叫“ 丽 娜 华 的

09 年，吕频开始执笔编撰《女声电子

样，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吕频口中的“这个词”，指的便是“女

这是一个从土耳其的游行中复制过来

当网友们因为八卦事件而兴奋的时

的活动。吕频看到了国内媒体发布的相关

候，吕频关注的则是受到伤害的女性。她

吕频也是为李彦奔走的其中一位，用

在很多人眼中，“女权主义”并不是

图片，便决定与志愿者们一起把这个活动

是第一个为这起事件写了简讯的媒体人，

她们的平台传播这一事件，动员其他人参

一个受欢迎的词。就像艾玛曾在演讲中说

搬到中国。她们当即花费 400 多元，在网

并关注了后续事情的发展，为 KIM 的上诉

与写联名信。正是有这群人的推动，最高

的：“女人们不想被贴上这个标签。它被

上购置了三套婚纱，用红颜料将婚纱涂成

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但是吕频对最后

人民法院推翻了李彦的死刑判决，该案回

赋予了太过强大、激进、孤立、反男人，

血迹斑驳的样子，由三位脸上布满“伤口”

的结果并不满意：“最后李阳也没有为这

到四川，重新开庭。“改变死刑的判决是

甚至没有吸引力等含义。” 但在吕频及她

的志愿者穿上，在情人节那天，走上前门

件事情付出多大代价，他付出的代价和他

非常困难的，”吕频说，“但是我们有证据，

的同伴们的概念中，女权主义从来不是一

步行街。

的所作所为挺不相称，而他还挺得意。”

另外，我们也显示出一种舆论。”而这种

权主义”。

个贬义词，而是指支持男女平等、平权。 吕频办公室的阳台外晾晒着一件黑色

留人。

参与活动的志愿者熊婧说，之所以

而中国大地上无数面临家暴危险的妇

舆论是一种不甘的、多少有些懵懂的思考，

选择在情人节游行是因为西方的情人节

女，她们不能像 Kim 一样幸运地得到整

正如李彦在致法院的恳请信中所说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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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GURE

FIGURE

人物

人物

遭受了这么多的家庭暴力，而他们说是家 庭纠纷，我出示的证明，他们却说只是证 明我曾受到过伤害，我不知道，家暴和纠 纷的区别是什么。” 家暴只是中国文化中难以消弭的男权 色彩的缩影，而这也正决定了吕频的前路 绝非坦途。社会中一些刻意歪曲、贬低女 性的男性被女权主义者称为“厌女症”， 他们是女权主义所面临的巨大障碍。“厌 女症一点都没有腐朽过时，它的病毒通过 每一句男性脏话、每一个男性性笑话、每 一粒伟哥，每一次专权的表演传播着。” 吕频曾经在一篇文章中如是写道。 吕频对这些人看得很开，甚至很乐观： “这世界本来就是这样，没有那么好，你 要看到更好的一面，人们在进步发展的一

吕频翻阅着杂志，谈起了下一步走进校园的计划。

面。”吕频看到越来越多的人参与到女权

并不是独居不独居的问题。”

事业中，她在这条道路上也遇到了越来越

职衔只有简单的“妇女传媒监测网络”的

多志同道合的人。“连艾玛都加入了。”

项目负责人，事实上，这个职位的工作内

吕频如今依旧单身，并不在意任何人

吕频调侃。

容却包括了女声网、微博、微信以及豆瓣

的看法。“这只是一个你选择的状态，没

然而就在吕频那篇描写“厌女症”的

等多个公共账号的管理运营，还有帮助女

有好和坏的区别。只有适合你和不适合你。”

文章下面，有一位读者评论道：“应该把

权主义志愿者的联络工作以及女权活动的

吕频理解别人为什么结婚，但是她自己却

贱男全部杀光！！”

策划协助。而吕频的团队里只有四个正式

不想结婚。“人们会把不想结婚的人当做

成员和几名实习生。“这个组织很小，但

一个问题，可人们从来不问一个结婚的人

是它的头绪很多，需要联系的人很多。”

为什么不离婚。事实上每一种生活方式都

女权工作占用了她太多时间。但“能做自

有它的好处和代价，只不过这个社会的主

己想做的事”成为她一直走下去的理由。

流价值观太强制。它认为人们都应该按照

每个人都是孤独的 初次见面，吕频强调了两遍：“我很 自闭。”

正是因为太过忙碌，吕频很少关注除

同一种方式生活，其实不需要。”

下午三点来到工作室的吕频，脚步带

女性权益之外的事情，也没有什么业余活

吕频如今仍旧过着她特立独行的生

着风，利落地放下手包，倒了一杯水，便

动。除了央视新闻，其他什么电视节目也

活。她的微博头像是一个戴眼镜、短发、

开始与同事交流工作，语速很快。说话的

不看，偶尔会看剧，大多也是如《傲骨贤妻》、

戴女巫帽的瘦高女人，脖子处围着她的阿

间隙还不忘招待记者，与实习生聊一两句

《国务卿女士》这样带有女权主义色彩的

黄。右手举起，比划出一个“V”字型。

闲话，完全没有正常意义中“自闭者”的

美剧。

这是她的朋友，同为女权主义者的肖美丽

样子。 吕频这样定义“自闭”：“因为我没

吕频独居，养猫。她的猫从 2005 年 一直陪伴她至今，但吕频却不愿意把这样

为她画的肖像。

的关系描述为“陪伴”：“我不需要别人陪，

因为人们都觉得这个手势土得掉渣，她们

作以外的事，我必须采取不接触的方式。

更不需要一只猫陪。”对于现今的独居生活，

就偏要在拍照的时候做出这样的手势，也

我必须有时间接触我必须做的事。”

吕频也不否认自己的孤独：“和别人生活

许是一种略带刻意的特立独行，还有一些

在一起就不孤独吗？每个人都是孤独的，

“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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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王茜 编辑 | 张欢 杨林

“V”型手势是她们之间的玩笑——

有时间处理太多事情，所以对很多除了工

吕频必须做的事情太多。名片上她的

当你老了，却仍有追梦的眼神

王钟津，网络知名旅行家“花甲背包客”中的妻子。与丈夫张广柱自 2008 年退 休起开始在世界各地自助旅游，曾自助游览了欧洲、北美等数十个国家，用了 100 天左右时间游了美国、加拿大、墨西哥以及古巴等美洲四国。两人著有《花 甲背包客出国自助游攻略游记》、《花甲背包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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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GURE

FIGURE

人物

这对在花甲之年踏上旅途的夫妻有一

之处跑，这激起了夫妻俩出国旅游的念头。

在土耳其的时候，两人在一个偏远的

胸口，“疼坏我了。后来一路上我都在想，

种旅行者特有的笑容：充满活力，和对未

09 年的加拿大、墨西哥和古巴，10 年的

小镇呆了两天，没有碰上任何同路的游客。

哎呀要是我老公在多好啊。所以我就觉得，

来的期许。

俄罗斯，11 年的南美……从那时开始，他

但那个偏远的小城镇靠近与埃及法老时期

还是跟我们家先生在一起好。他就知道你

们的足迹一点点遍布世界地图。

同时代的赫梯古国的首都遗址，是铁器技

在什么时候需要他，不用说他就会照顾你。

术的发源地。 “那个地方特别好。如果不去，

在路上他对你的那种关心啊，都有。”王

我永远也不知道那个地方是怎么回事。”

钟津把这种感觉形容为“第二次恋爱”。

只此两人

们有这样的忠告：“经常我上节目的时候

王钟津说：“我们俩都是特别爱玩的 人，一直都是这样，就像跟旅行社出去，

旅行这个词，听起来美好浪漫，实际

很多人累了困了都睡着了，可是我们两个

上充满措手不及的狼狈。在亚马逊河上两

会看到外面的那些景色，喊着‘哎呀这个

位老人坐船观光，在没有舱的船上呆了六

好啊’ ‘那个好玩啊’，永远处于那种状态。”

天六夜，连休息都是在吊床上。两人甚至

于是有了这种理解的王钟津对小姑娘

还去过适逢动乱、“路上都是坦克”的黎

今年十一长假去山西的旅行，只有

就说，当你找见了你的另一半，你不知道

巴嫩，战乱让他们夜间不敢出门。在两人

王钟津一个人。张广柱不愿和妻子一起，

想不想嫁给他，就跟他去旅行。因为在外

年轻时的王钟津在山西的一个小山村

离开后的第三天，当地就发生了爆炸。但

因为这次王钟津去的小村庄和自己没有关

头的时候只有你们两个，所有的环境对你

插队，小山村距离县城有一百一十里远。

对于二老来说，这根本不算什么，王钟津

系——山西的这座小村庄是王钟津年轻时

来说都是陌生的，所有的人对你来说没有

村里没有车子，要走着下山。很多人因为

甚至对于人迹罕至的偏远地区有着特殊的

插队的地方。等到妻子回来了，张广柱心

一毛钱关系，只有你们两个是有关系的。

太远不愿意下山，但她都不记得自己去过

向往：“越危险我就越坚持要去，我觉得

里又有些不是滋味，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

而且在路上你们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

县城多少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

那个刺激挺可贵的。”

去山西的旅伴中，有王钟津年轻时有过一

你能知道他关心你吗？爱护你吗？还有他

段感情的老同学。王钟津在微博上像个小

的本领，他处事的能力，全都考验了。如

姑娘一样写道：老公吃醋了。

果不行的话那就告诉他，滚蛋吧！把他踹

走遍万水千山

事就跑出去了，也和个性有关系，可能我

一开始的他们和中国所有的典型游客

就是比较喜欢跑的。”那时的王钟津还不

一样，把旅行当做是一种体验异国风光的

知道，几十年后的自己，会和老伴一起踏

猎奇之旅，然而这种想法渐渐发生了改变。

上通往世界各地的旅程。

人物

“他说话就酸溜溜的，紧着说，紧着

虽然旅行并不全是愉快的，但夫妻俩总能让自己享受这个过程。

了。”

“等走到后边就发现，实际上地球就这么大，

说，”王钟津边说边笑，“然后我就不停

王钟津曾看过一部俄罗斯电影《两个

2008 年九十天的欧洲旅行起于一次国

大同小异，风光都差不多。那到底是什么

地给他解释。实际上你让他知道，我有那

人的车站》。曾经王钟津并不理解这个影

内旅游的见闻。在云南虎跳峡，他们遇见

吸引你，让你不停地走？我觉得就是你得

样一段生活，但是那时候的生活不会影响

片名的含义，“等到我和他一起走世界的

从不对他们提自己的见闻，因为她理解他

男生，每个人的经历、生活方式，对于他

了一个语言完全不通的外国旅客。连一句

带着另外一种旅游的目的，去看这个世界，

我现在的生活，那就行了。”

时候，我才明白这个名字为什么要这么起。

们的心思。大多数传统的老人，他们的生

们都是一种新鲜气息。老人曾说 :“我们

中国话都不会说的老外都敢往中国的偏僻

才真正地了解。”

和那个年代的很多寻常夫妻一样，两

影片里的男人在这个车站，谁都不认识，

活方式是稳定安详、不求变化的，对于新

那个年代的人，因为教育的关系，思想常

人相亲结婚，所以恋爱的感觉并不算特别

所有人都不会参与到他和他的恋人当中，

的事物、大的转变，他们不习惯也无需去

常都是僵化的。”但如今“僵化”二字，

多。张广柱性格比较内敛，不太习惯跟不

只有他们两个人。就像旅行，出去了之后

适应，更别提参与其中。

距离他们已经很远了。

熟悉的人打交道，因为会不知道该说些什

你会感觉到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们两个人是

么。更多的时候他愿意呆在家里看看书。

有联系的。”

夫妻俩的留影方式总是层出不穷，童心未泯。

也许就是因为常常处在“年轻”的气

人，但是并没有什么阻碍他们前进的老年

息里，他们似乎真的就是永远年轻的。花

而王钟津的活跃外向正好和他形成互补。

在这位亲自走过大千世界的老人眼

病，更不存在“安于稳定”的心理。不光

甲之年对他们而言，似乎也只是一个轻描

旅途中搭车，张广柱觉得不好意思，都是

里，自家小小的居民楼和外面的万千苍莽

是旅行，对于新的科技、新的思维方式，

淡写的起点。在为二老拍摄的纪录片里，

王钟津来解决。

一样孤独。“这楼里住着那么多人，实际

两位老人都抱着好奇和开放的态度去主动

张广柱说，希望两个人再一起走上三十年。

这样的性格差异也会给两人的关系带

上也只有他才跟你有这样的联系。你会感

接触。尤其是王钟津，她喜欢写博客，也

让·波德里亚曾说：“没有哪种幸福

来摩擦，夫妻俩一度闹得有些凶。即使是

觉到他对你的关心、照顾，同时你也能感

经常发发微博，调侃一下自己坏掉的小米

能胜过旅行的自由。因为仅仅活着是不够

后来一起行走世界，这种争执也不可避免：

觉到他需要你的那些东西，所以你也会给

手机，或者是向网友求助一些电脑的使用

的，还应该穿越生活。”这对花甲背包客

“什么都吵。我想去的景点他不想去，会

他谦让、包容，这样你的家就出来了。”

问题。提起来，王钟津把自己的活跃戏称

的笑容里，分明透出穿越生活的喜悦感。

为“小打小闹”。

已经走了六年，踏过无数国家，但他们似

吵架；他处理的事情我不满意，会吵架。” 然而独自去山西的王钟津这次深刻地感受

61

而他们不同。他们虽然已经是花甲老

Forever Young

二老喜欢接触年轻人，他们这些年路

乎从未在意时间空间上既达成的长度。两

到了这种羁绊的难能可贵：“跟这些朋友

周围的朋友们并不太习惯老友如此的

上的旅伴也多半是年轻人。“我们交到了

位老人谈起下一个目的地，神采都是仿佛

很久不见了……出去一块旅行，吃饭啊饮

境遇。偶尔有同辈的朋友相约一起出行，

很多年轻朋友，他们的一些想法，一些看

与这个世界初次会面般的充满期待。

食习惯什么的都很别扭。我们一起去爬山

路上谈天解闷时，对聆听这对花甲背包客

法一些言行举止，都会影响到我们。” 受

的时候，彼此之间的那种照顾都很不够。”

的旅游经历也显得兴致缺缺。王钟津性格

着疾病威胁踏上环游世界旅程的人、第一

王钟津在爬山的时候不小心摔了，撞到了

外向、健谈，但对着这些旧友们，她却也

次离开家庭庇护瞒着家里骑单车自由行的

他们让人觉得，当一个人仍然怀抱着 追梦的眼神时，寿逾花甲，却如初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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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GU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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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

人物

Q&A

道路中间深深插着一枚哑弹，旁边是一只散落的拖鞋。韩冲拍摄这张照片时，离哑弹不足 20 厘米。

新：第一次见到真正的战场是什么感觉？

地的士兵让我们朝天开枪体验一下。我们

发现，其实情况并没有在国内时想象的那

韩：第一次见到战争是在工作两年后吧，

并没有配备武器，战地记者配备武器是比

么糟糕，可能我们看到的一些关于中东的

2011 年 9 月，那时我刚到位于开罗的中东

较麻烦的，因为会被当作武装人员而遭受

新闻夸大了这里的险恶，却很少提及这里

总分社两星期，就前往利比亚采访，当时

袭击，因此我们从来没有配备过武器。

的美好。

是否真的和电视里体现出来的一样，真正

新：第一次在国外流泪是为什么？

新：离死亡最近的时刻是什么情形？

看到以后，才深知它的残酷以及人们在面

韩：那是我在埃及时，我爱人托人给我从

韩：最危险的一次是在利比亚的苏尔特前

对它时的无力。

国内带来了一块优盘，里面是她拍的一些

线，当时我们正在掩体后面采访，由于当

照片，是我们曾经在北京时一起走过的路、

天的战况并不是很激烈，我们的警惕性也

在苏尔特前线，也就是卡扎菲的老家，他

经常下的馆子或者常去的公园的照片，看

不是很高，再加上我们都穿戴了头盔和防

最后被俘死亡的地方。那天在战场附近的

到那些，我当时热泪盈眶。

弹背心，因此有些放松警惕，在掩体后站

对战争的感觉还是比较好奇的，想知道它

第一次见到真正的死伤也是在利比亚，

韩冲：行走在战争与和平 编辑丨杨林 韩冲，2009 年毕业于中国传媒大学，现任新华社摄影记者。2011 年起在中东地区从事摄影报道工作，在“阿拉 伯之春”的一系列事件中创作出了众多优秀摄影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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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地医院看到死伤者，我觉得生命在面对

立着拍摄。过了一会儿，一名士兵突然朝

战争时简直毫无价值，就是一些数字而已，

我们大喊：“趴下！趴下！”我们赶紧趴

死去的人是母亲的儿子、妻子的丈夫、孩

在掩体后面。刚趴下，我就看到子弹打在

子的父亲，但是在战地医院里躺着的，只

新：开始驻外工作之后，自己的经历和原

我们头上的土堆里，弹起一阵阵灰尘。当

是一个数字。

来在国内的预想差别最大的是什么？

时没有觉得害怕，在掩体后面还继续进行

韩：差别最大的是国外的工作环境，在国

了采访。

新：第一次手握武器呢？

内时感觉中东地区的工作环境充满了危险，

韩：第一次手握武器还是在利比亚，是当

并且硬件上一定会有不足，但是来到以后

但是我回去以后还觉得挺后怕的，也 想了很多，至于自己是否会在哪一天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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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

人物

后怕。在以色列和加沙的这次冲突中，就

韩：这也不好说，我比较喜欢的几个可能

有记者因为近距离拍摄哑弹而后哑弹爆炸

是罗伯特·卡帕和寇德卡。他们的作品使

致死的。

我领悟到，想做出好的新闻，一是要离得近，

新：博联社马晓霖老师曾说驻外记者的条

二是要有娴熟掌握画面的能力。只有这两

件非常艰苦，停水停电是常事。这也是您

点都做到，才能做出震撼人心的好作品。

面临的状况吗？

新：与被拍摄对象之间发生的最激烈的冲

随后我又拍了另外两具遗体的照片。

韩：这分地方，在开罗这样的城市还好，

突是怎样的？最后如何解决的？ 韩：那是在埃及开罗的解放广场，我拍摄时，

新：在被派往战地，并且有报道任务的时候，

水电一般都能满足，而在大马士革这样的

一位示威者不知冲我喊了几句什么，然后

能不能大概描述一下一天从早到晚是如何

城市，每天都会停电，因此我们也有所准备。

就开始抢我的摄像机和照相机，随后一群

度过的？

我们所住的酒店没有应急灯，我就会把摄

人围过来抢我的设备并且打我，我的眼镜

韩：一般都是前一晚做好第二天的采访计

像灯点亮，照在天花板上，这样一间屋子

也被他们打飞。我低下头，护住我的设备，

划，检查设备，第二天早餐后再次检查设备，

就都亮了。而在战时的利比亚的黎波里，

但是什么都看不清。最后是几位好心的埃

确保无误后前往现场采访拍摄。基本上中

不光是停电，每晚还会有不断的枪炮声，

及青年架着我从围攻的人群中跑了出来，

午就在采访现场吃或者自带干粮，下午回

就像国内的年三十零点一样。

并且帮我找回了眼镜。

去后开始整理素材，写文稿，然后将拍摄 的视频资料剪成成片（我是电视记者），

新：您在耶路撒冷的时候，曾说自己非常

新：在异国他乡，陌生人对你做过的最温

传回国内编辑部。完成工作之后，整理设备，

安全，这种安全是您工作中的常态吗？

暖的事情是什么？

准备第二天的采访工作。

韩：在耶路撒冷大部分时间都是安全的，

韩：这其实有很多，比如刚才提到的把我

即使去巴勒斯坦人的抗议现场，大部分情

救出重围的埃及年轻人，还有很多那些接

新：您曾亲眼见证卡扎菲的死亡，能详细

况下也都是安全的，以色列的安全部队对

受我们采访的人。在一个国家政治前景并

描述一下当时的状况吗？

待巴勒斯坦民众使用的多是非致命武器。

不明朗的情况下，敢于面对外国媒体发出

韩：其实我去拍的时候，距卡扎菲死亡已

而在加沙这样的武装冲突地区，是极不安

自己的声音，这是需要勇气的，因此我很

经有一段时间了，他的遗体放在一个市场

全的，要是说安全和危险的比例，我觉得

感谢每一个面对我镜头说出自己故事和想

肉铺的冷库里，和他一起的还有他的儿子

是二八开，安全占八。

法的人，他们的合作使我感到温暖。

穆塔希姆以及他的国防部长。那天我们驱 车前往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执政当

新：在国外这么长时间，觉得还有什么事

局武装的士兵把守着那个市场，门外有一

情是自己想做而没做的吗？

些民众想进去看一看卡扎菲遗体，但是大

韩：我一直想把在国外拍摄的照片做一本

新：您最喜欢用哪一种镜头来表达自己的

门紧锁，士兵们不让我们入内。经过一番

画册出版，但出版商考虑到画册销量问题，

情绪？

谈判，士兵才打开铁门，放我们进去。刚

都不愿做纯画册，而更想做成图书，因此 这个事情一直没有做成。

卡扎菲被俘身亡后的第二天，班加西民众迎接从苏尔特前线回来的战士。一位士兵手拿玫瑰花，看着远方， 一个孩子跳上汽车，手舞足蹈。这是韩冲利比亚之行最满意的一张照片。

外，这种事情经常会想，但是想也没用，

警察，这时候催泪瓦斯又打了过来，现场

新：您的镜头距离拍摄对象最近的一次是

一去采访就会忘掉，只有回来后会想想。

一片混乱，大家都在往回跑。我当时没有

在拍哪张照片的时候？

韩：我喜欢用广角镜头，前两年用 25mm

进到农贸市场，就看到卡扎菲生前所乘的

护具，被催泪瓦斯呛到了，几乎无法呼吸，

韩：这个比较难说，不过我印象最深的一

镜头，这两年用 35mm 镜头，我觉得广角

汽车停放在外面，一些人在汽车边拍照留

于是就跟着后撤的人群往外跑，等缓过劲

次是在利比亚，有一颗哑弹插在马路中间，

镜头能让人投入到事件中去，以略带“侵

念。 在得知我们的记者身份后，执政当局

新：如果您以后的孩子要听爸爸在外国的

的士兵让我们先行进入拍摄，只给我们五

故事，您想到的第一件要讲给 ta 的故事是

分钟的时间。当时进去后，看到三具遗体

什么？

摆放在冷库的地面上，卡扎菲在中间，我

韩：第一要讲的是战争的残酷，让他不要

新：介绍一下对您影响最大的摄影师 / 新

先去拍摄了几张他的照片，由于当时只有

因为迷恋军事而喜欢战争，养成他反对战

闻人？

几个记者在场，我们可以离得很近去拍摄。

争、爱好和平的品性。

新：您最后悔的一次与好照片“擦肩而过” 是哪一次？

儿来的时候，我们的埃及同事就带我们回

旁边还有一只拖鞋，我觉得这个画面很好，

略性”的视觉语言，把读者带入到画面中去，

韩：那是在埃及开罗，有一次在解放广场上，

去了。我因为远离冲突中心，并没有什么

于是就蹲下去拍了几张。由于我使用的是

体会画面中表达事件的震撼。

示威的民众和警察发生了冲突，警察向民 众发射了催泪瓦斯和橡皮子弹。当时我在 示威的人群里，现场很挤，只能远远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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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画面，而当时在现场的马格南图片社 摄影师，就在示威者和警察阵营之间，拍 到了很有冲击力和现场感的照片。

25mm 广角镜头，因此想让哑弹在画面中 占据比较大的位置，还需要十分靠近才行， 当时我离它不到 20 厘米吧，现在想想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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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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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冲 ]

the Middle East

HAN CHONG 奥马尔·穆阿迈尔·卡扎菲的尸体。

中东

[ 新闻摄影 ] WAR AND PEACE

战争与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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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度报道

深度报道

深度报道 IN-DEPTH REPORT

Photography

把脉一号线 编辑 | 吴天 姚竹君 张友发 李甜

三分钟一班的车次，四十五年不变的线路，每天运送三分之一的北京人口， 作为贯穿京城东西的交通大动脉，一号线地位的特殊性在每个北京人心中不言 而明。 在每个工作日，数以十万计的通勤人员离开“睡城”通州，沿八通线经传 媒大学、高碑店一路向西到达四惠东站，作为八通线和一号线之间的枢纽，四 惠东站承载着“栖息地”与“写字楼”之间的往返运营，巨大的人流量，在这 个站点形成了类似春运般的拥堵景象，并在每个工作日的早晚轮番上演。 从四惠东站开始，一路向西，每一站都承载着“显赫”的历史。时代变迁 的气息在一号线老一辈乘客和工作者的脑海里成了珍贵的记忆。 每天，从第一班到最后一班，乘客之间形形色色或悲或喜的北京故事掺杂 着若隐若现的历史文化积淀在此上演。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一号线不只是地铁， 它是这座城市藏匿于地下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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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度报道

堵在一号线

明显温和。有时，着急赶地铁的乘客难免和

文 | 李甜 编辑 | 张子晗 甄狄桦

感觉委屈，但能很快调节过来。“我在干这

深度报道

她发生语言上的争吵，这个时候，她心里会 份工作之前心里已经有承受力，否则，很难 坚持下来。保持平常心，就自己找乐子。” 她说。 7：04 一名穿着制服的男警卫见状赶来， 两名工作人员一起堵在那，限流围栏这才关

“只要脚能上去，人就能上去，先将

闭。此时四惠东站的各个入口处，进站乘客

脚放入车内，双手抓上方扶栏，发力将全身

越来越多，人流逐渐增多，而终将在这一天

送入。”

早上 8：10 到 8：30 之间达到最高峰。

“在地铁开始前呼后拥之中，你一定

每天早上 7 点 40 分，是张小洁关闭两

要很配合地也‘随波逐流’，如果不这样，

个迂回通道折叠门的时间，四个通道变成了

那可就真的是‘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你了’。”

两个，人流行进顿时慢了许多“因为这时候

“哎呀，车来了！ 这个时候千万不要

人太多了，开四个通道，人走得快，给下面

急，建议如果时间来得及的话，宁愿等下一

站台压力太大，所以，减少两个通道，这样

班车，也不要挤上一班车！最好能站在等待

人走得更慢一点。”

站台里，女工作人员在小广播间引导乘客。 摄 | 孙思媛

7：43，从高碑店站上车的张新从八通

区域里的第一排！” “要和站台维持秩序的北京老大爷搞

线换乘楼梯上来，进入了迂回通道，他得坐

好关系，可以每天通过聊天寒暄培养感情，

一号线到国贸站，然后换乘 10 号线到双井

或者偶尔塞包烟，关键时刻他会助你一臂

站下，之后步行去上班。 “简直就是在蠕动！”

之力。”

张新说。9 分钟后，他才从迂回通道口走出 来，快速向站台下走去。

这些幽默诙谐的挤地铁经验之谈，出 尽管已经是晚上十点半，四惠站的拥挤程度依然像早高峰。正在调 试的屏蔽门刚刚打开，人们鱼贯而入，争抢座位。 摄 | 姚彦涵

自广为流传的热帖《北京地铁生存手册》， 其作者都是以地铁为主要出行工具的地铁

“注意安全，往后站，站到黄线后面！” 每天早上 7 点到下午 1 点，夏玲都要戴着印 有“安全巡逻员”的套袖在站台处“看着人

族。这些乘客不仅用文字教网友如何挤上地 栏一起关闭的还有一侧进站口的刷卡闸机。

提醒已到限流时间，必须从迂回通道进入站

上人下”六个小时。她的工作就是在列车到

在每一个工作日的这个时刻，张小洁

台，然而，事实是，她没有堵住。不断有乘

来前，提醒乘客退到安全线外，列车到来后，

北京地铁一号线作为横贯京城东西的

都会准时出现在那里“围堵”乘客。这一天

客试图从她把守的限流围栏处“挤”过去，

则扯着大嗓门提示乘客迅速上车。

大动脉，每天数百万人在这条线路上车、下

是国庆结束后的第一天，“今天工作会比较

抱着这样心思的乘客越来越多，终于，原本

车或换乘，从一个热点赶到另一个热点，而

重一点，上班第一天！”

将要关闭的围栏 被乘客“冲”开了。

来了，在这干一两天就受不了了，就不干了，

这群“进城者”，成功了。

因为人实在太多了。”做巡逻员 8 个月的夏

通线方向恰好驶来一趟列车，一大批乘客走

张小洁来自沈阳，两个月前，她被调

玲从来没有和乘客吵过架。曾经，在地铁门

出车厢，领头的乘客狂奔向换乘楼梯，希望

到四惠东站，专门负责早晚高峰时期的限流

即将关闭时，一个已经上车了的男子忽然用

能抢到站台靠前的候车佳位。提着电脑公文

工作，现在她对这项工作内容已经相当熟悉。

胳膊撑住门，导致将要关住的地铁门被迫重

包，西装革履的上班族；带着大包小包赶去

19 岁的她，嗓门很大，冲着想要“越界”

新打开。原来，这名男子当时是带着几名家

张新没有什么挤车秘籍，如果早上出

的乘客大喊，毫不含糊。

属一起上地铁的，他挤进去了，但他家人还

发得早，在四惠东站，他就会一直等，直到

铁、抢占座位，有些甚至还画出挤地铁“示 意图”，以达生动形象之效果。

这种“大迁移”则集中在三、四个小时内完 成，拥堵似乎已然成为一号线的标签。

地下“潮汐”

在 6 点 59 分，限流的前一分钟，从八

“我已经是很能坚持的人了，很多人 与背后迂回通道里拥挤慢行的乘客相比，这两位乘客则“天地宽阔”。 不过，随后，他们俩也要加入到身后庞大的队伍中。 摄 | 孙思媛

的较量，也决定了能否成功上车。

处时，距离 8 点的上班时间仅有几分钟。

堵状难消

“高峰时期限流，一号线后面走，现

火车站坐火车的农民工；背着书包，挂着耳

在限流！别进啦！”10 月 8 日上午 7 点整，

机，边快跑边听音乐的学生；一边吃早餐，

“有通行证能进，我们公司上班的能进，

没进去。夏玲对这位为让家人挤上地铁竟用

自己站在站台处靠前的位置，也许还能够抢

四惠东站负责限流工作的张小洁一边用力关

一边跟着人流前行的的年轻女士……此时他

还有老弱病残孕能从这里走，其他人不能。”

胳膊撑住门的乘客印象深刻，更多的还是一

到一个座位，避免在接下来几站“人贴人”。

近几年，地铁 5 号线、10 号线、4 号

闭限流围栏，一边冲着试图挤过将要关闭的

们有一个共同的称呼：通勤人员。

对于乘客的态度，张小洁是有选择性的。当

种理解。“早晨，基本上没有下的，大家都

如果走得晚，“拼命挤，只要能上去就成”。

线相继开通，但一号线早晚高峰的拥堵状况

来的乘客属于这一规定范畴时，她的态度便

是想往上挤。” 夏玲说。因此，速度之间

当天他出发得比较晚，当来到四惠东站站台

始终没有得到有效缓解，高峰期间乘客依旧

围栏，抄近道进站台的乘客大喊。与限流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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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张小洁不停地对上来的乘客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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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八点半，八通线列车驶到传媒大学站，车内几乎已无空间，车外候车者还在用力往上挤。虽然不同车次，但乘客也许会在拥堵的四惠东站再次见面。 摄 | 孙思媛

深度报道

在国贸十号线与一号线换乘站里来往的人群。 摄 | 吴天

被挤成“沙丁鱼罐头”，这一点，在四惠东

下乘客上车空间，在四惠东站早高峰时期，

75% 的线路高峰小时满载率超过 100%，最

州地区和天通苑、回龙观、望京地区一同有

刚开始工作的两个月，他住在双井站

乘坐地铁的成本变高，他也不会选择地上随

站表现得尤为典型。作为八通线换乘一号线

地铁运行速度明显加快。

大满载率超过 130%，10 条线路的 54 座车

着“睡城”之称。这些人口相对集中的区域，

附近的一套单人公寓，虽然舒适，但每个月

时可能出现大规模堵塞的公交。对于涨价， 他和身边很多人一样只能被迫接受。

的枢纽站，早高峰时间人流量巨大，每小时

与东段相似，一号线西段每天早上同

站在工作日早、晚高峰都要采取限流措施，

由于缺乏成熟的衣食住行、商业休闲、教育

需要 1500 块钱的房租，一个月下来，工资

最大换乘客流达到 3.4 万余人次。今年读初

样上演着“春运”场面。除了古城站、公主

地铁最高日客运量甚至达到 1105.52 万人，

娱乐等配套的区域功能，形成了大规模人群

所剩不多。为了省钱，他搬到了高碑店，租

在经济学专家张彬看来：调整价格是

二，家住通州北苑的吴雪琪，每天早上要从

坟站外，西段所有站点都采取常态限流。最

相当于一天运送一个莫斯科的人口。

晚上回家睡觉，白天乘车往市中心赶着上班

住一个月 500 块钱的小房间，虽然每天要挤

缓解一号线的堵塞的方法之一，在短时期内

八通线换乘一号线，坐到地铁东段玉泉路站

早开始限流的是最西端的苹果园站、八角游

的特殊现象。相比于地面交通可能遇到的长

地铁上下班，但地铁票价低廉，一个月相比

会起到一定分流作用。一旦涨价实施，消堵

下，之后赶到所就读的北京十一学校，“早

乐园站和八宝山站。限流时间基本集中在 6

现在的北京地铁是为全国人民造的。”网名

时间堵塞问题，乘坐地铁则相对能够保证时

原来，能节省近 1000 块钱。他觉得还是很值。

是立竿见影的。但长期来看，这不是治本之

上上学挤得脚都要踮起来，早知道小时候就

时 30 分至 9 时，玉泉路站限流时间是 7 时

为“fools”的一名一号线地铁族在地铁族 -

间。因此，这也成了上班族的首选出行方式。

该练芭蕾了。” 吴雪琪说。

到 8 时 30 分，临近四环路的五棵松、万寿

北京站论坛上发帖如是调侃道。经济、政治、

四惠东站的拥堵现象，“主要因为早

路以及临近三环的军事博物馆站限流时间从

上八通线来的通勤人员多，这些人大部分是

“当时的北京地铁是为北京人民用的，

不过， 他的交通成本要增加了。

道。北京的拥堵不是地铁票价便宜造成的，

早上八时六分，张新坐的这趟地铁赶

2014 年 10 月底，北京市公共交通价

更多的跟外来人口的数量，城市的承载力，

文化、教育等各种资源发达的北京，对外地

到了大望路站，又挤上来了很多乘客，地铁

格调整听证会将召开。据统计，候选的两

路网建设力度有关。缓解拥堵更应该在统筹

7 时 30 分开始。在 CBD 商圈工作的林雅每

人口来说，无疑有巨大的吸引力，大量的外

里，乘客与乘客之间的距离达到了最近。 “别

个方案平均票价水平分别为每人次 4.4 元

设计，合理规划路网，适度调整和分散市区

那些上班族，还有不少学生。”值班站长朱

天早上 7 点 20 左右离开家，从五棵松站上

来人口在很大程度上使北京常住人口膨胀，

挤了！”一女士的声音从人群中扩散。

和 4.3 元，即相比现行票价将分别提高 2.4

所谓的功能定位上下功夫。如果涨价能有效

颖说。在高峰期间，四惠东站缓解拥堵主要

车一直坐到东段的国贸站下，每一次挤地铁

一号线作为核心线路，运力与运量的矛盾因

元和 2.3 元。无论最终实行哪种方案，可

解决地铁拥堵，将政府每年在公交方面的财

是通过关闭限流围栏，加设迂回通道，辅之

对她来说都是一次煎熬。 “挤一趟车，没挤上，

此显得更加突出。今年国庆期间，在高峰时

以确定的是，北京地铁“两块钱随便坐”

政补贴用于地面快速公交车道建设和“睡城”

关闭一侧的进站闸机。作为短期应对措施，

再来一趟还是没挤上，好不容易挤上去了，

段， 一号线甚至执行了 2 分 05 秒的最小间隔，

的时代就要结束了。

和远郊区县教育、商业、休闲、娱乐等配套

限流的效果是比较明显的，避免大客流对站

但下面的每一站等的人都很多，就往上挤，

运力已达到极限。

台造成过大压力，但是作为长期应对措施，

我倒都倒不下去，反正挺受罪的。”林雅说。

则效果有限。朱颖谈到：“只要是工作日， 早上都挤。” “平时，地铁是 3 分钟一趟，工作日

2 元时代，再见

设施的完善，相信改革的阵痛只是一时，带

两年前，张新从吉林大学本科毕业，

“涨是应该的，别那么挤就行了。” “多

作为贯穿北京东西的交通大动脉，一

会计学专业的他来到帝都，凭着优秀的专业

元时代”的到来不可避免，很多网友希望地

号线沿线经二十三个已开通站，大多数站点

成绩进入了一家投资管理顾问有限公司，成

铁拥堵的现状能够随涨价得到缓解。

压力。从 2007 年开始，北京交通路网不断

都有“显赫”的历史，其中有九个是换乘站。

为了一名职业会计师。在其他同学还在找寻

张新不是很希望涨价，他认为，票价

着大批的乘客下车，车厢里空间顿时松散了 很多。接下来，他要走过通道，去换乘 10

人口的膨胀给一号线带来巨大的运营

来的则是城市今后更加健康良性的发展。 早上八时十分，国贸站到了，张新随

扩大，地铁运营线路由 2007 年的 5 条 142

站点的特殊性，也是形成巨大人流量的一个

未来出路的时候，张新已经开始过上每月底

上涨对于缓解一号线的拥挤意义不大，“该

早高峰期间是 2 分 15 秒。 平时站台停一分钟，

公里，增加到了 17 条 465 公里。与地铁里

重要原因。

薪 4000 块钱，整天坐办公室的生活。这一点，

坐的还是得坐。”涨价只会增加通勤人员的

号线。还得继续挤。

早高峰只停 30 秒。” 朱颖谈到， 为了提高

程一同增加的是北京的人口数量。2013 年，

除了人口膨胀、线路特殊之外，拥堵

让他颇感欣慰。然而，高房租、高物价还是

经济负担，但对他们出行方式的影响很小。

（应采访对象要求，文中张小洁为化名）

运力，同时给接下来的四惠站、大望路站留

北京地铁全网日均客运量达到 875 万人次，

的背后，显示的是北京城市的规划问题，通

让他压力重重。

对于他自己，地铁是自身的刚性需求，即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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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1 新闻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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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N-DEPTH REPROT

I N-DEPTH REPROT

深度报道

深度报道

面相

摄 | 姚彦涵

四惠站是地铁一号线和八通线的换乘车站， 从早到晚这里的乘客都络绎不绝。

一号线地铁工作人员在引导列车进站。

一号线上一位女乘客看着保存在手机里的视频，不自主地小声笑起来。

一个戴眼镜的小伙子在人头攒动的地铁上聚精会神地读书， 旁边的乘客都在低头摆弄手机。

地铁中乞讨的老人，没有残疾，不放刺耳的音乐，她看着座位上的乘客，背着包 慢慢向前走。旁边一位女乘客迅速扭过头去。

一号线建国门站，一个男人在翻垃圾箱捡拾废品。

地铁国贸站是一号线和十号线的换乘车站，也 基本上是一号线人流最密集的一站。晚十点半， 人们等待着正在进站的列车。 地铁中最常见的群像面孔，一号线平峰时段， 座椅上并排坐着三个陌生人每一个人都低着头 在看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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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1 新闻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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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二十米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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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度报道

纽约：“人在囧途” 纽约地铁会报站。但当一位迷迷糊糊的黑人司机大叔，用嘶哑的浓重口音报站时， 你什么都听不清。

首尔：娱乐又保守

报站听不清，于是你打算看看指示牌。但是抱歉，纽约地铁没有指示牌，你只

韩国首尔地铁可能是世界上整体颜值最高的线路了。不论你怎样看待这个以“变脸”闻名世

能心里默数。

界的国家，你都能在地铁里看到打扮入时又简单的年轻男女。

啊，不对，乘错方向了！抱歉，你没有可能像在北京地铁那样跑到对面换乘。

同样地，你也可以在韩国地铁始发站见到当红男女明星们的海报。甚至在中国被广告商占据

请你先出站，再花钱买票进站。如果你人生地不熟就更惨了，纽约地铁反方向线路有

的广告牌，在韩国都有可能被热情的粉丝们买下，换上偶像们的海报来“造势”。在繁华的商业中

可能隔着几条街，一旦坐错就很难回去。

心明洞站，每天往来的四万多人是这些造势广告牌的最佳见证者。在一些“豪华”的地铁站还设有

拿着一张地铁票 2.5 刀，看着脏乱差的地铁站，觉得有点小贵吧。这不算什么，

舞台供艺人表演。

各种各样的流浪汉才是最大的特点。一位新闻学院去纽约交换的女同学曾经在地铁也

当然，韩国地铁也有它不必明说的秘密。去韩国旅游的游客大都被告知过一条不能越过的底

有一段奇遇记。一个看起来奇怪的男人正站着等地铁，突然这个男人回过头来对她说：

线：千万不要去坐地铁上的老弱预留座。导游还会半开玩笑半恐吓地告知你，如果一旦有不明情况

“嘿，你知道吗，我刚从大牢里放出来，这是我闲的无聊时用肥皂雕刻的小骰子，

的外国游客不小心坐了那个位置，脾气暴躁的老年人很可能会冲上前把你揪起来，外加一顿好骂。

送给你吧！”

东京：便利与精准的标杆 东京的地铁，线路相互交错，站与站之间距离小，可以说，乘坐地铁基本可以到达东京中心区域的任 何地方。有些线路共用一条轨道运行，这样就实现了在同一个站台上换乘。列车时刻牌就立在站台上，与实 际的运行时刻丝毫不差。 所以说，乘坐公共轨道交通出行的时间可以精确到分。

巴黎：浪漫与现实交织 没有北京地铁的宽敞明亮，巴黎捷运的昏暗给人一种回到 20 世纪的错觉。小广告也不少，但是昏暗赋予了它们一种虚无感，好像 一幅幅画，似乎并不是只为了抓住消费者的口袋而生。

一些运行列车会分为特急、快速、普通列车三类。所谓特急，就是只在客流较多的重要车站停车，快

相比中国地铁站，小巴黎地铁站离地表似乎近了许多，但这并

速列车的停车站点要多一点，普通列车每站都要停。在上下班高峰或平时的不同时段，三类列车的运行数量

不意味着这里的空气会比北京清新多少。一帘幽梦的面纱底下，久久

也有着科学的分配。

不能散去的是地铁里的尿骚味。 多年的开放移民和大都市的纸醉金迷，

东京地铁的起步价是 130 日元，相当于国内的 8 元到 9 元。票价虽然高，但是政府会补贴乘客。比如， 公司员工如果乘坐地铁，公司会对其发放补贴，政府再给公司免税。

给巴黎带来了一批又一批的流浪汉——“小黑”、 “小阿”、吉普赛人， 他们作为巴黎这场大剧的主角，以躺、卧、靠、睡等各种造型出现在 各个角落。巴黎地铁没有卫生间配置，而人类吃喝拉撒本能，促使无

伦敦：罢工！罢工！ 罢工是伦敦地铁最喜欢干的事情，相比之下延误、维修、多扣钱都不算什么。 2014 年 10 月中旬，伦敦学生和白领都如临大敌，因为地铁工会号召员工罢工 48 小时，以抗议当局关闭票务办事处及削减人手。工会说了，我们工人要在周 二晚上 9 点到周四晚上 9 点罢工！跟其他公共服务工人罢工时间一样！由此可见，英国连罢工都有体系可循。 伦敦地铁已经不是第一回打政府的脸了，还总挑大日子打。

数的流浪者大哥做出解放天性的豪爽行为。 有人说，法国人和中国人很相似。同样是以种植业发家，同样 是被围在各国的中间，同样通过革命建国……我没能得出个所以然， 却找到了一个驳论，很多中国人喜欢划手机，而很多法国人喜欢翻书

波士顿：古老的绅士

本。地铁再颠簸，音浪再大，他们总如饥似渴地翻阅着各类口袋书。

在波士顿城内坐地铁的人大多都是不太赶路的。 比起通勤车的准时，地铁嘎吱嘎吱地晃过，有时碰巧遇到正点，就像一个老派的绅士，颤颤巍巍地踱着

比如 2011 年和 2010 年的 Boxing Day 大罢工，Boxing Day 是西方传统的节礼日，几乎所有商店都打五折，对于购物狂和促进内需拉动消费来说，这是一年

步——毕竟是 1897 年始建的“老人家”，比纽约地铁还长了 7 岁。

中最重要的日子。伦敦地铁司机就是这么不给面子，在你最需要公共交通的时候给你一个下马威。想出街坐地铁？对不起，我们罢工了！

波士顿的地铁标志是 T，简写自“Tube”，Tube 是个英国词，这也正好印证了波士顿浓浓的英国味。

此外还有 2010 年 9 月 5 至 7 日的三波连环罢工，2012 年 4 月 72 小时大罢工。罢工理由无非是加班费不够、休假不合理、开除了一个员工……甚至在 2011

波士顿的地铁是以颜色命名的，分红黄蓝绿灰，比如横贯东西的那条，西边指向三个不同的地方，但都

年时威胁政府要在威廉王子大婚那天罢工，要求涨两倍薪水并且把王室婚礼的公休日拿来补假。

叫绿线。每一条地铁都串联着历史上深深浅浅的痕迹，而正如波士顿地面上有一条由红线串联起来的历史建筑带，

有人问，闹这么凶，司机们一定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吧！

而地下的红线勾连着查尔斯河两岸，让剑桥区哈佛与麻省理工学院的血脉和南岸的 Downtown 商业区得到交流。

伦敦地铁司机每日工作时长约为 8 小时，平均年薪达 4.5 万英镑，合人民币 45 万，且加班可获平日三倍以上工资。 作为世界上最古老的地下铁网络，每天约有 400 万伦敦人靠地铁出行。曾经有研究调查显示，地铁每罢工 1 天，英国经济就损失 5000 万英镑，政府也经常协商、 警告。但是地铁员工表示根本不在乎。伦敦市长约翰逊已经怒了，表示再闹就启用无人驾驶地铁，清静。 要是在帝都，十号线敢这么闹一下，国贸上班的白领们恐怕是要分分钟把地铁拆了，西二旗再延误一下，这画面太美我已经不敢想了。

香港：缤纷多姿地铁站

编辑 | 张子晗

所有搭乘过香港地铁的人无一不感慨港铁的 便利：换乘就在对面，转乘不到百米，而时间则都 刚好衔接——在香港这种生活节奏极快的地区，这 能为人们节省许多时间。在香港，无论地铁里多么 人潮涌动，都井然有序，这或许就源于香港交通体 系的合理设计。 除此之外，港铁的装修也独具一格。像港岛 线，几乎所有的站牌都使用书法字体，据说这是为 了让乘客舒缓情绪专门设计的。不同的车站也用不 同颜色的马赛克作墙壁贴画，有不一样的主题颜色， 湾仔的绿色、铜锣湾的紫色、旺角的火红，让每天 搭乘港铁的乘客在到站的瞬间能够辨识所到的车站。 香港迪士尼线更是全球唯一专为迪士尼主题公园设 计的铁路专线，仿照 19 世纪维多利亚时代风格，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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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台内隐藏了近 200 个“米老鼠头”。 2014.11 新闻视野 78 2014.06 新闻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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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清理运动。

一座城和一条地铁线的浮沉

在这场清理中，一部分人不再负责地 铁管理，回到各自原先的单位。而家里成分 有问题的人，则被直接调到了外地。接着，

文 | 张友发 吴天 编辑 | 张子晗 甄狄桦

铁路被铁道兵接管，铁路兵成立了自己的运 营处。之后不久，北京交通局又被派来管理 铁路，两派势力互相倾轧，在地铁系统安插 各自亲信来排挤另一派。

2012 年 上 午 10 点 24 分，G124 号 列

“那时候是唯成分论，很多人因为成

车车头顶着红花，车窗右下角标着红底白字

分不好被活活打死。”老人回忆起这段历史

的“最后一组直流车”，缓缓驶向古城车辆

来恍如隔世。地铁系统的审查相当严格，成

段的停车列检库。

分不好的人基本没有立足之地。但这些审查 并不是向特权阶级筑起高墙。很多人靠关系

驾驶这最后一辆直流车的是 56 岁的张 晓雨师傅。1975 年，他成为北京地铁司机，

进入了地铁系统，而没有关系的人靠学历

到这一天已经在此岗位工作了整整 38 年。

分数基本进不来。“文化大革命一直是互相

张晓雨把车开进车库后，在列检库里徘徊

斗。出身不好的都跑外面了，出身好的就在

许久。

北京。”

“在开车进库的过程中，我心里在对老

杨天老人对于那个时代也有自己怀念

车一遍一遍说着‘再见’。开到库里停车后

的地方。“原来我们都是踏踏实实干活，那

我又对老车说了好多遍‘谢谢’。”

个时候的人都很老实。”杨天回忆当时自己

同样为这最后一辆直流车退役而伤感

规律的的工作生活：8 点钟上班，她一般七

的，还有北京当地的地铁迷们。其中还是初

点就会到办公室打扫卫生。上班到中午，吃

中生的地铁迷狄北，特意赶来乘坐最后一次

饭一小时。吃完饭，各自负责分配的任务，

一号线。因为没有空调，G124 号列车被很

完不成就晚上加班。政治学习是这时候生活

多北京市民戏称为“闷罐车”。

的另一个特色，一三五或是二四六的晚上，

坐着 G124 号列车穿行在一号线古旧的

杨天老人在给记者展示公司的纪念品。 摄 | 吴天

隧道里，狄北感受到其他新修线路所没有的 “时代氛围”。 北京最后一组直流车在 2012 年永远地 驶离北京，而年近五十的一号线，仍如往日 般贯穿古都繁华的心脏两端。

在政治斗争中起步 在聊天中，关于一号线的第一个十年， 狄北只有只言片语。对于北京市民，这是一 段从未知晓，或是即将遗忘的记忆。而这十

礼。当时已 79 岁高龄的朱德亲自拿起铁锹， 为地铁的开工动土。

是幸运”。 1965 年过去，就是动荡的十年。杨天

这一年，地下铁道工程学校桥梁隧道

此时负责地铁的内部结构设计，诸如地铁内

专业学生的杨天来到焦作实习。“刚刚实习

厕所的设计工作。虽说是十年动荡期，但基

一个月，2 月 4 号，毛主席就做了批示，”

本工作仍旧需要照常完成。与如今的投标不

谈起这段往事，老人语气有些急促，“就是

同，那个时代地铁的修建和运营基本上靠地

那个‘精心设计，精心施工，在建设过程中

铁部门自己的队伍。“那都是真正的技术人

一定会有不少错误、失败，随时注意改正’

员，和现在的‘专家’不同。”杨天感慨道。

的批示”，老人把毛主席的批示重复了一遍。 杨天老人无疑是一号线修建的受益者。

是地铁员工的政治学习时间。“没有一个请 假的，现在哪有啊，像晚上学习，没有这一 说。那时的人和现在的人真是不一样。” 1981 年 9 月 15 日，一号线正式通车 12 年后，正式对外运营。 这标志着一号线从军用转为民用，迎 来了新的发展契机。

逐渐成型与日益昂贵

门到八王坟段因为资金问题一直没有施工。

但在这个时候，地铁仍然不是北京交通的主

1996 年为了给 50 周年国庆献礼，地铁公司

流。现在已经工作的李洋回忆起这段历史，

加快施工速度。这一年，从复兴门到四惠东、

脑海里第一个冒出来的词就是月票。李洋记

这个契机就是在更为开放的经济环境

烙印。地铁公司被政治割裂成两个派系，两

下，人们对公共交通日益增长的需求。在

苹果园到四惠东的两段线路对外通行，至此

得小的时候，乘坐地铁的费用远高于公交车。

形成一号线的全貌。

因为这个原因，李洋的母亲每天要坐两个小

毛泽东的批示下达后，学校把她调回北京参

派斗争不停。“真的是睁着眼睛说瞎话，黑

1965 年，北京市民出门多为步行，乘

与一号线的修建。八月份任务结束，杨天毕

白颠倒。”杨天说。文化大革命后，地铁系

的一号线是北京人的重要记忆。

公共汽车的人尚属少数。这一年，出于战备

业。当时学校的分配计划是 “三分之一留

统开始武斗。由于武斗对一号线正常运营管

一号线第一期工程从北京站一直修到

目的，中央作出了开工建设北京地铁的决定。

北京，三分之二去大西南”。而杨天被分配

理的影响，地铁发生了一场严重的大火。这

西山的卫戍部队，带有浓厚的战备味道。

时任北京市市长的彭真亲自主持了开工典

到了北京地铁勘测设计处，她感叹自己“真

次事故引起高层的震怒，地铁系统进行了一

2 期工程从复兴门往北修到了建国门。复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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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铁换乘通道示意图。 摄 | 吴天

无休止的政治斗争是文革对一号线的

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不断拓展和变更线路

年里北京城的侧影，则是迷雾重重。

北京唯一的进口列车：东急 -1000。

狄北聊到这些，对老地铁言语中带着 敬意。“你可以去查查老的地铁图，每一站 都有编号的，苹果园站是 103 号车站。” 这段时间是北京地铁平稳发展的时期，

时的公交车上班。 1994 年，李洋的妈妈通过关系办了张 月票。也正是从 1994 年 4 月起，北京市地 下铁道总公司对发售月票采取限制措施，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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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1 年 1 月 15 日，地铁一期工程试运行， 实行内部售票。随后在 11 月 7 日，由参 观券改为正式车票。

1965 年 中 央 批 示并正式开工。

1953 年 9 月 , 在京修建首条 地铁的规划被摆上议程

全长 161 公里的二期工程 于 1984 年 9 月建成 , 并 于 1987 年实现了地铁一 号线和内环线的联网运营。 月票价格为 7 元，不包括 一期工程。

1969 年 10 月 , 中国第一条地下铁道 北京地铁一期工程建成通车。同年 11 月 11 曰 , 63-32 号车组在隧道内运 行时因电气故障引起重大火灾 。

北京月票数量被冻结在 20 万张。地铁公司 的解释是，如果不对月票量加以控制，大批

月票被废止。

狄北上初中的时候，和一些地铁工作

1978 年 12 月 1 日 开始发行北京市电， 汽车地下铁道联合月 票，票价十元。

间不堪重负。

2003 年八通线试运营，与 1 号线实 现换乘，票价 2 元。而地铁 1 号线 和地铁八通线有望于未来顺利贯通。

1999 年 9 月 28 日 , 全长 12.7 公 里 的 地 铁“ 复 八 线”( 复兴门一八王坟 ) 通 车运营。2000 年 6 月 28 日“复八线”与一号线全 线贯通。

住人口为 1381.9 万 ，而到 2014 年，这个

文化，”这个刚刚上高中的年轻人显得有点

人员有了联系——“他们也是喜欢地铁才进

北京在这之后加快了新开地铁线路的

数字上升到 2114.8 万。其中，常住外来人

义愤，“他们要是想把地铁当工具就当工具，

的公司”——同时开始学习一些专业知识。

速度，以几乎是每年开通三到四条的速度扩

口 802.7 万人，占常住人口的比重为 38%。

反正我是把它当文化。”

狄北还和其他地铁迷建了一个 QQ 群，“当

充着运营里程。新的地铁线路开通后，地产

随着一号线成为“堵”的代名词，它

对于北京地铁系统巨大的运营压力，

“地铁运力已经饱和”

然我们是要搞秘密小团体，要不然人多了水

商随风入驻，而北京涌入的人口也源源不断

开始渐渐成为舆论的靶子。不装屏蔽门，频

政府也在寻找解决措施。国务院总理李克强

分就大了。”他们会在群里聊一些在微博上

地集结到地铁周围。北京地铁线路急速增长，

发故障，冬冷夏热，这都成了一号线在很多

在 2014 年 3 月 5 日的政府工作报告中指出，

这使得月票成为了“关系”的代名词。

甩掉了 90 年代的尾巴，北京地铁系统

关于地铁的讨论，交流最近的见闻。

但过快的人口增长却让拥挤越来越严重。狄

地铁族眼中的“原罪”。

加强环渤海及京津冀地区经济协作，构建一

李洋家凭着地铁公司里的硬关系，又拿下了

进入狂飙突进的发展期。13 号线、八通线、

两张月票，全家实现“人手一票”。两年后，

5 号线、12 线等地铁线路相继通车，而地铁

狄北深有感触。“01 年的时候十三号线基

狄北听自己在地铁系统的朋友抱怨，

北京开始调整地铁票价，普票从 0.5 元调至

也渐渐成为了北京市民最为信赖的出行方式。

的客流就会涌进站台，很容易发生危险。但

而进入了新世纪的北京，则加快了发

一号线历史发展轴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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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以地铁为核心的公共交通的步伐。

另有知情人称，限售的真正原因是月票价格 过低，不少关系单位购买地铁月票，加之财 政补助没跟上，造成地铁公司运行成本增加。

回忆起这些年北京地铁乘客数的膨胀，

北认为，“地铁运力已经饱和”。

对于大家诟病的地铁故障，狄北有自己

体化的城市圈。而京津冀一体化的一个重要

的看法；“毕竟要是让一个人举一个四五十

内容就是人口分流。政府一份文件指出：周

本就是拉椅子的线，过了两三年，十三号线

自从乘客增多，地铁故障率急剧提高，而地

公斤的杠铃一天举四五百次，谁都受不了。”

边城市承接首都部分行政事业单位、高等院

狄北正是在地铁这一个周期里成长起

总算能坐满了，当然一二号线关键时刻人还

铁员工的日子也变得越来越艰难。在高峰期，

一号线几乎每列车都超员，而过小的间隔对

校、科研院所和医疗养老等功能疏解，向周

来的。2001 年，三岁的狄北被妈妈带去坐

是很多，不过也没现在这么多人。”从 06

西直门地铁站甚至会在 24 个门配 48 个检

于信号系统、轨道和列车本身都是不小的负

边城市分散 500 万人口。

附近新开的 13 号线西段地铁。“刚开始就

年开始，半年之内，狄北发现北京地铁里的

察员来防止心急的乘客扒门。在这之前 1 号

担，“很多人可能觉得出问题是怪事，但是

无疑更像是计划经济时代的残留物。但随着

什么都不知道，就只是喜欢在里面坐。”说

人突然多了起来。2007 年十月七号，五号

线西段属于乘客比较多的区间。随着 2008

在我看来，不出问题才怪。”

北京城市的发展，计划经济的堡垒被一点点

起对地铁的产生兴趣的缘由，狄北语气平淡，

线开通，北京地铁票价进入“2 元时代”，

年到 2011 年大量人口的涌入，1 号线东段

地摧毁。

“当时还是八通线换一号二号线四块，13

再加上北京奥运会的举办，一大批“北漂”

和八通线也都变成了地铁拥挤的“重灾区”。

号线换一号线五块的时候吧。”

进入这座他们眼中的机遇之城。地铁系统瞬

2 元，月票从 18 元调至 40 元。此后地铁票 价节节攀升。 这时被诸多北京市民视若珍宝的月票，

2007 年，北京地铁票价统一降至 2 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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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统计部门统计，2000 年，北京常

狄北认为，那些在网络上对地铁大加 讨伐的人，对地铁文化完全不了解。“对于 他们来讲北京地铁就是一个工具，不是什么

狄北对这个计划表现出期望，不过他 的判断很谨慎：“也许能行。” 风雨五十载的一号线，和北京城一起 走到了新的十字路口。 （因采访对象要求，杨天，狄北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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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 文化

译夫当关

文化

2014 年 9 月 30 日，主题为“语言权力：一切人 权的必要基础”的国际翻译日到来。自 1992 年“翻 译——至关重要的纽带”第一届国际翻译日以来，译界 探讨的关注点不断发生着变化。那么，在当下中国，翻 译以及从事着翻译相关工作的人们，是怎么样的，又发 生了怎么样的变化了呢？

文化专题·

编辑 | 杜博伟 刘金燕 滕晓雨 叶芳妤 曾昭奇

公众

译者

然而，这种兴趣小组式的翻译，却一 直挣扎在侵权的边缘。虽然字幕组是秉着资 源共享的精神在做，却无形中给盗版商带来

赖明珠 &

冲动（笑）”维持的。

译者一些让人忍俊不禁的幽默。这些幽默通常出现在视频字 幕中，因为翻译的作品相对轻松、无审核机制等原因而广泛 存在。

握的外语。其难度是许多语言专业毕业的大学生所难以驾驭的。 相较于作家这一职业，译者更为脱离公众视线，难有名气；相较 于现场口译者，文译的收入要惨淡得多。 据业内人士透露，文字翻译的酬金标准仅为千字 50-70 元，

神翻译大致可以分成三种：翻译的低级错误（1940s 被

从上世纪九十年代就未再增长。翻译所得税、出版社剥削等各

翻译成 60 年代）、对中国某些现象或桥段的讽喻、滑稽性的

类现实问题，使得具有翻译理想的人很难现实地从事翻译行业，

搞笑。神翻译的质量不一，有些巧妙得让人拍案，有些根本

而多为兼职翻译。除了为数寥寥的几位翻译大家，译界之惨淡，

不合“信达雅”的翻译标准。

鲜被人关注。

争议。将村上简易有力的文字风格全然修饰成清俊迤逦，“与

的思想人格进行“同化”。译者孙仲旭翻译《1984》时理解作

其说在写村上，不如说在写自己”。然而中文缺少日语的节奏感， 导致直译者施小炜虽忠于原著，文字美感却稍逊，因此接受度 并不比林少华。 很多优秀的翻译，都会极大程度走进作品当中，并与作者 者已极，翻译到嚎啕大哭；方柏文翻译福克纳的时候，甚至由 于作品太黑暗，无人与自己共同面对而罹患抑郁症。这种付出，

了极大的便利。市场机制的不成熟导致无

相较于正统翻译，神翻译的火爆，实质上体现了一种全

然而，翻译工作对译者个人素质的要求，甚至高于写作之

法职业化，时长导致行业的良莠不齐。而凭

民娱乐现象。现象本身无伤大雅，至于它的喧宾夺主，问题

于作家。国外的译者行业较为成熟，有成型的联盟保障译者的收

借兴趣的“字幕组翻译”成功覆盖了网络上数

不在译者，而更多地在于“观众”，无须赘述。

入保持可观，而国内尚没有此景。幸而这种投入和产出的不成比

十万量级的外文视频资源，暧昧之下又如此

著名译者林少华因为村上春树的翻译而出名，亦因此饱受

”

是由“出来干公益，凭‘做吧！’，‘做吧！’的

那些在网络上，被网友们戏称为“神翻译”的桥段，其实是

学翻译者需要良好的个人底蕴，文字感染力，以及一门熟练掌

译者 - 作家 - 杜撰人物，究竟要突出表现“哪个人”？ 这是考验译者的一个永恒难题。忠于原著，还是忠于美学？

身份认同 “

和盈利模式。借用“凯神字幕组”的话说，就

“Someone I used to know ” 翻译成 “有些人用过才知道” ……

相较于自发性的线上内容翻译，文学翻译的门槛更高。众 所周知的“信达雅”的准则，是每个职业翻译者的一生职守。文

译者的

者凭兴趣而进行的，不带有严格的组织架构

施小炜 &

YYeTs，悠悠鸟，恶魔岛，皆属于民间爱好

《 生 活 大 爆 炸》 中 Sheldon 翻 译 成 夏 侯 惇；“Why should I know you ？”翻译成“你爸是李刚啊？”；甚至

职业性文学翻译

视频的翻译。目前线上有人气的字幕组，如

林少华

美剧·动漫·字幕组

译者及其种种困境

对比起晦涩与高门槛的文学翻译，与 一般大众相关度更高的翻译，当属各种网络

需要在思想上站在和作者同样的高度。

例并没有熄灭“翻译理想”。

有序，实不知是幸是悲。

本的对比开始变得火热起来。 偶像型作家在中国一般是少见而偏执的，郭敬明与韩寒的粉丝中不乏狂热分子，相比之下，村上这边情况似乎好上些许， 然而对于翻译的此种关注在中国也是史无前例的。 问题在于村上春树虽借纯文学之内核，表现手法仍为大众文学，甚至类似轻小说。而林译施译与赖译的差别在于“译者

李继宏现象

神翻译

从 2011 年开始，村上春树《1Q84》改由施小炜进行译著，关于林译与施译的争论便再未平息，其争吵本身甚至将村上 春树的知名度在中国提升到了新高度。紧随其后，一些文艺青年将台版赖明珠翻译的《挪威的森林》一并搬出，村上春树译

当在一个学术行业中，职业从业者之间的稿酬可以相差十倍甚至二十倍。在翻译圈内，亦存在着如“韩寒”“郭敬明” 一般的人物。李继宏作为 1980 年生人，入行仅十年，却拿到千字 1200 元的“天价”稿酬。行业内有人指责其“肆意贬低 其他译本，以提升自己稿酬”，就连名笔林少华，也只在绘本短篇中拿到千字千元。 有人在吃鱼翅，有人在喝稀粥……市场的分配不合理，恰恰说明这个行业有着普遍增值的空间。毕竟，相比起译者的 自身素质，以及为翻译所付出的心血，他们的所得，可谓相去甚远……

主观性”，作为任何翻译都会涉及的现象，长期的爆红并不合理。村上的译本问题在中国的话题性更带偶然感，而藏匿更深的是： 将村上的作品奉为文艺典范，恰恰体现了国民主体的文化量产和“匆匆中一瞥文学”的代际浮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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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

大陆《末路狂花》 港译《温馨接送情》 本名 Thelma & Louise

大陆《我爱你莫里斯》 港译《娘子汉大丈夫》 本名 I Love You Phillip Morris

大陆《三傻大闹宝莱坞》 港译《作死不离三兄弟》 本命 Three idiots

大陆《盗梦空间》 港译《潜行凶间》台译《全面启动》 本名 INCEPTION

大陆《国王的演讲》 港译《王者之声》台译《皇上无话儿》 本名 The King's Speech

大陆《飞屋环游记》 港译《冲天奇兵》台译《天外奇迹》 本名 Up

文化

大陆《肖申克的救赎》 港译《夜黑高飞》台译《激情 1995》 本名 The Shawshank Redemption

《末路狂花》VS《温馨接送情》 ——两岸三地的翻译失调分析 文 | 刘金燕 叶芳妤 美国翻译学者 Lawrence Venuti 首次将归化与异化作为术语

内地以农业经济为主，并养成了与气候相适应的生活习惯，因此

使用，他指出，归化法采取民族中心主义的态度，使外语文本符

发展了严格的身份制度，制约人们行为的价值观念，从而人们思

台湾有着丰富多元的历史背景， 造就了多姿多彩的台湾文化。

合译入语语言的文化价值观，把原作者带进译入语文化；异化法

想方式保守内敛。而中国港台地区为岛屿，商品经济、地理位置

台湾人民很注重传统文化的保存，所以在台湾可以看到原住民、

则是对民族中心主义文化价值观的一种民族偏离主义的态度，接

决定其好“动”的取向，求变、好奇、开放成为主要特点。香港

本土以及中国文化。在电影片名翻译中也存在很多中国文化和历

受外语文本的语言和文化差，把读者带入外国情境。

人的生活节奏非常快，因而电影译名生成也表现为夸张、虚构的

史文化的影子。如“捍卫”一词就是来自文化传承，这是蒋介石

人命运的并不是祷于鬼神，而是日常生活中的“爱人”、施“仁”。

采用归化法时，由于源语文化和目的与文化不尽相同，受地

倾向，这种倾向建立在一种大惊小怪的反应方式上。而动感和冲

的戒严时期的口号：捍卫台湾。

他不仅怀疑鬼神，而且避免谈论鬼神，尽可能地远离鬼神。后来

域差异、历史文化、宗教信仰等，有时候难以传递片名中的文化

击力的名字，最常用的办法就是将原名中的名词动词化或加一个

内涵以及原本含义，相应地，异化法有时候更能充分体现源语文

震撼力十足的形容词。

化与目的语文化的差异、各自风格与特点。

主题和内涵，在某些情况下改动或换用一些词语。

从语言习惯差异来说，内地的普通话，台湾的国语与香港掺 杂英语的广东话的语言差异也导致了三地译名的差异。香港电影

香港人也在语言和文化诸方面接收着殖民者的教育，与内地 的中国人形成差异，香港的语言中多处有英语音译出现，台湾岛 也出现英语热现象。 从宗教信仰来说，内地文化发展中，孔子最早认为真正决定

也不断有对迷信对神鬼的批判，鬼在“文革”中又一次被阶级阵 线统统划到人民的对立面。

从历史根源来说，不同的历史渊源使各民族间形成了不尽相

的根在中国，受“礼”、“孝”、“德”、“义”等儒家道家思

港台人意识形态的形成颇为复杂，生活大量的完整和系统的

大陆与港台同宗同祖，但是由于在社会制度、文化背景、

同的性格气质和生活方式，所以译名显示着不同的文化特点。如《蝙

想影响深。在百年的被殖民的历史中，又经历着欧风美雨的冲击，

民间传奇、宗教学说，以阐释善恶，印证报应。这些意识形态成

语言习惯等方面存在差异，所以在具体的影视片名的翻译上有所

蝠侠》、 《蜘蛛侠》等中常出现的“侠”字，侠士多凭武技对抗压迫；

在电影的表现度上很有张力，黑社会文化作为一种亚文化也融入

分比较成熟，有系统的看法和判断，牵涉生活各个层面。

不同。

同时内地译名的古典化倾向往往是直接借用中国文学中的成语或

了电影中，因而从某些方面影响着电影片名的翻译。例如，Get

诗词，哪怕与原名不相关，也有时现成的词语不足以表达影片的

Carter 内地：《神龙再现》；港译：《义胆流氓》。

从地域上来说，中国文化发祥地是黄河流域，属温带气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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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从译业焉知死 文 | 杜博伟 清泉浅井：原名陈颖，新锐译者。专攻日语翻译，代表作：《深夜食堂》系列

引 “所有事情都在好转。”

没有了回音。封闭的翻译环境导致人际变得疏落，手头的钱眼看 就要花完，梦想遥不可及，现实毫无意义……她陷入了深深的抑 郁之中。

她这样说道。采访前她要求在报道中以“清泉浅井”（简称

幸运的是随后的几本翻译拯救了她。 凭借留学日本的奖学金，

清泉）这一名称出现，这是她为自己起的日语名。使用这个名字，

还有断断续续的出版收入，她挤在外婆家的书房勉强度日。每翻

是对日语，也是对自己翻译事业的致敬。

译一本书，作者的思想就让她更成熟一些，更乐观一些，在翻译

两个月之前，她还身处在南京，身处一片茫然中，不清楚自 己的未来将被如何书写。一个星期前，她口袋里仅剩下 20 块钱， 整天宅在她在北京得来不易的公寓中不敢出门，“因为出门就要

中一边整理自己，一边调理生活，慢慢走出心结……因翻译而抑， 也因翻译而愈。

饭上放一小撮鲣鱼花，鲣鱼花轻盈地在热气中舞动。滴两三滴海

者会需要他，巴结他，受他欺负。”

然而翻译并不是一件享受的事。“我记得那是我要出版的第

鲜酱油，有很独特的味道。这道料理是猫饭姑娘的最爱，而颠簸

忍无可忍的她终于在微博上放出了狠话，一时的不留情面

一本书。因为出版社要的很急，我每天从早上 6 点翻译到晚上 10

飘零，追求自己梦想，最后却灰飞烟灭杳无音讯的猫饭姑娘让她

让这个编辑安静了一阵。“通过某些手段，他后来要到了我的

而现在，她至少可以安祥地坐在“蜗牛”书吧里，一边喝着

点”，在整整一个月的时间中，睡醒就翻译，翻完倒头就睡，没

感同身受。

QQ，然后向我解释。”然而所谓的解释的话却让人大跌眼镜：他

橙汁一边侃侃而谈。十月十号，她产生了要开办日语私塾的想法，

有走出过屋子一步。一个月后她成功截稿时，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她没有幻想过未来，不知道四个半月的日语私塾做完之后，

十月十一日，开办成功。 “除去场地费，口袋里还剩两万多块，

肩部剧痛。去医院检查一番，她惊讶的发现肩膀居然脱臼了。“那

自己又怎样在北京立足。如果想太多就会害怕，就会丧失继续的

接下来四个月零两星期，我可以只翻译自己喜欢的书了。如果不

段时间过完后我照镜子时，真切的觉得我的脸老了。”

勇气。“对我来说，我还可以不现实下去，这优于绝大多数译者。”

积累一些名气之后，可以抵抗这种压迫和不尊重，而更多的译者

她做公司的父亲承诺可以养她到三十，而姥姥姥爷总是在寄到北

甚至没有这个力量。

花钱。在北京，维持生计的成本太高了”。

做翻译，生活会更轻松吧 .”

断·舍·离

但她不想放弃翻译的工作。她说，做一切其他事，都是为了 生存，都是给自己译者的身份争取尊严。真正重要的事永远只有

将这些全加在一起也只是可以在北京生存，翻译教会清泉“断 拿着一个月披星戴月做出来的书稿去找出版社，清泉被告知：

一件：翻译。

“哦，这篇稿子啊，现在不急（着出版）了”。

抑·愈 清泉在知乎网的一篇帖子上，提到自己曾患抑郁症的事。同 样的情况，出现在近乎每个被媒体报道的译者身上。

京的被褥和棉鞋里，偷偷塞上红包。

清泉无奈，但是也只能接受。出版社处于强权地位，而译者

“国内那么多译者，其实基本没有一个人可以做到靠翻译生

这件事更坚定了她要改变行业现状的目标。 她是幸运的一个，

“我希望译者可以更有尊严。理想的状态是稿费上涨了，我 一年可以只译一两本书，这样我翻译的质量可以很高。”目前清

舍离”三个字。面对如今碎片化快节奏的时代，只有剪断诱惑，

泉正在跟出版社的朋友讨论，让译者可以拿到版税。按《深夜食堂》

舍弃物欲才能沉下心来做事情，或言完成梦想。“我觉得我的活

来说，三十万本的销量，版费能拿到百万级。而按照千字百元的

法可行，并有人成功实践过。还不到我必须放弃的时候。”

现实薪水来算，却只有数万元。

群体缺少话语权。翻译的千字价格，从上世纪九十年代开始就再 也没有增长过；而在这期间，中国的人均 GDP 翻了 15 倍。

之前有让别的译者这样做过，没有一人反抗过。

“事情正在一点点的变好，所以我没有理由放弃”，她在受

虫·茧·蝶·虫

访的尾声说道。媒体采访越来越多，生活越来越顺利，她似乎正 在经历着她的蜕变——从虫到茧，再到蝶。

而这一群体的高抑郁率是有原因的。不像作家，一天可以完

存。像林少华和竺家荣一边做教授一边搞翻译是一类，还有像孙

成万字的内容，一个再高产的翻译，一天工作 18 小时，其成果也

仲旭先生，他本职是海员，他的翻译是在惊涛骇浪中完成的。有

难以超越 3000 字。而按照译界平均千字 60 到 80 元的稿费计算，

很多人问孙老师为什么翻译水平这么高，还要这么辛苦，何不辞

翻译《深夜食堂》后很多个月，她才发现自己的作品获得了

个行业如此低靡，却又暗自成序的原因，是它自发地淘汰了心智

一天工作 16 小时，赚 200 元封顶，很难维持生计。“只能说我骨

去海员的工作，他们根本不明白。即使再出名，做翻译也不可能

好评：人声渐渐沸腾起来了，好评度很高。也正是因为这套书的

不纯、能力有限的人。“翻译界也需要联盟，也需要像文学界一

子里是一个固执的人”，虽然很多翻译前辈都奉劝不要入行，清

养家糊口。”

成功，她的稿酬有所改善，也被更多地暴露在媒体之中。“就把

样有明星。要让那些怀揣梦想的新人看到希望。”

泉浅井，最终还是选择成为译者。

一切步入正轨需要一个契机。对清泉来说，这个契机是她最

大学毕业之后，妥协于现实，清泉做了很多工具文章的翻

窘迫的时候，获得的《深夜食堂》的翻译机会。《深夜食堂》所

译，收获了一份白领的工作。可学术理想和现实的冲击不断折磨

传达的温暖哲学缓解了她一时期的抑郁，也让她拿到了千字百元

着她。一个月后，她辞去了白领的工作，住在 15 平米的合租别

的收入，在译界已是一种款待。

墅中日以继夜的翻译。一本本满含她心血的译作寄到出版社，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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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食堂》中最喜欢的故事是《猫饭姑娘》。”热的米

“很多人直截了当地说我不自量力”，可清泉不甘于只以译 者的身份体面生活，她的梦想，在于改变译业低糜的现状。

这当做一个机会吧！”清泉开始主动的增加在媒体上与大众的互 动。而接触的人多了，译者的被动身份却更加毕露无遗。 在微博上，有一个出版社的编辑一直要求清泉免费给他翻译 一本图书的序言，还要求她给自己买台版图书。“之前一直没有 跟他有过任何来往，素未谋面。他就感觉自己是强势的一方，译

令人愉悦的是译界总有无数新生力量的萌动。每年好多大学 生带着理想涌入翻译界，最后只有极少的留下来。清泉说翻译这

与在南方时的照片相比，清泉憔悴了很多。即将到来的秋凉 让这个南方姑娘猝不及防。采访的过程中，她的精神一直很好， 凭日语班的教学，她就可以徜徉在句句读读之中，安然地熬过这 一冬。 到了春天，一切都会变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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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典籍英译：青黄相接的时代

The way ahead is long; I see no ending, yet high and low I'll search with my will unbending.

文 | 曾昭奇 卓振英：“中国英汉语比较研究会”常务理事、典籍英译学科委

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员会召集人。代表作：《宋词集萃》、《汉诗英译论纲》。

乎到一个民族文化的传承、交流与发展的大事”。知名翻译家许 钧的这句话，直接放到翻译上来也许有点夸大，但从我国典籍英 译的角度来看，相当贴切。 那么什么是典籍英译？用大白话来说，就是把古文翻译成英 文，然后传播到世界各地去。自 13 世纪意大利的马可·波罗到中 卓振英先生及其著作《汉诗英译论纲》。

国游荡并写下游记后，中国的文字便陆续地被译到当时的欧洲去，

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 On seeing a man of virtue, try to become his equal; on seeing a man without virtue, examine yourself not to have the same defects.

风行一时。当时从事这工作的大多是外国人，他们或是出于兴趣， 或是出于好奇，不辞劳苦地干着这样一件“苦差事”，先不管翻

的卓振英先生告诉我们，典籍英译与普通的汉译英截然不同，在

译得如何，我们还是应该对他们心存感激的。近现代以来，我国

难度上更是天差地别。也许有人觉得，典籍翻译不过是多了古文

从事典籍英译工作的翻译家越来越多，出现了诸如杨宪益和戴乃

翻译为现代文这一步骤而已。但其实，古文翻译中，除了简单的

迭夫妇、王宝童、许渊冲等佼佼者。杨戴夫妇翻译的《红楼梦》、

意思传达，还有考虑移情、炼字、借形传神、风格重构以及变通，

王先生翻译的《王维诗选》和徐老翻译的《论语》、《诗经》，

每一个都不可或缺。除此之外，就如卓先生所说，“文化变迁、

早已被奉为经典。然而尽管如此，在典籍英译的领域内，长时间

古文难懂，典籍英译难度较大，例如，典籍英译需要进行版本研究，

来占着主导地位的依旧是外国的翻译家们。

并通过考辨、训诂、历史文化考察等方法进行文本解读，而普通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对于我们自己的经典典籍的翻译，到底

翻译则一般不用那么麻烦。”

由更能理解古文意蕴的“我们”来干好，还是由以英语为母语的“他

卓振英 1970 年毕业于北京对外贸易学院一系英语专业，之

们”来干好？关于这个问题，英国伦敦大学的格雷厄姆教授就曾

后就一直在国内外从事翻译和教育工作，无论是楚辞、汉诗还是

经说过一句很嚣张的话，他在《晚唐诗》的英译本序言中说道， “我

宋词都有所涉猎。在国外从事长期的典籍翻译过程中，卓振英深

们几乎不能让中国人翻译唐诗，这对中诗英译走向世界危害极大。”

感中国文化活力的不足。“文化活力是可以量化的，就是看某个

这话尽管偏激，但不无道理。从读者的角度考虑，外国译者确实

特定民族被翻译为外文的文化典籍数量在其总量中所占的比例。”

具有中国人不具备的优势。关于这点，翻译界的老前辈许渊冲就

而讽刺的是，从文化典籍的被译量看，建国仅二百余年的美国却

针锋相对地提出说，“典籍英译 , 中国可算世界一流”。而曾出

远远高于号称具有七千年文明史的中国，不得不让人担忧我国的

版英译《宋词集萃》的译家卓振英先生在接受采访时告诉我们，

传统优秀文化在国际中的影响是何等疲软。“关汉卿的著作量比

许老的话体现了民族的学术自尊，但是其实本土学者以文化见长，

莎士比亚大，前者有 60 部戏剧、10 余首散曲、50 余首小令，而

外国汉学家以英语见长，典籍英译最理想的境界应当是两者相结

后者只有 37 部戏剧、2 首长诗、54 首十四行诗。然而，世界上知

合，取长补短，就如同杨戴夫妇一样。典籍英译是个专业活，不

莎翁者多，知关翁者寡。”说典籍英译是我国文化传播中的最为

同于一般的汉译英，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从汉字到英文的转换，而

薄弱的环节确实不为过。

是由古汉语到现代汉语，再到英语的复杂过程，因此更需要的是

国学大师季羡林先生在《中国翻译词典》序言中指出，翻译

灵活和变通。对于那些奉直译为教条，墨守成规，把“两岸猿声

是“中华文明永葆青春的万应灵药”，指的就是典籍英译。幸运的是，

啼不住”翻译成“The screams of monkeys on either band, had

近年来的文言文热潮似乎也带动了典籍翻译的热情，卓振英先生

scarcely ceased echoing in my ear.”的译者，我们又怎能把这么

告诉我们，典籍英译不受重视，自生自灭，人才青黄不接等情况

重要的工作交给他们，然后毁掉？

现在已经有所好转了。可以预见的是，典籍英译的工作不再是“银

说到“毁掉”，国内也一直有关于古文诗歌之不可译的观点

发工程”了，新生的力量正在不断加入，典籍英译可谓是正处于

存在。大诗人闻一多就认为，古诗歌玄妙精微，是经不起翻译折

青黄相接的时代。很多年轻人觉得古文没意思，但也许在不久的

腾的，“你定要翻译它，只有把它毁了完事！”但是事实证明，

将来，我们就可以通过它们的英译本以一种更加有趣，更加灵动

古文诗词之微妙并非不可译，而是难译。出版过英译《宋词集萃》

的方式来重新认识典籍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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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籍 英译

节选

A huge tree that fills one's arms grows from a tiny seedling; a nine-storied tower rises from a heap of earth; a thousand li journey starts with the first step.

“翻译决不仅仅是译者译得好与不好的个人的小事，它是关

整理 | 曾昭奇 《天净沙 • 秋思》马致远 枯藤老树昏鸦， 小桥流水人家， 古道西风瘦马，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Tune : “Clear Sky Over the Sand” Autumn

by Ma Zhiyuan O'er old trees wreathed with rotten vine fly evening crows Neath tiny bridge beside a cot a clear stream flows On ancient road in western breeze a lean horse goes.

Westward declines the sun Far, far from home is the heartbroken one. （许渊冲 译）

Tian Jing Sha : Qiu Si

by Ma Zhiyuan Dried vine (s) , (an) old tree , evening crow(s) (A)small bridge ,flowing water ,mends home(s) (An) ancient road ,west wind(s), (A) lean horse Sun slants west A heart-torn man at sky's end. （叶维廉 译）

《春晓》 孟浩然 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After one night of wind and showers, How many are the fallen flowers?（许渊冲 译） Last night I heard the rain dripping and wind weeping, How many petals are on the ground sleeping?（吴钧陶 译） I remember, there was a storm last night.

Pray, how many blossoms have fallen down?(Robert Payne 译 ) The winds shattered and the rains splattered yesternight, How many flowers have dropped in a wretched plight?（卓振英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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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字幕组的自我修养 文 | 滕晓雨

如今“字幕组”早就不是什么新鲜名词。在字幕组成为网友 关注的热门之前，这种不以营利为目的的字幕译制组织就已然壮

我修养，就如同电波字幕组以建立一个喜剧中心为目标，慢慢培 养观众观剧习惯的做法，是首先要思考并找到字幕组的定位。

大到形成了一片风起云涌的壮观局面。除去像是老牌的人人影视，

如今，电波字幕组出品的经典喜剧系列已然成为他们的一大

还包括圣城家园，猪猪字幕组，还有某些剧集的专属字幕组，甚

特色和粉丝增长点，同时，字幕组也会每日更新像是《神烦警探》

至是明星个人字幕组。大大小小的字幕组你争我夺，竞争激烈。

这样的热门剧集。成立两年以来，电波字幕组已经吸引了一批忠

一个字幕组的组建与解散有如大海上无常的天气，身处其中者或

实粉丝。用字幕组翻译主管怪查理的话说，这是带领大家一起走

许已经习惯。为了不让自己在这片浪潮中溺殁或是迷失方向，他

别人没走过的路，看到别人没看过的风景。当然，她补充，话是

们自然要用经验懂得，什么是一个字幕组的自我修养，以及无比

俗了点。

重要的是——究竟如何能在风起云涌的翻译大军中突围成功。对 于这些，年轻的电波字幕组有话要说。

在每个字幕组，当真正开始译制一部剧集时，都不可避免地 要在速度与质量上作出无情的选择。当出片速度并不占优势时， 电波字幕组翻译过的英美喜剧。

电波字幕组，成立两年，微博粉丝一万。他们的前身是美剧《共

如何保证字幕翻译质量，就成了字幕组的一项自我修养。在英俊

同法则》的贴吧字幕组，不过在此剧被砍之后，他们便毅然转型。

君看来，质量二字，一定是字幕组的立足之本。电波字幕组的口

在这片属于字幕译制的汪洋大海中，这支年轻的字幕组找到了它

号就是：诚心诚译。这体现在字幕制作的所有工序上：从最初的

们的位置——喜剧。要知道，电波字幕组的建组元老英俊君说，

人员招募，到字幕制作中的翻译、后期和压制，每一项涉及最终

月之后再看便了然无味。就像现在再看到带有“臣妾做不到”或

字幕组竞争激烈，我们要是不想流于平凡，必须要有很强的辨识度。

翻译效果的环节，字幕组都会用一种近乎苛刻的态度去对待。电

是“元芳你怎么看”的字幕，观众难免产生庸俗之感。在电波字

那么既然内有一支亟待突围的翻译大军，外有随时受伤害的

喜剧这样一个喜闻乐见的剧种，便众望所归成为成员们专注的对

波字幕组本身是一个小型字幕组，他们自知在速度上拼不过，那

幕组的翻译主管怪查理看来，字幕需要历久弥新，翻译不能目光

可能，字幕组为何选择坚定不移地发展下去？这涉及到字幕组所

象。因此，若是想要在这翻译大军中突围成功，这支经历过转型

么安静地追求质量，就成了电波在翻译大军中突围的途径，尽管

短浅只图一时的存在感，而是要考虑到它的长远流传性，让大家

做一切的初衷和意义。怪查理当初加入电波字幕组是出于对英美

期的年轻字幕组会告诉你，一个准确的定位有多么重要。

这需要时间以及更加严格的要求。

在过了几年，甚至几十年后还能接受。电波主攻经典喜剧的翻译，

剧的极大的喜爱。按她的话说，热爱到了一定程度就想做点实事，

编剧的台词便是他们翻译的立足点，字幕组所做的，无非是将原

而且觉得自己还年轻，不用为生活奔波。目的很纯粹，就觉得应

如今，在字幕界，通常是一方江湖地位稳固，多方争霸天下。

翻译需要字斟句酌，对注释进行查找，校对则要一字一句地

乱的资源时代才像是一片暗潮汹涌的汪洋大海。

某些字幕组手中的杀手锏，无非是时下热门剧集。因此许多小字

进行挑错和润色，然后有条不紊地进行后期、压制以及最终的发布。

汁原味的笑点呈现出来，翻译语言俏皮或是优美，完全取决于剧

该为爱好付出点行动。电波字幕组对于她这样一位大三的英语系

幕组便将热门剧集的更新速度作为提高下载量和知名度的最快手

整个过程需要组员的配合，耐心以及严谨。不过对于翻译的速度

集本身的风格。如果这可以称为电波对于翻译工作的自我修养的

大学生而言，是即将步入社会前的避风港，是精神世界的一部分。

段。如此这般，当观众观看字幕组争分夺秒赶制出的热门剧集更

问题，英俊君也坦言，她相信对于翻译这行而言，那些过于神速

话，那么保持对字幕翻译的责任感，则是对所有字幕组的共同要求。

不过进入精神世界之前，字幕组首先要解决现实问题——网站的

新时，记住的其实往往只是剧集本身，对字幕组是谁并不在乎。

的作品，是绝对不会有太好的效果的。

当某个字幕组成功抢在浪尖冲向滩头时，下一秒，他们也会瞬间 被淹没在这片汪洋大海里。那么，若是想要在翻译大军中突围成功， 与其不顾一切向前冲，不如先找到前进的方向。所谓字幕组的自

所以，当字幕组们依靠速度在翻译大军中拼杀一番时，或者 为了吸引眼球而不顾翻译质量，放手一搏时，“神翻译”就出现了。

运营。电波字幕组一直坚持绝对不进行任何盈利的原则，所以网

再高的自我修养，也会遭到重创。每当字幕组抱着极大的热忱和

站维护的费用，完全出自组员的捐赠。“字幕这个东西带了利益，

耐心制作完一部原创字幕，他们可以想象到的最悲愤的事，英俊

就不再纯粹了。”英俊君如是说。而当被问到电波字幕组对她的

这个词一度曾使字幕组成为网友热烈关注的对象。现在很多

君解释道，莫过于看到自己的成果被营利性网站拿走并删除字幕

意义时，她直言：“这个已经是我生活的一部分了。我不能夸海

字幕译制中存在的“神翻译”，其实是对原文的

组信息；或是网友在分享观看途径时，从未提及字幕组的名字。

口呆在电波一辈子，但是问我会不会离开，我不知道。我只知道，

生硬再造。有时为了刻意达到所谓的“神翻译”，

字幕组把译制好的资源放到网上发布，就是为了大家的分享，其

我不舍得，特别不舍得。”

某些翻译人员会无限制地改写原文，抹杀编剧的

中并不牵扯任何商业利益。实际上，在千万种可以想象到的回报

也就是在这种信念的推动下，仅在成立的两年里，电波字幕

创作意图。过度本地化是其中一个突出的表现，

面前，字幕组只要求一样：属于他们的信息。“我们做字幕，不

组就译制了超过 50 部电影和 20 部电视剧，总集数超过 700 集，

以至于有时观众在观看一部英美剧时，会突然开

求利，但求一个名。这个名，是署名的名，这是我们唯一在意的

这在新兴字幕组里是罕见的。如果可以把这样的成绩看做一次成

启了乡村爱情模式。而那些在字幕中时常出现的

要求。”她说道。在这个任意转载，随手转发的时代，字幕组可

功突围的话，那么这样看来，一个字幕组最高的自我修养，其实

网络流行语，则由于其昙花一现的时效性，几个

以因分享而出名，也可能因分享而受伤。从这种程度上来看，混

无非就是——爱啊。

翻译需要字斟句酌，对注释进行查找，校对 则要一字一句地进行挑错和润色，然后有条 不紊地进行后期、压制以及最终的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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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对于这些在翻译大军中奋力突围的字幕组而言，就算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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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田里的守望者》：真希望你也在场 文丨滕晓雨

当《麦田里的守望者》这本书快到尾声之时，也就是我们亲 爱的少年霍尔顿在纽约城里游荡了一天两夜之后，在他最终被送 进精神疗养院之前，他曾站在倾盆大雨中，看着自己的小妹妹坐 旋转木马。“我险些儿他妈的大叫大嚷起来，我心里实在快乐极 了，我老实告诉你说。我不知道什么缘故。她穿着那么件蓝大衣， 老那么转个不停，看去真他妈的好看极了。” 接着，他像是面对 着电影镜头，戴着他湿透的红色贝雷帽，他湿透的眼睛和嘴唇， 湿透的外套和裤子，对镜头外的所有人说：“老天爷，我真希望 当时你也在场”。 于是到这里，一切便都结束了。永远也长不大的少年霍尔顿 最终在倾盆大雨和妹妹的欢笑中，与这个世界握手言和。不过与 英雄就义的英勇和悲壮不同，此时的霍尔顿却经历了一天两夜里 最开心的一刻。作为麦田里的守望者，他成功守望住了自己的美 丽的小妹妹，将她从逃离世界中劝回，看着她坐旋转木马，内心 感到无比幸福。因而他的妥协，不是我们想象中的惨烈，而是一 种近乎心甘情愿的温柔。没准儿就在这一瞬间，他会这样义正言 辞又不失伤感地对世界说：我有一个条件，要有这么一个地方， 可以是悬崖边的一块麦田，别的无所谓，但是这个地方只能有小

标志是他愿意为某种事业英勇地死去，一个男子成熟的标志是他

倒海般的效应，年轻人追捧这些小说或许是因为他们刺激叛逆，

孩子，没有大人，没有那些假模假式的人，只有小孩和这个世界

愿意为某种事业卑贱地活着。不过尽管塞林格毫不留情地指出了

违背主流，可那些渐渐不再年轻的人知道，连篇脏话与离经叛道

上一切能要了我的命的东西，在这个地方呆着，让我能捉住他们，

这种必然，一代代的年轻人还是将这本书奉为反抗圣经，也许并

之举所保护和衬托出的，恰恰是一种无比珍贵的独立人格与理想。

守望他们。我只希望他们永远都在，永远都在。

不是因为他们读不出其中深意，只不过亲爱的塞林格先生还是如

它可以是一片麦田，也可以是“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的信

此深爱这些不一样的小孩儿，于是便温柔地为他们留下了，一大

条；可以是 17 岁少年在纽约城一天两夜的游荡，也可以是几个大

块麦田。

学生开车横穿美国大陆的公路之行。但无论以何种方式，何种象

然而，就在霍尔顿的反抗精神迎来如此伤感的顶峰，就在一 切行将结束之时，他却希望我们也在场。或者说是，不论是面对

据说，在《麦田里的守望者》出版后两年，塞林格便搬出他

征，这种自由的精神必须存在过。只有存在过，才能提到想念。

够不顾一切地反抗或是逃离。于是，霍尔顿以一种更为极端的方式，

在曼哈顿的家，从此隐居山林，终生未出。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麦田里的守望者》与《在路上》的结尾句，

像他曾经第一次试着招妓却被吓得大哭而终；他约见女友老萨利，

代我们去经历自己所幻想过，却未能付诸行动的一切。尽管这一

没有人真的能与这个世界决裂，那么亲爱的 J·D 塞林格先生做到

主人公都表示他们无比想念某个人，甚至一切。因为当他们最终

脑子里却在不停揶揄她的做作架势；他去找老师安多里尼先生寻

切终将失败，霍尔顿最后还是要与世界妥协，我们也好像真的觉得，

了。他似乎是有一种极为决绝的勇气，让他在全世界的孩子都认

面对不可避免的妥协或离别时，这种想念是对他们曾经离经叛道，

求慰藉，却因以为他是同性恋者而出逃……你知道他用脏话和幼

在他反抗着苦痛着进行征途的每一秒，我们都在场。

为世界上存在着一片麦田后，决然抛弃了这个时代以及一切，奋

忠于理想的最好的在场证明。

那些“能要了我的命”的美丽事物还是反抗成人世界的征途，面 对你青春年少时所能经历的一切，霍尔顿希望你我都要在场。就

塞林格终究还是没有让他亲爱的主人公真正反抗成功，而是

不顾身去实现霍尔顿与世界和解的那个条件：守望世界上的小孩

如果你也曾有过这样一个阶段，那么即使你没有像塞林格一

城墙内，是霍尔顿对美丽事物的无私呵护：他会为自己只捐给修

以亲情为出口，给他的反抗征途画上了一个伤感又浪漫的终点。

和一切能“要了我的命”的东西，直到他在九十一岁零二十六天

样怀有抛下世界的勇气，也无论你现在还能否保持住这种自由的

女们十块钱而难过：他自己满嘴脏话，却见不得妹妹的学校墙上

这也是为什么主人公他在反抗中孤独苦痛而数次落泪，却在妥协

时看到天堂。

人格和独立的思想，只希望你记住，不论何时，对于那段独一无

哪怕有一个“fuck”。因此可以说，霍尔顿身上凝聚着每一代青

时分快乐到了极点。他深知，对于每一个会经历成长到成熟的普

少年对社会的认知：它虚伪，生活在里面的人假模假式，美丽的

稚的反抗之举铸成铜墙铁壁，这是霍尔顿和你我的最后堡垒。在

事物在其中终将被毁灭。他们不屑与这样的世界为伍，便幻想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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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塞林格所抛弃的那个时代里，这本充斥着脏话的小说一度

二的叛逆青春和世界上一切能够“要了我的命”的东西，那个带

通年轻人来说，走向他们推诿抵抗的社会不是什么悲剧，只是必然。

被列为禁书，同时“垮掉的一代”出现，那些作家所写之物在当

着红色贝雷帽，顶着一头乱乱的褐色短发的麦田守望者都会吸一

就像霍尔顿的老师安多里尼先生曾对他说的：一个男子不成熟的

时同样被看做是污言秽语，可这些“低俗”的文字却引起了排山

吸鼻子，然后微笑着对你说：“老天爷，真希望你也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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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的声音， 甚至有些笨——这些都注定了金洁的平凡命运。 茉莉对金洁说“你总是和那些失败者交往，因为你觉得自

骄傲无罪 ——《蓝色茉莉》影评

己只配得上他们，这也是为何你永远不可能过上更好的生 活。”贫穷，对于金洁来说，是一种让她麻木不仁的常态； 对于茉莉来说，却是难以启齿的羞辱。她心中不灭的是作 为上等人的骄傲，而骄傲也正是茉莉的劫数。她的骄傲让 她在得知丈夫出轨的第一时间便精神全然崩溃，她的骄傲

文丨叶芳妤

也使得她无法接受自己一手造成的家破人亡的结局，无法 使得她选择面对惨淡的真实生活。她一贫如洗地只剩下高 雅当作炫耀的资本，即便落难，也绝不允许自己的品味出 差错，依旧姿态高雅，神态高贵，即便她选择放下高傲， 她的出众气质却又招来上司的性骚扰。

“哈尔过去总是用珠宝给我惊喜，极尽奢华……你（指哈尔）

干的勾当还不够明显吗？以为我毫不知情……这是葡萄园里那首

茉莉的骄傲本质所伴随的自傲和高贵是相辅相生的。

歌‘蓝月亮’，以前我还记得歌词的，现在却一头雾水……”茉

她天生气质出众，自命不凡，靠自己的能力考上名校，认

莉忘了吹干刚洗完的头发，她穿着香奈儿外套，失魂落魄地坐在

识哈尔后义不容辞地辍学结婚，得以融入名流社会。她的

人行道长椅上，没有气色也没有妆容修饰的面容格外憔悴。她一

身世和她所得来的一切之间就像少了一个梯子一样，当茉

如既往地自言自语，絮叨着过去奢华的日子，絮叨哈尔的财力，

莉到达她曾经望之却莫及的高处，她唯一能做的只是不让

絮叨着她怀念的生活。

自己坠落，一旦坠落，便无处往上爬，她只剩几件奢侈品

一旦人在最危险的时候，就会暴露本性，去抓住让自己有安

能作为她的救命稻草，使她想起曾雍容华贵地拿起斯特利

全感的东西。当茉莉倾家荡产不得不住到妹妹金洁家时，她也不

马提尼，而后有一天她还会得回属于她的东西。如果虚荣

忘提起自己是坐“头等舱”来的，随行的行李箱——“没错，是

或虚伪可以被称为茉莉的罪状，那上流社会的大半名流也

Louis Vuitton”；当她在码头吃着廉价蛤蜊时旁若无人似地轻轻

脱离不了这样的“罪名”，对于家财万贯的人来说珠宝和

说“你去过欧洲吗？……这里让我想起了地中海”；还有茉莉每

皮草相当于平民的粗茶淡饭。人们善于将自己馋涎欲滴却

次在精神紧张的时候会说“给我一杯斯特利马提尼。茉莉通过这

又可望不可及的事物冠以“罪名”，茉莉就是这样的“罪人”。

样的轻声呓语不断提醒自己和“布鲁克林”的人有着本质的差别，

富裕对于茉莉这样的出生的人来说可能是有些难以承受的，

这也是自己和那种连伏特加和马提尼都分不清，脑子里只有蛤蜊

她的不幸 “落难” 便成为了人们可以津津乐道的数落的话题。 金洁和茉莉就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态度的代表。

和性爱的粗鄙的人区别开的唯一方式。这是茉莉不愿放弃的最后

金洁乐天知命，安于现状，不愿意拍起平淡生活里的浪花，

底线，这个底线就是茉莉的骄傲。 她深信自己生而就应当是名流，因为她对谁都不避讳说起自

不愿意改变，喜欢平稳安定的生活；茉莉则是野心勃勃，

己被领养的身世，甚至有些自豪，那是她对自己的优雅气质足够

目的性强，愿意改变同时也承受着更多人生风险。最后结

自信的体现，也是她对自己能力的认可——“我即使出身不优越，

局是平庸的金洁获得了平实的爱情，而茉莉坚守着自己的

但我却凭借自己的能力享受了荣华富贵”，正因为她的骨子里相

骄傲却一无所有。然而这不能说明任何一种人生态度的绝 对结局，在金洁的“平凡人世界”里，也有人暴打妻子，

信自己值得拥有万贯家财，配得上海边的豪华别墅，配得上和名 流富贵在同一张餐桌上使用的金银刀叉，配得上哈尔送的金银珠

而事实也证明茉莉的品味和气质确实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外交

出轨谋杀，家破人亡……即使乐天知命，也违抗不了命运

宝，奢华衣着。她深信自己就是属于名流，即使在落魄之后的出

大使在认识她没多久便向她求婚。是的，她理应当是个在维也纳

的大手 ; 在茉莉的“上流世界”里也可能尽是佼佼者，坚

场亮相都充满了贵妇气息，即便她在“贫困世界”，她依旧不放

跳着华尔兹，吃着巧克力蛋糕，品着红酒的贵妇。然而当外交大

守着自己的巨大财富安享余生。世间的百态不会因阶级而

弃她的高雅，她的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甚至每一个神情姿

使得知他被欺骗后毅然抛下茉莉时，而茉莉依旧在空洞的内心外

有所不同，丑恶随时随地都在发生，善美也随时随地都在

态都无不让人感受到她的高贵气质。这种优雅无论站在矮小龌龊

裹上了厚重的自尊心，深信自己即将离开这个贫穷的困境。她穿

改变世界。骄傲的茉莉真正的结局无从得知，而她的美和

的牙医旁或者简陋的布鲁克林的房子里，都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好自己的香奈儿，坐在了长椅上絮叨。

骄傲里的高贵却有目共睹。

她深知自己的优雅理所应当得到更好的男人。当她看到气质不凡 的外交大使时，她变得神清气爽，卯足了累积深厚的名流社交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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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洁，和茉莉有着天壤之别，其貌不扬的外表，过繁的首饰， 衣服过多的颜色，过浓的妆，廉价材质的衣服，夸张的发型，难

潦倒可能只是一时，骄傲和美丽却可以让人永生铭 记，茉莉的骄傲带着心酸却也明媚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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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便士与月亮

生活专题

文 | 曾昭奇 “他一直忘不了一个先令就可以买十三只大牡蛎的日子。” 《月亮与六便士》这本书就这么结尾了，而这句话大概是最

艺术学家乔治 • 库布勒在《时间的形状》一书中说：“现在产生的所有东西要么是不久前的一

和书名呼应的一句了，起码先令和便士一样，都是货币，而通篇

个复制品，要么是变种，可以连续无间断的追溯到人类时代的第一个早晨。”马丁 • 里斯在《时间的

没有出现月亮。有人说月亮代表艺术，六便士代表金钱，文中主

故事》里谈到宇宙的开端与终结时也曾说，“关于未来的答案存在于我们的过去。”我们追溯过去的

人公就是舍弃了安逸的生活以及可爱可亲的妻子，为了追求绘画

未来，是因为未来在过去中。

的艺术而燃尽了余生，可歌可泣。

这大概是近年来复古风潮大兴的原因。 未来的所有行迹都能够从历史之流中觅得， 过去的行为习惯、

不不不，这只是个玩笑而已。

思维模式依旧对我们产生着影响，我们在对历史洪流中经典之物的回溯中，体会出新的意味，在沿袭

当时英国货币的最小单位就是六便士，有一天，毛姆的一个

的过程里，重新设计、改造，使之符合当代语境。或许复古的真正意涵从来就不在于怀古，而在于知新。

朋友跟他开玩笑说，人们在仰望月亮的时候常常会忘了脚下的六 便士，毛姆觉得挺有趣，就开玩笑般地为自己的书起了这样一个

不能质疑的是，这的确是一种华美的人生态度。但是这种不计后

书名。

果的浪漫，在现实中却一点都不丰满。梵高就经常旅行，传记里

那么，这样一本有着玩笑般的书名的书，也有着玩笑一般的

到处都是火车隆隆驶过的声音。从火车窗口望出去，满目的田园

主人公。众所周知，文中主人公思特里克兰德，是以画家高更的

风光，漂亮得难以用言语描述，而只能用画笔表达——然后梵高

生平为为素材而刻画的——高更在自己绘画天赋的召唤下，在 35

就疯了。一想到那么漂亮的画出自一个把自己耳朵割下来的疯子

岁的时候毅然辞去了安稳的银行职务，而后致力于绘画的创作。

手中，总让人叹息。人们都说，艺术家都是疯子，而在我看来，

值得注意的是，在接下来的十年里，高更始终认为他最终能够享

这句话不过是给疯子成为一个艺术家的理由罢了。世上有那么多

受到成功的果实，然后让一家人团圆。然而，相比于高更“有理

追求美好的，正常的，有趣的，才华横溢的艺术家，人们却偏偏

有据有目的”的出走和逃离，思特里克兰德则显得盲目得引人发笑。

选择去喜欢几个疯子。

一个平庸的伦敦证券经纪人，感应艺术的号召，抛家弃子，躲在

归根到底，人们不喜欢六便士，人们不喜欢平庸。

破烂的旅店里涂抹画布，最后成为了一代大画家？没错，小说故

“制造神话是人类的天性。对那些出类拔萃的人物，如果他

事的展开和发展就是这么突兀，甚至都不让你有反应的时间来思

们生活中有什么令人感到诧异或者迷惑不解的事件，人们就会如

考，这到底是为什么？

饥似渴地抓住不放，编造出种种神话，而且深信不疑，近乎狂热。”

因此，在这本杜撰超越现实的小说里，我们可以看到一系列

毛姆在书的开篇，就摆明了自己的立场——我写的是小说，虽然

无法辨清的矛盾。无论是温柔贤惠的妻子和不留情面的丈夫，还

是杜撰的，但绝不是神话，是一个不平凡的艺术家的不平凡的一

是世俗虚伪的妻子和超然忘我的丈夫，归根到底都是同一个人。

生而已。假若月亮与六便士真的有其象征意义的话，那么也许月

可以说，毛姆用第一人称的视角，成功地扮演了一个过路人的角

亮就代表高高在上的理想，而六便士则代表脚踏实地的现实吧。

色——无关个人喜好和利益的纯粹记录者。不加是非观念的叙述

毛姆也曾试着自己去解说这个名字，他说：“有些人年轻的时候

甚至让人分不清孰对孰错，然而大多数人却出于最常规的理念，

只看到天上的月亮，却从看不到那六便士。现在我们仍然看到天

一致认为主人公对艺术的渴求是对的，他毋庸置疑活出了伟大的

上的月亮，但我们是站在地上仰望到月光。而且当我们的爱情不

一生。

是憧憬和幻想的时候，却发现被月光照耀的现实也是美好的。”

真的如此吗？当皎洁明亮纯洁无瑕的月亮悬挂在空中的时候，

可以看出来，被月光照耀着的六便士，才是毛姆想要表达的吧。

我们就不能去捡起躺在地上的六便士了吗？很多人都说被思特里

所谓平庸经纪人的叛逆，艺术家的狂热追求以及潦倒画家的悲剧，

克兰德的无畏和献身精神所感动，但是这种感动，给人的感觉却

大抵只是一个引子罢了。月亮与六便士，不过是两种不同的生活

是那么的浮夸。为了一个崇高但莫名得有点荒诞的理由，抛弃了

方式，没必要为了烘托一种的伟大而去贬低另一种。这个世界有

一切，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听起来总是那么让人热血沸腾，

伟大的疯子，也有伟大的正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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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的未来 编辑 | 高善瑜 张哲瑜 蒙婷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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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

文 | 张哲瑜

不同节日展现的是人们对触摸过去的渴望与对洞悉未来的憧憬，是对艺术孜孜追求的直 接表达。朱光潜认为，艺术是情趣的活动，艺术的生活也就是情趣丰富的生活。许多人刻意 放大了艺术和实际人生的距离，将其悬之高阁，实际上，人生本来就是一种较广义的艺术， 每个人的生命史就是他自己的作品。所谓人生的艺术化就是人生的情趣化，人们享受感受历 史的乐趣，更享受活在当下的欢愉，在这个追求乐趣的过程中，一些奇怪又充满趣味的文化 节日就应运而生了。从英国“臭烘烘”的脚趾角力大赛，到香港“香喷喷”的爬包山大赛，群体性 的趣味相投，碰撞出的，是巨大的艺术火花。

跨越婴儿节

节日表达——人生的艺术化

“世界上最危险的活动之一” 举办时间：6 月 11——15 日 地点：西班牙穆尔西亚省的卡斯特里略

溯源：该节日始于 1620 年，当时是为了庆祝基督圣体 节。但如此怪诞形式具体如何产生仍是一个谜。 为庆祝“天主教圣体节”，成年男子会扮成魔鬼的样子， 在新生婴儿父母的同意下，从它们身上跳过。以此保护孩子 们不受恶灵的滋扰，“为他们打开通往天堂的入口”。根据 传统，越是漫不经心地从婴儿身上跳过，驱除魔鬼的效果越 好。旁观者待跨越结束后需念咒语，来送走这个节日。虽然 几个世纪以来，此举都没有给婴儿造成伤害，但它仍被认为 是世界上最危险的活动之一。

举办时间：七月的第三周

“小心地把萝卜皮剥掉， 你就会创作出令人惊奇的艺术作品”

地点：英国德比郡阿什本

举办时间：12 月 23 日

“举办一项谁也没玩过的运动”

“大家只是疯狂地从山上滚下去而已” 举办时间：5 月 25 日 地点：英国格洛斯特郡的库珀斯山

“谁说不能拿吃的东西玩？” 举办时间： 8 月 26 日

西红柿节

萝卜之夜

滚奶酪节

世界脚趾角力锦标赛

地点： 西班牙巴伦西亚的布尼奥尔

地点：墨西哥瓦哈卡

溯源：脚趾角力锦标赛的历史可以追溯到 1976 年。发起人 是一群竞走选手，他们要纪念英国一次也没有获胜的事实，决定 举办一项谁也没玩的过运动。 来自世界各地的竞赛者必须脱掉鞋袜，相对而坐，将两只脚 放进一个木头框里，把脚趾扣在一起，然后开始发力，谁能让对 方的脚趾碰到框架并持续三分钟即为胜者。比赛使用三轮两胜制， 前两轮分别用右脚和左脚进行比赛，若还需要第三轮比试，则换 回右脚。获胜者将获得丰厚的奖品。啤酒商甚至制造了一种限量 发行的比赛专用啤酒助兴，酒名为“脚踝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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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源：16 世纪，在萝卜传入美洲之后，蔬菜商贩通常将萝卜

溯源：已有 500 年历史，可追溯至罗马时期

溯源：关于西红柿节的起源众说纷纭，它可能起源于

每年的比赛日都有数千人前来观战助威。主持人将巨

1945 年在西班牙爆发的反佛朗哥的抗议活动，或者是在庆

型奶酪从山顶推下，同时发出起跑口令。所有参赛者争先

祝该镇守护神圣路易 • 伯兰特的节日上的插曲，更或者

每年的这个时候， 数千人聚集在墨西哥的瓦哈卡市主广场上，

恐后地奋力追逐奶酪，最先追到奶酪者获胜。当然，至今

是一辆番茄车翻倒而引发的冲动。

在萝卜上雕刻出各式各样的形象，从耶稣的诞生到革命者。萝卜

为止没有一个人能追到奶酪，大家只是疯狂地从山上滚下

这是一场全世界最大的西红柿大战，每年在西红柿丰

之夜不仅是一场声势浩大的销售宣传，还是一个创意无限的艺术

去而已。由于山坡太陡，下冲时速度很快，每年因此断手

收的季节，成千上万的人涌入街头，冲向满载西红柿的大

展览；不仅是一份贴近自然的新鲜体验，还是人们一年一度的节

断脚的人不在少数。不过奇怪的是，这个节日每年依然能

卡车用 100 多吨西红柿作武器展开激战，人们抓起红色子

日狂欢。

吸引近两万人参加。

弹，在手中捏烂后胡乱地砸向身旁熟悉或陌生的人，一小

雕刻成各种形状，以在市场上进行推销。自 1897 年以来，每年都 举办萝卜雕刻节。

时内数以吨计的西红柿被消耗，留下一片血红的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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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

裸体节 “最开放的传统节日” 举办时间：每年 2 月的第三个星期 地点：日本冈山县的西大寺

文 | 高善瑜

溯源：起源于江户时代末期，当时寺庙刚建成，一位来自奈 良的高僧将一种叫“修正会”的仪式传入此地。在这个仪式上， 僧侣把庙里的“神木”用牛玉纸包好放在千手观音像背后供奉 14 天，祈求国家安定、人民富足。 每年大约有一万名男子参加到这一活动之中，试图争夺“宝

1828 年 7 月 24 日， 美国威廉 • 伯特 制造了世界上第 一部打字机。

木”。午夜一到，所有的灯火一起熄灭，两块宝木被一起从殿堂 的二楼抛下，人群顿时沸腾起来，争相去抢。据悉，夺得宝木的

你知道打字机最早出现在什么时候吗？你知道留 声机最早是筒式的吗？你知道一开始自行车并没有刹车 吗？时兴的复古元素都来源于何处？当复古风潮不知不 觉席卷而来的时候，或许人们已经慢慢忘记了，就算没 有复古风潮，经典对于我们的持续影响也从未消失。

人可以将其插入装有稻米的盒子中，象征着一年的幸福。随着时 代的发展，这个节日似乎也有些变味。如今，参加者不仅是男性， 也有女性，她们围着浴巾进入冰冷的水中，进行庆祝。

长洲包山节（太平清醮）

扔驼鹿粪节

“包子里装满的是福气”

“如果生活给了你驼鹿粪，就扔掉它”

举办时间：农历四月初八，通常在新历五月

举办时间：七月

地点：中国香港长洲岛

地点：阿拉斯加塔基那

溯源：18 世纪，以打渔为生的当地居民为了安抚死于海中的 亡灵而开创此节日。

溯源：具体原因无从追溯，可能是当地居民的一时兴起。 在扔驼鹿粪节的日子里，手工艺者利用驼鹿的粪便制作很多

当天，当地居民会打扮成神灵，并在北帝庙前搭建起三座约

珠宝等其他艺术作品；人们乘坐热气球向一些被标注的目标投掷

18 米高的塔，从上到下布满印有红色寿字的“平安包”，每座塔

驼鹿粪，投掷的驼鹿粪离目标最近者获胜。这一“盛事”实际上

大约有 16 万个包子。人们爬上包山，如果抢到的包子越多，那么

并没有给小镇带来什么好处。不过也只有在这种情况下，你可能

来年运气就越好。

因为有秽物落在你的地盘上，而得到一千美元的补偿金。

最初打字机键位排列只按 26 个字母的顺序排列，操作 中常因某些键组合使用频繁出而现卡键问题。这种状 况直到 1868 年美国的克里斯托夫 • 肖尔斯发明了沿 用至今的 QWERTY 键盘才宣告结束。

2012 年 11 月 21 日， 世 界 上 最 后一台打字机 下 线， 作 为 一 个时代的标志 物进入了伦敦 科学博物馆。

复古打字机 打字机的时代已然远去，而高科技触摸屏逐渐占领了 市场。但仍有些人并不适应触摸屏的操作，长时间的 使用也会造成视觉与关节的疲劳；另一方面，老式机 械式打字机清脆的敲击感觉，是 PC 键盘等诸多输入 设备无法给予的。也许正因如此，设计师融合复古打 字机与 IPAD 触摸键盘的打字机才会令人眼前一亮。 近来，许多设计师都将移动设备与打字机结合，推 出“复古打字机”的作品。如 Qwerkywriter，有可用 USB 线与平板电脑连接的 84 键键盘。字键采用和老 式打字机一样的圆形设计，老式打字机上出纸位置， 就是 Qwerkywriter 上放置平板电脑的地方。另一款 the typescreen 的最大特色是真的复现老式打字机，利 用字锤敲击在 ipad 等设备屏幕上，伴有清脆的打字声 音，复古感与现代感结合得足够新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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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古溯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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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

复古留声机 近年黑胶回潮，2007 始，全世界黑胶唱片的销量重新 大幅上升。据英国商会旗下的娱乐业零售协会公布的 数据，截止到今年 9 月底，英国音乐市场的黑胶销量 已超过 2013 年的总和。黑胶与留声机复兴，设计师 们将它们与现代科技结合，于是有了一系列具有复古 元素与当代感的设计。以德国 Braun 于 1955 年生产的 第一台电唱机 G12 为原型，结合当代技术复刻设计的 “荒岛唱机”已在网络上众筹成功。它将一般唱机接 线复杂、需外接唱头放大器等操作简化，只需接上音 响系统功放即可播放。又如 ION Audio 公司推出的名 为“iLP”的黑胶唱片留声机 iPhone 外设，把电子设 备与留声机结合，可将黑胶唱片的歌曲，经过转换由 移动设备播放。除了播放功能，通过软件进行格式转 换，它还能把黑胶音频保存到设备中。

“圆筒”与“圆盘”之战： 圆筒唱片与圆盘唱片争夺 了近半个世纪的唱片市场。 后来，伯林纳买下了英国 画家的这幅“主人的声音”， 并把其中的圆筒留声机改 成了圆盘留声机。最终结 果也如这改动一样， “圆盘” 战胜了“圆筒”。 1877 年，爱迪生发明了世界上第一台“会说话 的机器”，录制了爱迪生自己唱的一句儿歌“玛 丽有只小羊羔”，即后来的筒式留声机。

1888 年 , 德国人伯林纳改进了爱迪生的留声机， 用平面圆盘形的唱片代替了大圆筒 , 这种圆盘式 的唱片后来在唱机和电唱机中被广泛应用。

19 世纪末是留声机的黄金时代，直至 1963 年荷兰生产出磁 带录音机后，唱片的黄金时代渐渐消失。

“荒岛唱机”

iLP 黑胶唱片留声机

复古 STYLE 托加袍是古罗马时期男女都普遍穿的一种 外袍。在初期，托加袍男女及儿童都可穿。 到共和时期，托加袍成为只有男子才可以 穿的衣物。托加袍于公元 7 至 8 世纪消失。 图为穿托加长袍的奥古斯都皇帝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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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加袍在现代服装设计中常见行迹，古风今时， 古罗马男性的托加袍在 Vera Wang2008 年的春 夏系列秀场上，被打造成了优雅的丝织裙。这 种元素的沿袭与改造被大量应用在现代服装设 计中。

2009 年， 罗 马 鞋 作 为一种时尚开始风 行 起 来， 这 股 风 潮 一直到 2010 年才稍 稍 止 息。 而 今 年， 作为罗马本土品牌 Valentino 的 2015 年 春 夏 系 列 中， 经 由 改造的罗马鞋重新 席 卷 秀 场， 每 一 位 模特脚上都踩着经 由改造后不同设计 风格的罗马鞋。

在追求舒适性舍 弃 美 感、 灵 活 性 舍 弃 简 洁 后， 人 们回头发现初始 自行车简单线条 的 美。 在 最 大 化 地保留现代自行 车 价 值 的 同 时， 从自行车中挖掘 复 古 元 素， 形 式 上慢慢回归到自 行车最初的样子。 自行车的雏形出现于 19 世纪初，而直至 19 世纪末，现代自行车的形象才被定 义下来：菱形车架结构，后轮链条驱动，通过前叉直接把握方向。最初的自行 车是没有刹车的，当骑行者需要停车时，需要往后踩踏板。

（记者郑凯对本文亦有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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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古自行车

尔 后 的 时 间 里， 自行车开始借着 不同的用途开始 演 变， 从 最 早 的 几根线条衍生出 各种风格的形态。 总的来说牙盘加 上 了 变 速 器， 前 后轮也有了单独 的 刹 车， 目 的 就 是增加灵活性。

古罗马时候，一般市民 的鞋是用未鞣生牛皮制 成的，叫“卡尔巴迪纳” （carbatina）， 在 大 量 画作当中都曾经出现。 图为大卫的《贺拉斯兄 弟之誓》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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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

离我们很近的，现在遇到问题，我们要追溯到过去，把元素提取 出来，做出不一样的东西，才有可能把这个方向的复古产业发展

李轩：“把旧时空带回来”

起来。” 一个时装周出现的包，它参考的样本可能就是瑞典军队二战 时候的军包。设计师在设计时也是有复古过程的，但在经过当代

文 | 张哲瑜 高善瑜 蒙婷柔

设计语言的重塑后，人们可能已经看不出复古的痕迹了。又如飞艇， 它比飞机节省 60% 的燃油，但却在 19 世纪末被飞机淘汰。这源 于飞艇所用燃料为氢气，易爆性大，安全性低；而如今出现的太 空铝等各种各样的新式材料与更加优秀的动力系统，就有很好的 条件把曾经的飞艇经现代改造后运用到航空运输之中。

李轩，复古自行车品牌 James Lee Bike 的创办者。

“因为人的存在时间很短，我们生活在一把尺子上的很短的

建筑设计出身的他经由军品收藏进入了复古领域，并创造性

几毫米，前面有那么长时间，后面有那么长时间，而复古就是你

地把复古元素注入城市通勤自行车，在强调产品的生活化与实用

可以通过了解过去预测未来的东西。”

性的同时，于设计上融入了对复古美学的思考。

（孙巧玉 芦雨婷 吴晓雪亦对本文有贡献）

他希望复古能成为人们的一种生活方式，在对旧时空经典之 物的回溯中寻找到一种更宏观的视角，认识我们立身的现在与将 要面对的未来。

“复古不复制”

年代的衣服，它会让我们产生很多联想，比如它各种各样的主人， 经过的各种各样的地方；衣服的问世及其品牌，衣服的形式是军服、

在 2011 年创办 James Lee Bike 的时候，国内的复古风潮并 未像如今这样兴盛，没有大量的复古店铺与复古市集，所以复古

礼服、还是古装。 50 年代有 50 年代的风格，沿着这条时间线到 60、70、80 年代，

自行车就更少了。“永久牌”自行车在经历了 80 年代的辉煌后，

每个年代有每个年代的风格，这个风格与当时的政治、经济、文

仍然以传统自行车为主要产品的单一模式在市场上遭遇了重重阻

化等息息相关。“所以复古其实是需要有一个了解历史的过程。

碍，而如今，复古自行车已成为自行车发展的一个新的方向。

你看他们做复古的，为了解大量的背景知识，会从各种渠道买各

李轩提到， 复古自行车的复古元素主要体现在材料与设计上。 在材料上，复古自行车以钢车架为主，比其他铝架车、碳纤维的 自行车结实；在设计上，以装饰功能为主的自行车如英式复古的 大小轮自行车，最大程度上进行了复古还原，视觉冲击较大，多

“Nostalgia 的意思是怀念过去美好事物，怀念的是一种成熟的、历 时不变的经典魅力。我所认为的复古，不是把自己复制成某个年代某个人 的样子，而是怀抱复古的情怀，与对经典的敬意，把曾经流行的元素与当 下的时尚相结合。” Nostalgia Vintage 店主、接触 Vintage 文化六年、中央戏剧学院舞台美术系服装设计专业大三在读生

种各样的书，这对于他们来说非常重要。” 复古从来就不仅仅只是怀缅过去，在投身历史洪流，于不同 时空取物之后，回到我们安身立命的当下，复古才有了更深的意涵。 “复古就是把旧时空带回来。”

用于咖啡厅、商业空间的装饰；而以实用性为主的城市通勤车， 在满足当代人对自行车价值需求的同时，从其中挖掘复古元素， 体现在车身的许多细节中：车把的设计参考英式复古嬉皮式 M 型 弯把，车横梁重新置入车身设计，坐垫选用皮质铆钉坐垫，甚至 在车灯、前货架中，都能找到复古的痕迹。

“过去的未来” 复古更多时候能够给我们带来一种更为宏观的视角。通过对 复古文化的深入了解，我们重新认识历史中的经典，在判断当下 新的设计或事物时，能将之置入一个被拉长了的时间内。在这被

“隔空取物”

拉长了的时间里，不仅有对过去的回溯，还有对未来的考量。 “其实我们现在说的复古都是西式复古，以西式复古来说，

“复古是既有时间性，又有空间性的。”当我们遇到一件 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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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eige 品牌创始人、菲 Vintage Fair 市集派对创办人。2014 年十一黄金周期间， 一场盛大的复古盛会在北京举行，吸引了近一万名来自全国各地的复古爱好者。

“复古盛会想要表达的不是让年轻人去疯狂追求复古，把所谓的古着穿在身上， 而是让复古变为一种生活方式，在怀旧中，让生活过得慢一点。复古是一种心态的 问题，真正的复古可能是你在生活中的某一个细节，某一个小的癖好有点复古的情 绪在里面。所以复古不见得是你穿得多么复古，那只是一种标签。”

我们在时间与空间上都不是离设计者最近的。中式复古，应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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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 IFE

L IFE 生活

生活

虚拟饮食

古街市

整理 | 高善瑜

文 | 罗伊霖 编辑 | 高善瑜

文学作品里总有关于食物的精彩描写，美国设计师黛娜 • 弗雷德 （Dinah Fried）将这些作品里关于食物的描写进行视觉化还原，这 些被设计并拍摄下来的食物照片集结成画册《虚构的美味：文学作

对大部分南京人而言，“在桨声灯影的秦淮河畔，有那历经

品中最让人难忘的食物》并出版。

六朝风雨的古老街市——夫子庙”只是句台面话。大多人记忆里 关于“南京”最难以忘怀的或许只有横冲直撞的公交车和江淮潮

“‘喝点酒吧’，三月兔鼓动道。爱丽丝扫了眼桌子，那明明只有茶。”——

湿的雨。如果不是偶尔在年前给亲友捎带一只纸扎灯，只怕是懒

刘易斯 • 卡罗尔《爱丽丝梦游仙境》

于挤进夫子庙一步。 事实上同样的境况不仅限于南京市。中国的古街市，从镇江

爱丽丝在仙境里偶遇三月兔和疯帽子先生，加入了他们的下午茶。疯帽

的西津渡到北京的南锣，从成都的锦里到周庄的古街，无一例外

子先生在红桃皇后的音乐会上与“时间”吵了架后一直遭受着惩罚，他的时

地都演变成了旅游景点，对本土市民没有丝毫吸引力。而且一旦

间将永远停留在下午六点，这可是永不停歇的下午茶啊。

游览多了，就会发现它们尽管在地理上千差万别，形式却别无二致。

“突然，往事浮现在我的眼前。这味道，就是玛德莱纳 小蛋糕的味道，那是在贡布雷时，在礼拜天上午，我到莱奥 妮姑妈的房间里去请安时，她就把蛋糕浸泡在茶水或椴花茶 里给我吃……它们的形状——包括扇贝状小蛋糕的形状，它 丰腴、性感，但褶皱却显得严肃、虔诚。—— 马塞尔 • 普 鲁斯特《追忆似水年华》

它们太过相似：摆着堆满商品的小摊，游走着身着汉服、招揽客

普鲁斯特曾经在《一天上午的回忆》里描写过他对记忆

人的推销员，富有欧式风情的咖啡厅、挨着打出“xx 特产”牌子

的追索，坐火车时从车轨传来金属摩擦的“哐当”声，散步

的小吃店，街上四处回荡着人海的喧嚣。并且，这里出售的货物

时闻到的青草树木的气味，当然，还有把泡了茶水的玛德莱

大多都不如人意。

纳蛋糕放进嘴里的感觉，都是冲破记忆洪流的木头。

“东西都是卖给游客的。”镇江西津渡古街上的一家仿古工 艺品专卖店店主告诉我。这些地方几乎都是一次性消费，不可能 出现回头客。商品的性价比不是商家关注的重点，于是就涌现大 批劣质却价格高昂的工艺品。如现在市面上的刺绣拖鞋，纯粹机绣， 批量生产，价格却近百元；尽管包装上明明白白写着“江南特产”， 类似的拖鞋在北京的王府井也随处可见。

的艺人，也有出售各式俄罗斯特色工艺品的商摊。这些工艺品普

除此之外，这些仿古制品的实用性很大程度上也限制了人们

遍比国内做工都精良许多，复古艺术情怀与实用性并存。这也无

的消费。它们大都还延续着原样，没有进行过改良，显得与现代

怪乎自我国改革开放起，青年人就对西方古典情怀抱有极大热情

社会格格不入。如近年大热的汉服，在互联网上有不少年轻人成

了。这不仅是特殊历史背景的作用，也着实是其自身文化品质的

为它的拥趸，可在现实生活中愿意将汉服作为日常着装的人却寥

影响。

寥无几。“即使是 ‘改良汉服’，下摆和袖子的设计也显得过于

不过值得欣慰的是，近年来这种的困境已经有所改观。部分

宽大，装饰的带子和扣子很复杂，并不方便。”不少汉服爱好者

有识之士开始关注传统文化的传承与改造工作，江苏的戴春林是

如是表示。汉服改良进程中的诸多不足让它难以真正走进现代人

其中翘楚。这个有数百年历史的香粉世家在沉寂多年后，现已在

的衣柜，只能在舞台表演等场合发挥作用。

扬州的东关街、南京的夫子庙等著名古街市上设置门店。在传承

这成了如今“中国风”制品的普遍状态：全面推广困难，产 品质量难以保证，改良设计的创意匮乏。

古法制作工艺的同时，也糅合了现代化的美妆制作技术与营销方 式，在市场上已经有了较好的口碑。

所以，当人们谈及复古只会想到巴洛克和洛可可，以及把“复

“不仅是游客，很多本地人也喜欢来买我们的产品。我们自

古”定义成“复古西欧”的时候，我们又能多说些什么呢？当“中

己平时也用戴春林，品质很不错”南京夫子庙戴春林实体店的店

国风复古”深陷诸多困境中时，西方在传统与现代的融合上确实

员这样说。“但我们仍然有很长的路要走。”

已探索出了一条自己的道路。几年前曾到访莫斯科的阿尔巴特街，

无论如何，也祝愿他们能成功。毕竟，那古老的街市，那些

这条历史可以追溯到 1493 年的古街，称得上是现存最富代表性的

一代代手艺人用汗水和智慧浇注的工艺俨然正与我们渐行渐远。

西方古街市。整个街市整洁、安静而和谐，充满浓郁的古典艺术

在“复古”这个词汇面前，我们已经当了太久的歪脖病患者，只

风情。它分为老街和新街两段，富有民俗特色的步行街与现代化

一味面向西边，而忽略了我们自己的文明曾走过的路，尽管这条

商业中心毗邻，巧妙地融为一体。街道上既有表演古老民族艺术

路曾无比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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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车站的存物处存 好我的手提箱以后，就到一 家卖夹馅面包的小饭馆里去 吃早饭。我吃了一顿对我来

“我又吃了一份苹果派和冰激凌，这些基本就是我横穿

说是很饱的早饭——桔子汁、

美国路上所吃的全部东西，我知道那是富含营养的。”——

咸肉蛋、烤面包片和咖啡。

杰克 • 凯鲁亚克《在路上》

平常我只赐一点桔子汁。我

《在路上》里的年轻男女穿越美洲大陆，一路狂喝滥饮，

的食量非常小。一点不假。

战后的美国青年眼之所及是性、毒品和无尽旅途，他们是历

正因为这个缘故，我才他妈的那么瘦。照医生嘱咐，我本来应该多吃些淀粉

史上“垮掉的一代”。而凯鲁亚克对苹果派和冰激凌的依赖

之类玩艺儿，好增加体重，可我从来不吃。我在外面吃饭的时候，往往只吃

随着西进越来越深，是啊，苹果派的冰激凌都是迷茫青春里

一份夹干酪的面包和一杯麦乳精。吃的不算多，可你在麦乳精里可以得到不

的食物。只是凯鲁亚克从来没有放弃对颠簸旅途中的每一顿

少维生素。”——塞林格《麦田守望者》

饭虔心赞美，苹果派和冰激凌，是永恒的青春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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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 PECIAL REPO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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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题策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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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lden Generation

90 后的黄金时代 文 | 姚彦涵 摄影 | 姚彦涵

编辑 | 严开

过了这个路口，这些大人眼中的孩子就要势不可挡地进 入社会。他们有的已经在各个行业中崭露头角、风生水起， 凭借着 90 后无可取代的特质超越前辈；他们有的因为各种原 因，选择不接受高等教育，而是脚踏实地，在自己的领域中 实现着梦想；他们中还有的已经组建了自己的家庭，大人眼 中的孩子也有了自己心爱的孩子。 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这大概就是 90 后的 黄金时代。我同你们同他们一样不知道，像我像你像他们这 样的 90 后该如何生活得更好，该如何在误解和无解中找到一 知半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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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子璇，出生于 1995 年。父母在她 13 岁的时候离婚，母亲变卖

圈：“很多人觉得穷游很酷，只看到 0.1% 成名的被包装出来的又能旅

房产嫁到云南。遗传了母亲随性、不安分的性格，前年冬天，久居城市

行又能赚钱的穷游达人，但他们看不到剩下的 99.9%。”在外面跑的人，

感到压抑的她决定休学半年去云南放松一下。之后，她从云南无数次到

不是有手艺，就是有头脑：做生意、当大厨、做手工、卖艺、摄影……

西藏、到尼泊尔、到泰国、到老挝……路走多了，她发现没有什么是所

“在路上，没钱可以，但是你得有本事，那种一天到晚只会在青旅刷微

谓的生活在别处，哪里都是一样的。她说：“在路上的每一天都是新鲜的，

信微博的，迟早被生活劝退。”

脚下的路越走越长，眼界也自然越来越开阔，知道了生命有那么多种可 能性，这样的生活能点燃我的激情。” 为了养活自己，她曾经到大理人民路摆摊卖批发来的小东西。后 来慢慢接触手工，发现其中乐趣之后就开始学习比较复杂的技法，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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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生祝红宁

对于未来这个东西，走在路上的人是不去多想的。“有些人说我 们在路上是逃避社会，我承认，没上大学也确实是一种缺憾，”她说， “可

祝红宁，93 年出生，河北邢台人。2009 年，他因不满家里

实际上我出来之后看到的社会比在学校里学到的要广得多。起码我在为

安排的办公室工作，只身来到北京，做过餐饮服务员及理财销售，

一个东西摸索着、战斗着，而我很明确地知道这个东西是我想要的。”

今年 2 月份来到朝阳大悦城附近的“有一串吧”工作，现在已经

自己已经有了非常火爆的民族风手工饰品网店。她曾经发过这样的朋友

凭着对餐饮业工作流程的了解，成为服务主管。 刚来北京的时候，他本想着可以脱离父母的管制彻底自由一 祝红宁在收银台收银。

把，得知电话销售的工作要培训一周并且参加考试。本就微薄的 积蓄已经所剩无几，如果培训考试没有通过，就没有从业资格证。 “当时交卷的时候比上学考试的时候还紧张。”他说，“毕竟来 北京背负着太多的东西。”过早接触社会的他感觉自己早已不是 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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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上大学也是一种缺憾，但他知道，身边有的人虽然在

行者安子璇

大学混日子，但实际就是拿着家里的钱在挥霍。而他，在串店的 工作从傍晚五点开始，布置座椅、迎客上菜，一直忙到夜里两三点， 有时甚至要值班到第二天上午十点。尽管他已经适应了这样长期 黑白颠倒的生活，但对于未来，他还是打算过些年回到老家和发 小一起开一个断桥铝的小工厂继续打拼。“自己挣的钱，自己花

安子璇在做工艺复杂的 macrame。

着踏实”，他说。 餐厅打烊，祝红宁将摆在外面的桌子收拾起来。

10 月 12 号，我送她去车站，我问：“这次去哪儿？”她说：“杭州，找小安。”“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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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之后，祝红宁和同事一起走 回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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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lden Generation 和很多模特一样，慧子平时神器不离手，有空就拿出来自拍。

厨师李思齐 李思齐，96 年出生，目前是南锣鼓巷附近 offside 咖啡馆唯一 的厨师，主要做美式西餐，以自己调配腌料的烤肉见长。父母都是 特级厨师，但他在初二的时候却被安排去顺义学汽修，上了十几天 学之后，因为实在没兴趣，他回到家里跟随父母学习厨艺。刚开始 练切菜的时候，平均每天手上会有五个口子，一年前，他来到这家 店，老板也觉得他过于年轻，资历浅，不靠谱。

李思齐闲的时候喜欢用 iPad 刷朋友圈或是玩游戏。

因为对这个行业的喜爱，他慢慢积累经验，学会做披萨、沙拉、 拍片之前慧子在为自己补妆。

烤肉……日益增进的厨艺，让他赢得了老板的青睐。如今，在父母 的支持下，他正筹划年底开张自己的店，他说：“对于这个社会上

慧子，94 年出生，东北女孩，“大妞范”模特。今年六月 末在新加坡学习金融的她，通过一个女性朋友，在微博上联系了

身是她最大的优势和特点，但也正因如此，她会经常被要求穿得

的好多事，我都不了解，但我不想听别人说，我想去看一看，自己

比一般模特更暴露。

去这个行业里踩踩水。”

大妞范的创始人北娃大王，回国开始做车展模特。尽管对于这个

最开始的时候，她自己会担心这些照片被太多亲戚朋友看

对于新店的定位，这个刚成年的男孩有着超越年龄的清醒认

圈子而言她只是个新人，但忙起来的时候，也需要连续三天跑三

见，家里也有反对的声音。而现在，自己和家人也都习惯了这样

识，先以比较适合附近消费人群的简餐为主——高标餐并不是那么

个不同的城市做三场不同的演出，然后再马不停蹄去重庆参加三

的工作，渐渐接受了。

天的车展。

虽然覆盖半身纹身，拥有悍马一样的气质，但她也会经常

她最不同于别的模特的，就是她覆盖整个半身的彩色纹身。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朋友圈中流露出不能陪伴家人的内疚。但

我问她会不会担心纹身太大对自己有影响，她说：“肯定会啊，

当我问及对家庭的思念以及对未来的规划时，她还是眨着化浓妆

比如交男朋友、穿裙子都不方便。”但恰恰是因为这个纹身，她

的大眼睛跟我说：“工作啊没办法嘛，而且我也知道模特是吃青

在圈子里出了名，很多汽车品牌商如悍马点名她做特别嘉宾。纹

春饭的，以后的事情，怎么说，计划赶不上变化吧。”

容易，自己的技术也并不是那么娴熟，还是在学习中摸索吧。问起 他的梦想是不是就是开一家自己的店，他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着说： “如果可能，我想再多开几家店，但目前还摸不清楚情况，只是个 愿望吧。” 李思齐在为一会儿要做的菜品切配菜和奶酪，刀工十分娴熟。

Golden Generation

模特慧子

李思齐在金枪鱼饭上面撒 最后一层芝士粉，等待把 饭送进烤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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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过了晚上 12 点，从王为杰 17 层 的一居室望出去，窗外一片漆黑， 连灯光都很少。他缓慢地抽完一根 烟，抬起头，眼睛里闪着光告诉我： “刚才谈了个活，我们明年一二月 份有可能去美国跟电影公司合作。 机会难得，无论如何得磕下来。”

Golden Generation

辣妈罗浅溪 罗浅溪，四川雅安人，1990 年出生的她毕业于中国传媒大学艺

术家，对于生活的规划在常人看来都太随性，但有了孩子之后就不

术设计专业，是著名的广院肉饼抱枕和笔袋的设计师。但除了画家的

得不实际起来，要想到孩子上学的问题，出国的问题，在出国之前

身份，这个爱艺术的大孩子已经是一个三个多月的小孩子的妈妈了。

都要交给他什么东西。 “这些东西就像知道怀孕就马上戒烟了一样，”

几年前，她认识了现在的丈夫，并在毕业之前和这位音乐家领了

王为杰平时不爱出门，他的家里堆满了各种书籍、杂志、 摄影画册和 DVD。

“我接触摄影算是晚的，”他说，“大二 的时候买了我第一个 iPhone，开始拿手机 照相，现在已经放不下了。”

Golden Generation

影像创业者王为杰 王为杰，90 年出生。去年春天，本科学习英语专业的他，还没怎么

live 演出。说到创业，他一直在说自己非常幸运，不是科班出身，短短

摸过摄像机，就仅仅凭着对摄影的热忱入选牛人库摄影师，并认识了后来

时间内却已经能靠摄影谋生。他要特别感谢他的良师益友张亚东，虽然

成为他好朋友兼合伙人的李俊。迫于生计，他跟着当时在婚公司的李俊拍

不是天天见面，但张亚东对艺术的态度影响他特别多。

了几个月婚礼。因为热爱摇滚乐，他们两个人拍遍大大小小的摇滚现场， 一条片子忙前忙后，也只能卖几百块钱还经常被拖欠。

她说，“都是意志力的作用，改变的不是一星半点。”

证，二十三岁的时候就有了孩子。但生了孩子之后，她感觉自己整个

尽管跟父母住在一起，她现在的生活也还是快进模式，中午起

创作状态都被打散了，需要重组。那段时间的她甚至有了产后抑郁，

床，吸奶、换尿布、逗孩子，无限循环到晚上，有的时候晚上还会

觉得自己要突然凭空分出人生的很大一部分给另外一个人，这是对于

要开车去国贸上英语课，夜深了之后就翻翻自己平时记灵感的小本

二十出头的人不能接受的。“但要感谢孩子他爸，”她说，“他时常

子，马上开始画画。因为她知道温水煮青蛙的生活是可怕的，她说：

提醒我：罗老师，你这样不行啊！我们是要做艺术的，你最近的品味

“有的人可能会想，这样也挺好的啊，这大概就是生活的真谛吧！

太 low 了。”音乐家和画家都是一门心思要做这个时代最厉害的艺

但我不啊，我知道我还有我自己的梦想呢。”

左图：罗浅溪所谓的“快进模式”生活，她在一边吸奶 一边为明天儿子百天的宴会画画。 右图：罗浅溪的儿子躺在床里看着镜头。

幸运之外，他说：“我不是那种自命清高的艺术家，我把能赚钱的 活和自己真真正正喜爱的工作分得非常清楚，既不会碌碌地忙于生计忘

2014 年 7 月份，王为杰和李俊合伙另外一个朋友创办了自己的影像

却自己的爱好，也不会饿着肚子不交房租潜心创作。就算是广告片，我

公司——大叶互生，很快地就完成了执照办理和税务上的一系列手续。如

也绝对不会凑合，不求流芳百世人人称颂，但一定要是当时当刻能感动

今，王为杰手中握有五个企划案，明年还准备举办一些小型的艺术展览和

我自己也能打动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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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浅溪在自己家的婴儿房抱着儿子骑木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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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比单身的詹妮弗 更了解婚礼了

15 岁的加利尔，一位前童子军成员。

4 岁孤儿阿里，孤独地披着毯子。

文丨雷斐然 杨林 为自己的朋友们当过四次伴娘之后，

作为一名职业伴娘，花费是一条很重

战火童年

国的传统观念一样，詹妮弗的家人希望她

纽约姑娘詹妮弗 • 格兰兹觉得自己可以一

要的考虑。做伴娘的旅费、衣着、化妆、礼物，

尽早结婚。虽然他们觉得职业伴娘是一个

边刷 FACEBOOK 一边在婚礼中运筹帷幄

都要让詹妮弗小心翼翼地考量自己的存款

很棒的主意，但他们仍然觉得成家才能让

了。她会穿着得体的雪纺礼服准时出现在

余额，甚至有时她做一次伴娘的花费可以

一个人有安全感。

你的婚礼上；她可以熟练地帮你托起 18 层

高达 1000 美元。

她急切的妈妈甚至替她保管了一天的

的婚纱，让你可以在婚礼那天轻易地如厕；

作为一个职业伴娘，除了要忍受脚趾

交友网站账号。“我妈妈最希望看到的事

她也能抢到新娘捧花然后发表美国小姐式

上因为在婚礼翩翩起舞而磨出的水泡，还

情应该莫过于我现在结了婚并有五个孩子

的“天啊，我真不敢相信是我抢到的”演

要协调其他伴娘的工作，以及积极配合婚

了吧。我对此总是一笑置之，现在这不是

靠近叙利亚边境的土耳其城市基利斯，记者兼

讲。井井有条、八面玲珑、对于婚礼有用

礼策划人的各种要求。而这种周旋于人群

我的重心。”随后她注销了她在交友网站

摄影师 Ben Taub 花费几周时间，用镜头记录

不完的创意和新点子——具备了一个理想

中的能力更像是詹妮弗的天赋。她毕业后

上的账号。

下一群难民孩子的形象。这些年轻的面容已经

伴娘应有的所有品质的詹妮弗小姐想：“干

的第一份工作是在美国的一个妇女机构中

目前她将很大一部分精力放在自己的

嘛不为全世界的女人们做这件事儿呢？”

做咨询顾问：“我每周去不同的地方和一

个人网站上，时不时地写一些东西。“我

群女子见面。渐渐地，这件事越来越容易了，

收到很多邮件，说我写的东西照亮了他们

一次做伴娘是在 2012 年，参加她一位表姐

你也逐渐明白，每一个看上去或许奇怪的

的早晨，或是改变了他们的午后——我从

的婚礼。当表姐邀请她的时候，詹妮弗高

女人，其实都有寻常的性格，以及令人不

没想到这些事会发生。就是这样强烈的感

兴得有些头晕目眩，“但之后我忽然意识

可置信的情境。”她喜欢听周围人的故事，

觉让我不会放弃写作。”詹妮弗的梦想是

到我根本不知道该做啥。”然而詹妮弗在

并且从她们身上学到点儿什么。

作为一名作家，写书、环游世界，并在这

詹妮弗是美国第一位职业伴娘。她第

表姐婚礼上的表现不仅非常成功，而且还

这个在见面时会用全部的热情跟你说

个过程中遇见各种各样的姑娘们。“我希

让她对自己的婚礼有了愿景：“因为那是

“Hi”的姑娘吸引了很多朋友，但这种易

望成为一名作家、公众人物。能通过自己

一次很棒的经历，站得离新娘那么近的感

于相处的性格却没能帮她找到自己的真爱。

的工作改变别人的人生，这是多么酷炫的

觉真是太棒了。”

从交友网站到电视征婚，她在情感上经历

事情呀。”

詹妮弗跨出的第一步，是在美国版“58

的这些事情甚至丰富到足够写一本书——

有那么一刻，詹妮弗也怅然若失地问

同城”Craigslist 上刊登了一则职业伴娘

《我所有的朋友们都订婚了》。 “书中有

过自己：是自己错过了什么吗？为什么周

广告。詹妮弗一开始没抱太大希望：“我

个故事，我尝试去了个真人秀。在这个秀里，

围的人都结婚了，而自己还没有走到那一

觉得不会有人理我的。但是我收到了大量

20 个女人竞争一个单身汉，我尽力了，但

步？然而在做好下一次努力脱单的准备之

的回信，这说明职业伴娘是有需求的。”

结果很糟。我并不是一个很好的人选，因

前，詹妮弗决定要好好享受单身时光。对

为我并不是那种优雅的女孩儿，我有些怪。”

于詹妮弗来说，这是一段奇遇之旅，她可

封的来信。这里面有新娘的母亲来请求她

詹妮弗大笑，“对于这种节目来说，我还

以享受独自一人的时光，或者与朋友分享

出任女儿的伴娘的，也有几位新娘请求她

是过于诚实了。”

这种快乐。

到现在，詹妮弗已经收到了超过一百

去处理当时一团乱麻的局面的，甚至她还 收到过男同性恋的婚礼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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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詹妮弗的犹太家人眼里，这些 都不能成为她 26 岁仍然单身的理由。像中

“并且我在坚持等待着遇到对的 人。”这个 26 岁的姑娘如是说。

近期一组照片在网络上流传。2014 年夏，在

被战争的恐惧彻底改变。 在难民营中，大人用假美元哄逗哭泣的小孩。 一个患有先天性心律不齐的叙利亚难民，生活在基利斯省的临时营区中。

在基利斯省的营区医院里， 一个女婴依偎在她叔叔的脚边。

调查新闻·P.33

冰点·P.49

风口浪尖上的女德班 文化·P.83

专题：译夫当关

《新闻视野》第二十八期 www.x i n we n s h i ye .co 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