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陶冶 × 陶身體 劇場
打開編舞家 陶冶的舞蹈密碼書￨￨￨￨￨￨￨￨￨￨￨￨￨￨￨￨￨￨￨￨￨￨￨
封面故事＿華格納︽齊格飛︾五線之間 瞋愛蔓延處∕焦點人物＿旅歐編舞家林美虹 專注的力量∕幕後藝事＿崑曲
混搭三味線︽繡襦夢︾老藝術擦出新火花∕藝齣好戲＿巴黎市立劇院︽圍城︾譜寫當代警世寓言∕藝齣好戲＿明華 園連台本戲︽龍抬頭︾ ︽龍逆鱗︾ 再現歌仔戲黃金時代
2018 Sep.Oct. A Theater for Arts and New Lifestyle
臺中國家歌劇院《大劇報 NTT-POST》
CONTENTS 總論篇
搶先看
1
26
達人帶路
與巨人相遇 看見無畏的藝術靈魂
金枝演社那卡西歌舞喜劇《歡喜就好》
讓莎士比亞「搖擺」唱臺語
封面故事
臺灣國樂團《寶島辦桌》音樂會
2
辦桌搬上舞台 鍋碗瓢盆、器樂歡樂上菜
看得見的音樂
《齊格飛》五線之間 瞋愛蔓延處 榮興客家採茶劇團《駝背漢與花姑娘》 6
打開編舞家陶冶的舞蹈密碼書
梅山真人實事 看見小人物生命之愛
舞蹈是所有藝術的總和 果陀劇團《悲憫次神的兒女》
聾，是一種充滿聲音的寂靜
焦點人物 10
靜水流深 純粹專注的力量
林美虹 從蘭陽平原舞到德奧藝術殿堂
28
節目總表
藝齣好戲 13
跨越世紀藩籬 譜寫當代警世寓言
卡繆《瘟疫》VS. 當代《圍城》 16
歌仔戲與莎劇的跨文化對話
《龍抬頭》及《龍逆鱗》 的權力追求與復仇意義 幕後藝事 20
崑曲、三味線談戀愛
跨國、跨文化實驗劇作 《繡襦夢》 大師足跡 22
跟著大師起《舞》
露辛達．柴爾茲來臺側記 藝猶未盡 24
蔡明亮╳阿比查邦．韋拉斯塔古
以分秒 呈現過於真實的荒誕
發行單位
國家表演藝術中心臺中國家歌劇院
發行人
邱瑗
製作統籌
黃本婷、鄭巧琪、邱善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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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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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
大劇院
中
中劇院
小
小劇場
角
角落沙龍
忘
忘我廳
排
排練室
空
空中花園
戶
戶外廣場
凸
凸凸廳
本刊版權所有 • 翻版必究
NO.14
2018
Sep. Oct.
A Theater for Arts and New Lifestyle
填問卷 抽大獎
│特別企劃│總論篇
撰文：邱瑗（臺中國家歌劇院藝術總監）
達人帶路
與巨人相遇 看見 無畏的藝術靈魂
如果，你跟我一樣，生活中不能沒有音
人魚》、《公主的生日》，將童話的現實幻
看的！義大利意象派劇場藝術家卡士鐵
樂，《阿飛正轉》、楊頌斯與巴伐利亞廣
化為唯美舞蹈劇場，一種美與殘酷的對立！
路奇從德托克維爾的《民主在美國》一
播交響樂團及華格納歌劇《齊格飛》是不
還有，懷民老師的 9 段舞作精選，注入了資
書中獲得啟發，以《美國 民主》挑戰人
能錯過的演出！因為，齊格飛，是華格納
深舞者們數十年肢體的精粹，是不可能再複
性在面對荒蕪時，是否還能大談夢想？
終其一生的英雄形象與音樂境界的追求；
製的演繹。
法國超人氣導演德馬西 - 莫塔將卡繆的
《春之祭》，是楊頌斯特別為 NTT 大劇院
經典劇作《圍城》，打造成令人戰慄的強
的音場而規劃的世紀之作曲目；及決心嘗
如果，你跟我一樣，被近年來傳統戲曲的
試喜劇的音樂劇場導演黎煥雄與香港藝術
大膽創意所驚豔，6 小時的雙本連台戲《龍
家伍宇烈聯手，戲弄無伴奏人聲合唱與各
抬頭、龍逆鱗－東方版王子復仇記》，與打
地方言極限的《阿飛正轉》，必定是選單
破行當規矩的《迷魂奇案》，該是阮要再次
2018 年臺中國家歌劇院下半年度重點
頭三名！
刷新傳統戲曲印象的時候了！許亞芬歌子
系列「秋天遇見巨人」，從傳統演繹經
戲劇坊不僅要演員生旦雙棲，更以 12 呎水
典、多元又大膽新創。在劇場中，藝術
如果，你跟我一樣，心裡住著一個愛舞
袖與芭蕾身段入戲！近 90 年團史的明華園
家們無畏地向世界展露獨具的觀點，因
動的小人兒，雲門 45 與林懷民舞作精選、
除了孫翠鳳、陳勝在、鄭雅升鐵三角外，大
為藝術，從來不只提供一種標準答案，
林美虹與奧地利林茲國家劇院芭蕾舞團、
膽讓新生代演員與資深團員同台飆戲！
這正是我們想與無畏的藝術靈魂同行的
陶冶與陶身體劇場，該是咱們得一起看的
烈視聽感官，卻在深沉中喚醒了一個美 麗的世界、愛的力量！
理由！
舞作。陶的「身體是時間的語言」，是流
如果，你跟我一樣，拒絕約定俗成，愛
動雕塑、是極簡的能量！林美虹的《小美
在劇場裡辨證人生課題，這將是你我必須要
1
│特別企劃│封面故事
撰文：林芳宜
圖片提供：Tato Baeza
看得見的音樂
西班牙 拉夫拉 前衛劇團 ╳ 華格納 《齊格飛》
《齊格飛》 五線之間 瞋愛蔓延處
今年秋天登場的巨人系列，由西班牙拉夫拉 前衛劇團詮釋的華格納歌劇《尼貝龍指環》 聯篇，繼《萊茵黃金》、《女武神》將邁入第 三部──《齊格飛》；這位最受華格納喜愛 的英雄，其實才是他創作《指環》整套作品 的源頭，以此出發歷時 26 年完成，體現華 格納對「總體藝術」的追求。
「齊格飛」是華格納創作《尼貝龍指環》聯篇四部曲的源頭。
2
了達到整體藝術呈現而打破。因此我們可 以聽到拉開《齊格飛》序幕的，不是磅礡 恢弘的開場前奏，而是陰鬱的「沉思的動 機」，幾乎聽不到的定音鼓滾奏、下行的 低音管和倍低音管與上行的倍低音號、大 提琴與中提琴的裝飾音，沒有複雜的和聲 與樂句，從音樂裡即精準傳達迷魅 (Mime) 腦中打轉的陰謀與現場情境，更宣告少年 齊格飛上場。 「看見」華格納的音樂藝術
華格納《尼貝龍指環》聯篇四部曲中，
法，大量地將人聲與樂器「整合規劃」，
《齊 格 飛》Siegfried 雖 然 是 第 三 部， 文 本
這使得華格納歌劇的演唱技術不斷挑戰人
卻是整套作品的源頭。華格納取材自敘事
類演唱的極限，致使演唱難度遠高於其他
華格納為整部《指環》創作了上百個「引
詩《尼貝龍之歌》Das Nibelungenlied ，加
作曲家的歌劇。
導動機」(Leitmotiv) ，他本人稱之為「記
上《尼貝龍之歌》的原型、源自北歐的神
華格納用這樣的寫作技法，體現他對
憶 動 機」(Erinnerungsmotiv) ， 用 為 前 情
話《艾達》Edda ，著手撰寫文本。然而無
「總體藝術」的追求。在華格納之前，德國
提要、氛圍塑造，最重要的功能則是「潛
論 是《尼 貝 龍 之 歌》或 是《艾 達》， 內 容
哲學家薛凌 (Friedrich Wilhelm Schelling,
台詞」，而這些動機正是支撐整個管絃樂
和結構都極其龐雜，因此，華格納先以
1775-1854) 和 特 朗 朵 夫 (Karl Friedrich
團作為劇情鋪陳的核心結構，是華格納
齊格飛為主題，先後完成《齊格飛之死》
Eusebius Trahndorff, 1782-1863) 等人便對
在歌劇作品中實踐「總體藝術」的主要呈
Siegfrieds Tod 和《少 年 齊 格 飛》Der junge
「總體藝術」的中心思想有著明確的闡述：
現。因此，引導動機並不僅僅用於辨識劇
Siegfried ， 前 者 後來發展成《指環》最終
在精神上，一如神造世人，藝術家在藝術
中人，更是敘述劇情所在；雖然引導動機
章《諸 神 的 黃 昏》Götterdämmerung ， 而
世界裡，即為創造出一切的「主宰者」；
以簡短幾小節的「動機」態樣為人所記憶
後者則成為第三部曲《齊格飛》，加上描
在技術上，以「總體藝術」的全面觀照方
與學習，但一如聆聽一個故事，雖然佳句
述齊格飛身世背景與上一代恩怨的《女武
式進行創作，其過程必使各類藝術之間的
令人記憶深刻，但是感人的卻是佳句的出
神》Die Walküre 、以及作為序曲的《萊茵
界線趨向模糊、跨界成了大比例的行動，
處與後續發展等情節。
黃金》Das Rheingold ，前後歷經 26 年，華
在這個行動中，「人類」主宰的權力被強
聆 賞 華 格 納， 無 論 是 歌 劇 或 音 樂， 終
格納才算完成最初想將《尼貝龍之歌》寫
化、凸顯與合理化。這不僅對過往由宗教
究還是回到音樂的本質。華格納對於人、
成歌劇的願望。
統治政經人文的歐洲社會提出更劇烈的反
自 然、 藝 術 的 觀 點， 都 在 樂 譜 之 間， 他
動，也打破延續幾世紀的古典美學框架，
所倡導的總體藝術，亦是透過各類藝術
並透過藝術創作過程各種技術上的突破與
的協助，帶領聆賞者「看見」他的音樂藝
解決，展現人類的自信與自傲。華格納的
術。為了實踐藝術革命，華格納的作品結
歌劇作品，正是「總體藝術」精神層面和
構，從曲式、配器到演唱演奏的技術，在
執行技術兩者的強大結合與具體呈現。
他的時代裡攀登了凡人的高峰，透過技術
開創「總體藝術」概念 《尼貝龍指環》文本的順序雖然是倒著寫， 但音樂卻是從序曲的《萊茵黃金》開始。
的挑戰，用音樂辯證凡人的貪嗔癡；華
華 格 納 於 1849 年 精 確 使 用「總 體 藝 術」 (Gesamtkunstwerk) 一詞，闡述音樂、戲
以音樂、文本 描述赤裸人性
格納透過《指環》印證超越極限，才能看 清本質。人生的本質留待最終章《諸神的
劇、舞美與文本高度結合的呈現方式， 後人咸以華格納的歌劇製作，作為表演藝
因此，在序曲加上三段故事的結構下，整
術「跨領域」的標竿。然而，正因他對歌
套《尼貝龍指環》中，處於中間兩段的《女
劇製作全面性的涉入與掌握，致使世人往
武神》和《齊格飛》，音樂相對較為精采、
往在注視「總體藝術」的實踐時，忽略了
張力較大，也是必然的發展。在《女武神》
華格納在歌劇音樂裡的「革命」。一般來
中，失散的兄妹相聚、相認到相愛，最後
說，在歌劇的結構裡，敘述故事、進行文
留下還在腹中的齊格飛以及被火封住、等
本的是歌者，由歌者唱出劇情、肢體演出
待齊格飛長大現身救出的布倫希德兩個
劇情，管絃樂團的主要功能在於營造文本
角色，作為下一部曲的伏筆。到了《齊格
背後的氛圍，並鋪陳情緒以陪伴歌者、舞
飛》，帶著上一代的恩怨情仇，從火中救
者和演員，通常只有序曲和間奏曲能擁有
出姑姑布倫希德，同時兩人也陷入愛戀。
鮮明的性格和獨立完整的結構；然而在華
這些顛覆倫常的劇情，正反映出北歐神
格納的歌劇裡，管絃樂也形同劇中角色，
話裡「人性化」的神，華格納用文本和音
歌者亦屬於管絃樂團的一部分，無論是獨
樂，赤裸描述人類的七情六慾，無論是現
唱、重唱或合唱，華格納歌劇的配器手
實社會道德或音樂寫作的格式，都可以為
3
黃昏》揭曉，音樂的本質，就在舞台上。
華格納歌劇的演唱技術 不斷挑戰人類演唱的極限， 致使演唱難度 遠高於其他作曲家的歌劇。
拉夫拉前衛劇團以現代手法，透過現代科技與劇場語彙， 提供華格納作品另一種欣賞角度。
4
第三部曲《齊格飛》， 華格納以文本和強大 的 音 樂 張 力， 赤 裸 描 述人類的七情六慾。
華格納《尼貝龍指環》四部曲
希望，遂以懲罰之名讓布倫希德長眠山巔，待英雄
——————————————————————
穿過火焰將她拯救。
撰文：鴻鴻 《齊格飛》Siegfried
Information
大 2018 歌劇院 巨人系列 ——
《萊茵黃金》Das Rheingold
這一部曲寫的是英雄的養成。齊格琳德亡故之後，
《尼貝龍指環》的序夜，始於萊茵河波濤洶湧，三
她與齊格蒙之子被阿伯利希的弟弟迷魅收養，長成
名萊茵女兒在看守水底黃金。尼貝龍族的侏儒阿伯
一名無畏的青年。巨人法夫納則化身巨龍，在洞穴
利希追求少女不果，憤而決定棄絕愛情，盜走黃
中看管著指環跟寶物。迷魅指望齊格飛能為他奪取
金，要求弟弟迷魅打造一枚指環，成為世上最有權
寶藏，所以日日重鑄齊格蒙留下的斷劍，卻始終不
勢之人。而在天上，宇宙主宰佛旦請巨人族興建瓦
得要領。齊格飛自行將劍鑄成，入林屠龍，取得戒
哈爾城堡，卻拒不付帳，司青春與美的女神弗萊亞
指，並殺死圖謀不軌的養父。他身軀浴血得以刀槍
遂被綁為人質。佛旦只好經火神指引下到地底，誘
不入，又飲下龍血，於是能識鳥語。經林中鳥的指
騙得到尼貝龍的寶藏及指環，拿來贖人。阿伯利希
引，齊格飛來到山巔，穿越火焰，吻醒了他生命中
憤而在指環上施加詛咒，巨人兄弟立即為搶奪指環
第一個見到的女人──布倫希德，兩人陷入狂戀。
而鬩牆殺人。佛旦率諸神經彩虹橋進入城堡，但指 《諸神的黃昏》Götterdämmerung
環仍在他的心心念念之中。
華格納歌劇《齊格飛》 10.10
《指環》的最後一部曲從一個寓言開始：三位命運 《女武神》Die Walküre
女神的繩索斷裂，厄運臨頭。齊格飛離開妻子，攜
〈Wed〉17:00
佛旦奪取指環的計畫，是與人類生下一對孿生兄
白馬沿萊茵河踏上遠征之旅，卻誤入阿伯利希之子
10.12
妹。妹妹齊格琳德被獵戶渾丁強娶，哥哥齊格蒙則
哈根的陰謀。齊格飛來到河畔季比宏族的廳堂，被
〈Fri〉17:00
遭人追殺。失散多年後兩人重逢、熱戀，齊格蒙取
忘情水誘惑別戀哈根的妹妹，並戴上魔盔，假扮哈
10.14
下佛旦插在樹幹的寶劍，與妹妹一同逃亡。佛旦之
根同母異父的兄長──國王昆特，前去征服布倫希
〈Sun〉15:00
妻，掌管婚姻的女神佛麗卡因這對私生子女外遇亂
德。布倫希德發現竟遭丈夫背叛，憤而透露他的致
倫而找佛旦理論，迫他下達放棄齊格蒙的指令。
命弱點，哈根於是在出獵時刺殺齊格飛。葬禮上，
佛旦和地母生下九名女武神，任務一向是引領戰
布倫希德取下齊格飛的指環，擲還萊茵女兒，哈根
士英魂進入天庭。其中他最鍾愛的布倫希德，反而
追逐指環，也被扯進河底。布倫希德則騎馬躍入焚
自作主張幫助齊格蒙兄妹，令佛旦震怒。他擊斷寶
屍的火堆，火焰往上延燒瓦哈爾城堡，讓諸神一併
劍讓齊格蒙戰死後，得知兄妹有了遺腹子，又重燃
毀滅。
5
│特別企劃│封面故事
撰文：李伯儀
圖片提供：Fan Xi
陶冶 ╳ 陶身體 劇場
打開編舞家 陶冶的 舞蹈密碼書
舞蹈是 所有藝術 的總和 陶冶，中國 80 後的舞蹈新創力，輔 以 90 後的舞者爆發力，匯聚成連舞 蹈大師林懷民也讚嘆的肢體美學， 沒有劇情、以數字為名的舞作，抹 去想像空間，卻開啟更大想像度。 純粹、舞動、叩問宇宙萬物直抵生 命根源，奇特、不按牌理出牌的舞 蹈語彙如炫風般在國際舞壇綻放， 有「中國現代舞的沙漠奇花」之譽。
近年在國際舞台備受重視的中國舞蹈家陶冶，以舞蹈展現其對藝術思考的總和。
6
每回和中國編舞家陶冶談話，從舞蹈一路聊到 宇宙起源、萬物與意志合一，總能感受到他邏輯 思考的縝密與全面性，他的舞蹈作品，不受時代 和流派的限制，他以數字作為舞蹈作品的名稱， 像是在為人類的肢體動作編碼，也編下自己的舞 蹈密碼書，他從數字思考舞蹈肢體動作的可能性， 並回應天、地、人之間的關聯；在他眼裡，舞蹈 是數學、生命的根源和回應世事的解答──是不 可捕捉，也不能以文字準確形容，卻真切存在之 事。他以舞蹈在地球這座修煉道場上，一筆一劃 地刻下自己的足跡。 陶冶所編創的作品，除了第一部作品《重 3》之 外，其他皆以純粹的數字命名，從《2》一路拓展 到《9》，未來還有《10》和《12》。他總想得比別 人透徹、目光看得更遠，做一步，已預先設想了 好幾步，問他為何唯獨少了《1》，他說數字「1」 是自己對創作的提問，暫且保留住；跳過「11」， 是在等待一個成熟的契機點，等待一個舞團有足 夠餘裕的時機，再對這數字提出見解。 一場鏡像的循環 從三維思考提升到四維空間 這回即將來臺演出的近作《9》，從編創到排練成 形，歷時 2 年，陶冶表示，「9」是所有數字的頂 端，「是一個三的交替與循環、無邊無際，是實 實在在的內容，那種九生九的關係，如同鏡面一 樣相互折射，這次用了 9 位舞者，每一位舞者的 肢體動作、每一秒的動率都互有關聯。」 為了編創這以秒計算的動率和肢體關聯，陶冶 每處理一秒鐘的動作，就耗時 2 天處理 9 位舞者之 間的關聯，「我要求舞者們必須清楚知道其他 8 位 舞者的關聯，那種打來打去的過程，人與人的交 融、交錯，遠和近的距離、高與低、速度的快與 慢、折射人和人之間的差異，那是一種無限度的 微觀，從三維提升到四維的過程。」
7
在新作《9》裡，陶冶選 擇 回 歸以舞者的呼吸、 身體和地面碰撞發出的 聲 響，以及人聲作為舞 蹈 音 樂，特別是人聲演 唱 所 出現的自然泛音， 讓作品拓展得更開闊。
8
擇回歸以舞者的呼吸、身體和地面碰撞時所發出 的聲響以及人聲作為舞蹈音樂，而人聲演唱所出 現的自然泛音，也讓作品顯得更為超然，超越一 時、一地風景的限制，將邊界拓展得更開。 「任何音樂都很難概括身體的豐富感，《9》在 世界首演時，完全沒有使用音樂，僅有舞者身體 身體訓練法 10 年集大成
和地面碰撞、摩擦所帶來的反響，後來加了人聲 作為用樂。人聲是最為原始、純粹的發聲方式，
「舞蹈是所有藝術的總和，人們舞動的時候，是時
透過吟唱表達氣息、呼吸，低沉的、高亢的，十
間的快慢、起伏，也是生命的瞬間；躍動、停頓
分有力量感。」陶冶提及，原本也想使用鼓樂，表
到消逝，集合了視覺、聲音、音樂、肢體等多元
現生命的脈動，後來發現人聲是更為天然的方式，
藝術，是強而有力的表達。」陶冶說，自己編舞，
展現了萬物的延續和源源不絕的生命。
是對舞蹈、人類的肢體活動提出疑問和詮釋，以
特別的是，舞作裡所預錄的人聲，採用了北宋
舞蹈辯證人之所以存在、為何存在的事實，因此
時期普庵禪師所自創的音階，「這個音階本身沒
他的舞蹈，並不感性，也不抒情，而是在精密的
有任何寓意，單單是音階的高低起伏，透過歌唱，
結構裡，貫徹人文狀態。
展現其中的起伏和旋律感。我認為音樂是來自於
「舞蹈之美，就是仰賴在『存在』上，假如我們 的身體不存在了，那麼這些理論、所有因著舞蹈
人的理解而存在，我們在想像中實踐了音樂，如 同音樂、律動，都是因為人的理解而存在。」
而起的關聯和事物，都是虛無的，也將不復存在。
陶冶 ————————————
正是因為舞者們的運動，藉由動態所連結的事物
從《5》的交纏到《9》的開展
中國舞者、編舞家，出生
和延展，就形成了存在和永恆。」陶冶說。
從限制中尋找自由
於 重 慶，2008 年 成 立 陶 身體劇場，開始一連串以
《9》正是陶冶編舞之路多年來的集大成，「這 部作品為我這 10 年來所發展的身體技術訓練系統
另一部即將演出的作品《5》，陶冶表示，這兩部
數字為名的創作，不斷實
──圓運動體系，做了重述和組合，這套訓練模
作品恰好可以有個對照，「在《5》裡舞者們交纏
驗、探討舞蹈的本質與身
式，包含了彈跳力、韻律感的均衡、身體的均衡，
在一起、不分離，相互連結；在《9》裡，舞者所
體的極限，獨到的舞蹈美
以及反重力等狀態，這一系列我盡可能地開發出
有看似偶發性的動作，其實都是彼此間相關聯的
學旋即在國際舞台大放異
來，這也是舞者們的挑戰。」
線索，觀眾們可在混亂中發掘關聯，再從這一團
彩，2012 年英國沙德勒之
渾沌中，看出脈絡。這兩部作品都是在限制中尋
井 劇 院 (Sadler's Wells)
找自由，《9》的限制更多，但卻也更解放，就跟
評選為新浪潮計畫的
歌劇一樣，裡面有很多小章節，《5》則是不斷地
(New Wave Associates)
任何藝術的創造，皆是時間的運作工程，音樂、
把信號發射給觀眾，像是交響樂一樣；這樣的舞
世界六位編舞家之一。
舞蹈、戲劇皆如此，陶冶也深諳此道，「表演藝
動方式，不隸屬於任何一種派別，而是東西方不
————————————
術的偉大之處，存在於長時間的積累，也存在於
斷交融所形成的世界。」
舞蹈是時間的積累 靈魂由內而外滋長
那演出完畢消逝的瞬間；有很多藝術家追尋永恆，
隨著近年舞團世界巡演行程頻繁，陶冶表示，
永恆本身就是一件永不間斷的事，我們都在追求
自己在某些時刻，已不像過去那樣可以純粹專注
如何精確表達那一瞬間，無時無刻表達變化本身，
在編舞上，「我必須肩負經營管理的業務，還要
表現世間萬物沒有任何一件事是永恆的。」
兼顧編舞、排舞，這些都是考驗一個人的邏輯思
如同這次陶冶來到數字「9」，像是一個階段的 結束，卻也是另一個階段的開始。陶冶說：「這
考和分配能力，但是這群舞者跟我很久了，我們 心有靈犀，有這樣的合作默契是幸福的事情。」
Information
中 2018 歌劇院 巨人系列 ——
是一種圓的循環，舞者們在這套舞蹈系統裡舞動，
陶冶說，完成了《9》，等同於完成他編舞人生
陶身體劇場
像是找到了一種九九歸一的狀態，像是把這 10 年
的第一階段，「接下去就是再度從頭來過，我並
《5》&《9》
來的糧食一次吃下肚子，我也要求舞者們必須將
不是一個害怕重複的人，我認為是觀念上的思考，
11.3
身體內在的靈性散發出來，在舞動的過程中不斷
讓舞蹈得以無窮盡發展，永遠都有新可能，這讓
〈Sat〉19:30
地滋長出來，和其他舞者們之間相互牽動。」
我感覺我的時間非常不夠用了。」
11.4 〈Sun〉14:30
身體是舞蹈 也是音樂 陶冶的作品《5》，在音樂上採用多項樂器作為配 器，融合出實驗聲響，舞者隨之起舞，他形容猶 如一場視覺上的交響樂。在《9》裡，陶冶則是選
9
│特別企劃│焦點人物
撰文：樊香君
攝影：拉風攝影
圖片提供：Tom Mesic
靜水流深 純粹專注的力量
林美虹╳奧地利 林茲國家劇院舞團 《小美人魚》 LIN Mei-hong× Landestheater Linz TANZLIN.Z The Little Mermaid
林美虹 從蘭陽平原舞到 德奧藝術殿堂 作品屢獲國際大獎，備受歐洲舞蹈界 肯定的旅歐舞蹈家林美虹，將帶著榮 獲奧地利國家音樂戲劇藝術獎「最佳 整體舞蹈藝術作品獎」《小美人魚》返 臺演出。這位蘭陽女兒，如何由臺灣 舞上國際舞台、執掌歐洲劇院芭蕾舞 團，又如何從不同文化汲取養分，化 為創作動能？
從蘭陽舞蹈團啟蒙，一路舞向國際舞台的林美虹，在歐洲舞壇舞出一片天。
10
林美虹的作品連續 兩年榮獲奧地利國 家音樂戲劇藝術獎 (Österreichische Musiktheaterpreis) 「最 佳 整 體 舞 蹈 藝 術 作品獎」。
編 舞 家 林 美 虹曾先後擔任
創作來說很重要。」林美虹回
三 所 德 國 劇 院 舞 蹈 總 監， 現
憶道，經歷蘭陽與羅馬扎實的
任奧地利林茲國家劇院舞團
身體養成後，福克旺要林美虹
TANZLIN.Z 舞 蹈 藝 術 總 監。
專 注 於 純 樸 的 身 心 表 現。 於
作品自 2011 年至今，屢獲德、
是，她在此階段逐步擺脫形的
奧藝術大獎。2017 年作品《天
束縛，培養作為創作者更成熟
鵝湖 — 柴可夫斯基的悲愴人
的藝術視野與心法。
生》及 2018 年《小美人魚》連
有 大 師 光 環 的 加 持， 是 助
續兩年榮獲奧地利國家音樂戲劇藝術獎
中，兒時幾乎是以一種「住在舞團」的專
力，也可能是阻力。戰鬥意志堅強的她，
(Österreichische Musiktheaterpreis) 「最
注力面對心愛的舞蹈。也多虧秘神父居中
在福克旺畢業後，便堅定往外走，尋找自
佳整體舞蹈藝術作品獎」；作品《新娘妝》
牽線，蘭陽舞蹈團在臺灣外交處境嚴峻的
己的天空。
與《羅密歐與茱麗葉》則於 2012 年、2013
當時，即率先帶領一群青少年舞者前往義
年兩度入圍有德國藝術界奧斯卡美稱的
大利公演，林美虹亦在此隊伍中。而年少
「浮士德獎」(FDER FAUST)； 2016 年作品
時期於歐陸舞台四處演出的經驗，讓她對
《歐菲爾與尤利迪斯》受邀參加韓國大邱
於出國跳舞毫不陌生，15 歲那年，獲天主
當時年方 30 的她，正經歷東西德剛統一
國際藝術節，則獲得最佳藝術作品大獎。
教教會獎學金贊助，她毅然決然地背起行
頭幾年，充滿變動的生命力，而她憑藉著
綻放跨文化能量 展現非凡藝術高度
旅歐三十餘年的她，擁有如此重量級
囊，隻身前往義大利羅馬國家舞蹈學院接
自小堅定不移的編舞夢與努力，應徵上德
經歷，今年是她第二次帶著作品返臺，
受古典芭蕾訓練，開始另一段深刻的身體
國普勞恩市立劇院的藝術總監與首席編
離上次帶領德國達姆國家劇院的《天鵝之
養成。無論蘭陽或羅馬，林美虹回首那一
舞，開啟歐洲的舞蹈事業迄今已逾二十五
歌》參與「台灣國際藝術節」已是 8 年前的
段投注時間與精力、專心雕塑身體的日
年。其間歷任德、奧兩地 4 家大劇院的舞
事。 本 次 專 訪， 除 了 介 紹 11 月 將 在 臺 中
子，不只舞者本分，更為編舞者之路鍛鍊
蹈總監，2013 年更空前地身兼德、奧兩大
國家歌劇院「巨人系列」上演、甫獲大獎
出肢體創作的基本功。
國家劇院──德國達姆國家劇院與奧地利
肯定的《小美人魚》The Little Mermaid 之 外，更重要的是帶領讀者們一探林美虹從
林茲國家劇院的舞蹈藝術總監，並創下作 走近大師 卻不留戀庇蔭
臺灣舞向世界的生命軌跡。
品同時於德奧西法 4 個國家上演的輝煌記 錄。其中，以李昂小說《彩妝血祭》為靈
羅 馬 的 學 業 完 成 後， 原 本 打 算 回 臺 的
感發想的作品《新娘妝》更被德國劇院聯
年少編舞夢
林 美 虹 卻 在 一 次 觀 賞 碧 娜． 鮑 許 (Pina
盟評選為「2017 年度最佳作品」，她亦被
從蘭陽平原躍上歐洲舞台
Bausch) 的 作 品《在 山 上 聽 見 呼 喊》Auf
歐盟專業舞蹈平台推選為「2017 年度編舞
dem Gebirge hat man ein Geschrei gehört
家」，讓來自臺灣的編舞家、創作題材及
「我很小的時候就知道我要編舞了。」提到
後大為震驚，那是當時的她所不瞭解的表
作品，在歐洲受到高度矚目，大放異彩。
創作，視訊螢幕另一端的林美虹眼中閃爍
現方式，促使她決定到德國繼續探索。就
是什麼樣的能量，讓林美虹作品屢創
熱情，彷彿一路上不曾懷疑過。
這樣，生命之流再度將林美虹推向另一
巔峰？除了源自初衷的熱情，還有她永遠
1970 年，在還沒有舞蹈實驗班的年代，
個關鍵階段：德國埃森福克旺藝術學院
抱持「無止境學習」的態度。閱讀是她每
孩子若想跳舞，民間舞蹈社團是不二選
(Folkwang Hochschule) 時 期， 剛 好 也 是
天的習慣，觀察生活更是她時刻的狀態，
擇。由秘克琳神父成立的蘭陽舞蹈團，
碧娜．鮑許擔任系主任的年代。
於是其作品多從文學與生活出發，體察
是林美虹的舞蹈啟蒙地；在她的記憶當
「福克旺強調藝術人格的啟發，對我的
11
人性，透過舞蹈創作交織生命的悲苦喜樂
迎回臺灣的世界巨人
與曖昧複雜；加上歐洲的劇場有完整的製
碎而死；寂寞的人魚公主戀著陸地上的王
作體系與分工模式，對身負沉重創作工作
子，於是向深海女巫求助，賭上磨難身心
（每年推出 2~3 部全新作品）的林美虹來說
一途，挑戰無法跨越的差異。戀情無果，
閃耀國際舞壇的林美虹，自德國埃森福克
是無比助力，得以將更多的心力放在編導
認同失敗，人魚公主最後選擇昇華靈魂以
旺藝術學院畢業後，曾短暫回蘭陽舞蹈團
工作上，發揮更大的創作能量。同時，透
更高視角看待差異。
服務 1 年，提到臺灣，仍有著濃厚的情感，
過向各藝術領域好手切磋學習的機會，開
劇中主人翁如此，兩齣作品的音樂家
尤其蘭陽作為舞蹈啟蒙地，無論走了多
展藝術視野，讓林美虹的作品更具非凡藝
似乎也有著相同宿命，身為猶太人的弗朗
遠，她總不忘回望家鄉。這回，「巨人系
術高度。
茲．施雷克爾 (Franz Schreker) 及因外貌
列」邀來林美虹的得獎之作《小美人魚》回
而不被愛人接受的亞歷山大．馮．哲林斯
臺演出，讓臺灣觀眾有機會親炙臺灣優秀
基 (Alexander Von Zemlinsky) 皆 在 當 下
藝術家在歐洲的耀眼成績。
《小美人魚》 關於「他者」的宿命寓言
的時代經歷「他者」狀態。兩人音樂被標 這次來臺演出的《小美人魚》即是一部精
籤上「頹廢」而不被認同，直到 80 年代才
林美虹
采的獲獎之作，上下半場兩齣童話故事的
被再度正視。
————————————————————
組合，靈感分別來自王爾德《公主的生日》
那麼，《小美人魚》與林美虹的生命連
奧地利林茲國家劇院舞蹈藝術總監、歐洲知名
及安徒生《小美人魚》。林美虹選擇童話，
結為何？她說：「透過作品我看見自己，
的編舞家。幼年於宜蘭的蘭陽舞蹈團啟蒙舞
其實指向現實。兩齣童話故事的主角，
也相信藝術家每個階段的創作，皆與其生
蹈，15 歲留學義大利羅馬國家舞蹈學院，再赴
「小矮人」與「人魚公主」均處於「外來者」
命狀態密不可分。」亦即，從經典童話出
德國埃森福克旺學院學習，後於歐洲發展，屢
身分 —— 在林中被捕獲的矮人，被當作
發，更多指向的是編舞家眼中的真實世
獲德、奧重要藝術大獎。
生日禮物送給公主，他開心跳舞，卻驚嚇
界，她透過作品，說了千言萬語。
————————————————————
於鏡中的自己與貴族之間永遠的差異，心
Information 林美虹的《小美人魚》由兩齣童話故 事 組 合 而 成， 靈 感 分 別 來 自 王 爾 德 《公 主 的 生 日》及 安 徒 生 的《小 美 人
大
2018 歌劇院巨人系列 —— 林美虹╳奧地利林茲國家劇院舞團《小美人魚》 11.3〈Sat〉14:30 ∣ 11.4〈Sun〉14:30
魚》，看似童話卻直指現實的殘酷。
12
│特別企劃│藝齣好戲
撰文：王世偉
圖片提供：Jean-Louis Fernandez
跨越世紀藩籬 譜寫當代警世寓言
艾曼紐． 德馬西 - 莫塔 ╳ 巴黎 市立劇院
卡繆《瘟疫》VS. 當代《圍城》
法國超人氣劇場導演艾曼紐．德馬西 - 莫 塔繼《犀牛》後，2017 年重新轉化、呈現 睽違近七十年前，由諾貝爾文學家卡繆 (Albert Camus) 與 法 國 劇 場 全 才 尚 • 路易 • 巴侯勒 (Jean-Louis Barrault) 攜 手合作的劇本《圍城》，透過兼具荒誕與 真實的現代寓言，傳達勇氣與希望，演 出後旋即席捲歐美劇場，熱演不輟。
法國導演艾曼紐．德馬西 - 莫塔以嶄新手法賦予《圍城》新的時代意義。
13
我必須要在充滿危機的時代重探他的作
易 ‧ 巴侯勒 (Jean-Louis Barrault) 攜手合
品，因為它不僅勾勒出世界和愛情的美
的法西斯政權正席捲歐陸，讓平民百姓的
妙，也鼓勵著世人一定要找到能讓自己
洲民眾水深火熱的環境，巴侯勒希望創作
變得積極、樂觀的行動。
作的劇本。40 年代初期，以希特勒為首 生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夢魘。為了呈現歐 一齣關於疫情肆虐的演出。最初，他企圖 改編英國文學巨擘丹尼爾 ‧ 笛福 (Daniel Defoe) 的小說《大疫年紀事》A Journal of
———— 艾曼紐．德馬西 - 莫塔
the Plague Year ，以歷史上的天災映照出 當代人的劫難。而且，他還想與安東尼 ‧ 亞陶 (Antonin Artaud) 一起合作，用殘酷 劇場的形式彰顯每個人心中的恐慌。當卡 繆 1947 年 發 表 小 說《瘟 疫》La Peste ， 巴
2011 年，劇場導演艾曼紐．德馬西 - 莫
侯勒立即邀請他為這齣製作撰寫文本。然
塔 (Emmanuel Demarcy-Mota) 以 簡 潔、
而，卡繆不僅捨棄沉重的歷史背景，也不
明 快 的 場 面 調 度， 把《犀 牛》Rhinocéros
試圖改編自己的作品。他反而回到導演最
轉化為一部充滿隱喻的政治寓言：僵化的
初的概念，用一發不可收拾的疫病譜出一
意識形態就像是不知名的傳染病，把所有
部反映當代困境的政治寓言，如同他在劇
人化身為殘酷無情的野獸。6 年後，這位
本前言所闡釋：「總而言之，這齣戲的創
在國際劇壇極具影響力的導演再度挑戰法
作宗旨，就是要想像出一部能夠被所有
國經典劇作 ——《圍城》L'État de siège ，
1948 年觀眾理解的神話。1」
描繪瘟疫蔓延時人心惶惶的社會氛圍，以 及專制政權的誕生 ……
超越文學範疇 創造整體劇場多感官效果
文學大師與劇場全才的合作
對卡繆而言，《圍城》並不是一齣依據傳 統結構而編寫的戲劇文本，而是一部融
《圍 城》是 存 在 主 義 大 師 阿 爾 貝 ‧ 卡 繆
合 40 年代末各種劇場表演形式的實驗性
(Albert Camus) 與 法 國 劇 場 全 才 尚 ‧ 路
演 出： 詩 意 的 獨 白、 集 體 表 演、 啞 劇、
艾 曼 紐． 德 馬 西 - 莫 塔 運用舞台元素與演員 造型，製造出豐富的視 覺感官效果，也營造出 一種詭譎奇異的氛圍， 透過跨時代的寓言化手 法，傳達勇氣與希望。
1. Albert Camus, «Avertissement » in État de Siège, Paris, Gallimard, 1998. 2. Albert Camus, « Préface » à l'édition américaine du Théâtre, 1954.
14
簡潔的對話、鬧劇與歌隊。儘管本劇是由
愛」( L'amour de vivre)。
peste) 佩戴的長型面具、人形傀儡等，演
卡繆負責編寫故事與文字，但巴侯勒的導 演手法卻充分表現出他字裡行間的意涵與
紀黑死病流行時「瘟疫醫生」(médecin de
反映當代困境的劇場改編
員們以激昂的情緒完美地演繹人類被強權 壓迫的不安與掙扎。在他們生動的表演之
張力，製造出豐富的感官效果。趁著這次 合作機會，來自於文學與劇場不同領域的
正是這股從愛情出發的抗爭實力讓德馬
下，觀眾不自覺地融入一觸即發的緊張氛
兩位大師企圖突破單純的文本搬演，發展
西-莫塔決定重新詮釋這部近七十年都
圍之中，體會角色起身抗戰、奮力一搏的
出一種「整體劇場」(théâtre total)。透過
沒 有 被 呈 現 過 的 劇 作。 自 從 2015 年 巴
勇氣。
多元的感官效果，他們希望帶給歷經戰爭
黎爆發一連串的恐怖攻擊事件之後，法
的觀眾獨一無二的觀戲感受，以及更深刻
國 政 府 宣 布 全 國 進 入「緊 急 狀 態」(État
的省思，如同卡繆在英文劇本集的前言說
d'urgence) ，使民眾陷入一種人人自危、
道：「我創作這齣戲誠然是為了要讓戲劇
風聲鶴唳的警戒氣氛中。身為巴黎市立劇
《圍城》中，德馬西 - 莫塔透過豐富的當代
脫離心理思辨的範疇，並在篤篤喃喃的現
院的總監，德馬西 - 莫塔希望結合藝術家、
劇場美學提煉出經典文本的精華與力度。
代舞台上，發出能夠臣服或解放人們的震
文學經典與文化機構的力量，為大家注入
這部製作跨越了世代與語言的藩籬，征服
耳吶喊。2」
一股勇氣與希望。
了每一位熱愛戲劇文化的觀眾。2017 年首
經典文本與當代劇場美學的相遇
《圍 城》並 不 是 他 首 次 搬 演 卡 繆 的 作
演之後，不但遠赴美加巡演兩個月，更在
品。17 歲時，他就曾搬演過《卡里古拉》
觀眾熱烈要求之下，重新於巴黎市立劇院
Caligula ，抗議當時警方取締抗議學生的
上演。的確，始終以來，德馬西 - 莫塔企
然而，這部先鋒之作首演之後未能獲得當
暴力行徑。對他而言，「卡繆熱愛戲劇，
圖完成一種具有普世性的作品。他希望自
時觀眾的熱烈回響。主要原因有二：首
更鍾情於文字與思想。他捍衛必要且不會
己的導演手法能讓來自不同文化背景的觀
先，大部分的觀眾無法融入《圍城》，因
傷害到任何人的反抗手段 …… 因此，我必
眾體會到文學作者筆下的存在矛盾與人道
為他們錯認這齣戲是卡繆新小說的劇場改
須要在充滿危機的時代重探他的作品，因
精神。對他來說，唯有藝術創作能跨越疆
編；再者，卡繆脫離了以往的寫實風格，
為它不僅勾勒出世界和愛情的美妙，也鼓
域的分野，建立人類彼此之間的共通性。
反而用奇幻的情節、深層的語彙、抒情的
勵著世人一定要找到能讓自己變得積極、
透過劇場演出，觀眾不但能品味到經典文
基調、變異的場景、視覺的描繪去提升觀
樂觀的行動。3」
學作品的雋永價值，還可以擴展眼界，建
反映卡繆思想的前衛之作
立一種與世界同步的流動性思維。
眾的感知。一般民眾無法適應他風格上的 轉變，感到錯愕與失望。儘管《圍城》遭
充滿感官性的劇場效果
受諸多批評，但卡繆仍覺得這是他所有書 透過層次多元的劇場效果與風格化的表
艾曼紐．德馬西 - 莫塔
演，德馬西 - 莫塔具體表現出卡繆筆下跨
(Emmanuel Demarcy-Mota)
越時代的寓言化世界。舞台設計依夫 ‧
————————————————————
柯 雷 (Yves Collet) 運 用 布 滿「陷 阱 室」的
備受矚目的法國當代劇場導演。出生劇場世
《圍城》的故事發生在一個平靜的濱海小
傾斜台面、環繞的鐵欄裝置與半透明的玻
家，從小在劇場裡成長，青少年時期開始大量
鎮。某天，一顆謎樣的彗星襲來，居民們
璃帷幕，凸顯出劇中受高度監視的環境。
閱讀劇場作品。深受卡繆作品影響的德馬西 -
紛紛感到惶恐不安，陷入了猜疑與焦慮的
高處的三座螢幕播放著奇幻的視覺特效，
莫 塔 17 歲 執 導 第 一 部 作 品 即 為 卡 繆 的《卡 里
漩渦之中。為了避免民心動盪，掌權者以
給人一種危機四伏的感受。
古拉》，並以此奠定未來創作基礎。現任巴黎
寫中最貼近自己的一部作品。 瘟神的恐怖政治
高壓的手段遏制消息傳播。然而，病毒
無論是舞台元素或演員造型，《圍城》
市立劇院 (Théâtre de la Ville-Paris) 藝術總
卻迅速蔓延，地方上出現越來越多被感染
不僅製造出豐富的感官效果，也營造出一
監及巴黎秋天藝術節 (Festival d'Automne à
的死者。此時，一名自稱為「瘟疫」的陌
種詭譎奇異的氛圍：黑色塑膠布與金屬結
Paris) 藝術總監。
生男子帶著名叫「死亡」的女秘書突然現
構相互交疊的舞台元素、血紅皮衣、中世
————————————————————
身，推翻了保守政權，開始施行「淨化人 心」的白色恐怖統治。的確，《圍城》宛如 一齣當代的警世寓言，因為它令人想起了 2003 年爆發的「SARS 事件」。 透過這部劇作，卡繆不但呈現人類面
Information
對未知事物的深層恐懼，也揭露他們逆來 順受的態度將會加速專制政權的誕生。劇 末，一對青年戀侶終於起身反抗。儘管他
中
2018 歌劇院巨人系列 —— 巴黎市立劇院《圍城》 11.9〈Fri〉19:30 ∣ 11.10〈Sat〉14:30 ∣ 11.11〈Sun〉14:30
們的命運以悲劇收場，但嚮往自由的年輕 世代終究能夠打倒恐怖威權，捍衛人性價 值。這也是為何卡繆又稱此劇為「生存之
3. Emmanuel Demarcy-Mota, « L'Etat de siège », propos recueillis par Catherine Robert, in Terrasse n° 252, le 21 février 2017.
15
│特別企劃│藝齣好戲
撰文：蘇恆毅
圖片提供：明華園戲劇總團
歌仔戲與莎劇的 跨文化對話
陳勝國 ╳ 明華園 戲劇總團
《龍抬頭》及 《龍逆鱗》的 權力追求與 復仇意義 13 年 前， 明 華 園 首 次 推 出《王 子 復仇記》，去年起，明華園當家編 導陳勝國將此舊作改編成《龍抬 頭》，今年則推出《龍逆鱗》，以 更完整的概念呈現跨文化議題， 並且將首度在臺中國家歌劇院， 以連台本戲形式一次呈現。
明華園藉由《龍抬頭》與《龍逆麟》，探討東方概念下對復仇的辨證與思考。
16
不論是莎士比亞的《哈姆雷特》與《馬克白》， 或是明華園的《王子復仇記》、《龍抬頭》與《龍逆鱗》， 共同核心是源於權力的危機、鞏固、爭奪與報復， 且此種權力欲望，則又分為兩種：地位與愛情。
明 華 園 戲 劇 總 團 的《王 子 復 仇 記》從
灣豫劇團的《約／束》與《天問》等作品。
並進一步凸顯各自的獨特性。因此，明華
2005 年首次演出至今，已歷時 13 年。2017
可以想見莎士比亞的戲劇對於當代戲劇的
園與莎士比亞的劇作，同樣是以宮廷作為
年時，將《王子復仇記》重新整編為《龍
跨界演出，是一種致敬、也是一種挑戰與
故事場景，描述的也都是家庭中的情感問
抬頭》，以原作上半部的身分作為明華園
嘗試。
題；陳勝國更進一步從宮廷事件由大見小
的年度大戲；今年下半部《龍逆鱗》的整
然而，編劇陳勝國表示，「在傳統戲曲
地看常民心理，同時結合現代臺灣社會可
編與演出，則是將「復仇」再次推至高潮，
中，王子復仇與殺父娶母的故事情節並不
能存在的親情問題，使跨文化之間的溝通
並將整起宮廷事件完整收束，一舉呈現家
常見」，對於復仇的概念也不盡相同，因
與對照產生可能性。
庭當中的矛盾、復仇的本質與意義。
此，明華園的《龍抬頭》與《龍逆鱗》雖同
歌仔戲的演出特性在於明快的節奏與豐
13 年後，陳勝國將《王子復仇記》重新
樣以復仇為主題，主要目的還是在於刻意
沛的情感流轉，復仇的主題與親情衝突也
翻新為《龍抬頭》、《龍逆鱗》兩部大戲，
突破傳統戲曲題材的限制，並藉此深度探
正需要此種表演特性，使人物情感可隨著
在臺灣的傳統戲曲演出中有什麼樣的意
討家庭倫理、父子手足間的親情與衝突；
情節發展逐步推至高潮。雖然《龍抬頭》
義？又希望帶給觀眾何種感受？
更進一步，希望可透過此作，比較東西方
與《龍逆鱗》與莎劇相同，皆以復仇為主
對於復仇概念的異同，並在此基礎上，看
題，但是明華園在復仇的基礎上，加入了
見現代社會中個人與群體間所隱藏的危機
東方背景的文化元素，試圖探討復仇的
與應對方式。因此，劇情透過宮廷當中的
文化背景與個人意義，使「西方有《哈姆
提 起「王 子 復 仇 記」， 最 直 覺 的 聯 想 就
親情摩擦，再從倫理關係取得文化之間的
雷特》與《馬克白》，東方有《龍抬頭》與
是莎士比亞四大悲劇之一的《哈姆雷特》
聯繫點，使傳統戲曲的演出內容有機會跳
《龍逆鱗》」，讓明華園的演出得以在相同
Hamlet ，劇中因為皇帝與兩位皇子同時
脫既有的思維框架，並賦予更活潑的演出
的主題中兼顧文化獨特性、又可與莎劇進
愛上一位婦人所產生的嫉妒與矛盾；此
形式。
行跨文化交流。
復仇意涵 東西大不同
外，「下 剋 上」的 傾 覆 則 更 有《馬 克 白》
儘管東西方對於在戲劇演出題材有著共
Macbeth 的味道。事實上，莎劇的近代跨
通的情感主題，但往往也會因為不同的文
權利慾望的競逐 匱乏失落的缺憾
文化改編並不罕見，如中國上海崑劇團的
化背景導致演出形式的差異，加上在演出
《血手記》、上海京劇院的《歧王夢》；臺
時，也需視劇種的語言、腔調、表演等差
在劇作主題上，不論是莎士比亞的《哈姆
灣則有當代傳奇劇場的《慾望城國》、臺
異進行調整，以取得文化溝通上的平衡，
雷特》與《馬克白》，或是明華園的《王子
17
復仇記》、《龍抬頭》與《龍逆鱗》，共同 核心是源於權力的危機、鞏固、爭奪與報 復，且此種權力欲望，則又分為兩種：地 位與愛情。 地位的危機與鞏固，從「二月二，龍抬 頭」的一場大雨，使兩位皇子因為不同的 理由而流落民間。雖然理由不同，卻皆是 上一代擔心個人權力的失落並加以鞏固所 產生的行為，卻也埋下兩位皇子未來回宮 爭鬥皇位的契機。因此兩位皇子長成、相 遇、回宮的這段歷程當中，嫡庶之別、性 情各異，且又得知了自己當年出宮的真相 後，兄弟之間對於皇位的渴求、結合各自 母親的仇恨，使兩代之間的裂隙擴大。 至於愛情的部分，由於皇帝與兩位皇子 同時愛上一位寡婦，更是深化了三個男人 之間的嫉妒與矛盾：因為男人是擁有權力 的人，而女人則是權力的象徵，因此哪個 男人擁有了這個女人，就能夠證明並彰顯 自身的權力。這樣的四角關係中，每個人 對於愛情的爭逐就成為一種權力競爭的表 現，致使父子之間的爭鬥不可免除。 由於皇位與愛人的唯一、不可分割性， 陳勝國以《龍抬頭》、《龍逆鱗》，突破傳統戲曲題材限制，
致使兩名皇子均因失落而匱乏，填補缺憾
探討家庭倫理、父子手足間的親情衝突。
的過程中又產生焦慮，當中又夾雜了世代 之間的心結，因此在兩種不同類型的個人 權力欲望的追求中，導致衝突日益擴大； 加上復仇與衝突的背後又往往涉及極為複
兩齣劇目既可各自獨立，也能合併為完整
同性戀愛的議題與時空穿越，讓歌仔戲的
雜的心理因素，如個人主體性的延伸與生
的一體，此次在臺中的演出採兩天連演形
演出題材有更多元的突破，也使得傳統戲
命成長的完整歷程，藉以證明自我的存在
式，即可體現傳統戲曲中「連台本戲」的
曲的創意與活化性更加提升，並進一步讓
與成長意義。
特性。
觀眾思考復仇與衝突的本質與意義，以及
「但復仇有其負面意義，必須三思。」陳
連台本戲是早年社會十分受歡迎的一種
家庭倫理中的矛盾性，促使歌仔戲與莎劇
勝國指出，傳統戲曲有「善惡有報」的觀
戲劇演出形式，劇團一連數日演出一個龐
之間互相溝通、形成交互回饋，而這也是
念，「但是復仇勝利是否真能得到滿足？
大的劇目，有點類似今日的連續劇概念，
當代跨文化戲曲的重要意義所在。
人生短暫，為了這樣的復仇而輕忽了身邊
這種演出形式的特性在於可容納較多的劇
的人事物是否值得？」因此在這樣的歷程
情細節，也十分考驗演員的體力；時至今
中，復仇該如何終結，是否能有不同的結
日，連台本戲則常因可連續演出的場地與
陳勝國
局？甚至是如何觀看復仇背後整體的心理
時間取得不易，加上生活形態改變而較少
————————————————————
因素？或許可透過此次《龍抬頭》與《龍
有演出機會。
明華園第二代，從小在劇團成長，集演員、編
逆鱗》的全本演出，比較東西方在不同的 哲思下，對復仇議題的處理手法。 以「連台本戲」 彰顯當代價值
此次明華園《龍抬頭》與《龍逆鱗》兩齣
劇、導演於一身，現任明華園戲劇團總導演。
劇目，不僅以兩天連演出方式重現傳統戲
編創作品多次獲獎，2017 年榮獲國家文藝獎。
曲連台本戲的特性；在內容上，更以親情
————————————————————
倫理作為核心，融入近年社會備受矚目的
在演出形式上，由於《王子復仇記》的人 物眾多、情節龐大，難以在 3 個小時內將
Information
故事完整交代，陳勝國這次將《王子復仇 記》重 新 整 編 並 擴 展 為《龍 抬 頭》與《龍 逆鱗》，讓權力的爭逐、復仇行動的預謀 與完結以時間先後進行全面性的鋪陳，使
2018 歌劇院巨人系列 ——
大
明華園戲劇總團《龍抬頭》《龍逆鱗》王子復仇記 全本 10.20〈Sat〉14:30 上本《龍抬頭》∣ 10.21〈Sun〉14:30 下本《龍逆鱗》
18
衛武營國家藝術文化中心官網
劇院大無限 藝術大無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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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武營開幕季 2018
索，彷彿每次都能發現不一樣的空間與線 條，激發對於空間的想像，藝術家也能透 過這樣的空間激發創作靈感與實驗精神， 嘗試換位思考及非典型的創作型態。 承襲高雄位居國際港口，容納多元文 化的地理位置，衛武營希望透過不同的表
photo© 劉振祥
演藝術型態，讓藝術家與觀眾恣意地在這 裡馳騁想像。可以在全臺唯一的葡萄園式
photo©Julia Lynn
音樂廳聆賞國際最知名的交響樂團與指揮 家：指揮魔法師楊頌斯與巴伐利亞廣播交 響樂團，以及首度來臺的指揮家杜達美與 柏林愛樂交響樂團，給觀眾獨一無二的巨 擘饗宴，也讓每位觀眾從不同角度感受指 揮家及樂團的演出魅力。也可以無拘束地 進入音樂廳，隨著掌聲及笑聲，享受輕歌
轉觀眾想像。結合摺紙藝術、水墨、光影
劇《憨第德》，在衛武營與世界共同歡慶
效果與多媒體裝置，國際共製的獨幕裝置
伯恩斯坦 100 週年誕辰紀念。
歌劇《驚園》也首度返臺上演，帶來如夢
衛武營具有多變舞台空間的戲劇院，全
似幻不忍眨眼的 80 分鐘。少不了臺灣最
臺劇迷都將朝聖的劇場鬼才羅伯 ‧ 勒帕
珍貴也最貼近常民的文化資產，《相思唱
吉將在此最後一次親自演出半自傳的獨角
歌仔》將聚集各家一起匯演歌仔戲的百年
戲《887》，同時將完美呈現多視角舞台與
發展與風華氣勢。
場景，藉著 Low-High Tech 流暢運用，扭
在全臺最大全自動舞台機械運作的歌劇 院，薈萃雲門舞集歷年精華的雲門 45 週
photo©Iwan Baan
年《林懷民舞作精選》精彩上演。而由韓 高雄捷運衛武營站 6 號出口，在繁忙與
國國寶級擊樂家朴在千率領，集結韓國和
悠閒的交界，擁有 47 公頃的綠地與榕樹林
臺灣每個不妥協的音樂執念，也將登上表
上，矗立著一座新穎又奇幻的建築物，以
演廳讓觀眾近距離感受表演者散發的驚人
張開雙臂之姿歡迎每一個人，這是國人盼
能量，帶給每個不甘於妥協現實的你我每
望已久的「衛武營國家藝術文化中心」。
一場激盪人心的鏗鏘撞擊。除此之外，直
photo©Iwan Baan
從 6 月起開啟了一樓公共空間 — 榕樹廣
面國際的臺灣舞蹈平台及馬戲平台，也將
場， 並 於 10 月 13 日正式開幕，衛武營聚
在衛武營以各種形式打開對表演藝術的想
集了國內外豐富且多元的演出節目及活
像。
動，如同衛武營的精神 —「眾人的藝術中
這座臺灣最大的表演藝術場館中，總是
心」，每個人都能在這裡找到屬於自己的
可以在這裡找到屬於你前進的步調或停留
獨特視角與對空間的想像。
的理由。
正因為場館設計，蘊含相當豐富的巧思 與小角落，不僅可以讓一般民眾盡情地探
現在，戲就要開演了！快找到屬於你的 photo©ELABBE
位子吧！
19
│幕後藝事│
撰文：李玉玲
圖片提供：國光劇團
今年 6 月，國光劇團與日本橫濱能樂堂 共同製作的新編崑曲《繡襦夢》，在日本 橫濱能樂堂世界首演，9 月移師臺中國家 歌劇院、臺灣戲曲中心與國內觀眾見面。 說它是崑曲，很難被定義，因為演員腳下 踩的不是戲鞋，而是足袋；水磨調又加入 日本三味線、長唄等，讓國光劇團形容這 齣跨國、跨文化的製作是「崑曲與三味線 談戀愛」。 當崑曲遇上三味線 異國戀聽來浪漫，談起來並不輕鬆。國光 劇團團長張育華表示，二十多年來，國光 雖然已有重要作品累積，製作思惟成熟， 不過，當 2015 年日本橫濱能樂堂館長中村 雅之來訪，提出中國戲曲與日本邦樂（傳
跨國、跨文化實驗劇作 《繡襦夢》
統音樂）合製一齣戲在能劇舞台發表時， 國光的心情卻是忐忑的。藝術總監王安 祈甚至不諱言，起初不太願意接下編劇 工作，直到熟悉日本戲劇的國立臺北藝術 大學戲劇系副教授林于竝擔任顧問，提出
崑曲、 三味線 談戀愛
「夢幻能」創作方向，這項跨國合作計畫才 有進展。 國光的不安來自對日本傳統藝術的陌 生，崑曲風韻適合能劇舞台嗎？林于竝指 出，崑曲、能劇都是經過數百年時間淬鍊 的文化遺產，兩種文化結合的確牽一髮動
國光劇團 ╳ 日本 橫濱能樂堂
全身，難度極高。《繡襦夢》並非崑曲與 能劇的直接對話，而是立基在能劇舞台， 截取「夢幻能」敘事形式，表演上則融合 日本舞踊以及三味線音樂。 讓古老藝術擦出新火花
中國的崑曲、日本的能劇 都是經過數百年時間淬鍊
開 啟 雙 方 合 作 契 機 是「夢 幻 能」的 作 品
的文化遺產，且各自擁有
《松風》。林于竝解釋，「夢幻能」主要登
廣大的觀眾群，此回國光
場人物大都為幽魂，故事終了原來是一場
劇團與日本橫濱能樂堂
夢。《松風》劇情講述一位雲遊四海的僧
共 同 製 作《繡 襦 夢》， 以
人來到一棵松樹下，當地村民說這裡是一
崑曲為主，採擷能劇中的
對姊妹松風、村雨（兩人是同一靈魂分身）
「夢幻能」敘述形式，以及
埋葬處。當晚，僧人到一戶人家借宿，主
日本國寶樂器三味線，加
人翁正是一對姊妹，松風開始述說她和一
以融會、實驗，迸發出不
位為官被貶的男性相戀，後來戀人出仕未
同的藝術光彩。
歸，松風在松樹下等待抑鬱而終；她一邊 傾訴思念之情，一邊穿上愛人留下的衣帽 狂烈起舞，最後消失在黑夜中。 《松風》讓王安祈聯想到崑曲經典《繡襦
20
記》，唐代名門公子鄭元和上京趕考，戀
白：跨界如果沒有「有機」的配合，層次
火爆威嚴。溫宇航說，第一場演出還有些
上長安名妓李亞仙，流連青樓床頭金盡，
太低。異文化的學習必須消化轉換，合情
生疏，第二場，他和三味線名家常磐津文
淪為歌郎，鄭父得知將元和鞭至氣絕，棄
合理使用，才能豐富崑曲的表演。
字兵衛已有默契即興互動，合作起來舒暢
於荒郊。冬日，亞仙與獲救後在街頭行乞 的元和相逢，解繡襦為饑寒交迫的元和取
愉快。 層層制約中迸發表演新風采 從光譜顏色想像戲劇的流動
暖，元和發憤讀書高中狀元，最後鄭父接 納亞仙，有情人終成眷屬。
這次合作最大衝突來自能劇舞台。林于竝
王安祈認為，在講求門第的唐代，名門
指出，能劇舞台不只是表演空間，還有很
《繡 襦 夢》採 三 段 式 演 出， 第 一 段《繡 襦
與妓女通婚不合情理，從《松風》得到創
強的祭典儀式性，後台「樂屋」屬於冥界，
記》經典折子〈打子〉；第二段則是取材自
作靈感，她與聯合編劇林家正決定以《繡
經由「橋掛」連接，過渡到現世的本舞台， 《松風》故事的日本舞踊《汐汲》，最後才
襦 記》物 件 繡 襦， 新 編 一 齣 悲 劇 收 場 的
帶有獨特的宇宙觀。對於日本人而言，能
是新編戲《繡襦夢》。王嘉明表示，這樣
《繡襦夢》：李亞仙看到鄭元和與父親衝
劇舞台莊嚴神聖，上了台一定要穿上潔白
的安排可以讓觀眾看到兩種文化傳統，但
突，黯然離開，留下繡襦做紀念，耄耋老
無垢的足袋。雙方為了戲鞋與足袋往返溝
他不希望陷入從傳統到創新的思惟，更希
矣的鄭元和重回兩人相識的曲江邊，睹物
通，國光還變通做了一雙外型似足袋的厚
望觀眾從光譜顏色想像戲劇的流動。
思人 ……
底靴，日方仍堅持傳統不能改變。 「中國戲曲談手眼身法步，什麼『腳色』
9 月，《繡襦夢》將在臺中國家歌劇院演 出。王嘉明指出，因應表演空間改變，整
用不同腦袋跨界實驗
邁什麼腳步，是經過高度程式化提煉出
體風格將重新調整，畢竟能樂堂是文化性
從異文化淬煉新元素
來。」溫宇航表示，對日本人而言，足袋
空間，具有強烈儀式性，視覺效果越簡單
是鞋子；但對戲曲演員只是襪子，過去習
越好，到了臺中國家歌劇院則要強化舞台
張育華表示，《繡襦夢》雖是兩個古老文
慣的表演程式被打破，必須重新尋找腳與
空間，創造出差異性。
化對話，卻需要不同腦袋迸發出新的火
地板的關係，卻創造出人物獨特的風采。
從日本到臺灣，《繡襦夢》會有什麼樣
花。國光邀請劇場導演王嘉明操刀，音樂
《繡襦夢》開場，八十老人鄭元和從樂
的新姿態？溫宇航透露：「《繡襦夢》雖然
作品遍及影視、廣告、劇場的柯智豪擔任
屋緩緩走出，行經橋掛，走向本舞台的曲
音樂統籌；並加入偶戲表演做為繡襦與鄭
江邊追憶過往。溫宇航說，檜木打造的能
元和對話的介質。
劇舞台很滑，穿了足袋只能以平蹉腳步緩
雖然之前導過崑曲《南柯夢》，王嘉明 說，如此細緻的崑曲越認識越陌生，何況
有了日本味，依舊姓『崑』。」
慢行走，這樣的身體姿態正好與垂暮之年
夢幻能
的角色無縫接軌。
————————————————————
這次又加入更為陌生的日本文化，語言、
鄭元和追憶與李亞仙「曲江初識，柳絲
文本、動作、服裝形式、音樂 …… 有太多
前，飛花靦腆，緋樹纏綿 ……」的段落，
以幽靈鬼魂為主角，呈現方式多半以一位配戴
功課要做，他自比為「材料結構技師」，
溫宇航則將持扇手勢改為日本舞踊的形
面具的主角飾演幽魂，另一位為不配戴面具的
導演難度是不同元素間關係的搭配與流
式，既保留崑曲小生身段，又創造新的視
配角，飾演現實生活中的人物，多半是到某地
動。「《繡襦夢》背後牽涉兩個龐大的文化
覺風格。
拜訪名勝的旅人。劇中透過幽魂述說過去種種
日本國寶藝術「能」中的一種形式。「夢幻能」
體系，一開始我想的不是融合，反而是差
《繡襦夢》新編二次「打子」劇情，溫宇
異性，將兩個文化想像成不同的光譜區，
航以帶氣聲的散板清唱：「氣奄奄，骨裂
失，旅人才大夢初醒，發現原來是一場夢。
有原色、有重疊、有對比，也有漸層，是
肌殘 ……」這時三味線加入，溫宇航唱的
————————————————————
流動而非固體狀態。」
是鄭元和的哀傷孱弱，三味線則是父親的
回憶，搭配舞蹈演出，直到天色將亮，鬼魂消
《繡襦夢》由溫宇航以巾生、大官生行當 詮釋從年輕到老的鄭元和，旦角劉珈后扮 演的不是李亞仙，而是繡襦靈，對應「夢 幻能」敘事形式。林于竝形容，兩個文化 的矛盾全部體現在溫宇航身上，《繡襦記》 的鄭元和已被解構、重組再結構。 「跨界實驗聽來時尚，操作起來卻有很 大風險，一不小心流於穿搭隨便，就會挨
Information
罵。」溫宇航專程到日本學習舞踊，學了 才發現：舞踊與戲曲身段、重心完全不 同，無法嫁接，心裡反而更徬徨，「難道
大
國光劇團╳橫濱能樂堂共同製作─ 新編《繡襦夢》 9.8〈Sat〉14:30 ∣ 9.9〈Sun〉14:30
在表演中套用舞踊直接跳嗎？」溫宇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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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大師 起《舞》
│ 撰文：編輯部 圖片提供：拉風攝影
露辛達．柴爾茲 來臺側記
幕後藝事 │
Lucinda Childs 今 年 5 月， 臺 中 國 家 歌 劇 院 迎來美國後現代舞蹈大師 露 辛 達． 柴 爾 茲 (Lucinda Childs) 與音樂傳奇大師菲利 普．格拉斯 (Philip Glass) 、 當 代 視 覺 藝 術 家 索 爾． 勒 維 特 (Sol LeWitt) 的 共 同 創 作 《舞》Dance ， 展 現 經 典 作 品 的跨時代藝術之美，而露辛達 也隨團首度來臺，讓觀眾得以 近距離親炙大師風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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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美國後現代舞蹈大 師 露 辛 達． 柴 爾 茲 首 度 來 臺， 展 現 嚴 謹 的 工 作 態 度。（右）露 辛 達． 柴 爾茲興味盎然的在歌劇 院中四處探索。
露辛達給人的第一印象是出乎意料的
計，更是大表驚訝。
衛、極簡的作品時，視為離經叛道，還憤
害羞敏感，我們隨她行走在歌劇院空間
一般而言，舞蹈演出會在既有舞台上，
裡，聽她不時悄聲對建築發出讚嘆；走著
架設舞蹈專屬地板，透過木板下方中空的
不管在哪裡演出，露辛達經常透過演前
走著，她突然消失在一座有著黑幕的立燈
結構，讓舞者做大量彈跳落地後得以減少
與演後座談，和不同文化、國家的觀眾對
後，舒服的深呼吸說道：「我現在覺得更
衝擊力道；此次歌劇院的技術人員更在中
話，傾聽不同的想法與觀點，「這是藝術
舒服了。」
空結構中鋪上一層黑色不織布厚墊，不僅
家跟觀眾溝通最直接的途徑。」這回來臺
更能夠降低衝擊力道，還可增加舞者身體
演出，露辛達也在第二場演出後與觀眾面
的舒適感。
對面座談，對於臺灣觀眾的觀察入微，留
害羞的藝術家 嚴謹的工作態度
怒的拿東西砸向舞者的氛圍截然不同。
下深刻印象。像是有觀眾詢問，與不同年 相較於個性上的害羞，露辛達在工作上則
與舞者共同經歷每次演出
代的舞者合作，表演上的差異性；還有觀
展現驚人的嚴謹、專注與細膩。抵臺隔
從觀眾接收第一手回饋
眾回應聽到音樂中有人聲歌唱；甚至還有
日，顧不得調整時差，便迫不及待進入
人反映作品具有魔力，像是被催眠一般，
劇場工作。她表示，由於《舞》對於舞者
個性害羞的露辛達，私底下不多話，卻十
的身體要求許多極限動作，但世界各地劇
分喜愛與觀眾面對面交流，也參與每一場
交流過程中，露辛達談到編創此作的時
場軟硬體條件不盡相同，必須一一核對確
彩排與演出，「我就是熱愛演出這件事，
空背景與想法，透過不同的實驗來打破身
認，以確保劇場設備足以保護舞者。
因此希望每一次演出時，都能與舞者在一
體的疆界，以及鏡框式表演舞台的概念，
「這 個 劇 場 實 在 太 適 合 呈 現 這 支 作 品
起。」而演出現場的謝幕情況，也能讓她
到最後誠實的回看身體想說什麼，進而誕
了。」一踏入中劇院，露辛達便由衷地讚
更精準的接收到觀眾的反應。露辛達笑
生這個作品，讓觀眾彷彿走入時光隧道，
嘆著中劇院的空間，不僅可以清楚的展
說這回臺中的演出，觀眾對《舞》的接受
跟著露辛達一起經歷了一場舞蹈的革命。
現多媒體的投影效果，同時也能近距離的
度似乎非常高，與 1979 年首演時，習慣
看到舞者的身體表演。隨後，在檢視舞蹈
觀賞現代舞的觀眾，面對這種放掉敘事與
地板時，對於劇場技術人員所做的特殊設
傳統舞蹈動作、純粹從身體出發、風格前
23
希望不要停止。
Q
「身體」一直是兩位導演作品中重要
也感謝大家給我拍攝的特權，藉由身體去
查邦皆是各大影展金獎常客，也同樣以片
零件或構成要素，請問您們如何看待「身
看彼此的變化。不只肉體，「電影」也有
中標誌性的元素──夢、緩慢、身體及長
體」在作品的重要性？
電影的身體；我懷念使用底片的日子，看
鏡頭為影迷所熟知。蔡明亮近年從影城走
蔡 明 亮（以 下 簡 稱 蔡） 講 到 身 體， 首
到自己十多年前的作品，無論演員或電影
進美術館，甚至在宜蘭壯圍新開幕的遊客
先 想 起 導 演 羅 曼． 波 蘭 斯 基 (Roman
的身體都有所改變，我感觸很深。
中心策劃為期兩年的《行者》影展；阿比
Polanski) 的《失嬰記》Rosemary's Baby 裡
查邦則從美術館發跡，帶著結合光影特效
一群奶奶的全裸畫面。我很喜歡身體，特
及錄像裝置的新作放映劇場《熱室》Fever
別是別人的身體。小時候聽別人評美醜，
Room 還返劇場。《熱室》在今年 4 月正式
長大才逐漸摸索出自己的觀點，接受自己
Q
演出前夜，臺中國家歌劇院特別邀請兩位
的身體。
品所呈現的時空意義？
導演對談，分享彼此的創作觀，以及將作
阿比查邦（以下簡稱阿） 我和團隊成員
蔡
品帶至其他場域演出的緣由。
長期合作，彼此像家人面對各自的衰老，
有二十幾分鐘才開，但心底急得要死。排
來自馬來西亞的蔡明亮和泰國的阿比
以
│藝猶未盡│
分
撰文：陶維均
編，你想大罵票務人員沒效率，感嘆時間 被浪費了。
請問兩位導演如何看待「緩慢」在作 排隊買高鐵票，明明你排第三，車還
秒
呈
現
蔡明亮╳阿比查邦．韋拉斯塔古
圖片提供：拉風攝影
你前面那位問題一大堆，要開發票、打統
慢，體現生命真實的存在
阿
對我來說，「慢」是受了蔡導的影響。
進電梯就只按樓層，等待事情發生。大家
身 體 不 斷 轉 變， 歷 史 也 是。 泰 國 直 到
有機會可以試試看，可以讓你學到很多。
這 10 年才覺醒，原來有過這麼多戰亂和
其實我是急性子，尤其去機場或車站
殺戮。這也是我喜歡慢慢旅行做創作的原
Q
我會盡量提早，避免讓自己處在急躁焦慮
因，藉由不同的聲音瞭解曾發生的事，找
景，請問「電影院」對你們意味為何？
的狀況。我的電影會那麼慢應該是因為遇
尋自己的認同。開始拍電影我才知道如何
蔡
到李康生，他是很慢的人。演員通常都被
慢下來，沉靜並沉澱。我不覺得我的電影
角落腐爛。30 歲後我很少提到戲院，卻
建立一種講究效率與戲劇性美感的表演狀
慢，如果我覺得慢就會剪掉。有位已過世
常在夢裡出現那場景。小時候的戲院是獨
態，但李康生的緩慢讓我覺得非常真實，
的好友曾提醒我好好感受時間，他說：「為
棟建築，尤其午場電影特別魔幻，一走出
一種生命存在的體現。
何大家進電梯總急著按關門鍵？」從此我
戲院就是自然的風和陽光，彷彿剛做了個
24
兩位導演作品中都曾出現老戲院的場 我所經歷過的戲院大多不在了或在
夢，於是我拍《不散》去回應這段記憶。
蔡
我拍電影總是盡可能讓每個鏡頭都
才能做夢。我這幾年晚上幾乎都不出門，
時代在變，感謝這些記憶願意回來找我。
像在夢裡。一般觀眾看電影都是十分投
喜歡在家睡覺。科學報告說睡覺時其實腦
阿
小時候家裡沒電視，常上戲院看片。
入，但我希望我的觀眾只要七分清醒。
波是以 90 分鐘為基準、不斷循環活動的，
當時選片多元，臺灣、香港、日本或歐洲
看我的電影是可以睡著的，人生是一場不
這不就是一部長片的長度嗎？也許我們需
都有，進戲院像搭上環遊世界的船。電影
知何時會醒來的夢。我用電影處理那些荒
要睡眠跟需要電影是一樣的。
跟記憶息息相關，進戲院彷彿是儀式，而
誕、荒謬甚至殘忍的現實，認真處理每一
在泰國的政經局勢之下，睡眠作為一種
現在的我也很少進新戲院了。
顆鏡頭，不願拍壞任何一段夢境。電影這
難以憑意志操控的生理機制，或許也代表
媒材太神祕難解了，拍電影是困難的，沒
著某些事吧。
以夢，處理荒誕殘忍的現實
有一個作品是容易的。如果電影要呈現人 生，為何大家又抗拒面對真實的時間流
Q
請問兩位導演怎麼看電影和「夢」的
關聯？
過
逝？ 阿
於
進美術館是生存之道
真
睡覺在我的作品占了很大比例，睡覺
實
的
Q
兩位為何會進美術館播電影？
荒
誕
泰國導演阿比查邦 （右二）與蔡明亮對 談對於電影、劇場、 光的思索與發現。
先 有 光， 才 有 電 影。 有 光， 人 們 才 能 看 見 世 界 萬 物， 非 得 慢 下 來， 才 能 把 萬 物 看 進 心 裡。 對 蔡 明 亮 與 阿 比 查 邦． 韋 拉 斯 塔 古 (Apichatpong Weerasethakul) 來說，「時光」一詞牽扯出繁複曲折時間與光線的關係，不約而同回探電影作為創作媒材的本質，人們究竟期待從「光」中得到什麼？
蔡
我的電影在戲院通常票房撐不了幾
者也可自行決定觀看的角度與方式。
天，作者風格太強以致難以為片商或影院
技術拍攝，不能拍特寫所以心裡很悶，想 拍一部從頭到尾都是臉部特寫的片，於是 有了《你的臉》，包括李康生在內 13 個素
所接受，但美術館讓作品更自由，讓觀眾
Q
有更多選擇。當電影進入美術館就是一部
阿
小時候我就很喜歡拿手電筒跟毯子
人演員，光只打在他們的臉上。求學時，
作品，沒有票房冷熱或發行商的影響，一
玩光影，《熱室》好像也差不多，讓實際
王小棣老師教我們柏拉圖的洞穴理論，從
切都是作者的選擇。
的光與觀者內在的光互動產生出電影。電
在洞穴裡生火看光影到進戲院看電影，我
阿
請問兩位如何思考「光」？
我們的作品都非常個人取向，在這
影提醒我們身體跟歷史都在轉變，身為一
們真的要非常尊重電影這件事，認真思考
年代要存活越來越難。進美術館是生存之
個創作者，我很榮幸有此特權讓大家窺看
為何我們需要電影。
道，許多拍攝資金都來自藝廊或美術館。
一切蛻變的過程。
美術館給我們更多的自由空間與資源，觀
蔡
之前拍《家在蘭若寺》使用虛擬實境
25
搶先看
讓莎士比亞「搖擺」唱臺語
撰文：編輯部
圖片提供：金枝演社、臺灣國樂團、榮興客家採茶劇團、果陀劇團
金枝演社那卡西歌舞喜劇《歡喜就好》
為慶祝金枝演社創團 25 週年，改編自英
的呈現上，除結合那卡西現場音樂，更邀
國劇作家莎士比亞經典作品《皆大歡喜》
來霹靂布袋戲的音樂製作風采輪擔任音樂
As you like it 的 新 作《歡 喜 就 好》， 故 事
總監，為全劇量身打造專屬音樂與歌曲；
從二個家族的鬥爭開始，卻意外點燃一場
而演員也將時而扮演劇中人，時而化身現
青春奔放的愛情狂飆。從女扮男裝、單相
場樂手，在載歌載舞之間，穿梭、打破時
思、三角關係、巧合與誤解，透過千奇百
空隔閡，挑戰不同的表演方式。
怪的愛情課題，展現千古以來對愛情的嚮
此外，金枝演社也在此劇中結合臺灣
往與亙古追尋。
野台戲與四百年前莎士比亞年代的劇場形
《歡喜就好》雖以莎劇為本，卻展現更
式，在舞台前方設計「莎士比亞搖擺區」，
大的企圖。在導演手法上，王榮裕將傳統
不設座椅全程站著看戲，讓觀眾感受莎士
西方劇場表演形式加上臺式戲劇特色，轉
比亞時代露天看戲的自由氛圍。
化成金枝演社招牌的臺語歌舞劇；在音樂
Information
中
金枝演社──那卡西歌舞喜劇《歡喜就好》 9.15〈Sat〉19:30 ∣ 9.16〈Sun〉14:30
辦桌搬上舞台 鍋碗瓢盆、器樂歡樂上菜
臺灣國樂團《寶島辦桌》音樂會
聽到「辦桌」，你會想到什麼？露天、大
為了端出有料有笑的辦桌大菜，樂團設計
紅圓桌、街坊鄰居扶老攜幼一起圍坐，等著
了有趣的故事內容：擔任總鋪師的魔王（陳
總鋪師端出一道道熱騰騰佳餚，輔以乾杯聲
振旺飾演）一心要為女兒（張孟逸飾演）辦一
四起的熱鬧景象？
場全世界最風光的辦桌婚禮，而新郎正是魔
這回，臺灣國樂團要將這項深具特色的節
王最得意的弟子呆航郎君（江亭瑩飾演），
慶飲食搬上舞台，推出《寶島辦桌》音樂會，
中間還穿插了媒人婆、女廚師長、水腳以及
以器樂演奏為主體，加入歌仔戲元素，並邀
辦桌大樂隊等，透過逗趣的戲劇演出形式，
來張孟逸、江亭瑩、陳振旺、李怡純等戲曲
以樂器模擬各種鍋、 碗、瓢、盆、爐灶、柴
演員，一起用音樂、戲曲身段、唱腔，一展
火、桌椅等物件與情境，展現國樂器多元且
總鋪師們的辦桌技藝，呈現從備料到打菜、
生活化的面貌。
上菜等等諸多有趣的過程。 Information
中
臺灣國樂團《寶島辦桌》音樂會 9.22〈Sat〉19:30 ∣ 9.23〈Sun〉1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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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山真人實事 看見小人物生命之愛
榮興客家採茶劇團《駝背漢與花姑娘》
改編自中正大學王瓊玲教授原著小說 的《駝背漢與花姑娘》，為榮興客家採 茶劇團創團 30 年大戲，故事敘述日治 時期發生在嘉義梅山的一群農民，原本 過著純樸的生活，但隨著戰爭逼近，生 命也隨之改變。於真人真事取材，雖歷 經戰爭與生離死別，卻透過小人物真情 至性，展現出人性良善、愛情的憧憬、 對生活苦難的承擔與家園之愛。 跳脫傳統客家古裝大劇形式，以現代 文學作品的《駝背漢與花姑娘》，在劇 中仍大量運用客家俚語作為台詞，一則 以貼近原著情境，再則藉以展現客語活 潑逗趣的音韻及語言特質；音樂除保留
Information
客 家 戲 中 常 見 的 編 腔 如「採 茶」、「平 板」等曲調外，也加入大量新創曲調；
中
此 外， 在 表 演 上亦借鑒戲曲中漂亮的
2018 精緻客家大戲《駝背漢與花姑娘》 10.9〈Tue〉19:30
「甩水袖」等身影。
聾，是一種充滿聲音的寂靜 果陀劇團《悲憫次神的兒女》
聾啞學校裡的莎拉，是老師同學眼中的 「異 類」， 不 肯 練 習 讀 唇 語 或 試 著 開 口 說 話，只肯用手語交談；專門教導聾啞學生 讀唇語和說話的傑姆斯，深入瞭解後彼此 接納，但在一次為了替聽障人士「發聲」 的事件中，莎拉再度被要求開口說話，意 外揭露莎拉隱埋靈魂深處的祕密 …… 《悲 憫 次 神 的 兒 女》是 果 陀 劇 場 繼《最 後 14 堂星期二的課》後， 與導演楊世彭再 度合作，改編自美國劇作家馬克．麥道夫 (Mark Medoff) 成名作 Children of a Lesser God ，劇中藉由女主角莎拉對學習唇語的 抗拒，企圖喚醒「溝通」 的真正意義，並 帶出一個更大的議題：什麼才算 「正常」？ 所謂的正常人有沒有權利要求殘障人改變 他們的型態習性，過比較「正常」的生活？
Information
為貼近原著所設定內容，與大量手語的 運用，臺版《悲憫次神的兒女》邀請聽障主
大
《悲憫次神的兒女》
播王曉書加入演出，以手語表達及表演，
10.27〈Sat〉14:30、19:30 ∣ 10.28〈Sun〉14:30
傳遞劇中素樸卻深刻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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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 Program
1 Saturday
九月節目
9
大
鋼琴大鬥法《終極淘汰賽》
│ 15:00 │外租 ——————————————— 中
2018 新竹交響管樂團
台日交流音樂會《台灣三部作》
小
讀演劇人經典 • 在地系列
《白話》│ 14:30、19:30 │外租 ——————————————— 角
歌劇院駐館藝術家王靖惇
《流行不死 —— 常民劇場的經典
│ 19:30 │外租
大亂鬥》│ 14:30 │主辦
9 Sunday
10 Monday
September
節目總表
大
NTSO 樂季開季鉅獻《愛與
宿 命 的 終 極 試 煉 ─ 西 城 故 事》
小
古典音樂沙龍講座《聽見莫
札特 I 》│ 19:30 │主辦
│ 14:30 │外租 ——————————————— 中
國 光 劇 團×橫 濱 能 樂 堂
共 同 製 作 — 新 編《繡 襦 夢》 │ 14:30 │協辦 ——————————————— 小
音樂劇《飲食男女》搶先試
菜│ 14:30 │外租
大
大劇院
中
中劇院
小
小劇場
角
角落沙龍
忘
忘我廳
排
排練室
空
空中花園
戶
戶外廣場
凸
凸凸廳
17 Monday 小
18 Tuesday
古典音樂沙龍講座《聽見莫
小
札特 I 》│ 19:30 │主辦
陳筠雲長笛獨奏會
《SONATINE 小 奏 鳴 曲 之 夜》 │ 19:30 │外租
28
20 Thursday 中
他拉喇叭二零一八年度巡迴
《國王的人馬》│ 19:30 │外租
2 Sunday 大
Symphojazz—Skyline ╳ 北
5 Wednesday 角
7 Friday
歌劇院藝術大講堂：巨人系
小
音樂劇《飲食男女》搶先試
菜│ 19:30 │外租
8 Saturday 大
NTSO 樂季開季鉅獻《愛與
市交 TSO POPS 古典交響融合
列搶先分享 (III)— 巴黎市立劇
爵士跨界音樂會│ 15:00 │外租
院的藝術性格│ 19:30 │主辦
│ 19:30 │外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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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關節目：2018 歌劇院巨人系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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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 《歐洲音樂巡禮》— 室內樂
巴黎市立劇院《圍城》
宿 命 的 終 極 試 煉 ─ 西 城 故 事》
中
國 光 劇 團×橫 濱 能 樂 堂
篇│ 14:30 │外租
共 同 製 作 — 新 編《繡 襦 夢》
———————————————
│ 14:30 │協辦
小
———————————————
讀演劇人經典 ‧ 在地系列
《白話》│ 14:30 │外租
小
音樂劇《飲食男女》搶先試
菜│ 14:30、19:30 │外租
11 Tuesday 大
臺中國家歌劇院 2018
《劇場導覽》──劇場大冒險
14 Friday 小
15 Saturday
嚎哮排演《太空救援：果頭
中
計畫》│ 19:30 │外租
│ 14:00、19:00 │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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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
金枝演社─那卡西歌舞喜劇
《歡喜就好》│ 19:30 │外租
小
19 世紀浪漫芭蕾《仙女》 《吉
嚎哮排演《太空救援：果頭
16 Sunday 中
金枝演社─那卡西歌舞喜
劇《歡喜就好》│ 14:30 │外租 ——————————————— 小
嚎哮排演《太空救援：果頭
計畫》│ 14:30、19:30 │外租
計畫》│ 14:30 │外租
23 Sunday
24 Monday
賽兒》 《四人舞》│ 19:30 │外租
21 Friday 小
女高音黃絢雯與男中音湛
22 Saturday 中
臺灣國樂團《寶島辦桌》音
中
臺灣國樂團《寶島辦桌》音
濠銘聯合音樂會《歌樂浮世繪》
樂會│ 19:30 │外租
樂會│ 14:30 │外租
│ 19:30 │外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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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
米 羅 室 內 樂 集《相 聚 舒 曼
小
夜》│ 19:30 │外租
米 羅 室 內 樂 集《相 聚 舒 曼
夜》│ 14:30、19:30 │外租
29
中
2018 謝采芝鋼琴獨奏會
《璀璨俄國》│ 14:30 │外租
25 Tuesday 中
2018 巴 雀 室 內 樂 集《愛 ‧
昇華》│ 19:30 │外租
26 Wednesday 中
十月節目
10
酒樂三重奏音樂會《浪跡酒
樂》│ 19:30 │外租 ——————————————— 角 《劇場職人筆記》：
藝術行政實務講堂 [ 行銷篇 ] 聽 我說故事 II ─表演藝術的行銷 創意與溝通│ 14:30 │主辦
October
28 Friday 小
華爾茲舞曲獨唱會
│ 19:30 │外租
6 Saturday
29 Saturday 中
中
拉丁狂潮│ 19:30 │外租
《黯黑之舞》│ 19:30 │外租
——————————————— 小
———————————————
聽見土地的聲音─弦舞風
小
華│ 14:30 │外租
2018 張麗玲鋼琴獨奏會《心
琴》│ 19:30 │外租
30 Sunday 中
2018 顏 華 容 鋼 琴 獨 奏 會 II
14 Sunday
台中市交響樂團音樂之星定
大
2018 歌劇院巨人系列──華
期音樂會│ 14:30 │外租
格納歌劇《齊格飛》│ 15:00 │
———————————————
主辦
小
———————————————
黃金拍檔鋼琴三重奏《大師
傳 奇 經 典 再 現》│ 14:30 │ 外
中
租
2018 歌劇院巨人系列──華
格納歌劇《齊格飛》演前導聆 │ 14:00 │主辦
30
2 Tuesday 小 《齊 格 飛》專 題 講 座（音 樂
篇）│ 19:00 │外租
3 Wednesday 中
4 Thursday
FOCA 福爾摩沙馬戲團《心
中
FOCA 福爾摩沙馬戲團《心
5 Friday 中 《一 萬 小 時 的 蛻 變》系 列 Ⅰ
中有魔鬼》│ 19:30 │外租
中有魔鬼》│ 19:30 │外租
布拉赫小提琴演奏會│ 19:3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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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租
小
2018 張群小提琴獨奏會
小 《齊格飛》專題講座
│ 19:30 │外租
（戲劇篇）│ 19:00 │外租
——————————————— 小
透鳴單簧管重奏團《為土地
而奏鳴 II》│ 19:30 │外租
7 Sunday 中
郭德堡變奏曲─安寧、焦元
溥對談音樂會│ 19:30 │外租
9 Tuesday 中
10 Wednesday
2018 精緻客家大戲《駝背漢
大
與花姑娘》│ 19:30 │外租
——————————————— 小
2018 侯 柔 安 大 提 琴 獨 奏 會
│ 15:00 │外租
17 Wednesday 角
歌劇院藝術大講堂：巨人系
大
2018 歌劇院巨人系列──明
格 納 歌 劇《齊 格 飛》│ 17:00 │ 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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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 歌劇院巨人系列──華
│ 16:00 │主辦
│ 16:00 │主辦
21 Sunday
22 Monday
大
2018 歌劇院巨人系列──明
的美學│ 19:00 │主辦
上本《龍抬頭》│ 14:30 │主辦
下本《龍逆鱗》│ 14:30 │主辦
相關節目：2018 歌劇院巨人系列 ——
——————————————— 2018 臺中花都藝術季傑出演
藝 團 隊 演 出《花 漾》│ 19:30 │ 外租
31
2018 歌劇院巨人系列──華
格納歌劇《齊格飛》演前導聆
華 園 戲 劇 總 團「王 子 復 仇 記」
小
中
格納歌劇《齊格飛》演前導聆
華 園 戲 劇 總 團「王 子 復 仇 記」
林美虹 × 奧地利林茲國家劇院舞團
2018 歌劇院巨人系列──華
主辦
列搶先分享 (IV)— 現代舞蹈中
《小美人魚》
大
格 納 歌 劇《齊 格 飛》│ 17:00 │
中
20 Saturday
2018 歌劇院巨人系列──華
12 Friday
小
古典音樂沙龍講座《聽見莫
札特 I》│ 19:30 │主辦
23 Tuesday 小
名加室內樂系列Ⅱ —
鋼琴四重奏│ 19:30 │外租
26 Friday 中
27 Saturday
2018 東海大學音樂系教師聯
大 《悲憫次神的兒女》
藝團隊演出計畫─台中室內合
———————————————
———————————————
唱 團《幸 福 ‧ 微 糖》│ 19:30 │
2018 臺中花博擴大參與展演
中
奏出福爾摩沙新秀崛起系列
活 動《花 young65³》│ 15:00、
─青少年組 張凱閔│ 19:30 │
19:00 │外租
外租
28 Sunday
29 Monday 小
2018 臺中花都藝術季傑出演
│ 14:30 │外租
藝團隊演出計畫─台中室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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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 團《幸 福 ‧ 微 糖》│ 14:30、
中 《一 萬 小 時 的 蛻 變》系 列 Ⅱ
2018 臺中花都藝術季傑出演
│ 14:30、19:30 │外租
小
大 《悲憫次神的兒女》
小
合音樂會│ 19:30 │外租
小
古典音樂沙龍講座《聽見莫
札特 I 》│ 19:30 │主辦
19:30 │外租
穆勒 ‧ 修特無伴奏大提琴獨奏 會│ 14:30 │外租
32
外租
齊格飛
SIEGFRIED
014
看得見的音樂
華格納《齊格飛》五線之間 瞋愛蔓延處
西班牙拉夫拉前衛劇團×NSO國家交響樂團 2018 Sep.Oct. A Theater for Arts and New Lifestyle
封面故事＿打開編舞家陶冶的舞蹈密碼書∕焦點人物＿旅歐編舞家林美虹 專注的力量∕幕後藝事＿崑曲混搭三味線《繡襦夢》老藝術擦 出新火花∕藝齣好戲＿巴黎市立劇院《圍城》譜寫當代警世寓言∕藝齣好戲＿明華園連台本戲《龍抬頭》《龍逆鱗》 再現歌仔戲黃金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