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月 诗
五月诗刊44
诗 ♥史视力 表
刊
44
诗/史 S/Z
诗 ♥ 史
诗是诗
1
史是史
2
史诗是史诗 诗史是诗史
3
史实不是石狮
5
世事不是时事 谁说史诗是诗史 就请谁去读读诗刊四十四首诗 谁说诗史是时势 新加坡艺术理事会赞助部分经费
ISSN 0217-9458
脸书 /IG:sgmaypoetry
五 月
4
6 7 8 9
就请谁在实事求是外试试虚构一世代的诗
验眼师 ◎ 周德成 李 心仪
44
五月诗刊
44 诗♥史
编辑团队｜周德成
2021年5月（修订电子版）
李心仪
封面设计｜周德成 内页编排｜李心仪 插画设计｜卢思成 文字校对｜蔡志礼
刘瑞金
出版发行｜五月诗社 May Poetry Society 24 Melville Park #08-15 Simei Street 1 Singapore 529946 sgmaypoetry@gmail.com fb.com/sgmaypoetry Instagram @sgmaypoetry www.khlprint.com.sg
(65) 6543 2222
五月诗刊电子版： https://issuu.com/sgmaypoetry
版权所有，翻印必究 Copyright © 2021 by 五月诗社 Printed in Singapore
五 月 诗 刊
第 44 期
历史是一头大象。 王德威说，历史是一头怪兽。 那关于历史的诗呢？ 那一定 是一头大笨象。 还是一群史前的长毛猛犸象。 大象无形，诗重意象，更重象外之象。因 此有了真和假，历史和诗幻化成镜子，真 实与象不也不一也不异。
2019年新加坡开埠200周年，2020年世界面临 冠病疫情，本期即为历史诗专辑。 广义的历史，包含了神话和传说。其实历史也 是另一种神话或传说？
屈原、莱佛士、桑尼拉乌他玛、郑和、狮子、 鱼尾狮、青蛇、南大、白蛇许仙、英殖民、洛 神、二战等都可入诗。 这个时代，写历史的诗当然也可以写民间文化、 软文化、非物质文明、物质文明、“家族史”皆 可，例如饮食文化中的kueh（粿） 、satay、河 粉、粽子都可入诗。影视、大传统、小传统，通 通写了，通通也可以解构掉。 那这期还有什么特殊看点吗？ 既是历史诗专辑，我们也选了余光中、顾城和 洛夫等当年在《五月诗刊》写的有关历史的 诗，作为历史回顾。 这是历史的历史？ 难道这不也是一种诗的 迷宫。
目录 历史征稿◎陈志锐 ………………………… 001 我的地图◎语凡 …………………………… 002 阳光杀价◎董农政 ………………………… 004 撞散跳蚤◎董农政 ………………………… 005 谁强悍谁买◎董农政 ……………………… 006 史密斯街◎沈斯涵 ………………………… 008 西京长安◎沈斯涵 ………………………… 009 昭阳殿记事◎秀实 ………………………… 010 攻城◎秀实 ………………………………… 011 虚度高文城◎何惠禄 ……………………… 012 狮城剪影◎莲心 …………………………… 015 大圣乐逛中峇鲁◎羽云 …………………… 017 碧光迷人◎羽云 …………………………… 017 虚实汉都亚◎许通元 ……………………… 018 吉门营房·山鬼◎黄嘉一 ………………… 020 青龙木的絮语◎齐亚蓉 …………………… 022 吉利妮——这就是你的美艳◎韩昕余 …… 023
Kuih粿◎欧阳学谦 ………………………… 028 古早美食二味◎芊华 ……………………… 029 MacDonald House不卖汉堡包◎郑景祥 … 030
组合◎欧筱佩 ……………………………… 032 那头失踪了的战狮◎方然 ………………… 033 鱼尾有狮◎张依蘋 ………………………… 034
女娲◎桃宋 ………………………………… 036 夸父◎陈楠 ………………………………… 038
长城泪◎毛丽妃 …………………………… 039 假天地◎欧筱佩 …………………………… 040 烈士风云◎学枫 …………………………… 041 明代军卫◎徐梦阳 ………………………… 047 始凌湄◎希尼尔 …………………………… 048 扬长◎邢诒旺 ……………………………… 050
我的历史◎LP ……………………………… 052 历史◎陈宇昕 ……………………………… 053 想起◎依凌 ………………………………… 054 花树的记忆◎张挥 ………………………… 055 且让◎游以飘 ……………………………… 056 忆离乡背井的母亲◎冰秀 ………………… 057 南游记◎李宁强 …………………………… 058 后一九五七航海简史◎王晋恒 …………… 059 日剧◎李梅银 ……………………………… 060 原住民的呐喊◎泡芙小姐 ………………… 061 梦中的家园◎雁南飞 ……………………… 062 安魂曲：80年代伏地魔◎吴锦汉 ………… 063
推土机◎余光中 …………………………… 064 鼠图◎洛夫 ………………………………… 066 颂歌世界◎顾城 …………………………… 068 厌火国◎王润华 …………………………… 070 诗魂◎淡莹 ………………………………… 072 黑胡椒螃蟹◎郭永秀 ……………………… 074
SG80◎张国强 ……………………………… 076 历史作业◎周天派 ………………………… 080 没有什么是值得讨论的◎周天派 ………… 081 忒修斯之城◎庄祖邦 ……………………… 084 我们都记得◎刘瑞金 ……………………… 085 家族简历◎语凡 …………………………… 086 一座干净的城市◎李心仪 ………………… 088 考古◎陈伟哲 ……………………………… 091 掘土记◎蔡志礼 …………………………… 092 关乎一个国家的减字意象◎穆军 ………… 094 新加坡◎于而凡 …………………………… 095 教育在南洋◎蔡家梁 ……………………… 098 讀史◎苏荣超 ……………………………… 100 蛮夷到来时◎冯启明 ……………………… 101 拼贴小岛◎泽榆 …………………………… 104
尘世归化◎郭毅杰 ………………………… 106 英俳句三首◎魏俐瑞 ……………………… 108 几代人◎卢兆轩 …………………………… 110 错误◎泽榆 ………………………………… 111 闻以色列通过种族隔离法◎鸿鸿 ………… 112 Alegori◎少官 ……………………………… 113
宇宙的缘起与演化：再也不爱◎林佳莹 … 114 文明三题◎周德成 ………………………… 116 白布鞋◎小昭 ……………………………… 117 水族馆和海底世界◎语凡 ………………… 118 背井◎泽榆 ………………………………… 119 没有脚的东西◎石头 ……………………… 120 人儡◎少官 …………………………………122 剑鱼◎冼文光 ……………………………… 123 翻抽屉◎王晋恒 …………………………… 124 我的历史◎空·龙猫 ……………………… 125 作者简介 …………………………………… 126 关于《五月诗刊》45期 …………………… 137
陈志锐 001
历史 征稿
都已经词穷 历史 还在向我们 征稿 课本不是已经编得 特别花哨 还要我们说什么好
只好先闭上 歌唱得太疲惫的嘴巴 再睁开胆怯的眼角 才可以瞪一瞪 国王嗷—— 那袭自我感觉良好的新衣袍
002 语凡
我的
你让我介绍自己的故乡 我让你打开地图念 ： 北纬1°18′，东经103°51′
有人说小红点 有人说是鼻屎 那是相聚拥抱的地方 风很多 拥抱小山和地上的影
雨拥抱雨树 淋湿的昨天和 曾经少年郎
这是分手远征的地方
彩虹跨了很远
一脚就是从前和未来 父亲的父亲 隔着窗口隔着海眺望 我们在一格格间计划自我
不管是否大家同不同意
树种这里 桥种那边 河水拦着不让她乱流
语凡
地图
房子公路 鱼尾狮和
赌着明天的飞行船
烟雾来了又去 郑和来了又去 莱佛士来了却没有离开 这里是花园
这里是沙漠 这里是四面八方 我奇怪为什么把人和动物 花花草草 小山和大海
更坏更坏的是 都折进口袋画进纸里
把大家框框框框在二度空间 让我在想你的时候
一个巴掌下去 以为你就在左近 你让我介绍自己的故乡
我指着自已的脸 说这是一张地图
003
004 董农政
阳光杀价
——结霜桥（一）
每一种岁月 都有收藏的理由 捡来的也好 买来的也罢 最终都得转手 匀给 蹲在你面前 拼命杀价的 阳光
董农政 005
撞散跳蚤
——结霜桥（二）
霜结在黄昏桥下 淡水河淡了摆摊人的乌丝 再淡了不想远离的灰眉 双溪路却在80年代后期 将制冰的秘方隐入琐碎贼赃里 任风挑任雨剔 任赚吃盘口 收缩揾食胃口 等候二十一世纪地铁 撞散大大小小跳蚤 一切就不再二手了 黄昏亦是
006 董农政
谁强悍谁买 ——乌节路
活跃了一些时日
Orchard 在 Orchid 的掩隐下 两者既不是孪生也不是错体 总让流离在名牌店里的人
绞尽脑汁也买不到遥远答案
这不关英文程度 （又好像有点关系）
只因豆蔻的根栽不出 LV 限量版 只因辣椒的香已被 CK 的香淹没
在那场怪病发生时全睡死了 我们身子深处的一棵棵果树一座座果园
活在皮肤上的
尽是因高消费而滋长的高大商场 还并发着国家独立前的洪水淹渍
三天两头跟在雨季后头
淹阉淹阉
淹掉没有记忆闸口的业绩 阉掉从不记忆倒带的山谷鸟迹
董农政 007
走着的
谁知道每个月第一个星期六的步行道里
美日韩
以前是政治殖民 现在是时尚殖民
谁更强悍
谁就可以买下
一整个传统 一大片繁花
―――
开始流荡
008 沈斯涵
史密斯街 1914 倾听光阴带领时空的步伐 似选离不了红尘确器嘈杂 岁月在街口缓缓调整时差 留不住匆匆而去繁华 我用诗穿梭于骑楼下 找寻曾经的五脚基人家 始终看不见那历史长辫尾 巴最后只能让它 隐没在黑白照片里的天涯 2019。
沈斯涵 009
西京长安 犹如
北风作响 夜里掠过西安城墙 吟唱着古城一段沧桑 一声声嗟叹
摇晃的大唐江山 马蹄声狂乱 城门上的沉静 霎那间血腥登场 叛军 剑锋挥过的地方 曾划断多少儿女情长 史书里短短几行诉尽西京长安 而今 老墙斑驳依然 一壶白月光轻踩着碎砖 如诗般 把旧事写在远方。
离开了所有的言说 离开了所有的言说我遁逃到另一个城市 阳光逐渐隐没黑夜降临前我赶抵新昭阳殿 阳光逐渐隐没黑夜 城陷前人们疯狂地歌舞忘情地嘶叫 城陷前人们疯狂地 在声色的包围中我如一条刚蜕皮的蛇 在声色的包围中我 没有斑纹柔软得没有了记忆和感觉 没有斑纹柔软得没 曾经忧虑着的使命牵挂着的理念都 曾经忧虑着的使命 将在改朝换代的战事中散迭 将在改朝换代的战 此刻喝着的酒仍旧散发着盛世时的醇香 此刻喝着的酒仍旧 在陌生眼眸的流动中寻找熟稔如旧的情缘 在陌生眼眸的流动 从此没有所谓聚散也没有所谓伤心 从此没有所谓聚散 如浮尘子般仅守候这一个夜晚的永恒 如浮尘子般仅守候 潮热的空间内我和潮热的肢体相拥着 潮热的空间内我和 燥动过后生命踩着一路昏灯寻找宁静的归歇 燥动过后生命踩着 恒常不变的星子仍缀挂在漆黑的夜空中 恒常不变的星子仍 而轮回是一只早来的春燕歇睡在初冬的床头 而轮回是一只早来 把亢奋的情绪抑压在俯伏着的躯体内 把亢奋的情绪抑压 一切都平静了覆亡如一头光滑的猫压在我的身上 一切都平静了覆亡 醒来时窗外是转换了的朝代，我已没有了故土 醒来时窗外是转换 起动的心搏只仅仅是一个年号，象征我的利欲 起动的心搏只仅仅
昭 阳 殿 记 事
010 秀实
攻 城
有一条河流穿越了千载空悠悠的蓝天和白云 此岸有让人登临的楼那里是汉阳树那里是鹦鹉洲 彼岸有袅袅的琴音萦回着滔滔江水 岁月在蛇盘龟息的江山里，踏进又一个 金秋。而道义恒在律法之上 那时城内的黄龙旗在风雨中雕萎如秋日的芦竿 城头上的青天和白日，绵延至塞外无尽的黄沙 那里有苍茫夜色、牛羊和 炊烟。骑着马的少年勃发的英姿 右手提着的指挥刀，利刃在星火下闪闪生辉 万里江山就在前面，革命就在鞍马颠簸上 把利刃向前挥，直戮遥遥的 天狼星。炮火声便如节庆的焰火般 燃烧在繁华的街巷，燃烧在寂寥的乡郊 再漫漶到整个武昌城 记武昌首义 终于惊醒了酣梦的大地。有人 在当风的瞭望塔，悬挂起一面旗帜 书写着一个不同的天空和大地 那是自由、平等、博爱的领域 那些畦土上的黄花，开遍江南江北
秀实 011
012 何惠禄
虚度高文城
（虚度也许是慢生活的一种介质，也许是到达放下 境界的一座桥梁; 也许……）
从高空鸟瞰 车移人动 犹如走入巨人的画室 几家花圃 栏栅拦不住 青葱和嫣红探头过来 一个人倘若蒲公英 就躺在软绵绵的怀抱 被风吹吹荡荡 不再徘徊第一次拉手的地方 因那人已远去并带走了当初 之回眸 说解就解了绳 灵魂也脱了岸
不是一 是一时之任性 一杯少糖 少糖黑咖啡 一块绿玉木 玉木薯糕 一本白封面诗 面诗集 就足够一个下午 下午
但是 谁与我虚度
何惠禄 013
时光 因我和我消磨 就变得那么清瘦
还暗自把邻人的午响 也凑进盘子里 陈设 一种混杂而和协之哲学 比如篓中的红豆和面包 呈现物理现象 且把你养于心之苍鹰呼返 因不猎而藏弓 把莽原归还莽原 然后 缓慢地溶解 比冰淇淋稍慢些 为调和主客观之温差
如斯之调调无关郁达夫 既非颓废或沉沦 亦无所谓酒醉或情多
寻声转过头去 那个视障乐者正在角落 弹唱First of May 琴声唤醒我那个躲在心房的年少 Now we are tall and Christmas trees are small
014 何惠禄
还在绿着 歌里的圣诞树 先驱一代如我 叶子已止绿转黄
一幅雨景
这样顺时钟流连 迄至黄昏转弯处垂挂了 浴雨的紫藤花 植于高文城之墙外 注: 高文城即Kovan City, Heartland Mall就在城内，高文 站地铁就在城的底下。
莲心 015
狮城剪影 鱼尾狮公园 狮头，鱼尾，来自一城之义 我慕名的走近，化抽象为真实 狩猎者的传说似远犹近 时光之外，伏笔已写下了图腾 地标难免是喧闹与孤独的 无数的旅客看过你 你也看过无数的旅客 喷洒的水帘撩起的一腔心事 快门一闪 沉默便是既直接且委婉的叙述
016 莲心
滨海堤坝 远离大海的咆哮 我们在堤坝上行走 彼岸的泊船 能显示出它的壮阔 水上微澜，羞涩粼粼 高处的俯瞰中有乡情的脉脉 绿色的梦不时旋来黑色的 风坝石渴望流水不竭的温 柔我听见，智者把着舵盘在 说走自己的路，才是开拓
植物园
——致新加坡国花：兰花 如花，美眷 你走入我的世界 花好，月圆 他走入你的世界 花开，物语 我们走近你的世界 “卓越锦绣，万代不朽” ——倾国倾城倾人心 期待的眼神写满青翠蔓延的敬意 花的世界，你泽被出另一种霸气与富贵 真颜未睹，禅机中暗设了下一场不期
羽云 017
碧光迷人
路经克拉码头
余晖拨弄宁静的河面 激醒午睡的水珠儿 浪花娇舞嬉戏 闪耀无比 璀璨无限 叫人目花缭乱 难以直视 却又时时夺我注视 伊人轻轻耳语 暖和心儿 此刻 成了永恒
大圣乐逛中峇鲁
老街中峇鲁的建筑风格
袅袅云烟中 老孙已镇守一甲子 腾空一见金角葫芦儿 尔是否故人 踏云任游万里 那机翼可有吾灵巧 潜浪觅龙宫 无需邮轮渡我也 浮上波纹 但化白鹅嬉戏 与少女随性飞舞 累了 就策马群山奔 入地寻地藏菩萨去
018 许通元
虚实汉都亚 汉都亚自风口中跳跃而出
展示其宝剑Taming Sari似只小龙攒动
或许这是日夜所思产生的一种幻觉 产生的一种幻觉
汉都亚此时雕刻在 眼前一位步履蹒跚
四肢有点僵硬的老头子的嘴中
他告知年轻时学咏春
我睁大眼睛凝视着
师父与汉都亚传人有莫名的关系
汉都亚确有其人？ 我一直在寻找更贴切的证据。 我一直在寻找 翻查史实，难以堆砌出显明的证据 难以堆砌出显明的证据 所谓史书《马来纪年》《汉都亚传》
显示了传奇小说的特色
最多呈现历史小说的趣味性 与他言谈中制造的一种愉悦
如何当史当实来诠释
许通元 019
持续探问中 他告知汉都亚的武术源自中国
后人周转踏入吉打州的皇宫
深藏宫中充当武功高强的卫士
我回复怎么这么武侠小说
汉都亚不是与马六甲紧密相联的故事
汉都亚后人在马六甲失守后
散离逃亡最后有些潜进其他马来皇宫？ 潜进其他马来皇宫？
蓦然聆听者变成无知小孩静静召唤 无知小孩静静召唤
历史未曾叙述的远古跫音
汉都亚鬼魅般 竖立在河边一块大石上
老树盘根在等待一个人的到来
而那人迟迟未现身
反而是我的身影进入画面 河面传来：一切如影如幻如真如眼前所见
人原本就活在虚实之间 话音消失后佩戴马来古剑的汉都亚 在空气间如雾气突起消失无踪......
020 黄嘉一
吉门营房.山鬼 1 山风 吉门的山风 营营碌碌 谁在空荡荡的房里徘徊 等待春祭的蜡烛
2 程然与屈原 今一程 古一程 鬼哭神号风雨兼程 黯然神伤 冤屈 原是楚国百般无奈的魂 3 山鬼 扭曲的身躯与变幻的文字 一起卡夫卡 4 脚步 魂不留足迹 飘过了旷世寒意
黄嘉一 021
5 鬼吹灯 无底的坠落 自责的诘问还是焚身的抗辩？
6 山头 峨眉武当铁着眼 孤守各自的山头 吉门岗上树与树携手 拉起草被一丘 7 神游 日神的远裔 火神的嫡嗣 寻访灵犀的港口 哪怕再三千年的漂流
*OTA Fine Arts Pte Ltd, Cheng Ran, The Lament: Mountain Ghost, 12 Jan - 23 Feb 2019.
022 齐亚蓉
青龙木的絮语 ——晚晴园缅怀国父孙中山
南洋，星洲，晚晴园 晚风轻拂，残阳如血 暮色苍茫中 百年青龙木絮语不绝 它在念叨一位巨人 ——一位改变中国命运的巨人 百多年前，他曾经来过 从檀香山到东瀛，从马六甲到英吉利 他风尘仆仆，马不停蹄 不畏电闪雷鸣，不惧刀光剑影 多少个不眠夜他奋笔疾书 多少个艳阳天他忧心如焚 门口的仁心果知道，墙角的青芒果知道 每一棵草都看在眼里 每一朵花都疼在心里 仁人义士聚集，铁血男儿前赴后继 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抛头颅，洒热血 为民族独立，为社会进步，为人民幸福 风雨沧桑，斗转星移 共和国的土地上红旗飘飘 晚晴园的青龙木枝繁叶茂 它们有个共同的记忆 那就是一代伟人——孙中山 月亮爬上了树梢 晚晴园睡了，青龙木睡了 所有的花草树木都睡了 它们做了同一个梦 梦中那个风度翩翩的巨人 他回到了晚晴园，再也没有离去
韩昕余 023
吉利妮—— 这就是你的美艳
注：新加坡最著名英伦风格南洋咖啡店，今年正好100周年。 在纪念新加坡开埠200周年之际，发表我几年前访这间老店写下 的诗歌。吉利妮见证了海南人下南洋创业的历史，也见证了殖民 文化在新加坡的发展。
· 你的名字 叫吉利妮 一间南洋的咖啡店 飘着英伦的气息 如新加坡的历史 殖民地的痕迹 在香浓的咖啡里旖旎 · 琼信合 是妈妈给的名字 海南仔漂洋过海寻求生计的演绎 · 暗夜临别 妈妈泪眼凝咽 传说中的南洋小岛 是波涛汹涌的无知 孩儿栖息的家园 一日三餐的温暖
再没有爹娘的呼唤 · 妈妈 把小小的咖啡豆揣进行囊 再三的叮咛
024 韩昕余
万不得已 万不得已 记得妈妈的咖啡豆和豆的飘香 海南咖啡 是妈妈养育你的第二颗心脏 · 血雨腥风 36天的漂泊 爬上岸时 奄奄一息 兄弟却已葬身海底 · 岸边 没有美丽的椰树 新加坡河一片狼藉 天光微启 穿过吾槽的高脚楼 在泥泞的码头做苦力 14岁 沉重的不只是肮脏的麻包和箱体 未来 那些南洋的美丽与憧憬 少年的激情和涌动 飄在混浊的河水里 没有了主意 · 夜幕降临 泛着汗臭的猪仔沉重地躺在没有隔板的楼底 你挤着我我挤着你 叹息 · 星星在和睦里看着你 月色温柔地抚摸睡熟的你 妈妈的思念在梦里 你的眼泪在心里
韩昕余 025
吻一吻妈妈的嘱托 捧起飘香的咖啡豆 海南娃有了希冀 · 做一个小小的咖啡仔 没日没夜的招待 捧茶碗遭白眼受数落 不停地旋转里等着 妈妈的咖啡豆研磨出智慧的果 终于有了 琼信合 海南娃开始了创业的奔波 · 咖啡锅炝黑了脸 滚烫的水烙红胳膊 双腿站得不能弯 没日没夜拖着红肿的眼 咖啡店在辛劳里转 海南娃的南洋梦 慢慢实现 · 熬过漫长的四十年 殖民的欺辱 日本的炮火 新加坡自治 海南娃有了新生活 · 1965年 拥抱崭新的共和国 终于有了自己的家 自己的租屋 自己的生活 欢欣鼓舞 琼信合
026 韩昕余
· 岁月没有等待 海南娃渐渐老迈 新加坡日新月异 咖啡店被慢慢忽视 妈妈的嘱托在风里飄搖 海南的文化谁来为继 · 琼信合 遇到80年代的经济危机 等待着关闭 · 不是巧合 悄悄走来吉利妮 新的海南娃接过了琼信合 吉利妮 美丽的名字开始了海南咖啡的接力 海南文化重新演绎 新加坡的土壤里渗出新的生机 · 咖啡 咖啡加糖 咖啡加奶 褐色的浓香 碧绿的咖椰 乳白的面包 鹅黄的蛋液
韩昕余 027
两粒半生熟的鸡蛋 几滴黑色的老酱油 终于 凝练成新加坡早餐的 最美组合 · 吉利妮 这就是你的美丽 海南的早餐 妈妈生命的咖啡豆 在新加坡的血脉里演变 成为南洋饮食文化不灭的小红点 历史的经典和未来的璀璨 上演 生活的炫丽与灿烂 · 吉利妮 这就是你的美艳
028 欧阳学谦
kuih 粿
吆喝着粉红的回忆 每回下学总是要尝一口 两头子的kuih kuih 他们好像就知道我会出现的 早已摆好架步 刚刚走过去 小轮车往往已喷着热闹的白雾 然后就在我们面前 绕几个渐小的光环 直至轻轻地吸附我们 每每我都要靠过去 为干燥的脸铺上 滴滴新鲜的珍珠 小心呀，热呢！ 他们总是亲切叮咛 自动地 夹上两份粉嫩的咸粿 一口满足的咬下 嘴馋地满是糯米、花生、菜脯 在辣油的催化下 完美的释放 释放出 一整白天的期待 和期待着 日复日地被宠坏的味蕾
芊华 029
古早美食二味 炒粿条 洁白润滑的柔情 恋上萌萌哒的豆芽 赴汤蹈火的海誓山盟 铲子狂写岁月鎏金 铸就一盘 拌了鲜蚶、鸡蛋交融的美味 原来的鸭蛋、猪油渣已在时光里 在最美的风景印在最美的记忆 炒菜头粿 沿街叫卖的日子让阿爸喊远 于是，岁月的手牵我承传 坚持是一种姿势 与晨光碰撞的氤氲 腾腾翻炒自制的菜头粿 伴以蛋液、鱼露、菜脯 缀以葱花、胡椒粉 要黑要白 抉择于味蕾的情绪 鸳鸯的暧昧 流于口舌的贪婪
030 郑景祥
MacDonald House
不卖汉堡包
矗立在乌节 矗立在乌节路的一座伤痕 暗红色砌砖像过时的巨大墓碑 暗红色砌砖 城市眼里只认得金色M形标志 城市眼里只 不时有路人纳闷 不时有路人 怎么MacDonald House不卖汉堡包？ 怎么MacDo Konfrontasi Konfrontasi是个充满暴力的剧本 上演区域两个大咖的角力 上演区域两 却在1965年3月10日下午3时07分 却在1965年 以25磅的火力把配角炸成主角 以25磅的火 把打斗片搬演为惊悚的悲剧 把打斗片搬 方圆100 方圆 100米 米所有窗口和心房被震碎一地 熙来攘往的 熙来攘往的街景 那些观众叫不出名字的路人甲路人乙 那些观众叫 是有些人刻骨铭心的夫妻子女父母兄弟 是有些人刻 三条人命加 三条人命加上33个伤痛的恐惧 永远封印成一座国家古迹 永远封印成 或许军人有 或许军人有他的任务使命 但历史创伤任谁都无权特赦 但历史创伤 于是两名特种兵凶手 于是两名特 成了另一个民族的烈士 成了另一个 沾了血腥味的灵魂 沾了血腥味
郑景祥 031
向前看是政治的不变定律 的不变定律 坟前撒花不是安抚亡魂更不是致敬 更不是致敬 而是在筑一道台阶 筑一道台阶 让停滞八年的外交过渡 的外交过渡 毕竟邻居就算当不了至交 当不了至交 也不该是最大仇敌 是最大仇敌 但搁置不等于遗忘 不等于遗忘 时光航行了半世纪 行了半世纪 仍有军舰要吹起号角刻上刺痛记忆的名字 记忆的名字 仿佛闭上眼睛 佛闭上眼睛 船划过水就会毫无痕迹 会毫无痕迹 可怜记忆里只有麦当劳的一代 当劳的一代 已渐渐遗忘痛的味道 忘痛的味道 疮疤再次被践踏 再次被践踏 还在啃着薯条 在啃着薯条 像在隔岸观看一出乏味的样板戏 味的样板戏
（史说：当年印度尼西亚反对马来西 亚的成立，在1963年至1966年间展开名 为“马印对抗”（Konfrontasi）的政治与 武装行动。在这期间，印尼几次派人 渗透我国展开攻击，1965年麦唐纳大厦 （MacDonald House）爆炸案是最严重 的一次。干案的两名特工被我国处死 后，新印关系陷入低谷。直到我国总 理李光耀在1973年到两人坟前撒花，双 边关系才逐渐恢复。2014年，印尼军方 以两名凶手的名字替护卫舰KRI Usman Harun命名，引起我国政府的抗议，不 过民间舆论冷淡。）
032 欧筱佩
组合 当树坐在狮子背上
鱼遨游九方八面
捣碎海水盛开出花
肉身分解后合拼 神谕为 岛
方然 033
那头失踪 那头失踪 了的战狮 时至今日 人们仍在热搜 当年 那头失踪了的 勇猛战狮
034 张依蘋
穿一袭 肉的长裙 哭出劈咔索的 立体人女 画面噼趴噼趴 多重 泣 哭 一幅有尾的结 结构主义脸 长裙还
未上色 脸糊成一片的彩 还在分离黑白 历史居然有那么逊色 像一只肥硕女人 肥硕女人 哭得难看 而脸发凶相 不讨好历史 的脸谱 不被当作美丽的 鱼 生物 科 蒙太奇在泰国 给炸弹 炸掉鱼尾 族类同胞啊
鱼尾 有狮
张依蘋 035
神的话末肢 神们的话 末流 一尾长相尴尬尴 尬 没有鱼的修长 与芭蕾鱼姿 充满肉 肉 与肉的尴尬 肉的尴尬 被肉雾重重 紧紧锁住
鱼
一只 不会说话的
性质反串狮子 性质反串
脚像非狮 头像非鱼 历史比喻它前身： 是只很串的 新的 街头的 神的话物 鱼的尾巴 头像狮子
新的一张脸
历史的南方国字脸
角度不分 性向未定 性质不明
036 桃宋
女
于边缘 兴许她亦是 黄泥一块捏成的娃儿……
水神共工火神祝融 不周山———彼时多么天真 炼五色石子烧成芦灰； 补好了天平伏了地 ———此际年岁已不小。 一艘残旧飞船 似丘上风中烛； 鳌鱼来自深海 夜晚羡慕星星 摸索着内心回响； 别沮丧，祈求时 听见另一个声音： 就静静坐着； 静坐：天冥到天亮。
娲
桃宋 037
一件蓝色披风 挂在那里已久 呆望着天空窟窿 于一条乍现之河 满溢磨损的星光； 所见尽是自己 的影子，正在 靠近一种虚幻 的幸福：抽象 的玫瑰怎么看 怎么看都是 同乡陌生 异乡熟络
038 陈楠
夸父
刺目的阳光引燃我的斗志 我从千里之外向它奋进 如此高高在上，如此遥不可及 我就是要超越这样的神灵 毒辣的火球激发我的欲望 我在苍穹之下追逐寻觅 留住白驹是我的目的 血和泪的代价我付得起 远方的地平线诠释我的野心 不顾一切向那火团逼近 到时候，由我来主宰它的命运 在我的地盘上，太阳永远高挂 崇山挡不住我蹒跚的步履 峻岭化不了铁一般的决心 眼看胜利在即，我心如鼓鸣 不见死神在角落徘徊不去 七天七夜我没有喘息的机会 我继续奔驰拒绝向自然下跪 望着下坠的太阳我就此沉醉 饮尽渭黄二河仍倍感狼狈 蹒跚的步履抵不住热气的侵袭 我的理想在阳光下化为灰烬 温暖不会久驻，光明不会长久 桃林里的人在嘲笑夸父的荒谬
毛丽妃 039
长城泪
到了没有 脚酸死了 山路崎岖 台阶不平 那么多窟窿 早该修一修了 墙壁也要修一修 旧了 太阳那么猛 糟糕忘了涂防晒 晒黑了 晒伤了 真是活受罪 咦！快看快看 长城竟然流泪！ 哇这是奇观！ 赶快拍照 可那么多人那么拥挤 怎么拍？ 再辛苦也拍一张吧 上了长城我们就是好汉 好汉 把烈日顶在头上 把泥土和石头扛在肩上 把耳膜灌满叱喝怒骂的地震 把赤脚涂满荆棘刺破的图案 把身体烙上密密麻麻鞭痕的印记 把鲜血酿成红得发黑的浓墨记载传奇 把失去的名字埋葬在世界奇迹的荣耀里 把生命和思念贱卖给昂贵的历史
040 欧筱佩
假天地 不晓得盘古饮了几杯 方能拉开面具两半 上为梦境 下为意志 阴晴拒绝变幻 一束束光 偷溜到后来下落不明 女娲用身躯修补虚空 咋看成形，其实你我之间还未分
学枫 041
烈士风云
1、问起英雄出生地
素面之缘 浮映在童年课本里的一张大头照 黑与白框着陈旧的岁月 侧写着他的英气得很风发 是清朝马尾还没理光的年代 在长江口以南 一个叫南安的地方 临盆了一名男孩 这男孩 篡出更多更长的新马史章 后来的我开始认识 他就是林谋盛烈士 简陋的课本装订不牢烈士的纪事 历史泛黄的一页开始脱落 文字不认识的阿嬷捡了起来 老花了的双眼却说得出 他 他是国家英雄 他舍命抗日 今天 阳光普照 我以诗言语 来重温他的事迹
042 学枫
2、难来的美丽 十六岁那一年 他把乡愁包袱起来 乘一艘飘摇岁月的船只
在风起云涌的波浪中 迢迢抵达南洋
那年头 南洋胶林里还豢养着老虎 还有一批批过藩的猪仔 在淘洗背井离乡的锡米 千里 他来寻父 在还很森林很沼泽的星洲 找到父亲以及 一瓦砖一瓦块 建筑的事业和家园 在椰树婆娑的红泥路上 他踩上莘莘的背影 踏着莱佛士学院的光芒 把日子寄予憧憬
学枫 043
3、短暂不朽的企业荣耀 天伦的美丽 勾起病魔狰狞的妒嫉 绑架起父亲的健康 接着撕了票 碎裂四年须臾的瓦全 哽咽着泪水 他扛起父亲沉重的遗嘱 臂肘挥舞出商场的长袖长长 没有晚清的官袍马褂 也没有英式燕尾礼服 年龄还很青涩 却稳稳的坐上 建筑业公会会长老练的席位 驰骋在脑满肠肥的殖民地 驰骋在黑白帮派龙蛇斗争的伤疤之间 驰骋在唐山叔伯满脸炼历的皱纹之间 他冠上中华总商会董事的头衔 也为系着乡音的福建会馆执委 还有还有 其他 诗篇不甚包容的大小职位
044 学枫
4、史迹再丈量 忐忑笼罩一个个白昼 日寇的獠牙开始伸张残暴 支那的血腥溅在恨憎的白底红日 那是一九三七 七七芦沟桥事变 一颗颗跳着祖国动脉的赤道热心 燃烧起义愤 在他摇领的旗帜下 搁浅日货 新加坡的东洋铁矿厂掀起了罢潮 成千人 以生计为赌注 触礁了铁矿石的运作 狠狠切除 东瀛军火的脐带 断出惊轰历史的轨迹 让后人去丈量与歌颂 5、日子开始昭南 那年头树林不再有老虎的恐惧 因为早在一九三零年 岛国的最后一只踪影 倒在蔡厝港的枪弹下 哪料到 在十二个冬天以后 南下 却来了憟人的马来之虎
学枫 045
我们的烈士掏出野豹的胆识 甩掉长袖的手开始适应握枪的姿势 号召义勇军补贴了鼠离的英殖民兵 炮光弹影开始染亮血红的夜空 为了国家与和平 他典当了生命和所有 咬着弃离爱妻和七个孩子的烙痛 登上转折的水路 从巴东到锡兰到印度 蝗军的战火最终吞噬了大楼和村落 肆意的机关枪从马来亚扫射到新加坡 环岛的海水沸煮着昭南岛民的烽火岁月 为了领土的光复 他奔波和劳碌联系中英两国 易名陈春林 结伍一三六部队滋生在野林和山岜 泥香用来佐食 枪火掩饰雷雨 翌年十月 悄悄悄的 他再登陆热带雨林
046 学枫
6、永存的胜利 我们的陈春林 在萋萋野木堆里跟太阳旗对立 没有忍者的遁术只有坚韧的忠义 偌大的芭蕉叶片努力遮蔽他涉足的一脚一印 淫惑的日本阳具盗闯民间清白的子宫 白天不时重覆梦魇的恐惧 冷列的武士刀砍落筋红目瞪的头颅 幼小的天灵盖系住发夹叩首神台 单一的人腿凝固着血迹穿戴胶鞋冤悬树丫 红太阳的火焰汹涌巷尾街头 光火不停息的锁定特工形影 历尽风刮雨打 蕉叶最后裂破漏出缝隙 烈士途经三岔路的鬼门关 日本爪牙镣铐起他地狱的日子 灌入的水被高处跳下的军靴溅出不屈的血 嶙峋的傲骨始终屹立着不挠的模糊肉躯 撒旦开始狰狞的点数他的时日 历尽酷刑的他登上天堂之路 倒下的身躯立起后世的敬仰 英烈可风是他永存的胜利
徐梦阳 047
明代军卫
明代初年的那一夜 遍地狼烟 收到征召令的老妇 彻夜急奔 来信写说要到好远的一个地方家 中老小哭得泪眼汪汪 在我十岁的那一年 天边遥望 默默下定决心 进入军营 要见到那好久不见的亲人 旅程终点显得悲戚万分 千辛万苦才见到 带着满身伤痕 心疼之余太累 一夜辗转 有没有能代替的一个方案 赔上所有换来相聚时常 穿梭午夜寒气直逼人间 刀剑横列月光照的耀眼 有没有后悔来到了军卫？ 才无法品尝团圆的滋味 乌云密布战事没有句点 风林火山报国成了誓言 是不是不该来到了军卫 多年后已成为一座座墓园
048 希尼尔
始凌湄 一片粼波，万里碧峦 履带车又狠狠地在后方吼叫 茅草深处，竖枪 一时无措的惊慌 侧身，听江水东去 仰望，看风云诡变 而那个传说越嗅越浓，带有血腥 谁不相信，昭南不远 在潮声与枪声之间 在狼良牙与白骨之间 新砌的炮垒错误地朝南 我们注定要失身 一九四二年，始凌湄，你被蹂躏得最彻底 一排排冷血的凶煞破浪而来 水平线上 阵阵枪声掠过黎明 一场激战还未开始 便草草收场 长长的血路从这里划起 无辜或无知 茫茫命运不知从何折起？
希尼尔 049
无情铁腕下 千般愤忾往上冲 三年又八月，满城皆英豪 犹如昨夜的我们 守著千疮百孔的堠垣 总想该有把剑 向这星灿星灭的江面 追魂
附注： 始凌湄（Sarimbun），位新加坡西北岸，二次大战 日军侵占本岛时最初之登陆处，现开辟为军事区之 一。某年某夜戍守该地数座楼宇，不远处一场演习 正开始，枪声化空，乃撩起几许当年沦陷之怀。 ——1982年3月31日稿
可是我病了，病得像枯萎的灵芝 失去药效，自身难保——
我也想去！去游玩，去寻找 古人的足迹，去重蹈 前往理想的时光
你正要前往古书记载的地方 那个历史溅血的现场 你是官，你要去 把未来的历史写好
——仿陶渊明。《赠羊长史》序文：“左军羊长史， 衔使秦川，作此与之。”
扬 长
050 邢诒旺
我会留在这里 完成我的使命 成为更好的古人
你如果在路上遇见我的亡魂 记得为我逗留一阵 听听当地的风
这也只能怪我，把自己藏得太深 如果没有你们，朋友啊 可能连我也找不到自己
邢诒旺 051
052 LP
我的历史 希特勒赢了二战 我的历史里
柏林墙犹在 木乃伊早已腐化 长城被沙掩盖
拿破仑是个懦夫 新加坡还是个渔村 所以，我的历史 只在我的世界里
陈宇昕 053
历 史 1 倒不是什么 反正也就都这样 你离开那天 我还在睡觉
2 说了等于白说 等待总还是淡淡的 像内裤上斑驳的 湿意
3 又来了 那金钱癣 在我胸前开花
054 依凌
想起 三月 春花如火 我坐在靠窗的咖啡座 享受96°C拿铁的温暖 巴士以高八度的叫声刺破晨空 黑白线上的粗布鞋 来来去去 步履匆匆是城市的日记 想起甘榜市集的热情 路边摊叫卖的马来糕点 头顶食物的印度大叔 我醉在时空流转的温馨 银匙沿着20厘米的杯口转动 我想起沿街担挑的叻沙热汤 舌尖上跳跃的味蕾 如石狮吐出的银带 晨光下 闪耀 门外 一束万黛兰 向我微笑走来
张挥 055
花树的记忆 ——记一株曾经在云南园绿过 而今已秃的花树
当最后一片心情 在风的聒噪中无奈地飘落 你枯瘦的身影 却披满一身义气风发的伤痕 你屈辱离去的时候 日正沉沦 残阳已被烧成一滩血 血色的记忆如画 落日是一方古印 在取景的框中 烙在心头很痛很深 据说有人拎着 一袋子踌躇满志的歉意 和一份赎罪的闲情 从高位上走下来 要凭悼你很立体的过去 风这传媒偏又多嘴 说日落后这世界 会在黑暗中璀璨起来 此后西照的楼头 不能再看红日冉冉东升
056 游以飘
时间的流沙河 让木器雕成方舟 让青铜器磨成镜子 让石器砌成博览馆
得过且过的云烟 试探着，叩问着，萎靡着
一扇扇过意不去的门面
二合一的历史 或者一折为二的名字 以及延异的方言与俚语
无限重组的数字 无数可能的密码
且让它们锻铸一起
集中一点 成为一把有效的钥匙 在所有不明白的游戏规则中
明白自己一次 希望有过一回的主宰 重新调整晨昏的长短 只求再一次开启时间之瞳
再深入一次唐朝
或者二战以后 那些决定性的谈判 2
四十位小读者 求知若渴，暂且借道
于一千零一夜 借宿于二十一世纪 不断依稀仿佛地回头的余韵
且 让
冰秀 057
忆离乡背井 的母亲 走上花旗山 忆起往事一庄庄
慕南蓄水池一直没变 母亲挑着混凝土举步艰难 血与汗都洒在山坡上 上世纪四十年代 母亲离乡背井下南洋 心还记挂着老家乡 文昌寄来的家书揣在怀里 似宝贝一样
游文南老街 南洋风味的建筑 记载着乡民荣归故里的故事 我母亲 始终没有回过乡 今我登上母亲家乡的铜鼓岭 望着母亲故乡的山和水 雾迷糊了我的眼睛 心上好像有根刺 隐隐地痛
058 李宁强
南游记 当年 时间用海的距离丈量 泪水用日夜乘载 乡愁用浪花奔泄 我们的分离用梦呓倾吐 当年 互联网是街角的卖字佬 淘宝是随身包袱 我们的密码是棋樟山一纸公文 开启不了沉重的未知数 当年 承诺是一首未完成的进行曲 吟唱不辨方向的茫然 把异乡歌诵成家乡 盼望遂成了断弦的绝响 当故事在历史长河里开展 直落亚逸逸已听不到潮水 隐隐一曲南音 在天福宫回廊暗泣
后 一 九 五 七 航 海 简 史
王晋恒 059
历史插画泛黄 一艘可爱的小蓝帆隐约招摇 半岛船长曾用它驶向西域 见白人上帝，换一纸契约 条款比婚约更难以忘记 小岛岛主和婆罗酋长 中途上船 凑伙玩了几轮弹珠 小岛岛主摁铃跳船 带回的弹珠悉数漂白 婆罗酋长的盲睛烟雾缭绕 透过圆窗，决眦盼犀鸟
悲剧的另外一种进行式 执勤的船员表更替 船头航向希望的坐标 厄尔尼诺疯狂成型 船员患上无法根治的晕船症 甲板舞是走调的送葬曲
跳来跳去跳来跳去 弃玩的弹珠没人收拾 停留最后一局
风浪一来就你推我挤 透明的表层下 永远深藏 不同神明的彩色琉璃
060 李梅银
日剧 我掉进3.80nm的裂缝里 然后用尽一生打捞自己
从山上到山脚 从自由到束缚 保佑我们的神明 默默的看着我们 家园被毁森林砍伐 我们呐喊得不到回应 神木被换成了金钱 我们的祈求是否不够虔诚 我们肯定是犯了罪 殊不知这仅仅是因为 一个地图上
人们幻想出的界线 把我们划分成了一国 成为经济来源
原 住 民 的 呐 喊
泡芙小姐 061
062 雁南飞
梦中的家园 像一艘小船 停靠在大海边 像一颗明珠 闪烁在天地间 轻柔的海浪 抚慰过多少漂泊的灵魂 深邃的港湾啊 迎送过多少来往的商船 当大海不再咆哮 当天空平静而悠远 倦飞的大雁啊 在这里停停吧 让我们一起听听 红树林里的歌唱 远方情人的呼唤 即使有一的天 你的梦在天边醒来 那心中的牵挂 依然是这 梦中的家园 梦中的家园
吴锦汉 063
安魂曲： 80年代伏地魔
是的 是有这样的回光与歌谣 但壮士不可名 残碑立不得 泪眼中的无字列传何曾 留迹于学子们的八股篇章 。。 。。。 。。 。。。 黑键独存的风琴为你们默祷 岁短月长的阴爻是你们 全无下文的破折号 诸君所爱的百姓 无情 不配获得溅血的滋养 唯有天然的遗忘在骨碎声中神圣 。。安息 安息 。。。 。。。安息 安息 。。 。。安息 安息 。。。 。。。安息 安息 愿凿毁无数英名的众神 仰面飞升在阳光底下 领受最耐久的铭记 万劫不灭
064 余光中
推土机 嗜土的样子就像嗜血 那一排无可理喻的怪牙 只要一口咬完 就缺了一大块风景 泥沙就从牙缝泻下 扎扎的马达声里 不到一个月，就把整个山坡 吃剩了瘦瘦的半条背脊 到底要嚼碎多少牧歌 你才肯罢手呢，怪牙？ 无论我跑得多远 无论我跑得多快 只怕再也逃不过 来势如坦克你的履带 一小时几码的速度 在我的脚跟一路追来
余光中 065
余光中
谁要是敢向你索讨 失踪的蝴蝶、蜜蜂和鸟 和几顷不能复活的春天 那一排狰狞的怪齿 就伸长着颈子品头吼叫 “凡我到处，谁都挡不住 一整排意意欲动的楼屋 一整条不耐烦的公路 都挤在我背后推我 等我的履带带动未来 不相干的，通通都让开 别阻碍新新世界的队伍 你要的风景 吗，还你！” 一阵骨碌碌之后 又吐出一大口泥沙 一九八六年三月二十日 ——原载《五月诗刊》5期， 页6-7 1986年5月
066 洛夫
鼠图 自从 空白的墙上 挂着一幅灰鼠图 整个房间便开始骚动起来 总在半夜 大声咳嗽， 且念着： 硕鼠硕鼠， 无食我黍 三岁贯女，莫我肯顾 仍掩不住窸窸窣窣吱吱叽叽 啮书报的声音 啃皮鞋的声音 追逐互咬的声音 披衣奋起 捻亮灯 一无所见 室内静如一张白纸 墙上的那幅画无风自动
洛夫 067
洛夫
我凝神望着画中那双炯炯鼠目 而形成一种紧张的对视 这是一只体硕毛丰的老鼠 这是一只伶牙利齿的老鼠 这是一只贪婪畏惠的老鼠 这是一只诡异胆小的老鼠 这是一只阴险奸诈的老鼠 这是一只体大而肥可以烹而下洒的老鼠 这是一只长须坚挺可以制笔的老鼠 这是一只可以浸入福马林液等待解剖的老鼠 骂完了 倒头便睡 次日晨起， 我惊见 墙上一片空白 墙脚一地碎纸 壁间留下颗颗印血的齿痕 ——原载《五月诗刊》1期， 页16-7 1984年5月
068 顾城
血 缘
她 一跳 就吐出刺来 吐出那根骨头链条 上边挂着小叉子 和我日后的结婚手帕 所有人都在木板上放咖啡 护士抱着男孩
角 蟾
大堤上的事 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任何一个狙击手 她们看我们 或者不看 她们浆衣服 晃着枸杞 红的、白的、尖叫的胡刺 使附近的妇女不安起来
旧 日
颂 歌 世 界
颂 歌 世 界
顾城
他退到法律中央 他一回头，那笔钱 就发出声响
债 权
他退到纸上 纸在门上 脸在香气里晃来晃去
如果要去那儿 就有人在车中发呆 就有人在跳台上 看蓝色的水 身体始终那么红 衣袋始终那么白
把手拿好 把玉拿好 梳子放好
下 午
其
十月 盒子小了 原载《五月诗刊》5期， 页14-5，1986年5月
069
070 王润华
厌火国厌火国 我们厌火国的人民 早餐 午饭 晚饭 吃的全是火炭 我们厌火国的男女 面目 牙齿 手足 身心 都漆黑如炭 我们厌火国的每一个人 说话时 咳嗽时 哭笑时 口中都吐出熊熊的火焰
王润华 071
王润华
我们厌火国的狗也是吃火兽 它每次吠叫时 便喷火成灾 它曾为白螺天女报仇 烧毁了一所县官衡门
《山海经海外南经》：厌火国在其南，善身 黑色。 生火出其口。 ————《远国异人记》二首之二， 原载《五月诗刊》6期， 页3 1986年10月
072 淡莹
诗魂诗魂 三阁大夫显赫的身世 包襄在重叠的竹叶里 脉胳分明， 密实饱满 从泪罗江流至江北江南 流至二千多年后的今日 绳子解开， 叶子揭开 我双手捧着的 是一出有楼有角的历史悲剧 掌纹中隐约传来 深沉急促的鼓声 咚、咚、咚咚咚 击散所有水族的魂魄 击落楚国的猎猎施旗 击痛无数翘首仰望的眼睛
淡莹
淡莹
肝胆可以映照日月 情操可以印证山河 饮露餐菊之余 问了天， 问了地 仍有许多吐不完的牢骚 乃行吟泽畔， 任 潮水如谗言 及膝、 及腰、 及肩 淹没一颗被放邃的头颅 水底的诗魂，不管 你是否涉江而来 我都譬你，以微温的雄黄酒 且趁着斜阳未下 人尚未酷町 焚烧此三十行 成灰烬 ——《五月诗刊》1期， 页3 1984年5月
073
074 郭永秀
我的故乡，在斯里兰卡 深海，不愤落人人类的阍套 只好落户狮城 将命运托付在水深火热之中 当我四分五裂的 身体，狼藉于等待的瓷盘中 黑胡椒以其天然的 色素，粉身碎骨的尸身 为我作最后的妆扮 它把灵魂，附在我躯体之上 以爱，以一生的精华 紧紧搂着，我绝望的梦 甚至，与其独特的味道 渗入我片片脆裂的 盔甲中，与我肌肤相触 陪我在滚烫的大镬中 哀号，听牛油在滴滴咕咕 黄酒和蚝油在谈情说爱 它的香辣，我的鲜甜 在姜葱蒜头的渲染下 幻化成天地间 一道绝色的佳肴
郭永秀 075
黑胡椒 螃蟹 黑，即是美 是时尚，是永恒 也是生命的尽头 当你以虔敬的心 剥开我最后的堡垒 蟹壳，以刺目的惊喜 展示我丰富的内涵 先以殷红的蟹膏 诱你，叫你忘却 胆固醇和高热量 再以一身鲜美的肉质 和高蛋白，叫你吃出 满头热热的汗 回乡，已经无望 只好将此生 献给狮城，化身一道 辛辣熏香，无憾的 独创的 风味菜
076 张国强
SG
80
1、 彻夜不眠追看中国好声音
跟着那些妞的屁股摇头晃脑 脖子甩歪，求助于女儿从美国邮寄来的虎标药膏
脱去印着大喜羊羊的睡衣 换上红短裤和白短袖衬衫 别上个红新月，再贴上几颗红星 得再数数，数目不对会惹非议
一颗星星叫民主
一颗叫和平 一颗叫进步 一颗叫公正 一颗叫平等
张国强 077
2、 来杯Latte配上个Muffin 电视也送上BBC传来远处的战乱 平板上阅读 New York和Hollywood
那些八卦、淫乱、毒品，的小道消息 心暖暖，我们这里就是太平 靠得就是我们的星星
一颗星星叫民主
一颗叫和平 一颗叫进步 一颗叫公正 一颗叫平等
3、 坐定在根据我口述的SG50 时的所谓“五房式组屋”而 建成的玻璃小房子 强烈的阳光温热了被空调冷得令人毛发直竖的空气
闭上眼在心里预备那些早就苦瓜烂熟的台词
嗅到厨房备好的KOPI、KAYA ROTI和半生熟蛋的小点心 久违的YAKUN，还是更久远从阿爸KOPI碟子 上喝的那点甜腻的香气
一颗星星叫民主
记得阿爸总要我随着他背诵
一颗叫和平 一颗叫进步 一颗叫公正 一颗叫平等
078 张国强
4、 “各位围过来这里。容我给 容我给 各位介绍，这位是现在仅存 的土生土长的所谓—新加 坡人” 暗示我立刻表情严肃起立挺胸站好
We, the citizens of Singapore, sebagai rakyat yang bersatu padu, 建设公正平等的民主社会， வண்ணம் சமத்துவத்தையும், நீதியையும் based on justice and equality 并为实现国家之幸福、繁荣与进步，
共同努力。
在吟唱信约时眼睛直直盯着 “sebagai rakyat yang bersatu padu,” 旅客快速吞下小点心
“We, the citizens of Singapore,” 小纪念品从架子上消失
“வண்ணம் சமத்துவத்தையும், நீதியையும்”
耳边仅是悦耳收银机的叮叮 “并为实现国家之幸福、繁荣与进步，共同 努力。” 脑子里想象着部分的银角脸上大大的笑容
踏着愉悦的脚步
based on justice and equality 进入SG80的XPF （Xtraordinary Provident Fund）的大山里
张国强 079
“建设公正平等的民主社会”
各各都能找到个温馨的角落把那里 当家，就此开始生出更多小银角
“……” “……”
在盛开的数字花里，我仿佛到了天堂
盼望着SG81 其期望着SG100的回到无需背诵
一颗星星叫民主
一颗叫和平 一颗叫进步 一颗叫公正 一颗叫平等
080 周天派
历史作业 孩子在作业 把历史写成“厉史” 我审慎而凝重地 圈出他的错误── 笔触太重 红迹逐渐晕散 这样的误解似乎 可圈可点…… 从历史回过神后 必须给予整体评价 孩子观点另类 表达严重欠佳 根据客观与伦理 获勉强及格的分数 打分时我非常小心 轻轻写在作业主题旁
周天派 081
没有什么是 值得讨论的 1 没有什么是值得讨论的 亲友的近况 垃圾车与古典音乐 异地工作居留权 海湾的筑堤造地工程 世界性传染病，抢搭 史上最快的列车通往 平行世界的无数可能 出版比圣经畅销的科普小说
2 总是赶不及
瞬息万变的时间 看着摩天大楼崩塌 偶像于特殊节日自杀 一场天灾使股市暴跌 离奇的乱伦事件 人民暴动引发政变── 小心肠胃炎，接下来为您报导 最高，最长，最大的世界纪录 充满浪漫色彩的革命人物 情趣蛋糕，恋人身上的地图 派出舰队攻占南极，北极
082 周天派
在月球遍插国旗 太阳系从此由我们命名 口感鲜奇的无国界料理 为日常生活丰盛佐餐
3 要使用避孕药还是结扎？ 孩子是同志可以接受吗？ 房贷与腰带皆攸关健康 梦想成为双妻动物 又忧心仅是力不从心的爱欲兵 饮食注意少油少盐少糖 用岁月签署几张契约，遭遇 变故时遴聘代理人研析条文 投下一张张尊严的选票 谈话适时融入摩登名词 不但情绪管理，而且终身学习 因为节能省碳，所以环保安葬 祈愿云端科技运算生命种种 不可承受之轻
4 一只章鱼，接连数日
盘据全球各地的电视机 向数十亿信徒颁诏世界箴言： “球是圆的，正如命运” 于是，末日来临之前 人类欣然膜拜一位伟大先知
周天派 083
5 过往的记忆稍不小心 伤口突发感染，溃烂…… 成了蜂窝性组织炎 注射抗生素，改造基因 静待某日之神启 河川遭受污染 冰山融解 物种灭绝 万象充满预兆 圣婴失控嚎啕 终于把我们惊醒 然而仍旧没有什么 是值得讨论的没有 什么是不被遗忘的
6 死者躺卧大地 凝望天空俯瞰 一切欲望及意义 哑然失笑
084 庄祖邦
忒修斯之城 把旧的木板抽掉 一块块 换上新的 你便认不清 原船的样子
把旧的砖瓦抽掉 一块块 换上新的 我们更喜欢 新城的样子
把旧的牌匾抽掉 一块块 换上新的 剩照片记住 母校的样子
把旧的舌头抽掉 一块块 换上新的 把未念完的悼词 一声声 抽成新的 最真诚的赞美诗
刘瑞金 085
我们都 记得 我们都记得莱佛士的登陆 却不认识法夸尔是谁 我们都看着小岛变成热闹的转口贸易站 却无意间忽略了殖民主义底下的哀歌 我们都听过单马锡 却没有多少人知道它代表的意义 我们都知道桑尼拉乌他玛 却只把他的事迹当作传说 我们记得的历史 是课本教的历史 还有一种活的历史 不是靠笔写下的 它就埋在深沉的地底下 以及被忘却的尘封中 等待有一天由后人去发掘
去记得
086 语凡
家族简历 爵士什么时候上岸 河就什么时候热闹蜿蜒 住在猪仔馆破巷里的 父亲的父亲 指着黑白照片说 过了桥是小坡 没过的是大坡 桥旁边的五棵树下 他们拍拖拍到 大钟楼敲了脑袋十二下 父亲学人喊默迪卡 在大草场上 和几个说巴刹马来话的朋友 去海边吃沙爹 说反殖民风潮 并憧憬未来 未来就是亮灯的船 远去的霞光 时间有时顺时有时逆转 命运亦如此 打开的抽屉 跑出记忆的尘埃
语凡 087
她嫁人了离婚又改嫁 他的朋友冷藏在冰箱里 河脏了又清洁起来 水不够了又新生起来 邓丽君从黑膠唱片转出 麥克粲逊由光碟中跳逸 周杰伦的歌来自云端 不知是谁如何用刀切割 没有了农村 也没有华校生 他们说的话是语言啰惹 在低头打字中看到彼此 修正的颜质 父亲听不懂的故事由谷歌代言 手机里所有的表情和奇装异服 圧缩在新世代多变的镜头下 不记得他是怎么离开了
父亲的丧礼简单化 有人送 whatsapp 以哀伤 用PayNow 以白金 希望以后每年在网上搞个记念用 快递邮寄思念 数码几代的历史 写一首诗交付小冰去消化
088 李心仪
一座干净 的城市 这是一座看不见苦难的城市
水池里蓄满漂白水 等待被装订成一瓶一瓶
没有咸味的 New Water N-E-W --- New We are a New City.
我们以刻意而尴尬的姿态 立在马来西亚与海之间的一条线上
因为懂得无规矩不成方圆 我们把手都绑在双侧 嘴巴里戴上钢筋色的牙套
We... are... a... New... City
我们是发音不准的第一世界国家
词汇里只有奢侈的名词 所有认识的路标都被镶上钻石—— Marina Bay Sands --- MBS 与 MBA 只差了一个英文字母 但每个人都知道 MBS 是 Marina Bay Sands 不是 Ma 的 Bull Shit!
李心仪 089
我们都要练习使用文雅的词汇 比如那颗果肉被掏空的榴莲壳
逐渐被一排排座椅填满
我们把自己种在座位里，像 是 果 核 却迟迟不能开花
因为 We are a New City 新加坡干净得像被浸在漂白水里 所有灰色的街灰色的人都被抹去 灰色的眼睛在pH14里逐渐变瞎
我们以为小印度是最前卫的玩具店引进的VR科技
我们以为像游戏里的人物设定一样 印度人都长得一样 甚至以为他们一到夜晚 就会消失
我们以为牛车水没有牛是个高水准的笑话 我们以为牛车水就是个购买年货的地方
以为一年四季那里都充满 电子鞭炮的声音
有时游客问起这里除了夏季还有什么 除了夏季还有什么 我们耸肩：它什么都没有 哦对了，这里没有四季
没有不会出汗的苦难、没有不幸 没有“非新加坡”
我们没有听过其他的故事
有时人的眼睛里下雨 有时城市开始下雪 但我们已经再容不下雪了 一座曾经结霜的桥 在夏天的热度下融化 液体形状的“非新加坡” 沿着最边缘的街道爬行
这是一座看不见苦难的城市 因为每一次遇见的时候
090 李心仪
我们惯性遗忘 惯性饮下漂白水
惯性搭地铁，用最快的速度逃离
这就是我们的交通系统
我们把交错的路读成平面的构图
把自己变成点
拒绝和别人连在一起 尽管再不情愿
点———线———点 我们是一个个紧密相连的地铁站
偶尔因为速度过快 而模糊了视线
这是一座看不见苦难的城市
我们的神经充满漂白水的味道，像是 这座城市里已经没有其他的水
能解我们的渴
有个人这样说过： 对这座城市来说最大的苦难 就是人们看不见苦难
陈伟哲 091
考古 时间肚皮上开个小口 除去尘埃拟定的重量 还有历史的情绪，蚂蚁一样 钻进一口井的故事 从每粒日光浴回来的石头 与石缝捡拾 适量暗藏的切片日落 像旅客离开前留下名片 插在眼光，而你不瞎 却被某层度伤害牢牢地 打印现实的苦瓜 又是收割的季节，然而我不想从 蔓藤的知觉间采集这些 这辈子已无法甜蜜的瓜类 枯萎在古迹的手中 让其他路人经过考古 形成未来的教科书
092 蔡志礼
掘土记 那么宽的腰围 福康宁山的宝藏 到底藏在哪一个腰包 那么深的一锄 苏丹会不会在棺里惊叫 那么轻的拨弄 山头会不会疼得颤动 那么量量挖挖 土地公会不会介意 那么愤怒的太阳 草帽会不会突然自焚 那么迷人的挖势 洞穴会不会发生土崩 那么酥软的铁臂 明朝会不会拂袖而去
蔡志礼 093
那么恭敬的眼神 十四世纪会不会准时出土 那么滚热的汗水 前朝遗物会不会烫伤表皮 那么虔诚地挥锄 会不会掘出一个 祖先匆忙中遗落的 脚步
后记：爱妻专修历史，对考古尤有兴趣。适逢 十一月初，第四届亚细安考古研讨会在我国举 行。其中一项重点活动即在福康宁山展开实地 挖掘 工作。爱妻有幸参其盛，我去探望她时， 也帮忙挖几块泥土，顺便考考 古。我本凑热闹 的门外汉，谁知利锄一挥，青瓷乍现，遂得诗 一首。
094 穆军
关乎一个 国家的 减字意象
莱佛士 从莱佛士回望籁佛 从大都市追溯渔村 前生 是一片绿茸茸的沼泽 后世 是一派热烘烘的前程 娘惹 水云纹的彩陶描画爱的模样身 姿袅娜在椰林之傍 香茅伴着虾酱 一根捣了四百年木杵 海风吹散的幽香 找不到家的方向 埠 轮船急切停靠的口岸 苦力们晒黑的脊梁滚着汗河流 一泻而出 游子栖息的港湾 是富足的泉源 抑或是 疲惫海鸟暂栖的枝头
于而凡 095
新加坡 祖父带来的跨洋木船 奄奄一息躺在 牛车水的记忆里 新加坡河日日彷徨 忘不掉前世的滥觞 在它两岸 祖父曾挥洒血汗 让北国橘子萌芽在南方 酒醉的后人 在驳船码头狂欢 把祖宗的相框 从祭坛卸下送进博物馆 取经日子里 浮士德向西天膜拜 不惜把灵魂拍卖 封藏了屈子的龙舟 闲挂了祖父的马褂 换取了 乌节路上的楼厦 和滨海湾的倾世繁华
096 于而凡
在芽笼里弄 阿华咖啡店仍在开张 一碗虾面 苦苦支撑阿娇的卖笑 在乌节路旁 阿妹早已华丽的一转 一身国际 展示出妹丽娜的风骚 榴莲壳剧场 谁用艺术来粉刷门窗？ 又谁的华裔馆 尽力挽留炎黄的夕阳？ 唯有莱佛士与小印度 给你民俗供你怀古 却无力酝酿 诗歌的韵味书画的厚度 阿新 别找他们 你的大舅与小姑 早跟昂哥安蒂同流合污 把祖父的三纲五常 在市政府地铁隧道做墙糊 还拿祖母的摇篮曲 在克拉码头迪士勾做伴舞 乡音和象形字 是异国的嘀咕外星人怪图
于而凡 097
木船载来的南北曲 奄奄一息躺在 牛车水的记忆深处 新加坡河夜夜茫然 解不开今生的迷惘 海口的鱼尾狮 修练了满头金发 把街舞摇摆得疯狂 无法闯进 莎翁和宙斯的殿堂 换面的狮头鱼 早把尾皮上龙鳞剥掉 虽想把旧曲新唱 无法重拾 高山流水的悠扬 唯有尴尬伫立在 沙石赌场寻欢游人前 继续演绎着 失忆怪物追梦的荒诞剧场
懒散的午阳 读着南大图书馆内的睡意 廿一世纪商学院里书架挤不进史迹 典当会计数码为负债 我追溯教育的历史资产 马尾 还在摇摆着一八九七的年代 北京以南南洋以北 一个穷乡叫集美 排行老六的陈六使胚胎了更多章新马史 清服马褂还有袁世凯的银币侧写着他童年点滴 十九岁 难来的契机锁定飘摇的船只 刮吹飙浪的帆帜叱咤着南下的人生旅途 风雨中他在污浊的新加坡河口靠岸 与巨鳄猛虎分享星洲 的沼土 年轻的版图从工厂员工勾勒出垂涎的胶汁 没有空调商学院里的精算和策略 合资 他和兄弟豢养业务滋长到马泰以及印度尼西亚 以一把钜子的姿势锲出东南亚商界的篇幅 唐山乡老把他扶上中华总商会望众的位子 从肠肥脑满的英殖民地政府手中掌握住唐人的公民权
教 育 在 南 洋
098 蔡家梁
我寻觅一首诗的记忆
八零后坎坷的教育浸入政治洗礼 大学历经新加坡河水的过滤和净身 华文敬意的在教科本里走失 染了发戴上墨镜的莘莘情侣不识像的卿卿 陈先贤的铜像迷失在科学逻辑和商业理论的校园里
广东阿嬷迷失在今天福建会馆前的英文街牌时 没有多少人记起当年乡音的主席在大不列颠篱下的岁月 在黄发碧眼的嘴脸上标旁了华文官语 铜臭再多亦无法掩没书香气息的飘逸 教育是他的卖身契 道南、爱同、光华、南侨、崇福 繁殖校舍一栋栋 还摊出五二三英亩的土地 以及五百万叻币 因为南洋需要大学需要南洋大学 他创办了岛国上的最初 淌流了一百多个月的心和血 导航兴办高等学府的方向 孕育了二十五年的万多翘楚
蔡家梁 099
100 苏荣超
讀史 翻到第三百七十九頁 宋朝，繁體的 元朝，一个踉跄 沒有推搡或者沮喪 四百廿二頁 已是處於低落狀態又 失調欠補的明朝 歷史的行囊 滿載冷澀記憶 縫隙里忽地 掉落一个韻腳 和半截無辜 洗不清歲月遺下的餘滓 撕裂声持续穿透 最终頁 讓現实一路的 痛下去
冯启明 101
蛮夷到来时 When the Barbarians Arrive
周德成 中译
把死者一地排开， 但别过度哀悼。
lay out the dead, but do not mourn them overmuch.
一点点感伤刚好。 如需要，怀旧也是必要的。
a mild sentimentality is proper. nostalgia will be expected on demand
火化节约土地，掩埋秘密无需后悔。 骨灰，就留给带相机的群众。
cremate: conserve land, regret no secrets. prepare ashes for those with cameras.
把最自豪的建筑藏起。纪念碑拆掉。 首先移除胜利展开双臂的雕像， 然后是带狮子的任何物件。
hide your best furniture. tear down monuments. first to go are statues with arms outstretched in victory, and then anything with lions.
丧失亲属的损失，索偿就好—— 要识时务懂进退，一切无悬念。 请装无知。
it is safer to consort with loss, to know the ground yet suggest no mysteries.
102 冯启明
只要养群精于算数的仆奴就好。 错没关系，只要是错在施予他们 好处的各种措施间即可。收据存底
purport illiteracy. have at hand servants good with numbers. err in their favour between schemes.
但不能在视线范围内。时间适当时，拥抱 他们的法律，但不邀功。
keep all receipts out of sight. as soon as is proper, embrace their laws and decline all credit for your own.
混淆他们的史学家。为“乌打” 舍弃搞错的马来粽食谱。
confound their historians. give up the wrong recipe for ketupat, for otak.
树根的舌和源头，都声称拥有 所有权。人心果树绽放时，告诉他们是菩 提树。当是菩提树时，告诉他们是银杏。 lay claim to the tongue of roots, the prove-
nance of trees. when the chiku blooms, tell them it is linden. when linden, tell them it is ginko.
拿泻药当春药推荐。再注入痛， 充当过往芥蒂的过渡。谶言
recommend laxatives as love potions. attribute pain to the passage of hard feelings. there will be a surge
将流行于世。但别告诉他们将如何，或何 时结束。发展艰难时，说是 天降大任于斯人。
of interest in soothsaying. do not tell them how it will end, or when. progress, while difficult, is always being made.
冯启明 103
绝不承认你的神话意味着什么。
on no account acknowledge what your folktales imply.
除非你能看清眼白，否则永不在 黑中斡旋。说起上帝时
never deal in the dark unless you can see the whites of their eyes. when they speak of god
要低头以隐藏你的羞愧、耻辱、 自嘲或冷漠。
bow your head to veil piety, shame, laughter, or indifference.
把儿孙装扮得如同他们早死去的、先人一 样。再把女儿嫁给他们。
dress your children like their long-dead elders. marry your daughters to them.
很快你们将共赴同一场葬礼。
soon you will attend the same funerals.
104 泽榆
拼贴 小 岛
安静沉睡在末端 却被王子惊扰了你的梦
梦里被谁撩动了龙牙 遂成攻不下的繁华海城
城里人看过各王国的潮汐
在时代的浪花里辗转 转动的蒸汽引擎吓走狮子 同为金发的登陆者可知其一
一跃而成重要筹码
直到自己也成交
完成一笔又一笔交易 交给帝国博弈的命运 蜿蜒成各色船只的转站 站在南方耀眼的红日里
种下的香蕉遮蔽了光 光影与烟交织的残阳里祭祖
说不会落的也终将落下 下一幕 又是与谁的对决
巴士的碰撞引出枪林弹雨
泽榆 105
雨水能否洗掉肤色 浇不息的热血是否该被冷藏
生活常有身不由己的进退
退出大家庭的余温未尽 泪水已流成了孤岛的界限
限制条件苛刻更要继续
借力打力 四两拨千斤
全因生存需要割舍 舍弃的花拾得回吗 斤斤计较着每一寸土地 换得铁龙再次高速飞翔时
会遗落多少龙鳞 鳞次栉比的高楼与南洋花树
合并填补成皮钦的铜城 城经几度飘摇 鱼尾愈发坚劲
血液里的风骨会自游出路
路 要有几代人的穿针 才能在狭缝中织成一幅百衲
106 郭毅杰
尘世归化 一点点成线 一线线成格 我们用框格划分区 就像农夫拥有田地 也像大自然的天地 又像军阀分割土地 也像八国分摊地域 如囚禁牢笼的鸟儿 如被禁锢的殖民地 如患上疑似自闭症 如患上框格强迫症 探头看见的物品是 学校办公室屋子是 大脑充血的思维是 他们以为的世界是
非圆即方 的地
郭毅杰 107
之后我们不再分
：Kampong Glam
：牛车水
：Chuliah Kampong
：European Town
：还有未知名的 地方
二战过后四支筷子伫立 政府住屋种族和睦共处 死后住屋也像政府住屋 同一方块
还是地方 我们用框格划分区 一线线划分宗与教 一点点划分人与人
陈归尘 徒归土
108 魏俐瑞
英俳句三首 周德成 中译
新加坡河俳句 河倒影中
国会大厦变成两座 时间的皱纹
忌日俳句 1 他显现云中！ 幼童都在他影像前鞠躬 一座座神台矗立书局
新加坡沦陷俳句 白天升起 血红的日。死亡的靴 踩踏此城
魏俐瑞 109
Singapore River Haiku In its reflection, the Parliament House doubles. A wrinkle in time.
Death Anniversary Haiku 1 He’s seen in the clouds! Kids bow before his image. Bookshops erect shrines.
The Fall of Singapore Haiku It rose with the day, the blood sun. The boots of death trampled the city.
110 卢兆轩
几 代 人
泽榆 111
错 误 我打关卡走过 那等在队伍里的容颜是连假的开锣 柜台不开，人群的跫音不响 你的心如小小的疲敝的城 恰若深夜的马路空旷 巴士不来，人群的躁动不歇 你的心是小小的长堤塞满 我达达的跺脚是美丽的错误 我他妈就是个归人，不是个过客
拔出断骨里的钢钉 钉上别人的额头
挨了左边的人一巴掌 还给右边的人一刀
蚂蚁和毛虫的尸体不算 每一滴宝血都是纯净的
四海为家 所以任何人家都是我的港口
闻以色列通过种族隔离法 112 鸿鸿
少官 113
Alegori 萝卜长牙 Robot 盗汗
蚂蚁长征万里摄氏几十度 菩萨过江 不在亚马逊 是马来亚半岛末端
一条小水怪躺卧想是大禹身躯 过当海人依附边缘觅食
每张鱼口逐渐膨胀
扩大成子嗣水乡
菩萨过Kallang熬一熬火烧 把Singa抄入山海经 让鱼网围绕pūra
有河 冷河 奈河
114 林佳莹
宇宙的缘起与演化：
再也不爱 我们看着宇宙
一天一天长着一节一节
变得苍老－的是我们 变得苍老－的是我们
（昨天我不忍看你被三轮 月亮粉刷过的眼皮) 生命对宇宙只是光是影
是毛毛虫延伸又蜷缩 是有是没有 是我们在数着尽头
宇宙对我们只是历史
是高山流水是分割是崩塌 是我们隔着银河只听到“再见”的回音
然后会一直再见 - 只是不记得
用谁的身体在碰撞 承受着宇宙被折叠的重量
（昨天我追不回你在八个小时后 的太阳下的温度）
林佳莹 115
所以在地铁出入口或是哪一扇门
说再见时会心有余悸
因为那些再见是 一天一天长着的一节一节 也许我们正一步一步地走入 彼此的、宇宙的历史
我带着最初大爆炸留给身体的记忆 （昨天我碰不到你两年里 跟着地球旋转掉的头发） 一直漂浮着寻找着与你的歌声
产生共鸣的承载体
流出的是银河
但你知道那只是因为，就算从我眼眶
宇宙太大
我也无法将宇宙折叠，为你我插上翅膀
只能说你是银河的源起
能看见演化的双眼已不再属于我
116 周德成
文明三题 文明1
车子驶于一条新建的高速公路 父亲回头对我说： 那是你曾祖100年前躺过的
坟地
文明2 一尊雪白的莱佛士
戴着历史的墨镜，穿着最流行的牛仔裤 一身雪白的政治服 是后殖民风尚的 在河岸，在对岸 袖着手，观着彼岸 站着沉思
思绪如樟宜机场第四航厦一朵云的起飞
文明3 起了皱痕的忧郁 你轻轻用熨斗的微温 通通烫成平稳的前方 日不落的余温 日出东方的青天白日 一列上世纪的火车 拖着一条辫子
那是历史的鞭痕
还是是历史烦恼的烟魂
我们各自为自己的帆布鞋，用心血 涂上我们的颜色，套牢细小脚上 鞋带沿着轨道缚系故事引领的大纲 踏进每天的国度，跨过各区的汗水 炎热天气令布鞋皱眉，沥青上 快要融掉的文字，穿插了可圈可点的 标点符号，断续地觊觎情节里 为解读依附痕迹上规划了的路径 大雨在特定时间降温，布鞋承受着 无止尽的冲刷，在湿透的大白昼 试图在前人努力留下的模糊笔印中 寻找已经失去呼吸和心跳的理由 彩虹渐行浮现，也只能为漂白了的布鞋 勉强地每年镀上一层又一层的金色历史
小昭 117
白 布 鞋
也许还要更宏伟 宏伟些
水箱就如泳池一般大
水族馆叫做海底世界 叫水族馆那个是我小的时候 在皇家山下 那一方一方罗列的鱼 关在水箱里呆呆地展览着 黑压压的馆里水箱却亮如宝石 水晃波动有点迷幻的样子 看着看着会觉得疲倦 所以我更喜欢在黑暗中 看每个新奇的面孔 海底世界在圣淘沙
他好像很好奇很仔细地找什么 原来刚看了电影美人魚 他知道不会有美人鱼在这里 可希望看看大大的章鱼 其实章鱼也不会有 万一它生气把水都吐成了墨 那该怎么办
好大好骄傲
看起来快乐指数比较高 灯光多变而不是黑压压的 人们忙着自拍并和鱼们合照 小孩子在看鲨鱼 还有不知道什么名字的
那些各式的鱼们就不那么呆
水族馆和海底世界
118 语凡
泽榆 119
背井
背井离乡 应该很重吧？ 我投石问井 井没回答 于是我提了一桶又一桶 父母的薪水 尝试盖一座高楼 那年图书馆与债台同时开工 后来我常站在空的图书馆仰 望债台 一度我也常流连圣淘沙
以为我是琉琅女
一度我也以为喷泉会喷出财富 于是日夜颠倒来等待 井一开始也还有 扑通
直到我的辘轳掉了 我开始庸庸碌碌地呐喊 却似乎只唤来了 一整个城市的回声
我想我不是孟姜女
哭不倒这绵延的寂寞的 哭不倒这 绵延的寂寞的
城
120 石头
没有脚 的 东 西
庙里的菩萨们， 您的腰不酸吗？
您从来都没换过姿势，难道您的腰不酸吗？
您这样 永远等不到下课的铃声
而面前的口沫横飞 像个开关键失效的破收音机 像看电视时找不到遥控器 即使观众早已失去兴趣
也换不了台
我们还是静下心来修仙吧 学会如何在再也无法消化别人的字词时 自动贩卖出一副听的津津有味的表情 或者练习睁着眼睛睡觉的功夫也不错 或许菩萨您以修得此境界 意识早已不为人知地被瞌睡虫啃食 早已随同嫦娥奔月去了
我与月球的距离会不会因为我
对逃离强烈的渴望而坍缩？
石头 121
我又为我数学 不好而纳闷 我还要等多少光年才能抵达我梦中的胜地？
上次U良的成绩我并没有释怀 我还有一大堆的Tutorials等着与我约会 但我却一直停留在此地 菩萨有脚但从不离开他的铜座垫 嫦娥不用脚就能奔月
而我有脚 却只能恍然发现 我怎么还在这里
122 少官
人儡 SM时代 没有爱情 只有莎士比亚和潘金莲 跨越时空的烂铜废铁 女娲调换性别 也补不回来 》 》 》 》 》 》 》 》 》 爆 石 越 来 越 瘦 爆 石 越 来 越 嗖嗖 吸进盘古蛋壳 猴子脑 插入USB重设 Kampung鸡与Geylang妓的欲望晚餐
一桶失血的幼鱼
传闻： 辽阔的海湾下他盼着远航邮轮 开抵 忍受著剑鱼之刺 双腿 浸到水里 肉体的碎片浮起 浮起 剑鱼的狠心 察看码头之裂缝 他的习癖 一日比一日严重 并不告诉 任何人 潮水使力拍打 他是共犯 没有谁看见 掉转头他呕秽物入海：
剑鱼来了 大海裂 大海 裂开
渔民所言：
他的表述： 我对天发誓 剑鱼根本不带剑 我若撒谎就被那鱼剑死吧 我若撒谎就
剑鱼
冼文光 123
成长是一部厚重的历史 为在大纲补上细节，我冒险 惊动入土为安的古物 一件件玩具如风化的旧石器 我曾以它们钻燧探索的火光 我曾以它们猎射想象的飞禽
我想是和翻墙同比重的罪行 过去被充公的碎片，锁在其内 钥匙在小叮当的兜里，但他已杳去无影
数码文物被分成两种 一种刻录着家庭游的日落与大道 另一种，仍可令我浑身猩红 足足四十五分钟
记事本见证我的抽屉文学时代 当我学会膜拜图腾和符号 便在其中自守自耕一片红豆田
翻抽屉
124 王晋恒
空·龙猫 125
我的历史 教课本说莱佛士发现了新加坡 阿妈说莱佛士不可以乱指 阿爸说莱佛士是个雕像 文物保护局说莱佛士站在维多利亚剧院外 太久太寂寞 所以帮他化妆，增添新朋友
我的好朋友说： “莱佛士是谁？ ” 校长说莱佛士是顶尖的学院 路人说莱佛士是个购物中心 投资者说莱佛士是本地最老的酒店 医生说莱佛士是个不错的医院
只有我 用口袋里仅剩的钱 买了麦当劳的汉堡 塞进莱佛士的嘴里
126
A B ／冰秀 本名陈秀元。新加坡作协理事，文章散见于报章杂 志。 C ／蔡家梁 笔名学枫，详见页134。 ／蔡志礼 五月诗社社长与当代艺术研究会会长，自由游走于 文化艺术与教育科技的诗人。 ／陈楠 宅女一枚，平日里喜欢涂涂写写，幻想发呆。 ／陈伟哲 1988年出生于大马瓜拉登嘉楼，毕业于吉隆坡拉曼 大学化学工程系，着有诗集《末日有诗》。曾获游 川短诗创作奖、新纪元全国大专文学奖、海鸥文学 奖、台湾林君鸿儿童文学奖以及香港工人文学奖。 ／陈宇昕 也叫牛油小生。 ／陈志锐 诗人，学者。 D ／淡莹 本名刘宝珍，新加坡重要女诗人，祖籍中国广东 省梅县，生于马来西亚霹雳州，20世纪60年代初在 台湾大学外文系就读，1971年获美国威斯康辛州州 大学硕士学位。五月诗社前辈诗人，曾获新加坡文 化奖，并曾担任五月诗社理事各重要职位。
127
／董农政 书写各类文体，著有诗集、摄影诗集、微型与散文 合集、微型小说集。是享誉国内外的堪舆名师，著 有近三十本术数丛书。 E F ／方然 本名林国平，一九四三年三月初生于新加坡。前《 赤道风》主编，个人著作十余册。 G ／顾城 顾城（1956-1993），中国朦胧派代表诗人，其诗 《一代人》“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 光明”成为中国新诗的经典名句。80年代曾有数首诗 作发表于《五月诗刊》。 ／郭毅杰 生于90年代末的后生仔，神于20世纪末的老灵魂。 本地新生写手——现有音乐专栏《点播环杰》，刊 登于《联合早报》副刊；曾任第四代《字食族》 专栏作者，主要书写本土国事民情；“所谓诗社”成 员，不像诗的拙作常发表于Instagram；偶尔进行翻 译工作、玩填词与广播剧创作。致力于用沸腾的文 字，解冻世界感染人心，即使仅一颗便足矣。 ／郭永秀 新加坡知名诗人、音乐工作者。现任新加坡五月诗 社荣誉会长及作家协会理事、东艺男声合唱团音乐 总监兼指挥等等。2003 年获新加坡词曲作家版权协 会颁发”卓越才艺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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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 ／韩昕余 新加坡永久居民。本名魏巍，名人专访作家、诗 人、创意人、历史研究员。 ／何惠禄 新加坡作家、诗人，著有诗、散文合集《六弦》。 ／鸿鸿 台湾诗人，剧场及电影编导。 曾获吴三连文艺奖。 出版有诗集《乐天岛》等八种、日文版诗集《新し い世界》、散文《阿瓜日记──八０年代文青记 事》、《晒T恤》、评论《新世纪台湾剧场》、《 迈向总体艺术──歌剧革命一世纪》及小说、 剧本 等多种，及《卫生纸+》诗刊（2008-2016）主编。 担任过四十余出剧场、歌剧、舞蹈之导演。 历任台 北诗歌节、图博文化节、新北市电影节、台湾国际 人权影展之策展人。 现主持黑眼睛文化及黑眼睛跨 剧团。 ／黄嘉一 音乐教师。2013年，获连士升文学奖。2017年，获 金笔奖小说与诗歌组佳作奖。2018年，获方修文学 奖小说组优秀奖。 I/J K ／空·龙猫 本名洪均荣，1991年生于新加坡，曾任《WhyNot不 为什么》主编。相信写诗像张无忌学太极剑。要忘 得彻底，招式才会打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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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 ／LP 一名文学爱好者，新加坡人。喜欢阅读和对着并不 是很蓝的天发呆。所以没有什么梦想问。 / 李梅银 现为南洋理工大学中文系大二学生，畅游于文学， 书写当下。 ／李宁强 电視媒体人，致力摄影文学创作，以画意入诗，题 材着重现实人性及地景风光。 ／李心仪 所谓诗社成员，义安理工学院电影系学生，有四条 腿。 ／莲心 印尼诗人，作品以诗，散文，短篇小说为主，多发 表于国际日报、星洲日报，以及香港文学，新世纪 文艺，锡山文艺等，曾获奖多项。诗集著有《那朵 轻飘而过的云》。 ／林佳莹 所谓诗社成员之一，目前在杜伦大学修读英文文学 和哲学。 ／刘瑞金 新加坡作家协会协副会长，《新华文学》总编辑， 著有诗集《若是有情》、《一种回忆拼凑叫神 话》、《寻找诗》及散文集《众山围绕》、《说散 就散》。1999 年获国家艺术理事会颁青年艺术奖 （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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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兆轩 就读与耶鲁-国大学院。来自马来西亚的他在念中学 时每天都在新柔长提之间穿梭，往返与在柔佛新山 的家与在新加坡的学校。 ／洛夫 洛夫（1928－2018），台湾现代派诗人，有诗魔之 称， 1954年与张默、痖弦共同创办《创世纪》诗 刊，历任总编辑多年。作品被译成英、法、日、 韩、荷兰、瑞典等文，并收入各种大型诗选。80年 代诗作数度刊于新加坡五月诗刊。 M ／毛丽妃 教育工作者、文学爱好者。 ／穆军 新加坡作家协会理事，中学教师。著有散文集《走 近狮城》、《生命中的温差》、《爱的礼物》和诗 集《秀色诗篇》。 N O ／欧筱佩 生长霹雳州怡保，目前居住新加坡。曾获2018大马 嘉应散文佳作/新加坡2017金笔奖/诗歌节奖项/2016 大马槟州微型小说优秀奖等等。 ／欧阳学谦 90后诗人，土生土长香港的语文教师。喜爱写作新 诗，并喜欢游走于中英双语之间进行跨语言的创作 和翻译。曾参与诗歌写作活动的评审，包括大成诗 社的青年征文比赛、开问网的网上诗歌创作、三行 情诗大赛等等。亦喜欢参与有关朗诵诗歌的活动和 赛事。尤其喜爱的诗人作家为余光中和辛波絲卡。
131
P / 泡芙小姐 本名林恩慧，喜欢通过五官感受人生，通过文字阐 释生活。希望能通过我的文字与你产生共鸣。 Q ／齐亚蓉 新加坡写作人，第八届冰心文学奖首奖获得者。 ／芊华 新加坡作家协会会员，赤道风出版社社长。 R S ／少官 官陵午，马来西亚生长物，纯粹喜爱中文字码。 ／沈斯涵 80 后的狮城人，新加坡五月诗社总务，曾任记者、 编导，目前被埋在明清史的瓦砾堆中，创办了新加 坡清史研究网。 ／石头 本名石馨瑶，所谓诗社的一员。 ／苏荣超 福建省晋江巿人。1962 年出生于香港 ，十三岁移民 菲律宾。作品散见菲华及海内外报章杂志。现任东 南亚华人诗人笔会理事、菲律宾千岛诗社副社长、 并于菲律宾世界日报开辟文艺专栏《网络人生》。 商务之余游走于现实与神话的边缘，虽卑微却坚持 以诗之名映照大地，守候人间的破碎。著有诗文集 《都市情缘 》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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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 ／桃宋 马国柔佛人，喜欢中文创作的爱猫人。 U/V W ／王晋恒 马来西亚籍医学生，96年生，兴趣写诗。医学是发 妻，文学是情人，但求能公平善待二者，谁也不失 宠。 ／王润华 诗人、学人，诗名享誉新、马、台，曾获东南亚文 学奖等重要奖项，五月诗社前辈作家，曾任新加坡 作家协会主席。 ／魏俐瑞 Gwee Li Sui，新加坡重要英文诗人，新英语/文 （Singlish）倡行者，从事文学评论、创作漫画小 说。曾任新加坡国立大学英语语言文学系助理教 授。著有诗集《谁会要买一本诗集?》(Who Wants To Buy A Book Of Poems?，1998)、幽默英俳诗集《 俳句句》 （Haikuku, 2017）等。 ／吴锦汉 曾获金笔奖小说组第二名（1997年）、第三名 （2001年）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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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 ／希尼尔 新加坡作家协会荣誉会长，曾获得国家文化奖、东 南亚文学奖等。著有诗集《轻信莫疑》等。 ／冼文光 马来西亚艺术创作者。曾获台北联合报文学新诗 奖、美国芝华日报征文比赛次奖、嘉应散文奖、 南方桂冠奖等。著有诗集《以光为食》、《RIZAL AVENUE: 菲律宾诗记》、《黑光/白影》；短篇 小说《柔佛海峡》、《男女之事》；长篇小说《情 敌》、《苍蝇》；绘本《CHINA X’PERIENCE》。 ／小昭 游走于新、港、英的医生诗人，曾获新加坡诗歌节 诗歌奖项，诗作收录《一首诗的时间》等选集。 ／邢诒旺 1978年生于马来西亚芙蓉，著有《铁锈时代》、《 法利赛恋曲》、《行行》、《透明舞者》等诗集。 ／秀实 香港诗歌协会会长。著有诗《婕诗派》《像猫一样 孤寂》，评论集《为诗一辩》《画龙逐鹿》等。并 编有《风过松涛与麦浪——台港爱情诗精粹》等诗 歌选本。 ／徐梦阳 台湾嘉义人，热爱写诗。 ／许通远 现任南方大学学院图书馆馆长、马华文学馆主任、 《蕉风》执行编辑、通识教育学士课程讲师。《南 方大学学报》编委及柔佛州作协联委会主席。著有 小说集《双镇记》《埋葬山蛭》《我的老师是恐怖 份子》、散文集《等待鹦鹉螺》及诗集《养死一瓶 乳酸菌》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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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枫 本名蔡家梁，新加坡作家协会副会长。1991 年获新 加坡金狮奖散文组第一名。2011 年赢金笔奖第二 名。著有散文集《摘心罗汉》，主编新加坡的第一 本闪小说选集《星空依然闪烁》。 Y ／雁南飞 身处狮城的古诗爱好者。 ／依凌 新加坡公民，来自香港，文学爱好者。作品见于 《 联合早报·文艺城》、《赤道风》季刊、《新 华文学》、台湾《新诗报》、印度尼西亚《东盟园 地》 、菲律宾《联合日报》。 ／游以飘 本名游俊豪。1970年马来西亚霹雳金宝出生，任教 于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学。曾获花踪文学奖新诗首奖 （1995、1997年）、新加坡金笔奖中文诗歌第二名 （2005年）。2016年出版诗集《流线》，荣获《联 合早报》2016年书选。 ／于而凡 印尼诗人，祖籍广东梅县，生在中爪哇梭罗。万隆 Parahyangan大学建筑系毕业。 日前在雅加达开创 建筑设计室。2007年编选并翻译出版双语古代诗歌 选集“明月出天山”。2007年开始中文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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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凡 本名曾国评。某年某月某日生，着有一两本不知所 云的书，好像说自己是诗人。喜欢火车和飞机场， 喜欢海和桥梁。吃巧克力和甜点无法自拔，在风中 喜欢找人依靠。现居新加坡岛国某小区，以光合作 用维生。和街灯说话，在十字路口迷茫。不要问他 要什么光荣史，只是邻家的行影孤单。在有生之年 也许会遇见爱的人，做一两件感动自已事。写几句 多数人不以为然的诗。 ／余光中 余光中（1928－2017），台湾重要诗人诗人、散文 家，福建泉州石狮人，生于南京，曾于香港与台湾 多所大学任教， 许多代表作进入各华语区课本，80 年代有数篇诗作发表于新加坡《五月诗刊》。 ／羽云 本名高元杰，生于狮城，喜好历史，以阅读史书为 乐。北京师范大学文学硕士。求学时被诸多小说拉 入浩瀚的多元世界，渐渐地也尝试利用方块字创造 自己的世界。 Z ／泽榆 来自柔佛洲的90后。毕业自新加坡国立大学，现于 新加坡工作。 ／张国强 新加坡人，教育工作者。创作以小说为主，著有中 篇小说《旅者迷途》。 ／张依蘋 在吉隆坡的写诗者。新的一年将要以诗思考小说。 期待以翻一面的方式写新小说，找到小说翻出来的 那一面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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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挥 本名张荣日，新加坡公民。 1970年代开始写作。 前后共出版多本文集，包括小说、散文、和诗 歌。1992年《45.45会议机密》小说集获得新加坡书 籍奖，同年又获东南亚文学奖。今年长篇小说《双 口鼎一村，那些年那些事》获得2016年度新加坡文 学奖小说组表扬奖，以及获得第九届新华文学奖。 曾举行过两次个人水彩画展。《烟事袅袅》长篇小 说获2018新加坡文学奖。 ／郑景祥 新加坡作家协会副会长，五月诗社会员，写诗和散 文。曾获新加坡青年艺术家奖，著有诗集《三十三 间》 、散文集《忘了下山》。 ／周德成 生于新加坡，剑桥大学博士候选人。诗歌曾获新加 坡文学奖、金笔奖等。主编《新华文学》《五月诗 刊》若干期。著有诗集《你和我的故事》《言土 寸》。诗和译诗获收录于各大选集中。 ／周天派 毕业于台湾国立东华大学创作与英语文学研究所。 曾获选高雄文学创作奖助计划新诗首奖，大马海鸥 文学奖，新加坡全国诗歌奖双语首奖等。 / 庄祖邦 1990年出生于马来西亚槟城，2014年毕业于新加坡 国立大学中文系，现于新加坡执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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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稿】
《五月诗刊》45 期 45期的主题是“我. 魂. AI”
我： 自我、肉身、存在、个体、抒情我、私 我、第一人称 魂： 灵魂、意识、潜意识、鬼、异度空间、 招魂、占卜、通灵、神 AI: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人工智能、小 冰、机器人、大数据 A: Artificial (人工、有为）、Alternative (另 类）、A I: 我、英文我、唉、哀、爱 问：下一期几时出版？ 答：预计2022年。本刊以每年出版一期为 目标。不过会因申请出版经费赞助、筹集 印刷资金等因素，调整出版日期。欢迎大 家购买本诗刊支持，以资下一期出版经 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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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你们怎么选稿？ 答：本刊园地公开，来稿一般会有两位编 辑进行两轮遴选，以作品的质量、适合本 刊气质，及诗刊可容纳诗作数目为主要考 量。本刊为现代诗诗刊，一般不刊古体 诗。作为同仁诗刊，诗刊也会刊登一定数 量的五月诗社同仁诗作。最后刊用稿，文 责作者自负。 问：你们会删改我的稿吗？
答：本刊对来稿有修改权，不愿者请注明， 编辑会酌情处理。为减轻编辑工作负担，编 辑一般不作个别回复，但会在该期定稿时， 于五月诗刊脸书页（fb.com/sgmaypoetry） 发布刊用目录（自43期起） 。编辑保有微调 目录和刊用作品的权力。
问：刊登有稿费吗？
答：本刊为非盈利刊物，无稿酬。诗获刊 者，将赠当期诗刊一册。 诗社也计划主办 发布会或活动，我们鼓励新加坡作者现场 索取赠书。作者也可以优惠价/工本费向诗 社购买诗刊，推广本书，广结诗缘。诗社 会邮寄诗刊予海外作者，请投稿时清楚写 明地址。 截稿日期：2021年12月31日 投稿电邮：sgmaypoetry@gmai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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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方便编辑工作，电邮标题和WORD附件 请以“作者_诗篇名_45期来稿”的方式填写、 命名。 [投稿格式]
诗题/作者姓名（国家区域）诗 正文 个人简介1-3行（30字内） 邮寄地址 联系（手机、fb、微信、IG等） 电邮
五月诗社理事会（2020-2022） 顾问：王润华 荣誉社长： 林方 陈军荣 郭永秀 社长：蔡志礼 副社长：周德成 秘书：邹璐 副秘书：黄倩 财政：张耀天 出版：刘瑞金 总务：沈斯涵
五 月 诗
五月诗刊 44 诗 ♥史视力 表
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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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史 S/Z
诗 ♥ 史
诗是诗
1
史是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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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诗是史诗 诗史是诗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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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实不是石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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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不是时事 谁说史诗是诗史 就请谁去读读诗刊四十四首诗 谁说诗史是时势 新加坡艺术理事会赞助部分经费
ISSN 0217-9458
脸书 /IG:sgmaypoetry
五 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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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请谁在实事求是外试试虚构一世代的诗
验眼师 ◎ 周德成 李 心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