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像我這樣彷彿被現實社會拋棄的人生，台灣人究竟可以從中學習到什麼？又期待些什麼？就
年為止，我一直在從事平面設計這個走在時代最先端的行業。然而與其說我在朝未 ○
有一股心虛的感覺湧上我的心頭。 直到一九八
來前進，倒不如說我好像越活越回到過去。換個角度，或許可以說我的未來蘊藏在過去的時光裡。
我自己本身既不存在於過去，也不存在於未來，只存在於當下這個瞬間。活到現在我經常深深感受 這件事。
這本自傳寫到中途就結束。我真正的自傳是從這本自傳結束的時候才開始。說不定某一天會繼續
年放棄平 ○
年之前和之後可以說是一百八十度的轉變。擔 ○
寫這本自傳的續篇。其實我也有想過全部重寫。我現在覺得自己真正的人生是從一九八 面設計師的工作，以畫家身分重新出發才開始。八
任 平 面 設 計 師 的 時 候 人 生 和 工 作 彼 此 分 開， 可 是 自 從 我 轉 為 畫 家 之 後， 人 生 和 工 作 就 合 而 為 一， 工
一二年盛夏 橫尾忠則 ○
作和遊戲也不再有差別。這件事情對我自己來說有著非常重要的意義。將來有一天如果可以寫這本 自傳的續篇，希望也能夠請台灣的讀者多多指教。
二 ─
4 ─ 致台灣的讀者們
致台灣的讀者們
台湾の読者のみなさんへ
てきた。
たった今というこの瞬間にしか存在しないという実感を常に抱いて生き
この自伝は途中で終っている。ぼくの本当の自伝はこの自伝の終ったと
』について何かひと言書
きませんかと言われた。この本の内容がそのまま台湾の読者に理解され
ころから始まっている。いつかこの自伝の続きを書くかも知れない。あ
台湾で出版されることになった自伝『波乱へ るかどうかはぼく自身も全く分らない。今や世界は交通手段だけではな
年以降
くコンピューター社会の驚異的な進化によって現実はスピード化され、
年以前と以降は
度転換してしまった。グ
二○一二年盛夏 橫尾忠則
︾說幾句話。其實我自己完全不知道這本書的內
─
の続篇を書くことがあれば、再び台湾の読者にも読んでいただきたいと
と言ってもよかった。そしてぼく自身は過去にも未来にも存在しない。
業についていたが、ぼくは未来に生きるよりも、むしろ過去に向って生
た。このことはぼくにとって非常に重要な意味を持つ。いつかこの自伝
に転向してからは人生と仕事は一体化し、仕事と遊びの区別もなくなっ
ラフィックデザイナー時代は、人生と仕事を分離していた。しかし画家
にあると思っている。
はグラフィックデザイナーを辞めて、画家として出発した
るいは新たに全部書き直したいという気持ちもある。ぼくの本当の人生
このような現実社会から取り残されたようなぼくの人生から台湾の人た ちが一体何を学び、何を期待するのかを考えた時、ぼくは恥ずかしい気 持ちに襲われる。
1 9 8 0 念じている。
年までグラフィックデザイナーという時代の最先端の職
1 8 0
容就這樣源源本本翻譯出來，台灣的讀者到底有沒有辦法理解。現在這個世界不僅交通方式改變，
出版社請我為台灣出版的這本自傳︽海海人生
！ ！
きていたような気がする。言い方を変えれば、ぼくの未来は過去にある
ぼくは
8 0
しい。
携帯電話を持つ機会を失っている間に、すでにスマートフォンの時代ら
！ ！
資 訊 社 會 也 出 現 驚 人 的 發 展， 現 實 變 遷 越 來 越 快， 我 都 還 沒 有 機 會 擁 有 手 機， 好 像 就 已 經 進 入 智 慧 型手機的時代。
！橫尾忠則自伝 5 ─ 海海人生！
1 9 8 0
致台灣的讀者們 台湾の読者のみなさんへ
目次。 前往東京，加入日本設計中心 上京、日本デザインセンター入社
蠢蠢欲動的日子 胎動の日々
追求表現的可能 表現の可能性を求めて
6 17 35 61
休息宣言 休業宣言
告別三島由紀夫 三島由紀夫との別れ
藍儂、洋子、柴田鍊三郎 レノンとヨーコと柴田錬三郎
接連遭遇神秘體驗 神秘体験の連続
印度的衝擊
瀬戸内寂聴の水着 •
瀨戶內寂聽的泳衣 •
インドの衝撃
女尼 尼僧
荒廢的紐約 荒廃したニューヨーク
241 265 289 313 335 361 385
自由接案宣言 フリーランス宣言
我所崇拜的三島由紀夫 憧れの三島由紀夫
為我自己做廣告 ぼく自身のための広告
﹁橫尾忠則﹂這媒材 ﹁横尾忠則﹂というメディア
紐約的夥伴們 ニューヨークの仲間たち
主演電影︽新宿小偷日記︾ 映画﹃新宿泥棒日記﹄に主演
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在我身旁 ぼくの身辺に不思議なことが
87 101 125 147 171 193 215
後記 あとがき
文庫版後記 文庫版のためのあとがき
橫尾式﹁日常﹂的目擊報告 解説：荒俣宏 横尾式﹁日常﹂の目撃報告 解說：荒俣宏
542 544 546
畢卡索展的啟示 ピカソ展の啓示
對於死亡的恐懼 死への畏れ
美輪明宏的﹁預言﹂ 美輪明宏の﹁予言﹂
裸體演出 裸のパフォーマンス
洛城個展製作日記 ロス個展制作日記
瘋狂的影像表演 狂気のビデオ演出
墨西哥之旅不知是天國還是地獄 天国か地獄かメキシコ旅行
411 437 461 479 509 517 529
海海人生
橫尾忠則自伝
！ ！
表現の 可能性を 求めて
！橫尾忠則自伝 15 ─ 海海人生！
追求表現的可能
我做了覆水難收的事。身為公司員工，無論有什麼理由，毆打往來客戶的宣傳課長都太瘋狂了。 就算馬上被解雇我也無話可說。
然而當時就像火山熔岩爆發那樣，我內心出現一種難以遏抑的破壞衝動。老實說這種破壞的衝動
情緒會撩起一股特殊的快感，我內心某處確實有一種危險的資質會為此感到歡樂。
16 ─「橫尾忠則」這媒材
我犯下毆打事件之後就直接回家。正打算從隔天開始不要去上班，上司田中博就打電話來，說這
樣下去結果更糟，記得要來上班。隔天，我被田中先生還有文案出口哲夫 一起帶去朝日麥酒總公
﹁橫尾先生，是我不對，真抱歉。﹂
我才打算說如果道歉就能了事的話，雖然不甘願但是就低頭吧，沒想到對方劈頭先賠不是。
間。這間房間瀰漫著陳舊鬱悶又黯沉的氣氛，讓我心情更加低落。
司道歉。這棟歌德風的建築歷經關東大地震和東京大空襲都毫髮無傷，我們進到其中一間陰暗的房
63
！橫尾忠則自伝 17 ─ 海海人生！
﹁那件事情啊，是我跑去一個阿藤小姐家，帶一個叫阿湊還是叫中島的時尚男模去拍啤酒廣告。
晚上很晚的時候回到公司，你說拖這麼晚至少打個電話回來吧，害你沒回家待在這裡等。我說你可
以自己回去啊，話一說完你就抓狂把冷掉的茶倒在我頭上。後來兩三天我們都不講話，某天你在圖
書室開口對我說：高橋，這種事情不講清楚不行，我跟你道歉，對不起。但真的說起來是你有錯。﹂
因 為 他 記 得 非 常 清 楚， 我 就 笑 著 跟 他 說 生 氣 的 事 情 趕 快 忘 記 比 較 好， 不 快 點 忘 掉 的 話， 像 你 這 種 人死掉會變成幽靈喔。
我在日本設計中心還幹過另一樁暴力事件。在永井一正底下當助手時，負責﹁旭化成﹂的植松國
臣和安齋敦子也在同一間辦公室，每天三點的時候買點心大家一起吃幾乎已經變成習慣。某天我外
出回來，大家圍在房間中央的大型工作桌旁正在吃麻糬。我想說回來得正是時候，馬上舔舔舌頭加
入。然而可能算人頭的時候沒有算到我，沒有我的份。所有的人應該都知道我是現場裡面最愛吃麻 糬的人。一股徹底被排擠在外的疏離感瞬間湧上。
當時植松國臣不是很謹慎還對我露出微笑。一時間讓我覺得不能放過這傢伙，隨即撲向他。然而
他高明俐落地閃過身，害我使盡全力打到地板上。事情落到這番田地，我全身血液倒流，細胞一顆
一顆化為憤怒的火球，雙眼嘩啦噴淚。他看到我一邊哭一邊吼叫可能感覺到情勢不妙，臉色發青衝
18 ─「橫尾忠則」這媒材
突然之間有種被對方先發制人的感覺。不論是田中先生還是出口先生都完全沒有料想到這種主客
顛倒的狀況，霎時一臉呆愣不知該如何反應。這次的事件變成是個轉折，對方除了道歉之外，還反
過來把一部分相當重要的工作交付給我。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暴力破壞行為竟然會帶來煥然一新 的轉機，一下子沒有什麼真實感，也不曉得這是不是好運。
，還有企畫部那位來自九 Dora
！橫尾忠則自伝 19 ─ 海海人生！
又一次衝突
調到﹁朝日麥酒﹂部門一年後，先前在﹁大和證券﹂一同畫插畫的
他還是記得非常仔細，一口氣描述當時的情況。
我完全想不起當時事情發生的經過，後來我曾經問他。大概是當時真的非常不爽，過了那麼多年
在隱忍這樣的屈辱，應該是同時在承受所有這些感覺吧。他毫不抵抗，沉著得嚇人。
祖 般 的 腦 袋 順 著 臉 頰 流 下 來， 他 嘴 巴 癟 成 ㄟ 字， 不 知 是 在 咀 嚼 此 刻 的 感 受、 壓 抑 自 己 的 怒 氣、 還 是
經常吵架。某天我為了某件事情對他生氣，突然之間就舉起茶碗把茶倒在他頭上。茶水從他那顆佛
州寫詩的高橋睦郎 也加入我們的工作團隊。我和高橋連平常生活都很常一起行動。感情很好，也 64
經變成一座海上浮島。我待在六樓。褐色的泥水好像快要從窗戶湧進來。走廊底下被沖走的人接二
連三沉入泥水當中。建築物彷彿就像是一艘船順水漂流。我沿著窗戶繞到建築物背面。眼前有顆泛
日 ○
著黑光全長可能有一百公尺的漆黑巨大球體從水裡露出半顆頭，遮蔽我的視線。 月 ○
我 帶 妻 子 走 在 沙 丘 上。 地 平 線 的 盡 頭 可 以 看 到 一 座 彷 若 白 骨 的 廢 棄 城 鎮。 這 是 海 市 蜃 樓 嗎？ 究
竟走了多久？突然間，我注意到眼前有條鐵鍊從天垂下。仰首一望看到一個漆黑巨大物體的底部。
︵這是什麼？︶我從原本那個位置盡可能走遠，試著掌握鎖鍊和那個物體的長相。嚇死我！飄在天上
這玩意是一顆巨大又漆黑的大鐵球啊。而且，鎖鍊自它底部垂到距離地面一公尺左右的地方。搞不
日 ○
清楚狀況的妻子抓住鎖鍊，現在正往下拉。 月 ○
我和幾個人一起推著汽車爬上小山坡。爬到頂上有座池塘，水面呈現半圓的拱型。許許多多的人
從池邊的展望台眺望圓圓鼓起的水面。忽然之間，拱型的水面開始潰散。同時池塘中央有某個黑色
畫的插圖變成立體的造型，手腕像服貼的吸盤那樣貼在天花板上。 Dora
的團塊向天飛去。然而在我認為是天空的地方事實上是天花板。被我看成黑色團塊的物體是隻切斷 的手腕。這隻手腕是
20 ─「橫尾忠則」這媒材
出走廊。我就像追捕獵物的野獸那樣奔向他。然而路過的﹁日本鋼管﹂總監木村恆久用雙手從背後
把我牢牢架住。後來大家知道我和植松先生為什麼起衝突的原因，所有人都哄堂大笑，可是對我來 說這是我最純粹的本能反應。
和細江英公、杉浦康平、寺山修司等人相遇
日 ○
這 段 期 間 我 夢 裡 經 常 會 出 現 像 是 瑪 格 利 特 畫 作 那 樣 的 巨 大 球 體。 我 的 潛 意 識 裡 面 究 竟 發 生 了 什 麼事？
月 ○
我站在以前工作的神戶新聞社的走廊。突然之間建築物劇烈搖晃開始傾斜。走廊上好幾個人都咕 嚕咕嚕滑下去。 ︵發生什麼事了？︶
我好不容易才靠到窗邊。窗外不知何時化為泥海。大水淹至六甲山的山腰，不知不覺間六甲山已
！橫尾忠則自伝 21 ─ 海海人生！
我完全沒有辦法和他競爭只好放棄。
﹂
﹁可 是 ， 如 果 杉 浦 先 生 需 要 人 手 幫 忙 的 話 ， 不 管 是 照 相 製 版 剪 貼 也 好 組 版 也 好 我 什 麼 都 可 以 做 ， 能不能麻煩您幫我跟杉浦先生說一聲呢？﹂ 即使如此我還是盡可能爭取機會。 ﹁說是可以跟他說一聲啦，該怎麼做好呢
細江先生後來曾經像這樣描述過當時的狀況：
﹁︽薔薇刑︾對我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一本攝影集，這麼重要的書，裝幀我根本不可能交給一個我連 他在做什麼都不曉得的人去做。﹂
幾天後，杉浦先生本人撥了一通我想都沒有想過的電話來，說如果方便的話問我要不要過去玩。
我馬上翹班跑去杉浦先生閉關工作的旅館，幫他黏貼照相製版的版面。﹁如果你昨天來的話三島先
生還在這裡，真可惜啊。﹂不知道杉浦先生是不是從細江先生那裡聽說我是三島由紀夫的粉絲，才
對我說這番話。﹁耶？真的嗎？那為什麼昨天不叫我來呢？﹂雖然我很想提問，可是杉浦先生找我的
目的並不是要介紹三島由紀夫給我認識。畢竟這是在幫忙杉浦先生工作的前提之下，配合工作的進
行狀況他才會在這一天叫我來，這也沒辦法。然而直到今天我都還記得非常清楚，在我知道三島由
22 ─「橫尾忠則」這媒材
我 中 學 時 期 只 看 適 合 青 少 年 的 江 戶 川 亂 步 和 描 寫 叢 林 的 南 洋 一 郎 的 小 說， 直 到 二 十 歲 之 前 都 66
就這樣某一天，我聽說攝影師細江英公 正準備出版以三島由紀夫為主題拍攝的︽薔薇刑︾這本
足的天才磁場，即使只是片刻。
的是他者感覺起來好像不是他者。基於這樣的緣故，無論如何，我開始希望能夠接觸到這個魅力十
並非引燃激發我的藝術想像力，而是在意識的波動層面上帶給我感應。所謂在意識層面有感應，指
沒在讀書，不過某次我看了三島由紀夫的︽金閣寺︾之後就被三島由紀夫的魔性附身。三島的文學
65
攝影集。我心想，如果有機會的話希望能夠接到這本書的設計，就跑去拜訪素未謀面的細江英公。
細江先生他們五位攝影師的共同辦公室設在麴町一間公寓的﹁ 號房﹂，可是房間太窄，所以我們在
﹁我非常喜歡三島由紀夫，細江先生這本攝影集的裝幀設計請您務必交給我做好嗎？﹂
來意。
底下的喫茶店碰面。面對大名鼎鼎的攝影師我有點緊張。簡單做完自我介紹之後，我就表明自己的
43
﹂
細江先生對我叫他名字把重音放在細江的細上面印象深刻，然後回答： ﹁很可惜，可是我已經拜託杉浦康平 先生了
！橫尾忠則自伝 23 ─ 海海人生！
67
請到杉浦康平我想這下沒戲唱了。再怎麼說他都是編輯設計界的大師，當時是最激進的設計師，
68
﹁等下你打算去哪？﹂ ﹁我要去看拳擊。﹂ 寺山修司和拳擊，單單這樣，感覺這件事情就突然具備某種思想。 ﹁拳擊有趣嗎？﹂ ﹁是啊，拳擊是血與淚的藍調啊。﹂
駝背高佻的詩人拋下一句彷彿像是黑白外語片台詞的話。他佇立在黃昏人群駢肩雜遝的大街，攔
一部來到跟前時機恰到好處的計程車，消失在後樂園的方向。先前我一直覺得這個男的怎麼這麼裝
模作樣，可是這時候真的被他的虛像搞得頭皮發麻。我看著他的背影，心想這就是所謂明星獨特的
哀愁嗎？有種說不出的感動。總而言之寺山修司在我內心留下強烈的印象，這件事情無庸置疑。
我和細江英公、寺山修司短暫相遇的時候，意識到自己是把創作和生活方式兩者切割開來思考。
但是他們兩位彼此都是把藝術和人生併在一起思考的人。這件事情對我造成非常大的衝擊。對於僅
僅待過設計師環境的我來說，這是一種文化衝擊。我在這時候才第一次被迫感受到藝術和設計之間
有著明顯的裂痕。想要填補這個縫隙必須將創作和人生平面化，把兩者銜接起來，然而在從事設計
這個行業的狀況下，這會變成一個非常困難的問題。如果要將設計藝術化，必須打從根本去質疑設
24 ─「橫尾忠則」這媒材
紀 夫 曾 經 待 在 這 房 間 的 那 瞬 間， 我 覺 得 房 裡 的 空 氣 好 像 也 因 為 三 島 由 紀 夫 而 產 生 磁 場， 不 知 不 覺 深 深吸了一口三島由紀夫呼吸的空氣。
和 細 江 英 公 碰 面 幾 個 月 之 後， 某 天 細 江 先 生 突 然 打 電 話 來， 說 寺 山 修 司 找 宮 城 真 理 子 擔 任 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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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修司碰面。寺山修司身材魁梧膚色微深有點駝背。他理顆慎太郎頭 ，額下一雙銅鈴大眼垂首盯
透 過 細 江 先 生 的 介 紹， 我 在 有 樂 町 站 前 一 間 狹 小 紊 亂 又 派 頭 十 足、 文 化 人 經 常 聚 集 的 喫 茶 店 和 寺
約讓我非常興奮。
角的音樂劇要演出，請他拍海報照片，問說如果我有空的話有沒有興趣來設計海報。細江先生的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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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我看，面無表情說了一句：請坐。他野性的眼眸看起來像是在陰影中伺機而動那樣，混雜著自信
與不安。整個人不可思議地融入這個派頭十足的空間。我非常乖巧，心懷膽怯坐立不安，就這樣靜 靜聽著細江英公和寺山修司對話。
寺 山 先 生 起 立 之 後 就 像 石 原 裕 次 郎 那 樣 變 得 更 高 大。 明 明 很 高 卻 老 吊 眼 看 人， 作 風 也 很 裕 次
對方說嗨打聲招呼，可是眼睛還是一直瞪著對方。我跟在兩位名人背後走出店家。雖然我想在道別
的時候說個什麼妙語吸引他們注意，可是想不到什麼好點子。結果問了一個不痛不癢的問題。
！橫尾忠則自伝 25 ─ 海海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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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我想說不定他有意識到這一點，在某種程度上試著扮演裕次郎。他在店裡遇到認識的客人，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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炫目的草月藝術中心
︶ 、動 這 段 時 期， 草 月 藝 術 中 心 熱 烈 舉 辦 現 代 音 樂 、 爵 士、 西 洋 舞 蹈、 乍 現︵ happen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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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地下電影等等充滿活力的前衛藝術活動。設計界有和田誠、杉浦康平、栗津潔 等人參與製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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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月藝術中心的活動全部都很有刺激效果，特別是現代音樂和默片對我產生很大的影響。透過這
才有趣，不知不覺之間大腦新皮質的部分開始活性化。
月會館參加這些前衛活動。在這個過程中，我漸漸被前衛觀念洗腦，覺得正因為這是概念性的所以
看 不 懂， 可 是 我 本 性 認 真， 即 使 如 此 還 是 設 法 努 力 用 功 去 理 解， 不 管 看 懂 看 不 懂 都 還 是 經 常 跑 去 草
事 實 上， 前 衛 藝 術 是 一 種 概 念 性 的 創 作， 我 不 像 和 田， 雖 然 覺 得 很 難 進 入、 有 點 無 聊 而 且 實 在 是
衛，最討厭前衛了。可是這樣說不定反而讓這些人對他更有好感。
可 能 和 這 些 很 難 討 好 的 前 衛 藝 術 家 交 朋 友。 在 這 點 上， 和 田 誠 就 明 確 表 明 說 自 己 根 本 不 懂 什 麼 前
海報或手冊。我非常非常羨慕他們可以跨足藝術運動，可是我口才不好，個性又非常怕生，幾乎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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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種藝術，我將達達 和超現實主義轉變成我的創作意念核心。我之所以會特別在意二十世紀初葉
26 ─「橫尾忠則」這媒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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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藝術，最直接的原因是非確定音樂︵ music of indeterminacy ︶ 、法國新浪潮電影 、法國新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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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的存在，從否定設計的地方出發才行。然而我究竟有沒有這樣的勇氣呢？我為此感到憂心。
自 從 我 腦 海 裡 出 現 這 樣 的 想 法 之 後， 想 要 盡 快 逃 離 公 司 和 其 他 領 域 的 藝 術 家 一 起 做 些 什 麼 這 種 衝
動開始讓我坐立難安。漸漸不太關心設計界的動態還有其他人的工作，變成覺得怎樣都無所謂。
另 一 方 面， 日 本 設 計 中 心 內 部 以 年 輕 設 計 師 為 核 心， 開 始 透 過 舉 辦 變 裝 宴 會 和 扭 扭 舞 大 會 來 痛 快 消除平日的欲求不滿以及過剩的精力。當時好玩做的電影還由我來擔任主角。
電影的名稱叫做︽高中三年級︾。高中畢業的我和同班女學生在校舍屋頂上為將來的愛發誓，交
換初吻。我在畢業的同時開始工作，成為中華料理店的外送員工。某天我要去附近的大公司外送拉
！橫尾忠則自伝 27 ─ 海海人生！
麵。門口櫃檯小姐竟然就是當初一起發誓的那個女同學。一個是中華料理店的外送小弟，一個是一
流公司的櫃檯小姐，這之間的落差真是太大了。而且當天還親眼看到這個女孩已經成為公司上司的
情人。我望著兩人搭手走在銀座路上的背影，豆大淚水簌簌滑落的特寫，最後在舟木一夫︿高中三
年級﹀的歌聲中打上字幕劇終。這是齣非常幼稚的三流通俗劇。擔任上司的是我的上司永井一正。
平光的賽璐璐框眼鏡配上維妙維肖的希特勒小鬍子讓人覺得相當好色。櫃檯小姐後來則成了黑田征 太郎 夫人。 73
的乍現活動 HIGH RED CENTER
當時日本藝術界新達達主義 辦了很多亮眼的行動。上野東京都美術館召開獨立沙龍展 ，高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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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gh Red Center的團體在街頭或列車中展 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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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郎 、赤瀨川原平 和中西夏之 等人組成一個名為 95
開各式各樣的乍現活動。其中一名成員赤瀨川原平，藝大出身的佐佐木豐 曾經帶我去過一次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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瀨川一屆的學長。 High Red Center 其他成員我還認識三木富雄 和篠原有志男 。我在展覽和美術
拜訪他，所以認識。我是透過日本設計中心一名女文案介紹才認識佐佐木。他在高中的時候是大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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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 赤 瀨 川、 小 牛 和 我 三 個 人 跑 去 那 裡。 我 記 得 價 錢 應 該 是 三 十 日 圓。 因 為 實 在 太 便 宜 讓 我 有 點
科 畫 廊 辦 個 展， 我 去 逛 完 回 家 時 發 生 的 事。 畫 廊 附 近 有 一 家 品 質 沒 有 保 證 但 是 價 格 很 便 宜 的 咖 哩
我只記得一個關於赤瀨川和小牛︵篠原的暱稱︶的回憶。我想應該是小牛在新橋車站背後那間內
觀過他們的工作室。
他們對設計或日宣美展有多少興趣，應該沒看過我的作品才對。總之我還是去過他們家玩，也去參
雜誌上經常看到他們的作品，可是現在完全記不得是在哪裡怎麼和他們認識的了。首先，我不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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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可是不知道是不是他們一天到晚吃飯都是這種價格，面對這種超低價咖哩他們也面不改色。
28 ─「橫尾忠則」這媒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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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 、還有普普藝術 等等現代藝術和文學都是發源自達達和超現實主義。
凱吉 的演奏會。白南 •
準 把 整 座 鋼 琴 當 成 樂 器， 除 了 鍵 盤 之 外， 還 用 鐵 槌 敲 打 其 他 的 部 位， 加 大 音 量， 用 喇 叭 中 傳 出 的
我 絕 對 不 可 能 忘 記 的， 最 具 衝 擊 性 的 一 個 事 件， 是 一 九 六 二 年 秋 天 約 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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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暴力聲響攻擊聽眾的三半規管。凱吉也將桌上羅列的各式廚房用品發出來的現實聲響轉換成簡
直像是哥吉拉或者是拉頓 怪獸的瘋狂咆嘯，用非常駭人的手法徹底破壞長久以來的音樂概念。他
羅伯 •
格 里 耶 。 然 而 另 一 方 面 我 也 為 和 這 批 前 衛 作 品 完 全 相 反的 浪 漫 •
巴塔耶 、於斯曼 他們所創造的頹廢與 • 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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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義作家三島由紀夫和澀澤龍彥 ，為薩德侯爵 、喬治 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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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官世界傾倒不已。只要是三島和澀澤書中登場的人物，無論是誰我都照單全收。相形之下設計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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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其中我特別喜歡阿蘭
這 陣 子 讀 的 書 幾 乎 也 都 是 和 前 衛 藝 術 有 關 的 東 西， 尤 其 是 接 二 連 三 閱 讀 電 影 論 和 法 國 新 小 說 的 作
徹底粉碎變成像是木屑一般。
些效果為目標，徹底改寫藝術的價值觀。當然，我自己的現代主義設計思考架構也受到強烈衝擊，
們 將 聽 眾 引 入 恐 慌， 讓 他 們 感 受 日 常 的 非 日 常 化、 隨 機 性 引 發 的 秩 序 破 壞、 存 在 的 非 存 在 ─ 以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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域沒有任何一本書或思想會吸引我的注意。
！橫尾忠則自伝 29 ─ 海海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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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提供協助的計畫資料以及結果將在四個月內個別透過
計畫對您進行更詳盡的說明。 Shelter
• •公開。
這 個 通 知 事 屬 突 然， 或 許 有 說 明 不 清 難 以 理 解 之 處， 在 您 光 臨 之 時， 我 們 希 望 能 夠 針 對 以及 一九六四年一月十七日﹂
• •
信中用冠冕堂皇的說法標示說﹁您是特別獲選的佳賓﹂。內容簡直像是江戶川亂步筆下怪人二十
面相發來的信，然而還是帶著一種古怪的魅力讓人心跳加速。可是這活動畢竟是這群人搞的，完全
無 法 想 像 他 們 到 底 有 什 麼 企 圖， 如 果 就 這 樣 變 成 他 們 作 品 的 素 材 那 就 中 計 了。 我 意 識 到 有 某 種 危 險，就打電話給赤瀨川確定一下狀況。 ﹁這到底是在做啥，這樣乍看看不懂啊。﹂
﹂
﹁嗯，是啊，我們也不太清楚狀況，你也可以拉人一起來，就來看看。﹂ ﹁可是信上寫說您是特別獲選的佳賓
﹁嗯，是啊，可是找人一起來也沒關係喔。﹂
結 果 還 是 問 不 出 什 麼 可 以 掌 握 的 資 訊， 但 他 那 種 故 做 玄 虛 的 口 吻 反 而 擄 獲 我 的 心。 自 己 一 個 人
去感覺真的很恐怖，所以我想邀宇野亞喜良和和田誠一起去。可是仔細想想和田對前衛藝術非常過
30 ─「橫尾忠則」這媒材
S P C
S P C
狹小陰暗的咖哩店中，只有店東一個歐吉桑，客人只有我們幾個。送來的咖哩味道很噁心，不知
道那是什麼味道聞起來很臭。吃完之後小牛走去廚房後面的廁所，但是馬上臉色大變跑回來。 ﹁慘了，廚房掛著貓肉啊。﹂
我 們 三 個 不 知 不 覺 面 面 相 覷， 慌 忙 把 各 自 的 三 十 元 擺 在 桌 上 逃 出 戶 外， 衝 進 新 橋 車 站 的 廁 所， 用 洗手台的水不停漱口。
回家路上，赤瀨川問我要不要加入他們組的那個 High Red Center ，我說我不想要成為必須吃貓
︵ Shelter Plan Conference ︶的委託，負責主持 ••
計畫。 Shelter
• •來進
！橫尾忠則自伝 31 ─ 海海人生！
肉度日的前衛藝術家，雖然嘴上回絕他，可是心裡很開心。我開玩笑說如果我加入的話，就要把橫 尾的﹁橫﹂換成英文，團名就必須要改成 High Red Side Center 了。 根據 High Red Center
一九六四年一月某天，我收到 High Red Center 發的一封邀請函。 ﹁
計畫的通知給您。 Shelter
通 信 是 針 對 一 般 大 眾 廣 發， 然 而 這 次 我 們 有 限 制 份 數， 基 於 High Red Center
我們由衷期待您以貴賓身分大駕光臨。
行篩選，您是特別獲選的佳賓，因此我們才發布
過去
我們在接下來的一月二十六日、二十七日兩天會駐留在日比谷帝國飯店本館，接待各位佳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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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 P C
本人像標本一樣，典型身長腿短的身材背對畫面全裸。是
成 員 高 松、 赤 瀨 川 和 中 High Red Center
西的裸照。看到照片的瞬間我覺得自己像是被逼到絕境，有種性命垂危的感受。我的身體和他們不 一樣是身短腿長的歐美人體型，可是如果對方要幫我拍裸照我還是很難接受。
像玩具一樣被徹底
還 好 不 用 脫 衣 服 就 這 樣 穿 著 西 裝 上 下 前 後 左 右 拍 六 張 照 片， 接 著 一 一 測 量 我 們 的 尺 寸 ； 嘴 巴 盡 可 能 把 水 含 住， 然 後 檢 查 吐 出 來 的 含 水 量 ； 脫 下 衣 服 泡 到 浴 缸 裡 面 計 算 體 積
操弄之後，對方說要做一個可以和我完全吻合的棺材︵他們把它稱之為 Shelter ︶送給我，用現在的
物價來看大概跟我沒收了三萬日圓左右。赤瀨川當時正在做千元鈔的仿製試驗，說不定這玩意只值
一千元。登記名簿上面瀧口修造 、白南準、小野洋子 、篠原有志男、岡本太郎 等鼎鼎大名的藝
102
從插畫到設計
偽鈔接受檢方調查的消息。在此日常、藝術和犯罪的分別已經即將消失。
術家都已經來過簽過名。更令人震驚的是隔天朝日新聞社會版頭版大篇幅報導赤瀨川原平印刷千元
101
我一邊嚮往前衛藝術，一邊照老樣子在日本設計中心做﹁朝日麥酒﹂的工作。可是覺得公司的工
32 ─「橫尾忠則」這媒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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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宇野先生接觸的程度感覺沒我這麼深，可是他是一個很有自覺的品味人士，我想他一定會 答應。 ﹁宇野先生要去嗎？﹂ ﹁好啊，好像很好玩。﹂ ﹁可是我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喔。﹂ ﹁嗯，我是覺得不會怎樣啦，橫尾小弟你要去的話我就去。﹂ 這種應對法是宇野先生的固定模式。
除了邀請函之外，信封裡還裝了一份﹁參加者須知﹂，描述像是要打領帶戴手套啦，或者要從帝
國飯店舊館正面入場等等好幾條注意事項。我依據須知跟飯店前檯問路，結果對方說這個人沒有入
住。我心想奇怪，和宇野先生在大廳東張西望，結果一個身穿皺巴巴黑西裝臉戴太陽眼鏡的男人一
副神經緊張的樣子靠過來，說我們是秘密借用房間快點過來，催我們趕快到某號房去。
敲門之後，門開一個小縫有人瞄了一眼，趕緊把我們拉進房間。感覺戒備相當森嚴。我跟認識的
前衛藝術家打聲招呼，介紹一下宇野先生，可是他們好像只能說明基本事項，禁止私下交談。全體
不過才三、四個人，記得他們身上穿著某種像是白色實驗袍的衣服。牆上貼著巨大的照片，三個日
！橫尾忠則自伝 33 ─ 海海人生！
立的。
一 九 六 三 年 快 結 束 時， 我 下 定 決 心 要 辭 掉 日 本 設 計 中 心 的 工 作。 由 於 龜 倉 雄 策、 田 中 一 光 已 經
離開，後繼辭職心情上比較沒有負擔。我先前就跟宇野亞喜良談過想要開一間類似紐約圖釘工作室
那樣由插畫創作者組成的公司，再加上支持這計畫的另一位插畫家 Haracho ─ 原田維夫總共三個
上發表了處女作︽兩分銅幣︾，受到了高度評價，從此開始推理小說的
坡 •
， 文 案。 畢 業 於 東 京 大 學 文 學 院 法 文 系。 一 九
人，終於在隔年二月離開。
出口哲夫：一九三一
美國小說家愛倫 ─
創作︵原來的名稱為偵探小說，後來在江戶川亂步的倡導下改用現今的
八 四 年 擔 任 董 事。 八 四
，一八 ○ 九 一八四九︶的日文發音。 Edgar Allan Poe
名稱︶。其筆名取自現代推理小說的開山鼻祖 ︵
─────────────────
南洋一郎：一八九三 一九八 ○ ， 日 本 冒 險 小 說 家， 改 寫 亞 森 羅 蘋 的 ︽怪盜紳士︾、︽海底的黃金塔︾等書。
───────────────── 細 江 英 公 ： 一 九 三 三 ， 生 於 山 形 縣 米 澤 市， 在 日 本 乃 至 世 界 攝 影 界
享 有 鬼 才 的 盛 譽， 是 二 戰 後 日 本 第 一 代 現 代 派 攝 影 大 師， 他 和 舞 蹈 大
放 棄 紀 錄 式 的 攝 影 風 格， 改 由 具 爭 議 性 話 題 與 衝 擊 性 的 圖 像 作 為 創 作
師 大 野 一 雄、 前 衛 藝 術 家 草 間 彌 生 並 稱 為 日 本 國 寶 級 人 物。 很 早 就
34 ─「橫尾忠則」這媒材
八六年任
六 ○ 年 加 入 日 本設 計 中 心。 七 四 監察委員。
───────────────── 高 橋 睦 郎 ： 一 九 三 七 ， 日 本 當 代 詩 人、 作 家、 評 論 家。 生 於 福 岡
詩集︽米諾托，我的公牛︾。之後，相繼出版二十七本詩集和詩選集、
縣， 少 年 時 代 開 始 同 時 創 作 短 歌、 俳 句 和 現 代 詩。 二 十 一 歲 出 版 處 女 九 本 短 歌 俳 句 集、 三 部 長 篇 小 說、 四 部 舞 台 劇 本、 十 三 部 評 論 集、 九 部隨筆集。
推理小說領域的開拓者，本格派的代表人物。一九二三年在︽新青年︾
───────────────── 江 戶 川 亂 步 ： 一 八 九 四 一 九 六 五， 生 於 日 本 三 重 縣 名 張 町， 是 日 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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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終究不是自己的工作，所以盡可能全心投入兼差接案的京都勞音和藤原歌劇團的海報製作。勞音
的貝多芬、歌劇團的普契尼、還有︽蝙蝠︾的海報漸漸發展出新的路線，我開始做出感覺。想要擺
脫 先 前 創 造 出 來 個 人 獨 家 的 格 紋 風 格。 因 為 我 對 畫 格 紋 看 起 來 就 像 我 的 圖 這 件 事 情 產 生 不 滿 與 困
惑。對我來說，歷盡艱辛找到一種形式把它內化成為自己的風格之後，這種形式就不再那麼具有魅
力了。困在單一的形式當中我無法忍受。這不單是因為我的個性喜新厭舊，到頭來對我來說，我要 的形式其實存在於追求的過程當中。
我在創作中所獲得的快樂包含追求形式。所謂追求形式，包含拓展表現的可能性，也包含追求自
！橫尾忠則自伝 35 ─ 海海人生！
由。形式的破壞總是隨同快感一起發生。擺脫對自己而言最重要最執著的事物重獲自由，沒有任何 經驗可以比這更爽。此刻對我而言，就是要拋棄格紋風格這種註冊商標。
我在畫插畫的同時發現自己對設計更感興趣。想要從這陣子以插畫為主的設計轉換成試著用攝影
或字型做主體來做設計。我的靈感來自於達達和俄國構成主義 的字體設計與攝影用的蒙太奇和拼
定感。隨機性會把破綻帶進畫面當中，帶著讓觀者感到不安的性質，在根本上和設計的思想是對
是隨機性。現代設計的造型思想在無意識當中包含著一種義務：必須要帶給觀者秩序、平衡與安
貼技巧。然而將這種技巧引進設計就某方面而言也有其危險之處。因為這種藝術思潮最重視的特質
103
現 代 音 樂： 也 稱 為 二 十 世紀 古 典 音 樂，是 指自 一九 ○○ 年 起 至 今， 繼 承歐洲古典音樂而來的一個音樂紀元，音樂門派繁多，風格多樣。
的 情 境， 這 個 名 詞 涵 蓋 了 許許 多 多 完 全 不 同的 表 演 內 容。 創 作 者 可 以
───────────────── 乍 現 ： happening ， 乍 現 是 一 種 表 演 藝 術 形 式、 一 種 事 件 或 一 種 活 動
流 程 大 綱， 帶 有 許 多 即 興 成 分， 並 結 合 音 樂、 影 像 等 多 種 創 作 形 式。
在 任 何 地 方 以 任 何 形 式 舉 行 乍 現 演 出， 這 種 演 出 活 動 通 常 只 有 粗 略 的
想 要 打 破 觀 眾 和 作 品 的 界 線， 讓 觀 眾 成 為 作 品 的 一 部 分， 因 此 每 次 演
演 出 內 容 不 一定 有 敘 事 性， 而 且 往 往 邀 請 觀眾 一 同 參 與。乍 現創 作者 出 的 狀 況 可 能 會 使 內 容 產 生 很 大 的 差 異， 每 個 人 都 只 能 在 當 下 接 觸
的 含 糊 性， 其 中 也 涵 蓋 了 一 些名 不 符 實 比較 接 近 傳 統 劇 場 的 作品。 艾
到， 無 法 重 複 體 驗。 乍 現 的 藝 術 性 正 是 奠 基 於 此。 五 ○ 六 ○ 年 代， 乍 現 活 動 廣 為 流 行， 許 多 藝 術 家 都 曾 經 做 過 乍 現 演 出， 因 為 這 個 名 詞 倫 • 卡 普 洛 是 最 早 提 出﹁乍 現﹂這 個 名 詞 的 人， 積 極 創 作 與 撰 文 推 廣 乍 現 美學。 他努 力 發 展 一 種 刺 激觀 眾 產 生 創 造 性 反 應 的技 巧， 鼓勵 觀 ︶被認為是史上第一次乍現演出，不 18 Happenings in 6 Parts, 1959
眾以自己的方式和乍現產生關連。他的作品︽分成六段的十八種乍現︾ ︵
凱吉在黑山學 • 院︵ Black Mountain College ︶的︽劇 場 作 品 一 號︾ ︵ Theater Piece No.
過也有論者認為應該要追溯到一九五二年他老師約翰
︶ 1。乍現的概念後來風行全球，有許多藝術家繼續發展相關作品，成
為表演藝術的一環。在華文圈，有些人把 happening 這個名詞翻成﹁偶
發是自達達與超現實主義以來藝術家已經發展數十年的一種創作概
發 藝 術﹂、﹁偶 發﹂或﹁事 件﹂， 強 調 它 隨 機 發 生 的 特 徵。 然 而 隨 機、 偶
，當代流 happening
念， 容 易 混 淆。 此 外， happening 後來延伸出現在許多不同的語境當
中， 從 政 治 性 的 抗 議 到 挑 釁 式 的 惡 搞 都 可 以 看 到
行 的 快 閃 族︵
︶在 概 念 上 與 此 也 有 部 分 共 通 之 處， 採 用﹁偶 Flash mob
發藝術﹂的譯法有點沉重，也不夠周延。一般使用這個詞的時候有時候
只是當成一種表演形式，因此選定﹁乍現﹂來翻譯。
───────────────── 栗津潔：一九二九 二 ○○ 九，日本平面設計大師，生於東京目黑區。
───────────────── 達 達 ： 指 達 達 主 義， 興 起 於 一 戰 時 期 的 蘇 黎 世， 涉 及 視 覺 藝 術、 文 學
文 藝 發 展 歷 程 中 的 一 個 重 要 流 派， 是 第 一 次 世 界 大 戰 顛 覆、 摧 毀 舊 有
︵主 要 是 詩 歌︶、 戲 劇 和 美 術 設 計 等 領 域 的 文 藝 運 動。 是 二 十 世 紀 西 方
主義文藝流派都產生了影響。
歐 洲 社 會 和 文 化 秩 序 的 產 物， 波 及 範 圍 很 廣， 對 二 十 世 紀 的 一 切 現 代
───────────────── 非 確 定 音 樂 ： music of indeterminacy 。 一 種 音 樂 手 法， 廣 義 而 言 指
作而 音 樂 結 果固 定的 音 樂，以 及音樂 結 果 會 隨 著 表演 而不 同 的音 樂。
從 作曲 到聆 聽 過程 之間，引 入不 確定 性 要 素 的樂 曲。包 括 運 用 機率 創
最為出名的音樂家為約翰 • 凱吉。
─────────────────
法國新浪潮電影：是影評人對於一九五 ○ 年代末至一九六 ○ 年代的一 些 法 國 導 演 團 體 所 給 予 的 稱 呼， 他 們 主 要 受 到 義 大 利 新 寫 實 主 義 與 古
更 成 為 電 影 的 作 者 和 創 作 人。 風 格 特 色 包 括 快 速 切 換 場 景 鏡 頭 等 創
典 好 萊 塢 電 影 的 影 響。 法 國 新 浪 潮 的 特 色 在 於， 導 演 不 只 主 導 電 影，
新 剪 接 手 法， 或 是 像﹁跳 接﹂， 在 整 體 敘 事 上 製 造 突 兀 不 連 貫 效 果。
法國新浪潮的主要代表人物包括路易 • 馬 盧︵ Louis Malle ︶、 楚 浮 ︵ ︶、 尚 盧 • 高 達︵ Jean-Luc Godard ︶、 埃 里 克 • — François Truffaut 侯麥、克勞德 • 夏布洛與賈克 • 希維特︵ Jacques Rivette ︶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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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材。 ───────────────── 杉 浦 康 平 ： 一 九 三 二 ， 平 面 設 計 大 師、 書 籍 設 計 家、 教 育 家、 神 戶
藝 術 工 科 大 學 教 授。以 其 獨 特 的方 法 論 將 意 識 領 域 世 界 形 象 化， 對 新 的資訊設計的建築師。
一 代 創 作 者 影 響 甚 大， 被 譽 為 日 本 設 計 界 的 巨 人， 是 國 際 設 計 界 公 認
───────────────── 寺 山 修 司 ： 一 九 三 五 一 九 八 三， 日 本 劇 作 家、 歌 手、 詩 人、 作 家、
電 影 導 演、 賽 馬 評 論 家。 於 早 稻 田 大 學 就 學 期 間， 他 開 始 創 作 和 歌， 並 在 十 八 歲 那 年 獲 得 第 二 屆﹁短 歌 研 究﹂新 人 獎。 一 年 後， 寺 山 便 休 學 了。 離 開 大 學 十 幾 年 後， 在 一 九 六 七 年 組 成 了 演 劇 實 驗 室﹁天 井 棧 藝 術 上 表 現 手 法， 等 同 於 西 班 牙 達 利、 畢 卡 索 的 抽 象 主 義、 美 國 普 普
敷﹂，以劇作家、詩人、和歌創作家、演出家等身分活躍。寺山修司在 藝術安迪 • 沃 荷， 在 當 時 保 守 的 亞 洲 藝 術 界 開 啟 前 衛 創 作， 也 率 先 導 航了日本視覺系藝術形成。 ───────────────── 宮城真理子：一九二七 ，日本的歌手、女演員及電影導演。
───────────────── 慎 太 郎 頭 ： 流 行 於 一 九 五 六 年， 運 動 員 常 剪 的、 瀏 海 稍 長 的 髮 型。 石
太郎髮型。
原慎太郎在︽太陽的季節︾電影中以這款造型演出，爾後被記者稱之慎
的 著 名 演 員、 歌 手， 與 美 空 雲 雀 被 視 為 日 本 戰 後 最 具 代 表 性 的 演 藝 家
───────────────── 石 原 裕 次 郎 ： 一 九 三 四 一 九 八 七， 是 日 本 兵 庫 縣 神 戶 市 須 磨 區 出 身
之一。妻子是前日活頭牌女星北原三枝︵藝名，婚後引退，本名為﹁石
四年朝日 ○○
原 ま き 子﹂︶。 政 壇 名 人 石 原 慎 太 郎 是 他 的 哥 哥， 在 石 原 裕 次 郎 過 世 電視台改篇成電視劇。
後，石原慎太郎為悼念弟弟，寫下傳記︽弟弟︾一書，二
───────────────── 黑 田 征 太 郎 ： 一 九 三 九 ， 插 畫 家， 於 大 阪 出 生。 在 蠟 筆 小 新 作 者 過
世時，許多媒體將其照片誤植為臼井儀人。
───────────────── 草 月 藝術 中心 ：草 月 ア ー ト セ ン タ ー，二戰 之後， 勅 使 河 原 蒼 風 創 立
域， 創 造 一 個 平 台 讓 藝 術 創 作 者 得 以 自 由 聚 集 交 流、 創 作、 發 表 與 批
新 派 插 花 門 派﹁草 月 流﹂。 隨 著 一 九 五 八 年 草 月 會 館︵東 京 • 赤 坂︶竣 工， 基 於 其 追 求 前 衛 的 志 向 同 時 創 設 這 個 藝 術 機 構， 希 望 跨 越 創 作 領
評。草月藝術中心最具代表性的是建立了一個讓創作者自己替自己製
作 行 銷 的 制 度， 在保 護藝 術免 受 商 業 干擾 上 扮 演 了 相 當重 要的 角 色。
主要活動包含關於六 ○ 年 代 各 類 爵 士 樂 研 究 的 演 奏 會﹁草 月 Music ﹂ ﹂以及六 ○ 年代 in、現代音樂的發表空間﹁草月 contemporary series ﹂， 以 這 三 條 路 cinematic
後 半 特 別 活 躍 的 動 畫 與 影 像 實 驗 空 間﹁草 月
凱 吉︵ •
︶或 大 衛 • 圖鐸 John Cage
線 為 主 大 量 進 行 互 動 交 流， 創 造 出 許 多 跨 界 合 作。 此 外， 也 在 此 介 紹
︶的 活 動 產 生 巨 大 衝 擊， 外 百 老 匯 音 樂 劇︽芬 尼 根 守 靈 David Tudor
許 多 美 國 最 尖 端 的 藝 術， 譬 如 約 翰 ︵
︾的 編 輯 製 作 上 起 SAC Journal
記︾嶄 新 的 舞 台 設 計 也 引 發 廣 大 的 話 題。 除 了 劇 場 的 創 作 活 動 之 外，
草 月 藝 術 中 心 在 海 報、 藝 術 中 心 刊 物︽
慧、 大 岡 信、 杉 浦 康 平、 高 橋 悠 治、 武 滿 徹、 東 野 芳 明、 中 原 佑 介、
用 許 多 年 輕 人 才。 核 心 人 物 包 含 秋 山 邦 晴、 粟 津 潔、 飯 島 耕 一、 一 柳 橫尾忠則、和田誠等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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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至今。
了 新 風氣。 讀賣 新聞 社在 兩年 後用 相同 的名 字舉 辦 展 覽， 以 此 為 始 持
模 仿 法 國 不 需 甄 選、 無 獎 章、 自 由 展 出 作 品 的 美 術 展， 在 美 術 界 掀 起
於斯曼： Joris-Karl Huysmans ，一八四八 一九 ○ 七， 法 國 小 說 家， 生 於 巴 黎。 前 期 他 是 自 然 主 義 的 擁 護 者， 後 期 是 現 代 派 的 先 鋒，︽逆
───────────────── 高 松 次 郎 ： 一 九 三 六 一 九 九 八， 生 於 東 京， 本 名 新 八 郎， 日 本 前 衛
天︾是他的最重要的作品，在現代文學史中有一定的地位。 ───────────────── 新 達 達 ： Neo-Dada ，流行於一九五 ○ 後半至一九六 ○ 年代的美國藝 術 風 潮。 一 九 五 八 年， 美 國 藝 評 家 哈 洛 • 盧 森 堡 在︽ ARTnews ︾上 用
這 個 名 詞 來 概 括 一 批 當 代 創 作， 包 含 羅 伯 特 • 羅 森 堡︵ Robert Rau︶、 傑 斯 帕 • 瓊 斯︵ Jasper Johns ︶之 類 的 畫 家 ； 以 及 進 schenberg
行 乍 現︵ happening ︶之 類 表 演 藝 術 活 動 的 艾 倫 • 卡 普 洛︵ Allan ︶、 克 萊 斯 • 歐 登 伯 格︵ Claes Oldenburg ︶、 吉 姆 • 戴 恩︵ Jim Kaprow
︶等。 這 些 作 品 在 創 作 概 念 和 技 巧 上 和 過 去 的 達 達 主 義 有 類 似 之 Dine
處， 使 用 現 成 物︵ readymade ︶、 廢 棄 物、 拼 貼 流 行 元 素 以 及 荒 謬 對
年 代 藝 評 家 羅 斯︵ Barbara Rose ︶用 ○ 這 個 術 語 概 括 當 時 創 作 風 潮， 讓這 個 名 詞 更為 普 及。 新 達 達 和 一 次 大
比 做 主 題， 反 對 傳 統 美 學。 六
戰戰前歐洲的達達主義最主要的不同在於達達主義使用現成物等技巧 來 創 作， 主 要 是 在 進 行 藝 術 觀 念 和 語 言 的 實 驗， 可 是 在 大 量 生 產 和 消 費的美國五 ○ 年 代， 新 達 達 創 作 者 更 喜 歡 使 用 廢 棄 物 來 創 作， 展 現 出 一 種 更 即 興 的 風 格。 這 些 作 品 被 稱 之 為 垃 圾 藝 術︵ Junk Art ︶， 既 有
反 藝 術 的 成 分 在， 同 時 也帶 著新 觀 點。 創 作者 把 這 些 充 斥 在 環 境當 中
的 垃 圾 視 為 一 種 新 的 自 然， 從 中 發 掘 新 的 美 感， 想 要 塑 造 一 種﹁工 業 化 社 會 的 自 然 主 義﹂。 匯 流 派︵ Fluxus ︶、 歐 陸 新 寫 實 運 動︵ Nouveau ︶、普普藝術等都在不同脈絡中呼應這股風潮。亞洲相關藝術 réalisme
───────────────── 赤 瀨 川 原 平 ： 一 九 三 七 ， 日 本 前 衛 藝 術 家、 作 家。 一 九 七 九 年 開 始
美術、現代美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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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西夏之：一九三五 ，日本知名畫家。
的文明︾等百餘冊，主題廣泛。
行︾、︽日本 美 術 應 援 團︾、︽路 上觀 察 學 入 門︾、︽東 京 路 上 探 險 記︾ ︽貓
衛︾、︽中 古 相 機 大 集 合︾、︽眼 光 銳 利 的 祕 訣︾、︽京 都、 大 人 的 修 學 旅
百 萬 暢 銷 書︽老 人 力︾、︽新 名 解 國 語 辭 典 之 謎︾、︽千 利 休 ： 無 言 的 前
主要作品有︽赤瀨川原平的名畫讀本︾、︽日本擁有的世界名畫入門︾、
創 作 小 說， 並 倡 導 獨 特 的﹁路 上 觀 察﹂活 動， 在 日 本 掀 起 一 陣 風 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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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代初期成立的前衛藝術團體。 ○
───────────────── 佐 佐 木 豐 ： 一 九 三 五 年 ， 東 京 藝 術 大 學 油 畫 科 畢 業。 國 畫 會 會 員、
於一九六
：由高松次郎、赤瀨川原平、中西夏之三位藝術家， High Red Cente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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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木富雄：一九三八 一九七八，生於東京，日本雕刻家。
日本美術家聯盟委員。主要以女性與薔薇作為主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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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則有赤瀨川原平、小野洋子、白南準、篠原有司男等。
───────────────── 獨 立 沙 龍 展 ： 東 京 都 美 術 館 在 一 九 四 七 年 舉 辦 日 本 獨 立 沙 龍 展， 這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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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國新小說：也被稱為﹁反傳統小說﹂，是五 ○ 至六 ○ 年代盛行於法國 文 學 界 的 一 種 小 說 創 作 思 潮， 哲 學 上 深 受 佛 洛 伊 德 心 理 分 析、 柏 格 森
生命力學說和直覺主義以及胡塞爾現象學的影響。雖然嚴格說來﹁新小 說派﹂的作家們並不承認自己是一個創作團體，只是有一種創作傾向， 為﹁新小說派﹂。
但 評 論 界 還 是 根 據 其 間 存 在 著 一 些 共 同 的 理 念 和 特 徵， 將 某 些 作 家 歸
───────────────── 普 普 藝 術 ： Pop Art ，普普藝術是英國五 ○ 年代中期與美國五 ○ 年代 晚期興起的一股視覺藝術風潮。藝術家把大量生產的流行視覺商品運
離 它 原 本 的 脈 絡， 或 者 把 它 和 其 他 物 件 並 置 引 發 聯 想， 創 作 態 度 往 往
用 在 純 藝 術 的 領 域 中， 對 傳 統 藝術 概 念 造 成衝 擊。 普 普 藝 術 把 物件 抽 勝過作品實質的藝術內涵。它最大的特色就是從大眾流行文化譬如廣 告、 漫 畫 或 日 常 物 品 當 中 擷 取 主 題 和 技 巧， 這 股 風 潮 被 視 為 是 一 種 對 當時主導藝壇的抽象表現主義的反動與延伸。他們採用流行的視覺元 素 而 非 精 英 的 藝 術 文 化， 經 常 用 一 種 反 諷 的 方 式 強 調 既 有 稀 鬆 平 常 的
時候也用來指涉藝術家複製或改造的一種技巧。大部分的普普藝術帶
庸俗事物。最具代表性的例子就是安迪 • 沃荷︵ Andy Warhol ︶使用康 寶 濃 湯 的 商 標 和 產 品 包 裝 這 種 現 成 的 廣 告 元 素 來 創 作。 POP 這個詞有 著 一 種 自 我 矛 盾， 他們 想要 揭 露 的 概念 往 往 讓 他 們 更難 以 被 人 理 解。 此外，普普藝術風潮也被認為是後現代藝術的前身之一。 ───────────────── 約翰 • 凱吉： John Milton Cage ， Jr.一九一二 一九九二，美國先鋒 派古典音樂作曲家，最有名的作品是一九五二年作曲的︿ 4’33 ﹀， ” 全曲
三個樂章，卻沒有任何一個音符。
─────────────────
白南準： Nam June Paik ，一九三二 二 ○○ 六，生於韓國首爾，國際 著名影像藝術家、世界級大師、 Video 藝 術 之 父、 現 代 藝 術 大 師、 激 浪 年 代 留 學 日 本 及 德 國， 主 攻 音 ○
樂及哲學。
派 大 師、 多 媒 體 藝 術 家。 曾 於 一 九 五
───────────────── 哥吉拉或者是拉頓：哥吉拉、魔斯拉、拉頓並稱東寶怪獸片三大怪獸。
───────────────── 阿蘭 • 羅伯 • 格 里 耶 ： Alain Robbe-Grillet ， 一 九 二 二 二 ○○ 八，
法國 作家 和電 影製 片 人， 也 是 新 小說 代 表 人 物之 一。 生 於 法 國 布 勒 斯
︶後，成為全職作家。一九六一年，他編寫 Les Gommes
特， 一 九 四 四 年 畢 業 於 法 國 國 立 農 藝 學 院， 一 九 五 三 年， 出 版 了 首 部 小說︽橡皮︾ ︵
的電影劇本︽去年在馬倫巴︾ ︵ L’Année Dernière à Marienbad ︶由法國 新浪潮導演亞倫 雷 •奈攝製成電影，並獲得該年威尼斯電影節金獅獎。
───────────────── 澀 澤 龍 彥 ： 一 九 二 八 一 九 八 七， 別 名 澀 川 龍、 蘭 京 太 郎， 是 活 躍 在
家薩德的異色小說，為日本文壇寫下許多歷史新頁。
日 本 昭 和 時 代 的 小 說 家、 藝 術 評 論 家、 翻 譯 家。 因 翻 譯 一 系 列 法 國 作
─────────────────
薩德侯爵： Marquis de Sade ，一七四 ○一八一四，法國貴族和一系 列 色 情、 哲 學 書 籍 的 作 者， 尤 以 他 所 描 寫 的 色 情 幻 想 和 他 所 製 造 的 性 醜聞最受矚目。
─────────────────
喬治 巴 ，一八九七 •塔耶： Georges Albert Maurice Victor Bataille 一九六二。法國思想家，對後世德希達的解構主義等思潮有相當影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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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尾忠則」 というメデ ィア
篠原有志男：指的應該是篠原有司男，有志和有司日文同音。
───────────────── 瀧口修造：一九 ○ 三 一 九 七 九， 日 本 藝 評 家、 詩 人， 近 代 日 本 最 具 影 響 力 的 藝術 推 手 之 一。 瀧 口 就 讀 慶 應大 學 英 文 科時，深 受西 脇順 三
繭︾， 開 始 發 表︿地 球 創 造 說﹀等 詩 作， 刊 物 創 作 群 包 括 後 來 成 為 日 本
郎 引 入 的 當 代 歐 陸 創 作 思 潮 影 響。 一 九 二 六 年， 瀧 口 加 入 同 人 誌︽山
年， 翻 ○
思 想 大 師 的 小 林 秀 雄 等人。 一 九 二 八 年，瀧 口 參 與 創辦 超 現 實 主 義 雜 誌︽衣 裳 的 太 陽︾， 並 為 前 衛 雜 誌︽詩 與 詩 論︾撰 稿。 一 九 三 ︶， Le Surréalisme et la peinture
這 是 日 本 第 一 本 超 現 實 主 義 的 正 式 著 作， 瀧 口 藉 此 建 立 自 己 在 藝 壇 的
譯了布赫東的︽超現實主義與繪畫︾ ︵
展 和西 方相 當同 步， 資 訊 和 歐 美 只 有一 個 月 左 右的 時差。 瀧 口 透 過 這
聲 名， 並 與 布 赫 東 等 歐 陸 藝 壇 人 士 開 始 通 信。 二 戰 之 前， 日 本 文 藝 發 些交流在東京策畫﹁海外超現實作品展﹂。一九四一年，瀧口因推廣危
︶、 杜 象︵ Marcel Duchamp ︶等 人 接 觸， 站 在 國 際 藝 Antoni Tàpies
戰 後， 瀧 口 參 加 日 本 前 衛 藝 術 家 俱 樂 部， 並 繼 續 與 米 羅、 塔 比 埃 斯
險前 衛 思 想 違 反 治 安 維持 法 的 嫌 疑 遭 日 本 特高 逮 捕，拘 禁 近 八 個 月。 ︵
演 藝 術 等 跨 媒 體 的 創 作 團 體， 率 先 進 行 梅 湘︵ Olivier Messiaen ︶和 荀
壇最前端。五 ○ 年代，瀧口開始推展﹁竹宮畫廊﹂並為日本重要前衛創 作團體﹁實驗工房﹂命名並擔任顧問。實驗工房是齊集美術、音樂、表 白克︵ Arnold Schönberg ︶的日本首演，並舉辦美術展、創作前衛芭蕾 舞劇與具象音樂︵ concrete music ︶作品等等。當代作曲大師武滿徹、 湯 淺 讓 二等 最 初 都 是 在 此 團 體發 表 作 品。 此 外， 瀧 口 也 參與 策 畫 讀 賣
動完全無審查規範的美術展。這些企畫提供當時許多新進藝術家自由
獨立創作展︵読売アンデパンダン展︶，藉巨型媒體︽讀賣新聞︾之力推 表 現 的 空 間， 瀧 口 因 此 獲 得 年 輕 文藝 創 作 者 們 絕 大 的 信 賴。 晚 年， 開
一九三九︾與米羅
合作出版詩畫集︽手工格言︾ ︵手づくり諺︶、並擔任威尼斯雙年展的日
始召開個人畫展、出版詩集︽詩的實驗 一九二七
的眾多寶貴史料與文獻。
本 代 表。 過 世 後， 多 摩 美 術 大 學 特 地 成 立 瀧 口 修 造 文 庫， 收 藏 他 遺 留
───────────────── 小 野 洋 子 ： 一 九 三 三 ， 日 裔 美 籍 音 樂 家、 前 衛 藝 術 家， 約 翰 • 藍儂
的 第 二 任 妻 子。 在 披 頭 四 時 代 晚 期， 她 和 約 翰 • 藍儂的合作了第一張 作 品， 名 為︽兩 個 處 子︾ ︵ Two Virgins ︶， 隨 後 又 組 建 了﹁塑 膠 小 野 樂 團﹂ ︵ Plastic Ono Band ︶，並繼續合作了許多音樂作品，其風格與披頭 四差異極大。
───────────────── 岡 本 太 郎 ： 一 九 一 一 一 九 九 六， 日 本 抽 象 派 藝 術 家， 以 抽 象 和 前 衛
能。 除 了 繪 畫、 雕 刻、 壁 畫 和 雕 塑 等 大 型 公 眾 作 品 之 外， 也 從 事 家
的 繪 畫和 雕塑 聞 名。 受 漫畫 父親 影 響， 很 早 就 展 現 他 在 藝 術 方 面 的 才
具、 陶 瓷 的 設 計， 還為 電 影 做 道 具， 晚 年 則 以 寫 作 為 主。 他 最 有 名 的
作 品 太 陽 塔， 是 日 本 大 阪 七 ○ 世 博 會 的 標 誌， 象 徵 人 類 的 過 去、 現 在 和未來。太陽塔至今，仍然矗立在世博會紀念公園。
─────────────────
塑，強調的是空間中的勢︵
︶，而不是傳統雕塑著重的體積 movement
構 成 主 義 ： Constructivism ， 又 名 結 構 主 義， 發 展 於 一 九 一 三 二 ○ 年 代。 是 指 由 一 塊 塊 金 屬、 玻 璃、 木 塊、 紙 板 或 塑 膠 組 構 結 合 成 的 雕
量 感。 構 成 主義 接 受 了 立 體 派的 拼裱 和浮 雕 技 法， 由 傳 統 雕 塑 的加 和
運用到懸掛物和浮雕構成物，對現代雕塑有決定性影響。
減， 變 成 組 構 和 結 合 ； 同 時 也 吸 收 了 絕 對 主 義 的 幾 何 抽 象 理 念， 甚 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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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尾忠則自伝 41 ─ 海海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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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尾忠則﹂這媒材
方才嚥下最後一口氣、冰冷硬化又嬌小的母親，軀體躺在醫院陰暗太平間角落的棺木中。身旁圍
著火鉢，只有田中一光、永井一正夫妻、還有我和妻子寥寥五人守靈，老實說真的非常冷清。
戶外飄著冰冷的枯葉。微風自建築的縫隙鑽入，雖然日光燈應該不可能受到風吹影響，然而小小
混濁的光不時閃爍著。路燈映照樹木受風搖曳的倒影，投射在太平間的窗玻璃上，我覺得看起來像
42 ─「橫尾忠則」這媒材
幽靈一樣非常害怕。 ﹁橫尾很膽小啊。﹂
一光先生說完就笑了。就算是白天，太平間的氣氛都讓人感覺不太舒服，更別說是半夜，何況我 們還和真正的屍體待在一起。 ﹁光是看到歌舞伎座 的阿岩 招牌，橫尾就會唸說好可怕好可怕。﹂ 175
一光先生是想要安慰心情低落的我才故意轉移話題。母親過世，我等於是在二十幾歲的時候就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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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尾忠則自伝 43 ─ 海海人生！
來單純只有家人又重新正式替媽媽辦一次法事。
三島由紀夫認真發怒
這年年末，和田誠再度帶著矢崎泰久出現。這次又說要做其他的雜誌。我曾經被矢崎這個男子騙 過一次，態度特別小心，可是因為我相信和田所以就接了這個工作。
﹁不是刻意要騙您，只是因為當初沒辦法拉到廣告所以東西出不來。老實說我父親在經營一間名
叫日本社的出版社，有出一本名為︽八卦特集︾ ︵話の特集︶的色情雜誌，可是完全不賣，這次變成
讓 我 來 改 變 那 本 雜 誌 的 內 容， 我 和 小 誠 討 論 說 封 面 該 請 誰 來 畫 才 好， 小 誠 就 說 沒 有 比 小 橫 尾 更 好 的 人選，所以我才來拜託您。﹂
這個男的以前就是這樣。剛開始說話時很緊張，可是會慢慢鬆懈，最後說話口吻變得像是已經認
識很久的朋友那樣。他年紀當然是比我大，可是面對他這種坦率大方的人格特質，我的警戒心也被 解除了。
﹁ ︽八卦特集︾這個標題怎麼看都像是色情雜誌，有沒有其他好名字啊？﹂我對和田和矢崎先生說。
44 ─「橫尾忠則」這媒材
母雙亡，和一般人比起來真的會讓人覺得自己非常倒楣。身為獨生子，我是在雙親溺愛之下長大，
容易害怕寂寞也愛跟人撒嬌的那種類型。雙親過世之後無邊無際的孤獨就將我掩蓋。
母親身上總是纏著貼身暗袋，無論是去哪，甚至是睡覺都完全不脫下。母親過世時，我們將陷進
屍體的貼身暗袋解開。暗袋遭受汗漬油脂浸染變得非常潮濕，裡面藏著一本吸飽水分的存摺還有幾
張帶著癌細胞似的斑點、摺成小方疊在一起的春畫。存摺中存了十一萬日圓的鉅款，春畫畫的則是
護士和病人在醫院病床上親熱。其他圖畫背面，複寫紙描摹之後留下的青色筆跡還相當清晰。我聽
說母親二十幾歲的時候曾經在醫院當過護士，這可能是當時拿到的東西吧。再者，想到複寫的痕跡
！橫尾忠則自伝 45 ─ 海海人生！
當中暗藏著母親青春時期那種難以啟齒的情欲想像，母親過世這件事情就讓我深深感到某種崇高。
母親的葬禮上只有幾位親戚從關西跑來，場面真的是寒酸到讓人覺得看不下去。家裡的隔間拉門
和紙門被孩子弄得破破爛爛，看起來簡直就像荒廢的破屋。再加上我們家既沒客房也沒棉被，親戚 們等到喪禮一結束就直接匆匆回去了。
﹁小 忠 ， 你 媽 媽 信 的 是 神 道 ， 做 這 種 佛 教 的 法 事 不 行 啦 ， 要 再 找 黑 住 教 的 神 主 來 好 好 重 辦 一 1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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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那邊一位親戚批評說媽媽的法事辦錯，讓我非常吃驚。幸好我知道東京有黑住教的教會，後
次，不然是沒有辦法成佛的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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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工作，就在︽女性自身︾的連載單元使盡渾身解數。這可是從小眾的︽八卦特集︾一口氣登上主流
週刊雜誌，更不用說是和諾貝爾獎呼聲甚高的國際作家三島由紀夫合作。因為事前過於興奮，一開 始插畫變得比較生硬，可是讀者給予很大的迴響，我也覺得非常痛快。
結果我得意忘形，用了︽八卦特集︾裡面︿人物戲論﹀那種反諷的插畫風格來畫三島由紀夫。這個
做法在我身邊的朋友當中獲得好評。然而某一天三島先生找我，我跑去三島公館，一進玄關，夫人 就跟我說： ﹁今天你最好做好心理準備喔。﹂意味深長地笑了。
她帶我到接待室，在三島先生現身之前，我試著想了想夫人話中的意思，可是完全抓不到頭緒。 最後三島先生帶著和往常不同的嚴肅表情出現。
三島先生說的是遭受惡魔施以私刑那張畫嗎？﹂
﹁你畫那個畫，心裡到底是在想什麼？﹂ ﹁呃
﹁不只那張，還有其他的。﹂
﹁三 島 先 生 先 前 看 到 我 用 可 笑 荒 誕 的 方 式 把 其 他 作 家 漫 畫 化 的 作 品， 不 是 說 那 是 傑 作， 還 稱 讚 我嗎？﹂
46 ─「橫尾忠則」這媒材
﹁可是我很喜歡這個名字喔。我想要用這個名字拚拚看。﹂ ︽八卦特集︾在一九六六年二月創刊。矢崎先生本身是︽內外
︾社會線專門採訪暴力集團之 Times
類的新聞記者，對文化完全沒有概念。所以擔任這本雜誌藝術指導的和田就代替編輯向他文化界的
親朋好友邀稿。此外，他還接二連三舉用只在廣告界工作的插畫家或攝影師，做出一本成為所謂新
新聞主義 先驅的雜誌。我除了封面之外也和高橋睦郎合作開了一個名為﹁人物戲論﹂的梵歌插畫 連載專欄。
我和和田一樣，認為自己算是︽八卦特集︾的編輯，也和矢崎一起跑去跟作家邀過稿。將進稿、
截稿日開始進行校對之後，我和和田就會關在大日本印刷那邊，分工畫插畫把閒置的頁面填滿。
， 結 果 每 次 合 作 店 家 都 提 出 怨 言， LOGO
︽八卦特集︾獲得部分文化人、新聞人和學生們的強烈支持，然而銷售量卻比原先料想的差。由 於 矢 崎 先 生 反 對 套 用 的 編 輯 方 式， 我 們 試 著 每 期 改 變 封 面
最後甚至演變到要寫信道歉解決。加上我替有點刺激右翼的文章畫插畫，矢崎先生還遭到手持利器 的右翼人士威脅。對於這個雜誌來說，各式各樣的意外總是糾纏不清如同宿命。
︽八卦特集︾創刊不久，我開始替︽女性自身︾三島由紀夫名為﹁結局的美學﹂的連載散文專欄畫
插畫。不用說，這是三島先生提出的委託。由於我從來沒有想過這麼快就有機會可以和三島先生一
！橫尾忠則自伝 47 ─ 海海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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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回家路上自我反省，可是也非常害怕去改動自己的插畫風格。如果三島先生在畫作中出現，
我就會很想要用反諷的風格來畫他，再者，三島先生帶有惡意的形象具備著吸引人的話題性。要尊
重三島先生，還是追求繪畫自由表現，我不得不面對這兩者之間的矛盾。最後我在這樣的狀況下得 出結論：即使捨棄創作自由也必須遵守對於三島先生的禮節。
儘管如此，在畫圖的過程中三島先生又被丑化，最後成品變得和過去一樣。這時候我似乎還搞不
太清楚禮節和藝術的關係。編輯兒玉先生夾在我們兩人之間，常常有很多地方必須費心。
48 ─「橫尾忠則」這媒材
搬到成城學園
︽女性自身︾的連載開始後收入跟著增加，我從祖師谷搬到隔壁町的成城學園。那是一棟周邊樹
林 圍 繞、 蓋 在 高 原 避 暑 勝 地 看 來 像 別 墅 一 樣 時 髦 的 西 式 木 造 平 房， 有 隻 從 來 沒 見 過 的 大 貓 獨 自 住 在
裡面。好像是先前住在這裡的外國人將貓留在這邊就回國去了。我替這隻貓取名為﹁魔王﹂。這棟屋
子 的 房 東 是 住 在 隔 壁 的 早 稻 田 大 學 教 授， 也 是 戲 劇 評 論 家 ─ 河竹登志夫 先生。我曾經和他共同
工作過一兩次，現在搬到逗子覺得很後悔，回想起來當初應該要跟他學習更多歌舞伎的知識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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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其他人不一樣。這種事情也不懂嗎？你不知道對前輩要有禮貌嗎？﹂
雖 然 三 島 先 生 看 起 來 好 像 是 真 的 在 生 氣， 可 是 說 不 定 這 並 非 他 的 本 意， 只 是 表 面 上 的 表 演， 我 意
識到自己正站在某個地方興致勃勃觀察這種超乎意料的狀態。他會特地把我叫來事情一定不單純。 而且照這個狀況發展下去，他把我逼到懸崖邊緣的機率應該比較大。
﹁你這樣不是逼我和你決鬥嗎？我會借你一套劍道服，出來庭院比比高下吧。﹂ ﹁比這個我一定輸的啊。﹂
因為我一直沒有顯露認錯的跡象，三島先生就提出非常離譜的提議。可是我完全不知道到底他有 多認真又有多少是開玩笑。 ﹁只要你答應我不再畫那種圖，不用決鬥也沒關係，怎麼樣？﹂ ﹁知道了，我不會再畫了。﹂ ﹁好，那你可以回去了。﹂ 三島先生文風不動的表情真的很恐怖。 ﹁我家老爺真的生氣了。﹂ 夫人知道我完全沒有進入狀況，在我回家的時候偷偷跟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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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 宮 就 是 如 此， 會 露 出 獠 牙 來 嚇 ─
然而在沒有辦法被這些鮮明色彩包覆的黑暗深處，似乎暗藏著某種嚴肅。就像馬戲團鋼索少女綴 滿亮片的底褲會讓人感受到某種悲哀的嚴肅那樣。我們的故鄉 唬大家。
橫尾先生對於外部世界的關注讓他的作品不至於變成狂人的藝術。他內在世界強勁的發條在驅動
這些即物性的諷刺，並且對世俗進行殘酷的處置。在那幽暗深處，不是一個不斷退縮轉往內心的瘋
狂世界，而是一片遼闊又充滿訕笑的樂土。就是這片景象，讓他的作品最終得以成就健康的結果。
即 便 如 此， 希 望 今 後 不 管 他 有 多 麼 國 際 化， 都 不 會 拋 棄 這 塊 我 們 在 此 安 身 立 命 的 不 可 思 議 的 日 本 版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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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令人心跳加速的文章帶給我很大的勇氣。他直接指出我作品缺乏教養，做事粗魯遭到批判， 這也同時讓我感到畏懼。
個展開幕時，文化界可以說是冠蓋雲集。舉一些我想得到的姓名以三島由紀夫為首，澀澤龍彥、
土 方 巽、 森 茉 莉、 白 石 和 子 、 高 橋 睦 郎、 一 柳 慧、 山 口 勝 弘 、 谷 川 晃 一 、 加 納 光 於、 山 姆 • 法 1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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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西斯 、田中一光、永井一正、宇野亞喜良、和田誠等等。以澀澤龍彥為首，作品半數是被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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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朋友們買下來。其中也有外國人買了帶回國的作品。然而我只是為了要在個展發表作品才製作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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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非常喜歡這個家，房間裡妝點了很多俗麗的裝飾。我在這個地方安頓好之後就將千駄谷牙醫診
所二樓的工作室收拾乾淨，讓自宅兼作工作室。繼三島由紀夫之後，寺山修司那邊也要我替週刊雜
誌上的散文畫插畫，︽小說現代︾也有連載單元的委託，運氣似乎隨著搬家同時變好，突然之間變得
非常忙碌。雖說忙碌，可也不是完全被綁住。和朋友玩樂享受電影和閱讀的時間還是很充裕。
然而這樣的時光非常短暫，京橋的南天子畫廊 準備要讓我召開個展。這間畫廊和東京畫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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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畫廊 比肩，是以當代藝術為主軸在運作的一流畫廊。中央公論社的編輯田中耕平先生在我毫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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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原色作畫，肌膚粉嫩的裸女彷彿正對觀眾拋出挑逗的 tableau
知 情 的 狀 況 下 偷 偷 跟 南 天 子 畫 廊 推 薦 我， 就 出 現 這 個 機 會。 為 了 這 次 個 展 我 關 在 房 裡 一 個 月 不 出 門，最後完成了十九幅劇畫︵ 微笑。 個展邀請函中，三島由紀夫寫了以下這樣的文字：
﹁橫 尾 忠 則 的 作 品 ， 簡 直 是 將 我 們 日 本 人 內 在 某 些 不 想 面 對 的 部 分 全 都 暴 露 出 來 ， 讓 人 憤 怒 ， 讓
人畏懼。這是何等低俗的色彩啊。恐怖的共通性潛藏在招魂社 馬戲奇觀看板色彩的土氣，還有美 184
國普普藝術可口可樂鮮紅容器的色彩之間，引爆我們內在那些自己盡可能不想要看到的情緒。這是 何等粗魯的藝術。真是沒教養！
！橫尾忠則自伝 51 ─ 海海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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針 對 日 宣 美 展 死 氣 沉 沉 的 狀 態， 將 會 場 遷 到 吸 納 年 輕 人 重 新 注 入 活 力 的 新 宿， 應 該 是 打 算 要 改
頭換面。第十六屆迎接轉變的日宣美展宣傳海報在我毫無預期的狀況下交付到我手上。我畫櫻花背
景疊合浪濤朝日，鮭魚平塗印刷油彩飛躍騰空，像是一張反現代主義的海報。雖然好像有些會員批
評 這 張 海 報 顯 示 日 宣 美 展 已 經 走 投 無 路， 可 是 也 有 人 從 相 反 方 向 解 讀， 把 這 當 成 是 對 日 宣 美 展 的 批 判，說這是想要顯示生龍活虎的︵？︶日宣美展一個時期有一個時期的動態。
這年我第一次看到日宣美展審查的現場。後來我才知道，由於我在︽ Design ︾上寫了一篇長文批
判不負責任的審查方式，地方上的會員以檢討組織內部的理由發起運動要將我除名。然而日宣美展
當局只把我的文章看作﹁反諷的行軍喇叭嗶嗶叫﹂不當一回事，這也是個問題。明明是直接陳述事
實，為何逃避話題說我是在反諷，我實在無法理解。同一時期，有篇評論文說我畫的︽宣傳會議︾
刊物封面﹁既怪又不正經，跳不出個人的興趣領域﹂刊在同一本雜誌。可是我對這篇文章的反駁意 見簡直就像炸彈爆炸一樣多。
設 計 和 廣 告 業 界 率 先 開 始 批 評 我 的 作 品， 可 是 對 我 來 說， 所 有 批 評 的 聲 音 都 會 轉 化 成 我 的 創 作
能 量 ， 所 以 我 非 常 歡 迎。 話 雖 如 此 ， 神 經 比 別 人 纖 細 一 倍 的 我 還 是 會 受 傷。 不 過 終 究 有 人 可 以 理 解我。
52 ─「橫尾忠則」這媒材
畫，接下來又重新回到設計的工作上。後來有時候會想說如果在那時候轉向，當個畫家不知道會如
何？一旦自問我單作劇畫是否真的有辦法獲得滿足，就覺得像我這種沒有定性的性格應該是沒有辦 法被單一的生活型態束縛。
披頭四在我個展期間前來日本。我在個展展出的其中一件作品畫了披頭四身披日本法被 站在羽
田機場，可是看到他們真的這樣穿著法被走下飛機階梯，雖是偶然還是讓我非常驚訝。
披頭四在武道館進行的公演真的是太精采了。環顧四周觀眾都很年輕，三十歲的我幾乎可以說是
最老的。這場演唱會只持續三十五分鐘，唱了十二首歌，觀眾們興奮驚叫，其中還有粉絲陷入失神
狀態完全沒聽到披頭四唱什麼。然而他們還是評論說：﹁日本人是全世界最文靜的觀眾。﹂三島由紀
夫在︽女性自身︾寫了觀戰記，我也在搭配的插畫上畫了粉絲從披頭四嘴裡伸出手揮舞手帕的畫面。
和寺山修司、唐十郎迅速拉近距離
東 京 的 第 七 個 夏 日 來 臨 ， 日 宣 美 展 的 季 節 又 到 了 。 會 場 從 以 往 的 日 本橋 高 島 屋 轉 移 到 新 宿 京 王 百貨。
！橫尾忠則自伝 53 ─ 海海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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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構領域之間的圍籬。
這一年，當代藝術家、建築師、音樂家、設計師全聚集起來，在銀座松屋舉辦﹁從環境到空間，
展﹂。 這 個 當 代 藝 術 首 度 舉 辦 的 跨 域 聯 展 獲 得 相 當 高 的 評 價。 我 比 照 先 前 Persona 展 Environment
做了幾張絹版的原創海報參展。從這個展覽延伸，草月會館也舉辦山口勝弘的乍現作品演出，其他 領域也陸陸續續隨之加入。
然 而 另 一 方 面， 我 卻 對 東 映 黑 道 電 影 非 常 著 迷， 方 向 和 當 代 藝 術 簡 直 完 全 相 反， 尤 其 是 高 倉 健，
我自認熱情絕對不落人後，甚至不用別人拜託我就會主動替他做海報。他的沉默、寡言、還有極其
節制禁欲的演技，無來由地令人全身發麻。三島先生不喜歡這麼瀟灑的高倉健，反而比較喜歡下眼
︾雜誌做了日本前衛藝術的特集，其中也有介紹我。接下來︽ TIME ︾雜誌委託我製作封 LIF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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瞼鬆弛的鶴田浩二那種若有所思的表情。我心目中的偶像明星就男演員來說是高倉健，女演員是淺
丘琉璃子，我將他們置於思想的核心。我在︽八卦特集︾十二月號封面畫聖誕老人上吊，結果彷彿 預感成真，雜誌在那一期之後就停刊了。
時序跨進一九六七年，突然之間國外開始注意到我。起初是美國設計雜誌︽ Print ︾做了我的個人
特集。同時我也在邁阿密的畫廊舉辦個展。接著紐約現代美術館 忽然將我十五幅海報納入館藏。 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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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陣子為了週刊雜誌的連載工作我經常和寺山修司碰面。正當我們兩人在
人認為這張海報是傑作。一個默默無名的地下劇團竟然做奢侈的
陰暗的大廳接
︽腰卷阿仙︾第一天，觀眾包含受邀的澀澤龍彥、土方巽、松山俊太郎 、細江英公等等沒幾個人，
戶外演出 heights
全 絹 版 印 刷 海 報， 在 日 本 這 應 該
唐十郎和我迅速拉近距離。我也替他主導的狀況劇場製作︽腰卷阿仙︾ ︵腰卷お仙︶的海報。我個
唐十郎是做什麼的。
二連三回憶哼著美空雲雀的歌，﹁狀況劇場﹂的唐十郎 現身，寺山修司替我們介紹。我完全不知道
T B S
是頭一遭。單單藉由這件事情就可以知道我對唐十郎這齣戲有多用心。新宿戶山
B
快點回家，搞搞老婆去睡覺
迎敵：
裸扮演腰卷阿仙 的女演員不可能保持沉默。面對這些打算阻止演出的警察，唐十郎在舞台上用歌聲
附 近 的 人 說 這 裡 好 像 在 做 什 麼 可 疑 的 活 動 通 報 警 察 ， 結 果 巡 邏 車 就 跑 來 了。 警 察 看 到 松 樹 上 半
以調侃吵架，空間非常親密。到頭來三天內只有四十個觀眾進場。
手持一升瓶圍成圓圈一邊倒酒一邊看戲。劇場演員的數量遠遠多於觀眾，舞台和觀眾席之間甚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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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齣今天已然成為傳說的︽腰卷阿仙︾是一個文化事件。它將日常生活徹底劇場化，破除現實與
！橫尾忠則自伝 55 ─ 海海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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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起意料之外的巨大迴響，接著︽平凡 PUNCH ︾幾乎每個禮拜都要報導我。什麼都好，讓橫尾上版
面！出版社似乎發出這樣的命令。因此如果沒有話題，編輯就會把我帶去餐廳讓我抱怨餐點，掛上
﹁橫尾忠則挑剔術﹂的標題做一個跨頁報導。總而言之只要做一些奇怪的發言或行動，馬上就會有篇
文章出現。雖然我有在抵抗，可是心情上卻期待多一點再多一點，我把︽平凡 PUNCH ︾這個虛名製
早晨電視節目︽ Young 720 ︾的固定來賓。 ︽平凡 PUNCH ︾和︽ Young 720 ︾
造機的工作當成像是在玩遊戲一樣樂在其中。 同一時期，我成為
這兩個媒體讓我在部分年輕人心中成為一種流行的象徵。一般人還不是很清楚插畫家這個職業是在
︾是現場直播的節目，其實那是故意引誘大家這樣想所以才會大費周章 Young 720
做什麼，大部分的人都覺得我是電視上的藝人。 大家都以為︽
一 邊 吃 早 餐 一 邊 聊 天。 這 個 點 子 是 我 想 出 來 的。 可 是 最 後 演 變 成 錄 影 當 天 晚 上 只 能 夠 吃 早 餐 的 食 物，真的很痛苦。
我在這個節目當中幾乎不開口。原本我就很不擅長在別人面前說話，單單想像螢光幕對面有好幾
千萬的觀眾在看就讓我怕得什麼都說不出來。橫尾忠則帶給一般人的印象應該是專心吃東西。主持
人是關口宏，助手是由美薰，雖然後來換成黑澤久雄和高山夏樹，但我還是繼續擔任固定來賓。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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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雖然最後沒有獲得採用，可是同樣是 Time–Life 出版社出的︽財星︾雜誌用了一整頁大幅刊登這
張替︽ TIME ︾畫的畫。此外，德國法蘭克福也替我舉辦個展。在日本設計界猶豫於如何看待我的作 年鑑︾，這樣的認同讓我覺得更快樂。
品的時候，外國就先把目光集中到我身上。因為土方巽和狀況劇場的絹版海報全部落選沒被收錄進 日本︽
我和三島由紀夫在︽女性自身︾合作﹁結局的美學﹂連載結束之後，再度在同一本雜誌開始第二個
專欄連載﹁書信的寫法﹂。儘管我曾經觸碰到三島先生的逆鱗搞到事態嚴重，我還是再度丑化三島先
生畫起插畫。面對我的頑強抵抗，三島先生或許已經放棄，再也沒有對此說過一句話。
享受雜誌和電視的虛名
三島由紀夫、寺山修司、加上︽八卦特集︾的工作很引人注目，各式各樣的雜誌都開始跑來找我
畫插畫。最受年輕人歡迎的︽平凡 PUNCH ︾姊妹版︽ Deluxe PUNCH ︾用了十幾頁彩頁來報導我的
日常生活。這種報導方式簡直是在替一個明星造勢宣傳。搬出三島由紀夫、寺山修司、土方巽、唐
十郎、淺丘琉璃子、綠魔子 等文化、演藝人士，用照片鉅細靡遺介紹我的工作與生活。這篇報導
！橫尾忠則自伝 57 ─ 海海人生！
A D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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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我老婆還在生氣。﹂當時我一時興起太過興奮，像是狂風巨浪北海之吼之類，﹁好，接下來是西
鄉輝彥的︿星星的佛朗明哥﹀ ︵星のフラメンコ︶！﹂用這樣的口氣兼當主持人一路唱到錄音帶全部錄 完。寺山先生原本想要把這個錄音留下來，可是太太反對刪掉了。
寺山修司的好奇心有點不正常。只要跑來我家玩，就會在房間裡面四處搜刮。只要看到自己感興
趣 手 上 沒 有 的 書 就 會 把 標 題 和 出 版 社 牢 牢 記 在 腦 海 裡 回 家。 後 來 他 偷 窺 別 人 家 裡 遭 到 警 方 以 非 法
侵 入 罪 嫌 逮 捕， 可 是 就 他 而 言 這 並 不 是 什 麼 特 別 奇 特 的 行 為。 只 不 過 是 因 為 他 對 其 他 人 過 度 好 奇 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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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寺山修司、東由多加一起創立﹁天井棧敷﹂
在 這 段 關 係 非 常 親 近 的 蜜 月 期 間， 寺 山 修 司、 我、 還 有 東 由 多 加 三 個 人 創 立 了 宣 揚 奇 觀 正 當 性
行招募，由於有一些男孩女孩受到寺山修司︽離家出走的建言︾ ︵家出のすすめ︶這本書影響真的離
報，所以就變成兩邊一起進行。﹁天井棧敷﹂歡迎奇人、怪人、侏儒、駝背來參與演出，對外公開進
的戲劇實驗室﹁天井棧敷﹂。我負責舞台設計和海報製作。當時我已經在替唐十郎的狀況劇場製作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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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好像幾乎沒有藝人之外的文化人士成為電視談話節目的固定班底。我原本就很喜歡跟隨潮流，當
自 己 成 為 別 人 跟 隨 的 對 象 時 讓 我 有 種 快 感。 可 是 有 很 多 認 真 的 設 計 師 和 文 化 人 不 接 受 我 這 樣 做。
因 為 他 們 把 作 者 和 作 品 分 開 來 看， 認 為 作 者 本 身 成 為 一 種 傳 播 媒 材 並 不 是 好 事。 我 基 本 上 是 懷 疑
工 作、 生 活 和 人 類 本 身 是 否 有 可 能 這 樣 做 切 割， 對 我 而 言， 自 己 成 為 媒 材 反 而 是 非 常 自 然 而 然 的 結果。
一九六七年這年對我來說是第一個轉變的年份。我切身體會看不見的命運推動一切，自己完全不 能抵抗。
這一陣子我幾乎天天和寺山修司碰面。沒有碰面的日子一天會講好幾通電話。某一天，寺山家的
電話突然變成錄音機的聲音。我不知道電話有留言答錄功能嚇一跳，可是因為有趣，所以我打了好 幾通對答錄機唱歌。當晚寺山夫人九條映子打電話來說：
﹁橫 尾， 是 你 唱 歌 把 答 錄 機 當 玩 具 全 部 錄 完 的 對 吧！你 這 樣 算 是 妨 礙 工 作 喔！你 自 己 過 來 聽 聽看！﹂
因為對方真的生氣有點恐怖，可是我很想要聽聽看自己的歌錄起來到底是什麼樣子，半夜還是跳
上計程車跑去世田谷下馬町的寺山家。寺山修司走到玄關一臉擔心的表情說：﹁小橫尾，你來不好
！橫尾忠則自伝 59 ─ 海海人生！
可以讓她住在這間旅館裡面。要說不舒服我是滿不舒服的。最後我把她介紹給︽平凡 PUNCH ︾一個 認識的編輯。
後 來 我 才 知 道 那 個 編 輯 隨 便 使 喚 那 個 女 生， 威 脅 她 說 沒 有 錢 你 現 在 就 該 去 臥 軌 自 殺， 讓 那 女 孩 過 得很慘。
這 間 旅 館 有 位 美 國 士 兵 和 我 後 來 變 熟， 他 的 戰 友 有 一 天 跑 來 告 訴 我 他 戰 死 的 消 息， 聽 到 的 時 候 真 的非常悲傷難以接受。
我的日常生活變幻迅速，周遭出現的人多到難以置信。雜誌彩頁攝影和採訪絡繹不絕。我完全不
討厭這種忙碌的日常狀態，反而覺得這樣比較充實，可是有時候也會突然感到不安。好不容易獲得
千載難逢的幸運想要好好把握，可是卻不知為何心頭出現畏懼死亡的陰影。話說回來我幾乎是在無
意識的狀態下將死亡元素畫進作品當中。除了對死的恐懼之外，我對死不得不說也有種鄉愁般的感 受。那是前世死亡的記憶嗎？彷彿是一種對我自己的預感。
二 十 九 歲 的 時 候 我 做 了 一 張 死 亡 宣 言 的 海 報 告 別 我 內 在 的 現 代 主 義， 兩 年 過 後， 我 又 不 得 不 再 次
在報上刊登死亡廣告。這是發表在︽ Design Journal ︾這份業界刊物上的作品，可是有很多人真的相
信了。這份二度死亡宣言和最初那份的意義不一樣。為了超越對於死亡的恐懼，我必須讓自己成為
60 ─「橫尾忠則」這媒材
家出走跑來，所以劇團成員馬上就召集完成。
第 一 次 公 演 的 寺 山 修 司 作 品︽青 森 縣 的 駝 背 男︾ ︵青 森 縣 の せ む し 男︶由 丸 山 明 宏︵現
美輪明 •
宏 ︶主演。由於必須在很低的預算之內達到最棒的效果，我在舞台設計上煞費苦心，可是看到平
面插畫變成像是全景裝置那樣的立體作品，我還是非常興奮。所有的劇評都有提及舞台設計也讓人 開心。
由於工作越來越忙，及川正通 開始幫我。他是在主婦與生活社工作的設計師，是我在做︽週刊
︾。她過去好像曾經在日本劇場舞 PUNCH
蹈團︵日劇ダンシングチーム︶裡面跳舞，可是不喜歡和大家做一樣的事，加上每天雙親一到晚上
女孩跑來找我說想要成為模特兒，希望我幫她介紹︽平凡
我 和 及 川 長 期 駐 留 在 一 間 美 軍 士 兵 自 越 南 休 假 經 常 出 入 的 澀 谷 飯 店 工 作， 那 時 有 一 位 離 家 出 走 的
個毅力相當令人敬佩的男子。
不 就 此 罷 休， 他 把 這 件 作 品 帶 到 日 宣 美 展 的 展 場 裡 面 不 求 大 會 許 可 自 行 展 示 一 路 做 到 這 個 地 步， 是
引發爭論，可是那些對這主題沒有概念的審查委員完全沒把他放在眼裡，結果瀟灑落選。然而他並
女性︾彩頁單元版面構成的時候認識的。他在先前日宣美展做了批判日宣美展的展板作品參賽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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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吵架讓她覺得非常難受，所以就離家出走。她還說如果方便的話她可以幫忙洗衣打掃，希望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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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五 ○ 年以日本第一間當代藝術畫 BTAP 廊 的 身分 設立 於 銀 座。 起初 以 現 代 日 本 具 象 繪畫 為 主，然 而後 來 轉 而
東京畫廊：東京画廊＋
率 先 開 始 引 介 封 塔 那︵ Lucio Fontana ︶、 克 萊 因、 波 洛 克︵ Jackson ︶、 漢 德 瓦 薩︵ Friedensreich Hundertwasser ︶等 歐 美 當 代 藝 Pollock
年 代 還 邀 請 金 煥 基、 李 禹 煥 等 韓 國 創 作 者 企 畫 韓 ○
術 家， 隨 之 帶 起 高 松 次 郎、 白 髮 一 雄、 岡 本 太 郎 等 等 日 本 當 代 藝 術 家。 此 外， 一 九 七 國 當 代 藝 術 展、 八 ○ 年代更將目光轉向當時沒沒無名的中國當代藝 術， 舉辦 徐 冰 和 蔡 國 強 等 人 的 個展。 二 ○○ 二年於北京大山子地區開 ， 同 時 以 東 京 和 北 京 為 據 點， 以 日 中 韓 為 主 向 全 世 界 推 廣 亞 B.T.A.P.
洲當代藝術。
設
───────────────── 南畫廊：一九五六年，由畫商志水楠男︵一九二六 一九七九︶設立。
廊， 之 後 獨 立。 南 畫 廊 引 介 佛 粹 耶︵
︶等 西 方 當 代 藝 術 Jean Fautrier
志 水 楠 男 起 初 任 職 於 山 本 孝 的 數 寄 屋 畫 廊， 並 共 同 參 與 創 辦 東 京 畫
家，並培育宇佐美圭司、加納光於等前衛藝術家。
───────────────── 白石和子：一九三一 ，日本詩人。
───────────────── 山 口 勝 弘 ： 一 九 二 八 ， 一 九 五 一 年 與 藝 術 家 北 代 省 三、 作 曲 家 武 滿
徹等組成跨領域創作組織﹁實驗工房﹂，一九六八年擔任威尼斯雙年展
光 藝 術︵ light art ︶、 動 態 藝 術︵ Kinetic art ︶、 錄 像 藝 術︵ video art ︶
等，是非常活躍的當代媒體藝術家。
───────────────── 谷川晃一：一九三八 ，畫家。一九六三年開始於﹁讀賣獨立沙龍展﹂
發表作品。曾在邁阿密版畫雙年展獲獎。
───────────────── 山姆 • 法蘭西斯： Sam Francis ， 一 九 二 三 一 九 九 四， 美 國 畫 家、 版
畫 家， 生 於 加 州 聖 馬 帝 奧， 是 抽 象 表 現 主 義 中 趨 於 行 動 派 的 畫 家。 他
上，對空間、光和空氣的理解上尤為出色。
沿 襲 並 發 揚 了 莫 內、 博 納 爾 和 馬 諦 斯 晚 期 的 畫 風， 尤 其 在 色 彩 的 使 用
───────────────── 法被：一種罩袍式的傳統服裝，通常在節慶廟會的時候穿。
───────────────── 唐十郎：一九四 ○，日本演員、編劇、導演。
───────────────── 松山俊太郎：一九三 ○，生於東京的印度學者。
在日文原文， MoMA 其實是寫﹁紐約近代美術館﹂，本書翻譯時會直接
代美術﹂指的是中文的﹁當代藝術﹂ ︵ contemporary art ︶。這直接反應
注意的是日文所謂﹁近代美術﹂指的是﹁現代藝術﹂ ︵ modern art ︶，﹁現
要 收 藏 有 畢 卡 索︽亞 維 儂 姑 娘︾、 莫 內︽睡 蓮︾、 梵 谷︽星 夜︾等。 需 要
第 一 手 藝 術 史 料。 館 內 收 藏 超 過 十 五 萬 件 作 品、 兩 萬 兩 千 部 影 片， 重
代 藝 術美 術館 之 一。 除 了各 式媒 材 的創作之 外， 還收 藏了 許 多 重 要的
九 二 八 年， 紐 約 收 藏 現 當 代 藝 術 的 重 鎮， 被 認 為 是 全 世 界 最 重 要 的 現
───────────────── 紐約現代美術館： The Museum of Modern Art ︵ MoMA ︶，創立於一
似台灣忠烈祠。明治時代開始神社境內就是舉辦馬戲奇觀的知名場地
───────────────── 招 魂 社 ： 現 今 靖 國 神 社， 明 治 維 新 前 後 建 立 奉 祀 為 國 捐 軀 的 神 社， 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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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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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日 本 代 表。 他 結 合 音 樂、 劇 場、 影 像 創 造 前 衛 造 型 作 品， 也 創 作 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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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主：在神社奉祀神明的神職人員。
恐懼的對象。此外這個作品說不定還包含了另外一層意思：或許我必須藉此告慰我自己的靈魂，才 能夠接受死亡是另外一種現實。
歌舞伎座：一八八九年建於東京的專業歌舞伎劇場。一九一四年開始
由 松 竹 直 接 經 營。 歷 經 火 災、 戰 亂 一 路 經 營 到 今 天， 是 相 當 具 代 表 性
的知名劇場。 ───────────────── 阿岩：お岩さん，出自歌舞伎狂言︽東海道四谷怪談︾。故事描述丈夫
移 情 別 戀， 在 阿 岩 食 物 中 下 藥， 使 她 掉 髮 毀 容 死 去。 最 後 阿 岩 陰 魂 不
散出現作祟。 ───────────────── 神 道 ： 日 本 自 古 以 來 的 傳 統 信 仰， 特 徵 是 泛 靈 崇 拜 與 自 然 崇 拜， 後 來
受儒釋道影響分成諸多流派。
───────────────── 黑住教：創立於一八一四年，教主黑住宗忠︵一七八 ○ 一八五 ○ ︶， 經典為︽黑住教教書︾。該教教義認為，天照大神是國家的本源，皇室
的 祖 先， 也 是 創 造 宇 宙、 化 育 萬 物 的 大 元 靈。 透 過 膜 拜 朝 陽， 進 行 陽 氣修煉，就可達到神人合一的境界。 ─────────────────
───────────────── 新新聞主義： New Journalism ， 亦 譯 新 吉 納 主 義， 是 一 種 新 聞 報 導 形
式。 特 點 是 將 文 學 寫 作 的 手 法 應 用 於 新 聞 報 導， 重 視 對 話、 場 景 和 心
進的一種報導理論，二十世紀六 ○ 年代是其發展的高峰期。
理 描 寫， 且 不 遺 餘 力 的 刻 畫 細 節， 被 認 為 是 二 十 世 紀 實 務 新 聞 學 最 激
───────────────── 河竹登志夫：一九二四 ，日本的演劇學者。
───────────────── 南天子畫廊：一九六 ○ 年 創 立 於 東 京 京 橋， 以﹁瀧 口 修 造 展﹂為 開 廊
紀 念 展。 接 著 陸 續 舉 辦﹁靉 光 展﹂、﹁藍 色 繪 畫 展 覽 會﹂ ︵松 本 竣 介 、 三
介 米 羅︵ Joan Miró ︶、 賈 寇 梅 第︵ Alberto Giacometti ︶、 康 丁 斯 基
岸 好 太 郎、 加 納 光 於、 藤 松 博 等︶等 前 衛 畫 家 展 覽 廣 受 注 目。 率 先 引
︵ Wassily Kandinsky ︶等外国作家，一九七四年成為首度參加瑞士巴塞 爾國際藝術博覽會的日本畫廊，並積極參與巴黎 FICA 藝 術 博 覽 會、 芝
加哥藝術博覽會等活動，積極將日本當時的年輕創作者推展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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術館﹂、﹁當代藝術展﹂。
以這標準全部更動，將現代美術館、現代美術展等等名稱都改為﹁當代藝
───────────────── 綠 魔 子 ： 一 九 四 四 ， 原 名 時 橋 良 子， 是 台 灣 出 身 的 日 本 女 演 員。 於
佳新人獎。
一九六四年出道並加入演藝圈，同年以︽二匹的牝犬︾奪得藍絲帶獎最
───────────────── 東 由 多 加 ： 一 九 四 五 二 ○○○ ， 日 本 劇 作 家、 表 演 者。 在 台 灣 出 生， 長 崎 縣 的 高 中 畢 業、 早 稻 田 大 學 教 育 系 中 途 退 學。 曾 與 寺 山 修 司
等人組成天井桟敷。演出由自己創作的音樂劇達八十部。 ───────────────── 美 輪 明 宏 ： 一 九 三 五 ， 日 本 演 員、 編 劇， 生 於 長 崎 縣 長 崎 市， 本 名
丸山明宏。
───────────────── 及 川 正 通 ： 一 九 三 九 年 ， 一 九 六 八 年 與 橫 尾 忠 則 共 同 設 立 The End
︾的封面插畫，以單一雜誌封面插畫累計張數創下 PIA
成 為 自 由 插 畫 家。 經 手 劇 團 天 井 棧 敷 的 海 報 等， 並 替︽平 凡 Studio ︾、︽ GORO ︾等雜誌連載劇畫風的插畫。一九七五年開始負責 PUNCH
繪製電影雜誌︽ 金氏世界紀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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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寫一堆無聊的文字也讓我累積很多惡業。彷彿像是一邊吐一邊把食物塞
進嘴巴。自傳性的因素在我最近的繪畫作品當中也變得越來越強。如果用畫就可以表現完畢的話， 那就不需要寫自傳的前傳和後傳了。
這本書的文字擱置了三年。突然之間被結集成書。我不知道這之間的時間代表著什麼意義。出版
社的上野徹先生非常熱心，我敗給他的行動力，讓這批作品重見天日。出版︽邁向印度︾和︽帶我直
到 地 球 盡 頭︾ ︵地球の果てまでつれてって︶的松浦伶先生在這本書的出版上也有幫忙。我覺得自己 心底對於出版這本書抱著期待，不知為何帶著一點不好意思的心情。
我自己寫的書幾乎都是由自己進行裝幀設計，不過這本書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自己來。這時我完
一九九五年十月三十一日 橫尾忠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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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不提任何條件，將書徹底交給菊地信義 先生，他的裝幀設計總是相當傑出。同時我也對他的成 果相當期待。非常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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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あとがき
年前往東京到一九八四年這 ○
︾上連 這部作品取了一個非常誇張的標題。我從一九八八年開始連續四年在︽流行通信 HOMME 載﹁想要回家的天使﹂，這本書正是專欄集結的成果。是從我一九六 二十四年間的紀錄。故事中途結束是因為雜誌後來停刊。
文末標上︵待續︶，指的是我的人生至今都還在繼續，此外，說不定某一天還有機會寫這本書的 續集，帶著這兩種意義。我想只要能夠把意思表達出來就夠了。
整 本 書 的 文 筆 很 笨 拙， 到 處 都 可 以 看 到 很 多 段 落 好 像 在 兜 圈 子， 很 多 插 曲 刪 掉 也 無 所 謂， 可 是 我 不加刪改，希望能夠盡可能表現當初的心情，就這樣讓它保持原狀。
或許某一天我也會寫一九六 ○ 年前二十四年。不過說歸說，目前完全沒有這樣的計畫。繼續書寫
這部﹁自傳﹂的前後章節這些文字才會真的變成更完整的自傳，可是總覺得有種︽橫尾忠則自傳︾第 二部的感覺。說不定某一天在世界末日降臨之前我會必須完成第一部或第三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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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歲結婚這二十年的經歷應該不錯。老實說我想要用小說體來寫，不過技術不知道跟不跟得上， 這才是問題。
後傳因為人生還在繼續進行，就先順延吧。現在和年輕的時候一樣，沒有野心但是有夢想。我喜
歡別人的自傳或傳記。閱讀這類的書籍總是會產生自己還處於青春時代的錯覺，對於自己的未來懷
抱夢想。明明自己很清楚自己的生命中已經不存在那種遼闊又漫長的未來，但是最後還是會覺得未 來非常開心又漫長。
﹂這個恐怖的標題。我還在
﹂看到荒俣宏 替我撰寫的導讀中對於﹁海海人生﹂這個詞的精采解說，
改版文庫本的時候，負責這本書的今村奈緒子小姐下了﹁海海人生 想說為什麼是﹁海海人生
！ ！
我夢想沉醉在寧靜的三摩地，就像這本書的封面那樣度過閑靜的餘生，如桃花源一般。
怖，連我自己都看不下去。
象。 我 會﹁讓 人 捏 把 冷 汗﹂說 不 定 就 是 起 因 於﹁人 生 充 滿 大 風 大 浪﹂。﹁風 波﹂不 斷 的 人 生 實 在 太 恐
才終於能夠接受。根據他的說法，那些﹁波瀾﹂不是由當事者所引發，似乎是一種出現在周邊的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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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八年八月二十三日 桃花源的腳踏車騎士 橫尾忠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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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文庫版後記
文庫版のためのあとがき
由於出版文庫版的關係，我又將這本書重讀了一遍。自傳和他人寫的傳記不同，無論如何都不可
能看到很多面向，只會看到一面。這也表示說描寫很難客觀。我越來越覺得自己的經歷實在是沒有
辦法被具體表現出來，畢竟這就像是一件雕刻作品我們可以從很多不同的角度去欣賞。
雖然想過再寫寫看其他的自傳，可是最後結果應該還是一樣。自己到底可以理解自己到什麼程度
呢？如果沒有深深凝視自我的勇氣，說不定根本就沒有必要寫自傳。盡可能吐出能吐的東西才可以 說是自傳不是嗎？
就這個意義而言，只能說我最後以消化不良告終。書寫既是消除業障同時也會增添新的業。特別
是語言裡面帶有言靈，會反噬自己，正因如此，讓我覺得非常恐怖。我認為書寫的時候必須意識到 這件事情才能下筆。就這層意義而言說不定我毫無防備。因為理性沒有在運作。
單行本的﹁後記﹂寫說這本書的前傳和後傳還空著沒寫，近來我開始思考用前傳來處理從零歲到
！橫尾忠則自伝 69 ─ 海海人生！
通信︾美術總監，並與三宅一生合作巴黎時裝週的邀請函設計長達二十三
作 品 翻 譯 與 口 譯 接 洽， 以 及 日 本 當 代 藝 術 大 師 草 間 彌
龍等創作者之展演
鄭衍偉 │ 譯者 │ 英日譯者、劇場編導、策展企畫、文字創作者。近年著力 於 次 文 化 跨 界 藝 術 相 關 翻 譯， 包 含 蘆 川 羊 子、 天 野 喜 孝、 村 田 蓮 爾、 村 上
台 三 地 媒 體， 涵 蓋 文 藝、 動 漫、 設 計、 劇 場、 綠 色 游 擊 領 域， 並 與 朱 宗 慶
生、橫尾忠則、安藤忠雄等自傳。評論、散文、翻譯與小說創作散見中港
年。 他 在 版 面 設 計︵ Layout ︶與 裝 幀 翻 頁 等 表 現 方 式 上 進 行 了 許 多 實 驗， 深深影響後來 CAP 的美術總監藤本泰等日本美術編輯後進。同時，他也與
諸 多 日 本 知 名 攝 影 師 合 作， 包 括 早 田 雄 二、 鋤 田 正 義、 篠 山 紀 信 等， 替 細
時協力參與台灣文學館、台灣歷史博物館等相關展演策畫。曾獲台灣文學
打擊樂團、國光劇團等表演團體合作，於國家戲劇院等劇場搬演作品。同
江 英 公 的 三 島 由 紀 夫 攝 影 集︽薔 薇 刑︾再 版 做 裝 幀 設 計 也 是 他 最 具 代 表 性 的作品之一。
年 成 立 個 人 工 作 室， 並 先 後 於 二 ○○○
http://wangzhihong.com/
︶設計大獎葛西薰評審獎與銀獎，並入選東京
鯨 │魚在噴水。 佐 │藤卓 就是喜歡！草間彌生。 │Pen 編輯部 │
SOURCE SERIES
。
八 年、 ○○
─────────────────
官方網站：
︵
橫尾忠則等人之著作。設計作品曾六度獲金蝶獎之金獎、香港設計師協會
一 二 年 與 出 版 社 合 作， 自 創 INSIGHT 、 SOURCE 書 系， 以 設 計、 藝 ○ 術 為 主 題， 引 介 如 佐 藤 可 士 和、 荒 木 經 惟、 原 研 哉、 草 間 彌 生、 佐 藤 卓、
二
計 科︵補 校︶畢 業， 二
───────────────── 王志弘 │ 選書 • 設計 │ 一九七五年生於台北。一九九五年復興商工廣告設
獎劇本創作首獎、台北文學獎散文獎。
受 到 全 球 矚 目 後， 他 開 始 負 責 更 大 型 的 合 作 企 畫， 包 含 日 本 萬 國 博 覽 會 貝嘉領 • 導︶米蘭斯卡拉劇院公演︽酒神︾劇場設計等，活躍於國際舞台，並受邀參
﹁纖 維 館﹂展 館 設 計、 比 利 時 國 立 二 十 世 紀 芭 蕾 舞 團︵由 莫 里 斯
年代後，橫尾忠則認為商業設計束縛太多，轉往當代藝術發展。早自 ○
加巴黎、威尼斯、聖保羅等各國雙年展。 八
年 代 開 始， 他 就 以 插 畫 家 和 平 面 設 計 師 身 分 在 畫 廊 與 美 術 館 召 開 聯 展 ○ 與個展，然而他想擺脫過去的形象重新出發。他嚮往八 ○ 年代西方新繪畫
六
︶的具象風潮，開始投入藝術創作。近年以巴黎卡地亞當代 New Painting
一二年十一月橫尾忠則現代美術館︵ Y+T MOCA ︶於神戶成立， ○
T D C
︵
藝術基金會為首，於日本國內外的美術館多次召開個展。
他的小說︽ Blue Land ︾ ︵ぶるうらんど︶曾獲泉鏡花文學獎。其他主要著作
︾ ︵ Thames & Hudson ︶ 、 ︽冒 TADANORI YOKOO
有︽邁 向 印 度︾ ︵ イ ン ド へ ︶、︽疾 病 之 神︾ ︵病 の 神 様︶、︽波 特 里 加 特 之 屋︾ ︵ポルトリガトの館︶ 、 ︽ 項。二
險 王︾ ︵國書刊行會︶等等。並獲紫綬褒章、旭日小綬、朝日賞等授勳與獎
─────────────────
海 橫尾忠則 │海人生 橫尾忠則自傳 │ 可士和式 │ 天野祐吉、佐藤可士和︵ Coming soon ︶ │ 日本寫真 年 │ 大竹昭子︵ Coming soon ︶ │ ！ ！
SOURCE on FACEBOOK: http://www.facebook.com/faces.sour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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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一 ○三年七月豐島橫尾館也將誕生，他的藝術成就得到最高肯定。 官方網站： http://www.tadanoriyokoo.com
本 書 特 別 感 謝 攝 影 師 林 盟 山 先 生 提 供 絕 版 原 書 作 為 翻 譯 之 用， 以 及 藝 文 ※ 評論人張世倫先生、譯者鄭衍偉先生在製作過程中給予的協助。
H K D A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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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尾忠則 Nippon Design
Tadanori Yokoo 年，引領日本廣告的設計重鎮﹁日本設計中心﹂ ︵ ○
一九三六年生於兵庫縣。插畫家、平面設計師、藝術家。 一九六 ︶成立，龜倉雄策、田中一光、永井一正、宇野亞喜良等眾星 Center, Inc.
沃 荷、 普 普 藝 術 先 鋒， 一 九 七 二 •
日本設計界認同，而海外的肯定對他一生的發展影響甚鉅。他用色鮮豔，
︶召開個展。 MoMA
轉化傳統的俗麗風格被譽為日本的安迪 年受邀在紐約現代美術館︵ 目，暢銷流行雜誌︽平凡
︾特別製作專題報導他。害羞又好出風頭 PUNCH
與 此 同 時， 橫 尾 忠 則 的 插 畫 工 作 曝 光 機 會 越 來 越 多， 在 國 內 開 始 受 人 注
的他開始上電視綜藝節目、參與電影電視拍攝，甚至在大島渚的電影︽新
宿 小 偷 日 記︾ ︵新宿泥棒日記︶中擔任主角，展開多棲跨領域的身分。這種
︾做 封 面； 他迷 披 頭 四 和 嬉 皮文 化， 同 時 幫 演 歌 製 作 俗 又 Magazine
計 師 區 隔 開 來。 他 替 三 島 由 紀 夫 的 文 學 連 載 畫 插 畫， 也 替 暢 銷 漫 畫 雜 誌
跨 界 的 舉 動 屢 屢 出 現 在 他 的 生 涯 前 半， 使 得 橫 尾 忠 則 與 純 粹 的 插 畫 家 或 設 ︽少 年
︾演出。雖然日本文化在商業流行和藝術性之間原本就不是 MISHIMA
動的確實不多。這些經驗既俗氣又前衛、既噱頭又冷門，混合出一種不僅
那 麼 界 限 分 明， 但 是 像 橫 尾 忠 則 這 樣 從 商 業 領 域 跨 界 積 極 參 與 多 元 藝 文 活
影︽
有 力 的 海 報 ； 他 替 電 視 連 續 劇 設 計 片 頭 字 幕， 也 參 加 三 島 由 紀 夫 的 傳 記 電
摸索自我風格。隨後，他與宇野亞喜良以及原田維夫離開公司合組工作室
止於媚俗︵ kitsch ︶的美。
雲集。年輕的橫尾忠則躬逢其盛，有幸加入這個充滿刺激的環境，並開始 。 此 時 他 受 美 國 漫 畫 與 廣 告 插 畫 家 影 響， 開 始 追 求 樸 拙 的 手 繪 Studio Ilfil
主流可以接受的行業。同時他也宣揚插畫的藝術價值，希望插畫可以脫離
衛重鎮草月藝術中心朝聖。他不但和作曲家一柳慧、秋山邦晴等人合作實
年 代 是 日 本 地 下 文 藝 的 狂 飆 時 期， 由 於 和 田 誠、 杉 浦 康 平、 栗 津 潔 等 ○ 不 少 設 計 界 前 輩 替 前 衛 藝 術 製 作 設 計， 追 隨 時 髦 的 橫 尾 忠 則 也 經 常 到 前
拜會許多禪學大師，並多次前往印度。這個愛好甚至還延伸至七
身心靈的興趣。他不但訪探許多超能力者、尋找幽浮，自己也參與打坐，
幻 搖 滾 不 但 對 他 之 後 的 風 格 造 成 很 大 的 影 響， 也 開 啟 他 長 期 關 注 超 自 然 與
六 ○ 年 代 末， 他 前 往 美 國 旅 行 接 觸 到 當 時 正 盛 的 紐 約 藝 壇， 並 與 紐 約 廣 告 插畫家彌爾頓 • 格 雷 瑟︵ Milton Glaser ︶、 藝 術 家 傑 斯 帕 • 瓊 斯︵ Jasper ︶等人交遊，同時開始接觸迷幻︵ Psychodelic ︶風潮。藥物經驗與迷 Johns
質 感， 並 參 與 創 立 東 京 插 畫 家 俱 樂 部， 努 力 讓 插 畫 家 正 名， 成 為 一 個 社 會 設計功能性，獨立獲得社會承認。
驗動畫，與寺山修司共同創立天井棧敷劇團，並參與京都勞音、土方巽、
橫尾忠則另一個重要代表性在於刊物美術編輯。從擔任︽八卦特集︾ ︵話 の
搖滾巨星山塔那︵
六
唐十郎狀況劇場等許多表演藝術團體的海報創作。這些工作幾無收入，卻
特集︶美術總監開始，他陸續協助政治雜誌︽週刊安保︾ ︵週刊アンポ︶、漫
︶等人製作唱片封套的經典設計。 Carlos Santana
年代替 ○
是橫尾忠則少數可以擺脫廣告界種種束縛放手自由發揮的空間。就在這時 候， 橫 尾 忠 則 透 過 絹 版 海 報 這 種 表 現 形 式 建 立 起 他 最 具 代 表 性 的 美 術 風
畫 雜 誌︽少 年
︾製 作 封 面， 一 直 到 後 來 短 期 擔 任 時 尚 雜 誌︽流 行 Magazine
格，進而引發歐美注意，創造生涯第一波高峰。起初橫尾忠則並沒有獲得
海海人生
橫尾忠則自伝
波乱へ 横尾忠則自伝
！ ！ ○一二：
○ 一九九 ○○—
○○
七七一九 ○○—
台北市民生東路二段一四一號二樓 讀者服務專線： ○ 二 — 二五 ○○— 七七一八
九：三 ○
二 — 二五 ○ 服務時間：週一至週五 一三：三 ○一七：三 二十四小時傳真服務： 二 ○ 二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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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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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臉譜出版
選書 • 設計：王志弘 發行人：凃玉雲
譯者：鄭衍偉
！ ！
橫尾忠則
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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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二三一 — 九三三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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