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TCO Express
發行人｜簡秀枝 編輯群｜高子衿．林姿君． 林怡秀．張玉音． 高愷珮．孫孟巧．吳樹安 美術設計｜李激娘
#1
2015 畢業季專題 │藝文產業工作誌
INDUSTRY FORUM
《典藏．今藝術》發行 地址 : 台北市中山北路一段 85 號 6 樓 6F, No. 85, Sec.1, Jungshan N. Rd.,Taipei 10446, TAIWAN 電話 :+886-2-2560-2220
#2
FIGURES FIGURES
代理制度背後 的責任義務與 全球視野
首次的意義 鄭慧華：
策展， 一塊被開發的腦內處女地
李政勇：
龔卓軍：
為何畫廊要代理 國外藝術家？
清新的手藝， 編輯的行動者
吳季璁：
葉偉立：
畫廊是目前視覺藝術產業 發展的唯一出路
拒絕固化的交流， 合作在創作中的鑲嵌性
黃其玟：
陳泰松：
畫廊必須在全球藝術市場 上思考自己的位置
做為兼職匠人的 藝評寫作者
林昆穎：
金島隆弘：
藝術家對自己的 路線清楚了嗎？
我在這裡看到未來 江馨玲：
胡朝聖：
你所做的就是你與 畫廊的本身的一部分！
當前惡果 是我們共同姑息造成 沈伯丞：
TAIWAN & CHINA
合約厚度決定產業規模 吳牧青：
#3
進擊的中國
總體產值技巧性低估，造成 市場緊縮並阻礙優惠政策
嚴瀟瀟
那時候的情勢不只是 雙面刃，更是多面刃
王維薇：
請回到初衷， 代表台灣對世界發聲
李欣格
讓我留下來的， 絕對是因為「人」
至少針與線已是個
被拿起的手勢
第四年投入畢業季專題的製作，吳季璁的〈台灣畫廊，把藝術當青菜賣？〉 在「首次的意義」一反過去專題尋覓較為年輕的藝文工作者，因其經歷與心 一文成為燃點，燻燒開了藝術家與畫廊合作間曖昧矛盾的狀態，在必然全 境較接近畢業學生，這次企圖訪談藝文產業各職業別更具代表性的人物， 球化浪潮的壓境下，台灣藝術界的每個角色似乎都充滿集體焦慮，並且狼 由這些重份量的故事去凝視每項工作獨特的精神性。在「進擊的中國」，則 狽得無法優雅。若藝術環境分為上、中、下游，這個從政府、美術館、畫廊、 是針對每次面對中國熱，總會將其化為例外的例外，然這個龐然的例外之 策展人、媒體、藏家、觀眾等等的環節，有多少是失職與斷裂的，這個我們 中沒有細膩的經驗是可供參考的嗎？忽視並非最好對策，藉由訪談在中國 共同面對的未來，同樣也是即將步入社會的年輕藝文工作者所必須面臨的。 藝文圈的工作者，重繪對於中國工作現場更深層的理解。另外本次專題特 專題收錄邀集藝術家與畫廊業主共聚的「台灣視覺藝術產業國際生存戰座 別以報紙的形式，其實也是遙念陪伴無數學生校園生活《破報》的停刊，那 談會」文字紀錄，企圖藉由藝術家與畫廊各自位置的立場表述後，能在理解 站在紅鐵箱前關於藝文的傳遞與討論，藉由媒體再媒體化的形式，期許對 上共擘一對國際局勢的策略，也許此座談短短的三小時半僅能成這場討論 於藝術產業的觀察動態能更具效益的傳遞。（企畫 的序幕，縫補這些裂痕是浩大的工程，但至少針與線已是個被拿起的手勢。 Elainee 藍尼）
01
張玉音，本刊插圖
產業論壇版 INDUSTRY FORUM
以 AGENCY
OBLIGATIONS AND GLOBAL VISION BEHIND
SYSTEM
代理制度 背後的責任義務與全球視野
藝術家與畫廊 為切面的現況剖析 李政勇
以東南亞藝術家 為代理目標的原因 我認為理想的代理關係是畫 廊 應 該 支 持、照 顧 藝 術 家，藝 術 家 是 源 頭，沒有他 們 就 沒有 視覺 藝 術產 業。國外 畫 廊會 每 月固定 提 供 生 活費 給藝 術家， 且不 需 抵 扣 作品，那 是 最 理 想 的，但 在台 灣 多數仍 採 生 活 費 抵 扣 作品 的 方 式。台灣 有代 理 機 制 的 畫 廊並不多，但 我 認 為 這 非 常 重 要，比 如 國 際 拍 賣 市 場思考是否拍賣 這件 作品時， 他們考量的是藝術家及畫廊在
台灣視覺藝術產業國際 生存戰座談會紀錄
SYMPOSIUM ON TAIWANESE VISUAL ARTS INDUSTRY’S FIGHT FOR INTERNATIONAL SURVIVAL
市 場 上 的 表 現，以 及藝 術 家 是 否有 好 的 代 理 畫 廊；又 或 者 一
近年來許多國際重要藝廊皆不約而同地至亞洲擴張據點，而在國際藝壇盛 事則亦可見亞洲各國積極現身，宣告亞洲勢力的崛起。此國際情境讓台灣視 覺藝術產業面臨何種結構性的轉變？對於位處第一線的畫廊與藝術家帶來 何種衝擊？今年 4 月，藝術家吳季璁於線上藝文媒體《湃思紀》 （Passage）發表 〈台灣畫廊，把藝術當青菜賣？〉一文，批評台灣畫廊與交易市場的操作模式 過於稚嫩，亦點出部分畫廊從業者只著重實質收益而非藝術貢獻，造就台灣 當代藝術發展現況的窘境。台灣的視覺藝術生態雖稱不上完美良善，但由吳 文所點出的問題牽涉範圍亦十分廣泛而複雜，如何更全面地檢視台灣視覺藝 術產業鏈的潛在問題，顯然成為當前視覺藝術產業的重要課題，亦是本刊舉 辦此場座談的主因，藉此次討論，一一呈現許多過去未被公開討論的議題。
位藝術家在多間畫 廊同時展出 時，通常 畫 廊 不會 投 資 過 多資 源 在 藝 術 家 身上。現 今當代 藝 術裡 畫 廊與藝術家的合作重 點，銷售只是最基本的，畫廊做 為專業的經紀機構，應協助藝術 家進行創作職涯的梳理，包括出 版 畫 冊，拓展國際 連 結 及 找 尋 展 覽機會 等。台灣 許 多中生代 重要藝術家連一本代表性的畫 冊都沒有，幾乎都是孤軍奮鬥， 這就凸顯了代理機制的問題。 面 臨 全 球 市 場 的 競 爭，我自身 思考 的 是 除了與 國內 藝 術 家 合 作 外，也 須 跟 國 外藝 術 家合 作。若只作台灣藝術家，市場只 會以台灣顧客為主。這兩年來
安卓累積的國外藏家， 都來自於與東南亞藝術家 合作時所吸引來的， 而當安卓 與他 們 建 立關 係 並 獲 得 認 同時，遂 可向其 推 薦 旗 下 其他 台 灣 藝 術 家，這 是 安卓 自己 的 方法。我 認 為許 多機 構 如藝博會 等並未扮演好引導 藏 家 購 買 力的 角 色，觀 察日本 森 美 術 館 與 原 美 術 館、韓 國 三 星 美 術 館 或 印度 Devi Ar t Foundation 等例，或許我們也 座談企畫
時間
與談人
高子衿
吳季璁
胡朝聖
座談執行
2015/6/18（四） 14:00-17:00
藝術家
双方藝廊負責人
高愷珮、張玉音
地點
李政勇
黃其玟
座談整理
高愷珮
台北國際藝術村 幽竹廳 主持人
可思考為何台灣藏家無法發展 到這樣的狀態。
座談會聯合發起人、
Chi-Wen Gallery
安卓藝術負責人
負責人
林昆穎
（按姓氏筆劃排列）
藝術家，豪華朗機工成員
吳達坤 台北國際藝術村總監
02
產業論壇版 INDUSTRY FORUM 吳季璁
誠品畫廊，我們等著 看你明年 Basel 帶誰！ 感 謝今藝 術 辦 這 場座 談，想先
台 灣 有 不 少 當 代 畫 廊 持 續 在 藝術家都想和最好最專業的畫
入 大 量 資本 與 專業 人 力，但藝
像各 個 企 業 的 養 成。前 陣 子我
努力，但 缺 乏專 業 獨立 的藝 評 廊 合 作，畫 廊 也 想 找 到 最 具有
術家最後往往容易著眼在當下
們因為展覽緣故 接觸了經濟部
（我 也 不 知 道 這 些 人 都 在 幹 潛 力的 藝 術 家 工作，這 是 互相
作品的成 交，而忽 略展會 能 為
的 科 技專 案 補 助，對 方 提 及 該
嘛？瞎扯些狗屁不通的歐 美流 的。
藝 術家擴 展的 絕 對效 應。因此
專案每年有數百億的經費投注
行？），缺乏對環境發展的宏觀
這是畫廊與藝術家在合作時必
在 法 人 所申請 技 術 研究 上，法
須 達 成共 識 的地方，畫 廊 站在
人技術可能會花三到五年的研
第一線時，藝 術家 就 是 最 重 要
究，包 含 重 點 技 術、開 發 中 技
的後 端支 持 者，如有 耐心 與 堅
術及前 瞻 性 技 術，有潛 力的 技
持，所有的事 物 都會在時間的
術可能需花費十年以上時間階
累積下產生不可思議的成效。
段 開 發，也 就 是 說 按 照研 發屬
畫廊必須瞭解每位合作代 請問是否有邀請誠品列席參與 視 野，藝 術 媒 體 也 老 舊 遲 鈍， 理的藝術家，透悉藝術家性 座 談會？（今藝 術：有，對 方表 讓他們的努力和成就鮮少被看 格上的天性與特色，以創造 雙方細膩的合作關係。 示人在 國 外）那 現 場沒有代 表 見 和 討 論，缺 乏 流 動 性 下，新 誠品出席的朋友（沒有）。很遺
的思維和做法難以攪動這一攤
憾 誠 品 不 把 這當一回事，放著
死水。
畫廊合作的許多優秀台灣藝術 家不 推，幾 年下 來在香 港巴 塞 爾只做中國藝術家是有目共睹
黃其玟
包括透過契約達成彼此的責任 與 義 務、協 助贊 助藝 術家 創 作 等 等，這 些 都應 該 是專 業 畫 廊 為合作代理藝術家所需投入的
性 不 同，對 其 進 行 實 質 培 養。
林昆穎
我 們 想 想，十 年是 否 能 養 成一 位藝 術家？這就是 產 業面的問
打造國際品牌需畫廊 與藝術家共同努力
工作。當 然 在 這 過 程當中 也會 間 的 矛盾，當 畫 廊 投 注 許 多資
我發現與畫廊締結合約的關係
不斷投入，畫廊也一樣，彼此融
畫 廊長 期 投 資、經 營 藝 術 家，
在當代藝術極度快速全球化發
源與資金為藝術家奠定成功的
很 像 家 人，更 像 談 戀 愛。我 認
合不同的專業。
協助其學術上和商業市場的發
展 的局面 下，我 們 競爭 的 不是
第一 步 時，藝 術 家 通常容 易 在
為藝 術家只 要 把作品作 好，這
不管是台灣 還 是 國 際，我 的 看
展，一 邊 累 積 其 藏 品，當 藝 術
自己，而 是 全 球 的 畫 廊。我 做
此刻表露耐心的缺 乏 或是在
是不 夠 的，如 果 把 剩 下的工作
法 是，先 搞清 楚「自己」再 說，
家 功成名就 時，畫 廊 的收 藏也
為畫 廊 的 負 責 人，這 幾 年 積極
更 大 的 誘 惑 下出走；因 此 藝 術
都 丟 給畫 廊，就 容 易造 成 許 多
以 豪 華朗 機 工 的 多元 性，及 我
成長 到 一 定 的 市場 價值，可以
參加 國 際 藝 術 博覽 會，如 香 港
家需實際瞭解合作畫廊在長期
誤解，
們實驗「合作」的團隊主題，目
賺 取極高的利潤。這 是 正常一
巴塞爾（Ar t Basel HK）、紐約
為他們透過國際藝術博覽會與
手市場 畫 廊 的 經營方 式，畫 廊
斐列茲（Frieze NY）以及 LOOP
美術館機 構所串聯出的平台網
也 才 能 賺 取 最 大的利益，同時
B arcelona 錄像藝術博覽會。
絡，過程中所付出的龐大資金、
有助於藝術家和藝術環境的發
為何我會同時參與大型國際博
時 間 與 心力。例 如 畫 廊參加 大
展，但 在台 灣 極 少 發 生。多 數
覽會以及區域性專門的小型博
型國際博覽會，如巴 塞 爾（A r t
雖然經紀人或畫廊的確提 供了行政上的協助，但更重 要的應是畫廊在瞭解藝術 家後，與藝術家共同進行一 系列的策略規畫。
台灣畫廊只看到眼前微薄的買
覽 會，這 是 有 原 因 的，我 認 為
Basel）、斐列茲（Frieze），二、
畫廊在國際市場上建立定位及
賣 利益，或 用封閉市場 的 做 法
台灣畫廊目前面臨最大的問題
三百 萬 是 最 基 本 的 支出，其 中
資 歷 需 要 很 漫長的時間，與藝
哄 抬 價 格，唬 弄 藏 家，不 斷 破
是國際品牌 的建 立。今 天當 我
畫廊攤位的動線設計及陳列規
術家 的 養成 相比 非常 類 似，也
壞自身 發展 的基 礎，經 營 者 沒
們聚集一起談論台灣畫廊面臨
畫，廣 告 行 銷 等 等，都 需 要 投
藝 術的專業 只 是 丟臉，連商業
生存困境 的此 刻，地 球另一 端
常 識 都 不懂，只怕生存 都 有困
的巴塞爾 畫 廊正 如火 如荼地
難。
進行全球市場的策略佈局與交
督促畫廊經營台灣藝術家不是
易，因此 我 們 如 何 突 破自己 的
宣傳 慈 善救 濟，而是合 理 的 商
困境並創造在國際市場上的定
業 選 擇，試問在國際 藝 術市場
位，這 是 非 常 重 要 的。對 畫 廊
越 趨活 絡的時 代，收 藏 家輕 易
來 說，我們應 聚焦 於如何 讓自
的 就可以 透 過博覽會、藝 術平
己 進 入 頂 級 的 博覽 會，目前 在
台、旅 遊 等 跨 過 當 地 畫 廊，和
國際上充斥著太多水準參差不
國際 畫 廊合作，獲 得更 好 的服
齊 的 博覽會，未 經 審 慎 評 估 的
務 和 專 業 協 助，只會做 進口和
參加，不見 得 對 畫 廊 有 幫 助，
零售的當地菜販將如何生存？
不只 浪 費 金 錢，也沒 法 在 全 球
而這一切正在加速發生。
藝術市場上奠定自己的準確位
沒有台灣 的藝 術，台灣 畫 廊 在
置，這 是 我 這 幾 年參加國際博
國際藝術市場的競爭力和差異
覽會的心 得。但 這樣的累積 與
性在哪？
奠 定 是 需 要時間的，因此也 跟
我說畫廊是台灣藝術圈發展唯
畫廊與合作經紀代理藝術家之
一 機會 的原因是，官 方 美 術 館
間的工作模式有關。
的，身為台 灣 的 指 標 性 畫 廊， 我不罵你我罵誰啊？
實在 太 爛，制度 和專業性 幾 年 來 未 見 改 善，甚 至 愈 趨 惡 化， 老朽腐 爛的公務員終於退休 時，新 進 的 也 都 爛 一 半 了，集 藝 術 圈 之 力才 撤 換了一 個，剩 下一 群 繼 續 惡鬥擺 爛，這種 垃 圾地方恐 怕只能 炸 掉重 來。近 幾年少數 畫 廊所做的展覽都 比官 方美 術 館 好太 多，因為 私 人 商 業 機 構，只 要 有 心，或 是 面臨 生存危 機（這 通常比 較有 效），就會快速應變改善。
牽涉許多畫廊與藝術家工作之
我們準備好了嗎？
題了，藝術家要十分喜愛藝術，
前 適合 獨立 發 展。成 立 五年 至 今，我們一直努力在把自己「說 清 楚 」，所 以 我 們 先 確 立 團 隊 的 專 業 部分，才思考 可以 跟 哪 些 對 象合 作，於是 發 展 策 略 這 件事，就自然回到自己身上，即 思考應該 訂定的策略 是 什麼， 這 雖 是 陌生困難 的，但 助於 我 們 發 現 新 領域。我 想 說 的就 是 先「準備好」。
胡朝聖
當前惡果是 我們共同姑息造成 若將藝術環境按類別進行切割 時，如 政 府、美 術 館、畫 廊、策 展 人、媒 體、藏 家、觀 眾等 等， 當中 有太 多 環 節是 斷 裂 的，或 是貪圖少許的便宜與利益沒有 尊 重 體 制 與 專 業，如 今整 體 視 覺藝術環境的惡果都是我們 共同姑 息 所 造 成 的，每 個 人都 有 責任，重 點 是 我 們 如 何共 同 解決 困 境。我 們 是否 能 好 好 討 論 每 個 環 節 的問 題，將 斷裂 的 狀 況一 一 縫補，如 此 才 能 促 成 產 業 更 好 的 發展。我相信在 銷 售、研究 與 推 廣 上都能 作 到國 際性與全面性的畫廊都是經過 長 年 的 經 歷，才 可能 累 積 出 如 此堅強的資源。 今年 年 初友人原本要介紹一 位 Gagosian Galler y 的銷售員 跟 我 認 識，詢 問 之下 發 現 對 方
03
背景 是哈佛大學 藝 術史博士，
許多誤解都在於每個環節的溝
我才意識到 Gagosian Galler y
通 不 良，既 然 是 關 於 市 場、成
做為全球國際畫 廊如何思考自
本、金錢，也許更透明地讓彼此
身 的 定 位 與 人 員 結 構，單看 他
瞭 解金 錢 的用 處 與去 處，也 能
們 對 銷 售員的專業 認定 就可
讓彼此付出的部分更加清晰。
窺 見。可以 想 像 他 們 公司內部
至於台灣畫廊是否需經營台灣
完 整 的 分工，從 策 展、研究、宣
藝術家，我覺得是，也不是。在
傳、公 關 和 業 務 等，每 個 部 門
台灣若只經營台灣藝術家會非
都有專業的人負責處理這個年
常艱 困，但 我 沒 辦法 具體 的 說
營 業 額 近 十 億 美 金 並 有 15 個
能 怎 麼 做，只能 從 理 想 的 狀 態
分支 機 構 的大 畫 廊，是 以 大 企
去 思 考。做 為 畫 廊，在 以 買 賣
業的規模與策略在 經營畫 廊。
做 為 動 力的 基 礎 下，應 思考在
我們目前雖無法與這類畫廊相
國際策略與佈局上如何讓藝術
比，但 至 少以 其 為 理 想 狀 態 努
家 藉由 參加 國 際 藝 術展 會，與
力推進。
國際 畫 廊、策 展 人和 美術 館 等
回到畫廊與藝術家的關 係，我覺得像是伙伴，如婚 姻伴侶或生命共同體，雖 然每個合作的狀態都不一 樣，但兩方如何保持資訊 的公開透明，並處於共享、 共有的狀態，這是可以認 真思考。
接軌。
產業論壇版 INDUSTRY FORUM
回
黃其玟
歸產業本質， 重新定義成功的 合作價值與模式
全球化下畫廊 與藝術家的合作關係 我 認 為 經 營 畫 廊 就 是 要 Consistent（堅持一貫）。從創 立 畫 廊 至 今，我 之 所以非常專 注在 當代 錄 像 藝 術，也是 經 過 自身投注在當代藝術 全球化發
待自身 的產 業 經 營。又 如 何思
展 中，學 習 並 思 考 而 來 的。大
考畫 廊的經營？季 璁 所提的確
型國際博覽會對國際市場的影
是不 少 畫 廊 的 迷 思，會 被 商業
響 是不 可 逆 的，在 它 對全 球 市
侷限也來自他們對於藝術本質
場深 遠 的 影 響 下，我 們 不能 輕
的理解是不清楚的，
忽。長遠來講，我下一階段的目 標，除了穩定畫廊的國際品牌，
不 如 去 加 盟 7-11，他 們 還 會 幫
我們必須清楚認知到畫廊 是個文化商業，在進行商 業之前它是有文化的性格 與特質。
你 計算好。經 費不足 就 要 去貸
安卓自身 作 許 多事情 都 不是
基金 會 和 藏 家 的 合 作，以 及為
款（你買車的時候都知道）、找
從商業 思 維出發，但 我 認 為 這
藝術家在作品製作經費上提供
人 投 資 入 股（不過 事 實 上老畫
是 應 該 做 的 投 資。你做了什麼
廊 也 不 缺 錢），也 藉 此 規 畫 好
樣 的 選 擇，奠 定你 變 成何 種 狀
你長 期 發展 的 計畫。不 要 再 陷
態，藝術家如此，畫 廊如此，收
入 這種 惡性 循 環，沒 錢 就因陋
藏家也是如此。
就簡，老闆不進修，廉價的薪水
在 當 前全 球化 的 時 代，台灣 藝
也 請 不 到 專 業 人才 協 助，一直
術家未必勢得由台灣畫 廊代
停留在 市 場賣 菜 的 格局，等 著
理，藝 術 家與 畫 廊 之 間 是合 作
國際競爭下關門大吉。
也是 競賽，在 大 家一 起 往 前走
如果 畫 廊連自身的發展 都無
的 過 程，若 藝 術 家有 能 力超 越
法 規 畫，請 問 如 何協 助藝 術 家
畫 廊，當然 應 該 找下一 個 更 好
的 c a r e e r ？畫 廊 常 常 批 評 藝
的 畫 廊，反 之 畫 廊 亦 然。它 並
術 家 不 夠 忠 誠，也 是 啦！菜 販
非 一 輩 子 的 婚 姻，回到昆 穎 所
是 很 少 跟 菜 農 訂合約 的，但 現
提的「清楚自己」非常重要，不
代化的商業 模 式建 立在合約
論 你是 藝 術家 或 畫 廊，清 楚自
精 神上，合約 規 範 我 們 對 彼 此
己 要 打什 麼 仗，把自己 的 策 略
的 責任和 義 務，也 計畫 三 到 五
及 方法 制 定出來後，一 步 步 朝
年 期 的 合 作目標，作 品 的 收 藏
向 你 希望 的目標 走，我 相 信 許
保 障 畫 廊 的 投 資 利益，也確 認
多東西將成 為你的助力而非阻
大 家在同 一 條 船上。沒有這 些
力。
基 礎，畫 廊 把作品 推 銷 給 收 藏
至 於 藏 家 部分，我 們 一直 努力
家，是多不負責任的行為！
於 藏 家 的開 放 與 教 育，也帶 他
吳季璁
不要停留在市場賣菜 的格局 藝術產業十分缺乏基本的商業 常 識 和 技 術，畫 廊做 的是 數十 年 的 投 資 計 畫，卻只會 計 算每 天的成本，每個月的營收，那你
們 到 國 外 去看展 覽，一直 以 點
李政勇
畫廊並非只是商業， 更具文化性格
狀 方 式 在 影 響 藏 家，其實 力量 有限。但 這 如 最初 我 指出博覽 會等大型平台不太願意擔起引
並同時透 過博覽會平台為藝術 家創造國外重要美術館機構的 展 覽 計 畫 與 收 藏，這也包 括與
專業規畫。目前我們已有 40 至
維 持 作品市場的穩 定與平 衡。
50% 的 藏 家 來 自 國 外 美 術 館
從 李 傑 的 例 子可以看 到，藝 術
及基金 會 等 藝 術機 構。具有眼
家如何找到一間專業的畫 廊，
界的畫廊會長期經營他的藝術
並透過這份最早的母約再拓展
家，並 不 斷 安 排 國 際 性 展 覽，
出去，跟 其他 相 對 等 級 的 畫 廊
讓別人看見藝術家與畫 廊深刻
合 作，我 覺 得 這 是 很 重 要 的。
且 緊密 的 合作 關 係 及信 任。同
藝 術 家千萬 不 要三心二 意，這
時，畫 廊也有 義 務協 助 經 紀 代
樣對畫廊與藝術家共同的未來
理藝術家在他國區域覓得對等
發展，就有無限的可能性。
的畫廊，三方合作，這是全球化 下 畫 廊 必 須 面 臨 的，且也 是 透 過畫廊與藝術家在彼此長期密 切合作 討 論下的 共同選 擇。我 覺得李傑和維他命藝術空間是 個 可供 參 考 的 例 子，李 傑 所屬 的維他命藝術空間會共同選擇 適合 合 作 的 國 外 畫 廊，並由母 約畫廊維他命藝術空間與合作 畫 廊 簽 定 合約，一方面 保 持 藝 術 家 展 覽 的 品 質，另 一方 面 也
林昆穎
胡朝聖
清楚自己有什麼， 才知道能再擁有什麼
必須重新思考藝術 成功的定義
我 想 的是自己究 竟 擁 有什麼，
對 我 來 講，把 事情 作 好 可能 是
在 藝 術 家 或 畫 廊 本位 當中，究
我 現 階 段 較 在 乎 的。双 方藝廊
竟有什麼 部分是可以一 起往前
與 藝 術 家合 作 的 狀 況 是，除了
邁 進 的，以 及 我 們 實 現 追 求 的
藝 術家 該 創 作，藝廊 該 作 策 展
過程藍圖長怎麼樣？
行政 與 收 藏 服 務之 外，我 強 烈
我 想 將 藝 術 家 比 喻 為股 票，所
要求不管是國內或國外的藝術
有人都 可以 買，股 份 持 有 比 較
家，有些事情必須共同商議。我
多的就 是 畫 廊跟藝 術家自己，
不認為藝術家應該全權交給畫
股 票 的 漲 跌，應 來自於 投 資 者
廊 負 責，那 是 你 的 人 生，你 對
對 企 業 經 營 的 信 心 出資，然 而
於未來的每一步驟都應要有意
人們 愛 看 的 翻 炒 追 逐，都只 是
見和想像，包含策展人、合作機
自由市 場 的 數 字 遊 戲，跟本 業
構、展 覽 形 式 和 藏 家 的 挑 選、
關聯不大。
媒體 曝光 的方 式 等。這 些 都是 需花時間慢慢的投 入與分析，
全 球 資 金 注 入，當它 被 視 為 期 貨 看 待 時，藝 術 家、畫 廊 如 何 抵抗龐大的資本操作專心在藝 術創作與推廣上的工作。 回 到國 際 連 結 的 部分，我 覺得 台灣小型 畫 廊 能 作 的，不 要 只 想 擁 有 藝 術 家，而是 要 給他 更 大 的自由，國 際 化 不 是 把台 灣 藝 術 家帶出去，更 應 該 是 一 種 雙向的 概 念，例 如 邀 請 國 際 策 展人、藝術家、畫廊做策略的結 盟，許 多 他 國 畫 廊 都 會廣 泛代 理 不 同國 家 的 藝 術 家，台 灣 的 畫 廊更不應只代理台灣的藝術 家，日本 和 韓 國 的 許 多 畫 廊 都 會在 展覽中安插國際 藝 術家， 為 本 國 的 藝 術 家 幫襯，這種 國 際互動不是為了壓 縮台灣藝術
藝術家有權利把作品做好， 家 的 生 存，而 是 為了創 造 更 大 不 可 躁 進、誤 以為成 功的藝 術 人 的 方 式 處 理 許 多事情，但 就 提出自己的需求，選擇適合 的格局與出路的可能性。 就是媒體塑造的市場狀態與價 如 果 只 是 為了 高 度 報 酬，用 收 的畫廊，協助上市。 會發生季璁所講的藏家購買許 藏投資所能賺取的錢是遠遠超 過 畫 廊。這個問 題仍 需回到產 業 升 級 的 問 題，即 我 們 如 何 看
導 藏 家 的 責任，大 家 以不 得 罪
多不 在 市場上 的 作品。但 我 認
回到台灣 現 狀 來 說，我 喜 歡 用
為 收 藏 家也有他 的風 險 性，所
修 身、齊 家、治 國、平 天 下 來
有事情終究是自己要負責。
看，豪 華 朗 機 工 為 例，我 們 必 須清楚自己的東西值得讓 別人 來買單，甚 至能 進 入 超 越 畫 廊 的 操 作，讓 創 投 基金 也有 可能 進 來。但當台灣 普 遍 氣 氛 與 觀 念不足 時，我 們 還 是 要 等 待 它 發展成熟，但不能閒著等，自己 能規畫就開始規畫，別停！
04
格，我 們 必 須 認 真 思考 藝 術 家 成功的定義，是在學術、展覽、
市 場，或 是 哪 一 個 方 面 上？理 想 上當 然 是 面 面 成 功，但當代 藝術市場已經超越我們過去對 於 藝 術 市場 的 想像，裡 頭 有 著 過 多 的人為 操 作，太 多企 業 與
產業論壇版 INDUSTRY FORUM
黃其玟
是：Artsy 具有龐大的藝術國際
網
覽 會，進 入 門 檻 極 低，有 助 於
廣 告 預 算，雖 然 不知 道 會不會 推廣年應藝術家和開拓國際收
回收，但 對 我 來 說 是 個長 期的 藏 群，目前台 灣 只有少 數 幾 家
規 畫。因為「80 後」的買家是用
鼓勵畫廊參加國際藝術展會
文化部藝術發展司 司長 張書豹
總體產值技巧性低估， 造成市場緊縮並阻礙優惠政策
中國民國視覺藝術聯盟 副理事長 吳牧青
過去文建會認為畫廊是商業行為，因此比較不
請回到初衷， 代表台灣對世界發聲
藝術顧問 王維薇
造成產業內部的通貨緊縮︵
︶。 deflation
化統計年鑑，就能發現視覺藝術產業的產值是 明顯被低估的，而現象的修正政策上的推動便 很 重 要， 如 果 要 求 在 拍 賣 市 場 或 藝 術 展 會 上 的 交 易 能 有 較 高 的 租 稅 優 惠， 在 租 稅 規 畫 的 原 則 是 必 須 展 現 這 產 業 的 經 濟 規 模， 而 多 半 業 者 為 避 稅 而 低 列 營 業 數 字， 這 也 就 陷 入 經 濟 學 賽 局 理 論 所 說 的﹁ 囚 犯 的 兩 難 ﹂︵ g a m e ︶，因為畫廊業者想等政府制定絕對的 theory 優 惠 政 策 後 才 願 意 亮 出 底 牌， 但 政 府 卻 覺 得 畫 廊 就 是 產 值 不 高 所 以 不 提 供 優 惠 政 策， 這 是 另 一 個 值 得 思 考 的 面 向。 同 時， 表 面 產 值 在 技 術 性 的 低 列， 也 會 影 響 潛 在 投 資 意 願，
接 觸， 但 近 十 年 來 透 過 中 華 民 國 畫 廊 協 會 瞭 當 大家以個體案例與微觀經驗在看這個生態 解 台 灣 畫 廊 的 相 關 活 動， 認 為 畫 廊 如 同 散 佈 時， 我 想 反 問 為 何 藝 術 產 業 會 像 是 一 堆 賣 菜 在 都 會 裡 的 文 化 中 心， 同 樣 承 載 著 讓 市 民 親 的 人 在 賣 菜？ 該 如 何 用 總 體 經 濟 觀 點 重 新 看 近 藝 術 作 品 的 功 能， 因 此 轉 而 願 意 給 予 較 多 待 此 現 象？ 我 曾 向 一 位 在 稅 制 部 門 工 作 的 朋 協 助。 在 這 樣 的 思 維 以 及 希 望 為 台 灣 藝 術 爭 友，詢問他們如何規畫、判斷哪種產業可被優 取 更 多 國 際 能 見 度， 文 化 部 從 101 年開始補 先 納 入 取 得 稅 制 上 的 減 免？ 他 回 答 首 要 是 有 助 台 灣 畫 廊 參 加 國 際 藝 術 展 會， 從 一 開 始 較 潛 力 的 產 業， 比 如 近 年 受 政 策 支 持 的 文 創 產 為零星的補助，到去年已逐步擴大，像是 A r t 業，其二的認定則是產值。然而，當我們看文 都已是團體作戰了；同是已向重要的 London 展會挺進，香港巴塞爾︵ Art Basel HK ︶去年 有 四 間 畫 廊 前 往。 我 們 的 首 要 想 法 是 一 級 展 會 一 定 要 支 持， 其 二 是 一 定 要 帶 台 灣 的 藝 術 家參展，這也是補助審查時的重要原則。
藝術評論者 沈伯丞 合約厚度決定產業規模 我認為台灣的藝術產業尚不具備全球化的潛 力。 以 其 他 產 業 為 例， 其 合 約 的 厚 度 常 與 產 業 的 經 濟 規 模 成 正 比， 因 此 畫 廊 與 藝 術 家 之 間 簽 定 的 合 約 厚 度， 大 致 等 於 台 灣 視 覺 藝 術 產業的規模。 而 藝 術 家 與 畫 廊 之 間 不 應 是 情 義 的 問 題， 情 義 甚 至 是 妨 礙 產 業 發 展 的 最 大 問 題。 另 一 方 面， 台 灣 藝 術 產 業 對 合 約 基 本 精 神 的 認 識 也 值 得 省 思， 合 約 是 用 於 保 障 彼 此 的 信 任， 但 我們卻覺得是用於提防小人。 另 外， 相 對 於 其 他 產 業， 藝 術 跟 製 藥、 科 技 開 發 產 業 的 風 險 模 式 較 為 接 近， 報 酬 雖 高， 但 風 險 也 大。 但 是 其 他 產 業 可 透 過 釋 放 股 權 來 降 低 風 險， 而 藝 術 產 業 卻 沒 辦 法， 這 屬 於 商 業 法 規 的 問 題， 並 非 業 者 能 思 考 的， 而 是 政府立法的層級。
過 去 十 多 年 來 我 都 在 北 京 工 作、 生 活， 所 以 能從自己的經驗分享我對中國當代藝術圈的 理 解。 首 先 是 合 約， 在 中 國 畫 廊 與 藝 術 家 合 作 中， 很 少 有 合 約 的 簽 訂， 大 部 分 的 藝 術 家 也 不 願 意 簽 訂 合 作。 其 二， 中 國 畫 廊 背 後 資 本 涉 及 的 面 向 與 運 作 都 較 複 雜， 並 非 單 純 畫 廊 老 闆 個 人 資 本 的 投 資， 無 法 單 用 專 業 度 來 思考他們的情形。過去的確在﹁中國熱﹂的現 象 下， 一 些 中 國 畫 廊 得 到 來 自 國 際 藝 術 展 會 的 優 待， 但 金 融 風 暴 後， 有 許 多 中 生 代 藝 術 家 因 不 景 氣， 面 臨 職 業 與 生 活 上 的 困 境， 並 非 都 如 外 界 所 見 的 光 鮮 亮 麗。 我 也 要 提 醒 台 灣 畫 廊 從 業 者 與 藝 術 家， 我 們 不 需 把 中 國 當 成 假 想 敵， 從 那 樣 的 心 態 來 定 義 自 己 是 誰， 當 代 藝 術 的 核 心 在 紐 約、 倫 敦、 德 國 與 巴 塞 爾，我們應該思考在全球化的現狀下，做為台 灣 的 發 言 人， 我 們 有 什 麼 獨 一 無 二 的 特 質， 以及有何種訊息需透過視覺藝術向全世界表 達，請回到這樣的初衷繼續往前邁進。
05
勢，值得關注。 的。 到十年內會趨於成熟。而 Artsy
易平台是 正在進行中的未來趨 博覽會 接 觸 藏 家，這 還 是 有限 交易型態，我 認 為 這 在 未 來 五
這都是畫 廊可視自身需求再進
間 參加 的 畫 廊。這 其實像一 筆
一 步選 擇 的。國際 藝 術網 路 交
料庫，我 認 為 藏 家 的 拓 展 永 遠 先 進 的 畫 廊參與，這 將 是 畫 廊 微信、Line 等通訊軟體洽談作品
步開發 錄 像藝 術 的展 示平台，
發展 擴 張，相 較 昂貴 的 藝 術 博
道都是畫 廊如何累積自我的資
美金。另外，A r t s y 目前亦進一
路 交 易系 統，應 該 是台 灣 第一
台灣 藝 術家的 作品。但 這 些 管
定 合約，且 其 交 易上 限為 一萬
如 A r t s y 等，正在 國 際 間 快 速
洽 詢，遺 憾 的 是 還 沒有人 詢 問
其間。而 我們 也須 主 動 要求 訂
安卓去年開始使用 A r t s y 的網
觸到東南亞 及歐 洲的藏家的
此會有許多非專業畫 廊混淆 網路上 新興的藝術品交易平台
去年 我 們 上 線 以 來，也 藉此 接
畫 廊 等 級 未 強 制篩 選 控 管，因
不得不面對的 新世代消費習慣
者的瀏覽 經 驗而言非常便利。
是，目前它對 納為 P a r t n e r 的 作 品 掛 到 牆 上 的尺寸，對使 用
為它的 P a r t n e r 時，所思考的 量 很 大 的 交 易平台，還 能 模 擬
是 值得肯 定，但 進一 步 考慮 成 訊 上傳 到 A r t s y，因 它 是 個 流
網路藝術品交易是台 灣畫廊突破的契機
不能 停，若只 透 過 實 體 空間 或 的購買，這是未來不得不面對的 產業突破的契機。
就我和 A r t s y 接觸至今的想法
路交易模式的興起， 宣告新藏家的來臨？
平台 資 源，它 的 設 計與 使 用 上 的 功 能，我 們 會將 每 檔 展 覽 資
李政勇 吳季璁
因應自身 全球佈局需求 選擇適合的交易平台
在某種程度上也取代我們網站
＊以上吳季璁發言應其要求，本刊不得更動其文字所刊出之內容。
人物版 FIGURES 首次的意義｜ THE FIRST TIME
鄭慧華
Amy Cheng CURATING IS A PHILOSOPHICAL AND COLLECTIVE JOB策展是一個
思想與集體的 工作 採訪．整理│林怡秀
鄭慧華
，共 2004 ︶、 2006
獨立策展人，曾策畫﹁台北雙年
展：在乎現實嗎？﹂︵
同策畫︶、﹁疆界﹂︵
︶、﹁威 2 010 尼斯雙年展台灣館：聽見，以及
﹁親歷幻見﹂︵
—
那些未被聽見的 台灣社會聲音
圖 景 ﹂ ︵ 2 011 ︶等展覽。鄭慧 華關注在地社會脈絡與當代藝術
及 策 展 實 踐 之 關 係 ， 2 0 0年 9出 版︽藝術與社會：當代藝術家專
文與訪談︾專書；和文化評論者
羅悅全成立﹁立方計劃空間﹂
︵ TheCube Project Space ︶， 期建立在地與國際性創作發表、
文化研究與交流的跨域平台。
策展，是為了建構出一個 讓觀眾可以從不同層面進 入到作品的語境，擴大作 品被理解的面向。 —鄭慧華
一塊被開發的腦內處 女地
「策 展 工作 很 大 一 部分 與 個 人 對 藝 術 某 方 面 的 研 究 相 關，當 你 是 文 字 型 的 工 作 者 時，其 實 已 經 介入 到 策 展 一 部 分 必 要 的 工 作 了，在 這 樣 的 狀 況 下 加 上 一 個 機 會 出 現，便 促 成 我 走 上 這 條 路 的 時 間 點。」2002 年，鄭 慧 華 參 與 溫 哥 華 亞 洲 當 代 藝 術國際中心（Vancouver International Centre for
日前甫以研究台灣聲響文化「造音翻土」展獲得台新藝術獎的得獎者 之一鄭慧華，目前是立方計劃空間的負責人，同時也在獨立策展工作中 累積了十多年經驗，而在她成為「策展人」前，其畢業之初的工作是藝 術雜誌的文字記者，在當時，台灣還未有對於獨立策展的明確定義與 內容、一切都仍處開始階段。此次訪問中，她將分享自身對「策展」的思 考與多年來在此累積的過程。
Contempor ar y A sian A r t）所主辦的研討會，她以 陳界仁作品 進行文 章 書 寫與 報 告。當時，這個 以 亞 洲 視 野為 其 實 踐 方 向 的 藝 術 中 心 希望做 一 檔 與台 灣相關的展覽，而 鄭慧華這 篇文章的發表參與則成 為 該 中 心 邀 請 她 策 畫「看 不見 的 城 市」展（2003） 的契機。她說：「我是無意間接上這條 路，在英文中 『Beginner’s luck』意指初學者的第一次都是很幸 運，因為首次 的 幸 運才 會 讓 你 繼 續 走下去。這個 單 位 給 策 展 人 的 資 源 是 在 行 政 面 的 支 援、找 加 拿 大 政府的贊助，我的工作則包括統籌藝術家（陳界仁、 袁廣鳴）、寫策展理 念、找補助等 等，其實 我的工作 很基 本，就 是 提出展 覽 想 法，然 後 按 部 就 班 地做出 來」。 對 鄭 慧 華 而 言，「策 展 」最 主 要 的 吸引力 在 於 它 補 充了原先在 文字工作中還無法被 滿足的那一面，她 認 為文字工作是 將思 想性、研究性內容以 文字呈現 出來的方式，但當時 將這些想法轉變 成實體的展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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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版 FIGURES 首次的意義｜ THE FIRST TIME
後，便發現其中的開創性和可能性 遠比寫一篇文章
許多人常問及策展是否也是一種 創作？鄭慧華認為
考 下 去 的。「 我 在 做『 西 天 中 土「 巫 士 與 異 見 」』
或單向的思考來得開放且有更多可能性，「當你把這
策展在思想上很像創作，但實際工作時，策展人一開始
展 時，忽 然 驚 覺 十 多 年 來 我 的 每 個 展 都 在 回 答
些轉成實體時，會發現很多原先你所思考的東西要再
面臨的就是實際問題，但更重要的，策展是一個思想性
我 第 一 次 展 覽『 看 不 見 的 城 市』中 最 想 解 決 的 問
繼續開展或再轉化，這些都和寫文字的經驗不同，簡直
的工作，如果沒有思想和論述的支撐，策展會變成完全
題，儘 管展 覽 題目、內 容 不 一 樣，但 是 始 終 在 處 理
是我腦中一塊沒有被開發的處女地」。
的行政工作。「其 實 我 們 80% 以 上 時 間 是 行 政，要
一 樣 的 根 源。我 通 過 陳 界 仁 作 品 回 想 這 些 議 題，
跟 藝 術 家、各單位 聯 繫 討 論，處 理 器 材 和 空間……
一 直 到『 西 天 中 土 』時 發 現 雖 然 題 目 更 大，但 我
但 策展更核心、讓你願意做 這些龐大行政工作的部
始 終 在 這 條 軸 線 上。一 個 策 展 人會 在一 個 軸 線 上
分，是 這 些 創意奠 基於你長 久以 來在日常中思考與
解決一道延續性的問題，不會偏離最早要解決的問題
醞釀的想法。
太遠，至少我發現自己是這樣，你總是需要很長的時
不同於 年 輕 一 輩 的 方 式，鄭慧華自言是 在 一 個「很 原始的系統中被訓練，但 至今我仍覺得是最好的方 法」。她首度策展之地，這個由加拿大藝術家 H a n k B u l l、學 者 鄭 勝 天 等人 成 立 於 2000 年 的 非 營 利 機 構，其最初成 立的規模 正 如現在的立 方 計 劃空間， 在 人手與經 費皆有缺 乏的初期，鄭慧華 便已是該中 心的義工，「擔 任義工的四年 期間，我 每周一、兩天 上下班就是看著那個空間，幫忙開關門、掃地、接待 藝 術 家……，我在 其 中 獲 得 很 多 樂 趣，例 如 觀 察 藝 術家 怎 麼 看 一 個 場 地、觀 眾進 來心 裡 想 些 什麼，更
策展是為了建構出一個讓觀眾可以從不同層 面進入到作品的語境，擴大作品被理解的面 向，尤其當代藝術更是需要不同語境去交織 出藝術跟觀者之間的關係，或藝術品間的撞 擊與互動，這層關係的建構常常是透過策展 去完成的」。
間，思考才能推進一點點」。 對於近年來 輩 起的新 生代策 展 人，鄭慧華給予的建 議是「想像要大一點，在做的時候 又必須務實」，她 笑 答：「這 麼 說 大 家 可能 會覺得 是 廢 話 吧？但在 策 展 過 程中，現 實 與 想像、創 意 之 間 的自我 調 和 很 重 要，但 這完全是『對自己的』，而不是要拿來檢視藝
重 要 的是 主事 者 的開放 性，H a n k 不 在 意你是否 受
鄭慧華認為：「策展其實也是一件集體的事，一個人
術家或別人（如果是藝評，則有評論層面的討論，和
過 訓 練，只 要 雙 方 談 得 來、你 對此有興 趣 就可以 加
的學識、智慧、思想畢竟有限，這需有一個思想的團
策展本身應分開來談）。思考展覽時想像可以很大，
入，最後 他也 邀 我 一 起 旁 聽中心 的 每 週會 議。從 那
隊來補足，策展一事 不應該最後只成就在一 個人身
但面對現實時 要 不斷在內心 裡面調和這些狀 況，以
時候我開始聽 到他們怎麼籌畫一 個展覽、要多少經
上，既然它是一件思想的工作，那必定是集體的，一個
期達 到最 大的可能性，策 展 人自己首先要去調節這
費、贊助者與學者要找誰……我就像是寺廟中掃地的
展覽不會只由一個人去完成」。在首次的 Beginner's
僧人一點一點的學習，直到有一天 Ha n k 跟我說：不如
l u c k 後，鄭慧華也在一次次的展覽中發現到策展並
你自己來做。我因為受到這樣的鼓勵與支持所以一路
不是這麼簡單，每個展覽所要面對的問題也不一樣，
繼續做下去」。
「我最感激的是當時 H a n k 讓我看到做策展的視野
樣的狀況，否則最後 經常會變 成每 個展覽中都在符 合 對 方 的 無 形需 求，用某 些框 架 或 規 範 想事情，做 了一 個 100 分、但 卻 沒有什 麼 突 破 性 的展 覽。策 展 人 還 是 會 面 臨 一 些 挑 戰 和 要 突 破 的 地 方，這 些 如
與開放 性，讓 我 得 到 繼 續 的動力。在 其中 給 我 啟發
策 展 抑 或 另 種 創 作？
何跟現實調和？要和體制衝撞 或推 到什麼程 度？也
最大的是陳界仁，在與他的溝通裡，我了解到一位藝
許 我 們 都 必 須 時 時 在自己 心 中 保 有向 外 挑 戰 的 可
直 至現在，H a n k B u l l 仍是鄭慧華多年來在 遇挫折
術家在持續創作中所要堅持的是什麼、他的想法是
能。」
時 會 想 起 的人，除了藝 術 家 身 分，他 同時 也有 極 佳 的組 織、思考與溝通能力，鄭慧華說：「我覺得這 是 一 個策展人必 要的能力，策展人有不同於藝術家 之 處。策展除了思考的面向，也仰賴大量經驗累積，這 些不是在學校的課程裡可以學會的，包括 對空間的 規畫能力、找展品、與藝術家合作等等，你可能還會
什麼，這某部分感動了我，並轉換到自己的經驗，這 些想法和持 續力進 入 到我要做的事情中，否則策展 是很容易面臨挫折的，讓你可以 持 續下去的才是 最 根本的問題」。
以數年時間回答的問題
遭 遇 跟藝 術 家吵 架、賠很 多 錢 等 狀 況。策展只靠學
鄭 慧 華 憶 起 2013 年「 西 天 中 土 」展，在 這 檔 展 覽
科訓練大概只有一半，如果沒有實際經驗可能很難體
開 始 前，「 西 天 中 土 」便 已 經 展 開 許 多 綿 密 的 討
會什麼是策展，所以有人說策展是 producer，但我認為
論 與 研 究 計 畫，她 談 到 每 個 策 展 人 的 第 一 檔 展 覽
也不完全是」。
都 是 為了 回 答 自己 心 中 的 疑 問，通 過 展 覽 的 實 現 告 訴 自己 這 個 回 答 對 不 對，而 這 件 事 是 會 不 斷 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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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版 FIGURES 首次的意義｜ THE FIRST TIME
清新感，是來自能夠安靜 下來傾聽陌生的語言。 —龔卓軍
龔卓軍 Gong Jow-Jiun
清新的手藝， 編輯的行動者
研究 所時 代 總會在學長 姐間偶然 聽 到哪位教授的課很值得去聽，龔卓軍
是當時其中一 位口耳相傳的名字，在校園裡偶然 看 到台南市哲學 學會演講的小海報，主講人 正是龔 卓 軍，想 理 解這名字背後的真實面孔與 學術高度便前 往聆聽。一位穿著白襯衫與牛仔褲的身影走進那間 不大的會議室，那天的講題是「傅柯的馬內酒吧：現 代性的視覺部署」，也許見識淺薄，習慣美術史作品 分析方式的我在那天 感受到詮釋方式的震 撼，這位
REFRESHING WORKMANSHIP, ACTIVIST EDITOR
採訪．整理｜張玉音
教授使用一種我從未使用過的哲學 視野，或更準確 的說是一種創造性的詮釋分析那些我過去熟悉的作 品。帶著震撼，我記下了這個名字，後續看著他在台 南 藝 術 大學（以下簡 稱「南 藝」）的 教學活動、南北 走 透 透 進行當代 藝 術的評論書寫、編製 改 版的《藝 術觀點 A C T》季刊（簡稱 A C T）、策展實踐等，在他 的行動中常看到一種異於常人的熱 情與能量，我卻
以龔卓軍從學院學生身分踏入編輯工作的經驗談起，從《張老師月 刊》的編輯事務與余德慧的影響，至後來參與編製改版的《藝術觀 點 ACT》季刊等編輯技藝的來由。
不知 道 那 來自何 方、何 種 影 響。也 許 基於自身 的 編 輯身 分，對應 到 龔 卓 軍，即 便 他 有 著如 此多重 的 作 品與 身 分，我 最 想 理 解 的 仍是 身為 編 輯 者 的 他，或 是他到底怎麼成為一位編輯者。
裸敘的文體訓練 時空倒回 1993 年的台大校園，進入哲學博士班的龔 卓軍因碩士論文研究梅洛龐蒂（Maurice MerleauP o n t y），而 選 擇 去 聽 當時 余 德 慧 在心 理 研究 所 的 開課，主題關於海德格（Mar tin Heidegger）、詮釋 學 等，他 清 晰 的 記得 那堂 課 是 周三 晚 上 的時段，余 老 師 以 奇 異 的 敘 述 方 式，穿 插 著 電 影 與 村上 春 樹 （Haruki Murakami）的情節，哲學概念在他的話語 下因此更能靈活地捕捉。表象 上龔卓軍踏入了這位 《張 老師月刊》（簡 稱《張 老師》）創 辦人 之一 的 課 堂，拿了幾 篇 所 寫的 文 章 給他 閱 讀，便 在 一年 後 的 某日獲得「你是否要來《張老師》擔 任執行主 編？」 的邀約。這順 遂意象的背後也同現下所有學生一樣 面臨生存與專業累積的壓 力：家中不 再資助學費與 生活費，要以現有的專業做為生存策略的忐 忑 — 他曾為哲學補教名師，也做過傅佩榮《哲學雜誌》單 純的 編務工作，甚至為了鍛 鍊寫作與 籌備生活費來 源，為一家叫做申齊直銷公司的內部刊物寫稿，稿件 內容關於文學、電影、藝術的討論。 這些夾雜生存與想要成 為一 位 好 作者的累積，遂成 龔 卓 軍向余 德 慧自薦 的 籌 碼，順 利 進 入《張 老 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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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版 FIGURES 首次的意義｜ THE FIRST TIME
後，被視 為空降 部 隊 的 他，不時 要 被 全 部 都 為女 性 的 編 輯同事虧 笑，「余 老師的愛徒」、「台大 的 高材 生」總 成 為他在 辦 公室的暱 稱，就 這 樣 像 踏入母系 社會般，在 不 時 籠 罩 的 陰 性 壓 力下，漸 進 柔 和了他 因出生 軍人 家庭背景 所具有的個性 上的稜 角，正 式 展開的編輯人生。從執行主 編的工作範疇學習對 編 務流程的控管，陸續也開始接觸撰稿、採訪的工作， 但月刊所使用的文體和他過去習慣將理論套於作品
龔卓軍
國立台南藝術大學藝術
創作理論研究所副教
授，哲學美學、藝術理
論與評論者、翻譯者。
曾任︽張老師月刊︾主
編與採訪編輯，目前為
A C︾ T季刊 主編。著有︽身體部
︽藝術觀點
署：梅洛龐蒂與現象學
「這本雜誌的宗旨是認為每個人一生都有一 個精彩的故事，不要使用心理學的方式去問 這是什麼創傷，或是要進行怎麼樣的療癒， 而是只要讓這個故事講出來，就是一個非常 正面的事情。」
之後︾，譯有︽空間詩
學︾、︽眼與心︾等。
的寫法有很大的差異，
所以在 文體 上不能 套用任 何 理論或作比對，而是 善 用描 述，要 詮 釋 也 要 有所 依 據，不使 用溢 美的形 容 詞，而是利用故事的轉 折與情境帶出所欲傳達的理 念。「這個寫作方式的訓練影響我非常大。」即便工
界的世界，也許是讓你感覺變得更敏銳，或 是讓你本來不了解的事情獲得一種解答。」
作 期間為了文體的磨 合歷 經不短的退稿挫 折期，但
尤其和捕撈漁民接觸的經驗，他們對於氣候、地形、
當時 編輯一字一句斟酌的修改與討 論，仍是現在龔
海向、駕船 的 評 估與 掌 控，更 讓 他體 會 每 個 人 的 世
卓軍感到為何他能成 為現在樣貌的關鍵時刻。而同
界都有非常純粹像晶體的部分，「那個你無法碰觸到
事間的溝通也持續著有價值、流程、工作分配的辯論
的部分，可是他的生命是完全投注在這個晶體裡，余
與紛擾，但 這 對於一路唸著好 學 校 成長的龔 卓 軍，
老師 要 我們 去 找 故事、看 到現 場 的 操 作，理 解生命
卻是 理 解 這社會其他人 生 活 樣 態與想 法，群 體、常
可以 是 這 樣 的 形 態，關 於與 受 訪 者 的關 係，這 部分
民所代 表的為何，「認識他們，我的同事，也意味著
我被影響得很深。」
我開始和學院有個距離。」
受 訪 者：純 粹 的 晶 體
樣，對《A C T》來講我非常戒慎恐懼這塊，怎麼去更 新維 持 這個 清 新感。」這似乎 也 反 映 在 他 的 教學態 度，很 少同樣 的 課 程內容 會 連 續出現兩個 學 期，藉 由不同課程 主題、文本的消化，辛勤更新思想、文體 的內容，「清新感一直是個指標」。
這 份 手 藝， 是 被 傳 下 來 的 「當我接到這個採訪，重新思考一 個雜 誌編輯 對 我 的 意 義 為 何？余 老 師 似乎 是 想 把 這 樣 的 位 置 傳 下 來，因 為 這 個 職 業 是 被 傳 承下 來 的，所以 接 到《典
編 輯 的 核 心：清 新 感 在 月刊 工作 時 他曾與同事 一 同閱 讀 一本 1988 年由
藏．今 藝 術》編 輯 的 邀 請，我 就 覺得 一 定 要 提 出 我 的經 歷給大家參考，因為這份珍 貴的編輯工作經 歷 並不完全是屬於我自己。 」這份傳承也顯露在龔卓
在月刊的採訪工作上，由於 背 後有 著余 德慧和潘英
農學 社出版，收 錄日本幾個重要出版社 主 編的對話
海 將 詮 釋 學、現 象 學 帶入 人 類 學 和 心 理 學 領 域 的
錄，其 中 有一 段 話 的 意 義 被 烙 印 下 來，「 那句 話 的
和大眾溝通散 文體的書寫。這部分他也補充在日本
脈 絡，這 脈 絡尤 其 重 視田野 和書 寫，因此 和受 訪者
大 意 大略 是『編輯其實只有一個最核心的工作，就是
與 法 國，真 正 的思 想 家 會有 兩個系 統，一 個 是 學 術
的碰面被視 為非常重要的環節，碰面去 聽受訪者講
要有一種清新感』，你必須讓人預料不到，怎麼會從
思 想 的 論 述；另一 部分就 是 散 文體 的 書 寫，不會依
述，遠 比 單 純 用想像和 推 理 來得重 要，這部分與 受
這個 角度去 談 這件 事，怎 麼 能 採 訪 到 這個 人，能 讓
照學術的體 例，而是自由抒 發所遇 到人事 物的觀 點
訪者的關係至今仍影響龔卓軍深遠。他企圖藉由這
這些人聚在一起談 這議題。這在對於個人的寫作來
與 想 法。從 田 野、真 實 的 會 面、知 識 與 書 寫 清 新感
份工作，去 觸 及他 最不 熟 悉 的 範 疇，如 為 採 訪 藝 術
講，當然 不 在 話 下，如 何 把你 陳 腔 濫 調 的 語言 經常
的 維 繫、持 續散 文體 的書寫，這 些 屬於龔 卓 軍的關
家 李 鎮 成，研 讀 金石相 關 的 文 集，感 受藝 術 創 作 中
更換，才能持續有一些新的寫作方法。」對於清新感
鍵 字，追 溯 後 最 終 一 部分 都會 回 到《張 老 師》和 余
很 純淨 的 經 驗；抑或 走 訪 東 西部 的 漁 港，為感 受 海
的堅持也一直維繫到南藝任教，對於《A CT》改版關
德慧的影響。
撈與即將失傳捕魚技巧實際的作業場景，在浪擺 船
於檔案、考古方向的籌畫，「我後來發覺使用聽不懂
塢中暈眩與嘔吐，但仍要保持敏銳的觀察與詮釋。
「對編輯來說，採訪的對象會跟你提出的問 題，有一個相應的高度，而採訪對象會給你的 是不屬於你世界的世界。這個不是屬於你世
的語言對於編輯台是必須的，必須有人來 對他們述 說聽不懂的話語，當編輯已經無法靜下來去聽一種陌 生的語言，就會開始變得有流氣，讀者也覺得你 編出 來的東西大概 就是那樣，會使用的語言大概 就是 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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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除了書寫研究的學術 體 例，卻都一直保 持比 較能
訪談當下龔卓軍一氣呵成的回答完之前去信中所有 的問題，不時體貼安放數句名言般的重點，從他的回 答方式就能理解他對編輯事務的熟稔程度，在《張老 師》之後他無形也將編輯人生活成一個好的、可以被 傳承的故事。
人物版 FIGURES 首次的意義｜ THE FIRST TIME
葉偉立 Yeh Wei-Li
拒絕固化的交流， 合作在創作中的 鑲嵌性
REFUSING STAGNANT EXCHANGE, COLLABORATION’S EMBEDDEDNESS IN ART MAKING
採訪．整理｜張玉音
「寶藏巖泡茶照相館計畫」是葉 偉立自紐約返台後，首次深刻的與 他人合作創作計畫，從與劉和讓 合作的過程回視創作中的合作意 義，其中安插他以該案例對於年 輕藝術家面對市場的提醒，文末 提及這份創作中的合作也同樣能 擴及到藝術家與策展人的溝通， 及真實會面對於創作的影響。 2002 年葉偉立的歸返，無論對台灣或其自身都是一 種相互異 域的身分，更 正確的情狀 是其原受雇的紐 約 Getty Images 影像資料庫因併購而解聘了一批員 工，他 包 括 在 其 中，這個 尖 銳 的 現 實 讓 他 決 定在 紐 約的工作室舉辦當時他認為是最後一場正式的個展 後，就 踏回這個童年 後就 缺 席的故 土。這 趟 歸 途 原 已選 擇放 棄 創作，做 好 也許就 教 英 文糊口的打算， 卻 陰 錯 陽 差 的馬 上被 台 灣 藝 文 圈 發 現 他 的 創 作 背 景，剛下飛機兩個半月後就 獲 得參與當時台北當代 藝 術 館 的展出機會，而他 的名字最後被 廣 泛 知 曉， 則 是 在 2003 至 2004 年 與 劉 和 讓 合 作 的「 寶 藏 巖 泡茶照相館計畫」（Treasure Hill Tea+Photo，簡稱 THTP）。
葉偉立
年 出 生 於 台 灣 台 北 ， 11 歲時 1971 移 民 美 國 ， 1 9 9年 7 取得美國羅 德島設計學院攝影碩士學位，於
年返台定居。葉偉立發展自 20 02 攝影與文字的各種創作計畫，意圖
探究在藝術家居住的城市中，居住
者與該城市間既個人又社會政治面
的影響關係，以及個體在這樣由
社會集體所實踐的關係中之變動
狀態。葉偉立的作品目前由香港
Hanar t T畫 Z廊代理，目前生活和 工作於台灣楊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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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版 FIGURES 首次的意義｜ THE FIRST TIME
那 些 海 報 超 前 了 它 的 時 代， 也落在時代之後 這在寶藏 巖開立的攝 影工作室，以開放私 人 創作領 域為公共空間的理念，剛開始藉著「泡茶」的情誼行 為接待訪客與居民搏感 情，以駐地相館兼茶館的方 式為社區居民和藝文人士拍攝肖像，THTP 第一階段 「肖像計畫」的成 果，則在 2004 年「台北 雙年展」 以更完整的展示形式，包括 42 張海報、結合影像和 文字紀錄成為 THTP 第二階段計畫「寫生」。即便從 2015 年的視野來看，「寫生」仍是非常全面性作品， 它既是互動形式的雕塑，又是影像，其傳播形式也是 個另類從寶藏巖駐地發表的媒體，先懸而不論這系 列作品後 續關於藝 術 介入社會的討 論，而單 純 以他 和劉和讓這位藝術家的合作經驗對於葉偉立的意義 談起。
誼。」訪談間葉偉立從工作室桌面下的夾層，拉出他
策 展 人都沒有 對 話。」而近 期與 策 展 人 比 較 良性 的
THTP 第二階段「寫生」在台北雙年展
互 動經 驗 是 在 2012 年「台北 雙年展」與安森．法蘭
展出已蒙塵的文字說明牌，這 是塊無法 捨棄的回憶
克（Anselm Fr anke）合作，安森從德國來台北開會
與缺憾，即便它已不復返。
後，便會 前往 埔 心 拜 訪 他，這 樣 的拜 訪 持 續 了數 次
保存至今
—
直 到展覽公開展 示，「這在 歐 陸 也 許 是 策 展 人非常
例外中的例外
例 行 的工作，但在台灣 策 展 人也 許會覺得 去工作室
對 於 台 灣，葉 偉 立 頂 著 羅 德 島 設 計 學 院 畢 業 的 光
拜 訪藝 術家是 個 麻 煩，用郵 件 溝 通、網 路 選 選 作品
環，修 習的又 是台灣 缺 乏 的 攝 影學 院 專 業，他 的 經
就好，A ns el m 能成為 A ns el m，是因為他願意去做
歷使他在台灣的藝 術家群體中顯得 特 殊，返台後兩
這 樣 的 溝 通，他 對 於這份工作 擁 有熱 情，他 的榮 譽
個半月便 獲當代 館的展出機會，兩年 後 便參與台北
絕對來自他的付出。」
雙年展，尤其目前的經紀代理 又是香港的漢雅軒畫 廊，他自陳「這當中太多的機緣是我無法控制，那更 是把我推到例外中的例外，沒有參考的價值。」持續 在學校 任教的他，總會耳聞教 授面對學生作品玩笑 的問「這可以賣嗎？」，他無法理解這樣的溝通方式 對於學 生的幫助，比如有些學 生非常策略地思考自
那是個單憑一只茶壺和兩張表哥的椅子所開始的計
己 的 作品，形式 上也 許 很聰 明，但卻 看不出核心 價
畫，和 無 數 枯 等 訪 客上門 的日子，最 終成 就 這件 在
值何在？「同儕間同樣挖掘東西，但你可以看到某些人
無數 意義上都超前其時代的計畫作品，但相對的代
是策略性想找到『正確的』。」葉偉 立 認 為自己 面 對
價 是 他 與 劉 和 讓曾有 親 近 的 破 裂。阿 讓 離開了，葉
市場是晚熟的藝術家，「我無法想像 30 歲就有交易
偉立以引導者的姿態將 T H T P 延續下去，也不斷更
的 藝 術 家，可能 還 沒 找 尋到自己 的 語言，卻 一 定 程
替、添入合作 對 象，卻 使 他更 確 認 和 阿 讓合作 經 驗
度 在 形式 上 受 到 市場 影 響，我的部分則是市場來找
的難 以取代，「引導團隊 的方 式像是 在 操 控不是 互
我，認同我的物件，那對作品的影響勢必較少。」他認
相對 話的情境 狀態，也 不是 平 等合作的夥 伴關係，
為在藝術生涯唯一可以控制的就是自身和創作的關
沒有對 等的討 論，只 是更讓我確認和阿讓合作經 驗
係，「那 需 要 持 續 的 培 養，並 探 問 真 正 的 創 作 動 機
的難以取代，
和慾 望何在，想要 持 續 挖 掘的又 是 什麼？有的時 候
一件好的作品絕非取決於我們個人，這件作品 證明了共同合作的力量。」
你 和 創作的關係比 較 遠；有時 候 比 較 近，都 要意 識
「如果要約訪我，就必須來到埔心，我的工作室。」 這個約訪地 點的地理前提就已經像是個篩選，採訪 者 必 須 衡 量 葉 偉 立 與 他 的 工作 室 是 否 值得 這 個 距 離，而參觀工作室對他來說是理 解藝術家的基 礎工 作，「這不應 該 是 這個 過 程 最 有 趣 的 部分 嗎？視 覺 藝術家本來 就不是語言背景，我們是 用物件呈現 理 念 和 信仰，這 是 一 個 複 雜 的 溝 通 形式，沒有對 話是 非常可惜的。許多無法釋 懷的誤 解只要你去 他工作 室 就可以 解決，就像 妳今 天 來 到 這 裡，我 們 有肢體 上面對面的理 解，絕對 會對 我在做的事情理 解得更 深入。」這樣合作的會遇與溝通的影響絕對是相互、 雙向的，無論是折射到策展的形式，或作品的佈局，
不針對作品進行討論變成一種常態，但這不 是才是重點嗎？每個會遇、人、檔案都是一個 理解的界面，你捕捉的界面愈多，那樣的理 解與合作就更深刻。」
到之間的距離。」對葉偉立而言機運是無從把握的，
思想家格里頌（É d o u a r d G l i s s a n t）曾針對策展呈
能操縱的就是誠實負責的面對自身藝術的命題。
現 提 出 群 島 的 譬 喻，群 島沒有集體 的 認 同，而是 在
那 是 難 以複 製 的 合 作 經 驗，超 越 單一 個 人 所 能 企
島 鏈 間 延 續 互 動 的 過 程，交 流出對 世界 的 認 同，這
其現在 創作的模式愈 來愈複雜，可以 應用的東西太
煮 茶， 點 煙 這 不 是 才 是 重 點 嗎？
多，應用的東西愈多，勢必需集結更多人的知識，才
他 離 席 調整 鐵 捲門的高度，避 免西曬 的日光 直 射，
去自己的前 提下廣泛與世界交往的狀 態。一 部分 也
能做好的品味與決定。」
點 燃了菸，繼續以些許夾雜 美國腔的中文敘 述其展
回應 葉偉立對於交流 意義的詮釋，在福羚路工作室
這也是他後續看到「威尼斯雙年展」（L a B i e n n a l e
覽經驗。面對現下愈來愈複雜的展示，空間團隊、策
四小 時 的 訪 談，累 積 著 理 解 的資訊，也 許 我們 相互
di Venezia）美國館阿羅拉和卡爾薩迪拉（Allor a &
展人、設計公司、公關等不同角色來共同構成展覽，
在內在都有了質 變，那無法被 逆轉 與取代屬於會 遇
Calzadilla）等藝術雙人組組合時，重新籠罩的就是
這樣的不單 純，也間接讓藝術家和策展人的互動愈
的存在。
及，就像我們看到電影、樂團那集體 創意力量。「尤
對於「阿讓」這個符號帶給他的遺憾，「當時我不知 道一 件作品的代價 如此之高，相當於一 份真 摯的友
來愈疏離。他常在展覽後不知道為何做了那件作品， 「 那 不 是 個 有 趣 的 過 程，展 覽 空 間 的 人、藝 術 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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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交流的理型應是一種不斷顫抖（trembling）的回 音，顫抖非出於恐懼，而是一種拒絕固化，是在不失
人物版 FIGURES 首次的意義｜ THE FIRST TIME
陳泰松 Taisang Chen
做為兼職匠人的 藝評寫作者
ART CRITIC AS A PART-TIME ARTISAN
採訪．整理｜吳樹安
隨著上個世紀末台灣藝術家的赴法求學風潮，陳泰松走出機場時掛 心仍是藝術創作。但在瑟基國立高等藝術學院（ENSAPC）與第八大學 （Université Paris 8）等創作學位的先後取得後，陳泰松卻轉而追隨巴特 （Roland Barthes）、布赫迪厄（Pierre Bourdieu）、德希達（Jacques Derrida） 等思想巨人的步伐，進入法國人文社會科學的最高學府—社會科學 高等學院（EHESS）深造，並從此開始發展其藝術評論的寫作生涯。
了」，陳泰松如此回憶。即便此興趣轉向純粹出自意 外，但 返台後 的 陳泰 松 也 真 的 就 此停 下創 作，並 透 過長 期且頻 繁的評論發表，逐漸形成 為我們今日所 熟知的「陳泰松」— 一 位專業藝術評論家。
論 藝 評： 匠人式的話語生產 興趣轉向的背後往往存 在一 個特定的推動力量，對 陳泰 松而言在該力量的輸出端中，最重要的莫 過 於 在 E H E S S 任 教 — 專 精 於現 象學、精 神 分析與藝 術理論的人類學者迪迪－ －余伯曼（G e o r g e s D i d i Hub er man）。其與當代藝術展演保持觀察距離，卻 又能 深入分析藝 術家與 其作品的學術路線，不僅 對 陳泰 松有著莫 大 魅力，且 對其日後的寫作與研究 興 趣亦 不無影響。正如其最初向雜誌 社 投稿的系列譯 文，出自法國藝術雜誌《A r t P r e s s》關於現代性終
如果要我試著定義藝術 評論，我會說它是一種 高度手藝、手工、工匠性 的技藝。換言之，一種匠 人（註 1） 說書人）（註 2）式的話語生產。 —陳泰松
即便 對作 家而言，重 要 的或 許向來 不是其人
結 與否 的 專 題 文 論，以 及後 續 的眾多寫作，也 都 同
如何，而是 究 竟有哪 些 思辨 透 過其 寫作而得
樣體現著此一專注於藝術卻又不失社會意識的全景
以 展 開，亦 或 有 哪 些存 有 形式 經 過 其 書 寫，
關照。
而被 添加了一 筆 嶄 新 的思考向度。或 正 是 基 於此 將「所為」先 於「所是」的 價值視 野，使 我們雖 經常與陳泰 松 的文 章 相 遇，但 對其人 其 事 的 認 識 卻又稀 缺 得令人訝異。此 稀 缺 的
逐 年 疊 加 促 成了本 文 背 後 的 積 極 條 件 — 傾 斜 觀 看 陳 泰 松 與 其 寫作 — 除 做 為認 識 其思 想 的 必 要 參照，亦是台灣當代藝評史的一份檔案遺補。
將藝評寫作喻為匠人的手藝，陳泰 松的所指固然 不 是 揮汗如雨的身 體勞動，而是相對於學者／學 術的 寫作 形態。前者 的田野 位 於展 覽 現 場 的人事 物，後 者則是文獻探索與旁觀凝視。正如同匠人所需的工作 室，藝評人也同樣需要其書寫空間，其工作的材料即是 藝術家、藝術品與展演現場。不同於前者相對獨立的書 寫形式，匠人式的寫作極需緊扣物質現實，甚至需要
畢業於藝術創作科系，也因創作之夢而赴法求學，
四處奔波接案（看展覽）。其中關鍵性的手藝，其一正
但讓擁有如此創作前景的
是要混入藝術生態中討生活、找材料，並以此建立個人
陳泰松改變航道投入理論、研究與評論寫作 的動機卻至其簡單—僅是個人的興趣轉向與 工作時間分配，而無關乎挫折經驗、失去夢 想、自我懷疑或其他阻礙。 沒有 詢問、委託 或介紹，陳泰 松在台灣 藝 術評 論 社 群的初試啼 聲，是 一系列翻譯文 章的投 稿，以 及為 友人 撰 寫並刊載 於展覽 畫 冊中的專文。「不像 現在 的藝評免不了與展演／機構相關，故 總有審核的關 聯面向，當年 不這 麼 嚴 格，因此 歸國後基於朋友圈 與 早先 的 發 表，我 沒 遇 到 什 麼 阻 礙 就 這 樣 被 默 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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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點；其二則是文學性的書寫技術，關於語言操作的 基本功夫。即便學院／學 術 知識 對 評論寫作不無 重 要，但匠 人 那關 乎 平民／俗 世 的 意 涵，也 意 味 著 學 術 知識 對陳泰 松而言僅 是評論的工具之一，而非 真 實工作的關鍵領土與對象。
作品總是等著被進行評價，或放到另一脈絡 中產生新的意義。沒有藝術家會期待自己作 品的意義是單一的，就算他強烈希望主導自 己作品的解釋權，仍然會希望其作品是豐富 的，能在不同時代產生不同的閱讀價值」。
人物版 FIGURES 首次的意義｜ THE FIRST TIME
在貼近藝術現場的另一端，陳泰 松亦 相當重視評論 者之間的話語交往，以 及論辯 形式所能帶來的開創 中原大學商設系兼任助理教
授，並兼任於國立台北藝術大
學新媒系與國立台北教育大學
同的語言形態，當然 會有人同時具備複 數的寫作特
藝設系。專長為攝影史及理
式。「其中總是對應不同的媒體性質與目的，而有不
論、西方當代藝術史，以及美
術 家、知 識 分 子，以 及口說 乃至 其他 更 多的 評 論 形
學藝術評論，文章散見台灣各
藝評寫作細緻區分為報導、美學學者、藝術學者、藝
大藝術刊物，如︽藝外︾、
想 的 交 鋒」。透 過 各種 細 節 的 類 型 差 異，陳 泰 松 將
︽典藏．今藝術︾、︽藝術
而是與其同派／不同派的評論書寫者進行語言與思
家︾等雜誌。
我而言藝評不單是與藝術家進行對話並提出見解，
陳泰松
性價值。「在藝評中把其他藝評寫進去是重要的，對
性」。或許正是因為藝評的形態、論述工具、姿態與 想像極 其多樣，評論 者間的交鋒 才顯得 格 外必 要， 那不僅 是 對 錯是非與價值高低的爭議程 序，而是其 交鋒本身就是價值生產的可能機會。
論 價 值： 評論交鋒與其意義
論 稿 費： 做 為「 副 業 」 的 藝 評 事 業
問 起 此 長 達 數 十 年 的 寫 作 中 有 其 重 要 轉 折，陳 泰
做為一種專業，藝 評人當然 希望 其所為能成 為獨立
松 毫 不 猶 豫 地 提 起「台 新 藝 術 獎 」的 制 度 改 革 與
自足 的 職 業，即 便 這 樣 案例 極 其 稀 罕。寫作 的工作
「A R TA L K S」網路平台之設置。基於陳泰松正是改
需時、發表平台的限制、媒體與機構的偏好、單一作
制後的第一批 觀察 委員，其既是制度試 運行中的冒
者能夠負擔的稿量，皆是 此職業無法成形的背景成
險家，又是需經 過自我 轉型以支撐 其改制精 神的建
因。我們不難想像其與藝術生態、體制、經濟與勞動
構 者。基於 網 路發表 的即時 性 與公共性，這份 近似
的緊密關聯 —市場 體制對文字工作者並不友善。
「版 主」的寫作位 置，也迫使陳泰 松必 須開拓新 的
但不同於對藝評生態的絕望發言，陳泰松反向指出：
寫作習慣，除嘗試使用更加口語的筆調進行寫作，同
「稿費在藝評寫作中不是個太重要的因素，畢竟稿費
時也更大程度地暴露其寫作中得以被公眾檢視與反
一直不高，也不會想為稿費而寫……雖然藝評被期待
饋的問題意識與思辨空間。
要專業化，但無論在台灣或條件相對優渥的西方世界，
雖然台灣藝評生態中的種種倫理界限，使評論者們 鮮少公開對弈，但每當涉及倫理與意 識 型 態的衝突 時，蜂 炮 連 炸 般 的 筆 戰 場 景 也 並不少有，即便 其中 總 難 泯 除 情 緒 性 的 話 語 衝 撞。雖 情 緒 與 意 識 型 態 爭 辯往往被視 為負面的辯論形式，但陳泰 松卻並不 否定其中潛在的積極意涵。「意識型態之爭一定會出 現，不論任何國家文化……情緒本來就是人類的一種 生命狀態，偏見或意識型態亦是在一特定知識結構中 的價值觀，換言之，一關乎特定意見的論述。也因此只 要話語論辯能夠作用於某種共識上，情緒性的發言也
我們都無法想像一個職業的藝評人，即便那些通過各 種文化資本的累積與轉化，以取得優渥稿酬的極端案 例也不例外。畢竟在其取得位置的同時，往往也被同時 賦予了其他更重要的任務」。陳泰松轉而提醒政府在 此困境中的關 鍵 角色：「雖 然 確 實 連翻譯 費 也 不該 如 此低 廉，但 這 些 期 待 在 資本系 統中當然 困 難，台 灣藝術媒體多是營利性質的，營利媒體 到底不是 慈 善 事業，決 策 者又 怎麼會需 要 考 量作者的稿 酬？反 倒若文化政 策能從最 低 稿費的制定著手，那麼相關 商業系統定會立即產生改變」。
未必不能生產有價值的內容，並促使既有話語的定義
做 為「副 業」的 藝 評 宿 命，對 陳 泰 松 而 言 並不 純 然
與價值得以產生位移與變化」。
悲觀，而是資本世界中已屬陳套的既有規則。又即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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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 位藝評人都夢想一 個更 加純 粹的寫作 動機，但事 實 上寫作 總 牽 涉 著與 編輯、媒體、專 案 與 機 構 的關 係與默契。若說最基本／激進（Radical）的評論，應 是無外在目的且 絕 對自發的零度寫作；那麼 一旦牽 涉 到體制，這種 純 粹 性 總是當場 碎裂一地。陳泰 松 強調：「只有我們與體制接觸時，體制才是存在的。但 當我們與體制接觸時，很可能會發現體制並非我們所 想的那樣，因為體制總透過與我們的接觸，而處在一形 成的過程中」。將體制從死板的階層、資本與權力結 構中解放出來，並 將其描繪為一與我們保 持 在相互 主體（inter-subjectivit y）關係的形成與流變，對藝 評生態陳泰 松顯得 格 外 知足，而匠人的自我隱喻亦 復如是。陳泰松補充：
「對體制的若即若離，源自於我對暗藏體制慾 念的『反體制』懷有疑慮，而要求自己去建構一 條異於二元的非中立、總是特異化的道路」。 若由此反向檢 視陳泰 松 最初的發表，筆者以為比起 對於 體制的溫 順姿態，這份知足實則更貼近一早有 覺悟的，當代藝評人存有的生存塑像。 註 1 參見理查．塞內特（Richard Sennett），《新資本主義的文化》（The Culture of the New Capitalism）。 註 2 參 見 班 雅 明（Walter Benjamin），〈說 書 人：尼 加 拉．列 斯 科 夫 作 品 隨 想 錄〉（The Storyteller: Refl ections on the Works of Nikolai Leskov）。
人物版 FIGURES 首次的意義｜ THE FIRST TIME
金島隆弘 Takahiro Kaneshima
I SEE THE FUTURE HERE
我在這裡看到 未來 採訪．整理│高子衿
︶ Takahiro Kaneshima
金島隆弘
︵
曾任東京藝術博覽會執行總
監，現為﹁藝術北京﹂之藝術
總監，亦是﹁文創都市橫濱﹂
︵ Creative City Yokohama ︶ 藝術計畫委員會會員，協助推
動日本橫濱的藝術和文化活
動。他曾參與多項以東亞地區
為主的藝術交流計畫，並於台
灣、中國、澳洲及日本策畫橫
跨當代藝術、流行時尚和新媒
體藝術等種類多元之展覽。
原擔任東京藝博會執行總監的金島隆弘（Takahiro Kaneshima）， 即將於本月出任「藝術北京」的藝術總監，有著豐富畫廊、藝博 會與中日藝術交流的從業經驗，金島隆弘認為投身藝博會產業 工作，並不需要特別專業的技能，最重要的則是能與不同類型的 人們以得宜良好的態度進行溝通；此外，創造專屬亞洲的藝術市 場，擁有自我獨特脈絡與美學觀點，則是金島隆弘認為亞洲藝 術未來發展的重要核心。
在 踏 入 藝 術 圈 之 前，金 島 隆 弘 曾 經 歷 過 相 當 特 別 的 工 作 資 歷，包 括 任 職 於 N O K I A 研 究 中 心 和 T O S H I B A 數位媒體公司，在當時的日本，這兩個都 是十 分國際的工作場域，也讓 他有機會去了解如何 與來自不同背景、國家和專業的人一同工作，這些與 優秀團隊的工作經驗皆有助於其後來在亞洲各式組 織和情況中的工作準備。 由於學生時代的老師曾任「橫濱三年展」（Yokohama Triennale）的策展人，金島隆弘在就學時便曾於三年 展中擔任義工，埋下了他對藝術的興趣種子；而在工 作 一段 時 間 後，北 京 適 逢籌 備奧 運，社會 氛 圍與 藝 術現象有著急遽的發展和變化，這時恰好東京畫 廊 + B TA P 位於中國的展覽空間在招募人手，於是金島 便毅 然 決然地於 2004 年前往北京並開始從事藝術 領域的工作。 初到中國，金島 連 最基 本的「你 好」或「謝 謝」都 不 會 說，在參加 了三個 月漢 語 短 訓 班 之後，他 開 始嘗 試 著 和中國人 交 流。四年 的北 京 生 活，不僅 讓 他 學 會了一口流利的普通話，也認識了許多中國藝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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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版 FIGURES 首次的意義｜ THE FIRST TIME
兩 者 對 於 他 之 後 的 工作 皆 有 很 大 的 助 益。東 京 畫
本，但 東 京是 沒有受 到 地震 實 質破 壞 的 地區，許 多
in Hong Kong）撞期，但仍創下歷年最高 5.5 萬參觀
廊是 第一批 進 駐 798 藝 術區的外國畫 廊之一，當時
本土 畫 廊 都 支 持 我們 延 期，實 際 上，當年 的交 易紀
人次，功不可沒的金島隆弘認為，畫廊工作只需關注
798 仍 一片 荒 涼，租 金、人 力 與 各 種 雜 項 費 用 都 非
錄 也並 未因為地震而有太 大的削弱，這可能因為東
藝 術 家、展 覽 和 藏 家 等三個 面向，然 而籌 畫 一場 藝
常便 宜，在 那 樣 的 條 件允 許 下，得以 進行了許 多實
京藝博是 一 個 相對本土化的博覽會，絕大部分來自
博會則有太多的層面需要協調。曾經 策 畫 過各大國
驗性的計畫，金島隆弘憶起過往覺得很有意思，「沒
本地的藏家，地震沒有影響到他們的購買意願。」
際展覽，為重要國際策展人與藝術總監的南條史生
有規則，只要 有人 想做、就去 做，很前衛、很實驗的 性 質也沒有 關 係。在日本 的 話，年 輕 人很 少有 機會 做比較實驗性質的展覽。」四年下來，金島目睹了一 股 蓬勃發展的藝 術力量，也見證了作品從 數十萬 到 數百萬的增漲 榮景，以 及中國當代 藝 術從蕭條 到繁 華，資本和熱錢成為市場主角的歷史一頁。
當 香 港 藝 博 以 國 際 化 為 發 展 重 心 時，許 多日 本 畫 廊 並不 認 同 香 港 將「歐 美 擺 第一、亞 洲 擺 第 二」的 做 法，故而在 歐 美 畫 廊 強 勁東 進 亞 洲時，東 京 藝博
（Fumio Nanjo），是金島隆弘對於自己藝術工作努 力看齊與嚮往的典範性 人物，他 特別感 謝南條史 生 「擁有寬闊的胸懷以及對於年輕世代永遠的支持， 讓 我可以 遇 見很棒的藝 術人，和擁 有 許 多在藝 術產
轉 而以「東 京做 為一 個 亞 洲 城 市」進行自我 定 位。
業裡工作的機會。」有鑒於南條史生給予他的啟發，
擔 任 執 行 總 監 的 金 島 隆 弘 曾 提 出 多 項 計 畫，例 如
金島 隆 弘 對 於有 意 進 入 藝 術產 業 工作 的 年 輕 從 業
首 先 邀 請 來 自 韓 國、中 國、台 灣 和日本 的 專 家（包
者，則是誠心地建議
差不多同一時期，日本內需市場 仍籠 罩在泡沫消退
括收 藏 家和 藝 術 總 監 等）加 入 委員會，開 拓了原 先
後的陰 影當中，而藝博會在藝 術市場中的角色卻日
只有 畫 廊成員的 組 織 視 野。另一方面，相 對 於瑞 士
益 重 要，故而以往 將重心放在舉 辦展覽的日本畫 廊
巴塞爾藝術展（A r t B a s e l）所提出的「意象無限」
開始積極參與海內外的博覽會，希望以 此接 觸到國
（U n l i m i t e d）展 區，東 京 藝 博 則 幽 默 地 選 擇 與 其
特別是在競爭愈形激烈的亞洲藝博會中想要脫穎而
際 藏 家，進而推 廣日本 藝 術。東 京藝 術 博覽會（A r t
反意的「有限」（L i m i t e d）做為名稱（「東京限定」
出，更需 要 知己 知 彼，擬 定 高度 獨 特 性 的 企 畫 與長
F a i r To k y o）便是在這樣的社會氣氛下，於 2005 年
(Tokyo Limited)），此單元包括工藝、珠寶與時尚等
期戰略，「藝博會是歐洲人的概念、西方的行銷藝術
創 辦 成 立，初 期 即 擔 任 執 行 總 監 的 辛 美 沙（M i s a
範疇，廣泛介紹當代應用美術。金島隆弘指出，
系統，亞洲人雖然跟進，但亞洲有非常獨特的內涵。
「日本自古以來擁有掌中之美、孤寂之美等經 過洗練的審美觀，雖然有限，但有我們自己獨 特的精彩。東京藝博的特徵，便是它所體現的 從古代到當代藝術的發展過程。」
跟隨全球化固然重要，保存、保護當地的文化 內容也不容忽視，這是我努力的方向，我們並 未打算成為像是巴塞爾或是斐列茲（Frieze） 那樣的藝博會，反而要做他們做不了的事，
包 括 畫 廊（g a l l e r y）、 好 的 或 迷 人 的（g r e a t、
這 是下個世代的國際性，我 對於屬於 我們的表 現方
glamorous），「G-Tokyo」的 G 富含了多層含義，為打
式充滿自信，也認 為會肯定 這個特 殊性的時代即將
造不同品味的當代、精品型博覽會，2010 年由 15 家
到來。」
S h i n），致 力於吸引國際與 本國的收 藏 家和藝 術愛 好者 參與，而後，看重 金島隆 弘在 東 亞 藝 術產 業 界 的活躍程 度，以 及對藝術家創作與藝術計畫的優異 支 援和協調能力，因而在 2010 年邀 請 金島加入，自 此也開啟了今日東 京藝博歷 經 幾番形式變動之後， 獨特的自我面貌。
特殊的日本藝術市場 2011 年 一 場 芮 氏 規 模 九 級 的 強 震，引 發 猛 烈 的 海 嘯，福島核電站事故更令日本籠罩核輻射陰霾，在東 京藝博開展前夕，突 如其來的大 災 難首先帶來的難 題便是藝博會是否仍要舉行？又，有無條件舉行？以 及 對於重 挫的日本 社會，藝 術是否為人們所需 要的 當前之急？最後克服萬難帶「傷」上陣、延期至當年
畫廊自主成立，並得到森集團（東京森美術館的支持 方）的協助，得以在高質感的森藝術中心裡舉辦，高 價 精品的路 線，專 攻 的是 資 深 或 國際 藏 家。雖 然 舉 辦四屆之後，精緻型博覽會 G-Tokyo 便劃下句點，但 在金島隆弘的努力促成下，不但遊說 G -To k y o 旗下 優秀的當代藝術畫 廊以「G - p l u s」單元合併至 2014
「不該抄近路，而是常保強壯的心靈為藝術工 作，以及與許多藝術人維繫良好的關係。」
一 手 將 東 京 藝 博 打 造 為日本 規 模 最 大 的 藝 術 博 覽 會，以及世界藝博會中獨樹一幟形象的金島隆弘，接 下來要將他的豐富藝博會經驗帶到已經走過十年之 路的「藝術北京」。2010 年代的中國，與他初次抵達 的北京早已有了翻天覆地的不同，而由於地域不同， 所 面 對 的 市場更 必 然 有所 不同；然而，他 仍 觀 察 到
年的東 京藝博當中，亦一 舉補強了東 京藝博以往較
中日兩地有其 相似特 質，在 於兩方都 很關注本土藝
為孱 弱的當代區塊 戰 力，藉由承接日本當代 藝 術市
術：中國人側重中國藝術，日本則是注重日本藝術。
場的新 一波 成長，進而鞏固東 京藝博自身地位 與完
在 歷 經藝術市場數波的起伏 整合之後，金島隆弘 將
「當務之急，也是日本最需要的是積極地為社 會做更多的事，如果所有事情都因地震而中止 或取消，那即等於日本的經濟就此停頓了。
整面貌。
持 續以他平 行世界式、從複 數視角理 解世界的思考
雖 然 海 外 參 觀 者 因 畏 懼 地 震 和 輻 射 而 不敢 前 來日
今年的東京藝博雖與香港巴塞爾藝術展（Ar t Basel
7 月底舉行的東京藝博，成為金島隆弘工作生涯中最 令他印象深刻的經驗，提及當時的決定，他認為
亞洲文化 和而不同
15
方式，挖掘出亞洲國家 之間同時 存 在的關聯 性以 及 差異性，並在這樣一個「和而不同」的藝術平台上， 努力為嶄新的亞洲藝術體系創造出更多內涵價值。
人物版 FIGURES 首次的意義｜ THE FIRST TIME
江馨玲 Lorraine Kiang
你所做的就是你與 畫廊本身的一部 ACTIONS ARE 分！YOUR PART OF YOU AND
採訪．整理｜吳樹安
THE GALLERY!
而 在 此 後，馬 凌 畫 廊 隨 即 轉 型 朝 向 兩 人 的 真 愛 目 標 —概 念與 學術 導向的當代 藝 術，並 透 過一系列 細緻而高品質的策展計畫，快 速地獲得了國際與本 地的普遍 好評。即便馬凌 畫 廊將自身定位為一間堅 守亞洲本地的畫 廊，但 這 並不意味著其對於亞洲以 外的其他 地區有所忽視，也因此除畫 廊本身的展演 規 畫 外，馬凌 畫 廊 亦有四處 奔 走 主 打國際藝博會， 以及與經由策展人合作在外地推出快閃展覽的雙面
於 2010 年落成的香港馬凌畫廊（Edouard Malingue Gallery）乃是經營現 代與戰後藝術大師之作的巴黎馬凌畫廊（Malingue Gallery）創辦人之子 愛德華．馬凌（Edouard Malingue）與畫廊總監江馨玲（Lorraine Kiang）的 共同創業結果。而其偏重概念、學術與實驗性的展演規畫與經營項目， 亦使其僅憑短短數年的累積，就取得了本地與國際的普遍好評。偏重 學術性的藝術品就市場銷售面向而言固不易，在寸土寸金的香港經營 如此形態的畫廊更是困難。而其中的經營策略、遭遇經驗、現況觀察 與未來期待，即是本次專訪所欲分享的核心所在。
有時藏家們會希望用他們喜歡的方式 來收藏藝術家們的創作，但比起藏家， 其實我們比較喜歡尊重藝術家（笑）。 也因此，我們更希望能做到讓藏家尊 重我們與藝術家們的工作方式。 —江馨玲
游擊策略；前者 對應著瞬息萬變的國際當代 藝術市 場，後者則 具有更 高度 的當代 策 展 與 學 術 傾向。正 如去年於台北國際藝術村與策展人呂岱如合作的展 演「物非物」，基於展演 頗具國際 規模，故 其保險、 運輸、場租與各種 人事開銷都遠較 畫 廊內的展覽要 高出許 多。而雖 然 其中 作品多 是可銷 售 的，但 其 近 似 美術 館的展演氣質，又讓 人 幾乎嗅不到一絲商業 意圖。即便 展 覽 最 終並 未 取得 銷 售 面的 佳 績，且觀 眾反應亦難以計算，但江馨玲認為：
「經營學術性展覽的畫廊在亞洲相對稀少， 但其影響力又十分重要，即便觀眾需要一些 時間回顧才能比較容易了解，但許多當代藝 術形式都需要經過這樣的過程。
我們想要的是一間沒有其他 人 在 做 的 畫 廊！
即使 市場面向相對困難，但做 這種 展覽的原初目的
即便同樣在香港設有畫廊的高古軒
些 新 的東 西，產 生 新 的交流 網 絡，這 些 都會 為畫 廊
（L a r r y G a g o s i a n）即 將 在 倫 敦 市 中
的長久經營帶來不可預期的正面影響」。
心 成 立 其 旗 下 的 第 15 間 高 古 軒 畫 廊
（Gagosian Galler y），並透過此策略在數十年間取 得了巨大的成 功，但馬凌 畫 廊想做的卻是 正 好相反
就 不只 是吸引藏 家。且每 一次的合作 總是會帶來一
我 們 原 本 就 知 道 市 場 很 難， 所 以 常 想 做 到自己滿 意 就 好
的 事情。其 不是 全 球 分店 的跨 國品 牌 經 營，也 不是
在 畫 廊 逐 漸 走 上 軌 道 後，馬 凌 畫 廊 更 進 一 步 縮 小
集中在高級 大廈中的頂級 畫 廊群，而是一間全球僅
其 專 精面向，並 將目光 鎖 定在中青世代的藝 術家創
此一 家，卻 仍能 吸引人們 前 往 拜 訪 的 獨 特 畫 廊。為
作。正 如當人們 欲 精 確 認 識自身 位 置 之 時，除 要掌
此，馬凌已分別於 父親的畫 廊與倫敦培養了充分的
握本 地 時 事，也需 透 過 國際 新聞瞭 解世界趨 勢，而
藝 術經 理 人專業，而江馨 玲則在 紐 約取得了藝 術史
來自香港、中國、台灣、歐 洲、美國與南美的的十數
與經濟學位，與紐約、香港佳士得（Christie’s）的工
位 合 作 藝 術 家 正 也 體 現 著 相 似 的 寬 廣 視 野。江 馨
作經 驗，並 攜手以 總價約 24 億 新台幣的 42 件畢卡
玲 表 示：「我 們 對 概 念 的 開 放 度 很 高，但 選 擇 藝 術
索（Pablo Picasso）作品做為畫廊開幕的初次呈現，
家的同時 也會 重視 亞洲與國際交流的面向；不同年
因此在亞洲收藏市場中引發了不小的轟動。
齡與地區的藝術家一 起展出，這種 交流是很有意 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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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版 FIGURES 首次的意義｜ THE FIRST TIME
江馨 玲表 示。而這份對展演與畫 廊主體 性的堅 持，
江馨玲
來自台灣家庭卻在香港出生長大，
曾在旅居紐約長達七年攻讀藝術史
與經濟學，畢業後隨即進入紐約佳
士得︵ C h r i s t i e ︶ ’ s 西畫部，並隨 著亞洲市場興起而調任至中國瓷器
部 。 20 09 年再次因市場動向而調任 至香港佳士得，隔年與愛德華．馬凌
︶並營運至今。 Malingue Gallery
︶共同創立現 Edouard Malingue 為於香港中環的馬凌畫廊︵ Edouard
︵
也並非純 粹的個人偏好，而是當一間畫 廊重視 銷售 勝過自身所愛 之時，其展現的外在 形 象也往往會相 對破碎且缺 乏個性，而這在面對畫 廊的國際競爭與 藝博會的評 選 場合時，就會成 為 相當不 利的因素。 而對於有意朝向相同目標前進的讀者，江馨玲建議： 「首先是要對其經營的藝術品有強烈的興趣，畢竟現 階段觀眾對學術導向的藝術認識普遍不深，因此你就 是串聯藝術家、觀眾與藏家的媒介。你不需要很會說 話，但要能展現自己對藝術的欣賞與熱情，展現這份熱 情，藏家也會藉此去欣賞你所談論的藝術家」。
的」。對藝術想法的堅持，讓馬凌畫廊持續釋出相對 優渥的條 件 給具前瞻 性的藝術家與策展人，即便 這
當地的人事鏈結」。而在藝博會與私人藏家的作品交
此外，由於畫廊編制普遍較小，工作同仁往往必須什
易之外，公私立美術館的合作也是重點，「基於作品
麼 都會，無 論 是 銷 售、運 輸、保 險、倉儲、研究 與 寫
收藏對畫廊的未來影響，
作，都 要 有完 整 而仔 細的 認 識。此外 對人 ／社會 的
些高水 準的展演未 必能 取得 相應的市場反 應。「學 術 導向的展覽販售機會非常少，我們也常會戲 稱這 是非 商業的展覽，也因此在 經 手這 類 展覽的同時， 我們還 是 需要透 過二手市場的經營來平 衡開支，但 這些只會在 藏家 來 訪時才呈現給他們看。而除了西 方 現代 大 師 作品 之 外，我們 也會去 找 趙 無 極、朱德 群等華人藝術家的作品，並協助藏家的作品託售」。
一般畫廊或許會因此給予一些知名藏家特殊 的優惠條件，但我們通常不會，畢竟我們不會 為了這些原因就把作品降價讓給藏家。由於 美術館對於收藏普遍有較為具體的規定，也 因此合作會相對簡單而直接，與此同時也更 能尊重作品的概念與展示條件。 但由於美術 館的預算限制，故除 對作品本身的興 趣
「畫 廊要 維 持 活動本身就不 容 易，其營運項目又因
外，藝 術 家 的成 熟 度 與 歷 史 定 位也會十 分 關 鍵」。
人們 逐 漸 習 慣 去 拍 賣 會 與 藝 博 會 買作 品而 受 到 稀
學術與市場 性的兼 顧本就不易，而為求展演品質各
釋，前 者 意 味 著 公共 認 可，後者則 可 有一次 大 量 接
種開支亦無法妥協，故 至今為止馬凌 畫 廊的資金來
觸作品的優勢，故現在會拜訪 畫 廊的觀眾人 數已 不
源 主 要 還 是 仰 仗二手市場背 後 經 營，「我們常想做
如從前」。上 述 種種 對 於支 持 年 輕 且概 念 導向的 畫
到自己 滿 意 就 好（笑），市 場 不 是 我 們 想 針 對 的 問
廊 而言固然 是不 利條 件，但偏 重學 術、研究 與前瞻 的藝術形式也 不僅 是 畫 廊經營者的私人興趣，而是 對國際藝博會的參展評 選也有其正面效 果，故即便
題」。
於本地藏家對此類藝術形式的態度相對保守，國際 藝博會對其作品銷售的影像就更 重要。江馨 玲補充 道：「但藝博會的參展費用也很高，所以必須盡精確挑 選適合我們畫廊的展會，且參展同時也要盡可能掌握
術容易被瞭解與接受，也因此必須對於群眾的交流 方式與習慣有所瞭解」。而至於學院式的藝術專業， 江 馨 玲反倒 認 為那 是 次 要 的，「即便 我自己是 主 攻 藝 術史 與 經 濟 學 的，但 就目前 的 經 營心 得，其實 只 要你打從心底喜歡當代藝術也有其相應的敏感度， 那麼除非你想從事研究 工作，否則真的不需要太多 額 外準 備，只需 要 一 些 基 本 的 工作 經 驗 就 好 了。而 若你想要開一間屬於自己的畫 廊，那就必須要能堅 持自己的方向，以 免被 藏家的意 願改 變從而失 去畫 廊的自我」。即便馬凌畫廊成立至今不過五年，且其 所推 廣的藝 術 類 型 之 於市場反 應 更需 要 時間，「但 就目前我們收 到的回饋，即便 人們未 必欣 賞我們做 的每 一檔展覽，但對 我們畫 廊的活動方向還是普遍
只 要 展 現 熱 情， 藏 家 也 會 藉 此 去 欣 賞 你 所 談 論 的 藝 術 家！
這些作品獲得 私 人藏家青睞的機會並不多，但馬凌 畫 廊在國際藝 術媒體留下的印象卻相當鮮明。又基
研究 興 趣 也十 分重 要，「畫 廊 必 須 與 人 溝 通，讓 藝
「由於機構支持還是可能會影響到藝術家的 步調、題材與關懷，因此對我們而言維持獨立 還是最好的，即便這會使畫廊的維持更加困 難，但這就是我們想做的工作。要能堅持自己 的興趣與自我認同，你做的展覽就是你與畫 廊本身的一部分，這對畫廊而言是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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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持好的評價，或至 少會肯定我們的展覽水準與工 作 方 式」。採訪中筆者感受 最深的是 馬凌 畫 廊的信 心，以 及面 對 阻礙 卻 不 亂 陣 腳 的 經 營態 度，年 輕 的 馬凌畫 廊有著一相當成熟且樂觀的靈魂。維持 獨立 自負 盈 虧 的同時，還 能 堅 持 夢 想與品質，即 便 市場 的回饋尚需 等待，但 這夢 想與現實間的相互平 衡， 對 許多夢想家而言，或 早已是份得來不易的珍 貴 幸 福了！
兩岸版 TAIWAN & CHINA 進擊的中國｜ ADVANCING CHINA
那時候的情勢不只是 雙面刃，更是多面刃
論 述 的 深 度，皆 帶 給 她 思考上不 同 層 次 的
發你熱情的工作經驗。」也 許 如 此 能 測 量 自
撞 擊，「這 裡 的 工作 經 驗 非 常 讓 我 珍 惜 的
己 的 能 耐，與 職 涯 的 座 標。
是 與 不 同 材 料 相 遇 的 經 驗，許 多 文 獻、檔 案、影像都是第一手的材料，反覆思考如何 呈現它們的經驗非常珍貴。」
嚴瀟瀟中國藝文工作二、三事
在伊比 利亞 創造 性的工作帶 給她工作上相
採訪．整理｜張玉音
對 的 滿 足，也使 原本 非 藝 術 專 業 領 域 的 她
MORE THAN A DOUBLEEDGED SWORD
具體 接 觸藝 術 領 域，構 築 她 北 京 藝 術 圈人
YAN XIAO-XIAO ON WORKING IN CHINA’S ART FIELD 嚴瀟瀟曾在中國參與伊比利 亞當代藝術中心影像檔案館 以及「藝訊中國」（ARTINFO CHINA）草創時期的工作，藉 由她當時的視野描繪出中國 當代藝術冉升的氣氛與挑戰。
兩個草創經驗
脈 與 專 業 深刻的 鍛 鍊，尤 其 面 對 如 何 把 過 去 所 學 的 理 論，運 用 在 實 際 的 操 作 與 實 踐 成 展 示是非 常 重 要 的 轉 化。但 工作 項目仍 有 非 常龐 大 的 行 政 事 務 需處 理，電 話 與信 件 的 聯 絡溝 通、兼 國 外藝 術 家 和 策 展 人 的 貼身 翻 譯，這 些出版 的事 項 還 是 讓 她 隱 約 感到沮喪，她思考在協助中心刊物《當代藝 術 與 投 資》時，書 寫 本 身 對 於 她 來 說 似乎
2007 年嚴 瀟 瀟自歐 陸（比 利時 與
有 著自我 實 踐 的 意 義，也 成 為 她 朝下一 份
法 國）完 成傳 播 與電 影 美 學 學 位
工作轉進的契機。
後 回 到 中 國，開 始 學 院 踏 入 社 會 工作 的 經 驗 過 程。原 初 先 以電 影
相 關 工作 為 覓 職目標，但 在 主 動 向 伊 比 利 亞 當 代 藝 術 中 心（簡 稱 伊 比 利 亞）影 像 檔 案 館 （C I FA）負責人左靖投了文章和面談後，進入 當 時 仍 在 草 創 時 期 的 影 像 檔 案 館 工作。此 單 位為伊比 利亞 所屬 專門從 事當代中國 獨立 影 像的整理、收藏和推廣之非盈利性學術機構， 由 於具 有外 語 方 面 的 優 勢，除了 檔 案 館 的 工 作，她 一 部分更協 助中 心 展 覽 組 處 理 國 際 展 覽協調的部分。在伊比利亞工作期間，強 度最 強 的工作是 影像檔 案 館 探 討呈 現中國 獨立 影 像 發 展 的 首 檔 大 展「這 裡 發 生了什 麼？」，包 括影片放映會、文獻 展示、專題講座和討 論等 幾 個 部分，不 同 的 活 動 要以不 同 的 思 維 來 統 籌與策 劃，她曾經 五個 禮 拜幾乎沒有休假，活 動期間更是中午到辦公室，凌晨才下班回家。 然 而 在 梳 理 中 國 獨 立 電 影 的 工作 中，也 同 時 面 對 中國 社 會 的 總 總 面 貌，以 及 影 像 工作 者 藉由影像對於現實情狀介入的勇氣，和鋪陳出
實踐者與素人的中國夢 嚴瀟瀟謙稱她是以藝術和媒體的素人身分 獲 得 這 兩 份工作，也 許 在 歐 洲 策 展 人 要 熬 到 40 歲左右才能獲得比較廣泛的矚目，和 被委以執行重要的展覽，但在中國，年輕人 有非常多施展的機會，我們看到許多人不過 30 出頭，便擁有館長、策展人、教授等等權 重 的頭 銜，雖 然 在 這一票 都 是 策 展 人 的 群 體裡，個體能力、高度的差距仍是非常大， 但 這 就 是當時 的中國 和 部分 現在 的中國， 當 機 會 與 努力 都 存 在，有心 的人便 會 獲 得 舞台。伊比 利亞 創立的時 刻剛 好 搭上 北 京 798 藝術區風起雲湧的當下，以及後續中國 當代 藝 術機 構 不 斷 的 調 整 與 變 革，伊比 利 亞和「藝訊中國」的摸索、嚴瀟瀟個體在工 作 中的 摸 索，似乎 也 不 經 意 地 影 射著中國
2010 年 她 輾 轉 透 過 交 誼 圈 的 介 紹 進 入 當
當代 藝 術 發展 的 摸索狀 態，「就像是 798 起
時 欲 在中國開 拓 網 路藝 術 媒體 平台 的「藝
來的時刻一樣，有某種偶然性，但偶然中它有
訊中國」（A RTINFO CHIN A），當時的工作
必須存在著的必然，這就是中國的好與壞，你
狀態相當自由，可以在家工作，一 個月和編
被迫必須去做選擇，那個時刻就像把雙面刃，
輯 同 仁 定 期 聚 會 碰 面 一、兩 次，其 餘 都 透
好的部分是在其他國家沒有機會的人，卻能
過 網 路溝 通，編 輯 同 仁 有個 共 同 的 工作 平
在中國實驗些以往做不起來的事情，不好的
台，大家寫完稿就上傳給美編做稿。在這份
部分是整個環境顯得很紊亂，違規的狀態也
工作 當中，獲 得澳 大 利 亞 籍 的主 編 歐 美 琳
屢見不鮮。」
（Madeleine O’D e a）很大的信任，嚴瀟瀟 笑 稱當時工作 狀 態 幾 乎 是 半放任，許 多 採 訪 和 主 編匯 報 後，雙 方 在 報導做 與 不做 間 取得默契，就讓編輯們自主、獨立的去完成 採訪，一周約有兩天的工作是固定整理、上 稿 一 些 新 聞，其 餘 三 天 就可以 規 畫自己 想 寫 的內容。這 份工作 和 伊 比 利 亞 偏 行 政 的 項目協 調 工作 有很 大 的 差 異，自主 的 創 造 與書 寫 讓 她 看 到 藝 術 媒 體 的 可能 性，幾 乎 是 一 個 文 字工作 者相當理 想 的工作狀 態， 「即便當時 仍會因為一些採訪 或 收 集資料 的 工作 加 班，但 我 的 狀 態 卻 是 相當 充 實自 在的，如今這樣的經驗也很難再被複製。」 相 較 於中國各網 路 平台複 製 轉發 新聞稿， 「藝訊中國」明顯為原創與具觀點的內容， 比對嚴瀟 瀟的經 驗也印證了該 媒體 創立希 望 能 有中國 在 地 原 創 報導，與 建 立 深 度 網
2007 年 起 嚴 瀟 瀟 進 入不 同 的 機 構 面 對 中 國 藝 術產 業 各 環 節 的 草 創，她 的工作 正 是 當時 藝 術產 業 的 基 礎 工作，藉由工作流 程 將 體 系 與 框 架 建 立出來，每 個 藝 術工作 者 的意義 就 是 將 基 礎 工作的全局拼湊 起 來， 藉由她當年的視 線 描繪了中國當代 藝 術 起 步 的 現 況，也 許 中國 的 現 狀 更 確 切是 把多 面刃，像個晶體 般照出慾望、機會與實力， 當問及現在的中國有比過去更 步入軌 道了 嗎？因為 婚 姻育兒目前居 住 於 台北 的 她苦 笑 著，「也 許 只 是 步入下 一 個 新 的 混 亂 階 段」，混亂象徵著有別於台灣清新可人的舒 適圈，但這也許正是中國夢的魅惑之處，像 個發光的水晶體遙遠、巨大，填塞著各種機 會與可能，卻只 將 光 芒 映 照 在 有勇氣 摘 取 它的造夢者身上。
媒 的 初 衷。當時 她 企 圖 組 織 幾 個 專題 系 列 的 報導 採 訪，希望 以 系 列 性 的 方 式 梳 理當 時中國 的 年 輕 藝 術 家，也有 規 畫 策 展 理 念 和民營 美 術 館 的系 列 報導，即 便 這 些 規 畫 曾先後以伊比利亞
當代藝術中心影像
檔案館節目策畫
ARTINFO
統籌、﹁藝訊中
18
國﹂︵
格局，「每個人都需要有這樣的歷程，曾經激
C H I N︶ A 資深編 輯、︽典藏．今藝
作 確 立了嚴 瀟 瀟做為文字工作者的熱 情與
術︾特約撰稿身分工
家 工作 室，那個真實工作 的現 場。」這份工
作於北京，現為自由
報導 不是 去 喧 鬧 的開 幕 現 場，而是 在 藝 術
撰稿人、翻譯。
很 喜 歡 當時 把 心沉 進 去 的 寫作狀 態，獲 得
嚴瀟瀟
最 終 未 被 完 全 執 行 出 來，但 她 仍 表 示「 我
兩岸版 TAIWAN & CHINA 進擊的中國｜ ADVANCING CHINA
AGREE TO DISAGREE 對話李欣格 採訪．整理｜卞卡
DIALOGUE WITH LEE HSIN-KE
本文訪談於北京長征空 間工作的台灣人李欣格， 藉由其工作經驗觀察兩 岸在工作格局、強度、態 從台北到北京，工作經歷是怎樣的？ 度上不同的文化差異。 我 畢業 後 回 到 台 灣 的 第一 份工作
一個虛擬的圈子在微信裡，還有一個圈子在外
不趕快出發就被人家佔走了。我來到這邊開始
面，在現實生活中。感覺這 邊的人很需要有一
頻繁的用微信，微信簽名就是三個英文詞 —
是 在 拍 賣 行，直 到 2012 年 底，因 為 一 位 北 京
個歸屬感，圈子的歸屬感，然後也很需要讓大
agree to disagree，意思是要能夠接納各種不
朋友的關係，來 到北京跟兩個藝術家工作：向
家 知 道 我 是 屬 於這 個 圈 子，然 後 因 為 我 是 這
同意見的聲音。
京和瞿廣慈。後來也是因為朋友的關係，就進
個圈子的，所以我很挺你，你也要挺我。
入長 征空間工作，時間很快，一晃 都快 做一年 了，在 這 邊的工作很密集，老實說是比 較 辛苦
站在藝術機構工作者的角度，你怎樣看待北京的 藝術家工作和生存狀態？
一點的。項目不會結束一個再來一個，每次都是
北京的競爭更強，藝術家們不管他的名氣到哪
到 1990 年代，往上之後就開始往下，它可能過
三四個疊在一起，所以一直要換頭腦，這是蠻好
裡了，我認 為他們都還 是滿努力的，願 意待 在
10 年又會 回 來 了。現 在 剛 好 台 灣 是 處 於下坡
的鍛煉。我 覺得 我自己很幸運，如果 此時此 刻
北京的，就是要接受這邊的挑戰。這裡已經開
的時期，而中國是在上升期。另外是中國藝術
就回台北的話，大概也不後悔了。
始有點 像倫敦了，太 多 有才華的人了，但 是 你
家本身是有貢獻的，這 20、30 年來，中國當代
還 是 願 意在 這 邊 闖，那 就 表 示 你已 經 決 定 辛
藝術的確出現了不少很好的藝術家，他們創造
苦一陣子了。你可以仔 細評 估，中國這些 最棒
了一些所謂流派或者運動，用實踐去贏得了關
其實這是一個心路歷程，我特別想講，在做 這
的藝術家，當年幾乎都蟄伏過好一陣子，那時
注。
個決 定 之前，是百分之百不想 來中國工作，但
都是在等待一個機會。
做 這 個 決 定 的 時 候 還 是 很 開 心 的，另一方 面
你覺得是什麼原因令很多藝術機構的關鍵職位常 常會 請台灣人，台灣人的優勢在哪裡？你在這裡 工作有怎樣的感受？
從 台 北 來 到 北 京 之 前，對 於 這 座 城 市 有 哪 些 想 像？
也很擔心。我以前也來過北京出差，每次都是 來三天到五天，那時 都沒有很喜歡北京。你可 以想像一個從台北來到北京的異地人，就會覺
不曉 得是 什麼原因，可能就是中國「一胎化」
顯 然 中國 藝 術比台 灣 擁 有 更 多的 國 際 矚目和 話 題，你覺得箇中原因在哪裡？
中 國 這 10 年、20 年 的 發 展 就 像 台 灣 在 1970
對比中國與台灣，是否會感受到彼此之間的文化 關聯？
我覺得 有，包括 流行文化。其實來 到這 邊很快 適 應 的 原 因 是 我 發 現 接 觸 的 本 地 人，包 括 同 事、老闆、藝 術家們，他 們 對台灣 其實 比 我 想
得亂 糟 糟的，空氣也 不 好，所以當時並沒有任
的原因，它造 就 85 後、90 後 的這 些 年 輕 人 抗
何美好的想像。北京不像台北那麼適合生活，
壓性、互助性不夠，這個可能 說出來大家不高
的台灣歌我都還不會。我覺得文化的影響力還
但是我覺得任何一個地方你可以待下來，超過一
興。我覺得工作就是一 個夢想，但常常在 這 邊
是很大的，那個東西就會化解隔閡。譬如說可
年，絕對都是因為「人」。我覺得會留在北京工作
看 到 的 是 他 們 只 是 在 生 存。大 家 都 說 台 灣小
能在藝術面前中國比較強，但在某些文化層面
的人都蠻大氣的，都很大方，人情味也不輸台灣，
清新，但是台灣強的是，我們還蠻看重那個情
上內地人士反而更 欣 賞台灣，譬如說台灣有很
所以我在這裡待了兩年半，還覺得可以繼續待
調的，做事情的時候會情調優先。但是就我自
好的書店，你要知道開書店可能賺不到多少錢，
下去。
己的觀 察，之 所以一 些 老闆會 選 擇台灣人，好
但是台灣就是有人願意去耕耘。我 覺得台灣有
像 是 因 為 蠻 相 信 台 灣 人 的 性 格，因 為 願 意 選
很多值得驕傲的地方。
和這裡的人接觸有什麼樣的直觀感受呢？
像中的要瞭解得多。有時候出去唱歌，他們唱
擇來中國闖的年輕人都比較溫和，也都算是蠻
李欣格
2001
現任職於北京長
征空間。
19
年 至 2 0 0年 6 於 義大利美術學院
糾錯。因為這個地方的產業發展很快，如果你
M acer a分 t a校主 修繪畫及學習西洋
這邊不是，這邊是完全接受你犯錯，然後慢慢
微 信 塑 造 的中國 現 象。它是 一 個「圈 子」，有
藝 術 史 ； 2 0 0年 6 夏畢業返台。而後
前的思考是我一 做就要完美、就要到位。但是
都要開始轉，這個現象是非常特別的，是一 個
曾於藝術拍賣公司
準備好就出發了，邊做邊學，然後糾錯。但我 以
譬如說這群人是好朋友，其中誰辦了展覽大家
和藝術家工作室工
摸 著 石 頭 過 河。這是中國的現況，就是你沒有
「微信」對這裡的人也是一個很重要的世界，
作，目前於北京工
吃得了苦。來這裡第一年我就學到了一句話：
群 一 群 的，做 活動啊、看開幕 啊。還有我 發 現
作和生活。
我 覺得北 京 的人 比 較 喜 歡 群 聚。他 們 喜 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