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長青職場回顧專輯

常青會 常懷赤子心 青壯各前行 會眾良緣聚 長流細水情 撰文：柯亞先

設計：曹靜

設計：孫怡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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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因歲月淬鍊而彌堅的因緣

1980 年，因緣際會接任台科大工管系第五任系主任職務，對 1982 年畢業 的這班同學們，有特別的親近感，因為他們是我在台科大迎來的第一批新鮮人； 兩年間一起在校園留下很多難忘的回憶後，又欣見同學們在職場裡一個個學以 致用的成為國內產業優秀人才、頂尖拔萃。 1973 年，教育部「專科職業教育司」改名為「技術及職業教育司」，國內 高等技術職業教育體系雛型擘劃完成；早期的技職教育是為了配合台灣經濟建 設發展而設置，以培育務實致用人材為目標，課程內容以理論兼具實用做為導 向。 1973 年及 1978 年全球爆發了兩次石油危機，嚴重波及以外貿為主的台灣 經濟，政府適時推動十大建設計畫，順利帶領台灣渡過危機，且一舉讓台灣與 南韓、香港、新加坡同時躋身「亞洲四小龍」之列；1977 年政府開始建設新竹 科學園區計畫，開創了台灣科技業的榮景；1980 年，躬逢台灣經濟發展起步時 期，我們這班進到國內高等技職教育領航學校台科大之前身台灣工業技術學院 就讀，這是一個偉大的時刻，大家有了最好的機會。 還記得當時每年全校運動大會時，全系同學表現熱絡、士氣昂揚，團隊默 契、精神紀律更令師長們稱譽，工管系屢膺精神總錦標殊榮，堪稱工管系的一 項優質傳統；同學們步入社會後，不管在專業上、態度上的表現，更是頭角崢 3

嶸、可圈可點，為創造台灣經濟奇蹟奉獻心力，母校及師長們以你們的優異表 現為榮。 台科大工管系 1982 年畢業班有另一項彌足珍貴的特別紀錄－－自畢業後未

曾間斷的年年舉行有內涵、有魅力的同學會，2021 年將舉辦第 40 屆同學會活

動；四十為不惑之年，惟若以人類歷史衡諸，四十豈非剎那瞬眼間？ 1982 年， 這班畢業生在驪歌聲中互道珍重之餘，且成立同學會取名「常青會」，大家相 約每年聚首憶從前、話家常；39 個寒暑如梭而過，「常青會」第 40 屆同學會 活動即將登場，活動內容精采如昔、出席熱絡依然。 2015 年，台科大歡慶 40 週年校慶，並發表《技職領航 影響四十： 台科大

40 個翻轉人生的成功故事》專書，見證創校 40 年來，台科大落實學術研究、

推動產學合作、強化人才培育及研發能量有成，為台灣的技職教育典範；令人 讚嘆的是「常青會」第 40 屆同學會活動，彙集這班菁英於職場經歷的回顧專書 《常青長青》亦將付梓，這是一種無私的分享、傳承的深化、校譽的昇華，同 學們的用心令人感佩，謹藉此敬贅數語為序、為賀。 南華大學校長

林聰明 謹序

2021 年 9 月 10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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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台科大常青會 金牌級同學會

3 年前 (2018) 秋天，一個行程滿檔的週末，決定推辭掉中午餐敘，趕到大 稻埕碼頭，為的是想和久聞聲名的常青會夥伴們見一面，然後目送大家登船。 我的好友－－常青會連錦堅同學是這次活動承辦人；那天，是他們第 37 屆年會 第一天。 和錦堅同學結緣，是為催生國內有史以來的第一場國際馬拉松 (1986)； 與“這一班同學”開始認識，是在希望基金會開辦的第一場「元旦健走」 (2004)；知道有常青會，驚訝其與眾不同及前所未見，則是在 2006 這年常青會 年會召開前。 2006 年 7 月初，希望基金會連總監，興沖沖拿著一張「台科大 71 年畢

常青會 25 週年紀念」個人化郵票跟我獻寶，同時手舞足蹈地細數常青會的諸多 特色，強調其中有著他們班同學許多共同美好回憶……。幾天之後，這一班的

榮泰同學 ( 是教授也當過校長 ) 帶著他的 5 位學生 ( 研究生 ) 到基金會來，以短 短兩週不到的時間，完成「萬步寶島“行”銷台灣」之意象圖案設計，此圖案 後來成了我們健走推廣及參加國際健走時的主視覺之一。 我的竹二女 ( 初中 ) 和竹南高中同學會，與絕大多數同學會沒有兩樣，都

是以餐敘方式舉辦且不固定；像台科大這一班，同學會連續 40 年不曾中斷，

而且至少是兩天一夜的同學會，至今仍不曾聽聞第二例。錦堅同學透露：去 (2020) 年年會時，年度輪值會長已排到 2026 年的第 45 屆。 5

如此讓人欽羡的同學會，今年「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將超過 30 位同學 職場一生心得、體悟與智慧，集結成冊並以【常青長青】為書名，分享有緣的 年輕學子及職場新鮮人。此書得以出版，最大功臣是幾年前不辭辛勞、南北奔 波，訪談同學職場一生，並留下 30 多篇文字紀錄的百祿同學 ( 他同時也是我們

“百萬聚樂步”榮譽會員 )。師長的鼓勵，老同學們的熱情參與，讓此書成為 2021 年第 40 屆常青會的珍貴紀念。

「擁有很棒，分享更美」是我不變的信念之一。這次應編輯小組之邀， 為【常青長青】一書寫序，我毫不猶豫一口答應，甚至覺得十分榮幸！從書中 內容，可明顯感受到訪談者至善至美的初心與熱情，以及受訪同學至真至誠的 分享。連續 40 年不中斷的常青 ( 同學 ) 會，加上職場一生的書籍分享，已為 “同學會”賦予了特別意義。因此，以「台科大常青會 金牌級同學會」作為 此序文標題，是我發自內心的認定。 文末，就借用本書封底「常懷赤子心，青壯各前行，會眾良緣聚，長流 細水情。」四句話，作為我對常青會老同學們，以及有緣閱覽此書的朋友們， 最誠摯的祝福！

★ 本文作者為台灣之光－－紀政，係有「飛躍羚羊」「黃色閃電」美譽、曾創 下 6 個不同項目世界紀錄之田徑女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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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0.20 第 37 屆常青會搭船遊淡水河成員，登船前於大稻埕碼頭合影。 ( 立者右起第 9 位，即本序文作者 －－希望基金會 紀政董事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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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生命有如渡過一重大海 洪明洲 台大退休教授

故事應該從 1980 年（民國 69 年），台科大工管系入學開始。同窗兩年

畢業，為延續同窗情誼 1982 年組織「常青會」，會訓是「互相漏氣，求進步」 （台語）。 這一延續就快半世紀，40 個年頭（1982-2021）。「常青會」每年（屆）在 各地風景名勝區聚會，歷經 40 年，從未間斷，從未漏氣，從未退步過。 「常青會」創下很多紀錄：聯繫最久、最相互照顧、聚會交誼最多元、豐盛、 頻繁、感情濃烈、留下最多文件記錄、對曾教過老師最愛戴、……。 最了不起、也最珍貴的：退休後大家合作出版職場一生回顧《常青長青》， 將每個人寶貴職場、人生經驗，留給世間、傳給後人，交棒給技職人——技職 教育出身的賢達。 我，年齡虛長這一班同學約 1 ～ 5 歲，有些還同齡。在那個年代，專科 畢業生服完兵役，工作兩年，才能報考台科大，學生都帶著一年以上的工作 經驗進入教室，他們表現成熟、世故、開朗、草根，略帶職場江湖氣，氣質 迥異於從普通高中升學的大學生。我因在普通教育體系上一路順風，研究所畢 業服完兵役，1980 年進入台科大擔任講師，有幸成為他們的老師。 怎知這一因緣帶給我無盡的學生愛戴：40 年，還有未來更多、更久、更豐 富的學生愛戴。這愛戴不是送禮、寄卡片、吃一頓，而是每年變換地點，在各 地旅行過夜，全台走透透：馬祖、澎湖、埔里、虎尾、東勢、高雄、…，留下 濃濃歡樂，滿滿知識、更豐盛的：每屆召開年會，同學輪流報告「一年近況」。 9

每年「常青會」至少有二、三十位同學參加，大家恍若回到青春年少，笑 鬧一起。年會像成長營，大家坦率、真誠、開放、帶點嚴肅地分享一年來的人 生歷練：職場工作、創業、理財、婚姻、健康、養生、子女教養、…… 。 由於聚會沒間斷，某年缺席，隔年再來補課。每次聚會推選下兩屆會長， 再交棒給下屆會長，世代交替，所有聯絡出勤由一位長年義工（連錦堅）主動 做記錄，彙整建檔，保持更新，毫不馬虎。 「常青會」不是普通同學會，它是技職人的充電組織、職人師傅技匠的交 流園、經理人與創業家的交誼地、職場工作成就與挫折的勵志圈、家庭子女教 育成就的分享會、……。 10 年、20 年、30 年、40 年、……。40 年、39 次年會 * 場景的縮時攝影在 我腦中反覆播放，情景歷歷如繪，我在此喚著已經離開，深深懷念的三位同學： * 陳進士

* 張簡振桐 * 許明宏

以下以 10 為級數，列出四屆年會召開地： • 1991 年，第 10 屆常青會在南投惠蓀林場舉辦

會長：王百祿

• 2001 年，第 20 屆常青會在桃園揚昇球場舉辦

會長：林乾坤

• 2011 年，第 30 屆常青會在澎湖舉辦

會長：劉振山

• 2021 年，第 40 屆常青會將在金山天籟舉辦

會長：林乾坤

2011 年開始，從職場退休的同學增加，「常青會」轉型為大家共同企盼的 年度團聚旅遊，藉旅遊分享退休生涯規劃、健康養生、人世百態……，順便回 味當年往事，緬懷昔日好友……。 40 年來除了出國留學期間，我幾乎不缺席。我曾在公私立大學教過無數班 級學生，只有「這一班」有這樣活絡而週期性聚會。同學在各行各業開枝散葉， 每年聚首，分享職場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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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隨著大家，從年輕、壯年、到老成，從意氣風發到沈潛謙卑，從黑髮亮 麗到兩鬢飛白，從喜歡在聚會中受學生愛戴、奉承，到愈來愈敬重這群我最自 豪的學生——從心坎裡尊他們為「師」，在不經意中，偷學他們 40 年，沒繳一 毛費用，還白喝白吃白玩……。 我曾是他們的老師，但過去 40 年來，我從學生分享獲得的經驗、知識、道 理、情義，千萬倍於當年我教給他們的。 如果平均每年有 30 位同學參加聚會分享，30( 人 )×40( 年 )=1200( 套課程 )， 它不少於一所社會技職大學開授的課程。課程都不是「紙上談兵」，而是活生 生教材，「老師」毫無保留地傾囊相授——書上沒有的，沒老師能教的，職場 沒人傳授的。 這 1200 套課程就輯結在這本職場一生回顧《常青長青》中，我很榮幸花

40 年一點一滴親身「受教」，更榮幸見證它的全部製作過程，目睹每位「常青 會」成員對本書的貢獻，容我跳過不一一列舉，直接提四位「老師」**： l 林榮泰： 五年前他寫下自己經歷，並記敘這班同學在職場的成就，出版 《技職典範》，該書是職場一生回顧《常青長青》的啟蒙書，兩書相得益彰、 相映成對。 l 連錦堅： 為「常青會」、為本書出版，當了 40 年「總書記」義工，收錄並 珍藏可貴資料與照片，及校稿工作。 l 王百祿：以 30 年職場名記者功力，親訪每位同學完成採訪稿。 l 柯亞先：掌管本書的編排、潤稿、校對、……等繁瑣編輯工作，將採訪稿編 錄成精美傳世之作。 讀職場一生回顧《常青長青》，等同回憶我的職場一生，它是我生命最燦 爛的歲月、最美麗的縮影，有知心學生的 40 年伴隨，有 40 處旅遊勝地的足 跡、歡樂，有相互提攜、鼓勵、安慰，有亦師亦友的尊重，有感人的同學情誼， …… Light Up My Life。 11

感激「常青會」，我在 2012 年 31 屆聚會，寫下一段感言。我再拿出來，

只將文句中的 30 改為 40：

我要他們再愛戴我 40 年！ 我一定要為這人類最精彩的師生緣，痛快地再活 40 年。 再活 40 年，我 108 歲，還要「常青會」同學圍著我，如同往日，高談闊論， 歡笑一起，常青、常笑、長青、長壽、不老！ 最後，用印度詩人泰戈爾的 4 句詩詞，表達我對「常青會」以及職場一生 回顧《常青長青》的濃郁感念： 生命有如渡過一重大海，我們相遇在同一的狹船裡； 未來，我們同登彼岸，又會向不同世界各奔前程。 在你青春的無憂無慮的生涯裡， 你屋子裡所有的門戶始終洞開著。 我不能選擇那最好的， 是那最好的選擇了我。 我對「常青會」的愛，是一隻養熟的信鴿， 無論放飛多麼長的時間和距離總能飛回原處 ***。

* 第 40 屆年會與本書出版同時，本文發稿時「常青會」總計舉辦 39 次聚會。 ** 四位「老師」的簡歷頭銜請參閱職場一生回顧《常青長青》，此處僅直呼其名。 *** 原詩為：思念，是一隻養熟的信鴿，無論放飛多麼長的時間和距離總能飛回原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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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長特別訪問篇

學習．實踐．省思 黎正中 教授 經歷 / 國立清華大學 教授 科技管理研究所所長 EMBA 執行長 - 通識中心主任 國立台灣科技大學 工業管理系 副教授

訪問前言 ～瀟灑、坦誠、率直的黎老師 1982 年黎正中老師，告別任教兩年的國立台灣科技大學，赴新竹國立清華 大學任教，30 年教職生涯中，透過終生學習、實踐、省思的習慣，他成功的擺 脫純教書匠的角色，以大學堂 IE 教授身分，擔任國家品質獎 10 年評審，深入 瞭解台灣大、中型企業的生產管理概況。接著，他率先充當國內大學領頭羊， 將「工程管理、科技、法律」三者結合起來，成立清華大學科技管理研究所， 擔任創所所長，推動跨域整合。數年之後又擔任最接近產業界主管的 EMBA 執 行長，讓來自各行各業的資深主管既服氣、又懷念。最後，於退休前數年再發 揮創新幹勁，幫清大成立跨院系全方位的「通識中心」，開啟理工掛帥大學走 入人文，培養具備「視野、格局、胸襟」通才的環境。 我 ( 王百祿 ) 與黎正中教授的深度對話中，感覺 1981 年認識的黎老師數十 年過去了，個性始終不變，瀟灑、坦誠、率直，變的是兩鬚斑白，皺紋稍增， 這使得黎老師更具中壯年成熟的魅力，以下我們就以對答方式記錄於後。 13

先談談到台科大教書的前後經過 1979 年 我 從 美 國 奧 勒 岡 州 立 大 學 (University of Oregon State) 拿 到 工 業 工程博士學位，先留在美國鋸木業任職，後來碰到石油危機，房地產不景氣， 公司受到影響裁員，我就回到台灣。那時候台科大 ( 當時稱：國立台灣工業技

術學院 ) 毛高文校長之秘書是我的一位朋友，她就勸我先到台科大任教，因為

時間很趕，我就接受這位朋友的建議，寫了一封信給毛校長，就這樣順利的進 到台科大。 這真是個緣分，想想看：我剛畢業，而你們當時不是規定要工作一年才可 以報考嗎；我雖然懂統計學卻沒教過書，你們變成我第一個白老鼠的實驗對象。 記得第一堂課，我泡了一杯茶坐在講台上，大概是三叔公在講吧：「這個傢伙 是誰？很屌耶！」等到上課鈴響，我站起來，他說：「原來是老師哦！」就喊： 「起立，敬禮！」 台科大那年還發生一件我人生的重大事件，那就是在你們畢業那年我離婚 了，跟前妻鬧得很不愉快，同時又認識一個人，這個人一直是我心中一首詩歌， 這些私人感情上的事，剛好都發生在我與你們在一起的兩年前後，所以回想往 事，印象特別深刻。 我還記得再婚後，1985 年我太太懷孕時剛好跟你太太（王百祿的老婆玉霞） 同一天在馬偕醫院生產，我們不是都很緊張的在產房前不期而遇嗎？

再談談遊走三台──清華 30 年歲月 話說回來，1982 年我從台科大回到母校清華大學工業工程系任教，2000 年 左右擔任科管所所長，之後接清大 EMBA 執行長，再幾年學校成立通識中心，

我又接掌主任的工作。所以有人說我遊走三台，先在工程學院 18 年，然後到管 理學院科管所在那裡退休，卻在通識中心當過主任。所以人生是不可規劃與預 測的，順著走反而有意想不到的結果，你們班上好幾位同學也一樣，在當時國 家大勢剛好是往上走，這幾年則是每況愈下往下走。 從我回來清華大學教書起，清大跟台灣的高教一樣，一直都沒什麼變化， 記得劉兆玄當清華大學校長時，我們的年度預算跟工研院一樣有 26 億。過了那 14

麼多年，到劉炯朗校長以來，這十幾年我們卻維持一年 10 幾億的預算一直都不 變，而工研院已成長至 52 億，所以清華的發展這些年一直受到限制。

台灣的技職制度走岔了 回想起來，當時教育部技職司剛剛成立，從高職、工專到技術學院，是個 很好的技職體系。想當年台北工專、明志工專都是很屌的，可是後來又允許工 專可以插班大學的做法，以及把許多專科升等為技術學院或科技大學的方式， 就把整個技職制度給弄亂了，是大錯特錯的做法，非常可惜。 我覺得教育部也管太多，像最近說政大要跟台科大合併的說法就不應該， 政大要併也跟清大合併才有互補性，才能彰顯更大格局。然而，教育部卻規定 不能跨縣市合併，很奇怪。這就歸結到政府很多規定都是防弊多於興利的心態， 沒有朝向興利的方向發展，卻往防弊的角度處處設限。台科大近年發展我也覺 得走調了，以前您們的老師們像王瑞琛、林玉斌、陳明璋等都會跟企業合作， 可是近 1、20 年連台科大、北科大也都在爭排名，學校重視 SCI 論文發表點數、 升等……，而不是以帶領實務紮根產業，走出每個學校的技職特色，再走下去， 真的令人擔憂呢！ 講到台灣教育大環境，這些年也都面臨困境。像成大，一以貫之，教出來 的學生企業界喜歡用，台大呢？清華呢？沒有適應企業的需要。講到這個，家 長的觀念也要改變，誰說一定要讀大學？大學畢業一定要讀研究所？到了大二、 大三就去實習一年，再回來唸嘛！很多東西都是我們自己把自己卡死，家長、 同學的大腦都被綁架。當我在通識中心講這個觀念時，同學們一臉茫然，唸四 年，不是教育部規定的嗎？誰跟你講一定要唸四年？甚至於還有四年沒畢業的， 覺得很丟臉，誰說的？如果勇於追求，去實習、去國外當交換生，反而能蓄積 更多能量，這樣的做法，就算超過四年畢業又有何不可？ 清華旁邊就是新竹寶山地區，我在清華講了好多年，清華的校園這麼美， 圖書設備這麼好，師資這麼優，是一座寶山哪！入寶山為何要空手而回？入寶 山又豈可不滿載而歸呢！？ 誰說大學一定要四年畢業呢？現在是講競爭力的時 代，如果在學校沒有把自己的競爭力培養起來，畢業了，怎麼辦？讀碩士班就 比較有競爭力嗎？唸博士班嗎？那就更遠了。 15

弘一大師說 「緩」字可以免悔。俗話說「事緩則圓 ( 比氣長 )」，又說「欲

速則不達 ( 或不疾而速 )」，都是在說同一件事。創新始於汰舊，家長、同學們， 能不能從改變心態開始。所謂「在內不在外，在己不在人」，簡單得很哪！ 再則，現在外籍學生來台灣就讀的越來越多，有些學校要老師用英文備課， 或中英文開兩次課，這都是沒有信心的表現，我當年到美國唸書，他們認為來 了就跟其他同學一樣用英文共同語言，既然這些外籍學生來到台灣，就應學習 用中文上課，頂多聽不懂的部分，老師可以中英文並重解說，這就是我們開課 自己要有自信心。 像我們的夜市，誰說一定要像麥當勞這樣的擺設規劃？我們夜市亂中有序， 除了吃的花樣千奇百怪之外，還有很多內涵，吸引國外的人來看，反而成了觀 光賣點。 如果要導正台灣技職體系的亂象，很簡單，就是從高職、專科到技術學院 唸那一科，就像旅館、餐飲、工業工程、機械、化工等，就深入務實的學習與 實作，「做中學，學中做」，蓄積多年功夫鑽研成為專業、特色的專才，台灣 技職體系現在就缺這樣。 像我帶 EMBA 班也一樣，從新竹科學園區出來左轉就是清大，右轉就是交 大，那麼左轉或右轉有什麼不同？各有什麼特色？我自已就覺得沒有什麼不同， 也沒有自己的特色。這就是我講的教育部管太多的結果，讓一堆學校變成技術 學院、科技大學，讓一堆學校成立 EMBA，請問這有什麼不同？各校之間又發 展出什麼特色？沒有！

跨越三大領域，各有不同 我在清大前 18 年，因為是學統計的，就先教品管、田口方法等課程，也擔

任 10 年的「國家品質獎」評審。每年暑假下鄉去拜訪這些中小企業，查核他們

的品質管理、生產管理，看到他們的認真、努力與成果，十分欽佩，這都是我 們經濟產業競爭力的核心。 清大成立科管所是有因緣的。當初沈君山擔任校長時，因為閒暇之餘常與 台積電創辦人張忠謀打橋牌。張忠謀那時感嘆說：「我們的人才，懂科技的不 懂管理，懂管理的不懂科技，既不懂財務、也不懂法律。」於是沈校長就興起「整 16

合科技、管理與法律」成為一個研究所的念頭，向教育部專案申請，並要我與 台積電的法務長陳國慈，一起去教育部作專案報告。在 1999 年 ( 劉炯朗校長任

內 ) 核准設立，第一步先成立科技管理研究所 ( 科管所 )，再成立科技管理學院； 一月份核准，四月份就要招生，非常急。我不贊成這麼倉促，還是有法律規定 在那邊嘛！許多工作沒準備好，幹嘛這麼急？這就要講回我們的教育政策，例 如 12 年國教本意良善，卻爲了趕在馬英九總統卸任前實施，政績加上一筆，所 有準備工作都未完備，效果自然大打折扣，然後再挨大家罵。 清大科管所先成立，然後是科技法律研究所 ( 科法所 )，之後再將經濟系移

過來，合成一個只有 60 多個學生的科技管理學院。轉換跑道後，我想人家如果 問我：「科技管理研究所與工程管理研究所有什麼不同？」總不能教的跟原來

一樣嘛！於是我放棄多年耳熟能詳的統計學、品質管理那一套，開始學習開企 業倫理、管理學的課，也翻譯類似書籍，彼得．杜拉克的管理理論到後來我也 教得嚇嚇叫，這就是我到科管所，以及後來的 EMBA 中心擔任執行長的轉變。 擔任通識中心主任的過程更絕，前一任主任退休前來找我，要我接主任， 我告訴他說：「一來 60 幾歲準備退休了，二來我都是學專業領域的，通識不是 我的專長」，他回說：「通識就是通識嘛！誰有專長？既然沒有人具備通識專長， 那麼你擔任過工程、管理不同領域，就很適合來接主任」。就這樣，我一頭栽 進了通識中心，涉入知識領域更廣更大的一塊。 「通識」有所謂七個向度的說法，這七個向度包括「思維方式、生命之探 索、藝術與美感、社會與文化脈動、科學技術與社會、文化經典、歷史分析」。 每個向度再劃分「核心必修」與「選修」兩大部分。通識有必修課程是一件很 奇怪的事，在工程、管理學院每位老師有他的專長 ( 譬如工業工程、人因工程

等 )，當然有必修課的設計，然而通識就是通識嘛！卻也規定課程中有「核心

必修」這種做法，我並不贊成；我覺得選擇權應該還給學生，由他自己來定義 何者是必修，學生想把自己專長擺在社會科學，或者人文歷史領域，由他自己 來選擇。橫豎一句話，通識中心不是專業學院，不應由我們來決定學生從七個 向度中選五個重點 ( 或七選四，甚或選三 )，這五、四或三又應當是什麼？ 事實上，當初有學生來找我溝通時，我的看法是：廢除「核心必修」只是 其中一個選項，應該有其他配套，例如不一定要四年畢業，可以花更多時間去 17

選修各種課程；但也有同學不贊成廢掉核心必修，他們希望通識中心的老師給 他們多一點指導。所以這是雙方溝通的過程，再取得共識。 核心必修還有兩個後遺症，一個是：每學期一定要開足必修課，要拜託老 師來開課，造成中心許多困擾；另一個是：學生為了必修，就要放棄想選修的 課程。曾有學生爲此發問卷調查同學意願，引發通識中心同事以及我頂頭上司 的不滿，他要我跟大家道歉，我說：「這件事不是我發起的，是同學們來找我 溝通，問我意見，我把看法跟他們講而已，我爲什麼要道歉？了不起我不幹就 是了！」當然，後來這件事也不了了之。 三年主任任內我還建議學校高層成立「通識教育委員會」，由副校長擔任 主任委員，各院院長是當然委員，這樣在討論制定通識相關內容時，不會因層 級只及於系所位階，而無法廣納各學院領域。更何況，教育部每隔幾年來評鑑 的項目是通識教育 ( 而不是通識中心 )，因此既然通識課程跨各學院，是全校性， 就要廣納各領域主其事者的意見。 還有，清大本來有個「清華學院」，剛開始時是實驗性質 ( 類似其他學校

的博雅學院 )，後來副校長接納我的意見，將「通識中心、清華學院」等原屬 共同教育委員會（共教會）的單位，整合成「清華教育學院」，讓在各領域教 書的老師們有個歸屬感。

對「百年樹人」的看法 學校不是營利事業，前一陣子在吵「研究生勞健保」的問題，老師與學生 之間，不是客戶關係；在中華文化傳統裡，師生之間從來就不是合約關係。東 西方文化基因本來就不一樣，不能常把西方那一套往我們身上套；人家廢死刑， 我們就一定要廢死刑？人家說愛的教育，我們就不能打？誰講的？根本就不通， 這是自己對自己沒有信心的表現。課堂上我也告訴同學：「我不怕你們來嗆我， 只要嗆得過我」。我鼓勵同學講道理，鼓勵他們在課堂上有這個勇氣。 「勸人一時以口，勸人一世以書」，我建議學生多讀書，多讀經典的書，「教 育，明白人，使人明白」。明白人，是博士？是教授？都不是，明白人指的是「修 行，成為有智慧的人」，像洪明洲老師、你們班上的洪明鎮等都是有智慧的人。 18

我們這一代套用西方「升等」那一套 ( 三級三審 )，可是像錢穆、南懷瑾、王雲 五哪有什麼博士學位？中國人做學問是不一樣的，但現在全用西方那一套，不 是不好，而是不要放棄我們自己的「本味」。 「本味」講的就是「本土」原汁原味的「味」，這在台北這種大城市是找 不到的，要到鄉下去找，像媽祖繞境就很有意思，那天繞到彰化田尾鄉魏家， 魏氏兄弟跪在門前恭迎，神轎就是不停在魏家前，代表連媽祖都不認同魏家傷 天害理的行為。這代表民間的力量，用這種方式來制衡你，這就是源自於民間 的「味」。

黎老師的宗教觀 我們從小被灌輸逢廟就拜，因為是眾神嘛！可是一方面我們受到的教育又 教我們不要崇拜偶像，您的看法呢？ 談到宗教，宗教是感性的，是超越科學的，先相信才會看到的。而科學講 求驗證，必須有事實才會相信。宗教跟理性、知識是不同的，很多事情到現在 仍然無法證明。拿香拜這回事，基督教是反對的，我是基督徒卻覺得沒那麼嚴 重。拿香來拜祖先，就會下地獄？是說不通的，不對的，這犯了中國人之大忌。 宗教需要改革，林語堂的書裡頭不是說：每個禮拜去教堂行禮如儀就像罐 頭一樣嗎，神是不變的，但是儀式過程難道千年不變嗎？ 人生本來就有很多苦難，佛教對苦難的描述比基督教要細，佛本來就是人 嘛，從人的角度來分析就十分入裡，但是若從神的角度來看，就不一樣。就好 比一隻螞蟻，它生活環境的角度是二度空間，我們人卻是四度空間，我們就要 從螞蟻的角度看事情，要謙卑一點。 我們所謂的佛教，到底是一個宗教嗎？在台灣也許是，佛教佛學經典是從 印度傳來的，但在印度並沒有佛教。台灣的佛教叫人間佛教，與最早的佛學是 兩碼子事。那麼禪宗呢？禪宗可以說就是佛教的改革，認為佛就在心裡，所謂 的「明心見性」嘛！而不是每天唸佛，西方極樂世界，先修羅漢，再修菩薩， 最後修成佛才成為正果。心就在這裡，而不是要從此岸渡到彼岸，主耶穌講地 上天國，就是活在當下，而不是某些基督徒成天講的世界末日到了，要到天國 19

去，天國在哪裡？要聽過福音才能到天國，那中國幾千年來古聖先賢這麼多人， 誰聽過福音嗎？難不成他們都要下地獄？這些都是非常僭越的偏見，宗教不能 與文化起衝突，宗教應該是超越文化的。 前一陣子聯合報有項調查，詢問國人自認為是那裡人？是台灣人？是中國 人？是中華民族人？九十歲的星雲老和尚就說：是那裡人，是很複雜的，出生 跟成長、生活不同地的話，怎麼說？有那麼重要嗎？ 有個立法委員質詢教育部長：您要把我們的小孩教育成台灣人？還是中國 人？部長回答的很好，他說：我們辦教育的，就是把小孩教育成爲一個「人」， 他長大後，再決定自己要成爲什麼樣的人。 中西醫之爭也是一樣，西方有不少人說中醫不科學，幾千年的東西流傳下 來，如果中醫不科學的話，那麼西方早就不理會我們了嘛！那為什麼西醫還很 多人在研究中醫？只能說西方科學到現在，也只能了解中醫的一部分，就好像 浩瀚宇宙，我們到現在也只知道地球是極龐大的太陽系裡一顆極小的行星，太 陽系呢？也只是眾多銀河中的一小部分而已。

黎老師參加 2015 年第 34 屆常青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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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屆常青會與何興民同學切磋 13 張

【保羅按】 黎老師在清大通識中心的課是早上八點，爲什麼這麼早？他覺得要上他課 的學生得起一大早，大一新生的生活才不會糜爛，大四生即將進入職場嘛，生 活要開始有規律。即便如此，上這門課的同學仍然很踴躍，黎老師講的範圍， 上述的教育、宗教、中西醫等議題，就是其中的縮影。 黎老師也建議兩位先生的書，有機會常青會老同學都可閱讀： ✽蔣 勳：「孤獨六講」、「生活十講」、「美的覺醒」 ✽薛仁明：「論語隨喜」、「萬象立然」、「教養不惑」、「天清地靈」

誠實、直率的學者風範 從學有專長到深入企業、整合科技管理不同領域，再擴大到橫跨人文各範 疇的通識中心，秉性率真的黎老師一直不滿於現狀、勇於挑戰自己，才能有別 於一般學術殿堂的教授們，擺脫其在專業汲汲營營的固定模式。 正因爲他學術生涯數十年有如此際遇，所以說，他教書生活與思想領域更 見多姿多采。除此之外，我感覺黎老師跟常青會另一位亦師亦友的洪老師，兩 人都有學術中人較少見的人格特質，那接近庶民社會各階層的江湖味道，才能 成為常青會好友們熱情邀約的對象，也是我輩同學何其幸能在當年，有此機會 成為黎老師口中的白老鼠，更成為終生亦師亦友的好夥伴。 當然，他也具備古知識分子「雖千萬人，吾往矣」的風骨，在通識中心力 排眾議，反對太多核心必修課程的做法，因此，得罪上司與同仁，甚至於烏紗 帽丟了也在所不惜，堅持不為沒做的事道歉。這在台灣追求「事事人和」及「和 稀泥」的學術圈裡，是一大異類。 黎老師每隔幾年就讓大家讚嘆的這種傑出表現，就是根植於 37 年前常青會 弟兄們所認識的黎正中，具備「通達事理、開放心胸、尊重學生、可塑性暨學 習力強」的諸多特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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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

錄

3 因歲月淬鍊而彌堅的因緣 ( 序 1 )

.......................................................林聰明

5 台科大常青會 金牌級同學會 ( 序 2 )

....................................................... 紀

政

9 生命有如渡過一重大海 ( 序 3 )

....................................................... 洪明洲

13 師長特別訪問篇～學習 ‧ 實踐 ‧ 省思 ....................................................... 黎正中

23 目錄 27 發揮工管專業成為中油一級主管 ....................................................... 陳傳協

39 認命．惜福．感恩 ....................................................... 林榮泰

57 阿彬仔的職場人生 ....................................................... 林文彬

71 從不愛讀書到從事教職 ....................................................... 張俊傑

77 一以貫之鍾情資訊的阿田仔 ....................................................... 黃耀田

83 老尹創業之路 ....................................................... 尹爾炎

87 精采的職場歷程 ....................................................... 連錦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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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健康．家庭．財富．旅遊 ....................................................... 洪明鎮

115 父權主義下的精彩職涯 ....................................................... 陳一峰

125 至親好友豐潤我精彩一生 ....................................................... 王百祿

139 職場百變的直銷王者 ....................................................... 陳崇華

151 鍾情程式設計樂此不疲 ....................................................... 何興民

163 從生產系統到野外生活的專家 ....................................................... 林琱琨

173 從產業界轉入技職體系任教 ....................................................... 林亮宗

183 不才「白馬」的職場二三事 ....................................................... 魏嘉民

191 細膩體貼的生活博學家 ....................................................... 許明宏

203 認真、專注、勤勉 ....................................................... 張明輝

211 坦然面對人生三大逆境 ....................................................... 林隆舜

219 職場的勝出之道 ....................................................... 林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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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5 儒將談職場經歷 ....................................................... 陳慶輝

245 創業維艱．守成不易 ....................................................... 廖清文

249 十八般武藝樣樣稀鬆 ....................................................... 柯亞先

271 從實務到學術的職場人生 ....................................................... 羅宗敏

281 親身經歷台灣 ICT 產業發展 ....................................................... 游國良

293 絢爛回歸平淡的阿瑞 ....................................................... 林昆瑞

297 32 年在南亞打拼的日子 ..................................................... 張簡振桐

·思念張簡－－洪明洲教授 309 從傑出到覺悟的人生 ....................................................... 劉振山

323 效法德國企業培育技職典範 ....................................................... 黃玉良

335 從農機到戰機的職場人生 ....................................................... 陳炳宏

341 造船與造飛機的職場人生 ....................................................... 管坤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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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7 從紡織專業到郵局經理 ....................................................... 黎傳宏

365 貴人何處不相逢 ....................................................... 黃安楨

373 從機械到紡織染整的品保 ....................................................... 吳帆城

381 附錄：洪明洲教授發表在媒體 & 部落格的 4 篇文章 ....................................................... 洪明洲

·常青會 ·常青會 28 屆的聚會 ·再愛戴 30 年

· 68 感言

389 附表：第 1 屆～第 40 屆 年會舉辦地點及當屆會長 ✽本書受訪老同學職場一生分享，係以擔任「常青會」會長先後，依序出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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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揮工管專業成為中油一級主管 陳傳協 退休慢活人士 經歷 / 中油公司 儲運處處長 華威天然氣航運公司 董事 尼米克船舶管理公司 董事 淳品實業公司 董事 煉製事業部產銷調度經理 中油儲運部門課長、組長 凡事盡心盡力；結果交給上帝 !

訪問前言 ～台科大兩年進修助益良多 訪問班上老大哥陳傳協的時間點，剛好就在他工作 40 年即將退休之際；坐 在台北中油總公司高階主管辦公室，聽他暢談數十年職場人生回顧非常有意思。 也以他身為台科大校友，在台灣最大石油公司任職一級主管的成就，感到光榮 與高興。 訪問同班同學 20 餘位到現在，發覺當初進台科大工管系的動機各有不同， 佔比最多的是「專科畢業後受到待遇不公」，頭銜與薪資比大學畢業者矮一截， 所以要去補大學學位討個公道。第二種則是學長、同學或同事鼓勵之下去考考 看。第三種就像保羅 ( 王百祿 ) 這樣，因任職單位鼓勵進修且帶職帶薪 ( 資歷照 算 )，又比到國外去進修學位划算許多，傳協兄也屬於後面這一種。當聊到台

科大這兩年對傳協兄有何影響時，沒想到兩年的學習對回到中油的他，帶來的 職場效益實在太大了。徵得傳協兄的同意，以下保羅就採用訪談者的角度，來 描述陳傳協 40 年職場生涯的點點滴滴。 27

台科大最學以致用的畢業生 黎正中老師的統計學曾教過「迴歸分析」，讓傳協兄回到中油儲運部門後， 馬上運用在工廠柴油引擎泵浦用油的經濟分析，找出耗油最節省的數據；線性 規劃 (Liner Programing) 也一樣。這些計量理論，特別是在數字管理、系統管理 方面是絕佳的應用，相較於未讀這些科目前的懵懵懂懂截然不同，讓他在工作 上有很好的發揮。 再以電腦來說，傳協之前在工作上偶有接觸，也上過一些課，卻沒什麼概 念。直到台科大從 COBOL、FORTRAN 學起，然後修「資料庫系統」等系列課 程，把電腦與營運資訊作最佳聯結，使電腦成為好用的管理工具。 譬如果芸老師「資料庫系統」這門課，傳協特別以中油設備維修為例，設 計一個資料庫管理系統，然後用系上的 TI 電腦去跑，出來的結果與他規劃設想 的完全一樣，記得學期末老師還給了他 88 的高分。更重要的是讓他將理論技術

化為實務，應用在自身工作崗位上，這正是台科大當時設立的初衷。還有件事 讓他難忘，他雖曾修過果老師的「資料庫系統」，然而老師對他印象不深；畢 業數年後他有機會赴美進修，電請果老師幫忙寫推薦函，果芸老師不但應允， 還找李國鼎先生以他專用信箋寫此函，因此得到優秀名校西北大學入學許可。 雖然後來因一些考量沒去留學，但果芸老師如此慎重處理，讓傳協感念萬分。 此外油價問題大家都不陌生，多年來每次油價調整一公佈，就鬧得沸沸揚 揚，其實就是石油的供需問題。傳協認為他在校的經濟學成績不是很好，但是 無論個體或總體經濟學，給他的啟發性相當大，他覺得經濟、管理這樣的課程， 應該是有職場閱歷的學生來讀才會開眼界，讀進心坎裡，更用在工作上。 羅龍治老師的中國通史，對傳協來說又是另一個領域的突破，傳協說他年 輕時也是文青，看過很多文史的書，大專聯考國文分數很高。他特別記得羅 老師分析由傳統到現代社會時指出「一個比較進步的社會是智能取向 (Intellect Orientation)，較傳統的社會則是關係取向 (Relationship Orientation)」，傳協說：

「我是基督徒，所以我也會用基督教文明來觀察這個社會，經過那麼多年，不 管是政治、民主，我們的社會仍未進化到智能取向，許多地方還是關係取向。」 羅老師指定的幾本書傳協也都閱讀過，對中華歷史、文化開啟不同的視野，與 時下青少年成長過程中被灌輸的認知，截然不同。 28

觀察現實世界走向，2016 年 6 月 23 日通過脫離歐盟的英國公投，或美國 年底總統大選已確定為共和黨候選人的川普，呈現全球民主社會多年難得一見 之「民粹主義、非理性孤立主義」的狂潮，這些例子顯示：即使成熟如英、美 這樣的國家，仍然有股「非智能取向」的暗流，牽動國家方向的逆行。分析之 所以會有這種情況的原因相當複雜，資訊發達是其一，追求安全感 ( 勝於經濟

或人道精神 ) 是其二，如何斧正？這就需要更多有智之士出來呼籲及領導，再 次將全球文明拉往理性社會的大方向。

人生光輝 40 載，一連串的挑戰歲月 民國 64 年傳協考進中油公司，二戰後嬰兒潮進入職場的這一世代，正逢 台灣經濟起飛的輝煌階段，民間產業蓬勃發展。回憶同班同學畢業當年除他一 人外，全部投入產業界，沒有人到公家機關上班，並且公營、民營機構起薪大 不相同，有同學進入「中美和化工」月薪 7 千元，而進入中油的傳協起薪卻只 有 4 千多元。這批二戰嬰兒潮估計從民國 95 年起，整個中油公司將有超過 6 千 6 百多名員工，將陸續在 10 年內退休 ( 佔現有總員額約 45%)；中鋼也有將近

4 千人，回首過往如今可真是一個「世代大變革」！

民國 105 年傳協屆齡 (65 歲 ) 退休，曾任台灣最大石油公司儲運處處長 ( 一

級主管 )，可算是台科大校友同期退休中職位最高者，臨退前還肩負中油極為

重大投資案之計畫主持人。長期的認真與突破，讓他在閃亮光環下，為職涯劃 下一個漂亮的休止符。 傳協在台北工專是化工科，一般化工背景畢業生進入中油，就會分發到製 程或研發部門才符合專長，但他卻被分發到儲運部門，從此展開迥異於其他同 專長者的一頁。 儲運部門主要業務是「將原油從國外運進來，放在油槽準備提煉；或提煉 好的油品先放在油槽，再經輸運系統送到各地。」從原油提煉出來的油氣產品 有數十種，功能都不同；物流過程中交通工具有「油罐車、火車、油 / 氣輪、 飛機等」( 陸海空都有 )，儲存設施也因環境及容量不同而有多種變化。剛開始

到儲運部門報到時，總有些許「未能學以致用」的遺憾，儘管如此他仍全力以 赴認真職務，數年下來才瞭解「儲運部門有許多專業可以學習」的地方。 29

民國 67 年原部門同事 ( 高雄工專畢業 ) 考進台科大工管系，傳協到台北時

去拜訪他 ( 當時台科大只有兩棟大樓，其中一棟是資訊中心，校長是陳履安 )， 與這位老同事的學長談了許多，才知道台科大的設立，是政府「發展技職教育 體系」新政策的一環。傳協聽得有點心動，於是開始讀書做準備，可是中油的 現場工作非常忙碌，根本沒時間補習專心準備，只能自己另找時間 K 書，到民 國 68 年時終於錄取台科大工管系。值得驕傲的是，他都沒上過補習班，完全憑 自學成功考上。考取那年儲運部門工作繁雜缺人手，主管沒能同意讓他馬上就 讀，因此傳協辦保留學籍一年，直到隔年 9 月才獲准就讀台科大。因此想當然 耳，他的學號開頭與我們都不同；中油公司也夠意思，讓他留職留薪。 傳協到儲運部報到時，主管就告訴他說：「這部門用到的並非化工核心技 術，而是類似管理的工作」；那時候傳協剛進去一切都懵懵懂懂，因此並不十 分理解主管的意思。其實中油組織是沿自日據時代，大學剛畢業進來是基層工 程師 ( 四級 Fourth engineer) 最底層，要升到一級 (First Engineer) 需要非常多年 的歷練，第四級好不容易升到第一級還要繼續有所表現，然後才能再升到最小 的主管──課長。 當初選擇工管系是經過一番深思熟慮的，要知道中油的核心技術是煉油 ( 需化工專長 )；但這非傳協的首選，他對經濟、管理領域反而比較感興趣，後 來他職場的發展，證明當初選擇工管，策略方向十分正確。兩年台科大的磨鍊 加持，使得傳協回到儲運部門工作，頓時覺得豁然開朗。兩年當中的許多門課 程，為他開啟職場視野、格局的大門。

台科大所學用於中油 30 年 當傳協台科大畢業回到中油，一時之間也沒適當的職位安排，主管就要他 先處理「油帳」的工作，這讓他把工管系的諸多知識學以致用。第一件就是推 動「油帳電腦化」，在此之前中油的產銷都是用老師傅的經驗記帳法，財務系 統因人治而紛雜。查帳 / 對帳過程既費時、執行品質又不一，電腦化後逐步建 立一套完整迅速又精確的油帳資訊系統，這個「在煉製、石化廠間的存量與動 態帳務電腦化系統」可說是由傳協一手建立，也是他後來深受高階主管賞識的 開始。歸根究底，他的基礎觀念就來自工管系的系列課程之啟蒙。 30

後來中油現代化，組織走向「事業部」的型態，事業部彼此間都有「帳務 轉撥計價」的問題，必須建立系統才能精確而公正的處理，傳協就開始著手設 計，並推展這個全公司的「輸儲轉撥計價系統」，沿用至今已近 30 年，這是工 管系畢業生在職場推展實務成功的一個典範。 油帳系統建立後，傳協就從工程師晉升為基層主管 ( 也就是課長 )，回到現

場做管理工作。他這 3、40 年中可謂閱歷豐富，運輸工具像「油 / 氣罐車、油輪、 油罐火車」，或連結通路的「油管、油槽、油桶、油駁 ( 港口加油船 )」都接觸 過相當一段時間，他也很滿意自己在中油能觸及這麼多不同面向的工作。 除此之外，他曾經被徵召加入中油內部的「工業工程小組」，進行組織人 力評估。在這任務分組的工作期間，傳協應用工管系修過的「作業研究」及「工 作分析」等知識，就大家常詬病的國營事業冗員問題，建立客觀與量化的「組 織人力評估系統」。 1993 年傳協赴美進修，他說：「在此之前，中油到國外進修的員工最長可

有 2 年時間，所以能唸完一個碩士學位；但這一年起公司政策改變 ( 改為一年， 留職留薪」。傳協認為：一年也無所謂，可以好好選修一些喜歡的課，於是他 申請到美國聖地牙哥一所大學修讀 MBA。該校審查傳協在台科大修習的科目

時，發覺有 7、8 門課都可抵學分，於是問他是否考慮攻讀正式的 MBA 學位？ 只要一年時間就夠。傳協一方面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另一方面想多學點英文， 就婉拒了校方的好意。 美國研究所教授上課的方式與台灣截然不同，他們重視深度且實務的個案 研究。何謂深度？教授要看每個人在組內是否融入討論？有無發言？有無自己 的看法？各組報告時每個人都要充分表現。它的核心課程是「策略管理」，教 這門課的老師是從哈佛大學聘來的知名教授，傳協修這門課收穫不少。 事隔 30 多年，傳協回想：起初到中油雖然沒進入最盼望的煉製、石化與技 術部門，但上帝把他安排在儲運部門，又爭取到台科大進修的機會，擴展他的 知識領域；配合工作環境的挑戰，讓他的能力不斷提升，也創造多次的升遷機 會。後來又能到美國進修再次大開眼界，人生夫復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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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下 3 段為傳協回顧自述 )

中油 40 年中大概可分為三階段，前 1/3 就是「學習與成長期」( 包括到台

科大 2 年學習 )，許多基礎也在此階段打下。再來是「擴展期」從最基層主管

開始學習獨當一面，中油第一套用在儲運站管理 (Tank farm management) 的分

散式控制系統 (distributed control system; DCS）就在我任內引進，並用於「輸油、 儲槽、計量、管線、消防、公用等」不同領域，我們把它整合成為一個完整的 監控系統。 當年五輕進料與儲油系統興建時，我被派去負責整體系統建置，工程與設 備都是國內最先進的，因為我系統整合的專業背景與經驗，包商與我們合作愉 快，系統最後也成功運轉。後來台塑集團在麥寮蓋六輕煉油廠時，他們的顏副 總經理率領整團技術人員與主管來觀摩。據我所知，後來麥寮六輕系統的儲油 槽管理，許多觀念就來自我建置的這個系統。 台塑管控成本的功夫很厲害，他吸收我們系統的架構與設備，但不透過本 地代理商採購設備，而是直接找設備原廠主管，請他們來台灣直接討論及報價， 且價格是照中油進價扣四成 ( 用原價六成談起 )。能成為台灣這家優秀企業的先 進學習目標，是我職場第二階段最有成就感的地方。

晉升總公司高階主管 民國 96 年傳協被總公司提升為儲運處副處長，調到台北上班，展開他職場

的第三階段，99 年升為處長，一直到 105 年 7 月底退休；進入總公司高階主管 的工作，將近 9 年的時間。

民國 89 年中油成立事業部組織，他被調升為事業部企劃經理，就開始參與

整體規劃，而自 96 年起除公司內不同事業部的協調與合作外，還有許多外部的

歷練。從原油採購開始他就必須參與，全程掌握原油與天然氣「進貨、輸送、 儲存、成品輸儲」的整體調度工作。另外，他還曾被指派擔任數個中油轉投資 公司的董事，使他常有機會出差國外，洽辦一些油氣儲運的業務，接觸許多國 家地區與文化，瞭解跨國企業的運作特性，開啟他的全球視野，這又是人生相 當難得的閱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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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 1973、1979、1990 三次石油危機，對全世界經濟嚴重衝擊來說，石油百

分之百進口的台灣感受最深，三次能源危機牽動的匯率 ( 新台幣對美元曾經從

40:1 升值到 26:1)，讓許多以出口為主的中小企業一片哀嚎 ( 倒了一大片 )。此 外民生物價，也因石油價格的劇升造成通貨膨脹，房價、物價不斷上揚，尤其 1980~2000 年購屋者感受最深。所以油價對台灣是「牽一髮而動全身」，使得 位於決策圈的傳協，對油價與民生物資的連動性感到責任重大，且動不動就是 千百億的原油流動管理，必須格外謹慎小心。如今終於可以卸下重擔喘口氣， 也算圓滿人生重大任務的一種幸福吧！

高雄氣爆事件開啟高層信任 數十年的中油人，傳協當然經歷過許多風風雨雨，有講不完的故事，這裡 就舉曾被全台矚目的三件事件來回顧。 民國 103 年 7 月 31 日高雄氣爆事件，對高雄人來說是一場惡夢，從來沒有

一件工安事件像這次這麼嚴重，造成 32 人死亡、321 人受傷，房屋受損有 1、2 百戶。 對煉油廠設在左營，裝卸油 / 氣設施佈滿高雄港區、管路遍佈高雄市區的

中油公司，員工上下在那陣子是一場緊繃的夢饜。7 月 31 日當晚漏氣事件開始

發生是在 9 點多，高雄市政府據報有瓦斯漏氣，開始先是消防人員到場，後來 越來越嚴重，整條街都漫延臭味，市府高層官員也緊急來到現場了解，不料到 晚上 11 點多，整條街頓時炸開。 中油副總經理半夜一點多打給睡覺中的傳協，要他趕緊趕來總公司應變中 心。中油董事長、總經理等高層聚集在台北中油信義區總公司緊急應變中心， 高層都很緊張等著傳協與高雄現場的連繫。為什麼？因為整個高雄地區的輸油 氣管路總公司內就傳協和極少數幾位同仁最熟悉，事件發生的第一時間，全公 司高層主管並不瞭解這次氣爆的來龍去脈，心頭壓力極大。因此都密切注視他 與高雄現場的連線隨時回報，當傳協花了 1 小時多，搞清楚整個丙烯氣體管路 漏氣與流竄監控過程後，連忙向董事長、總經理等高層宣布： 「發生氣爆的管線確定不是中油的管線；中油也沒有在操作使用！」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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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結論，讓董事長、總經理立馬鬆一口氣！事後證明，傳協對高雄地區的油管 分佈與輸送非常清楚，才能在第一時間讓決策高層頓時安心，並對傳協的管理 與專業能力印象深刻。 回頭檢討如此嚴重事件怎麼會發生？原來李長榮公司處理丙烯的現場人員 一連串的失誤，讓丙烯大量洩漏後，先是灌滿輸送管線地下，然後又逐漸竄入 穿越管線的涵箱 ( 也就是地下大涵管，或稱箱涵 )。本來漏出的丙烯氣雖然灌滿 大涵箱的 3/4 空間，還不至於馬上產生爆炸，但是後來到達現場處理的消防人

員還無法完全掌握漏氣的實際狀況，採用一般發生瓦斯外洩，撒水隔離降溫的 做法，現場水越灌越多，就把涵箱原來還有的 1/4 的空間給填滿了。更糟糕的 是，丙烯加水的大量氣液混合體，由於比空氣重，無法溢散就往涵箱比較空的 地方跑，就這樣跑了一兩條街之遠。因此一爆炸就整條街頓時一起炸開來。如 果當初不急著灌水，那麼丙烯氣體會從涵箱空隙的地方滲出，可能頂多就是兩 三個點的爆炸 ( 不會延長到二、三條街這麼遠的地區 )。當兩三條街地下涵箱已

充滿丙烯加水的氣液高壓狀態，只要現場附近有火種 ( 香煙、車輛排氣管…)， 瞬間就點燃並引爆整條街地底下充滿丙烯氣的涵管，同時間整條街就炸開了！ 從專業的觀點分析，傳協個人認為，只要平常有訓練，又在系統上做好種 種防護機制，這樣的事根本不可能發生。但是事後究責的那兩家民營企業顯然 是「先天不足，後天失調」才會因一連串的疏失，造成如此大的災難。由此可 見輸送管線系統的控制與防護機制，是萬萬不能節省成本的，工安的訓練與落 實，更是不允許絲毫敷衍的工作態度，平常就要當成跟動態生產一樣的重視， 執行需徹底落實，那麼就不會讓如此悲劇發生。傳協認為：每條生命都是上帝 賦予的重要個體，工作場合無論主管或員工都用認真的態度去做，讓這種事永 遠不再發生。傳協還私下透露，氣爆案發生前，中油決策階層正考慮薦派他出 任轉投資公司最高主管。後因須借重他來進行後續處理因而作罷，傳協對此事 則淡然以對。 傳協在整個氣爆事件發生後，是中油派往與主管機關及相關業者 ( 包括經 濟部、高雄市政府、工業局、能源局、石化下游業者…) 處理連繫的代表，因

此對整個事件過程與後續非常清楚。那段期間內外壓力極大，工作量也超負荷。 現在雖然事過境遷、塵埃落定，但冷靜地檢討思索，他覺得：若不排除各部會 34

與公營機構的本位主義，高雄地區的管線問題仍無法徹底解決，始終還是個隱 憂。 篤信基督教又是教會長老的陳傳協，跟保羅對談高雄氣爆事件的末了，嘆 了口氣說：「其實雖然他代表中油與氣爆各有關單位協調處理幾個月，但始終 不太願意到氣爆現場，為什麼呢？因他覺得，身為同業，看到民營企業管理不 善造成這個事件，犠牲那麼多人命，做為善良管理人實在非常不應該，明明可 以防範避免的事情，卻因不專業與散漫的管理而釀成巨災，即使不是中油的責 任，他仍因為同行而感到很深的愧疚。 為了這個事件，他也跑到立法院幾次，有次目睹立法委員陳其邁當場嚴厲 質詢經濟部長張家祝，問他為什麼沒到氣爆現場？張部長回答說已經排了到現 場關切的行程，但是立委們幾近羞辱的言語，讓人慘不忍睹，果然次日張家祝 就辭部長職務，甚至連毛治國院長的電話都不接；這樣的官場現形記也讓傳協 十分感慨。 如果說氣爆事件讓傳協有什麼經驗可以給後輩的話，他最強調的就是「職 場倫理與企業文化」，因為工安事件也好，工廠管理也好，檢討起來，每一件 事情的背後就是職場良好的專業規範，它們是否被嚴格的訓練與執行？是否變 成一種習慣？良好的習慣久而久之就成了企業文化。 所以傳協就利用要退休前的一兩年，拿高雄氣爆事件做例子，要求儲運部 門所有同仁，要把每天該做的工作一步一腳印，做好、做完善，養成每件事都 認真「遵循標準、徹底做對」的習慣，因為不知道是否有一天，會因不夠專業 或疏忽，造成重大工安事件，如此只要發生一次，一輩子都難以心安。

【保羅按】我們看日本企業就是這樣，長期被訓練規範得一板一眼，某個角 度來看，也許是不知變通，但是他們無論在生產線、工程現場，該做的動作， 非常敬業而專業，不會馬馬虎虎。的確，以保羅三十幾年前第一次到日本訪問， 回來後寫了多篇報導，其中提到日本道路工程施工，晚上馬路施工地段每一公 尺都架設臨時性紅色警戒燈，遠遠就看清楚，而且保證每盞燈都是亮的。柏油 路面、人行道都是那麼平整，建築工地工人作業服裝安全照步來，施工環境、 工法嚴謹。反之，台灣不管那一縣市公民營的工地工安不標準，工人施工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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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境髒亂、不安全，經過的路人路權被侵犯、不安全者比比皆是。這印證傳協 所言，我們的建築業、營造業、工程業都缺乏好的企業文化，沒養成職場專業 倫理。

前鎮爆炸導致李樹久董事長下台 民國 86 年高雄前鎮也發生氣爆案，是中油造成的工安事件，死了 10 多人， 傷者更多，中油董事長李樹久很有政務官的風範，引咎辭職，但他要求總經理 潘文炎善後，沒讓他也辭職。那次事件是由高雄廠廠長陳寶郎負責現場總指揮， 前鎮社區管路從下午四點多一直燃燒到晚上十一點還未熄，陳傳協在楠梓廠內 協助處理管線釋壓作業，但事故管線的管壓始終降不下來，乃因地形關係充滿 液體的管會在低點形成氣袋 (air pocket) 阻礙流動。後來經過討論他向陳廠長建 議，關閉管路的左營端太遠無法快速、完全釋壓，應該從靠前鎮端釋壓，就這 樣才逐漸降壓把火給熄了。 對中油來講，那是一次很嚴重的工安事件，李樹久辭職，高層派陳朝威接 董事長，他上任後的作風對中油人來說，褒貶不一，但是陳傳協認為，陳董事 長徹底改變了中油的工安文化。當然，他的做法是激烈了一點，但是把中油在 工安方面的水準從 30 ～ 40 分拉到了 60 分，此後 1、20 年慢慢的再進步，現在 至少也在 70 ～ 80 分的水準。

台塑麥寮六輕大火事件 眾人皆知王永慶在企業經營方面，具有追根究底的精神，成就他「經營之 神」的封號。台塑六輕是從民國 87 年開始在麥寮正式營運，總投資金額 6 千

5 百 28 億。在地方上原本期待可以創造就業和經濟發展。但從民國 99 年以來， 較大規模的火災和爆炸事件就達 16 起，雖然屢次被開罰，但工安事故還是持續 發生。 台塑三寶曾經獨領風騷多年，為什麼台塑麥寮六輕卻連續大火燒不完？ 為什麼無法在第一次 ( 最多第二次 ) 就找出問題根源加以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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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傳協請教，他分析其實有兩項原因所導致。一是當初興建小組規劃填海 造地蓋如此巨大廠區時，事先雖有精密的規劃設計，但對麥寮環境 ( 海風 / 海

砂的破壞力與計算 ) 認知仍有一段距離，加上防蝕材料的引進與施工並不到位， 許多設備零組件腐蝕速度，比當初規劃預想的還快。另一原因則是當初廠區建 設，為了趕工與節省成本，使用的部分設備與關鍵零組件，並非頂級品質的產 品，設備可靠度降低，就容易斷裂或漏油 / 漏氣，稍遇星星之火或高溫就發生

爆炸。 為此台塑請了一組中油的專家到麥寮，協助找出問題與解決辦法，最後台 塑石化甚至邀請曾在中油服務的前輩進駐主持，花了上百億元將設備及管線全 面更新，才止住令台塑高層顏面盡失的大火事件。爾後，台塑化 ( 石油 ) 公司 也透過當時經濟部的施顏祥部長，延請了剛從停辦的『國光石化』投資案下來 的兩位主持人—陳寶郎與曹明擔任董事長與總經理迄今。

──採訪日期：2016.0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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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命．惜福．感恩 林榮泰 現任 / 國立臺灣藝術大學 教授 經歷 / 台灣創意設計中心 董事長 明志工專 校長 明志科技大學 校長 長庚科技大學 校長 最想跟職場新鮮人分享的內心話： ◆走過必留痕跡，努力過激漣漪。

訪問前言 ～從不學無術到無術不學 有一次榮泰被要求用 450 字以內，說明其生命史。以下是他的自述： 人生是一連串的選擇，忠於選擇、挑戰自己、追求卓越。相信「凡走過必 留痕跡，努力過當無遺憾」。守著電腦、守著我；不學無術、無術不學；有益 身心、身心有益；皆有興趣。我唸過設計，學過管理，探討過人因工程，研究 過專家系統；就是那種什麼都學，不一定什麼都會的人 ( 不學無術 )。我當過工 人，打卡上班過；我當過助理、助教、講師、副教授到教授。不小心當過不同 學校的校長：我當過原住民高工補校的校長，當過工專的校長，技術學院校長； 我居然也當過護理技術學院的校長。就是那種為了活下去，什麼都願意作的人 ( 無術不學 )。我從科技大學轉到藝術大學，居然也可以存活；更不可思議的， 我居然當過「台灣創意設計中心」的董事長。 以上是榮泰複雜的生命史，一言難盡，450 字講不完。以下用「第三人稱」 來側寫榮泰，請大家細細品味吧！ 39

從技職教育談起 榮泰畢業於明志工專工業設計科，在台塑企業的明志與長庚體系，服務了 27 年又 7 個月後，在 2004 年退休轉任國立台灣藝術大學，希望透過藝術薰陶， 享受一下「作自己好自在」的樂趣。榮泰的服務經歷多元，歷任系主任、所長、 院長、校長等職務，曾經擔任明志技術學院校長六年餘，擔任長庚技術學院校 長一年。其他經歷如擔任教育部大學校務評鑑委員、技專校院校務諮詢委員會 委員、科技大學評鑑設計類組召集委員、國科會科學教育處諮議委員、臺灣設 計學會理事長，與臺灣人因工程學會秘書長等。過去除負責台灣高等教育評鑑 中心所執行大學設計學門類組評鑑之召集與規劃工作外，並擔任台灣創意中心 董事長。在設計與文化創意產業快速發展這關鍵時刻，台灣創意設計中心扮演 著重要的角色，榮泰何其有幸能夠共襄盛舉。期待把榮泰過去學習的設計理念， 經過台塑企業的管理歷練，以及近年來在國立台灣藝術大學的藝術薰陶，回饋 給一路扶持榮泰成長的設計產業。 台灣的技職教育由萌芽到具有完整的體系，可以說是隨著台灣的經濟同步 成長；台灣過去所創造的經濟奇蹟，技職教育功不可沒。台灣工業技術學院的 成立，架構了台灣技職教育完整的體系；台灣科技大學執台灣技職教育之牛耳， 可以說是推動台灣技職教育的巨輪，促進台灣經濟發展的原動力。五十年代的 台灣始有工業雛形，人力需求殷切，為了因應當時企業需才孔急，技職教育於 焉快速發展。當時技職教育普遍受到學生與家長的歡迎，尤其是具有一貫性與 實務性的五專教育。當時的五專教育學制，基本上是為了企業需求而設計的終 端教育。當年的五專畢業生很難插班大學，甚至不能參加大學聯考。直到台灣 科技大學的前身台灣工業技術學院於民國 63 年成立時，許多在工業界工作多年 的五專畢業生，才有機會再經由正規的技職教育充實自己。台灣工業技術學院 是當時五專畢業生唯一的進修管道，而且報考資格之一是要有一年以上的工作 經驗，其競爭之激烈自可想像。當時能考上的學生都是一時之選，除了學習動 機與興趣高昂外，「認命、惜福與感恩」是當時考進台灣工業技術學院者的共 同感受。右頁的照片是榮泰還保留的當年報考台灣工業技術學院的准考證、錄 取成績通知單，與當年中央日報的榜單，您也許可以感受當時台灣工業技術學 院的成立，對於許多五專畢業生的意義。 40

回憶就讀台科大工業管理系時期，台科大工管系老師不以傳統考試驅策學 生，而以實務題目、繳交報告與討論方式提升學生程度，如此學習方式讓榮泰 得到一個重要觀念：畢業證書固然重要，真正學到東西更加重要！此外，在台 科大時，印象最深刻的是師生之間的教學相長。他說：老師都具備心胸氣度和 深度，學生則多帶有工作實務經驗來學習理論基礎，師生年紀相仿，彼此在理 論與實務間相互學習，成長不少。 近年來，台灣在教育改革的政策下，廣設大學卻質量失衡，已成為台灣教 育的隱憂。加上工商企業用人重學歷而輕實務，也助長了文憑至上與升學主義 的擴散。另一方面，台灣的父母忽略「天生我材必有用，行行可以出狀元」的 事實，從小就鼓勵兒女發揮「人定勝天」的精神，努力的「往上爬」。「望子 成龍，望女成鳳」乃天下父母心；「人往高處爬」乃人性使然，無可置啄，但 「學歷」絕不是成功的保證，「學力」才是成功的不二法門。目前的技職教育 不但實務教學沒有落實，連敬業精神、職業倫理的養成，也因為升學而忽略了。 因此，經由實務教學培養學生實作的能力，養成學生良好的工作習慣、敬業精 41

神與職業倫理，才是技術職業教育的正途。榮泰期待未來的五十年，台灣科技 大學更應該落實並強化「實務教育」，促使技術職業教育更臻完美。科技大學 五十年的成長，堅持培養具有「認命 ‧ 惜福 ‧ 感恩」人格特質的技職人才， 正是台灣經濟發展最需要的動能。

從明志工專到技術學院 榮泰的人生歷程是一連串的選擇，「忠於每一個選擇，讓榮泰在每個階段 獲益豐碩，並一步步累積經驗！」由於家庭經濟因素，高中聯考時他放棄了以 升學為主的台南一中，選讀著重專業實務的明志工專（明志科技大學前身）工 業設計科。五專畢業後，在明志工專從助理、助教做起，工作七年後考上臺灣 科技大學工業管理系，從設計範疇跨足管理領域。 1964 年，台塑企業創辦人王永慶先生創設明志工專，透過「全體住校」 的「生活教育」，培養學生「勤勞樸實」的習性；並附設實習工廠，實施半工 半讀制度，經由「工讀制度」的「實務教育」，以「學徒式」的教育方式達到 「實務學習」的教育理念，養成學生「實事求是」的精神，立下了「實務結合 理論」的技職教育典範，開創我國技職教育的新猷。王永慶先生創辦明志時， 所堅持的「生活教育」與「實務教育」，並以「理論結合實務」的「跨領域」 合作思維，對台灣的設計教育貢獻良多，其成功是有目共睹的事實。榮泰在 明志唸書時，充份的體認設計是一門「跨領域」的科學，設計既是傳統與現代 的「交鋒」，也是科技與人文的「交鋒」，更是跨界、跨領域或異業結盟的「交 鋒」。榮泰多元的跨界工作經驗，又一次說明當年明志工專從「生活到實務的 教育」之跨領域學習，係技職教育的先驅與典範。

■ 經營之神給台灣設計的前瞻思維 近年來，臺灣在國際工業設計界的成長驚人，贏得許多世界知名設計競賽 的大獎。陸續吸引許多國際級的設計大師紛紛來訪，見證臺灣設計界的傲人成 就。2011 年在臺北市舉辦的世界設計大會，臺灣憑藉著設計，吸引全球目光， 成功展現台灣的設計軟實力。半世紀來，台灣經由設計教育已經洗刷「海盜王 國」的不雅稱號。假如說台灣的「經濟奇蹟」是因為台灣人的「勤儉」習性， 42

經由努力工作得來的；那麼台灣的設計發展，則是架構在台灣「務實」的設計 教育，造就台灣驍勇善戰的「設計團隊」，形成台灣發展的「設計奇蹟」。 創造上述台灣設計奇蹟的推手，正是經營之神王永慶先生。 王永慶先生是一位台灣家喻戶曉的企業家，但大多人並不知道這位被譽為 「經營之神」的傳奇人物，更是一位有遠見的教育家，尤其對台灣設計教育的 發展功不可沒。榮泰畢業於明志工專工業設計科，服務於台塑體系近 30 年， 深受王永慶先生恩澤，並有幸見證了王永慶先生推動台灣設計發展的過程。 1963 年明志工專設立並首創工業設計科，開台灣工業設計教育之先河。延攬了 許多當時知名的藝術家，並選派骨幹教師赴德、美、日等國研修，培植了許多 優秀的師資，為台灣的工業設計教育奠定良好的基礎，例如前國立台灣藝術大 學校長王銘顯教授 ( 係榮泰在明志求學時的導師 ) 就是絕佳典範。明志工業設 計科的畢業生深獲各界好評，也造就了許多優秀的設計人才，在台灣工業設計 界舉足輕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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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永慶先生不但是首創台灣設計教育的先趨，亦是善用工業設計之先覺。 1970 年代，更在台塑企業總管理處成立包裝改善小組，大膽任用工業設計科的 畢業生，成功地引導工業設計在台灣產業的發展，對如何運用設計人才在台灣 產業亦貢獻良多。1994 年，在長庚大學管理學院設立工業設計系，首開管理結 合設計的教育方式，並結合長庚體系的醫療、養生、休閒與設計，設立養生文 化村，亦是文化創意生活產業之先驅。1996 年，於明志設立原住民專班，協助 原住民學生升學與就業，以務實的作法保留原住民文化，並於 2000 年推動以設 計為主的原住民學院；並曾計畫藉由大陸寧波工業區的開發，複製明志教育的 成功經驗，高瞻遠矚，預見文化美在多元，貴在差異的文化創意產業。

■ 明志啟動臺灣設計教育 台灣設計教育的發展從明志工專的技職教育開始，設計教育為什麼從明志 的五專學制開始，大家或有疑問？榮泰擔任明志校長期間，曾有機會當面請教 王永慶先生這個問題，回答如下： “當時李國鼎先生，知道我要設立一所工專培養人才，他覺得設計 很重要，但是當時沒有一家國立大學願意成立工業設計系，設計是 什麼我不懂，不過李先生的建議一定有他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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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終於有了答案，原來台灣的設計教育是在經營之神的遠見下，蓽路藍 縷的開始發展茁壯。半個世紀過後，當設計成為台灣新一代的熱門科系；當設 計學子在世界設計競賽中嶄露頭角；當世界設計年會選在台灣舉辦；當台灣的 設計環境充滿交流激盪的氛圍；當設計思維，引領當代跨界、跨領域交流時； 當設計學子研讀國外設計發展史時，同時更應該瞭解台灣設計發展的歷史，讓 王永慶先生為台灣設計發展的奇蹟留下註解。

■ 實事求是與追根究柢的設計思維 榮泰有幸曾經主持明志與長庚的校務，對於王永慶先生創辦「明志」的 教育理念，以及「勤勞樸實」、「實事求是」與「追根究柢」有更深切的了解。 榮泰深深體會到：「勤勞樸實」自然而然生活簡樸、任事務實；「實事求是」的 結果就是凡事追求「合理化」，「追根究柢」的必然結果就是事事不忘「經營管 理」，這正是台塑企業的精神。王永慶先生的管理精神，經由明志教育理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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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承，來鋪陳台灣設計的發展。尤其在明志創校 50 周年，設計走過半世紀之際， 重新思考「藝術與技術」的新統一，把設計教育中的「藝術與技術」再予以重 新調整；並以「人性本位」的設計哲學與「跨領域」的合作思維，探討如何因 應社會變遷與科技發展，提升現代設計教育的品質，再現「經營之神王永慶先 生」的精神。也應緬懷王永慶先生對台灣設計發展的貢獻，傳承其實事求是與 追根究柢的設計思維。

■ 巧遇與奇妙的自我行銷 自台科大畢業後，榮泰先回明志工專當講師，之後獲得國科會獎學金出國 深造，他以一年半時間取得碩士資格，1992 年取得美國麻州塔夫斯大學（Tufts University）工程設計博士學位。回國後，先擔任明志工專及長庚大學工業設計 科系主任，並在明志工專創辦人暨董事長王永慶先生的邀約下，任職兩校的校 長。王永慶先生對榮泰的賞識與重用，來自於一段精彩的自我行銷溝通。榮泰 在明志工專任教時，在台塑大樓策畫了一個名為『海盜變船長』的設計展，為 了讓王永慶先生能停留下來看看這個展覽，榮泰在王董每天上班的路上等待。 有一天真的見到王永慶先生，把握機會花了三分三十秒向他介紹展覽，引起王 永慶先生的興趣。這奇妙的自我行銷及巧遇，贏得王永慶先生的賞識，也說明 設計創意也需要行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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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工程轉入藝術的心路歷程 台灣設計教育以美術工藝到文化創意為經，以榮泰從明志科技大學轉任台 灣藝術大學為緯，編織台灣設計教育的過去從美術工藝發軔，到現在文化創意 的開花結果，以至未來的設計教育願景，茲將工程轉入藝術的心路歷程簡述如 下：

■ 工程跨界藝術，設計融合人文 包浩斯 (Bauhaus) 成立於 1919 年，以手工技藝結合工業技術，追求「理性」 的設計思維，為現代設計指引一個新方向；帶動世界現代設計運動，造就二十 世紀設計現代化的風貌。而國立台灣藝術大學所引領的台灣設計教育發展，大 致也是依循包浩斯的教育理念。若說國立台灣藝術大學引領台灣藝術與設計教 育發展，實不為過。其歷程跨越一甲子，期間經歷台灣經濟蓬勃發展，台灣經 由 OEM、ODM 與 OBM 等階段，創造了經濟奇蹟。在包浩斯創立百周年之際， 榮泰有幸以國立台灣藝術大學設計學院為例，重新思考「藝術與技術」的新統 一，把設計教育中的「科技與人文」再予以重新調整；探討如何因應社會變遷 與科技發展，透過創意產業設計研究所的教育理念，提升現代設計教育的層次， 並再現包浩斯的設計教育理想。茲將「明志悠情，台藝風華」內容簡述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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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57 年，國立台灣藝術專科學校設立美術工藝科，為台灣開啟美術工藝教 育，其後 50 年台灣設計教育的發展，即是以追求「美學」為目標，以工藝「實 務」為設計教育主體，這正反應包浩斯設計教育的理想。 ● 1964 年，明志工專率先成立工業設計科，成為台灣設計教育之先驅，從美術 工藝到工業設計，期間醞釀了 7 年的時間。隨後，許多專科及高職學校先後

成立了設計相關科系。 ● 1969 年，包浩斯創校 50 周年時，榮泰是明志工專工業設計科的學生，台藝 大前校長王銘顯教授從日本學成歸國，任教明志，擔任榮泰導師。將近半個 世紀後，榮泰翻閱舊書筆記，當年對包浩斯的憧憬與熱情猶在。雖曾於 1999 年參訪包浩斯舊址，得償宿願；然包浩斯的教育理念除了對榮泰修習設計的 過程多所啟發外，對台灣設計教育亦影響深遠。 ● 1973 年，榮泰畢業當年，成功大學設立工業設計系，設計教育從專科提昇到

大學教育，花了 9 年的時間。1991 年，成功大學才成立以工業設計為名的研

究所，總共花了 18 年，設計教育才從大學邁入研究所的行列。直到 2000 年， 包括成功大學、交通大學、雲林科技大學與台灣科技大學等，設立設計博士 班，得以開啟台灣完整的設計高等教育。 ● 2004 年，榮泰從明志科技大學退休，在王銘顯校長的鼓勵下，毅然轉任國立

台灣藝術大學設計學院，創下工程背景轉任藝術大學的先例，並於 2007— 2013 擔任設計學院院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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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位典藏，文化創意」—執行國家型科技計畫 2004 年，榮泰轉任藝術大學的期間，正好是國科會推廣執行數位典藏國家 型科技計畫的時候。數位典藏國家型科技計畫之目標，係將珍貴的歷史文物作 數位化典藏，以保存國家文化資產，建構公共資訊系統促使精緻文化能夠資訊 化、普及化、大眾化與生活化，並結合科技與人文，達到推動產業和經濟發展 的目的。榮泰有幸參與並執行「新 e 網－服飾典藏行動導覽創意學習網」-- 整 合型數位典藏國家型科技計畫。其後又執行一系列的文化創意與設計加值的相 關計畫，主要目的在於探討如何經由「數位典藏」轉換為「文化創意」，形成「設 計加值」的過程。藉由探討數位典藏的創意學習理論，逐步建構文化產品設計 轉換模式，並以設計創作實務，檢視設計模式的運用成效，並提出文化創意產 業經營的商業模式。

■「循規蹈矩，自成方圓」—建構文化創意設計模式 如何利用博物館的典藏文物，透過傳統文化背景的分析，將其轉化成文化 創意產品，正是數位典藏國家型科技計畫的研究重點之一。就設計程序而言， 文化創意產品設計可以分成：擷取文化風格特色（推理）、形成設計概念模式 （知識），與完成文化產品設計（智慧）等三個階段。就數位典藏的文化創意 加值而言，把典藏文物的原始「資料（data）」加以分析整理，讓它成為有意 義的文物「資訊（information）」，這是推理的能力；把資訊再加以整理歸納， 形成有用的文化「知識 （knowledge）」，這是學習知識的方法；把相關的知 識加以靈活運用就形成人類的「智慧 （wisdom）」結晶，這是應用知識解決問 題的能力；而這整個過程是創意學習的教育目的。就是把上述的概念應用在數 位典藏的創意學習中，並將文化創意的加值分成三個階段，提出文化創意商品 設計的加值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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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石成金，文創驚豔」 數位典藏之應用包括：資訊加值、知識加值與創意加值三個階段，利用 前述的文化產品設計加值模式，探討如何經由數位典藏學習文化產品的設計。 也就是透過榮泰所執行整合型的數位典藏國家型科技計畫－「新 e 網－服飾 典藏行動導覽創意學習網」。該計畫係以國史館臺灣文獻館所典藏之原住民 服飾資料為基礎，以「創意學習」為主軸，經由網路化教學環境，落實九年 一貫教育中的創新及創意教育，進而達到將創意產品設計之教育低齡化，以 及將博物館社會教育功能充分與學校教育結合起來，配合「數位典藏國家型 科技計畫」之目標，期以提升國人對產品設計之能力。請參考「新 e 網」： http://140.131.24.185/net/index.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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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立「工不可沒，藝不可失」的目標 2007 年，榮泰擔任台藝大設計學院院長，確立「工不可沒，藝不可失」的 目標。確立把「技藝」加上「創意」變成「生意」，是文化創意產業必需思考 的問題，因為「工」不可沒。文化創意產業在各國的推動下，「藝術美學」已 經成為文化創意產業不可或缺的一環，所以「藝」不可失。為了實現這個目標， 配合學校博物館 (Our Museum) 典藏藝術相關「技藝」的目標，在設計學院底

下成立「文化創意產學中心」(Our Studio) 作為提供文化商品「創意」的中心，

配合博物館 (Our Museum) 典藏藝術的「技藝」與「記憶」的功能，並建構讓

創意成真的文化創意園區 (Our Factory)，形成 Our Museum、Our Studio 與 Our

Factory 一貫教育目的，同時建構了一個「文化創意產業園區」負責把這些創意 商品化，達到美學經濟的「生意」。

■ 落實「研究室制，實務教學」的作法 回顧包浩斯的設計教育理念，其設計理想：1.「藝術與技術的新統一」的 教育理念 2.「人性本位」的設計哲學 3.「跨領域」的合作思維；一直是現代 設計教育的願景，造就了現代化設計教育的新風貌。同時，透過設計結合科技 建構一個合理的客觀世界，使現代設計教育邁向嶄新的境界。近年來，台灣設 計教育蓬勃發展，是早期台灣設計的發展受到包浩斯教育理念的影響頗深，再 回顧台灣的設計教育發展，大致也是依循包浩斯的教育理念。在科技終究要走 入藝術之際，國立台灣藝術大學設計學院重新思考「藝術與科技」新統一的時 代意涵，在「工不可沒，藝不可失」的理念下，把設計教育中的「藝術與技術」 再予以重新調整。 簡言之，台藝大設計學院的整體課程採用適性規劃，教學上以因材施教的 方式，整合各學系專業領域課程，規劃專業核心課程，裨益學生於選課的彈性。 設計學院核心課程規劃方式，採用包浩斯的設計教育理念，以工作室的方式， 實現理論與實務結合的設計教育目標。其包括三個重點：1. 院共同必修課程適 性化 2. 落實研究室實務教學 3.「藝術與技術」的知識融合結合「工藝與設計」 的生活實踐。冀望設計學院於設計教學的歷史脈絡中，透過此關鍵性的發展與 規劃，可以勾勒出臺灣設計教育發展的願景及方向，亦期望達到學界及產業界 多元的交流與合作。 51

■ 圓桌論壇，更上層樓 2009 年，榮泰參與總統府主導的文化創意產業圓桌論壇，建言應在台灣藝 術大學設計學院成立創意產業設計研究所博士班。 2010 年，國立台灣藝術大學設計學院成立「創意產業設計研究所」博士班， 其教育目標主要是以文化創意產業為中心，結合「科技產業」與「藝文產業」， 整合國立台灣藝術大學在「藝術與工藝教育」的基礎，從體驗台灣的「文化」 特色，透過文化「創意」加值「設計」，經由「文化」、「創意」與「設計」 的過程「行銷」台灣，以達到結合技藝、創意與生意的「美學經濟」為目標。

■ 設計交鋒，創意跨界 2011 年，台灣創意設計中心主導在台北市舉辦的世界設計大會，以「Design

at the Edges」作為大會主題，中文則以「交鋒」一詞來傳達設計與其他領域的

交流互動。當時，國際設計聯盟（International Design Association, IDA）所舉辦 設計教育論壇的議題，圍繞在科技與人文，以及藝術與美學的跨界「交鋒」， 指出未來的設計走向，必須回歸到人文美學的觀點，科技只是技術輔助的工具， 不能用來主導產品設計。 2012 年，榮泰接任台灣創意設計中心董事長，藉此得以推動國立台灣藝術 大學的設計教育理念。二十一世紀是數位科技世界，而以「人性」為本，以「文 化」為體的設計益顯重要，如何經由「文化」轉換為「創意」，加值產品「設計」， 也就是「文化創意」如何「加值設計」，這正是臺灣藝術大學設計教育所堅持 的教育目標。 52

■ 實現「文創園區，傳承創意」的目標 2016 年，國立台灣藝術大學成立六十周年。結合產官學實務的教育，一向 是台灣設計教育努力的目標；尤其是政府正推動文化創意產業，如何達到「文 化產業化」與「產業文化化」的願景，發展文化創意加值設計與創新的實務教 育模式益顯得重要，也是文化創意產業的核心技術。有鑑於此，國立台灣藝術 大學設計學院率先成立「創意產業設計研究所」博士班，實現文創產業設計教 育的功能。2018 年，榮泰屆齡卸下台灣創意設計中心董事長的職務。

創意產業的建言 ■ 定位全球市場，展現在地特色 榮泰結合自身設計專業與管理專才，在教育領域中以創意美學和應用實務 引領學子，融合了他在跨領域所開展出的視野。近年來，對於文化創意產品設 計多所涉獵，並投入創意教育及文化創意產業推動，成為全方位的設計人。「任 何人都可以念設計系，設計教育的目的並不是要造就天才。」榮泰認為天生的 稟賦是不須教導的，而設計系屬於應用科系，教導設計學生如何應用所學到各 行各業，才是教育精髓。設計無疆界，設計應該和其他產業結合，例如，台灣 的傳統產業面臨轉型，台灣的設計現在正好可以與傳統產業結合，例如文創、 旅遊、觀光、休閒、精緻農業等，設計結合傳產，將目標定位為全球市場，產 品展現在地特色，將能讓傳統產業煥然一新，利用創意開展出嶄新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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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體驗生活，培養觸感能力 昔日，設計系著重學習技藝的硬功夫；今日，設計人更需要洞見、觀察力 及同理心，設計師本身也是使用者，須從使用者角度來檢視設計。根據榮泰的 觀察：現在學生大多活在電腦中，缺乏生活體驗，設計系應訓練學生對生活產 生強大的觸感，發展出自身的觸感能力及生活風格，多多體驗生活，才能與設 計真正互動，再從互動邁向應用，成就出傑出的設計作品。在能力方面，他認 為網路發展與搜尋引擎讓知識取得變得容易，但如何歸納整合所得到的資訊和 知識，將資訊系統化，才是未來設計人才的主要能力。 榮泰從工業設計跨領域至工業管理，體認到在工程學院中的工業設計系， 缺乏向上的規劃能力及向下的行銷能力，因此，當他籌設長庚工業設計系時， 便將其歸制於管理學院，強化學生從管理、設計到行銷之綜合實力。

文創：美在多元，貴在差異 「美在多元，貴在差異。」是文化創意產業的特色，從設計到商業應用， 所需的人才是創意經紀人及品牌策展人，創意經紀人負責溝通設計師與生產者， 品牌策展人連結創意人與使用者。榮泰期許推展設計美學、扶植設計及創意產 業產業，並推廣美學經濟。每年由經濟部主辦、台灣創意設計中心與中華民國 對外貿易發展協會承辦的「新一代設計展」，是全國各大專院校設計系所畢業 成果聯展，提供設計新秀展現創意 能量，並與設計產業及國際接軌， 便是連結學校與產業的絕佳平台。 榮泰也勉勵設計系所學子，加強跨 領域學習、生活化創意及靈活運用 設計的應用面，設計人的出路不僅 在設計界，更能在各個產業中發光 發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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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二十一世紀，雖然設計能量隨著科技進步蓬勃發展，設計風格亦隨著 藝術文化思潮的演變而不斷推陳出新，在展望未來之際，包浩斯為現代設計教 育所提出來的三個主張：「藝術與技術的新統一」的教育理念、「人性本位」 的設計哲學與「跨領域」的合作思維，其目標與價值仍然不變。就設計教育而 言，其教育目標與設計本質也是不變的，而要調整的是設計如何因應科技發展 與社會變遷。以國立台灣藝術大學設計學院為例，重新思考包浩斯創立之初所 提出的「藝術與技術」新統一，把設計教育中的「藝術與科技」再予重新調整； 再以「人性本位」的設計哲學與「跨領域」的合作思維，探討如何因應社會變 遷與科技發展，提升現代設計教育的品質，定能再現設計教育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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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彬仔的職場人生 林文彬 現任 / 雲林縣議員

◆ 給年青人欲從政者箴言 請三思而後行，再參考拙著 《台灣的第三條路：社造政治學》 《虎尾創生：生活首都》

經歷 / 雲林縣虎尾鎮 鎮長 虎尾鎮 鎮民代表 虎尾鎮西安里 里長 三信關係企業 人事、經營、銷售、 服務等主管 大學講師 太太 / 高彩霞

訪問前言 ～企業職場歷練打下從政根基 班上同學唯一從政的林文彬，曾獲選兩任里長及一任鎮民代表，截至 106

年的 3 月 ( 他擔任雲林縣虎尾鎮鎮長的第 7 年 )，投入政壇正好達 20 年之久。

因為年輕時就滿懷抱負，故為從政所做的一切準備，包括；攻讀台科大工業管 理系、政大公共行政研究所，加上 10 年的企業職場歷練，所培養出來的眼界、 格局，以及所累積的處事經驗、領導風格等等，與一般從政者大相逕庭，才能 夠分別在里長、鎮長任內創造許多典範，成為台灣眾多從政者中的奇葩。然而 他的公職之路並非一帆風順，中間遇上黑道 ( 台灣近 30 年來的政治之惡 )、圍 政的惡劣情境，他是採對峙？或妥協？還是堅持？都必須在當下以智慧經驗綜 合判斷處理，多年來各種難題他都能迎刃而解，讓政事得以順利推動，這樣的 火候，特別讓人印象深刻。以下就用第一人稱，讓阿彬仔自述他的職場人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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唸書當學生，還打拼賺錢 記得進入台科大工管系第一天大家自我介紹時，我就很清楚的告訴同學說： 「進入本校就讀，就是為了學習如何服務大眾」。那個時候，其實就已有從政 的想法；為什麼有這種動機呢？這就要說到小時候，成長過程中常在自家鄰里 走動，由各種外界訊息比較，深感我的家鄉 ( 虎尾 ) 跟其他鄉鎮比起來真的很 落伍，如何才能讓它進步改變？一直深植於腦海中。所以工專畢業後我就計劃 改唸管理或公共行政相關系所。因此進入工管系並非偶然，而是實踐心中念念 不忘的從政第一步。 工管系第一年，為了鍛鍊參與公眾事務的能力，我計劃參選學生活動中心 總幹事，正當一切水到渠成準備就緒時，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如果這一年 忙着總幹事的職務，那麼絕對會影響我考研究所的準備工作。後來就拜托一位 我新埔工專的學弟 ( 台科大纖維系 ) 一起登記，最後支持他當總幹事。所以我 大四那年寒假，才能專心朝進修政治相關的研究所邁進。 本來我的第一志願是台大政治研究所，報考時卻因「非政治相關科系」而 作罷，改考「政大公共行政研究所」。當時思忖：萬一從政這條路走得不順遂， 至少還有公職管理工作可屈就，這也是父母親自幼耳提面命之下的想法。 我生於單純、穩定的公務員家庭，相對其他同學家裡多數務農，所以競爭 壓力相對較小，因此我在學成績都還算不錯，一路從小學、中學到工專，其實 都靠死讀書，這個狀況直到「參加裕隆公司甄選考試」時才有所改變。這機緣 起於有一次我到工專同學家，他弟弟正準備大學聯考，卻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樣， 我就問他：「你第一志願是啥？」他說：「台大經濟系」。我再問：「那準備 時不是很緊張嗎？」他說：「不會，只要把課文讀個 3、4 遍，讀通了就沒問題。」 我想也對，為了應付考試死讀書，然後考完就忘光光毫無意義，要把書讀通搞 懂才是上策，就這樣開始轉變我的讀書態度。「參加裕隆公司甄選考試」是我 改變讀書方法後第一次測試，當時有上萬人報考，只錄取 1、2 百人，結果我筆 試、面試皆順利通過，從此成為考場常勝軍的一員。 大學畢業那年，我同樣用這種方法讀書，把要考的科目讀個兩三遍，直到 通透為止。當應考時就如同在腦海中翻書一樣，答題十分順暢；唯獨只有英文 這門，技職學生的程度確實比一般大學生落後一截，因此考前我特地跑到圖書 58

館背下 2 篇經典文章 ( 分別是應用文與抒情文 )，臨陣居然也派上用場，拿到

10 多分，就這樣低空飛進政大公共行政研究所。

因為半工半讀所以研究所唸了四年；說起「半工半讀」，其實我進台科大 第一學期，都還在裕隆上班，所以從大學到研究所這 6 年，因為半工半讀之故 我的經濟來源始終無虞。另一方面，其實研究所的所學對後來從政，並沒有太 大幫助，倒是「邏輯訓練、系統性分析」對我後來做事、管理、規劃、專案的 幫助不小。 工專畢業後曾到家鄉的「斗南育群高工」( 現稱大德工商 ) 任教「汽車修護」 一年，還被校長指派兼任「訓育組長」。離開三信，回到虎尾老家擔任里長、 鄉民代表期間，也曾兼任國立虎尾科大講師。所以職涯中教書也算是我的本行， 因此當老師這個角色對我而言，也是領導修為的一項鍛鍊。

企業經驗，從政好本錢 在台科大最後一學期，其實我已考進太子汽車公司，做了一年多後轉職到 味全公司 ( 台北松江路總部 )，最後才轉到三信集團。集團中因為有代理義大利 飛雅特汽車，於是我就順理成章又跨足汽車業。當時三信集團任用相當多台科 大畢業校友，老闆林寬平非常賞識台科大畢業生，因此我剛進去就任職人事課 長，接著是技術課長，再升為台北保養廠 ( 天母德行西路 ) 廠長，之後調任中

壢新車整備廠 (Pre-Delivery Inspection; PDI) 廠長；這「新車整備」是指：新車

從義大利進口後要交給客戶前，對車子與附加配備做全功能檢測。猶記得那時 公司行銷策略很成功，飛雅特品牌在全省名氣響亮，每個月出廠新車約 1 千多 輛，要管理龐大新車量必須講求專業與效率，100 多個員工分頭並進，工作非 常忙碌；聯結車每天不斷出貨，運到全省各縣市交車。值得一提的是，民國 75 年公司派我到飛雅特汽車總公司 ( 位在義大利北部的 Turin 杜林市 ) 受訓一個 月，朝夕跟義國人士相處，是人生與職場當中很難得的一段閱歷。 後來我又被調任修護部經理，負責全省修護廠的支援與管理，讓我能全省 走透透，跟每個結盟的特約修護廠打交道；即使多年以後的今天，許多修護廠 主管跟我都還維持著情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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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陣子我又被老闆賦予新職務，擔任集團用品事業部經理，接受新挑 戰。這次工作內容與汽車無關，而是專責高級陶瓷 (Bone China; 骨瓷 ) 產品的

行銷，引進的名品包括：日本名古屋、東京 HOYA 等著名品牌的陶瓷水晶杯盤， 目標是打通高級精品通路，所以我再次全省走透透。這次拜訪對象不再是黑手 的修護廠，而是「百貨公司、精品店」等佈置最時髦的地方，到每家專櫃店面， 討論展售陳列方式、價格策略、配合節慶活動如何推廣促銷等等。雖然前後兩 種職務的工作性質截然不同，但都能讓我學習、累積許多人脈與經驗，對我後 來從政領導與處事，助益頗大。

老婆與從政 談到我與老婆的緣分，要從那年任職裕隆新店廠說起，我上班第二天，見 到產品設計部門有位女孩氣質優雅出眾，與我心中伴侶的形象十分契合，於是 便展開追求。隔年我考進台科大就讀，兩人仍穩定交往，到了第三年 ( 也就是 我唸研究所的第一年 ) 我們就決定結婚，所以前後 3 年的時間也算認識很深。

我們初交往時，我就向她表明將來從事公職的決心，她也默認接受，因此後來 公職 20 年一路走來，太太始終無怨無悔的支持我，也是我競選各項公職的強力 支柱。其他包括父母、兄弟姐妹、兒女等，也都未曾反對過，並從各方面給我 幫助，其中犧牲、支持最多的當然還是老婆大人。所以從政者若沒有一位全心 全意支持的賢內助，充當顧問、提醒者、照護者、保鑣等多重角色，那麼一定 會很辛苦。

學歷有幫助公職 ？從社區營造做起吧！ 地方政壇有句流行話「讀博士，不一定會做代誌」，也就是說學歷高跟從 政做事是兩碼子事，彼此沒有正相關，學歷再高如果社會學沒讀通一切免談。 既然離開企業職場開始從政，心裡不免琢磨當從何入手？最後決定「那就從最 基層做起吧！」 打從回鄉競選里長開始，我就以「社區營造」做為我的志業，關注投入最 多。「社區營造」可大可小，其政績通常並不顯著，但它卻是喚醒公民意識最 60

重要的一股力量，讓政治成為眾人之事。精神面影響所及，就是要讓虎尾 29 個 里 31 個社區的民眾都能積極參與。

說到地方建設，除了具體有形的建設要做之外，提升城市無形的氣質內涵 同等重要，這就非得靠「社區營造」不為功。我在兩任鎮長的八年期間，共有 20 個社區參與「社區營造」的推動，比例高達六成以上。這中間我藉著「農村 再生條例」及文化部、水土保護局等中央的資源，讓地方整個動起來，爭取到 的經費林林總總加起來約有兩億多，在雲林縣 20 餘個鄉鎮市中名列前茅。 「社區營造」的內涵其實非常多元化，牽涉到地方「政治、經濟、文化、 民生」各個層面，是個複合式的經營理念。如何把來自各方的想法，將它落實 到社區經營上，透過地方民眾的積極參與，一步一腳印的推進並圓滿完成。所 以為了能具體有效推動，我自己跑去充電，透過上課學習、教學互動，將想法 做法與民眾交流，一點一滴的累積影響力。 記得擔任虎尾科大教職推動社區營造之時，覺得這種方式就能幫助地方進 步，也不見得一定要從政呢！要知道民國 80 年代，當時雲林縣時空環境是黑道 治縣，憑一己微薄之力不啻以卵擊石。想要一下子進縣議會實在有難度，即使 進去了在鬼影幢幢 ( 黑道充斥 ) 之下，恐怕也發揮不了什麼作用。 然而從「社區營造」切入，可實實在在替社區做些改變，然後與從政的內 涵慢慢連結，既不觸動上層的政治結構，也不衝撞那些黑道政治鏈，等到社區 成果點點滴滴出來，讓鄰里鄉親感到有些改變，漸漸也讓有些人認同、有些人 加入，然後再以里長身分進一步推動。或許有人會覺得這樣的格局不大且步調 太慢，但若深入瞭解當時的地方政治環境，就會明白這種循序漸進方式，恐怕 是最佳的解決之道。 另一方面，創新改變的事若空有想法卻窒礙難行，那不就成了「書生論 政」？當初首次推動社區營造計劃時，也是遭人懷疑它的成效，幸好在企業界 十數年的磨練，執行力的本事早已根深蒂固。我記得首次提出「西安百貨公司 商店街」的社區營造案，就是我常年與百貨公司專櫃、名品店多次打交道的經 驗彙集，所產生的點子。百貨公司其實是由眾多專櫃聚落組成，不同的專櫃聚 落要如何連結來產生整體形象？就要靠事前縝密的規劃。同樣地，「如何營造 虎尾社區的商店特性，將其塑造成百貨公司的形象，並成為互相關聯的主題特 61

色」，這就是我打算在虎尾所做的第一個實驗。幾張簡單的規劃構圖，竟然拿 到內政部 4 千 3 百萬元的預算，也成功的讓「百貨公司商店街」的概念推廣出去。 「讓社區營造能更有力的推動」是我投入里長選舉的主因，事實證明這步 從政基本盤的做法是正確的，也唯有從最基層又是我最擅長的「社區營造」著 手，才能獲得在地人普遍的認同。

兩任鎮長做了什麼事？ 大家都說教育是百年樹人的大計，我的職場有很長的時間，都跟教育脫離 不了關係，所以當我有能力又有機會幫自己的家鄉，盡一份心力之時，首先就 想在這方面著力，8 年下來鎮長任內也確實做成了幾件事：

■ 建置鎮立圖書館的運作 小時候我在虎尾的同學大多數家中務農，大夥兒從小就玩泥巴、釣魚、啃 甘蔗過得不亦樂乎。平常除了老師交代的教科書外，並無機會接觸課外讀物， 而大學與研究所的那幾年因半工半讀之故，也沒有閒暇博覽群書，到了擔任公 職時才發覺閱讀的重要性。多看書可使人開眼界、長知識、廣見地，對擺脫職 場困境頗有幫助。因此在我第一任鎮長時，就想方設法籌設鎮立圖書館。為了 讓鎮民有更多時間閱讀，我拍板定案一天開放 12 小時 ( 早上 8 點到晚上 8 點 )，

由公所同事協調排班 ( 有別於公務員固定上班時間，但每天工作仍為 8 小時 )。 如此一來鎮民使用圖書館的時間，從早到晚可長達 12 小時。

虎尾鎮圖書館的設立與運作，相對於資源豐厚的台北市來說，也許微不足 道，但對有心吸收知識的鎮民來說是個知識泉源，而成長中的青少年也多了一 個進修的好地方。

■「小虎子，遊學趣 」 記得小時候我唸過惠來國小與虎尾國小，通常小學生幾乎只認識自己的學 校，跨出校門即便相距咫尺，也不太清楚其他學校的情形，更遑論彼此間的交 流互動。我也是產業歷練完回鄉競選公職後，才開始認識附近的學校與鄰里機 關。「小虎子，遊學趣」是鼓勵小朋友走出校門，好好認識周圍的鄰里，多交 62

些新朋友，擴展自己的視野，走讀天地之間。其方法就是：在每間學校設一個 據點可以打印，只要集滿六個打印點就能換得一條方巾，如童子軍般可披在頭 頸脖子上，給人一種榮譽感。虎尾是個毛巾產業的「巾都」，毛巾質感、圖案、 設計都很棒，成本又不高。這個活動熱絡起來後，打破小朋友們只知道自己學 校的界限，說不定因爲某個認知的觸動，會影響他們往後人生的抉擇也未可知。 在「小虎子，遊學趣」走讀當中，我們也會穿插跨校的演講比賽、攝影比賽， 讓虎尾鎮當地 11 所小學，5 千多名學生 ( 高年級有 2 千多位 )，有一個延伸各 校際的互動平台，如果能讓小朋友們透過這樣的活動，實際交流、啟動認知， 那麼「關懷鄉里、愛鄉里」的情緒元素才能真正滋長。我們常說教育是「百年 樹人」的大計，類似「小虎子，遊學趣」這樣的活動花費甚少，但持之以恆卻 可能影響深遠，這是從政者可以著力之處。 有趣的是當今官場普遍存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推委心態，照理說「小 虎子，遊學趣」這樣的活動應該是教育主管機關的事，但我們率先做了 ( 不僅 老師帶著小朋友們參與，家長們也親眼目睹 )，對鎮民來說他哪管什麼事是誰

負責，他們只認定發生在虎尾鎮的事就是鎮長要負責。反之，虎尾鎮在公眾場 合有好建設、好活動呈限，他們也會認定這是鎮長領導下的成果，這是一種鞭 策力量；當我看到成果展現時，也就是我從政初衷畫面呈現之時。著名教育家 葉聖陶說：「教育就是培養習慣」，習慣的力量是巨大的。美國心理學家威廉． 詹姆士 (William James) 說：「播下一個行動，收穫一種習慣；播下一種習慣， 收穫一種性格；播下一種性格，收穫一種命運。」可見習慣可以決定人一生的 命運。童年時期是一個人生的起步階段，同時也是各種行為習慣形成的關鍵期。 因此我們讓小朋友從小就養成走讀社區、關懷鄉里的習慣，將來他有能力時才 可能回饋鄉土、紮根地方。

■ 虎尾溪文學獎 鎮公所連續數年與國立虎尾科技大學合作舉辦「虎尾溪文學獎」，鼓勵本 鎮年輕人利用這個平台交流寫作、賞析，將創作文章報名競賽並給予優勝者獎 金激勵，這是過去歷任鎮長從沒做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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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尾的六大節慶活動 另外經過多年的努力，我也促成了虎尾六大節慶活動，年年舉辦形塑城市 印象、拓展城市行銷，略述如下。 ●

玉米節：玉米是虎尾鎮佔雲林的最大宗農特產品，有別於其他鄉鎮以花生、 番茄等做為推廣標的，我們就選玉米做為農特產品的主題，舉辦規劃性內涵 的活動，藉著此種活動讓更多鎮民或觀光客，更加瞭解玉米的培育過程、營 養及各種菜餚料理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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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巾節：虎尾有 80 多家毛巾工廠，佔全國百分之九十的產量，本是逐漸沒 落的產業，但是經過一、二家領導廠商的努力，結合產品創意及觀光套裝行 程，形成毛巾產業的再生，於是就順勢推動「毛巾節」的活動，重振「虎尾 巾都」的產業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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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拉松賽：地方鄉鎮難得舉辦馬拉松路跑，我們利用虎尾外圍環境特性，結 合民眾與年輕人共襄盛舉，為了號召大家參與，第一年舉辦時，透過班上連 錦堅老同學的幫忙，邀請到紀政女士幫我們舉行開跑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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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戲節：虎尾是布袋戲的發源地，所謂黃派 ( 黃俊雄 ) 之布袋戲馳名全台， 因此我們除改建一所老建築成為布袋戲博物館外，每年舉辦布袋戲活動成為 在地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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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尾中元武術祭：「北基隆，南虎尾」可見虎尾中元祭典的盛況一如基隆熱 鬧，另虎尾是糖都、巾都、偶戲之都，還有「拳都」之稱，中元祭時「武術節」 也同時登台，讓大家親眼目睹傳統武術的力與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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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機展：自 2010 年移師虎尾舉辦第三屆「雲林國際農業機械暨資材展」起， 每年都在虎尾高鐵特定區舉行，展出內容包括各式新型專業農機、新研發農 機、農業資材及農特產品展售等。目前，雲林縣府統計 3 天的活動參觀人次 達 52.2 萬，現場交易金額近 10 多億元。

二十億大計劃落腳虎尾鎮 其實虎尾雖號稱雲林縣第二大鎮，人口近 7 萬 1 千多人，但每年鎮公所的

預算僅 4、5 億元，其中四成用於人事費用。鎮公所編制 3 百餘人中，清潔隊員

就佔了 1 百多人，如同台灣各地鄉鎮一樣，扣除人事費用及必要的道路、建築 64

物維修等開支後，每年能用於新建設的預算寥寥無幾，空有抱負奈何「巧婦難 為無米之炊」。 在我當選鎮長的第三年，「虎尾污水處理廠處置幹管系統」動工，總共 20 億元的大工程，是我任內最有成就感的一件事。因為此系統的完成，讓我看到 這個城市未來發展的榮景。但因名為「污水處理」，故鎮民都希望家鄉能擁有 這套系統，卻不希望蓋在自家隔壁，所以第二任候選鎮長時，原定廠址附近的 支持者都當面跟我說，「如果廠址蓋在鄰里附近，鎮長，你就免再選了！」規 劃的頭兩年間我其實承受相當大的壓力。然而，對虎尾鎮的未來發展而言，又 是非常關鍵的一項重大建設，不可能輕言廢止，更不能因噎廢食改變重大決定。 所以秉著誠懇務實的態度，以最大的耐心和毅力與鎮民進行溝通，除了舉辦多 場說明會，甚至帶有疑慮或反對的鄉親們，分批北上基隆遠道參觀已蓋好的污 水處理廠系統，讓他們實地瞭解：採用現代科技與工法，事實上對鄰里不但不 會形成污染，未來這座污水處理系統反而會成為虎尾市展現現代化的標誌。 終於 2013 年四月一日「虎尾污水處理廠處置幹管系統 」開始動工。其實 這個系統在我擔任鎮長的十年前就已規劃，然而因爲居民抗爭等種種原因而束 之高閣，我當選第一任鎮長後，就開始極力爭取，花了多年的時間，讓改變城 市面貌的這個系統得以啟動，這是我兩任鎮長當中，最有成就感的事情之一。

轟動全國兩件事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在我的公職生涯中偏偏遇到兩件事，讓虎 尾成為全國媒體矚目的焦點，甚至還傳到十幾億人口的中國大陸，這恐怕是當 初我決定投入公職領域，始料未及的。簡述如下；

■「西安百貨公司商店街」集體收賄弊案 民國 87 年虎尾鎮鎮長、鎮民代表、廠商 19 人集體收賄，這起弊案最後導 致鎮長及鎮民代表被判刑，它的導火線就是我啟動第一個地方社區營造專案 「西安百貨公司商店街」，因為得到內政部核准，撥下 4,300 萬元的計劃預算， 卻因當時的鎮長與多位鎮民代表集體向廠商索賄，被檢察官起訴判刑，因而轟 動全國。 65

■ 鎮長落選者槍擊事件 我參選第一任鎮長時，打著「生活首都」及不買票、清白選舉的旗幟，跟 經營地方多年的對手競選，我想：因爲前幾年推動社區營造的口碑，加上里長 任內的政績，獲得不少選民認同，因此競選鎮長時已有基本盤支持。而民國 95 年後，有主見的鎮民及不為買票所動的年輕選民漸增，使得過去「靠買票當選， 再從任內撈回本」這種做法逐漸失掉市場，所以最終現任鎮長競選連任失敗， 讓我得以順利當選虎尾鎮長。計票結果出來後的晚上 8 點多，落選者喝酒，手 上拿一把槍走進我的競選總部開槍，打傷我三姐的小腿，再開第二槍時卡彈， 就被我當警察的兒子迅即制伏，把他移送法辦。這起件事轟動全國媒體版面， 連對岸央視都播了多次新聞長達兩週，取笑台灣黑道的民主。

面對鬼影幢幢 ( 黑道 ) 的大環境 台灣政壇從 1990 年代開放黨禁、報禁之後，媒體就進入百家爭鳴的時代， 無論電視台、報紙、雜誌或政黨，再也沒有少數份子能壟斷全局，加上蔣經國 總統離世象徵強人政治的終結，使得國民黨「一黨獨大」主宰政局 50 年的狀況 為之丕變，從此台灣進入「民選至上」的社會。 雖然民主選舉當道選票決定一切，但絕大多數選民剛從多年桎梏僵化的愚 民政治氛圍中解脫，具備民主政治自主意識者畢竟是少數，多數選民很容易被 親情、鄉里情的關係打動，於是買票文化隨之興起，使得縱貫線各縣市幾乎全 數淪陷，成為「黑道治國」，為什麼？ 因為黑道敢給敢付出，他強行村里長造冊，列出轄區選民可供買票的名單， 每張選票價格約 5 百到 1 千元不等；遇到競爭激烈差距微小時，關鍵的幾百票

甚至提高到 2、3 千元也在所不惜。如此一來，選個鄉、鎮民代表要花個 8 百

～ 1 千萬元，選個縣議員要花數千萬元，縣市長就要花上上億元，這些資金從 何而來？除了家族挹注外還有背後金主出資，一旦當選可再從公家資源中撈回 來。公家可撈的管道有三：一是鄉鎮縣市工程，蓋越多從中可收取的回扣也就 越多；這就是民選首長何以剛上任，就忙著大興土木的原因。二是地方首長「都 市計畫 & 市地重劃」的權限，一貫技倆是「將計畫道路 ( 尤其是主幹道 ) 劃到 66

早已預先購置好的地產旁」靠土地重劃致富，並且多數是縣市長、議長、議員 ( 共犯結構 ) 一起合作上下其手；這也是幾十年來，大部分縣市鄉鎮道路彎彎曲

曲、巷道交叉如迷宮的主因。三是首長對行政單位的人事任用權 ( 按人頭給錢 )， 這也成為首長或民代主席、議長染指分贓的囊中物。 各縣市鄉鎮有樣學樣，演變下來台灣在 90 年代後的 15 年，整條南北縱貫 線的縣、市議會的正、副議長、鄉鎮民代表會主席等，幾乎全數淪爲黑道掌控 的局面，坦白說當時的國民黨要負最大責任。因為各地方黨部主委「若輔導對 象落選，就必需隨之下台以示負責」的制度設計，而黑道參選對國民黨的好處 是：他們幾乎保證當選，因為既然出重資給樁腳「辦事」，萬一選票開出來未 達標，就暴力相向，因此拿錢的樁腳也必須慎選目標選民，並不斷緊迫盯人催 票，否則選後算帳生命堪慮。

服務公職有沒有遇到重大挫折 ？ 虎尾雖然有其特殊的社會背景，但因個人曾在企業長期歷練，並有擔任企 業主管的領導經驗，練就「該硬則硬、當軟則軟」的身段，因此並不覺得鎮民 代表會有多少阻礙。施政上該怎麼做就怎麼做，當然在執行預算過程中，遇到 阻力在所難免，該妥協就適度妥協低調應對，需溝通就耐心協調，10 多年來絕 大多數的施政理念還是能順利落實。 過去黑道對行政毫無理念，民眾多年下來也習慣成為「一潭死水」，但我 擔任西安里長提出「社區營造」來改變社區樣貌時，就發覺里民開始有一些期 待、一些關心，接著會表達一些看法、一些要求；拿今天的術語就是「公民參 與」，這是非常了不起的改變，因此我就儘量鼓勵「他們講、我來聽」，並且 大家「一起討論、一起來完成」。就這樣從西安里擴及附近鄰里，到整個虎尾 的逐漸改變，終而讓整個鎮得以脫胎換骨。 至於推動地方六大節慶等類似活動時，反對者總會在背後說風涼話，說什 麼「亂花錢、浪費」等等，這樣的攻擊從里長任內推動「社區營造」就沒斷過， 但只要心知肚明堅定執行，那麼就可以不受這些流言蜚語的影響打退堂鼓了。 從政過程中最大的挫折，就是里長任內「西安百貨公司商店街」被集體收 67

賄事件，我辛辛苦苦申請到 4 千餘萬的「社區營造」經費，卻被鎮長、鎮民代 表主席等人，因索賄風波的影響差點兒胎死腹中，好在我們還是儘量從餘款中 盡力而為，並沒有被徹底擊垮。

從政，後悔嗎？ 我「絕不後悔」，因為從年少「想改變家鄉讓它更好」的想法，20 年來藉 著公職這個平台得以逐步實現，所以非但不後悔，反而是令我感到欣慰及最具 成就感之所在。每個人一生中或多或少對自己的家鄉，都可能有一些「可以讓 它再進步、讓它更好」的想法，然而想歸想卻很少有人會起而行，我今天能有 機會去貫徹理念並具體實踐，想來還有什麼比這個更有意義呢？！ 若說從政有後悔，那就是「太晚踏入公職」這個領域 ( 我 42 歲才去競選里

長；若早 10 年進入也許更有前景 )。為什麼這麼晚才踏入公職？主要有兩個原 因，一是同班同學何興民、陳崇華比我早進入三信集團，他們是台科大工管系 畢業受到老闆的器重，因此對我當然也會另眼相待，所謂「朝中有人好辦事」， 在老同學彼此相互漏氣 ( 打氣 )、求進步 ( 互相支援照會 ) 下，職場生活簡直如 魚得水、不亦樂乎。另一方面，受到老闆林寬平的厚愛提拔，一路從基層課長 升任廠長、部長 ( 事業部經理 )，無論薪水、歷練都令人滿意，又在這段期間娶 妻生子 ( 太太家住台北家境小康 )，生活忙碌卻很充實，不亦快哉！順遂時光過 得還真是快，十年時間眨眼即逝，但心中「何時從政？」懸念未曾放下，等到 下決心要踏入公職時已年過 40 了。 要特別一提的是，政大「公共行政研究所」當年並無博士班；在台科大畢 業前我也曾想出國深造，但只要想到考托福、GMAT，憑我那時的英文程度就 足以萌生退意。此外以當時的家庭經濟環境，也不足以供我去留學；這就是我 在大學及研究所期間，何以拼命工作不放棄賺錢的原因。 在我從政的 20 餘年間，雖然經歷風風雨雨，但讓我最感到稱心痛快的，就

是包括父母、太太、子女等至親，從沒有給我任何壓力 ( 要我退出政壇或轉換 跑道 )，因此家人堅定支持的力量，讓我得以義無反顧全心投入公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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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年輕人從政有何建議？ 鎮民的婚喪喜慶，是我表達關心之處，我會儘量到場祝福與關懷。喜宴場 合對方若強要我喝酒，我也可以奉陪 ( 年輕時我煙、酒、檳榔不拒，但從事公 職前即已戒掉了 )，所幸近年來社會風氣丕變，強要灌酒的情況已經少見。此 外應「禮貌與健康」兩者兼顧；社團活動儘量參加，表達關心與支持。 在公所，我的原則是「不泡茶、不沖咖啡，就一杯白開水接待訪客」；至 於其他同仁自帶茶葉或咖啡招待對方，我也不會阻止，畢竟這是各人習慣有別。 從政者如果心中無私念，那「公職身分」只要認真、堅持並努力以赴，凡 事最終都能做出成果。就如由「社區營造」切入，從中蹲點學習，一步一腳印 的從中磨練，幾年下來可以瞭解：自己有沒有這個心性？有沒有這個耐心？有 無這樣的能力？慢慢奠下基礎後，心裡會比較踏實得多。 從政過程中無論是否行有餘力，都必須顧及家庭生活，畢竟卸下公職重擔 恢復為「死老百姓」後，家庭就成為最重要的支柱，因為它是最好的避風港， 最佳的安身處。所以「家庭」是從政者必須撥出精力，時刻關注並用心灌溉的 地方。 至於在「道德操守」方面，許多人覺得政治非常齷齪；但我覺得不然， 政治可以「非常清高、單純、很有效能」。鎮長任內我常向公所同仁耳提面命： 「一不玩股票，二不做多餘應酬 ( 更不要說是喝花酒 )」。我推動「簡食觀念」 ──公所同仁午餐儘量簡食，餐後伺機休息下午更有體力辦公。如果去應酬說 不定會有連串後遺症；何況外界最想應酬的對象，應該是鎮長我吧！我都天天 簡食了，那同仁何需應酬呢？把該做的本分做好，不就得了！？

近況 & 職場心得 ■ 近況 「創新實現」，是我現階段擔任縣議員的問政目標，共有 36 個提案，教育 案如「設立蔡秋桐文學館」、環境案如「有關台塑六輕」、社福案如「罹癌慰 助金」、文化案如「編著《雲林縣志》」、舉辦「顏思齊登雲四百年紀念」等等， 期能創新實現雲林法制化，建立如「常青會」可長可久的制度，福民利縣。 69

另外勤跑基層，關心地方，推銷地方，如在我的名片上就印有「土庫鴨肉 麵線，元長土豆鳥，褒忠花鼓陣，虎尾糖都、巾都、偶戲之都，這都是 4 百年 來虎尾人 FAVORLANG 的好所在。」敬邀大伙兒多來雲林遊玩！

■ 職場心得 里長、鎮長的工作，我都以「經理人、執行長」的角度為之；而擔任「鎮 民代表、縣議員」的工作時，我則像研究生一般，以「研究問題、發現問題、 提出議案」的方式，供執政者參酌。但都以「社區營造 ( 即無我無一天下心 )， 勇於任事 ( 管他三七二十一 ) 」大步向前。

【註】「社區營造，勇於任事」（請參閱林文彬著《台灣的第三條路：社區營造政治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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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不愛讀書到從事教職 張俊傑 經歷 / 三信家商資料處理科 專任教師 勤益工專工業管理科 專任助教

在社會走跳，為人處事需通情達理， 《詩經．大雅．抑》云：投我以桃，報之以李， 因此「投桃報李」是做人最基本的道理。

訪問前言 ～被逼去唸台科大 ( 保羅問：你不喜歡讀書，怎麼考得上台科大？ ) 阿傑仔 ( 張俊傑 ) 說：我 是被逼的，我從小就喜歡在工廠敲敲打打做工，父親不要我這樣逼我去考二技。 做工可以賺錢，說穿了我就是不喜歡讀書，你們如果常上我的臉書 (FB) 就能瞭

解：即使活到這把年紀我還是喜歡玩。我的 FB 最近有提到：為什麼高雄地區 這些年增加許多民宿？因為壽山附近的民宿可以看山，可以到山上漫步；六合 二路為什麼也有多家民宿？因為走幾步路就可以接觸到夜市，五星級飯店一晚 要上萬元，民宿住一晚只要一千元差很多。同樣地，民宿走出來幾分鐘就可以 逛恆春老街、墾丁大街，何必花大錢去住大飯店？因為有興趣，所以會去積極 瞭解掌握這類的旅遊資訊。( 以下我們就以第一人稱來聽聽他對職場人生的自 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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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當年，居然被我考上了 父親是一家木器工廠的廠長，身上帶有技術的 DNA，是工廠最高主管。董 事長、總經理佔大股，兩位大股東想要留住技術，不得不讓出一些股票給父親 認購，所以他只有小股。公司創始時我父親到日本三菱 ( 關係企業 ) 木器工廠

學習木材烘乾技術 ( 兩位大股東卻陰錯陽差沒去學 )，學成之後又到台大森林系 進修，瞭解在不同氣候的溫、濕度下，各種木材烘乾度的參數。掌握這個訣竅 後，當傢俱木材上膠黏合時，才不會在短時間內，就因周遭溫、濕度的變化而 脫膠，如此木材加工後的製品才能行銷各地，不會被退貨。

我專科畢業於勤益工專工管科 ( 後來勤益創辦人將學校捐給國家，現在是

國立勤益科技大學 )，畢業後我先去服兵役，退伍回來就與幾個同學合作搞水 電，水電很少有專科畢業生做，只要勤快點客戶有需求就去，其實很好賺。老

爸卻不准我這樣，因為我哥哥妹妹都是大學畢業，他說：「你至少要大學畢業」。 那時專科畢業生要唸大學只有兩個途徑：一個插班大學二年級，我去插班考成 大，3 個名額卻有 5 百多人報考，大都是退伍的專科生，我當然考不上，只好 選擇第二個途徑，考台科大工管系。我去高雄一家唯一補二技的補習班，晚上 補習白天做工，我補全科 ( 國文、國父思想、微積分、經濟學、工業管理共 5

科 )，班上同學有老管 ( 管坤炎 )、陳一峰、張簡振桐、藍明崇五條好漢在一班。 這家補習班辦得很好，把二技要考的各科方向重點都抓對了，讀的教材與

二技考題都很對盤，我也真的用功 K 了至少半年書，因此成功了！那年這個班 考上台科大工管系有好幾位。 ( 保羅問：那台科大這兩年老兄又是怎麼混過的？ ) 說實在我專科基礎打得不好，所以進到台科大才發覺：怎麼每一科內容看 起來都很陌生，於是不懂的部分一直死 K，讀到懂為止。我們班上台北、明志 兩工專畢業的比例很高，其他學校好像不多。你知道嗎？兩年中我都在學校， 寒暑假都沒回家就住學校宿舍，我當宿舍幹部跟教官交情很好，而且懂得為人 處事的道理。大四要抽到籤才能續住，教官拿到我面前那支突出一點的籤，就 是要給我抽的，當然就可以繼續住宿舍。教官勉勵我說：「你來宿舍做典範， 床鋪桌子整理得井然有序，東西不亂放」，這就是整整兩年都能住校的因緣。 72

大三暑假教官看我還待在宿舍，就問：「張俊傑，你怎麼沒回家？」我說： 「我與班上同學保羅 ( 王百祿 )、張叔平等在幫楊正甫老師改版《計算機概論》 的書，我負責重寫電腦語言 FORTRAN、COBOL 的部分，所以暑假我都在跑電 腦」。楊正甫是我大三的導師，大四導師是林聰明教授。 其他像計量科目如童甲春老師的「管理數學」我也特別用心，為了以後可 能要考研究所。但畢業後到高職任教，我就沒有再進修學位過，為什麼？我曾 報考政大企管所沒考上，覺得題目非常難，知道自己沒有唸研究所的命，從此 放棄沒再嘗試。後來有一年因教育部要求，為提升教師教學品質，開設「高中 職教師 40 學分班」，修滿 40 學分加上年資等同碩士學位，我就到高雄中山大 學資訊研究所進修相關課程 40 學分，修完後薪資加一級。 ( 保羅 : 談談您的家庭生活？ ) 我與老婆是勤益同班同學，認識多年才走上紅地毯 ( 註：阿傑提醒保羅， 當時還是保羅去當證婚人，喝茶時還叫阿傑要把腳抬高，台語是說：腳抬得高 高，婚姻才會美滿 )。求婚那天我腦袋昏昏沉沉的，介紹人保羅碎碎唸，我則 任人擺佈，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其實我跟老婆「從真正談戀愛到結婚」為時不久，在勤益工專時我倆都家 住高雄，放假要從勤益工專 ( 台中 ) 回高雄，去火車站她都託我順便購票。我 幫她買票後都專程送到她家，她家人就覺得奇怪──怎麼有個男生常常送車票 來 ( 卻不知道是女兒託人家買的 )，等快結婚時看到我才恍然大悟說：「原來是 你喔！」( 意思是這個人之前曾看過 )。

我有兩個孩子 ( 一男一女 )，老大是男孩，讀完研究所、服完兵役後，現在

任職「中華經濟研究院」，老二是女孩學商業設計，現在於進出口報關公司上 班，工作穩定生活愉快，老婆滿意我也高興。

怎麼會走上教書這一行 ( 保羅：老兄不喜歡讀書，怎麼會去教書？ ) 台科大畢業後，父親任職的公司結束營業，所以只好自行謀職。剛好母校 勤益工專邀我返校任教，我就擔任工管科「資訊管理、計算機概論」相關課程 73

老師，每週帶 12 節實習課，系主任對我很好又讓我兼夜間部 12 節課，如此超

鐘點加上底薪，大概可領月薪將近 3 萬元，以民國 71 年的薪資水準來看算是很 優渥了。因此我在勤益一教就是 6 年，直到結婚後搬回高雄才離職。

民國 78 年離開勤益前我去應徵高雄「大榮高中、樹德家商、三信家商」等

校，「三信」早上通知我去領聘書，到下午「大榮」也請我去領聘書，我只好 跟後者婉謝。年底時我很狗腿的到這三間學校送禮，打個招呼跟他們維持良好 關係。在社會混如果實力不夠好又常擺架子的話，那久而久之必定混不下去； 我很早就通情達理，對我稍微好一點的人，我都回饋報之以禮，這是為人處事 的基本道理。 截至民國 105 年底，我在三信家商已任教將近 27 年，從一開始就是教「資

訊、電腦」相關課程至今沒變。學校學生最多時曾達 1 萬 2 千多位，所謂「北 育達、南三信」，全台灣的私立高職，就這兩所學校規模最大，更誇張的是我

去任教的前 15 年三信只收女生，單單女生就可招到 1 萬多，驚人吧！後來因「少

子化」的影響，學生來源驟降，於是約莫民國 93 年時校長提出「開放招收男生」 並經董事會通過，自此三信成為男女合校。近年來少子化更加嚴重，影響所及 所有公私立高中 / 職都把招生當成首要目標，用盡各種方法到國中搶人，即使 如此，三信的學生數仍受到不小衝擊。 「資訊」這門領域日新月異，沒跟緊腳步不到幾年知識就會落伍，電腦 系統從早期的大型電腦 (Mainframe) 到工作站、迷你電腦，然後是個人電腦

時代來臨。桌上型電腦先風光 10 多年，接著筆記型電腦出現，2007~2010 年

間 i-Phone、i-PAD 又 陸 續 推 出； 程 式 語 言 則 從 早 期 1950~1960 的 COBOL、

FORTRAN 到 1990 的 Visual Basic、JAVA 等不斷演進。如今的網路時代「網站

架設、網頁設計、電子商務」等都是基本必須要會的。每當有新技術或應用出 現，為顧好專業本分我都先搶先充電自費學習；高雄救國團的課程都是最新的， 因此歷年來開授的「程式設計、網頁設計、3D 動畫、JAVA 設計」等團隊我都 沒缺席過，投資不少的心力、財力、物力，才能跟得上時代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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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了 32 年的書，對技職體系的我見 ( 保羅問：你先教工專再教高職，學生有什麼不同？ ) 勤益工專創立於民國 60 年，座落在台中市邊緣的山上，日間部學生來自全

省各地多數住校 ( 山上無處跑 )，學生很乖學習精神不錯。夜間部學生白天多數

在航發中心 ( 漢翔 ) 或潭子加工區等處就業，會來進修都是有心學習，因此學 生的出席率很高，是辦得很好的學校。創辦人張明將軍及王國秀女士因年事已 高，故於民國 81 年捐獻給國家而改制為「國立勤益工專」，就是今日的勤益科 技大學。 我到三信任教的前 15 年全校都是女生，並且會來報到者都是慕名而來，所 以上課很認真，交代的作業也會乖乖的做。後來開放男生可以報考後，男生通 常比較調皮，交代的作業還會問：「為什麼？」相較女生比較難管教；所以凡 是班級有一定比例的男生，學校還會給老師多一點津貼以表示感謝。基本上學 生對老師的態度還算尊敬，一直到最近 5 年少子化情形愈加嚴重後，學生的學 習態度每況愈下。 因我教電腦網路相關課程，上課都會當場演練繳交作業，例如：把 3D 動 畫程式要領講解完，實作時拉出某個程式後，動畫主體的腳或手就會動，我將 每個人做的動作錄影下來，放到網路上讓學生看，這樣的互動同學會覺得很有 趣。視覺化培基語言 (Visual Basic) 程式用拉的不必寫，所以大多數學生都會去 做，所不同者只是程度好壞、分數高低而已。當然若經常缺課或學習態度很差 的，我就送輔導中心去諮商或通知家長準備退學；其實這種學生很少，為什麼？ 他們不會一個學期繳那麼多學費，結果只等著被退學。 談到學費，高職一學期要繳 3 萬元，因 12 年國民義務教育，政府會補助

1 萬 9 千元，另外的 1 萬 1 千元就由學生自行繳納。我們三信有信用合作社與

關係企業，所以表現良好的學生，畢業後會輔導去這些單位上班；當然這也是 招生有吸引力的原因之一。 我教書 32 年一直都在技職教育體系，坦白說最近 10 年社會風氣丕變，家 長不讓學生畢業後先去工作，反而要他們繼續升學，完全不看學生的資質與程 度，是嚴重的本末倒置現象，對社會、家庭、學校都是一種資源浪費。我們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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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有許多科別如「美容、餐飲、觀光」都有建教合作制度，高一到高三期間半 年在學校學習、半年在企業工作，對學生而言既有實務又有收入，非常符合技 職教育的宗旨；但問題來了，畢業後家長還是要子弟繼續升學，結果大學四年 下來，不但沒學到各行各業所需的技術，還多背負 4、50 萬元的學貸，並且把 原來高職的實務荒廢了，最後變成「高不成、低不就」的下場令人扼腕，完全 抹煞技職教育的精神。

回首前塵 ( 保羅：回首前塵 32 年前，投入教書這行，後悔嗎？ ) 當然不會，教職這個行業尤其是教專科、高職生讓我很充實、很快樂。因 為學生絕大多數都蠻聽話，教書過程中師生也都有互動，勤益時如此、三信的 26 年也一樣，即使碰到特別搗蛋的學生，看到老師示範動畫製作時，他會把你 當成神一樣，就覺得很有成就感。 當然隨著少子化日趨嚴重學生人數驟減，老師的數量也跟著萎縮，首當其 衝的就是沒有合格教師證的專任教師，教育部對所有高職設有評鑑制度，四年 一次評鑑會檢視合格教師的比重，我教的是專業科目又是合格教師，無形之中 有了雙重保障。 再過幾年我也準備退休，之後的生活若能每天爬爬山應該很愜意。私校教 師的退休金是所有保險 ( 公保、勞保、農保 ) 中條件最差的 ( 所得替代率最低 )， 一個私校大學校長的退休金依據《私立學校教職員保險條例》，可能還比不上 該校的工友 ( 勞保 )，當然更無法和公立學校相比。私校教師的「所得替代率」

較接近國民年金 ( 民國 98 年 7 月 8 日實施《學校法人及其所屬私立學校教職員 退休撫卹離職資遣條例》，每月開始固定扣一筆費用做為教職員的退休基金 )。 公立學校教師退休每個月約可領到八、九成月薪，私校大概僅可領到薪俸約三 成左右，因此與公立學校有相當大的差距；即使如此，在南部生活簡樸些，還 是可以過得很自在。 ──採訪日期：2016.1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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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以貫之鍾情資訊的阿田仔 黃耀田 現任 / 已退休 經歷 / 燁聯鋼鐵 資訊部 副處長 - 處長 - 協理 長庚醫院 程式設計師 - 專員 - 課長

退休後含飴弄孫，閒散過日子，倒也怡然自得。

訪問前言 ～徜徉資訊終不悔 步入職場 30 幾年，能堅守崗位從一而終已經很不容易，且回首來時路毫不

後悔當初的決定，滿足於這 30 餘年的成就，就更不簡單！這就是班上暱稱「阿 田仔」的黃耀田。

從台科大畢業那刻起，耀田就選好未來的終生職業，成為一位稱職的專業 資訊人，也就是走「電腦程式設計」這條路，無論他換了幾個行業－能源業、 醫院服務業、鋼鐵產業，他都參與這些產業代表性廠商的電腦化系統建置，個 人職務也一步一腳印從最基層的「專員、工程師，課長、副理、經理到協理 ( 資訊部門最高主管 )」為止。問到：後不後悔走資訊電腦化這條路？阿田堅定 的回答「怎麼會後悔？這是符合我個性與愛好的工作啊！」。近年來，工作之 餘，我們也常看到阿田賢伉儷走遍各國旅遊，悠哉悠哉，毫不受工作的牽絆， 兩個孩子也發展得很好，人生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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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大家作夥，到台科大 我在亞東工專時就唸工業管理系，台科大同班的張明輝與我在亞東是同屆 ( 隔壁班 )。高工畢業後去服兵役前，其實我已有兩年工作經驗 ( 因我高職唸高 雄高工，畢業後先去中油公司任職兩年，然後才去考二專 )。民國 68 年退伍後 到一家機械公司擔任品管工作，因為先前已有中油公司的工作經驗，所以做起 來還算得心應手。 我有 10 個兄弟姊妹，在家排行老六，可想而知父母親的負擔很重，本來退 伍後就想儘速就業改善家庭經濟。之所以會去考台科大，有一大半原因是我父 親的鼓勵；另一方面，專科學歷者在工廠所受到的待遇，就是比大學生差一截， 當然要再努力。既然有一所叫做「國立台灣工業技術學院 ( 台科大前身 )」的， 有這個機會就去考考看。於是邊工作邊在高雄補習班補習，記得台科大同班的 老管（管坤炎）、一峰（陳一峰）在補習班時就早已結緣。 選「工管系」理由很單純，因為無論工作或與專科所學都密切相關，讀起 來比較得心應手。台科大唸書的這兩年，因與同班同學「張明輝、張富祥、藍 明崇」在校外一起租房子所以很熟；洪明鎮租屋在北市汀州路三段寶藏巖附近 不遠，我們也常在一起。另外同學關心：為何藍明崇畢業後大家很少看到他？ 因為他「貴體違和」常跑醫院。 1980 年代電腦開始風行，我在台科大時修過楊正甫老師的「電子計算機概 論」以及果芸老師的「資料庫結構」，升大四前那年暑假整整兩個多月，我留 在學校玩電腦寫程式，迷上它並立下將來以此為志業。為什麼？分析當初的決 定，因我的個性相對內向，做「行銷業務、人事管理」都不太適合，而當時電 腦又是一個很特殊的行業，高科技嘛有發展前途，薪資待遇也還不錯，所以就 決定走向這個領域。另一方面，同學也許還記得，學 COBOL、FORTRAN 的時 代其實滿辛苦的，寫好程式要打在卡上，然後排隊等讀卡然後跑電腦，如果跑 出來有問題還要重來一遍，很花時間及精力，哪像現在這麼方便！所以我就善 用暑假人少時玩電腦。 台科大求學中間還有段插曲，依學校規定：三年級結束必須搬離學生宿舍， 我一時還沒找到房子，有一天在路上碰到三叔公（許明宏），他問我：「咧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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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我說：「準備找住的地方」，明宏在仁愛路國泰醫院後面的家，當時只 有他與弟妹 3 個人住，他說：「我小弟暑假回基隆老家住，他房間空著，你先 過來住。」所以那年暑假 2 個月我就住在明宏仁愛路的家，孟穎（明宏嫂）大 概還不知道吧？這裡同時也是我與林琱琨、陳進士等麻吉「打牌、喝酒」度過 許多快樂日子的好地方！

【保羅按】三叔公全家沒搬去淡水前，仁愛路這個地方有 7、8 年的時間是興

民、錦堅、榮泰與我 5 對夫婦常常聚會之所。尤其頂樓是老兄弟們聊天打牌的 好所在，明宏、孟穎夫婦倆的好客，從七樓閣樓桌上永遠擺滿美食可見一般， 相信夫人們的身材在這幾年「橫向發展」與此不無關係。 快畢業時原先任職的那家機械公司總經理打電話給我，問我說：「不是快 畢業了嗎？就回來公司上班吧！」那時我已寄出數封履歷表，其中台塑集團長 庚醫院電腦部門招募新人，因為是大公司嘛我就選擇去林口長庚報到，民國 71 年 6 月台科大畢業不久，8 月我就在林口長庚醫院上班，一直到 79 年離開，共

任職將近 8 年的時光。我老家在高雄前鎮區，民國 75 年高雄長庚創設，我就申

請調回到南部服務。高雄長庚正式開幕那天與我結婚是同一天 ( 好日子 )，因此 我「先公後私」，為公司的事先忙了一陣子，才有時間去度蜜月。工作兩年多後， 民國 77 年大主管說台北長庚需要一位主管支援，我課長不上去就只好我上去， 當然在台北長庚那邊從專員升為課長，工作做到民國 79 年。

1980 年代長庚推動醫院電腦化，從全世界醫療體系來看算是領先群，我覺

得長庚與台大醫院在亞洲都是名列前茅，即使在全世界的排名也不差，當然這 跟推動此事的總領導──行政副院長 ( 在美國學醫院管理 ) 密切關連，一開始 我們先引進美國一套「掛號系統」，接著「住院、批價系統」也依序建置，而 且我們是連原始碼 (Sourcecode) 一起買進來，所以訓練到得心應手之後，電腦 系統就可根據我們內部需求修改或發展更多新功能，成為一套本土化、現代化 的醫院電腦化管理系統。 醫院電腦系統成功與否，不完全是「程式規劃、設計」的問題而已，也跟 醫院診療過程中的「設備、網路環境」息息相關。例如早期 X 光片，因解析度 79

問題，無法在電腦螢幕上完整呈現，或網路頻寬不足使得醫生在診療室無法同 步看到病人檢測影像結果。經過 20 多年不斷改善，今天台灣各大醫院都已建立 完整的病歷資料庫，包含病人的歷次診斷文字記錄、與深入檢查的影像資料如 「電腦斷層掃描、超音波、核磁共振、正子掃描、腸胃鏡」的結果，每位醫生 都能在個人診療室電腦系統上隨時讀取研判，這是醫院的進步，也是全民的福 祉。

【保羅按】試想在美國看病，一般都要等上數週，如果重病也等不了。在大 陸看病貴到離譜，感冒打針一次就是 2、3 千元台幣，開一次刀就是幾 10 萬， 對一般家庭是沈重的負擔，比較起來台灣的醫療制度除負擔極輕外，醫生的養 成教育品質夠，整體醫療電腦系統又現代化，真是吾輩的福氣啊！ 雖然在長庚的工作十分穩定，但因有了太太跟小孩就想創造更多收入養家， 並且在長庚也已經工作夠久是該換個工作了！於是就離開長庚先到一家電腦軟 體公司，工作近一年待遇很不錯。但在台北上班，交通是個頭痛的問題 ( 那時 還沒捷運 )，我住桃園每天到台北上班，如不開車轉車要 1 小時以上，若開車

則停車問題又是傷腦筋的事。當時我在高雄長庚的主管「老沈」已經轉到「燁 聯鋼鐵」擔任電腦系統主管，就力邀我去當他的副手。我想：上班交通問題頗 影響心情，既然老同事誠意邀請便欣然允諾。於是就在民國 80 年底，選擇回南 部到燁聯鋼鐵電腦部門擔任副處長。 燁聯鋼鐵公司成立於 1988 年 12 月，是台灣首座從「煉鋼、熱軋到冷軋」 的一貫作業不銹鋼廠，產線完整、產品齊全，年產量可以達到百萬噸。然而近 年由於大陸不斷擴建新廠，舊廠卻無法如預期縮減產能導致供過於求，於是不 銹鋼廠大部分都處於虧損狀態；大陸也瞭解到嚴重性，這一兩年已對「調整產 能」加大力度。除供需問題外，不銹鋼產業有兩個重要課題：其一，掌握鎳礦 來源，鎳原料占不銹鋼產品 50% 成本以上，像燁聯這種不銹鋼上游產業，必須 對鎳原料漲跌有非常高的敏感度。其二，不斷提昇品質及創新產品。其實我在 25 年間，除了燁聯本廠資訊系統外，還建置大陸廣州「鞍鋼聯眾不銹鋼」及福 建「聯德企業」相關的資訊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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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鐵公司與醫院電腦化有什麼不同？其實產品或服務的主體雖然不一樣， 但是「產 ( 生產 )、銷 ( 行銷 )、人 ( 人資 )、發 ( 研發 )、財 ( 財務 )」的運作原 理其實是相通的。所以我從醫院這種「以人為對象」的服務業轉到「生產鋼鐵」 的製造業，電腦系統規劃的程式設計與語言都一樣，只是規劃流程、功能有所 改變 ( 後台作業不同而已 )，在規劃之初，必須先將整體作業需求搞清楚，再去

一步步設計，就不容易出差錯。當然科技日新月異，「電腦系統、網路」這 1、 20 年也改變很多，我們要與時俱進掌握新技術與觀念，只要有自己的利基，不

管行業再怎麼演進，任何企業都需要「電腦專業技術人員」，這是學資訊技術 者比較佔便宜的地方。 我從民國 80 年底在「燁聯」擔任副處長，到目前資訊部門協理的職位，

一晃就是 25 年。我有一對兒女，大的是女兒碩士畢業，得到「中日交流協會 獎學金」2011 年留學日本東北大學，三年後取得博士學位並進入「旭化成株式 會社」診斷藥研究部工作。兒子大學畢業後留學英國，2014 年取得利兹大學 (University of Leeds) 碩士學位，現工作於台南科學園區某藥廠。孩子順利完成 學業及就業工作都很平順，我的工作也完全符合我年輕時的志向，如今回想起 來，覺得當初對職場人生的選擇非常滿意。 ──採訪日期：2016.07.17

【保羅後記】 阿田仔跟阿田嫂這些年來周遊各地，本島及國外都可以看到他們賢伉儷的 蹤跡，跟阿鎮仔那對一樣，逍遙自在、神仙眷侶，真是為他們高興。2019 年 3 月， 由於兒子、兒媳的努力，為年輕的兩老添了個男孫，讓他們升格當阿公、阿嬤。 女兒呢？也很優秀，結婚後與先生住在東京，所以阿田賢伉儷有個好理由可經 常到日本走走。2020 年 8 月 5 日是阿田人生職場很值得紀念的日子，終於從燁 聯正式退休，不再循規蹈矩過著這幾十年「朝九晚五」的生活，開始展開第三 段的悠哉人生… (Paul 2021.06.29 補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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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尹創業之路 尹爾炎 經歷 / 海量科技 總經理 恰成公司 廠長 工研院 專案管理科科長 德州儀器

知識經過實踐才能變成智慧

訪問前言 ～明新五虎將之首 老尹 ( 尹爾炎 ) 畢業於明新工專電子科，當年班上有五位同學來自明新， 依年齡排序老尹年紀最長，接下來分別是「管坤炎、陳慶輝、林琱琨、游國良」， 後來「尹大、管二、陳三、林四、游五」，被同學稱為「明新五虎將」。由於 老尹對電子沒啥興趣，所以才改讀工業管理，但誰知最後他竟然到工研院電子 所任職，後來還自行創業開設電子工廠，這大概就是所謂的造化弄人吧！也正 因為如此，才開啟他不一樣的人生。 此外老尹的這篇專訪不容易，不是因為他的人生轉折特別多，而是他的思 維具跳躍式，並常會主導話題；我必須不時把他拉回正題，這也是要跟他老兄 說抱歉之處。無論如何，我只當做是開個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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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尹創業之路 其實人生就是一條不歸路，每人的路都不會一樣。人生道路上，沒有回頭 路，也沒有後悔藥，只有盡力把眼前的事做好 ( 甚至是盡人事聽天命，別無選 擇 )。

我創業前 20 個月，每月約賠 20 萬，共賠了約 400 萬，才穩住。到了第 10 年

才把前面賠的慢慢賺回，帳面上開始有盈餘。 這其間，第三年，第六年。我都有結束公司的念頭，但此時將公司結束， 機器設備都將成廢鐵，不值幾文錢，我個人可以認賠，但我如何面對當時投資 我，支持我的股東？只有繼續撐下去。 剛開始當老闆，遇到挫折都會怪他人沒做好，但其他人可以辭職不做，我 不行。最後認命 ( 既然選擇了創業，一切都要自己承擔 )，沒人做就是我要做。 做不好就自己想辦法把事做好，我做不到就沒理由去怪別人。 經過 10 年的歷練，終於公司開始賺錢了，但大小事物我都要管，都要做，

沒一天能懈怠，只要我能做的，就去做，小至修理馬桶。每天都晚上 11、12 點 回家，假日也常去公司加班，完全沒有自我的生活。

到第 18 年時，大環境越來越差，辛苦一年公司賺不到 100 萬，員工也越來 越難招募，算算也賺了約三個股本，對股東應可交待的過去了，就徵求股東同 意，將公司結束了。但諷刺的是，賺到的錢，有約 70% 是賣廠房賺到的。 用每年 5% 的複利計算：1 × 1.05 × 1.05 × 1.05 × ……

1.05 乘 18 次也差不多是最後清算的錢。

結論 只有「無悔」二字，還有當初創業的理想和遠大目標，最後變成了──求 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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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力行的實踐者 【保羅按】訪問老尹過程中，發覺他職場為人頗符合「一以貫之，始終不渝」 的八字真言。說他是勞碌命一點也不為過，身兼老闆、廠長、業務長、打雜工 等幾種角色，每天從早忙到深夜。20 年的創業生涯，練就處理疑難雜症的 18 般武藝，除了專業還是專業，從不涉及非電子代工以外的投資或工作，這樣的 人經營公司不賺錢也難。當然賺的都是辛苦錢，既無電子代工大廠財務槓桿的 靈活調度，也沒有上市櫃帶來的股票倍增財富，有的就是一步一腳印的代工利 潤。但另一方面，具備經營基本功後想要賠錢也難，因為任何一張訂單在他腦 中，可迅速算出有多少獲利可能性。如果硬要提到風險，大環境財經產業的不 景氣，就是不可預知的最大風險，任何企業都不例外。 「知識經過實踐才能變成智慧」這句話是老尹在談話過程，不斷強調的觀 念，也印證他職場數十年不變的真理。 ──採訪日期：2016.03.17

【保羅後記】 本篇原文 5 千 5 百字，在付印前本篇主角老尹，決定只保留其感受最為深

刻之心情（體悟）分享大家，也因此這篇就成了本書 33 位老同學當中的「極短 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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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采的職場歷程 連錦堅 現任 / 希望基金會 董事 ＆ 顧問 【大稻埕精采一條路】帶路人 經歷 / 南陽實業 18 年 & 希望基金會 18 年

最想跟職場新鮮人分享的內心話： ◆若是莫計較、肯打拚； 就會有人緣、得人疼！(台語發音)

訪問前言 ～回首過往無愧於己 連錦堅 ( 阿堅 ) 職場人生的專訪過程中，依稀可以看到自己年輕時奮鬥的 身影，「那些年，我們都是這樣過來的」。老實說，我們都不是最聰明的那一群， 但是對所肩負的工作，卻絕對是百分之一百二十的投入，負責、認真又用心。 我們設定的目標並非賺大錢，也不是居高位，但十年八年下來，卻總有高層賞 識、不斷升遷。職場發展快速，往往成了同期同事眼中的翹楚。因此回首過往， 我們無愧於己。(「堅」決不承認自己精采，說大稻埕才是精采。) 接著我們就 來看看阿堅精采的職場歷程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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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一張獎狀談起 我國小三年級就會玩「13 張」係金 A ！國三時我唸的是升學班，卻不怎麼

愛讀書。聯考放榜時，全班只有 3 人沒考取公立高中，我正是其中之一 ( 僅差 一分致名落孫山 ) ！就在我們所在的地方──大橋頭，周圍就有「牛埔仔、四

崁仔、豬屠口、柴寮仔」等幫派，角頭林立。母親對著沒能考上公立高中的兒 子說：「沒關係，你沒變壞加入幫派就已經很不錯了！」儘管這樣安慰我，可 是我自己心裡很失落、很難過。五專登記放榜，以吊車尾的分數錄取新埔工專 紡織科。五專前三年也大都在玩，因為短跑速度還不錯，專一時就被選入橄欖 球校隊，成績雖然 All Pass，但也不怎麼傑出。也許因我是橄欖球選手，漢草

( 閩南語，體格之意 ) 不差，嚴肅時臉相威嚴，要升四年級時居然被欽點擔任 「學生長」，負責電子科宿舍樓層督導。 我心裡想：當學生長，課業總不能太爛吧 ! 1975 年秋冬之際 ( 也就是剛升

上專四，執行學生長任務的同時 )，是我有記憶以來首度想要認真讀書。學期

末時居然拿到平生第一張「學業優異」獎狀，上頭用毛筆字寫著「學業成績全 班第二名」，讓我深刻體會到「勤能補拙、一分耕耘一分收穫」。在此之前我 只拿過全勤獎、熱心服務獎及體育成績優良獎。 當我拿到這張獎狀時感覺興奮莫名，因為 10 多年來 ( 專科三年級以前 ) 的 學業成績始終平平，既不曾名列前茅，當然就與「優秀」兩字無緣。因此這張 「學業優異」( 第二名 ) 的獎狀，影響我後來職場生涯至深且鉅。

1976 年 那張影響阿堅一輩子的「第二名獎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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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諸多考試包括：預官、台科大、留學生日語測驗、職場歷次升等考試， 加上 60 歲才取得的導遊證照 ( 專門技術人員普考 )，幾乎百發百中。歸根究底，

都與 1976 年的這張獎狀有關。這張獎狀，讓我堅定認知：只要全力以赴，而且

比別人努力，就會有好結果！尤其在南陽實業任職的那 18 年，不斷告訴自己： 阿堅，你沒人家聰明，只有比別人更努力才有機會出人頭地。而當初欽點我當 學生長的那位師長 ( 教官 )，正是我生命中的第一位貴人。

1977 年 7 月在鳳山受預官訓練時，一班 9 人之中僅有我是專科畢業，其他

不是學士就是碩士，尤其我考取的「行政官科」，碩士生還特別多。因為那時 研究所畢業就是「當然預官」，而且他們可依自己系所選擇相關的預官科別。 在可選擇預官科別裡，坐辦公室的「行政官科」是公認較輕鬆的，所以才會有 這麼多的碩士生。 預官訓的前一個半月，同一班的其他 8 人晚上會彼此互動，我因不懂他們 談論主題而幾乎插不上話。直到被選上「陸訓部橄欖球隊」代表，作息時間大 都跟著球隊訓練或四處比賽，才避開那尷尬的處境，但是內心已許下「有機會 要再多讀書，以補學歷不足」的心願。 1979 年 5 月退伍後，由於是紡織科畢業，很快就應徵到新莊一家染整廠上 班。未及半年，實在受不了化學染料的嗆鼻味，便轉任一家做「噴燈產品」的 公司 ( 位於石牌住家附近 ) 跑業務。在掌握推銷要領、確保基本業績都能達成 之後，在家人支持下就赴南陽街補習，準備實現預官訓時許下的心願──報考 二技，以補學歷不足。 每天下班後我準時去南陽街報到 ( 哪曉得後來竟會到「南陽」實業上班 )，

補習結束回家先梳洗一番，接著從晚上大約 11 點開始 K 書，一直到接近破曉

才就寢，然後睡到近午時分，就這樣持續了三個多月之久。為什麼選擇三更半 夜讀書？因為我生性好動不善久坐 ( 寫書法則例外 )，夜深人靜若走動會吵到家 人，只能乖乖靜坐專心讀書。近午起床後先完成前一天的業務日報表，然後去 公司交報表及出貨，接著再出門推銷兼送貨。舉凡建築工地、水電行等，只要 有可能做配管工程的地方，就一一進去示範說明，留下了 1 百多天日以繼夜、 終身難忘的回憶。 拿著一年的工作經歷證明去報考台科大，除台科大被錄取外，其實我也報 名北部 3 所大學的插班考試，其中 1 所沒考上，另兩所我同樣都有被錄取。 89

【保羅按】這 1980 年阿堅唯一沒考上的台大，29 年之後他兒子幫他考上，而 且一路唸到碩士。

進入台科大工管系 為什麼選擇考工管系？其實成長過程中家境並不寬裕，因此五專寒暑假幾 乎都在賺錢，三年級暑假我去泰山一家針織廠打工，針織機器運轉聲音非常吵， 加上退伍後在染整廠上班那五個月，就被化學染料給嗆跑；機械、電子、化工 皆毫無底子，於是「工管系」成了我報考二技的唯一選項。 1982 年 6 月台科大畢業時，與我很要好的一位曾姓同學，其父經商有成擁

有多家公司，其中一家叫晉華工業 ( 地點在關渡 )，專門收購廢銅，溶化後做成

銅錠、銅條、銅線出口。這位麻吉同學知道我畢業於「工管系」，就告訴我這 工廠需要有人來幫忙做生產管理，廠長是學徒出身技術超群，就讓我任職副廠 長。 父親也認識我這位專科的麻吉同學，就在我畢業未滿 1 週要去關渡上班的 前夕，僅小學畢業的父親難得地殷殷叮囑、耳提面命，重點其實可歸納成兩句， 就是：若是莫計較、肯打拚，就會有人緣、得人疼！ ( 台語 ) 。那時我心頭一震， 真是「父子連心」啊！原本就認定這輩子必須「以勤補拙」，經父親這一加持， 決定將所歸納的這兩句有押韻的閩南語，做為自己在職場之座右銘。 半年後已到日本唸大學的這位曾姓麻吉，竟積極鼓勵我去攻讀「東京工業 大學 ( 東工大 )」碩士學位。更主動表示：赴日初期，可先住到他在東京新宿所 租的房子。

新宿扇壽司 打工學日語 本來我赴日的目的，就是要評估到東工大唸碩士的可行性。持觀光簽證的 我，白天到壽司屋 ( 扇壽司 ) 打工洗碗盤，晚上收工後就閱讀資料準備申請文

件。後來曾姓麻吉介紹一位台灣留學生 ( 東工大畢業 ) 給我認識，這位前輩告

訴我：「老弟，如果你想取得東工大碩士學位，白天就別想打工！」( 意思是： 東工大碩士課業非常重 )。而我從 1977 年服預官役開始就告訴自己：除非萬不 得已，否則絕不再向父母伸手。如果這三年 ( 研究生 1 年＋碩士生 2 年 )，必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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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打工邊唸書，加上自己又不夠聰明，最後肯定拿不到學位。經過幾天思考後 我決定：剩下的時日内更努力地學好日語，護照簽證到期就回台灣，直接唸社 大博士班。( 就是上班、努力工作賺錢啦！ )

日本扇壽司的店長很照顧我 ( 因我將「以勤補拙」付諸行動 )，噓寒問暖之

餘還常糾正我的日語用法，對我因語言溝通的口誤皆一笑置之。這五個多月在 扇壽司打工，讓我紮下堅實的日語基礎，也對這位店長心懷感激。 事實上我「以勤補拙」的表現，也讓這位扇壽司的店長印象深刻。何以見 得？ 2016 年 5 月王百祿、何興民兩位同學連袂前往東京時，受我之託尋覓這位

扇壽司的店長，當尋得這位已年近八旬的長者時，他以自己的姓 ( 大小原 ) 為 店名，在當年扇壽司的樓上開了一家居酒屋。不可思議的是，他倆與這位老店 長相遇這天，老店長竟能立刻從店裡拿出我 1988 年寄到日本給他的「結婚照」 （見下圖右 2），此事讓我感動萬分、激動不已。

2016 年 5 月 兩位老同學 ( 王百祿、何興民 ) 到東京新宿，幫阿堅找到 1983 年 打工壽司屋的店長。

在南陽 HONDA 的甘甜歲月 在日本五個月努力紮下的日語基礎沒白費。1983 年秋天回國後，我看到報 紙徵才廣告，南陽實業 ( 三陽 HONDA 總代理 ) 正在徵通曉日文的訓練專員， 我去應徵時發生一件趣事。當時南陽營業部經理許振烈，剛好是台科大學長， 91

他也正想找一位懂日文，且對廣告企劃有興趣的新人。當他從眾多履歷表中， 看到我的經歷及專長皆符合條件，加上又是台科大學弟，歡喜得不得了；然而 必須尊重訓練部，讓他們先挑人才。當他獲知訓練部錄用的是東吳日文系畢業 的應徵者時，許學長感謝祈禱應驗，立刻面試錄取了我。這位許姓學長在唸台 北工專時，與三陽共同創辦人張國安的長子 ( 張○嘉 ) 是同班同學。

當時南陽總經理林進祥 ( 三陽主要創辦人黃繼俊的女婿 )，可說是我職場上

的一位貴人。我進南陽因職位層級較低當然不用他面試；他會注意到我，是有 一次我提個文案，其中有句話 ( 日文翻譯中文 ) 翻得很到位，林總日文造詣頗 深，看到這個文案後十分欣賞這樣的翻譯法，從此對我印象深刻。 自高中聯考落榜，我就根深柢固認為自己腦筋比別人差，要想跟上別人除 「以勤補拙」外別無他法，因此做事十分賣力，熬夜加班是家常便飯。但也因 此在不到五年時間內，從廣告企劃、廣告股長、行銷副課長、課長，到營業部 副理 ( 兼進口車部副理 )。那時泰哥 ( 林榮泰 ) 在美國攻讀博士，我們偶爾會書 信往來，他就疑問說：「你怎麼每隔一陣子職銜就變？」他哪知這全都是熬夜 熬來的，那幾年是我職場生涯最得心應手、最常熬夜，卻也是最甘甜的歲月。

堅持「以勤補拙」，讓阿堅 ( 站立者 ) 在南陽實業的 18 年留下美好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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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 1986 車展的結婚基金 在南陽實業 18 年，有兩個故事特別值得一提。1986 年負責營業部行銷企 劃工作的我，必須執行當年度汽車大展參展工作。我「以勤補拙」的認命工作 態度，使得分公司主管及廣告代理商，都給予營業部最大的支持與協助。加上 我們運氣不錯，抽到靠牆的一大片展區，佈置起來更見氣勢，所以短短幾天三 陽 (Honda) 汽車，成為會場中參觀人士及媒體的焦點。中南部同仁風聞此事， 紛紛要求總公司也能讓他們來台北車展感受一番。 「1986 台北車展」讓全公司士氣大振、業績也大幅提升。於是公司特別給 我記個大功。依當時南陽「員工獎懲辦法」，記小功加發一個月年終，記大功 則加發三個月，這筆獎金也就成了我後來的結婚基金。

「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禍福相依，太極至理 1990 年初因某事件的發生，讓我下決心要暫離工作崗位。在這一年留職停 薪中，我有半年時間是在日本知名的「博報堂」( 日本第二大廣告公司，僅次 於日本電通 ) 研修中心研究事件行銷 (Event marketing)，從發想、規劃到執行。

但其實更大的收穫是，結婚 1 年 8 個月肚皮始終沒動靜的老婆大人，在我留職

停薪的次月竟然懷孕了！ 1991 年 2 月老婆順利產下男嬰，這也是我爸媽的第一 個男孫。

而在日本「博報堂」半年的充電，最大的收穫與心得就是：辦理任何一項 大型活動，就要有決心辦到「讓媒體覺得沒來現場報導是種損失」。也就是說， 透過精心的創意與規劃，讓活動事件本身充滿新聞性，媒體自然會覺得不報導 可惜。當然企業很容易用「花錢登廣告」的方式搏版面，但要讓媒體記者願意 到活動現場採訪，且讓報導內容引人入勝，絕對是一項挑戰。 「留職停薪」期滿前的 3 個月回到台灣，是我職場工作多年真正放鬆的時 刻。對於當年「黃董事長與林總經理特准我留職停薪一年」這件事，我到現在 都還感念在心。 雖然去日本自費充電的開銷不菲，然而卻非常值得，更何況又升格當上父 親。留職停薪期滿復職後，我繼續力爭上游，分別擔任過「主任管理師、營業 93

部經理、關係企業副總經理、海外子公司執行副董事長」等職務。一直到我 46 歲 (2002 年 ) 三陽與日本本田緣盡，我從南陽優退，決定轉換到一條完全不同 的跑道。那年 11 月我完成《本田風雲》一書的著作，當成是我在南陽的「畢業 論文」。

跟紀政姐的數十年善緣 因眼疾而跨入公益領域 1985 年我擔任營業部廣告股長時，有「飛躍羚羊」美譽的紀政女士 ( 時任

立委 & 中華民國田徑協會總幹事，後文概以「紀姐」稱之 )，擬在台北市開辦

城市國際馬拉松。因為活動規模頗大，需要大企業贊助經費，她先去找裕隆的 吳舜文董事長，然因雙方緣分未到而作罷。不久紀姐經人引見認識張國安 ( 當 時三陽總經理 )，雙方會晤一拍即合。三陽 / 南陽 ( 以及後來的慶豐集團 ) 贊助

台北國際馬拉松達 10 年以上，那些年就一直由我擔任「三陽 / 南陽」與主辦單 位的連繫窗口。 當時和紀姐的互動有兩件趣事值得分享。其一，由於我對「EVENT 行銷」 極感興趣，加上公益活動贊助由行銷企劃課負責執行，當然與中華田徑協會互 動頻繁。1988 年結婚前紀姐要我務必寄喜帖給她，她收到帖子嚇了一跳，說： 「怎麼會那麼巧？」原來家母和紀姐的母親竟然同名同姓 ( 都姓王名尾 )。從 此，和紀姐的關係彷彿又多加一層。其二，則是件烏龍趣事，因活動贊助關係， 紀姐那些年的座車當然都是開三陽 / 本田，車子大小事也都一定找我。有一天 她突然來電，口氣慌張問我：「錦堅，怎麼辦？我懷疑車子有漏油，剛加完油 卻感覺又快沒油了！」我急忙載著維修師傅趕過去，到場發現：紀姐加完油之 後，手煞車根本就沒放下。哇哩咧！ 2002 年雖從南陽優退，但跟老同事仍經常連絡。當時南陽總經理徐○永之 父仙逝，擬請紀姐擔任治喪委員會副主委，由我代為邀請。向來急公好義、熱 心助人的紀姐一口答應。剛好那時我因「視網膜剝離」開刀住院，紀姐得知後 請秘書送花到國泰醫院，但我前一天已出院；不曉得她又怎麼探知我家地址， 又將慰問蘭花送到家裡。徐總父親告別式在台中，我答應陪同前往。紀姐知道 我眼睛還未痊癒無法開車，所以由她親自駕駛往返台中約有 5、6 小時，一路上 我們閒話家常，才知紀姐正準備要在全國推廣「日行萬步」。在台中返回台北 94

的路上，紀姐邀我加入「每日一萬步，健康有保固」宣導志工團行列，一起推 動此攸關全民健康的有意義活動，我當場答應紀姐說：「俟《本田風雲》乙書 出版後，就到希望基金會找她報到」。我這一輩子「言出必行」，答應人家的 事，就會儘量做到。因此 2002 年 11 月 16 日 ( 也就是該書出版的隔天 ) 我就依

約前去希望基金會，開啟至今與「日行萬步」近 20 年的善緣。

與紀姐一同接受台灣醒報社長的專訪。

有「行」有保庇 健康呷百二 其實剛開始時心裡盤算的是，趁右眼開刀後的復原期做 3 個月試看看，但

不到 1 個月就發現：推廣「日行萬步」的效益其實是多元的。首先，若全國有

相當大比例的民眾養成「日行萬步」習慣，則身體強健自然就能少吃藥，可為 健保局省下龐大藥費支出！其次，走路是最適合中老年人的運動，天天活動筋 骨，可減緩身體機能退化，減少家屬照顧的苦惱。分析起來，這是所有運動中 「最沒副作用、成本最低、最能融入日常生活」的全民運動。 在希望基金會擔任總監甫滿週年之際，發生一件事讓我決定繼續留在基金 會，將「日行萬步」的推廣當作一項志業。那就是一位成功大學畢業的黃姓摯 友 ( 曾與我小學同班、國三時又同班的好同學兼老鄰居 )，47 歲的他正值事業 95

巔峰，2003 年 11 月卻因中風病倒，而不得不將公司收了。這件事給我很大的 衝擊，加上之前的眼疾讓我痛苦半年，於是深深感受到：除了身體健康外，其 他都是次要的。因此決定全心投入「日行萬步」健康志業的推廣。 辦大型活動所需經費頗為可觀，必須尋求企業贊助。我在南陽的經歷，以 及到日本博報堂研習之心得，正好讓我在希望基金會得以充分發揮。2002 年 底工商時報併列推薦兩本新書：《本田風雲》與《台灣阿瘦》，前者是我的著 作，後者是「阿瘦皮鞋創辦人羅○木董事長的自傳」( 由吳念真總策畫 )。其實 我與阿瘦羅董早已熟識，這就是緣份。於是我寫提案給羅董，向他說明「日行 萬步」是推廣全民健康、非常有意義活動。一旦國人每天多走 3、5 千步，鞋底 會因磨損較多而提早換新，那麼鞋子消費也會因此增加；而率先倡導「日行萬 步」的企業，肯定能留給國人好印象。他聽了很感興趣，於是我約雙方在圓山 飯店首次見面，由阿瘦羅董作東餐敘，席間羅董父子與紀姐相談甚歡。於是次 年 (2003) 起，連續四年 (2003~2006) 由阿瘦皮鞋每年贊助固定一筆經費，讓「日 行萬步」得以在全國各地持續推廣。因此「台灣阿瘦」可說是我公益路上的一 位貴人。 至於「元旦健走」的開辦，則又是另一段緣份。希望基金會在 2003 年夏天

就已決定：在新年 (2004) 第一天開辦「元旦健走」，讓參加者以「健康和希望」 做為新年的開始。活動企劃書完成後，基金會同仁彼此約定：無論活動經費募 到多少，都一定如期舉辦。當時在台電服務的妹婿，得知我們在為「元旦健走」 尋找贊助廠商，於是透露說：台電有「敦親睦鄰」基金，除敦親睦鄰外，也常 支持「對提升國人生活品質有實質意義」的社會公益活動。由於我們倡議「日 行萬步」──鼓勵多走樓梯、少搭電梯，呼籲短距離選擇安步當車；響應者除 個人健康有保固之外，還能達到節能減碳的效益。因此妹婿主動幫我們引見李 姓副總 ( 負責這項基金的運作者 )，雙方互動愉悅，也順利為國內第一場「元旦

健走」募到第一筆經費。繼台電之後，這 10 幾年來中油、中華電信、中華郵政，

台酒公司等，也相繼加入共襄盛舉，至今 (2021)「元旦健走」已連續舉辦了 18 屆。

時至今日「日行萬步」、「每日一萬步，健康有保固」的金句 (Slogan)， 國人早已朗朗上口；「元旦健走」更是陸續成為其他各縣市，每年元旦的例行 96

活動。秉持「以勤補拙」的精神，我整整 12 年以總監角色全心投入，有此成果 讓自己頗感欣慰，也結下不少善緣。個人深深覺得：2003 年底的決定是正確的！ 而 2015 年因日行萬步之故，在我出生的迪化街走出【大稻埕精采一條路】；以 及 2020 年開始，在精采一條路上播撒希望的種子，更是意外的喜悅與收穫。

回想起 1982 年 6 月，台科大畢業後上班前夕，父親所叮囑、我當晚歸納的

「若是莫計較、肯打拚；就會有人緣、得人疼！」兩句職場座右銘，確實豐富 了我的職場生涯，人生旅程上也獲益良多、善緣不斷！因此，這兩句押韻的對 句，也成為我 60 歲之後，常與年輕朋友分享的台語金句。包括我那曾在工研院 服務 ( 超過五年 ) 的兒子，因聽聞當年阿公給父親的叮囑，同樣也成為此金句

受益 ( 見證 ) 者。

職場從「四個輪子到兩條腿」──指的是從汽車行銷到健走推廣 (2015 元旦健走會場 )。

因推廣「日行萬步」走出的【大稻埕精采一條路】 回首來時路，是個性、是緣份、是心念，還是冥冥中注定？也許無法斷言， 但以下幾個時點所發生的事，的確是影響深遠，包括： ・2002 年，因眼疾而加入「日行萬步」全國宣導志工團行列； ・2003 年，好友中風意外，讓我決定取志業 ( 公益推廣 )、捨企業； ・2009 年，日行萬步年度推廣主題「社區步道挖金尋寶」，發表《精采一 條路》圖文集； 97

・2010 年，孫越叔叔在十連棟「藉屋喻人」兩句問話發人深省，埋下另一 顆善循環的種子； ・2015 年，基於傳承決定交棒予五年級生，卸下希望基金會總監職務後， 獲聘為顧問。 而我職場第三部曲－－ 2015 年秋天開始的【大稻埕精采一條路】私房導覽， 同樣獲得紀姐的大力支持與肯定。在近百梯次接待成員中，有幾位可能是大家 耳熟能詳的，如：作家小野，王品創辦人戴勝益、台視 & 公視前總經理胡元輝、 跆拳國手黃志雄 & 蘇麗文、前立委「罕病天使」楊玉欣、羅東聖母醫院前院長

陳永興…等。無論如何，能如願投入志業，內人的支持十分重要，我衷心感謝。

生命鬥士──劉銘 ( 穿雨衣坐輪椅者 ) 是阿堅第 81 梯次私房導覽召集人。

孫越叔叔「藉屋喻人」《教孝而不說教》 的故事，讓小小學妹們聽得津津有味。

走在精采一條路上 播撒希望的種子 2015 年秋天開始的【大稻埕精采一條路】，背景、初心及其深遠意義 ( 以

對鄉土的熱情，於所住社區日行萬步的同時，也能努力挖掘或創造出地方 / 社 區之獨特性 ) 於 2020 年引起永樂國小 ( 我小學母校 ) 校長的高度興趣，希望我

能以資深校友身分，擔任學校「小小導覽解說員培育計畫」顧問。校長期許 在他第一任結束任期前，能有「小五、小六」的小朋友，對長輩們導覽解說 【大稻埕精采一條路】上獨一無二之文史，以及精采的在地故事。 總而言之，「希望，緣起於日行萬步的精采一條路，能讓台灣這塊土地， 更加動人美麗」。 98

2020 年 6 月應國小母校之邀，與應屆 畢業生分享【大稻埕精采一條路】。

一家3口第一次 ( 也是至本書付梓止僅有的 一次 ) 穿相同衣服留影，標題「千里之行始 於足下」有理；上頭所印「老子健走圖解 及健走口訣」更是有趣！

註： 左上圖 T 恤上的台灣行設計，係 2006 年暑假榮泰兄帶 5 位碩士生，在希望基金會完成 的作品。

右上圖 T 恤上的「千里之行始於足下」8 個字，阿堅說是推廣日行萬步的訴求 之一，也是精神。

──初訪日期：2016.04.28 ──再訪日期：2021.02.28

【保羅後記】 ◎「本田風雲」內容始末 「本田風雲」是阿堅在 2002 年 11 月創作完成，由國內最大出版集團（城邦） 出版。這是阿堅嘔心瀝血準備多時的大作，也是他在汽車服務業－－南陽實 業 ( 代理三陽 / 本田車系 ) 最顛峰時代，曾經參與推波助瀾的一個交代。本

書共分三部十四章，將本田在 1946 年創立，從兩輪 50cc 機車開始研發生產，

到後來舉世公認性能優異的四輪跑車、房車，有極清楚的描述。 此外，1947 年由黃○惠父親黃繼俊成立的慶豐行，1 年後經營奇才張國安加 入，擔任總經理。1952 年因慶豐行向本田購買「腳踏車輔助引擎」，兩條原 來不相干的平行線，開始交叉，並發展了半世紀合作關係。最顛峰時期，三 陽喜美 (HONDA CIVIC) 曾連續五年勇奪台灣單一車種銷售冠軍寶座！ 99

當然，三陽與本田之間開始起於誤會，裂痕一再擴大，終至拆夥。其中所牽 涉到的人事物，阿堅皆有極細膩的描述。讀完，令人不禁扼腕，掩書而嘆！ ◎堅持「以勤補拙」也是本事 我想常青會老同學或是工管系眾多學長學弟妹當中，很少有人會為了辦好活 動（EVENT) 專程到日本去特別學習的吧！阿堅職場兩大塊，包括南陽實業 與希望基金會，他曾經是企劃大型活動的達人，從創意開始，主題、內容主 軸、主協辦單位、贊助廠商、活動模擬、過程執行力等等，在在都是考驗。 而最大的考驗，往往是活動得到之效益是否符合當初設定目標，或更大？ 不管是在汽車業，辦車展記大功或五年連升四級；或是在基金會，催生「元 旦健走」或倡議年度推廣主題；說阿堅有本事，“堅”決不承認，反倒堅持 自己能力不如別人，都是「以勤補拙」、全是熬夜熬來的。有句話「只為成 功尋方法，不為失敗找理由」。如果阿堅的「自認愚笨」因而長年「以勤補 拙」，讓別人認定他有一定「本事」，不也是一種「本事」，堅持某種信念 的本事，就像他 60 歲之後一心一意要走的〈大稻埕精采一條路〉。 ◎分享大愛電視台「圓夢心舞台」主持人－劉銘 在希望基金會季刊的一段話 大雨滂沱中，一行 10 人，參加了由連錦堅老師用心設計的「大稻埕精采一

條路」私房導覽活動。從「機車瀑布」的「騎」景作為開端，以 1869 年故 事拉開場序…… 一路上，邊聽連老師導覽，邊品嚐在地古早老店，有福州魚丸、雞捲、米苔 目冰等，在一直下不停地雨中進行。從阿瘦皮鞋老闆發跡故事，到連老師有 趣的私房故事，生動活潑地帶我們走進了時光隧道，似乎忘了下雨這件事。 認識連老師，已經是多年前的事。當時，他是「希望基金會」推動「日行萬步」 的總監，曾經上過我的廣播節目推廣。想不到他退而不休，藉由因日行萬步 所走出的“大稻埕精采一條路”，實踐他所穿 T 恤上斗大的【行】字哲學。 這個活動除了感謝，還有更多的感動，如同連老師喜愛的八字真言－－「擁 有很棒，分享更美」……

劉銘 寫於台北 2020.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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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康．家庭．財富．旅遊 洪明鎮 經歷 / 星辰牛排 總經理 光寶集團 總管理處 旭麗公司 生產部經理

人生終究是一場旅途，誰也無法定義終點， 唯有沿途的風景最為迷人，知足、感恩、 活在當下……一路玩到掛。

訪問前言 ～特立獨行的阿鎮 阿鎮仔在班上同學中是個特立獨行的人物，讀他的職場人生猶如許多有趣 味的小故事。他是班上同學最早退休的，服兵役、追老婆、投資股票、登百岳、 經營餐飲等人生歷程並不平順，但面對任何事情首重策略，個性始終如一。 40 歲時他突然領悟，開始追求人生四大核心價值，並且即說特立獨行即行，

20 多年始終不渝，顧身、顧家、顧財富，登百岳、環遊各國。在群組中他常建 議老友爬山，且自己身體力行，百岳中的「五嶽三尖一奇」他都一一征服。班 上同學進士、耀田、一峰、興民、榮泰在他牽引下，也爬過多座百岳，即使保 羅 ( 王百祿 ) 這樣的魯肉腳，也曾跟著阿鎮攀登大霸尖山。也難怪全班同學中

他的身體健康保持最好，生理比實際年齡年輕 10 歲以上，加上勻稱的身材令人 驚嘆，在保羅看來活百歲對他而言不是難事。由於近 10 幾年他跟太座親自照顧 母親、岳丈、岳母三位高齡者的經驗，對所謂的養老與長照，都有他嘔心瀝血 的見解。以下保羅用第一人稱觀點，來陳述明鎮的職場及家庭生活。 101

人生第一關卡：情關 我就讀專科時每年寒暑假都會參加救國團的自強活動，由於我擅長唱歌及 彈吉他，所以服兵役前就認識不少異性朋友，當時對「情關」兩字完全陌生。 一直到當兵時才明白「情關」是何物──不小心就會讓人「家破人亡，甚是喪 命」。 我服兵役地點在澎湖 ( 當時澎湖是前線，視同金門 )，放假不能回台灣，通 訊不發達，想打個電話回台都非常困難。平常通訊只能靠寫信，「信」成為前 線軍中最重要的精神糧食。 我到澎湖 3 個月後，便陸續聽到預官朋友「兵變」的淒慘消息。到 6 個月時，

約 80% 的預官有兵變紀錄。才半年沒見就和愛情說再見？愛情又是什麼東西？ 一連串的問號敲打我心扉，我開始思考：甚麼樣的女生才是適合我的？漂亮、 高學歷、富家女 ( 當時流行一句話，可以減少奮鬥二十年 )、溫良型、健康型、 有經濟能力、IQ 高、EQ 高……？

我開始檢討自己的缺點，首先，因脾氣不好所以「溫良型」是首選。其次， 我當時對健康就頗有概念 ( 不很健康的女生，無法陪我上山下海 )。第三，我是

鄉下小孩孤身一人，所以有經濟能力 ( 一起賺錢 ) 是必要的（原先目標是教師 或公務員）。第四，IQ 是下一代的遺傳基因，我專科讀電機，很清楚數理的重 要性。於是就將以上四項，界定為找另一半的要件。

我結婚 10 年後，發現周遭親友婚姻出狀況者比比皆是，但我們夫妻倆卻沒 有吵架或冷戰的紀錄，這是我一直引以為傲的事。後來我才發現：原來夫妻關 係良好最重要的關鍵，是共同的興趣 / 嗜好，以及相似的價值觀。

設定台科大要做的兩件事 當時台科大聲譽在台北工專之上，有它在台灣的社會地位 ( 對我們這些南

部來的同學而言，當然要比考台北工專還難 )，是一項非常有價值的資產。考

上台科大工管系時我對自己說：「這兩年有 2 件事一定要做到」，第一、要取 得畢業證書，第二、要找到可以廝守終生的女友。 第一學期最重要，記得考完期中考，有 50% 的同學至少一科不及格 ( 我被 102

當 3 科 )。到期末考時大家日以繼夜的拼才扳回來；班上學霸陳崇華說：「原 來台科大是這樣考試的，我知道以後如何應付了！」 坦白說二年級時我就不怎麼 K 書，「爬山、露營、跳舞等」變成我的主業，

那時我住宿舍 2014 室，羅宗敏住 2024 室，每次我看到他就立正站好，為什麼？

他桌上一堆原文書，我看到他註記得密密麻麻；我原文書一本都沒看，也難怪 他是班上第一名畢業。我這麼忙碌主要是想達成第二目標：追求理想中的女友。 班上同學有人知道我會彈吉他，而許多場合蠻適合表現這項樂器，這是我追女 朋友的利器。 民國 70 年 10 月 9 日三叔公 ( 許明宏 ) 邀我參加舞會，就認識我現在的老

婆張雪玲，三叔公也因此認識林孟穎 ( 明宏嫂 )，所以那次舞會促成兩對姻緣。 週六晚舞會結束回家，因為舞會暗暗的，看不清對方的臉，也沒交換電話，所 以也不知道女孩姓名。 隔兩天 ( 週一 ) 到學校餐廳碰到廖清文閒聊起來，清文是這次舞會主辦人 之一，問我說：「那天跳舞有沒有看中意的？」我回答他：「暗眠摸嘛看袂清 ( 台語 )，哪有什麼中意的？倒是有個女孩的聲音很好聽」，他問：「這女孩有

什麼特徵？」我說：「高高的、穿件紅裙子」。他二話不說就去找女方主辦人， 過了兩天拿張紙條給我，上面寫著「台北醫學院牙醫系五年級張雪玲」。 我塞在口袋回到租屋處，把紙條取出來放在桌上，被我室友看到了 ( 之前

聊天時，我曾說：如果寫情書，我打包票對方一定回 )，室友告訴我：「你就

寫信給這女孩，如果有回信我請你吃 5 餐，若沒回信你請我一頓飯」，於是我

就寫了封信。為讓對方回信我使了小心機 ( 針對她牙醫系的背景，短短三行話 )， 重點就是請教她有關牙齒的保健知識，希望給些建議，還附上回郵信封。兩個 禮拜過去，心想：這次輸了！只好請室友去東南亞戲院看電影，回到宿舍時房 東說：「你有封信」，居然就是我心上人回信了！

把老婆追上手的精心佈局 兩人第一次見面也很有趣，前面不是說舞會時燈光昏暗，兩人其實都沒看 清楚對方嗎？那第一次見面怎麼認？於是約在東南亞，我請她穿跟上次舞會一 樣的衣服，然後下午 6 點準時赴約。6 點 5 分、10 分過去了，以我準時的個性， 103

最多等 10 分鐘，超過 15 分就走人；那天我耐著性子多等 5 分鐘，結果 6 點 20

分還沒看到人，於是準備離開了張小姐才出現。原來她 6 點前就到了，暗中觀 察我到底長相如何？有無耐性？最後一刻覺得可以才冒出來。她跟著我到台科 大，去討論要舉辦的活動，經過 2、3 個小時下來，我心中暗暗告訴自己：這個 女孩符合我定的四大條件。

【保羅按】班上三叔公 ( 許明宏 ) 稱阿鎮嫂為「九嬸婆」。畢業前的 329 青年 節，阿鎮仔帶阿鎮嫂跟團爬玉山，班上張富祥、陳進士也一起報名參加。以當 時山路崎嶇、住宿簡陋的條件，阿鎮嫂從頭到尾勝任愉快，也證實她身體的確 健康。此外以當年阿鎮嫂的外貌、身材，加上台北醫學院牙醫師的光環，不知 有多少男生肖想。阿鎮仔到底有何能耐，可以追到內外條件俱佳的阿鎮嫂？另 一方面，蔣經國總統晚年曾發生轟動台美槍殺案，撰寫「蔣經國傳」的旅美作 家江南

( 本名劉宜良 )，在自家車庫被來自台灣的黑道 ( 竹聯幫大老陳啟禮等

人 ) 槍殺。事後從抽絲剝繭中逐漸瞭解：該槍殺案主謀是情報局長汪希苓，竹 聯幫只是執行者，幕後黑手隱指蔣孝文；就可知白色恐怖時代，蔣孝文、蔣孝 勇兄弟手握生殺權柄。阿鎮仔的準丈人在蔣家當政時代，是蔣孝文過從甚密的 摯友，因此 30 多歲即創立台灣旅行社 ( 台旅 )，堪稱當時台灣最大的旅行社； 東南旅行社老闆當年都曾在「台旅」任職過。阿鎮仔在追阿鎮嫂之初，據說準 岳丈財勢雄厚。面對這樣的家世與強人，阿鎮仔偏偏執意追求他女兒為妻，請 問諸位看官怎麼辦？ 嘉義鄉下來的窮小子，如何能撼動強勢直取目標？俗話說「攻心為上」， 我這佈局與策略可謂深謀遠慮，足足耗費 1 年的功夫。首先要將女友家中每個 人的身分、性格與嗜好搞得清清楚楚，尤其是準岳丈與丈母娘兩人。另外我選 擇女友不在家時單刀赴會 ( 當年阿鎮嫂不知情 )，先打電話到她家表達拜訪之 意，準丈人說：「你來吧」。次日我左手提著他愛吃的日本蘋果，右手拿著準 岳母喜好的長崎蛋糕，直奔心上人的家。起初 20 分鐘被她家人鉅細靡遺盤問， 由於都在我的情報掌握之中，所以能對答如流、侃侃而談，但唯獨不見準丈人 身影。一陣子後適時準備告辭了，才看到準丈人一步步踱出來，用逼人的眼神 盯著我 ( 這也在我意料之中 )，於一問一答間，我也用犀利的眼神與他對望 ( 我 104

精心練過，所以能 5 分鐘不眨眼 )，當第 4 分鐘準丈人眼睛眨了一下，我心裡想： 過關了！

【保羅按】要知道面對一位政商關係直達層峰，少年得志的企業老闆，阿鎮 仔此時什麼都沒有，只是一個台科大畢業的少年仔。要讓對方服氣就必須用心、 用誠、用神：帶對禮物、足見用心，應對進退有據、發自誠心，至於這個「神」 最難表現，在阿鎮仔盤算中，半江湖性格的準丈人，就是面對面眼神的交會才 是關鍵。果不其然，隔天阿鎮嫂知道他直搗龍門，於是詢問家人後，轉達家人 對阿鎮仔的評價。準丈人說：「這個洪ㄟ年輕人，以後不是三妻四妾，就是有 一番事業」。阿鎮仔知道：這場娶妻策略之戰贏定了！

進入光寶集團，精練經營策略本事 民國 71 年我畢業時景氣不好，於是從報紙的招募廣告應徵到旭麗公司任 職，旭麗是光寶集團的關係企業，創辦人是宋恭源；光寶是國內電子業第一家 上市公司，利用大眾資本市場擴張規模。宋恭源享受到上市的好處，雖然當時 旭麗規模還很小，但仍計劃成爲集團第二家上市公司，因此將周遭機械廠、模 具廠等 7 家工廠合併成一家，堪稱台灣當時合併成功的典範，並改名為「旭麗

電子」，打算 2、3 年後再送件申請上市 ( 我原先認為旭麗規模太小，打算要重

回之前服務的台塑集團 )。我任職 3 個月的第一件工作是生管，以台科大的學、 經歷就被重用，很快晉升為生產部經理。盧明光從光寶廠長被調到旭麗電子當 協理，成為我的直屬主管，他大我 8 歲經驗非常豐富，我跟著他做一陣子，才

知道什麼叫做「管理」。盧明光在美商德州儀器 (Texas Instruments, TI) 任職多 年 ( 宋恭源也是 )，他們把 TI 那套管理制度適當修正後，移植到光寶集團，盧 就是宋身邊的第一號戰將，只要宋老闆要做的大事就請盧明光規劃，我在盧底 下學習，方才領會工廠管理的訣竅。 不久我被調到光寶的總管理處 ( 台北敦化南路旭寶大樓 )，董事長是鄭郁 文，宋是總經理。鄭郁文除光寶外又是國盛、亞慶的董事長，是宋總的大舅子， 不過實際上宋總才是掌權者。當時 4 家公司資本額都已達 10 億元，宋總計劃讓

這 4 家陸續上市，所以才成立總管理處，並把各公司年輕、有經驗的人才調到 105

總管理處，集中見習訓練。總管理處處長曾任土地銀行副總經理 ( 財務背景的 資深主管 )，3 年中光寶整個制度與運作機制，包括「生產管理、稽核制度、財 會制度、人事制度」等，就是我們這群人一步一腳印共同規劃、設計、歸納出 來的，對我而言也是人生事業關鍵的 3 年。 從總管理處處長深厚的功力中，我真正學到什麼是經營管理。我們每兩週 要與宋恭源開會一次，宋總會把他的本事，在會議結束前 15 分鐘，與我們這群 種子主管分享，以「詳細解說未來趨勢」的方式啟發我們，我每次都勤奮的把 要點記下來。舉例而言，有一次他說：「颱風要來前，必須先將樹枝修剪，否 則影響主幹、禍及根本」；那時台幣對美元匯率從 40:1，在短短 1、2 年升值到

24:1，中小企業倒掉一大片，宋恭源就從匯率數據趨勢，來談企業的因應之道。 當時如何顧好主幹呢？降低成本 (Cost Down) 成為最主要的手段。宋總把這降

低成本的專案交給我辦，因我先前已有數年生管的經驗，所以負責規劃全公司 各部門降低成本的計劃，對我而言並不困難。每週我都要向宋總報告督導進度， 那一年全力以赴的結果，一共幫公司節省 9 千萬元，而我也拿到高達 10 萬元的 獎金！ 我在光寶前 10 年，待過集團內不同性質產品的四家工廠，同事給我取外號

稱「洪大俠」 ( 在老闆面前很紅 )，爲什麼叫大俠，除了前面說的，幫當年光寶

省下 9 千萬以外，哪家工廠賠錢了，就調我去整頓讓它反虧為盈，才有這個封 號，包括現在老董事長 ( 侯董 )，碰到我也不叫我名字，都叫大俠！

人生轉折點──當起賣牛排的餐廳老闆 大約 35 歲時，初入光寶時的直屬老闆盧明光，那時擔任敦南科技 ( 上市公

司，位在基隆 ) 總經理，由於之前與他共事相處融洽，我很高興被借調。工作 沒多久，宋恭源的老弟 ( 負責發展旅遊、餐飲、高爾夫球場等服務業 ) 跟他老

哥要人，為什麼？原來不久前他投資星辰牛排、旅館近 50% 的股份，找了一位 總經理做不到一年就掛了，宋董就問盧明光有沒適當的人可推薦？盧總就把我 給推薦上去，擔當星辰公司 12 家店面的總經理，就這樣讓我從「電子業生產管 理」的領域，突然轉到性質截然不同的餐飲服務業。 盧明光跟我提這件事，我說：「總ㄟ，餐廳我攏袂曉，予我一禮拜去瞭解

106

( 台語 )」，一週後我提報告給盧明光分析星辰牛排，當時形勢很差、整體趨勢 往下降，12 家店長、廚師人心渙散虧損累累。1988 年前後，五星級大飯店自助 餐最貴一客也不過 5、6 百元，有停車場 ( 停車不要錢 )；而星辰牛排推出一份 5、6 百元的牛排，沒有停車場，裝潢也沒五星飯店氣派，有沒搞錯？如何挽救

這樣的公司？盧明光說：「阿鎮仔，你才一週時間就看出這公司的經營困境， 也只有靠你去救。放心，如果不好搞，再回來我這裡，我幫你安排」，我就去 上任了！ 當時星辰沒一個認識的人，陌生的行業如何下手？首先我什麼都不做，早 上去公司看營運報表，下午做家庭訪問，12 家店長、主廚加上 5 位處長共 29 人，

我一個多月走透透。對所有星辰員工的家人來說，先生 / 兒子任職多年，從沒

公司高層來家裡走動過，為因應我這洪總經理到訪，各員工家庭大小總動員， 整理得乾乾淨淨。我到每位員工家，在閒話家常中，既可瞭解其家庭狀況，還 能適度表達關心。人說「開餐廳，廚師最難搞」，但是當我提著禮物拜訪他們 時，除家人七嘴八舌外，員工也會把工作上的難處講出來。一個月後，我大概 已抓住餐廳經營的關鍵，要知道餐廳最難管的地方就是廚房。那個年代廚房的 風氣就是「賭博、喝酒、打牌、吵架、打架」，下午 2 點到 5 點是最清閒的時段， 他們又不會利用時間去看書，除睡覺、打牌外還能做什麼？我先和主管與廚房 全體人員溝通，然後宣布嚴格規定：如果有在店裡發生喝酒、打牌、打架等， 一律開除！ 餐廳一般前面是賣場、後面是廚房，規定公佈後我每天到各店巡視時，都 先走後門可以立即瞭解現況。就這樣頭一個月斷然開除幾個違反規定的人，員 工開始領悟到：總ㄟ玩真的喔！於是漸漸收斂，從此建立星辰餐廳的「廚房新 文化」，另外由於我的家庭訪問，星辰員工的家人會主動督促當店長 / 主廚的

先生 / 兒子，做好本分的工作。接下來我負責星辰的第一年內，沒有一個店長 / 主廚主動離職，這在當時流動率很高的餐飲業，簡直是項奇蹟！也因為這樣， 星辰從我接管時風雨飄搖狀態穩定下來。 這當中還發生一件趣事，星辰宋董有一天說：「我到長庚高爾夫球場打球， 發覺他們台塑做的一種牛排很好吃，你去瞭解看看」，於是我與幾位廚師開會 討論，他們說：「那是 10 多年前從香港引進的一種牛部位與特殊做法，只有台 107

塑的楊師傅做成功，其他人要學都失敗」。從電子業複雜環境出來的我偏不信 邪，覺得烹煮一塊牛排哪有這麼難？於是先找最資深的一位老師傅研發，試調 幾次真的做不出來；後來我改找一個資歷淺、但腦筋比較靈光的主廚試做，結 果成功了，這就是當年轟動北部「星辰台塑牛排」的由來；還有放在濃湯上的「酥 皮」，也是我擔任總經理時開發出來的。靠這兩樣名菜佳餚，開始帶動星辰業 績蒸蒸日上，短短兩年間，一個月營業額衝到 2 千 5 百多萬；12 家店面從一年

虧損 3 千多萬元，反轉為淨賺 3 千多萬元，我在光寶集團一時之間炙手可熱。

到第三年「阿杜火鍋」引進台灣，第一家「阿杜」店開在安和路宋董家附 近，即使是夏天都大排長龍，每個人平均消費約 1 千元。宋董要我去香港考察 「德興火鍋」把它引進，複製「阿杜」模式。要知道西餐與中餐完全是兩碼子 事，星辰是經營西餐，但阿杜火鍋卻是中餐。於是我請星辰資深師傅，幫忙尋 找善於中餐料理的老手，把第一家「德興火鍋」店開在民生東路。如果虧損就 沒事了，偏偏第一個月夠轟動，營業額 5 百多萬元，淨賺 2 百多萬，居然跟與

星辰 12 家店賺一樣多。那個月我每天早上 8 點多出門，晚上回家都近午夜 12 點， 接著宋董就要我開第二家，開在士林福林橋旁，取代原來的星辰店。 我向他分析說：「民生店生意熱門，有兩種類型的客人：商場主管與特種 營業人士，而且附近停車方便。下一個店開在士林，一來週一到週五附近缺乏 商業人士，也沒有特種營業人口，並不適當」。他跟我說：「洪大俠！要有氣 魄些」，我只好摸摸鼻子跳下去做，結果熬到第四個月，實在不行只好收了， 扣除前後裝潢、設備、材料、人員薪資等，共虧損 1200 萬元！隔了半年他不死

心，又到敦化南路租了 3 百多坪空間，租完才告訴我說：「阿鎮仔，你說開店 要在客源商圈、停車方便的地方，這個店的條件都有，可以設吧？」 我們民生東路第一家「德興」店開業才半年，台北餐廳界發生了什麼事？ 這類火鍋店居然冒出 10 多家，台灣人那種「一窩蜂」習性又跑出來了！「阿杜」 火紅不打緊，「德興」這種高檔火鍋跟著熱賣，每天都看到名人光顧，如劉泰英、 蘇南成、高凌風等人我都要招呼。別以為開店就能賺，敦南店 3 百多坪，裝潢

就花 1 千多萬，在此同時「星辰」這邊 10 多個店我沒空照顧。許多星辰店面都

是簽 5 年一期的租約，當時有好幾家熱門店租約先後到期，房東一看到生意那 麼好不想續約，想收回自營；就這樣德興、星辰兩頭燒，連續 3、4 家店收攤， 108

當年結算，德興虧 4、5 千萬，星辰也虧 3 千多萬，第五年我離開時星辰只剩 5 家店。 其實星辰當年有很好的特色，它有自己的中央廚房，大家公認蛋糕好吃 ( 同期星巴克還未引進台灣 )，星辰有自己吧台，每個店煮的咖啡都有相當水準。 這件事如果要檢討的話，就是「開餐廳必需謹守專業，除掌握自己特色外，最 重要的只有三個字：Location ！ Location ！ Location ！」 因為星辰沒守住自己的本業肆意擴張，才給後來的王品集團一個發展機會， 那時戴勝益在台中、台南分別開了兩間店，第三間店才在台北，台塑王品就是 以星辰的台塑牛排為樣本。但是多年後持平而論，王品集團經營成功有特色的 店，是「陶板屋」及「西堤」兩個品牌。

我的核心價值 活到 40 歲時有一天才驚覺「我洪明鎮活在世上，到底在追求什麼？」何以 突然有這樣的想法？其實跟彼得．杜拉克有關。那年他來台灣演講，隔天工商 時報轉述他演講內容提到：杜拉克整個演講主軸在生涯規劃，並提到「板凳理 論」。他說：「板凳有 4 隻腳，因此猶如人生必須有 4 個目標，做為生命的核 心價值，一隻腳斷了人生還可支撐，兩隻腳斷就會倒了下去；若只剩一隻腳， 那人生就會瓦解。」我閱讀後深覺撼動不已，在此之前的 20 多年，無論讀書或 者事業，只知一昧向前，卻從未思考人生定位。 數天後我歸納出自己的人生核心價值，這 4 隻腳分別是「健康、家庭、財 富與兩大嗜好──旅遊與爬山」。

板凳第一隻腳：身心健康 健康是一切的根本，同學也許知道我都維持每天長跑的習慣 ( 超過 22 年 )，

為保護好膝蓋，我要求長跑一定要在幾個前提下進行。首先，要在 PU 跑道上，

一般的柏油路面我不跑，因為對膝蓋影響很大。其次，每次要跑 3 千公尺以上， 但不超過 5 千公尺。第三，跑步時用最小腳步 ( 步伐要小 )、姿勢要低、身體微

向前傾。因跑道是圓弧狀，所以順時針方向跑五圈，再逆時針方向跑五圈，讓 膝蓋與腿的受力平均。 109

攀登高山不只是我一輩子的嗜好，更是我保持身、心、靈健康的不二法門。 台灣的百岳我應該爬過一大半，有數座還分別爬過好幾次。爬山不只是「登高 睥睨群山」的那種視野與快感，還是鍛鍊五臟六腑的最佳活動，常爬山身體不 可能有贅肉，吸收芬多精、負離子，也使得身體的抵抗力大增。 爬山也有要領，首先，登山要快、下山要慢。其次，上下山時頭要抬高。 第三，最好穿長褲長袖 ( 防蚊蟲叮咬引來病毒感染 )、戴帽子 ( 防樹上毛蟲掉 到頭上，也防螞蝗、蜜蜂 ) 及登山杖 ( 防蛇、防野狗 )。舉例來說，SARS 發生

那一年，我老婆有個禮拜身體不適，我天天載她去看醫生，一週後被診斷出是 SARS，馬上被隔離；但我跟她近距離相處足足七天，最後診斷卻沒事 ( 那時都 寫好遺書交代後事 )。我想這是我每天運動、常爬山鍛鍊，所以身體有很強的 免疫力。 人生每個階段的健康怎麼評估？例如聯考錄取建中，PR 值要達 99% ( 也就

是百分之一的機率 )。因此我就以爬山的 PR 值，來定義所謂的健康。當 60 歲

時還能爬玉山，是一般人的 1%；70 歲還能爬玉山，剩 0.1%；80 歲時還能爬台 北七星山，那就更少到僅剩 0.01%，這就是我對維持健康的目標。

板凳第二隻腳：要顧好家庭 所謂「幸福感」是很難衡量的東西，它不像數據般可以明確量測。我兩個 小孩都是推甄入大學；推甄時要寫自傳、小論文及面試。自傳與小論文都是我 親自操刀，面試則從服裝穿著、走路姿態，與教授口試的對話、語氣、眼神怎 麼展現，我都很仔細親自示範，最後成功得到入學機會。 一般常青會第二代年輕一輩，不太參與父母親的活動，更遑論是一起爬山。 我們夫婦除經常登山外，大女兒跟著我爬過多座百岳，從年輕就訓練、參與， 除了增加父女感情外還可強健體魄，趁年輕時打下良好的體能基礎。此外我們 全家也經常「聞歌起舞」，聽到一首熟悉的音樂，在自家客廳就可隨韻律節奏 跳舞 ( 我 show 手機錄影給保羅看，證明不是隨便吹噓的 )。

板凳第三隻腳：要創造並保有財富 前些年我看到一份統計資料，說美國人擁有 1 百萬美元淨資產的人，僅佔 110

所有美國人的 4.9%。台灣人僅 1.7% ( 台灣成年人大約有 1,800 萬人，1.7% 相

當於 39.1 萬人 )，如果要達到淨資產 5 千萬台幣，大概只剩下 1%；若達 1 億元，

僅剩 0.1% ( 也就是千分之一 )；亦即全台也只有 2.3 萬人，能達到這個目標。另

一份資料評估高一些，也只有將近 3 萬人；至於擁有 10 億淨資產的人大概有 3 千人，1 百億以上，則在百人左右。 記得我結婚時宴客完畢，我們夫妻身上只剩 4 萬多元。我父親那時玩大家

樂，有天晚上打電話給我，說欠人家 5 萬元，問我可不可以幫忙。要知道從小 到大，父母親從沒跟我要過錢，突然在我身上僅剩一點錢，要調頭寸，我就寄

了 4 萬元過去，然後生活費只剩數千元。那時我們夫妻合起來薪水是 5 萬元 (

算不低了 )，把僅剩的錢匯給老爸，老婆大人難免嘀咕幾句；我跟她說：「放心， 我 5 年內賺 1 千萬給妳看」，當然她不太相信。

為什麼我有把握呢？因我從直屬老闆盧明光那邊已學習如何投資股票的心 法，五年後我存摺帳面數字遠超過千萬元。民國 79 年股市大崩盤，我的財富帳 上數字腰斬再腰斬。雖然大勢不好，但投資的原理、原則我已抓住，所以資產 逐漸往上升。到我 45 歲時達到最高峰。當然阿扁當選總統後，台灣的創投業每

況愈下，我的投資也受到影響，資產又再次受挫，但維持基本上生活 ( 我追求 的核心價值目標 ) 是沒問題的。

還記得那本投資策略嗎？投資是一輩子的功課與興趣 民國 78 年我擔任常青會會長，曾編輯一本書送給來參加的同學，那本書是 我從光寶老闆宋恭源、盧明光，學習而得的經驗，與多年股市投資心法，坦白 說很有參考價值。

【保羅按】阿鎮仔在投資領域也曾「翻跟斗」兩次，這也應驗一句老話：人 生沒有永遠的順遂。 另一方面，台灣人百歲以上目前大約 2 千多人 ( 也就是萬分之一 )，95 歲

以上 2 萬多人，90 歲以上 6 萬多人，80 歲以上大概有 60 多萬人，所以我們每 個人就可以推算，活到 80 歲、85 歲、90 歲的機率有多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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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第四隻腳：旅遊與爬山 我相信「環遊世界」是許多人從小就有的夢想，當我 35 歲時就把「環遊世 界」當成人生的重要目標。做了才知道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如何玩？怎麼規 劃？要具備什麼樣的條件？只要往下深入去想，才知道即使「玩」遍世界，也 不簡單。 環遊世界並非洽公、商務或參加學術活動，順便去玩不算真正的旅遊。我 的定義是：把全世界設定 25 條路線，這 25 條路線如果都跑過，大概會遊歷 85

個國家，這 25 條路線用分期付款（時間、錢）的方式去完成，依我 35 歲時的 估算，每個人要花至少 250 萬（當然，以今天的物價已漲到要 400 萬），其實 環遊世界最困難的還不是錢，而是，時間與興趣。 從 35 歲立志環遊世界，到 60 歲的 25 年中，我遊歷 60 個國家，大部分都

是夫妻一起去，有部分是兩個孩子同行，他們成長至今也跟我們去過 27 個國家。 民國 105 年 8 月我們已經玩過 22 條路線，只剩下 3 條線等待完成。其中一條就

是以色列、約旦、敘利亞那幾國，還有就是中美洲、南美洲兩區域。為什麼還 沒去？主要是時間不夠充分。每年都規劃按路線去玩，很多人有錢沒閒，而有 錢有閒的人，卻沒這個體力或興趣 ( 我認識許多人跑一趟歐洲，就不想再去了 )。 我旅遊都是參加旅行團，也玩過郵輪，記得 10 多年前坐公主號遊歷阿拉

斯加 8 天 7 夜的活動。郵輪上第七層有甲板，繞一圈相當於 5 百公尺，我凌晨

4 點多就起來跑步，外面溫度是攝氏 2 至 3 度，一共要跑 10 多圈。當我跑了一半， 身體開始暖和起來，脫掉外套露出短袖，太陽也漸漸升起，那些郵輪船工看我 在低溫下跑那麼久，不禁都為我鼓掌。整條郵輪 2、3 千個遊客，當下只有我一 人享受天地間的寧靜；與我爬到百岳之巔，那種感受是一樣的，這是我印象深 刻的一次體驗。 玩過郵輪的人知道，郵輪上有許多大大小小表演的場所，我有一次在晚上 11、12 點時經過某個角落，突然聽到薩克斯風演奏著 60、70 年代熟悉的老歌， 樂音悠揚就被吸引過去，三人樂隊在柔和燈光下演奏，多對不同國籍的夫婦， 隨著樂音漫步起舞，那種意境如今想起來，仍然懷念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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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羅按】我與百祿嫂 2008、2014 分別參加波羅的海公主郵輪號 13 天 12 夜

七國旅遊，以及阿拉斯加 8 天 7 夜郵輪之遊，船上設備齊全，航程穩定舒服，

每天靠港輕裝下岸漫遊，既不一大早趕路，又不提大小包行李，傍晚回到船上， 各種休閒娛樂活動豐富，如阿鎮仔講的，處處驚喜，值得向諸君鄭重推薦也！

老人照護誰有明鎮的經驗 【保羅按】相信同學這些年陸續都有照顧家中老人的經驗，雖說「家有一老， 如有一寶」，但我們也常聽說「久病無孝子」，尤其老人家若身有疾病，三不 五時要送急診，或像躁鬱症 ( 狂躁 / 憂鬱交替或混合發作 )、焦慮症 ( 恐慌、擔憂、 畏懼、逃避 )、帕金森氏症 ( 顫抖、肢體僵硬、運動功能減退和步態異常 ) 或最

常見的老年痴呆症 ( 腦力下降，尤其是記憶力和判斷力退化 )，那麼不只貼身照

顧者勞累而已，個人也會逐漸受影響，輕則失去耐心，重則身心受創也倒下去， 那就很慘了！ 明鎮夫婦有長達 10 多年，必須共同照顧患躁鬱症的老丈人、焦慮症的岳母，以 及患帕金森氏症的母親。雖然老人家都有外勞協助，到醫院看病拿藥，每個月 3 老加起來總要 5、6 次。帕金森氏症的母親每隔 1、2 個月就會激烈發作一次， 必須送急診，在明鎮夫婦悉心照護下，阿鎮仔令堂活到 90 歲，共 20 年照顧病

患的歷程 ( 一般帕金森症平均存活時間為 10 年 )，讓我們不得不豎起大姆指， 對他們夫婦說：「真了不起！」。所以談到老人照護，從照顧者的身、心，靈 來看，阿鎮仔絕對是專業等級的，我們且聽他一一道來。

明鎮的經驗談 台灣人目前平均壽命約 80 歲，臥床約 7.2 年。20 年後 ( 我們這一代 ) 平均

壽命可能達到 85 歲，臥床可能約 10 年，這有多可怕？沒有實際經歷過長輩臥

床的人無法體會。前行政院長江宜樺曾說過：「你一生沒有和年邁父母住在一 起，父母沒有臥床，你的人生非常幸運。」 我家有三位老人，岳父患糖尿病 53 年加躁鬱症，岳母有高血壓 43 年加焦

慮症，母親患帕金森氏 20 年。岳父約在 10 年前 (2006) 開始臥床，我發覺每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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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至少要跑一次急診室，最近 5 年跑急診室的頻率越來越高 ( 最高紀錄一週曾

發生 4 次 )。老人發生問題的時間大多在晚上，送急診室後家屬整夜也不得眠。 整夜沒睡對年輕人來說也許沒啥事，但對 60 歲以上者就不輕鬆。

此外我慢慢發現，臥床老人會有三個主要的問題：1. 送急診必須有家屬陪 伴。2. 生活起居要有人幫忙 ( 屎尿 )。3. 情緒發洩 ( 痛苦，嘮叨，抱怨，負面思

維等 )。這三個問題最簡單的是送急診 ( 整夜沒睡 )，其次生活起居可以請傭人

協助，最困難的是處理情緒問題 ( 尤其是有精神疾病者 )。

以前常聽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我發現時代變了，現在是「家有一老、 麻煩不少；家有二老、全家逃跑；家有三老、不知如何是好」。我過著「不知 如何是好」已長達 10 年，這 10 年來我等於是抱著 3 顆不定時炸彈，精神壓力 與身心疲憊不可名狀。兄弟姐妹自然早已逃跑，頂多住院時來探望一下 ( 沾醬 油 )；而父母也只依賴有能力處理事情者。慢慢的我又發現，原來要照顧老人

必須具備四項能力：1. 體力，2. 智力 ( 含醫學常識 )，3. 時間，4. 基本財力；這 四項必須兼備、缺一不可。試想現今的社會，有多少人同時具備這四項能力？ 送安養中心也許是最省事的方法，台北市五星級的安養中心，每個月 5 萬

元起跳，問題是：家家客滿只能排隊等候。3 萬元左右的安養中心宛如人間煉獄， 一進門就能聞到屎尿味。政府的政策是蓋更多的安養中心，以應付未來更多的 長照需求；就好比治安不好，就多蓋些監獄一樣的道理。 其實有效果的長照應該仿效北歐 ( 平均臥床僅 15 天 )，方法要從教育著手 推行「預防醫學」，並放棄無效醫療。預防醫學的重點在於「飲食，運動，健檢」 ； 而導正無效醫療的重點在於「70 歲以上罹患重大疾病者，放棄過度醫療」。但 台灣目前仍是拼命急救延長臥床生命；這使得醫院賺錢，而病人與家屬皆痛苦 不堪。 台灣目前 60 歲以上者，約有 7 成的人罹患高血壓，而高血壓又是心血管 疾病、癌症、失智症的高危險群，當然也是可能臥床的高危險群。所以對自己 好一點的方法，就是自己認真實踐預防醫學，才有機會讓自己的晚年變成「玩 年」，靠政府只能臥床等時間到。 ──採訪日期：2016.08.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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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權主義下的精彩職涯 陳一峰 經歷 / 泰慶皮革股份有限公司生管處長 業務副理 - 廠長 公隆實業 財務課

生病者之照顧固然重要，陪病者之 心理與精神也必須被理解與鼓勵， 感謝有家人相伴。

訪問前言 ～低調中有所堅持的阿峰 訪談一峰兄，是在他帶我跟阿琨 ( 林琱琨 ) 逛麻豆一圈之後。讓我們驚訝 的是：麻豆也有幾個特殊景點，就像我們坐下來聊天的文創園地是「總爺藝文 中心」( 前身為台糖糖廠 )，綠草如茵、成排茄苳樹，遠方還有一群婦女載歌載 舞。因為室外炎熱，所以我們索性脫掉外衣只穿背心，在公園對談別有一番滋 味。一峰的婚姻是在雙方父母安排，與媒人穿梭下進行的。在他與賢內助認識 前從未交過女朋友，因此初見面時也不懂得獻殷勤。一峰後來才知道，其賢內 助本來是不願意繼續交往的，嫌一峰身材不夠高大，結果是她外公一句話說： 「嫁漢草好的是欲作啥？是欲要去做工嗎？」她想想也對，聽外公的話繼續交 往，沒多久就修成正果步入禮堂。本來退休後的一峰，該是享受人生的開始， 沒想到發生一連串的意外，且請諸位看官往下分解（以下採第一人稱自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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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鬍子：遲來的叛逆表現 父親是標準日本教育下的父權主義者，我的成長過程完全處在嚴父陰影籠 罩下，包括工專唸機械科也是順應他的要求。起初我考取國立高雄工專，但因 當時沒有考取機械科，所以轉而唸崑山工專。在崑山那些年我的成績都是第一 名，也是為了滿足父親的要求。記得有一次期中考結束跟同學去郊遊，他竟然 到學校宿舍突襲找我，結果郊遊完回家他把我罵得狗血淋頭。讀第一名很辛苦 壓力很大，平時都在為考試而 K 書；青少年那種無拘無束的快樂時光我都沒嘗 過。後來專科畢業要考二技，父親仍要我考機械系，在此之前我與父親說話從 沒超過 30 分鐘，那次為了想轉唸工業管理系，與他足足懇談兩個鐘頭，表達我 不想唸機械系的理由。 專科畢業後我先去統一企業做番茄醬，當時統一計劃到新疆投資番茄栽種 並建立加工廠，我任職一年告訴主管說想進修，這才沒被調去新疆；這是我與 食品業結緣的小插曲。 結婚後有一次我故意蓄長髮及長鬚，何興民同學碰到問我說：「為什麼留 那麼長的頭髮和鬍鬚？」其實這就是我的叛逆，強烈宣示「對抗父權主義」的 訊息，我父親當然不會當面說甚麼，卻透過他朋友告訴我： 「你留個鬍鬚那麼長， 看起來比你父親還老」，我都不甩他。 其實進台科大時我對財經很有興趣，相關科系之中也只有「工業管理」跟 財經領域最接近，所以就選擇工管系。若問這兩年印象最深刻的課程是什麼？ 我說：「行銷，雖然陳明璋老師教理論，我卻聽得懂什麼是行銷」；當然這跟 我從小到大的成長環境有關。我父親在麻豆經營旅館，但數十年下來，無論食、 衣、住、行、育、樂，只要跟民生有關的他都做。由於開旅館之故，從小聽南 來北往的人在大廳聊天，常會談及市場大小事，各行各業產品、價格、競爭手 段、買賣方法、包裝乃至欺詐技倆等等，我聽得津津有味，早就深印腦海中， 所以行銷學講什麼 4P ( 產品、價格、通路、推廣 )，我一聽就懂。 羅龍治教授的中國通史我也很感興趣，游仲盛問我：「這個科目要怎麼 讀？」我說：「就是把羅大俠 ( 羅龍治 ) 指定的書儘量閱讀就是了！」。還好 在我家旅館聽來的雜學，在這門課也派上用場，因為來往的三山五嶽人士都會 聊到政經時勢，而且觀點有時南轅北轍，正如羅龍治老師講的「儒家、道家、 116

墨家、法家」各有不同，以及歷朝歷代君王實施的統治，手段背後的思維等等。 阿扁總統的八卦，雖在我家旅館聽到許多傳聞，但其實吳淑珍就住我家斜對面， 早就認識很深。政治是高明的騙術，媒體有許多風風雨雨的報導；無論如何， 功過自有歷史評斷。 總體而言，這兩年唸工管是我自己選的，說快樂很快樂，但來自父親的那 份枷鎖沒少半分，無法像同學「打麻將、郊遊、舞會、登山」這樣多采多姿的 生活。畢業時想做什麼？就像柯文哲說的：「一切家裡都安排好了，想當廟公， 家裡都可以蓋一座廟給你顧。」一般說來，南部的同學北上讀書，有機會都還 是會返鄉就業。我卻為了逃避父親威權，經人介紹在公隆實業 ( 台北松江路 ) 任職財務課，這是一家雜貨貿易公司，日式企業文化的威權管理與我不合，工 作 1 年就離開了！剛好父親認識離家近的泰慶皮革廠老闆，談好安排我去那裡 任職，我就上任了。

當廠長的歲月──泰慶皮革 26 年 泰慶公司是家傳統企業，打從民國 72 年我返鄉到泰慶擔任「廠長特助」開 始，先做生管工作，兩年後升任為生產副處長，這期間公司也在大陸廣西、溫 州設廠，在深圳也有分公司，高層一直想調我去大陸負責工廠生產，我不想去， 所以多次以孩子小為藉口婉拒外調。 差不多有兩年的時間，長官也調我去做業務，老同學看我不像做業務的個 性對吧？確實也是。可是我做業務跟別人不同，因為我是管工廠出身的，生產 線的排程、品管等制度是我一點一滴建立起來的，公司業務把訂單拿來往工廠 一塞就不管了，客戶跑到工廠來驗貨或跟催，業務主管也都是雙手一攤推給工 廠這邊，由我們來應對；而最瞭解產能與排程是我這個生產處長，我都會預留 5-10% 的產能空間，視每天客戶、業務的跟催緊急程度來調配。曾有一次董事 長找我去，說我們一位董事的公司訂單要優先處理，我就把排滿滿的訂單排程 表拿給他，問說：「請問董事長要抽掉誰的訂單？」他沒說一句話，又推回給 我，我就說：「董ㄟ，我想辦法調一下，先給他一部份，其他只要稍慢幾天可 全數交貨。」就這樣我還是能滿足不同的需求，因為控制權就在我的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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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當我做業務，客戶要樣品時，通常業務人員「從承諾到客戶收到樣品」 需 3、5 天的時間，我呢，一天就可以辦到，我會從現有皮料中裁剪，顏色不對， 馬上調整一下，就可立即送出去。由於排程我最清楚，可以做最適當的管控， 來趕訂單滿足客戶的需求。回顧起來，泰慶公司雖是當時台灣最大的皮革廠 ( 像 Nike、Adidas，最大鞋子代工廠寶成等，都是我們的客戶 )，員工也有 4、5 百人，然而它許多制度仍非常守舊，加上業務、廠務主管很沒概念，從來不管 訂單排程 ( 開會時我曾反應：要求制定大小客戶優先順序的表格管理，會開完

仍然沒人鳥我 )，於是就不斷一再重演「客戶逼宮工廠搶產能」的戲碼。

因為公司缺少訓練有素的業務人員，所以我曾兩次被調任兼職業務人員， 有些原則我跟一般業務人員格格不入。首先我不跟客戶應酬，一整年報銷的交 際費不超過台幣 1 萬元。下班後我也不接客戶或老闆電話，客戶如果有急需， 我下班前會跟他們說：「明天早一點打電話到工廠給我，我會優先幫你處理」。 雖然我的言行一再與一般業務人員習性相左，但我當時在所有業務人員中，業 績卻是第二名 ( 差點就超越第一名 )。 甚麼是爆肝產業？我當廠長時，有些員工經常從早上五點工作到次日凌晨 二點，許多生產線資深員工的配偶都受不了而離婚，為什麼會這樣？一方面是 流程的關係，一個人負責把整個系統流程走完，就是需要這麼長的時間；當然 我也知道並非每一小時都這麼忙，中間也有可以休息假寐的時段。另一方面， 員工的工時長可以報加班費 ( 收入就高 )，我們想避免員工太過勞累，招募新人 分兩班制，如此一來老員工加班少收入變少，於是想方設法排擠新進人員讓他 們做不下去，這個產業工作辛苦勞工難求，外勞又有比例限制，著實無可奈何。 除這個弊端外，本來流程中有 5、6 個步驟，必須一步接一步依續倒入不同 染料，結果有些員工趁深夜主管不在，統統把染料一起倒入，結果當然就影響 品質，最後還要我們去擦屁股。所以當我做業務人員時，客戶一看品質不太對， 我就必須有說服力讓客戶接受；就算當場要扣錢兩成，我也會設法減到一成。 做工廠有「大月 ( 旺季 ) 工廠太小，小月 ( 淡季 ) 工廠太大」的說法，所以 每到大月，業務、廠務、生產部門雞飛狗跳，都被客戶追逼。我從事兩年業務 人員回到工廠，說實在的也比較了解業務、客戶兩邊的想法；也知道誰是大客 戶，隨時做好調整工作。雖然我已退休好幾年，有些大客戶到現在偶爾還是會 118

找我，因他們是正派公司 ( 不來送禮、紅包這一套 )，也瞭解我的風格，能幫他 們解決問題。 當廠長時我很重視「走動式管理」，我把生產線依訂單急迫程度，區分為 「紅、黃、藍」三種顏色，紅色最緊急，若我走到一批紅色在製品沒在運作時， 我會馬上調動現場人員緊急處理；通常這樣的管理方式比電腦系統還有效率， 電子看板我眼睛一掃，就知道哪些生產流程發生瓶頸。我任職廠長時用這套管 理模式產能提高三成，一年營業額也到達 25 億元。當然我離開後，聽說又掉回 去。坦白說，皮革廠幹部許多都是老師傅慢慢升上來，學歷不高也不是科班出 身，所以我在工廠算是學歷、見識比較高的。 除此之外，皮革廠的廢水處理是一大問題，泰慶公司有位協理專門負責此 事，我這個廠長不用管。為什麼？因為這裡有很大的調整空間，例如碰到大月 時廢水處理不及，就可能利用晚上或下大雨時排放。 退休前一年，有一次我巡視生產線，突然被一位員工用木棍襲擊背部；原 因是該員工考績被評等較差，影響他的工作獎金，而事實上此事與我無關，但 負責考績的主管卻暗示：「是廠長的因素」，他也搞不清楚狀況就拿我出氣。 這件事照理說公司必須還我公道 ( 開除這個員工並提出訴訟 )，但公司卻不不聞 不問，原來這攻擊者是研發技術部協理朋友的兒子，公司有點兒投鼠忌器，最 後我只好放話說：「如果公司不開除這個員工，那麼我辭職！」當然公司不能 讓我走，就逼該員工辭職走人。 找不到適當的幹部、生產線天天繃得緊，使我這個當廠長的戰戰兢兢，而 縣市政府對工廠的各種環保規範越來越嚴格，哪天出了事我將首當其衝，一再 思考之下，就決定在我兒子牙醫系畢業那年，從泰慶這家公司退休。從民國 72

年至泰慶工作，到 98 年從廠長位置上退休為止，我把人生最有生產力的 26 年， 奉獻給了這家公司。

生死大徹悟──兩次決策兒子的生死門 我有一子一女，兒子三歲時就被診斷出「心臟瓣膜少一片」，醫生說：「等 年齡稍長時再開刀補全，但成長過程中要注意：不可劇烈運動，不要給心臟太 大壓力」。但我兒子卻從小喜歡運動，籃球、衝浪樣樣來，他大學聯考錄取「台 119

北醫學大學牙醫系」( 必須修業六年 )，從大一直到大六都算順利，畢業後擔任 住院醫師，除工作外還要忙碌醫院國際認證事宜，操勞過度自覺身體不適，經 過半年卻找不到病因。最後肝膽科醫師做血液細菌檢查，確診為「口腔型細菌 感染心臟瓣膜炎」，而心臟瓣膜缺一瓣處，已遭細菌感染數個月，且因未及早 診斷已長出數個膿包，必須緊急開心臟手術。 兒子住進北醫前就已先用抗生素治療，過程中病情起起伏伏，最後發現抗 生素無效必須動手術。開刀前夕由於北醫教授及我堂弟 ( 台大醫師 ) 的積極協 助，在次日即將於北醫動手術情況下，同時又安排台大醫院、國泰醫院兩位主 任級心臟名醫同時待命。那晚我跟我太太一夜難眠，求神問卜皆無答案 ( 我們

夫婦各自問三次皆搏無杯 )，最後我想到洪明鎮曾跟我提過：「凡是腦、心、 脊椎這三個人體最重要的部位，送台大醫院準沒錯！」於是，次日清晨我試著 連絡明鎮無果，隨即將兒子轉台大掛急診，沒想到在北醫教授幫忙下，台大雖 沒病房，但心臟名醫許榮彬已準備就緒在次日開刀，我記得是 100 年 1 月 10 日 那天，持續 10 幾個小時手術的大刀，不但要處理心臟主動脈瓣膜發炎 ( 有 4、

5 個膿包立即清除，換一個人工瓣膜 )，還意外發現附近一條血管長血管瘤必須 割掉，整個過程其實難度很大，開刀的時間才會那麼久。幸好我們碰到的名醫 技術高超，順利完成整個手術，但我兒子心臟缺瓣膜的地方，因為長膿包太久 已爛掉，無法做縫合手術，否則也可把缺瓣膜的問題一併解決。手術後許醫師 告訴我們：「病房住兩週若沒問題的話，就可返家休養」。 住在台大病房到了第十天晚上，我兒子說頭很痛就倒了下去，還好值夜班 者是腦神經外科名醫，馬上診斷發覺「細菌除攻擊心臟外，現在又入侵腦部血 管導致血管破裂，必須立刻動腦部手術，移除腦部血塊並止血」。 我們夫妻倆在開刀病房外等候良久，我那在台大當醫生的堂弟也來探視， 我就問堂弟：「怎麼開刀完畢送到休息室這麼久，醫生都沒出來說明情況？」 於是他就透過熟識的同事去瞭解，同事進去後出來跟我堂弟講了一堆醫學術語， 我跟內人當然聽不懂，事後我堂弟才跟我解釋說： 「我兒子腦幹偏離、大量出血， 腦壓一直降不下來，情形很不樂觀」，然後他離開時只提醒我們，再等等看這 位執刀醫生怎麼說。一個鐘頭後，總醫師從手術房出來告訴我們說：「因為血 壓還降不下來，可能要開第二次開刀；即使救起來也可能變成植物人」，要我 120

們簽署手術同意書。 要不要開刀？短短兩週內，我兒子的生命兩次在我們夫婦手中做抉擇，相 信這是天下所有為人父母者罕見的遭遇。第一次的決定若是在北醫 ( 而非台大 ) 開刀，由於心臟並非那位主治醫師的強項，後果殊難預料。這次腦部大手術， 短短一天內若執行第二次開刀，成功率不高還可能變成植物人，如何做決策？ 從開完第一次腦部手術後的凌晨，在觀察室等到當天下午才告訴我們說： 「腦壓降下來了！」然後才送到恢復室，之後再轉到病房，在病房等了幾天， 都等不到那位動刀主治醫師的蹤影。為什麼？那年冬天很冷，許多人腦中風， 都送到台大醫院來，主治醫師非常忙，當主任醫師來巡房時，我們向他反應： 開刀已幾天了，我們都想瞭解：主治醫師下一步驟的治療怎麼進行？ 下午那位主治醫師終於出現 ( 他是有名的怪脾氣，若病人家屬說錯話他理

都不理 )，我們問他：「手術後要不要注意飲食」，他說：「我的病人什麼都 可以吃。」我們再問：「我兒子職業是牙醫，現在看來右手右腿都癱瘓了，以 後可不可能回去工作？」他回答：「不可能！牙醫是需要手比較精巧的職業， 以這種情形看來不太可能」。 兒子手術後幾週發高燒、血壓飆高 ( 發生跟心臟手術同樣問題 )，我們都很 擔心，醫生說：「不用焦急，這是我們的事」，但第二次發高燒跟北醫住院期 間的狀況很像，我們當然會擔心。那陣子我太太到處求神問卜，人家指點我們 哪間廟神明很靈我們就去求，除守在兒子病房外並分頭找其它的解方，連續幾 週因心未安住所以睡不好覺。 腦科病房住了一週，執刀的主治醫師不見蹤影，幫我兒子開心臟的許醫師 來探望，我們就向他反應：已經幾天了，醫生還沒來看，不知接下來狀況怎樣 配合？他聽了就表示：轉到我的病房，我來照顧，於是就轉到心臟外科病房。 這位許醫師不只醫術高明，而且對病人的復原十分關心，也有一套方法，當我 兒子開完心臟不久他來病房巡視，因為心臟病人必須加強肺活量，要吹氣球， 他就向我兒子說：你這ㄟ少年仔吹那麼點氣球而已，隔壁 70 幾歲老先生都還可 吹 3 個呢！我兒子不服氣，就每天練恢復很快。此外，癱瘓的病人手術後復健

有個黃金期，一般復健通常是從醫院回家休養時開始做，許醫師卻鼓勵住院期 間就開始進行復健 ( 我兒子是右手 & 右腳需復健 )。有一次他就當著我們面跟 121

護理師說：妳去找復健人員來，怎麼可以讓我的病人變這樣？於是找來台大復 健科醫師教我們怎麼復健，加上我兒子的毅力、勤奮恢復很快，甚至超越復健 醫師的預期，也因此才能在短短的一年多，右手右腳完全恢復。每週復健師都 很訝異病人怎能進步如此神速，並詢問我們可否拿我兒子的復健做為他們研究 的案例？我們也答應，但要求在錄影過程避開臉孔，其他都可以錄。他們說： 「通常這麼重大手術癱瘓的病人，出院時多數還得持三腳拐杖，繼續做幾個月 的手腳復健」；我兒子卻在出院時，用自己的腳走出院不需拐杖支撐，並在民 國 102 年初回到北醫牙醫部門繼續執醫。 依照我的觀察，許醫師不只對我兒子如此，對其他的病人也一視同仁悉心 照顧、鼓勵，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良醫。 兩次大刀手術，都從死神中搶回生命，身體又能恢復健康，對我們全家而 言真是一件最幸運的事，一路上有太多貴人相助，非常感謝；唯一的手術後遺 症就是：他喪失小學時期片斷記憶，必須重新學習國語文及數學。感謝我太座 的毅力，讓他國小 1 ～ 6 年級的課程，重新再學習一遍。

我兒子復健神速，把醫生認為的不可能化為可能，看到老同學三叔公 ( 許

明宏 ) 的情形，有次我就找我兒子一起去他家探望他，並將我兒子的復健過程 向他說明，鼓勵他勤作復健。

所以如果你問我：民國 98 年我退休下來，在忙什麼？退下來前四年「兒子 的健康」就是我們夫婦整個生活的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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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語 我兒子住院期間，全家最沮喪無助時，明鎮兄時常到病房給我們鼓勵，明 宏兄、百祿兄、錦堅兄、興民兄、榮泰兄來醫院探望加油打氣，非常感謝，有 你們真好！點一盞明燈，給人希望，給人光明，感恩！

【保羅按】民國 99 年當一峰兒子腦部大手術後，我跟明宏、錦堅、興民幾位 老同學去台大醫院病房探望，看到一峰整個人十分憔悴、白髮蒼蒼，真是嚇了 一跳！後來聽他講到過去幾個月兒子動兩次手術的抉擇與經過，才瞭解他們夫 婦所受的煎熬，那是局外人難以想像的。阿彌陀佛，總算「天公疼好人」讓他 們一家順利度過如此艱難逆境，真是值得所有老同學為他們慶幸的呢！ ──採訪日期：2016.0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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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親好友豐潤我精彩一生 王百祿 現任 / 台科大 副教授級專家 經歷 / 美商邦捷 創辦人 - 執行長 - 董事長 時報資訊 總經理 工商時報 產業採訪組記者 - 副主任

最想跟職場新鮮人分享的內心話： ◆ 活到老、學到老、開心老

寫在前面 ～職場多有貴人助 回顧職場一生，如果從服役兩年也算，在職場共 32 年，經歷可謂豐富，最

自豪的是什麼？就是人際圈，除了常青會 40 年交情長長久久的同學情誼外，我

還有台北工專一群死黨，從畢業那年每年元旦聚會，先是單身、結婚到五個家 庭，到兒女都長大，又回復夫妻檔！共 48 年時間這樣的聚會從未間斷！企業、 校友、酒友、山友、球友各有一群，也常聚會，除此之外，夫妻兩邊家族每年 1 至 2 次的家族旅遊，十幾年來也未間斷過；就這樣，我的生活圈裡，至親友 人相隨不斷，是我的福氣，也是我的緣份。一生的貴人包括：引我入報社的洪 明洲老師、有一路提拔、投資我的老闆余範英小姐，在台北工專助教兼記者的 那幾年罩我的王文博教授，當然，讓我無後顧之憂、帶好兩個女兒長大進入社 會的大貴人，就是我的賢內助林玉霞，相伴 30 餘年無怨無悔，是我最大的福氣。 職場生涯數十載，回想起來，沒有這麼多位貴人，沒有這麼多至親好友相伴， 就沒有我精彩的一生。 125

誤打誤撞走入技職體系 國小四年級因父親工作關係，舉家從彰化市遷到鄉下的社頭鄉，從彰化最 好的中山國小突然與玩泥巴的鄉下小孩為伍，唸所謂的升學班（兩班）相對的 就是放牛班（兩班），兩位主科老師，一位教數學的愛喝酒，另一位教國文的 愛賭博，因此，每次考完試，都要同學自行改考卷，我從規規矩矩的好學校轉 校過來，沒染上什麼壞習慣，改自己的考卷也是對錯分明，所以歷次考試結果 成績都在兩班合計的 3-5 名之間，沒特別突出，可是到考初中聯考，兩個升學 班居然祇有我一個人考取第一志願「省立員林中學（員中）」，後來回想起來， 應該是靠平常實力吧。 上了員中，與家裡有十幾公里之遙，必須靠火車上下學，老媽不在旁邊監 督，我不免如魚得水，每天到學校圖書館借喜歡的小說來看，三年間少說也讀 過 1、2 百本，包括散文、小說、歷史類的書；天天閱讀閒書，成績落在及格邊 緣就可想而知。回想起來，每次跟麻吉何興民鬥嘴時，成語都隨口而出，大概 是成長過程閱讀大量各類書籍打下的底子吧！問題是：看書看得快，誰會去唸 出成語的發音？所以常常唸錯其中的字，而被死阿民仔（何興民）抓包，大概 快有 100 個字了吧！ 直到考高中聯考前一天，老媽問：書讀得怎樣了，嘴巴回應「有有，有在 讀」，其實教科書下還是塞了本小說，考試結果可想而知，第一志願沒上，母 親一句話驚醒夢中人：「家裡窮，沒錢讓你念私立高中！再兩三週公立高職考 試，如果沒有考取，就去做工」。從小三到初中三年級寒暑假，常去食品工廠 打零工，賺取微薄的 1、2 元台幣時薪，深深體會到這種靠勞力賺的錢很辛苦， 於是發奮圖強，3 週的時間不眠不休，就這樣考進了省立彰化高工電工科。 自此，讀書就認真起來，畢業時再以班上第二名成績考進台北工專二年制 電機科冷凍空調組。爲什麼什棄熱門的電機？主要是對電機沒興趣，而冷凍空 調科是新興科系，覺得比較有趣，就填了這個志願，就這樣五年的時間，從高 職到專科，誤打誤撞的闖入技職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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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技術學院前的歷練 我是民國 63 年從台北工專二年制電機科冷凍空調組畢業的，先考取 23 期 預官，擔任政戰輔導長，服役時期正好碰到總統蔣中正過世，時局非常緊張， 我們都擔心老共趁機打過來，麻煩就大了。扣掉三個月成功嶺基礎訓練，共當 了 1 年 10 個月的代理輔導長。 期間有兩大際遇，一是退伍時榮獲海軍總司令頒發的模範預官，祖父看了 獎狀說：「這是總司令頒發的，很難得」，就把它裱框掛起來。為什麼得這個獎？ 因為當大多數的預官排長、輔導長都把心放在準備出國考托福、GRE 的時候， 我卻每天認真執行輔導長的工作，檢查信件、莒光日研訓、約談有問題的阿兵 哥及幹部，每天忙到 10 點多才睡覺。

有次連長休假，某排 10 幾位班兵跟隔排幾個班長打群架，我是當時連隊最

高主管，為了立即安撫 10 幾位排兵激昻的情緒，就用「大聲公」要求他們躺在

床舖上，聽我宣布如何公平處置，然後把打人班長叫政戰士帶到我房間，就這 樣現場緊急應變、化險為夷，擺平群架事件。期間也曾經為了抓逃兵，沿著縱 貫線恆春、高雄、斗六一路尋訪到中壢（因逃兵入伍前混黑道），酒家、茶室 都進去了，經驗奇特。當兵前曾想：什麼是報效國家？這將近兩年服役不就是 最貼近的報效機會嗎！所以我放了 100% 的心力在軍中，因為這樣的表現，最 終退伍時，被團政戰處長提報為模範預官。 另外，我在軍中培養了領導統御所需要的膽氣、口才與組織能力，記得軍 中每天晚上我都主持晚點名，每次隨機一個主題向 150 多個連隊官兵講話，有 次師部調我去擔任一個月的演講人，準備「國際現勢」教材，向後備軍人即席 演講，四、五場次中，最高時有 1 千多人在大操場集合聽我演講，這種歷練對 我後來步入職場，面對大場合表達意見，或對官場、企業知名人士的專訪，都 能侃侃而談，不會被對方氣勢給震懾住，有絕對關係。 進入技術學院其實相當偶然，因我退伍後第一個工作是空調界知名公司的 維護工程師，公司代理美國名牌西屋空調主機，所以我要跟美國來的工程師打 交道，為此我還特別每週三晚上到美爾頓學英文會話，打下會話的基礎，一年 後，「做而後知不足」，就想赴美國去唸碩士，選來選去全美當時只有兩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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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設有「空調碩士學位」，而且規定要美國公民才可唸；不得已，我就在已當 了三年助教的台北工專繼續蹲。 隔了一年，教育部為鼓勵提升全省工專、高職教師水準，從台灣工業技術 學院成立的幾個系中，每系保留幾個名額給教師來考，並且兩年二技進修期間 薪水還照領（帶職帶薪），這麼優渥條件當然吸引我的注意，我不想唸電機， 就選擇「工業管理」試試看，誤打誤撞的就這麼進入工管系。兩年當中工程類 的科目實在引不起我的興趣，倒是行銷、經濟、會計、中國通史等我很認真聽 學，記得陳明璋老師的課，每兩小時找一位中小企業負責人來演講，讓我印象 深刻，連同洪明洲老師、羅龍治老師的課，我都是班上提問最多的同學之一。 老師們都很包容，對我印象也深，洪老師那時候在中國時報集團的「工商時報」 兼任副刊主編，剛好報社想改變用人政策，找具有「工程、管理」背景經驗的 畢業生，當產業採訪記者，就這樣洪老師把我引進「工商時報採訪組」，第一 年主跑電機、電子產業，第二年起，總攬所有的科技領域路線。剛開始跑新聞 時，我還是大四下學期的在校生，白天忙著跑新聞，晚上回到報社寫稿，再找 時間回學校上課、寫報告及準備期中、期末考，可想而知最後半年日子有多忙 碌；它的後遺症是：即使畢業後十年，晚上偶而還會作惡夢，夢到我的報告沒寫， 或考試沒通過。

十年記者生涯，親臨典範企業，何其幸也！ 1982 年元月我開始跑新聞，一直到 1991 我卸任「產業採訪組副主任、即

時新聞中心代理主任」為止，前後將近 10 年的時間，我主跑「科技與相關產業」 路線。 那時候正是當過財、經兩部部長的李國鼎先生，主持科技政策的關鍵階段， 也是「個人電腦、半導體、光電科技」三大產業剛剛萌芽起飛的時代，科技產 業能否成功？就在那關鍵的幾年決定，我能在那時候擔任第一代的科技記者， 躬逢其盛，透過筆下，協助台灣成為科技產業強國，真是何其有幸也！ 宏碁、聯電、台積電、神通、聯強、鴻海、金寶、大眾等企業，不是剛成 立不久，就是規模還不大，我開始跟這些企業老闆幹部認識。宏碁董座施振榮 第一本自傳，是當時我在工作繁忙之餘幫他完成 ( 書名《高成長的魅力》)，因 128

此前前後後與施先生有過十數次的單獨對談；出版後，它還是時報出版公司當 年管理類暢銷書。 第一次與郭台銘結識時，我當著面還開他玩笑，說郭董桌上的 CAD/CAM

設備是擺好看的，他不服氣，當場示範給我看，如何用 CAD 設計出連接器

(Connecter)，然後陪客戶去吃頓飯回來，CAM 就把剛繪出的 2D 圖產品刻出模

型來；我大為佩服，心想：這個老闆很有科技 sense，這樣專業的領導人引起我 的注意，對唸「工程及管理」的我輩，特別感興趣。於是回到報社寫了大篇幅

報導，後來又跑了幾趟土城廠去採訪他。接著經濟日報、財經雜誌記者看了我 的陸續報導，也開始前往採訪，於是，這家位於土城的鴻海公司就開始引起各 界的注意。 當時全國所有銀行都是公營，總行都設有徵信單位，每天會將報紙雜誌相 關文章剪下整理給部門主管叁考，各家總行的副總經理看到媒體對鴻海這麼多 正面報導，紛紛指示其土城分行經理主動前往拜訪，積極提供融資貸款給鴻海。 要知道：當時銀行有「雨天收傘，晴天借傘」的諷刺說法，企業若沒有足夠的 抵押品是借不到錢的，但如果有大量來自銀行的融資，代工企業才敢接海外大 單，利用龐大的融資資金備料，以應付大筆訂單，數年間鴻海因各分行主動融 資，接單數呈現幾何倍數成長，我跟郭董也因此建立了長期的友誼。 被暱稱 Morris 的台積電董事長張忠謀，於 1986 年在孫運璿、李國鼎引薦 下，回台灣擔任工研院院長，我們初相識於發佈張忠謀擔任院長的那場記者會 上。我那時還擔任「中華民國科技記者聯誼會」會長（由報紙、雜誌、電台、 電視台主跑科技的記者票選），我常鼓勵同業說：記者有兩項影響力，一個是 手中那支筆，下筆為文要能提供產、官、學、研新方向或賣點，我要求自己任 何一篇專欄文章若沒賣點就不要寫；另外一項影響力，就是敢於記者會現場問 出犀利問題，挑戰主辦單位或官員。正因爲這樣，在張忠謀整頓工研院三個月 後的記者會上，我提問，並在當天新聞與專欄撰寫大篇幅專題報導，隔天登出 後不久，就收到張忠謀的一封信，讚揚我將他的理念正確而完整的寫出來，就 這樣我在他心目中留下正面印象，後來的十年我們因採訪或主辦活動常有來往。 記得有次他兼任政府也投資的慧智 (Wyse) 董事長，我因事到美國西岸的矽谷出

差，並順便拜訪他，事情談完已近中午，他還親切的開車載我去帕羅奧圖 (Palo 129

Alto；史丹福大學所在地 ) 一家中華料理用餐，沿路介紹他唸史丹福大學博士時， 在這附近的各種景點趣事。 曾被媒體稱「與張忠謀有瑜亮情節」的聯華電子前董事長曹興誠，也是我 從跑新聞開始就認識的業界大老，因為常跑新竹科學園區 ( 早年聯電等大廠都

從竹科起家 ) 的關係，有次還被曹總 ( 那時候還沒升為董事長 ) 邀請到他家作客， 由他祖籍山東的夫人下水餃、煮湯請我吃了一頓中餐。1983 年聯電因消費 IC（當

年聖誕卡大賣）一炮而紅後，開始轉虧為盈，我也以專業角度作一連串報導， 從此奠定我們的長期友誼。記得有一次，當我離開時報集團多年，創立公司總 部在矽谷的美商邦捷，每年會有兩三次飛到矽谷開會，911 事件發生那年，很 多人都不敢到美國去玩或出差，華航 & 長榮的台美航線生意大受影響，推出了 優惠套票，我以豪華經濟艙的票價可升等商務艙，甚至頭等艙。有一次從美國 回來時與曹董及宣明智總經理不期而遇，在同一班機上一路上閒聊，我說：「聯 電現在是大公司，我現在想約兩位負責人沒那麼容易了」；宣明智說：「不會啦！ 術業有專攻，你在新聞界的專業表現，大家有目共睹」；宣總還記得我與他是 同年次。後來我發展引進美國科技人才到台灣服務 ( 獵人頭；headhunter) 的新 業務，以一個初創半年經驗還不足的公司，聯電竟委託我們一個近 2 千萬元的

專案，由我的公司為聯電巡迴美國五大城市，規劃舉辦「企業形象展 / 研討會 /

面試大批半導體人才」等工作內容。 當時主導科技的單位最高主管如：工研院院長史欽泰、資策會執行長果芸、 中國生產力中心總經理石滋宜，或經濟部幾位後來成為部長、次長的尹啟銘、 施顏祥、沈榮津等，與我都有長期友誼。此外電子大廠的知名董事長、總經理 也與我常有聯繫。我在矽谷創辦「美商邦捷科技」時，幾位大老板如東元董事 長黃茂雄、神通董事長苗豐強、大眾電腦董事長簡明仁、宏碁集團董事長黃少 華等人，都有投資我跟傑克（我的合夥人）創辦的「美商邦捷」，其因緣也都 來自長期採訪雙方建立的認識與信任。 另外，我還有一個專長就是 1985 年左右，開始在中華企管（台灣第一家企 管顧問公司）開「公共關係與新聞媒體」的課程，有一次東元總經理張火山不 曉得從那裡知道我這個專長，還邀我用台語向全公司幹部演講，當時林長城董 事長 / 黃茂雄副董事長，都在場專心聆聽。因此，當黃茂雄升為董事長之後， 130

他就採納我的建議，撥時間積極建立與媒體的關係，拓展企業形象以吸引人才， 以及擴展產、官、學、研的重要關係。

對先知李國鼎的敬佩 進入報社前，偶然讀到天下雜誌專訪李國鼎 ( 英文名字暱稱 KT) 的一篇文

章，老先生當時 71 歲，對媒體說：「做為一個現代人不能沒有資訊、經濟與管

理三種知識」，令我相當震撼。等到跑新聞跟他密切接觸，越來越瞭解 KT 後， 才清楚他影響並貢獻台灣的巨大成就：台灣由農業經濟轉型工業經濟，是 KT 擔任經濟部長時創立「加工出口區」的概念形成的，台灣現代化生產技術的引 進 (RCA、GI、飛利浦 OAK 等第一批外商在台設廠 )，也是 KT 努力以成，他 在財政部長任內完成「全國財稅電腦化、所得稅法及實施、國庫統一支付制」 等，而台灣由傳統產業邁向「技術、資本密集」的高科技產業，更是他在擔任 行政院政務委員的 10 數年間，全力規劃督導下的結果。

李國鼎推動八大科技及相關政策前後 10 年，我有幸因採訪工作而參與其

中，許多後來形成新產業的重大投資專案如：VLSI 半導體百億計劃，推動聯電、 台積電兩大晶圓代工廠；尤其台積電的成立，李國鼎協助張忠謀籌集資金，貢 獻匪淺。個人電腦產業關鍵零組件（彩色顯示器）兩家大廠飛利浦與中華映管 的成立，龍頭老大宏碁的高成長壯大，KT 都是居中關鍵人物，而我就是採訪 最頻繁，把他政策宣導做說明，提綱契領報導最多的專業科技記者。 當年政策形成的過程大致如下：專家提案→ KT 找專家群會審→提到重要 會議如國建會、科技會議、SRB 會議由產官學研代表討論形成決議→行政院會 通過→立法院審議→各部會編列年度預算→部會督導局處開始執行。然後，KT 領導的行政院科技小組，每半年會檢討執行進度與成效，並呈報給 KT。進度 慢或不配合的單位，KT 會一個電話打到局處首長，甚至於科長階層，使得各 執行階層不敢怠慢，政策才步步推動。當然，身為媒體人士的我，在這過程中 多年的深入報導，使得主其事者有掌聲，也有警惕，更讓產業界瞭解來龍去脈， 充分因應政策的發展。 前幾年，我在寫一本李國鼎的傳記，擬訪問張忠謀先生，然而自 1996 年我

離開時報集團後，我們中間有 18 年沒見過面，張問他的一位主管：這個王百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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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以前那個科技記者？那位資深主管認得我，說：就是他！二話不說，他 就空出了一個半小時的時間給我。訪問當天，我到竹科台積電總公司董事長辦 公室，彼此坐定後他說：「百祿，李國鼎的事半小時就可談完，先談談這 10 幾 年你在做些什麼吧！」 說到李國鼎這位大老，他是我從事科技採訪的忘年交，自 1982 前後十幾年， 只要在公開場合相遇，他都會主動從座位起立，稱我「百祿兄」；我都趕緊向 前一步請他坐下，忙說：「部長，您不要折煞我了」。我這個後生小輩能被他 老人家看重有幾個原因：一來 KT 很重視媒體，我擔任科技記者會會長時，只 要 KT 想跟媒體聊聊，我就會立馬吆喝同業迅速集合。他老人家活到老、學到

老，任何新知或疑惑，都要秘書趕快去找資料，當秘書找不到向我求助時，由 於時報資料庫有很完整的剪報系統，因此我可以迅速提供給她。當然，李國鼎 推動的八大重點科技政策，我因為受報社高層重視的關係，所以報導的新聞、 專欄出現最多，秘書都會剪報給 KT 閱讀，他看完後也會當面提點。 蔣經國總統過世那天，報社派我採訪李國鼎，談談兩人過往際遇，沒想到 一路採訪傾談下來，老先生居然跟我爆料許多與蔣經國相處的內幕，言語中可 感覺他心中忿意。其中談到他擔任財政部長時，蔣經國是行政院長，並未跟他 商量預算經費如何籌措，就逕行對外宣布十大建設；事後爲了蓋西螺「中沙大 橋」，還要 KT 飛到中東，去跟沙烏地阿拉伯政府借錢。

記得 KT 從公職退下轉任總統府資政的最後 10 年，只要國外有某大學要頒

發榮譽博士學位給他，他都會親自打電話給我，我即使已不在新聞崗位上，還 是會抽空寫篇文章介紹這個學位的背景。我出版的三本書「高成長的魅力」與 「21 世紀網路商機」（上下冊），李國鼎都幫我寫序，一般都是作者寫個草稿， 請他簽名，但他老人家幫我寫這兩篇序文，卻是一字一句的修改，認真處理， 讓我感動不已。

兩校採訪第一人 我是「台科大、北科大」兩校畢業，從事產業採訪工作的第一人，由於我 表現專業、認真的影響，時報集團後來任用不少台科大畢業生當記者，許多科 技產業領域的人士，以看我每天寫的專欄及新聞為知識訊息主要來源之一，回 132

想起來，我也在中時集團創造了許多第一的記錄，被報社高層相當賞識，甚至 還在 1990 被調去創辦台灣第一家從事「網路即時新聞與資料庫」的公司（時報 資訊），擔任事業主管，從一桌一椅、招人開始布局，歷任協理、副總到總經 理。我接手總經理之前公司連年虧損，在我擔任總經理的三年內卻都是賺錢的， 這也成爲後來我在美國矽谷創業集資時，非常重要的一項績效 (Credit)。

如果問起採訪生涯對台灣產業的貢獻，我會自豪的說，在那因緣際會的 10

年，由於我的「工程、管理」兩專業背景，我比大部分新聞從業者能更快、更 深入瞭解科技的技術領域，更由於我對產業發展、市場趨勢的興趣，主動參加 許多研討會、演講會及國內外專業展覽，對於陌生的領域，我會主動做有系統 的規劃採訪。舉例來說，當「個人電腦連鎖店」開始興起時，我先約了宏碁、 詮腦等幾家企業領頭羊的企劃主管訪談，瞭解他們的企劃內容，現場參觀店面， 這樣幾週下來，我對「如何經營電腦連鎖店」已經有了具體概念，報導起來也 才能「見樹又見林」微觀宏觀兼顧。 我透過到數百家工廠實地參觀，瞭解工廠的運作，並清楚明瞭「企業管理 是否上軌道」的一面。石滋宜博士被當時經濟部長趙耀東，引薦回來推動自動 化服務團，我跟著看了上百家工廠，瞭解所謂「自動化、合理化」的內涵。有 次王安電腦創辦人王安博士，要台灣王安負責人將該公司楊梅廠全自動化的面 貌，向全球客戶與員工介紹，不知怎的負責的亞太地區公關主管找上我，要我 實地瞭解與為文介紹，我利用請假去工廠住了兩天，實地詳細觀察，又花了幾 個下午訪問生產、業務、品管、倉儲、工程等部門經理，大致已掌握了這家工 廠「為什麼是當時日本以外最自動化工廠」的元素，寫了篇 7、8 千字的長稿， 賺到了相當於兩個月薪水，這也是我一輩子寫過最高的稿費（1 字 7-8 元）。

更有意思的是，因為這項際遇，有次我帶領國內由報紙、雜誌、電台組成 的訪問團到美國訪問五大公司，頭一站 HP 公司是現代化工廠，我可以當場將 美國工廠主管的英文說明，即席翻譯成國語給同業瞭解，這都是根植於當年花 許多精神參訪工廠的實力累積。

帶動新興產業與經營現代化 因為我的務實認真與系統性深入瞭解，每個月我為近 10 種財經科技雜誌， 撰文寫市場技術趨勢分析，所以當國外專家或優質跨國企業，推動新技術、新 133

管理風格或市場新趨勢時，我常能在前期就於報紙、雜誌鼓吹這類發展主題， 較具體的譬如： ․ 創業投資產業的興起，與科技公司的互補 ․ 智慧財產權的種類、保護與策略 ․ 自動化生產如 SMT、自動倉儲等概念

․ 工業設計如 CAD/CAM、產品外觀、CIS 等 ․ 電腦電子零組件與成品的發展機會 ․OEM/ODM/OBM 的生產模式與趨勢 ․ 各種行銷策略與案例，增強業者外銷能力 當然，優質的企業如宏碁、台積電、鴻海、聯電、神通、大同等國人企業， 或外商如 IBM、HP、王安、迪吉多、CISCO 等的先進做法，我都率先報導， 並配以專欄深入分析，也因為專欄是署名的，所以許多我不認識的業者、讀者 也因此與我結緣，對我爾後創立的事業幫了許多忙，心底深深感激他們的主動 道義相助。

15 年創業經營經驗 從 1990 年我協助創立時報資訊公司，以及之前在時報老闆投資下成立一 家技術移轉公司（幫忙執行從美加引進先進技術到台灣發展新產品），到離開 時報集團，先成立顧問公司，再於 1999 與合夥人 Jack 李一起創辦「美商邦捷

(Best 3C)」爲止，我在職場的後 18 年共創辦了四家公司，這四家公司有一些共 同特質：

一、它們都與科技產業有關，也就是起源於我從 1982 跑科技新聞累積的知識見 聞與經驗。 二、我在時報的老闆余董事長（私下我們都稱呼余小姐）家族都叁與投資，是 主要股東。 三、我從跑新聞過程中看到機會，也都參與創辦並負責前期經營。像從事技術 移轉、協助台灣電腦業處理存貨、引進美國科技人才來台灣、利用網際網 路發展新聞內容與產業情報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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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常跟台科大學生說，其實能考進學校，大家智商都差不多，智商高的都 在我們對面 ( 台大 )，在他們的工程學院、醫學院裡面。但是我們自己可以決定 的，就是踏實與加倍認真，就是這樣，因長年積極熱情的投入科技產業領域， （當然，我覺得自己歸納與聯想的基本能力也還不錯），讓我具備了敏銳的市 場 sense，可以及早發現技術與市場的發展趨勢，學校管理與工程的訓練，也使 我們比一般新聞科班或文史背景同業，能深入瞭解各科技的範疇，挖掘別人所 看不到的機會。 從跑新聞的專業記者轉換為事業主管，也是因禍得福，怎麼說？ 因為我當產業採訪組副主任時期，正是全民瘋股市的時候！握有影響力的 記者與上市公司決策主管或市場派合作炒股時有所聞，做為一名專業公正的記 者，我覺得這種現象很不可取。所以我要求組內十幾位記者寫稿不要談股票， 寫出來的新聞稿我嚴加審查，不客觀、有偏差就要求要查證清楚，不偏不倚， 他們就視我為眼中釘，結合主管排擠我，所幸報社老闆從科技大老們口中，得 知我的正直與專業，反而調我去協助創辦有前瞻性的「時報資訊」科技公司， 挫折反而成轉折。 值得一提的是，時報集團有許多家子公司，但是在我接下時報資訊總經理 任內，建立了利潤中心制，各部門主管惟一衡量自己績效的標準就是達成業績 績效，連續沒達成就自動辭職，達到績效就不斷升職加薪，有一位女主管，在 兩年半之中被我從主任連升三級，當部門經理，當然，也有幾位主管既不盡力， 也連續幾個月達不到業績目標，不請辭就請走路！我雖然與大家相處幾年，也 有同事情誼，深知如果我言行不一致，賞罰未明，那麼主管將不會認真做業務， 只會回到昔日的「阿諛逢迎」那一套，那這個企業就不會持久。 這樣的魄力與執行力，讓我擔任總經理三年都是賺錢，第一年從前一年虧 幾百萬反轉，賺了 1 千多萬！ 更重要的是，因我時報資訊總經理這個經營績效，使得後來我在矽谷成立 「美商邦捷」的第二、三期募資，從 5 千萬到 3 億多台幣，東元黃茂雄董事長、 神通苗豐強董事長、大眾簡明仁董事長、宏碁網路集團董事長黃少華，還有我 的老東家余範英董事長等都跟進投資，我深深覺得時報資訊那三年任內表現， 是事業創設的關鍵。 135

1999 年成立，這些英明的老闆們都覺得可行，並先後加碼的美商邦捷爲

何在 2007 年自台灣消失結束？坦白說，這是我人生事業最大的挫敗，爲何當

初大家都覺得具體可行的商業模式 -- 採用電子商務線上交易、即時完整資訊

資料庫架構與傳輸，又挖了矽谷最早做網路議價拍賣的資深技術主管當技術長 (CTO)，我們在短短的六個月內讓最大股東──高盛 (Golmansach) 看到我們開

發存貨廠商合作簽約 150 多家的高度能力，正式運作的第一年甚至還做到 1 千

1 百萬美元的交易記錄，怎麼會失敗收場？

有人說，2000 年下半年，全球「網路泡沫化」是讓全世界 9 成網路公司在

三年內消失的主因，固然不錯，我們公司照當時的計劃，2002 年要再募集 1500

萬美元，耶魯大學畢業協助兩家公司在華爾街上市的財務長 (CFO) 花了長達一 年時間募款，卻一塊美金也沒進來，使我們因缺乏子彈後繼無力，漸漸緊縮規 模，到 2007 年歇業為止。檢討起來，我的能力不足，沒及早與核心幹部、資深 同事坐下來好好討論，務實修正營運模式，也是主要失敗原因。

提倡實務，重拾教鞭 因此，2008 年以後，我回到母校去協助輔導同學創業最重視的一件事，就 是「先將營運模式 (Business Model) 搞懂搞對」，列為第一優先的主因。 講到回母校教書既屬偶然，也是緣份，2007 年公司結束我後跟自己說：「退 休下來不能只有吃喝玩樂，要一半時間做點公益」。正巧工管系第一屆畢業學 長羅台生擔任校友總會理事長，邀我擔任理事，後來羅又要我接掌秘書長，羅 學長早年曾在宏碁、飛利浦工作，知道我對科技產業長期的影響力與貢獻，就 提報我為傑出校友，獲評審團通過。並在當年畢業典禮時還代表校友致詞，當 天我作了簡短有力的 15 分鐘演講，整個體育館鬧哄哄的場面靜了下來，工程學 院的歐院長聽到我致詞內容──「強調同學要多往實務磨練，以及學習李國鼎、 張忠謀、施振榮、郭台銘等典範人物的格局、視野與胸襟」，相當認同。隔週 約了我及幾位資深校友，與所有院內主管座談，得出「要加強實務課程」的結 論，並劍及履及要我去規劃實務講座，就這樣事隔二十多年，我又重拾教鞭， 先在工程學院開設上下學期各一個講座，後來從台大電資學院借調來台科大， 擔任電資學院的郭院長也認同「創設實務講座」的想法，在短短兩個月，也為 136

該院規劃「ICT 產業實務講座」。 話說回來，我畢業後，沒再去攻讀任何學位，在沒有碩、博士學位之下， 這個「專家級副教授」( 台科大校方聘書上填的 ) 怎麼來的？當初歐院長要我將 歷年來擔任的職務（包括幾個全國性協會執行長、經濟部委員及四家企業負責 人、時報新聞主管，以及寫過比較大篇政策文章等經歷）準備好呈給學校，以 做為「系所、學院、全校」三級三審的依據，就這樣通過審查，給我兼任副教 授的頭銜，從此開啟 12 年多的講座主持，前後共策劃了四個實務講座（兩個在 工程學院、兩個在電資學院），讓母校又稍稍恢復我們當年在校時那種「追求 實務」的氛圍。 因為歷年培養的產、官、學、研人脈，我陸續找了近百位企業高階主管或 老闆來講課，讓每堂課同學面對的主講人，都是在工作崗位 30 年以上實務經驗 全盤奉獻。另一方面，因學校所給的經費不足，所以我除了將鐘點費全部捐出 還不夠，每半年或一年還要去募款，補貼「演講費、助教費與海報製作」等支 出，既出力也捐錢。然而只要同學們有收穫、有改變，就覺得一切付出都很值 得。一直到民國 110 年，我主持的「人文與科技實務講座、職場競爭力實務講

座、ICT 產業實務講座」前後 12 年開了 24 個學期的課，主講人前前後後共 1、 2 百位，修課的同學 3、4 千人以上，算是退休的餘命，還能有機會替母校學弟

妹們，也就是國家未來的主人翁做一點事，絕對是非常幸福的一件事。

回顧，感恩 回顧職場一生，如果從服役兩年也算，在職場共 32 年，經歷可謂豐富，最

自豪的是什麼？就是人際圈，同學除了常青會 35 年交情長長久久的情誼外，

我還有台北工專一群死黨，從畢業那年每年元旦聚會，先是單身、結婚到五 個家庭，到兒女都長大，又回復夫妻 檔！共 48 年時間這樣的聚會從未間斷！ 企業、校友、酒友、山友、球友各有一群，也常聚會，除此之外，夫妻兩邊家 族每年 1 至 2 次的家族旅遊，十幾年來也未間斷過，我的長輩姑姑、阿姨也定 時泡湯或吃飯，就這樣，我的生活圈裏，至親友人相隨不斷，是我的福氣，也 是我的緣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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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的貴人包括：引我入報社的洪老師、有一路提拔、投資我的老闆－－ 余小姐，在台北工專助教兼記者的那幾年罩我的王文博教授，當然，讓我無後 顧之憂、帶好兩個女兒長大進入社會的大貴人，就是我的賢內助－－林玉霞， 相隨三十幾年，無怨無悔，是我最大的福氣。 職場生涯數十載，回想起來，沒有這麼多位貴人，沒有這麼多至親好友相 伴，就沒有我精彩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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職場百變的直銷王者 陳崇華 現任 / 直銷公司 區域總經理 經歷 / 進口鞋業 總經理 汽車公司 管理部協理 電子公司 管理部經理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靠自己最好！

訪問前言 ～職場變變變 相較常青會老同學而言，崇華兄 ( 陳崇華 ) 的職場經歷算相當特殊，先到 銀行業，接著畢業後進入電子業，幾年後轉戰資訊業，然後因緣際會進入汽車 業，最後夫婦同心開創直銷事業。這些年他難得參加常青會活動，訪問這天到 他位於桃園南崁的家中，才瞭解每年 10 月份是他夫婦直銷事業活動最多的時

候。離開上班族 20 餘年的職場，他轉投入直銷事業已超過 15 年，銷售領域除 台灣外還擴及荷蘭、法國、匈牙利、馬來西亞、中國大陸……等，成績斐然。 現在連兒子也加入直銷行列，若非看準未來數十年的全球趨勢，他也不至於貿 然把雞蛋全都放在同一個籃子內。( 以下採第一人稱，看看崇華百變的職場人 生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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闖入銀行業作徵信 明志工專畢業後我考取 27 期預官，在陸軍通訊電子學校接受 3 個月的分科 訓練，因為成績表現優異，結訓後與台、清大等畢業生留校擔任教官，他們看 我是專科畢業頗不以為然，認為：專科生怎麼可以當教官？這種閒言閒語對我 形成一種刺激。 專四、專五兩年我成績都是第一名，領台灣銀行的獎學金每學期 5 千元

( 比台電、中華電信高出許多，當時是一大筆錢 )。台銀為引進工科背景的同學， 除提供獎學金外，每週三晚上及週六下午還派人到「明志」，教我們企業管理 及財務會計等科目 ( 計入選修學分 )。雖然比其他同學辛苦，卻也讓我接觸到工 科學門以外的知識，對後來考二技也有幫助。 我在明志是五專電機科，後來因學習台銀為我們開授的那些課程，讓我對 會計學、財務管理開始有興趣，這就是為何當年考二技會「棄電機、選工管」 的原因。 本來明志工專畢業前三名，退伍後可直接到台塑集團就業，但因我領了台 銀的獎學金並且雙方有簽約，所以民國 68 年 5 月退伍不久，我就去台灣銀行報 到，主要工作就是「從財務分析中查核借款單位的信用」( 也就是「徵信」)， 結果居然又碰觸到學歷問題。當我的意見跟同事或主管不同時，就比官大或學 歷高；而主管常以學歷做為判斷「分析正確與否」的標準，經歷數次後難免心 裡挫折，明知道我們除財務分析之外還有工科背景，見解比較真實，仍然敵不 過學歷之爭。 那個時代銀行還沒開放民營，台銀又是所有公銀的老大，故有「金飯碗」 之稱。然而任職一年半，見識到這家百年老店的官僚作風 ( 對待客戶非常本位 主義 )。通常客戶來銀行申請借款，授信部門要收件，然後交給徵信單位分析， 再決定是否核貸及授信額度。但收件部門碰到來申請的中小企業老闆，完全是 高高在上的姿態，所有必備的文件不一次講清楚 ( 這次缺這個、下次缺那個 )， 跑數趟仍然手續不完整，然後貸款金額也非憑企業經營績效，而是看有無特殊 關係。升遷也一樣，沒有硬背景那就慢慢熬；我在總行觀察所得更是如此。 那時分行經理個個都是土皇帝，辦公室內有自己的套房 ( 有床、有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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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淋浴設備 )， 各管轄區內的借款客戶都要逢迎巴結；經理常常不在營業大 廳，不是出門應酬就是在關在自己的辦公室，相較基層的忙碌又升遷無望，讓 我醒悟到，年輕的生命不應在此虛耗。 財政部於 1990 年發布《商業銀行設立標準》，開始接受新銀行設立申請，

並於 1991 年核准 15 家新銀行設立，隔年再核准一家，共 16 家新設銀行，自此 台灣的銀行步入戰國時代 ( 進入顧客導向時代 ) ！那種分行經理獨大，享受種 種特權的情形隨風飄逝，經理辦公桌也搬到營業廳，每家分行從上到下戰戰兢

兢，銀行經營績效成為唯一評核標準，銀行的服務與寡占時期相比，不可同日 而語。

匆促準備，居然考上工管系 民國 69 年 3 月 29 日明志開同學會大家聚著聊天，其中有數位同學提到： 他們正忙於補習唸書準備考二技，這在我原來規劃中是明年才要去考的，聽到 這談話就有點緊張了 ( 若明年才考不就落後同學一年嗎？ ) 那今年就先去考考 看，但不知工管系要考什麼科目，於是跑去補習班詢問，櫃台人員詳細跟我說 明，但是他們不收我這個學生，為什麼？因為時間太緊迫，只剩三個月來不及 了，明年再報名吧！ 回來後很沮喪，於是跑到書局找書來看，「國父思想」就拿考預官的版本 準備，記得還被補習班同學取笑說：「這個人以為他在考預官哦！」就這樣衝 刺三個月。這期間為了怕準備考試冷落女朋友 ( 後來的陳太太 )，還特地在她唸

書的淡江大學宿舍附近租屋，每天台銀下班後就坐車到淡水，晚餐後整夜 K 書， 累了就睡、睡醒再 K，然後早上才又去上班，這樣全力以赴居然考上了！

台科大兩年的學習，「行銷、財會」類課程對我幫助最大。記得第一堂會 計實習課，助教在黑板寫好報表想要表現一下，沒想到我很快就做出比他詳盡 的分析，他不好意思就下台了！其實這沒什麼特殊，因為我們在台銀做的就是 企業財報分析，那是真槍實彈的運作；課堂上的理論演練只能算小菜一碟。 講到這裡我覺得對當時教會計的一位老教授的授課方式要講評一下，他實 在教得很爛，學生如果給他教，永遠搞不懂會計到底在講些什麼？要知道會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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財報分析在管理上是多麼重要的知識，他的教法卻像教小學生要人家敬畏他， 而不是用專業知識來說服大家。或許他的財會專業真的是權威，但問題是課堂 上卻聽不出權威之處，我只好自己讀自己研究。 林聰明教授的「成本會計」就不一樣，使我獲益良多；記得林老師說：「一 學期考五次，如果前四次平均在 90 分以上，第五次就不用參加考試」，我是那 學期少數不必考第五次的同學之一。 另有一門通識課程印象深刻，羅龍治老師的「中國通史」是用批判的角度， 來重新闡釋歷史上重要的人與事，無論他講得是對或錯，對我們這些專科畢業 的同學而言，是個很新鮮的體驗，開拓往後人生的視野，不拘泥在一個圈子裡 讓自己走不出來，也能學習傾聽別人的看法，變得比較願意溝通而且有同理心。

走出校門，進入電子業 因為修陳明璋老師的課，所以常會聆聽邀請來的中型企業決策主管演講， 其中一位是電子公司 ( 生產音箱喇叭 ) 總經理，演講中我曾發問讓他印象深刻， 就力邀我畢業後去他公司服務。他說：「我公司在中壢，你家在桃園，這樣上 班不是很方便嗎？」因此畢業後我沒刻意謀職直接到電子公司上班。 總經理在我第一天上班時，做了件日後讓我很困擾的事，他當著公司所有 管理幹部面前，介紹我與他如何認識，然後說：「這就是公司未來要培養的高 級主管人選」。看來總經理似乎犯了管理上的大忌，讓我這個新人還沒開始做 事，就讓所有主管對我存有戒心。 起初幾個月高層先讓我熟悉生產管理及 IE 的工作，接著負責成立一條新生 產線，人員則從各單位轉調過來。問題來了，其他生產線主管怎會讓我順利推 動？所以調派來的都是該單位表現不佳的員工，然後沒有一位員工是穿制服的， 這表示：若非剛報到的菜鳥員工，就是該生產線最不聽話的刁蠻員工。接著又 把最近產出不出良率最高的設備丟給我，在人與設備都不上軌道的情況下，再 把客戶最難做的產品交給我們做，這種天時、地利、人和三者皆不對的情況下， 我就對這些同事掏心掏肺告訴他們說：「你們都是被原部門遺棄的，其他部門 都希望我們這群雜牌軍把新的生產線搞砸了，等著看笑話，我們偏要做給他們 142

看」。就這樣這群雜牌軍不認輸的心理被我激發出來，大家用心認真幹，不出 兩個月時間，就把產品良率做到超標水準。 達成第一階段考驗後，高層把我調任去負責正式的生產線，但我的直屬主 管，卻不給我次日要生產的時程明細表，故意讓我無法控制生產狀況，這樣的 傾軋現象不時發生，工作即將屆滿一年時我就思索：這樣的企業即使讓我升任 總經理，也不會是我想要的理想工作。剛好班上老同學楊顯榮在一家電腦服務， 力邀我到該公司工作，這是一家從事 MRP ( 物料需求計劃 ) 系統的軟體公司，

恰巧我對電腦 / 資訊也有濃厚興趣，於是就離開電子公司轉去電腦公司任職。

轉戰資訊業 這家公司有兩個部門──商用軟體與控制軟體，我跟著楊顯榮在商用軟體 部門，主要工作是銷售電腦系統 ( 含軟硬體在內 )，當然除寫程式之外，還要負 責維修。或許是老闆口袋不夠深吧，有一個週日快樂舉辦員工旅遊後的第二天 ( 週一 )，突然召集全部門員工宣布：「因為公司不賺錢，即日起裁撤商用軟體 部」。台科大同班同學何興民當時也在這個部門 ( 我是銷售，他是撰寫程式 )， 就這樣當場被解雇。還好何興民的一個客戶是集團企業 ( 當時熱銷的義大利汽 車總代理 )，聽到我們要把部門收掉，那集團企業的電腦系統怎麼辦？就邀何

興民去他們公司任職，繼續負責建制與維護電腦系統，於是何興民把我也拉了 去，就這樣因緣際會進入汽車產業。

企業電腦化的共同現象 這家集團企業當年因代理幾款熱門進口汽車很受國內市場歡迎，我一開始 先跟著何興民在電腦部門，但不會寫程式怎麼辦？何興民慢慢教我，然後由我 負責與第一線主管溝通，確認工作流程及作業內容。沒多久林文彬也考進來在 人事部門上班，我們 3 個同學就在集團企業共事多年。 以前的電腦如今回想起來是很笨的，寫好一部分程式要讓它運作一段時間 後，才能知道錯在那裡？這個等待時間，就是我們喝咖啡、聊天打屁的時間， 因電腦部門只有我們兩人，又直屬老闆，基本上沒人管很自由，因此林文彬也 143

常來我們這兒聊天，咖啡喝完後電腦程式也跑出來，且因為離開座位換位思考， 先前抓不出來的 Bug 也迎刃而解，從此喝咖啡成了我們的最愛。 做一陣子後公司想引進會計資訊系統，由於之前工作對這領域已有經驗就 由我負責，然而原來會計部門主管不懂電腦因此相當排斥，僵持一段時間沒有 進展總不是辦法，我就毛遂自薦調到會計部門。在推動會計資訊系統時，原會 計課長升任副理，然後由我擔任會計課長；問題是這位副理深怕電腦化後會失 去其影響力，刻意把我架空，直接指揮我課裡的同事長達一年時間，有一次副 理甚至當著我的面，把所有同事叫到他辦公室開會，獨留我一個人在外，毫不 掩飾其排斥電腦化及阻檔我的表現。其實回想起來，這是中小企業推動電腦化 過程中，可能都會發生的共同現象。 後來我想到一個方法，因當時會計部門 ( 包括副理 ) 的背景大多是高商會

計科畢業，主要專長在簿記，於是在總經理召開 ( 副理以上主管才有資格參加 ) 經營會議時，我把財務分析加入財務報告中，當總經理問起有關數據時，副理 不知如何回答，從那次起總經理就要我列席會議。由於參與高階主管會議，讓 我得以一窺公司經營全貌。其實我對副理仍保持尊重，因而慢慢融入整個會計 部門，也建立公司完整的財務會計資訊系統。數年後原來那位副理的功能漸失， 被總經理調去當秘書，我就順理成章擔任會計部門主管，有 7、8 年之久。 之後我又被升任管理部主管，何興民出去創業做專案系統，因電腦部門仍 歸我管，我也支持他將公司一些電腦化專案，都發包給他的軟體公司。後來林 文彬也離職去創業，最後班上同學就剩我留在公司。 這中間有一段插曲，原先的我的直屬主管跳槽去一家以發展行動電話為未 來主力產品的傳統電子被動元件公司擔任總經理，他也找我一起協助他發展通 訊產業 ( 那年我 38 歲 )，而我原來任職公司的此時氣勢也開始往下走， 當初招 募我們進去時的是二老闆，當公司走下坡時他遭董事會排擠，而其哥哥所掌管 的另一關係企業業績卻很好，於是董事會就找二老闆的哥哥接管公司，二老闆 只好落寞的離開經營層。 我們這群人都是二老闆招募進來的，這種情況下我也離開公司去了電子公 司任職。沒想到這家傳統被動元件公司在開發行動電話過程中碰到一位義大利 的科技騙子，製作一台行動電話樣品，既未經測試認證也沒小量試產過，就誑 144

稱有訂單要趕快下料，經由他手買一堆零組件，公司資金逐漸吃緊。經過一年 我因胃出血入院開刀，剛出院時，原先的二老闆聯絡我說：「我又回到公司負 責經營，你要不要回來？」就這樣把我找回去，一路提拔我從高級專員、副理、 經理到協理，最後還擔任子公司的總經理。子公司是代理國外名牌進口鞋，當 時有款時尚休閒鞋，可說是年輕人必備的一雙鞋。 這家公司「成也汽車，敗也汽車」，在我擔任管理部協理那幾年，汽車業 開始發展自動排檔，公司進口的自排系統並非原廠研發，是跟其他廠買的自排 系統，試想他廠怎麼可能把品質優良的的自排系統賣給競爭者？記得我有位銀 行朋友要買我們公司自排車，我勸他買手排比較可靠他不聽，後來簡直是場惡 夢，他開了數個月後跟我說：「我現在成為最體貼的主管，為什麼？因為在停 車場我會不斷跟大家說再見，並非我有禮貌而是在等熱車，這部自排車每次要 熱 2、30 分鐘才能上路」，你看有多離譜，也難怪這款車沒幾年在台灣市場就 消聲匿跡了。 這裡又衍生出經營的一個特殊現象，台灣的銀行在 1990 開始倡導自由化， 民營銀行大量出現，為搶績效銀行的融資信貸非常寬鬆。公司高層對進口汽車 還一直存有金雞母的幻想，期待再創榮景，但當原廠無法出產有競爭力的車種 影響下，營業額及毛利不斷下滑只能不斷靠銀行借款挹注資金需求，越來越重 的負債滾出沈重的利息負擔。因為銀行借貸與財務管理都是我的工作，當時的 工作壓力讓我鬱鬱寡歡，最終公司還是因資金問題而宣告破產。 記得當時我曾建議董事會由家族將公司所有不動產買下來，公司有這筆資 金匯入就能週轉並償還借款，然後放棄沒有競爭力車種縮減營業規模，在沒有 財務負擔下公司可以自救，可惜那時正碰上第三次石油危機，房地產價格滑落， 家族對這方案沒有信心，不願買下所有房地產 ( 後來證明這些房地產放個 10 年， 不但買入資金可全數收回，還能賺上一倍）。最終決定先將所有民間債務清償， 員工依法資遣後放棄母公司宣告破產，而我調任休閒鞋子公司總經理並協助清 算母公司。 我老婆在宏碁服務 14 年 ( 離開時是採購部經理 )，於 1995 年因為「負離子 機能衣」改善自己及孩子的過敏問題，開始接觸直銷產品；從簡單分享開始了 直銷事業。2000 年左右我也辭去工作，就全力投入直銷事業。 145

回首原任職的集團企業成敗，學到的教訓有三：第一，企業必須穩健經營， 不能過度擴張信用，在市場要能洞燭機先觀察趨勢所在。第二，代理國外產品， 要對品牌深入研究及早決斷，例如義大利系列手排車，在歐洲可以發展出豪華 型，自排車則不然，為什麼？因為意大利人認為：自排車只有兩種人在開，要 嘛老年人，要嘛殘障人士 ( 都是弱勢族群 )。換到亞洲就不同，可見這家義大利 公司不能因應市場需求，無法做到「全球市場、在地特性」( 宏碁創辦人施振 榮 1985 年代倡導 ) 以掌握先機，又無法及時變通不敗也難。第三，經營者不能 僅靠直覺與冒險，只聽想聽的話，該停損而未停損，結果窟窿越捅越大，反之 應從科學數據中看到真象，並依此迅速決斷。

【保羅按】但從整體來說，崇華認為他在企業工作不但沒有損失，並在人生 最有活力的 20 年學到生管、電腦、財務分析、人事、代理事業等多方面的多專

長與視野，讓職場生涯沒有白過，過了紮紮實實的 20 年，對於後來投入的直銷 事業有很大的幫助。

直銷事業配合科技大趨勢 選擇日本公司「負離子機能衣系列產品」，做為我們夫婦離開上班族職場 後奮鬥的目標，是有兩個因素：

第一、它是經過 50 年研發歷程的技術，技術領先沒有競爭對手 其實近 20 年來，坊間機能性纖維種類越來越多，有的吹噓神話般的療效，

反易造成一般民眾誤解，而日本企業花了將近 50 年不斷研發改善，並拿出真正 的科學數據認證，與一般江湖賣膏藥的截然不同。要知道空氣中負離子從呼吸

系統進入人體只佔 15%，透過皮膚進入佔了 85%，而透過此種機能衣，使身體 與空氣大面積、長時間接觸，所產生負離子源源不絕，效果十分驚人。穿著這 樣的機能衣，很容易截取空氣中的電子，就等於把負離子穿在身上，所以只要 全天穿著，就能 24 小時不斷的讓身體吸入負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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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它的產品具獨特性，需求性高、親和力又高 這種機能衣不僅可適合各種體型與性別，且穿在身上因為輕柔保溫，乾爽 排汗，不會有如穿太空衣般的不適感，可在各種場合使用。並且清洗多次也不 會改變它的材料產生負離子的特性。

【保羅按】我有個專科死黨的女兒，從小就因免疫系統過強，長年被「異位 性皮膚炎」所困擾，由崇華用負離子機能衣治癒的數個 case 來看，此種物理療 法似乎很值得嚐試，我好友當場訂製兩套內褲，嘗試改善攝護線系統。 回想當初，投入直銷事業最初的動機當然是為收入 ( 分析之後覺得它可以

在短期內創造高收入 )，一般上班族薪資固定加薪緩慢，並且每週五天被綁得

死死的，做直銷作息很有彈性，可以愛怎麼做就怎麼做，想多賺錢就辛苦些勤 跑客戶，但辛苦的代價可以呈等比級數增長，所以收入比薪水階級好很多。 此外因客戶形形色色各有不同，所以國籍、性別、學經歷、地點、對象差 異很大，工作內容多元化，互動過程可累積有趣的經驗。相對於保險仲介對象 大多是「親戚、朋友、同學」，直銷事業會隨著下游客戶的人際關係與活動力， 形成多元化、全面性的人際網絡。就像我現在的客戶除東南亞外，歐洲的荷蘭、 法國、德國、匈牙利都有我們的客戶。怎麼會變成全球化呢？舉例來說，我的 客戶在香港，因為使用負離子機能衣覺得有效，就介紹她荷蘭的朋友試試看， 同樣地，荷蘭朋友成爲我客戶後，又介紹其他國家的親朋好友試穿，就這樣逐 漸拓展出去。我們的直銷制度是以第一個活躍客戶為基礎，有很嚴密的組織管 理系統，所以在自己的直銷網內建立的業績，別人拿不走也分不到，沒有銷售 領域的限制海闊天空，隨著客戶的人脈做到那裡就賣到那裡。 從行銷策略來看，一開始慎選直銷事業的產品與公司很重要，產品必須具 有獨特性、符合全球未來發展趨勢；唯有顧客需要的產品生意才能長長久久。 我們選擇負離子機能衣的這家日本公司，產品材質佳、技術獨特外，穿在身上 舒適、不彆扭、親和力強，名為「妮美龍」( 早期稱特美龍 )。他們從開發技術 到商品化，前前後後歷經數十年的研發與修正，不僅僅是專利保護所能涵蓋的 ( 事實上專利保護期早已過了 )，因此產品獨步全球。 147

通路上它採開放競爭，即使是東南亞、歐洲各國，產品可以從台灣出貨後 寄過去，所以就會牽涉到關稅、保健品管制等問題，幸運的我們是衣服，而不 是一般食用的藥品或保健品，相對出入各國海關就輕鬆許多。 在獎金分配方面是以「出貨地」與「提貨地」來區分，有分公司的地方依 據出貨地計算獎金，沒分公司的就依提貨地來計算。很多人認為直銷是暴利， 如果把銷售淨額減去銷貨成本，看起來銷貨毛利很高，但毛利中有很大比例要 用來支付管銷費用 ( 扣除公司辦活動及 DM 等費用外，最大一部分就是各層直 銷人員的獎金分配 )，將以上各項支出都扣除掉就是「稅前淨利」，這時候就 無所謂「暴利」可言了！ 中國大陸自從類似「順豐速運」的快遞物流業崛起後，貨運變得非常有效 率。通常訂單確認後，台灣出貨最多 2-3 天就能送達客戶手中 ( 等同現貨供應 )， 因此我們以「一箱」為配送單位，就沒有倉儲問題的困擾，對直銷產業真是如 虎添翼。 行銷推廣方面，直銷營運模式中最關鍵的就是客戶 ( 同時也是銷售人員 )， 而且多數是客戶本人或親友已親身體驗過、有效果喜歡才會加入直銷行列，所 以藉由其本身的成功體驗，就成為最好的示範，也是最具魔力的口碑行銷。當 然我們最主要的職責就是提供諮詢服務，現在的通訊軟體、Line 群組連繫、 e-mail 或 FB 臉書社群等讓諮詢更加隨時便利，可以說今天的直銷事業有網路、 手機、通訊軟體等科技工具，使訂單、客戶溝通更具效率、更有說服力，也更 容易自然形成直銷階層群組。 美式直銷事業 ( 如安麗舊制 ) 會要求每一層的行銷都是活躍、成長的，因 此有最低進貨限額的規定，沒達成就取消直銷商資格，若「上線」碰到某一階 「下線」比較弱賣不動時，就只好一起吃貨補足差額。像我們這種日式直銷就 不會有此情形，即使某一層直銷賣不動，也只是不能分到獎金而已，不會被取 消直銷商資格。所以我們比較沒壓力，想休假就休假只是獎金少一點而已，因 此經年累月努力的成果永遠都在，直銷位階不會改變。 這種直銷文化與日本企業「長期僱用制」實有異曲同工之妙，只要長期的 銷售依存關係存在，這套制度就承認你的存在與權利。美式直銷其實也與大型 企業經營特性相似，只要有一段時間虧損，部門就會被裁撤、人員被解雇。就 148

算工作多年的員工，「很可能某天上班突然被告知解雇」的震撼，老中還是很 不習慣。 「老年保健」是近年來非常熱門且重要的課題，很慶幸從我太太開始，20 多年來我們跟對了大趨勢，提供人們保健、打造健康的好產品。

享受直銷事業的生活 坦白說直銷工作其實並不辛苦，甚至可以樂在其中，所屬團隊大家互通資 源及教育訓練，組織發展自能水到渠成。 直銷每月能做多少生意，除了靠下線直銷商的努力外，也要靠自身的勤勉， 若想多創造營收就要主動開發新客戶，不願那麼辛苦就放輕鬆、自由自在，可 以掌控自己的家庭生活，所以我也鼓勵兒子加入。有鑒於年輕時我學會計與財 務的心得，所以兒子讀大學時，我就鼓勵他修會計相關課程，雖然很辛苦畢竟 也完成了。研究所再到南佛羅里達大學進修行銷碩士，學成歸來後加入我們的 直銷事業，做到現在娶妻生子，讓我最近做人成「公」(2016/9/19 喜獲金孫 )。

【保羅按】崇華近年較少參加常青會活動，我有點兒納悶。這次在他府上看 到他把家裡一部分佈置成辦公室在家上班，這是現在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看 來直銷事業的收入很不錯，他臉上春光滿面，雖說職場人生還在奮鬥，但財富 及家庭兩方面都相當順遂，這又是班上同學職場發展的另一典型。 ──採訪日期：2016.0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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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情程式設計樂此不疲 何興民 經歷 / 南陽實業 資訊主管 金光集團蘇州建新廠 電腦中心主任 達亞汽車資訊室 副理 台塑集團新化廠 值班主管

平淡日子中還是能找到許多樂趣； 現狀不是規劃出來的卻挺合意的。

訪問前言 ～鐘鼎山林，各有天性 早期被老同學賦予「何公子」外號的何興民，外貌文質彬彬、沉默寡言， 職場一輩子鍾情於程式設計的世界，樂此不疲、始終如一。對於一向好動、追 求多變的保羅 ( 王百祿 ) 來說，簡直不可思議。但是帶動進步的力量，有很多 地方就是要靠一群人固守專業領域，孜孜不倦、努力以赴，社會才能不斷前進； 何公子即是其中之一。同學中投入資訊領域者還有楊顯榮、黃耀田、廖清文、 張明暉、張俊傑、林亮宗、呂理國、柯亞先等，致力在教育界及產業界，以資 訊專長接續企業「制度化、合理化」的發展。所謂「鐘鼎山林，各有天性」， 好在資訊「系統規劃 & 分析、系統設計與程式設計」人才，在不同行業發揮所 長，將資訊功能注入「生產、行銷、財務、人事、研發」管理中，台灣產、官、學、 研才能同時精進，國家才能往整體性、現代化的方向發展，所以「電腦化」其 實是台灣社會過去 3、40 年來社會突飛猛進的重要支柱。 ( 以下就以第一人稱，

來聽聽阿民的回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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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回顧，從小毛頭談起 從學生時代讀書到經歷眾多行業，38 年的職場歲月過程還真多樣化，紡紗 廠，電話機、汽車、軟體、造紙到石化產業，甚至擠身創業行列；中間幾年還 遠渡重洋到美國與老外共事。這些產業、地域或有不同，卻有連繫眾多領域的 共同橋樑，就是我喜愛的程式設計工作。從基層的程式設計員、升任資訊主管， 到自己擔任軟體公司的老闆，再度回到職場始終未曾脫離這項工作，可說這是 我這輩子最幸福之事。 孩童時代最羨慕的是當科學家。後來因家境清寒，故選擇低學雜費、又可 實習賺錢的明志工專 ( 這是官方說法啦，其實誤會明志以為是明治，可能與日 本有關係，未來畢業可能很爽；另外有個優秀的表哥想念卻沒考上，虛榮心可 能對決定造成一點影響。其實當時也成曾有想說以後不用再考大學了，念工專 就算了。說真的，不怕得罪班上一票台北工專畢業的，明志的大多把台北工 專當第二志願的 )。因為分數只能就讀的纖維科其實沒多大興趣，心中嚮往的 是電子、電機、機械這些工程科系。專科畢業後何以會去考二技？因為特種預 官受訓時的同學大都是很好的大學理工科系畢業，專科畢業者只佔少數，雖然 與大家相處極好，但確實羨慕這些未來必定是菁英分子的朋友。部隊中陸軍官 校畢業的區隊長，對我們這些專科生有點也看不上眼，認為他們與大學生同級 ( 事實他們的確算官校前段班的 )，總讓我們覺得低他們一級。其中有一個明志 同學受此刺激，後來取得台大化工博士後，進入中科院參與國產飛彈研發；他 告訴我他拿到學位後，還特地找到當年我們都很生氣的那個陸官區隊長，出了 一口鳥氣，真爽啊！就在快退伍時有個一起當排長朋友 ( 交大計算機控制系畢

業的 )，經常告訴我電腦的有趣性，這引起我開始注意電腦程式設計，為了能 學習新的技術遂決定再到大學殿堂學習，台科大工管系就成了我的首選。

民國 66 年 6 月退伍，父親身體不好已是癌症末期，就陪他在醫院渡過生命 的最後幾個月，他去世之後我才開始找工作。履歷表投了一連串卻處處碰壁， 為什麼呢？因爲專科五年的纖維科，其實機械、紡織、化工等相關科目都有修， 卻因為不夠專，所以紡織廠要紡織科畢業的，生產工廠要機械科的，台塑或中 油要化工科的，最後在董事長王永慶一聲令下，班上 30 多位纖維科同學通通到 152

台塑集團報到。我呢先到台化受訓，完畢後被派到台南的台化新化廠當值班主 管；3 位同學輪流值夜班，主要工作就是分派、督導 1、2 百位國中畢業的作業 員，按部就班在生產線工作。工廠環境很吵又要輪夜班，女作業員工作辛苦， 環境潮濕又充滿棉絮，這些國中剛畢業小女孩真的是大孩子而已，情緒起伏很 大，動輒就不來上工，一言不合就不甩規定就衝出工廠跑掉了，每天上班都得 擔心今天有幾個人不來，實在備受煎熬，而台朔企業都以合理化來定人力配置， 少一兩人就會造成每人都要多增加工作量，沒來的人會讓其他人須做更多的工 作 ; 有時讓更多人受不了選擇請假或逃跑，當主管上班常要幫忙作業，下班還

得去家庭訪問去抓人回來，說起來真是辛苦 ( 回頭看也覺得挺好玩的 )。台塑集

團在王董領導下，非常重視效率與紀律，一切就是合理化，COST DOWN，我 觀察上面的課長幹得很辛苦，再上去的廠長比他更辛苦；我要升到這樣的職位 是一條漫長的路，且這樣的工作型態非我所願。僅管如此我還是做了 3 年，因

為我是家中的長子，父親過世後家中經濟重擔就落在我身上，不能說走就走。 工專有幾個號稱 ' 穿一條褲子長大 ' 的好朋友家中都有兄姊念大學的，他們工作 一年後就去考台科大工管系，我在台南工作放假與這些朋友聚會時聊天，他們 常形容學習電腦、程式設計多有趣等等，更加深我進修電腦的決心。就這樣因 爲軍中同袍的刺激，給予我繼續進修、更上層樓的啟示，而同學好友的指引使 我目標 ( 進台科大 ) 更明確。 台南新化廠工作第三年我下定決心報考台科大工管系，買經了濟學、微積 分的書來自修，在沒有立即參加考試的壓力下越讀越有趣，甚至還買高等經濟 學的書深入研讀。以前在學校讀不通的都豁然開朗，能考上台科大就是靠這兩 科拿分。進入工管系我目標很明確，就是鑽研電腦的世界，除了看很多程式語 言相關書籍外，當然勤跑電腦中心，還有系辦公室的那部德州儀器 TI (Texas Instrument) 的電腦，班上可能沒有人比我還熟。

為什麼會到美國工作 ？ 我一個工專好朋友，工管系高我們兩屆，畢業後去美國進修電腦工程，取 得學位後留在那兒工作，每次回台總會找我相聚，1999 年他回來時問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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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去美國工作？」我的英文雖然不錯，但都是從閱讀電腦書籍、相關說明書 手冊而來，聽與講的能力仍有欠缺，若與外國人做日常生活溝通卻還不足。可 是過去幾年來創業一直不太順利，想說換個環境重新出發，在這時點很想讓自 己脫離這種情境；並且我麻吉在他的公司又罩得住，可以在初期給我很大的幫 助。既然有此機會，就嚐試應徵他公司需求的程式設計師 (Programmer)。 另一方面，在此之前我從未去過美國，也想出國去看看，增廣見聞。我麻 吉在美商公司信譽真的很好，他們主管親自面試我 ( 老美真的很客氣，面試完 一直說我英文好極了，其實他問我的我沒聽懂多少，只抓住聽到的幾個關鍵字 用我操作手冊式的英文給他吐回去 )。首度赴美除了在麻吉家停留 3 天外，也 趁機去我弟弟 ( 馬里蘭州 ) 家住了幾天，然後回台等候結果。沒想到 2000 年開 始網路泡沫化 (Internet bubble) 整個科技業陷入嚴重不景氣，我應徵的這家公司 迅速凍結人事，我的海外求職也就告一段落。 我弟弟交大畢業後去美國留學，取得學位後也在當地工作，那次美國面 試後的隔年，他任職的公司利用麥道電腦系統 (McDonnell Douglas Computer

System) 發展一套應收帳款軟體系統，正缺這種電腦語言的工程師。他知道我 想去美國工作，就拿此種程式語言的資料給我參考，他評估以我的能力可以勝 任這項工作。要知道美國企業聘雇外國人，必需經過「公開徵才」程序，證明 找不到適合的人，才能雇用。我填了許多申請資料，包括「專長、經驗、H1-B ( 海外人士在美國的工作簽證 )」等表格，通過層層審核才得以赴美工作；在美 期間經歷網路泡沫化之後的蕭條與 911 事件。

人生際遇，美式上班生活 人到中年才轉換工作，更何況是千里迢迢的美國，絕對是要有一番勇氣與 決心的 ( 心臟要大顆 )。我就跟老婆商量：第一年我先去打樁，如果一切順利再 將兩個女兒接去。經過一年後覺得可以勝任工作，於是幫兩個女兒辦出國手續。 當我在老弟這間公司任職近 10 個月時，覺得無法發揮自己的功能而苦惱不 已，公司也正考量將這部門外包出去，而此時我麻吉在費城的那個公司又有職 缺開出來，由於之前已面試過，又有工作簽證 ( 美國 H1-B 一簽 3 年，3 年內可

在不同公司轉換工作 ) 於是很順利的轉職過去。 154

先前我老弟那間公司員工只有寥寥數人，而費城這間公司卻有數百位員工， 全世界都有它的客戶，主要業務是幫銀行做「資產管理」。要知道銀行有許多 存戶儲金，如果只做中長期投資，則會有許多存戶在短期內 ( 從 1 天到數天 )

現金沒用途 ( 閒置資金 )，我就是幫客戶閒置資金活化，讓它們也產生財務收益。

這種「活化閒置資金」的投資系統既龐大又複雜，我的任務是幫此系統做增刪 修補的工作 ( 一個小螺絲釘的功能 )，即使如此待遇仍然不錯，工作環境佳，比 起台灣同類工作收入足足多了一、二倍，稅負加上社會保險等負擔，比台灣稍 高些 ( 將近三成，但沒地方花錢可存下的多很多 )。 美國軟體公司生意好時營業收入高，當然員工福利也就很不錯，但是碰到 不景氣時組織立刻緊縮砍人；我的麻吉在美國幾十年當中換了許多次工作，也 被解僱 (Lay-off) 好幾次。因此在美國待久了，華人在工作方面都沒有安全感， 因爲隨時會面臨裁員危機。台灣的職場多數是你挺我、我挺你，景氣差時大家 勒緊褲帶共體時艱，很少像美國這種「日頭赤焱焱，隨人顧性命」、「大難臨 頭各自飛」的場景。 美國東岸的華人並不多，下班後的生活很單調，幾年中熟悉的人就只有我 的麻吉，休假時間都與兩個小傢伙在 Shopping Mall 裡閒逛。美國人週末去教堂 是生活的一部份，但我從年輕就是無神論者，雖然那時硬被拉去教會數次，教 會的人也都很 nice 對我很好，卻難以影響我改變信仰融於教友之中；兩個女兒 也一樣，去了幾次也沒意願再前往在那裏生活確實挺無聊的。 回想起來，我家三口去美國求職 / 求學的時間點，其實都稍嫌晚了些。我

40 多歲才去這個最先進、競爭最激烈的職場，三年下來都快 50 歲了。女兒去 美國時分別是高一與小五 ( 若能小三、小四去最能適應 )。當然因小女兒泳技甚

佳 ( 曾榮獲青年組亞軍 )，美國小孩多數又崇拜運動健將，所以她融入校園與同

儕相處得不錯；但若能提早 10 年去，那相信其發展當更具潛力。有此認知後， 我便有了趁早回台的念頭。 促使我下定決心返台的導火線，是我們幫一家銀行設計系統，結果我負責 的一個小程式出錯 (Bug)，這個 Bug 雖然不大，卻搞得銀行線上作業雞飛狗跳， 老闆雖然沒說什麼，然而自己卻覺得很嘔、壓力很大，於是決定辭職回台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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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人把我引進汽車產業 網路泡沫化之後的 2002 農曆年前後，我回到台灣，大約有一個半月的時間 待在家裡無所適事，那是自退伍以來有從沒有的經驗，事實上也開始擔心要去 哪找個還可以的工作了。大概是 2 月初聽說南陽總經理李昌根在找我 ( 李總是 我以前三信商事任職的老同事 )，我回了電話給他，李總聽我做出不回美國的

決定十分高興，因爲南陽公司資訊部正缺一個主管，要找信得過的人 ( 希望我 去接任 )，我當然爽快 ( 偷笑的 ) 答應了。兩個女兒中小的早一年回來，大女兒

申請到美國普渡大學，雖然中間有些轉折但很幸運的，在課業上銜接得還算順 利；這是我決定回國後，最掛心的女兒課業，總算塵埃落定。 我到南陽上班時正逢主軸業務大變動，從長年日本本田 (Honda) 汽車總代

理，轉為代理韓國現代汽車 (HYUNDAI )，這種根本上的改變是個大挑戰，何 況台灣本土對韓國品牌有敵意者不少，所以一開始很辛苦、沒賺錢。這中間有 段插曲，老同學阿堅 ( 連錦堅 ) 在南陽原負責 Honda 行銷，董事長黃世惠的女 兒接任總經理，做事任性沒章法，阿堅於是申請優退走人，不久後這位女總經 理也幹不下去，於是黃董事長就邀李昌根接任總經理，就這樣老同學阿堅前腳 走，我後腳就到，也算一段相當湊巧的因緣，其實阿堅同學在知道我去南陽上 班時曾開玩笑說：「我都不幹了，你還來幹嘛！」 我接任資訊部門主管被稱為「第一任」主管，為什麼？因為南陽高層過去 把這個位子當成管理職 ( 而非專業職 )，我是第一個懂程式設計，並且是在這 個領域的專業主管，所以號稱「第一任」。在我回國年屆半百之際能有這樣機 會，自然非常感念李總，他算是我職場的第三個貴人。我接任時資訊部門有 14

～ 15 位同事 ( 規模算不小 )，薪資雖然沒有美國那麼優渥，但是所得稅負較低、

開銷又不大，加上老婆也在工作，因此生活上過得去，就這麼一做到 2017 年 6

月退休，前後共 16 年，算是一個漂亮的 ending 。

南陽這 10 多年來，組織、人事都有不少變動，我算是其中的一個異數，不

管組織怎麼變，我從頭到尾頭銜與職能都沒變過。任職期間我做了一件重大決 策 ( 這種事一般資訊主管不太敢做，高層主管多半也拿不定主意 )，那就是將整

個資訊系統完全改頭換面。在我到任前南陽電腦是採用 IBM 系統，它的硬軟體 156

設備都很貴，每次要轉換個版本，動輒數百上千萬，在我的建議下，決定將它 轉換為微軟 (Microsoft ) 作業系統，設備費用只要原來的 1/10，變更任何功能既 簡單又有效率，讓所有使用部門都讚不絕口，這中間七年資訊部門的人力編制， 只有以前的一半！

陳舊 IBM 系統徹底翻新 南 陽 以 前 的 IBM 系 統 既 複 雜 又 昂 貴， 且 使 用 老 掉 牙 的 RPG 語 言 ( 繼

COBOL、FORTRAN 後號稱第四代語言，但只能在 IBM 系統上使用 )。在老舊

資料庫改建新系統的同時，我們採用當時最新的 JAVA 語言；我把同仁都送去

學 JAVA，並採用微軟的主從架構（Client-server model)。為了讓同仁早點進入

狀況，我以 JAVA 先寫一個示範系統當標準，以此為基礎一步步建構；資訊部 門對各單位的問題瞭若指掌，各部門的新需求，我們只要原先五分之一的人力 就可以完成，績效倍增。

如果要問爲什麼資訊部門有此卓越表現，是因我領導的結果嗎？我倒不認 為有那麼偉大，我只是把南陽的資訊系統，帶到一個正確的方向。如果硬要說 我本身的能耐，我想是因為從年輕時，對電腦系統與程式語言就有濃厚的興趣， 平時主動搜集最新的資訊、工具與軟硬體，因此在系統重建時，就會用上這些 最新的觀念與知識。另外我們也持開放心態與各部門溝通，聽取他們的需求與 意見，並獲得最高主管堅定的支持 ( 我與總經理每天都一起外出吃中飯，經常 不會準時回辦公室，沒啥事常在外面喝咖啡，就這樣還在一次喝咖啡時與黃玉 良相遇。所以狐假虎威，其他同事總是很願意與我「配合」)。這種情況下建立 一套現代化的電腦系統，並非多艱難的事，我們的確做到了！ 更重要的是我們資訊部門人數雖少，但我有兩位得力的幹部，他們既瞭解 原來南陽資訊系統特性，又肯幹肯學；有他們共同參與規劃、執行，才能貫徹 始終，南陽整個資訊系統重建成功，具備「隨時擴充，維修容易」兩大特點， 這兩位幹部的貢獻功不可沒。 回顧 15 年來我在南陽資訊部門的工作輕鬆愉快，這是我退休前很幸福的一

段職場歲月，也是很漂亮的 ending。講到領導統御，我也沒什麼特別，因為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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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同事都敢擔當、肯做事，我待之以誠，把屬下都當成自己孩子般照顧，有什 麼構想大家討論後就積極執行，做出來的結果往往超乎我的預期，我的責任就 是去跟總經理溝通 ( 要預算 )，讓他們方便做事，我自己是真的躺著幹。

曾經創業 1991 年我從三信商事轉到達亞汽車擔任資訊室副理，當時達亞 ( 代理大發

祥瑞汽車 ) 與日本原廠合作並不順利，又逢公司為節省成本反被國稅局裁罰逃 漏稅，這些事件使得企業內部氛圍不佳，我心中也覺得不踏實。此時老同學楊 顯榮在搞 ERP，問我要不要來共同開發？我想運用「逆向工程」可把大企業用 的 ERP 系統，開發成中小企業工廠適用的套裝軟體來銷售；於是我們幾位各投

資數十萬元成立軟體公司。但因一開始並未深思熟慮，以致系統開發並不順利， 將近一年時就轉型為幫金鼎、世平等企業發展財務、行銷之商用資訊系統，這 樣撐了 4、5 年資金耗盡於是結束。

1997 我在三信商事的一位老長官，後來轉任印尼「金光集團」總部電腦

中心主管，金光集團在大陸蘇州建新廠，剛好有電腦中心的主管缺，待遇不錯 ( 一年 6 萬 5 千美金，又供食宿，一年兩次來回機票 ) 問我想不想去？我就去了。

半年多後就發生亞洲金融風暴，金光集團的業務受到衝擊，薪資削減 1/3 員工 人心惶惶。剛好台灣的傳邦電子 ( 製造羅密歐電話機 ) 需要一位資訊主管，所

以我就轉任傳邦；因爲它是生產事業，所以電腦系統除一般財務、人事功能外， 主要是製造相關的資訊處理。

電腦語言的世界，其實非常迷人 從踏出台科大校門開始，30 多年來我一直沒脫離程式語言的世界，我喜歡 它，因此從步入職場後我就一以貫之。其實像舉世聞名的微軟創辦人比爾．蓋 茲，以及臉書 (FB) 創辦人祖克柏，雖然財富在全球都名列前茅，但終生愛好程 式語言，始終沒放棄撰寫程式。 說起程式設計這條路是一項機緣，我預官在成功嶺受訓，有位工專同學 家住台中，有一次放假時邀我去他家住一晚 ( 睡他哥哥的房間 )，他哥哥是台 北工專化工科畢業，房間書架上有一本《FORTRAN 電腦語言》，我就隨手翻 158

閱，覺得程式語言的世界應該很有趣，非常羨慕為什麼化工科可以學這麼有 意思的科目？從此埋下程式設計的種子。此外學生時代人手一台電子計算器 (Calculator)，除加、減、乘、除外，還有一種較強的程式 (Programmer) 功能， 試著操作後覺得很神奇，可以按照我設想的程序操控它，產生需要多個步驟才 能完成的結果。 為什麼我對程式設計樂此不疲？這好比交響樂團的演奏，有一群人接受你 指揮，很聽話、很有邏輯、動作一致。同理，電腦語言的世界，只要你做出一 套計劃 ( 程式設計 )，按部就班去執行，架構、功能一步步堆砌起來，從發生到 結束一切都在預想之中，隨著步驟走完產生所需的結果，這不是很棒的感覺嗎？ 當然，除非規劃思考有漏洞，或者設計過程中有疏失；否則完美的樂章，就能 如事前規劃演奏出來，那種內心踏實、激盪的感覺，不可言喻。 說到交響樂或古典樂，它們的結構嚴密、旋律優美，每次聽到都很想把這 天籟介紹給周遭的人，包括我兩個女兒；但是對電腦程式語言沒興趣者，會覺 得莫名其妙，為何能在這樣的領域曠日廢時鑽研一輩子？ 這 10 多年來智慧手機大行其道，依我多年職業所培養的習慣，除運用其各 種基本功能外，還會設法瞭解它內部應用軟體的配置與設計，相信在退休後這 個習慣始終不輟，不為工作純粹是基於個人興趣。

那麼人工智慧 (AI) 呢 ？ 【註】2016 年 3 月由 Google DeepMind 研發的人工智慧系統 AlphaGo (2014 年

啟動研究 ) 使用 Google 位於美國的雲端運算伺服器，並通過光纖網路連

到韓國，挑戰職業棋士李世乭 ( 九段，世界冠軍 )，最終 AlphaGo 以 4

比 1 戰勝李世乭，震驚全球。又於 2016 年 12 月 29 日至 2017 年 1 月 4 日， 在未公開其真實身分的情況下，AlphaGo Master 藉網路快棋對戰進行測

試，挑戰中、韓、日、台的一流高手，包括：柯潔、朴廷桓、井山裕太、 柁嘉熹、羋昱廷、時越、陳耀燁、李欽誠、古力、常昊、唐韋星、范廷鈺、 周睿羊、江維傑、黨毅飛、周俊勳、金志錫、姜東潤、朴永訓、元晟溱 等世界冠軍棋士，結果 60 戰全勝，宣告 AI 時代正式來臨。 159

AlphaGo 是使用「蒙地卡羅搜尋樹」，與 2 個「類神經網路」相結合的方法。 第一是「策略網路」，它是單純的監督式學習，其做法是大量輸入世界上職業 棋手的棋譜，用來預測對手最有可能的落子位置。第二是「評價網路」，它關 注在目前棋盤局勢狀況下，每個落子位置的「最後 ( 整體棋局 )」勝率。亦即策

略網路是分類問題 ( 對方會下在哪 )，評價網路是評估問題 ( 我下在這的勝率是

多少 )。此處評價網路並非精確解 ( 只是近似解，否則會耗費大量計算，同時避

免過度學習的問題 )，最終答案留給蒙利卡羅搜尋樹中解決。

何以近年 AI 有這麼大的爆發力？實因兩大科技的進步：一是大數據 (Big

data) 的發展，必需有巨量資料再透過資料探勘 (Data Mining) 技術 ( 如類神經網 路 ) 篩選或擷取資料，並將其轉換成可理解的結構 ( 如 AlphaGo 的評價網路 )，

以進一步使用於圍棋競賽、醫療診斷、財務分析、人資運用等領域。 另一個關鍵是深度學習。大體上機器學習可以分為兩類：一種就是直接從 「輸入資料和經驗」中學習 ( 如 AlphaGo 的策略網路 )，沒有既定程序或者規 則可循 ( 系統需要從原始數據自行學習 )；第二種就是「通用學習系統」，運

用一種演算法於不同的任務和領域 ( 例如後來研發新一代的 AlphaGo Zero，與

AlphaGo Master 對戰勝率達 90%)，甚至是從未見過的全新領域。 ( 回到阿民的說法 )：

我的世界沒有那麼高深，所以我從事的電腦技術未達人工智慧的程度。據 我所知人類的「靈機一動」可以海闊天空發揮傑出創意；而電腦具有邏輯與精 密的強大運算能力，卻無法像人類一樣產生突發性的創意。

山居歲月，有錢不一定能體會的快樂 年輕時遇上有錢人，隱約覺得要對他們恭敬巴結一點，也許得到什麼好處。 年紀漸長以後發覺有錢人未必過得比我們美好，他們也許沒時間做自己喜歡的 事，或無法欣賞美好的事物；他們只是能動用的資金、資源比較多而已 ( 好像 有點阿 Q，酸度稍高 )。人生的價值觀也許相差不多，但生活卻未必比較快樂。

再以老外為例，我未出國前覺得他們都很優秀，後來長期在國外跟老美共事， 發覺即使長得好看的白人若教育程度不高，也只能在社會底層過活；相對於我 160

們在台灣讀台科大，經過一番努力掙得一口飯，生活就比較安穩。 10 多年前無意間在三芝買了間別墅，套句班上阿琨 ( 琱琨 ) 講的話：「山 間別墅就好像大人的玩具，在這裡養老最好不過」，看山看海、玩花玩草，加 上一套還算不錯的音響，讓我可以手捧書逍遙其間。沒事附近種番薯、茭白筍， 院子種樹、種花皆隨心自在。2017 年我揮別南陽、揮別職場正式退休，開始實 踐這種生活，這就是幸福的退休模式了！不是嗎？ ──採訪日期：2017.02.04

【保羅後記】 阿民退休的三芝歲月真的是悠哉悠哉，相信我們許多去過的老師、同學都 可以作證，三芝位於台灣最北端，依山傍水，有多段優美恬靜海岸步道可走上 幾小時，有可賞花拈草的十幾條山上或田間步道。其中「櫻花大道」是我們 10 幾年來好友們，幾乎每年二、三月都會前往一走的步道，沿途兩旁種的櫻花樹 齡超過 20 年以上，長達 5、6 公里的山道又美又好走，一路說說笑笑。走到中午， 就去三芝有名的「悅來亭」標準的台菜餐廳餐敘，這家餐廳在 20 幾年前就是班 上三叔公 ( 許明宏 ) 伉儷的最愛，它的炸排骨、白斬雞、鹹菜豬腸湯等，都有

阿嬤的味道。另外開車沿著淡金公路到金山，沿途也有許多好吃的創意料理、 海鮮餐廳，百吃不厭，真是咱們老友流連的好地方。 阿民 ( 何興民 ) 跟柳嫂 ( 何興民妻 ) 的兩個女兒，工作很好，小的依倫在東

京 (2021 接受美國總公司新職位，目前在北卡上班 )，大的個在紐約。大女婿是

我的學弟台北科技大學 ( 以前的台北工專 ) 畢業，後到紐約唸雷射材料相關碩

士學位，幾年前很幸運的 ( 亦有人主張是因為娶了她的關係 )，被世界做半導體

設備 (EUV 光刻機 ) 的龍頭公司艾斯摩爾錄取 ( 套句大女兒依潔說法她先生是

她逢低買進的好投資，婚後身價漲了不少 )，就在紐約隔壁康乃狄克該公司的

研發部門工作，待遇相當好。2019 年 8 月我去美國旅遊，順便去探訪紐約世界

日報社長的老朋友，我們三人 ( 還有阿民 ) 吃飯完去女婿女兒家睡一晚，我這

個學弟可是開全新的朋馳休旅車來載我們，看得出來，夫妻相處得很好，我也 161

為他們一家高興。因為我的外甥 ( 喬治理工光電博士 ) 剛好在華爾街上班，妹 妹全家也都住在法拉盛附近，居中牽線讓他們彼此認識，能有多些來自家鄉的 朋友互相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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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生產系統到野外生活的專家 林琱琨 經歷 / 連展 深圳廠廠長 海量科技 廠長 聯宙 品保部經理 萬佳 品保工程師 新亞電器

利大不是大，利小不是小

訪問前言 ～生產系統的專家 沒深入瞭解阿琨 ( 林琱琨 ) 的職場人生，無法想像在台科大時是獨行俠， 是同學眼中相當低調的一個人，30 年後卻成為生產系統的達人，若說讀台科大 是改變他人生的轉捩點也不為過。當初家中長輩群起反對，在台電任職的父親 當時給補習費還用甩的 ( 非常不支持 )，原因是父親認為：男孩書讀越多、離家 越遠；在這樣情境下他還能進入台科大很不容易。 畢業多年後，阿琨練就「生產管理」的一身本事，是工業管理系活生生的 典範，他是怎麼造就的？什麼機緣讓他走上生產系統管理這條路？又什麼原因 讓他在 2011 年職場顛峰時急流勇退？且聽他娓娓道來……（以下用第一人稱自 述表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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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從 1978 年談起 我家有 6 個兄弟姊妹，上有 2 個哥哥與 3 個姊姊，我年紀最小。我 2 個哥 哥都是大學畢業；當時我剛從明新工專畢業，心想：要讀一個大學文憑。在那 個時空環境，報考二技就是專科畢業生唯一的選擇。然而為什麼改選工管系？ 老實說，我在明新是機械工程讀得很爛，什麼機械設計、工程數學都沒興趣， 怎麼辦？於是跑到南陽街補習班打聽，最後就選工業管理，也因此在那裡認識 了許明宏。 當時報考二技規定：要有一年工作經驗才可以報考，因此我去姊夫開的工 廠學射出成型，回到家裡再幫忙經營乾洗店，然後一邊準備考試。考完聽說只 要答對一半就會錄取，於是出考場後開始對答案，好像在錄取邊緣，覺得很懊 惱，心想：考前再用功一點就好了！放榜那天跑到台科大看榜單，居然錄取了！ 果然是邊緣 ( 排第 96 名 )，就這樣幸運的進入台科大工管系，兩年中我學到的 比專科五年還多，那真是一個讀書的環境。 說實在，明新工專一年級時熱中撞球，二年級打橋牌，三年級玩麻將。台 科大時我打橋牌跟班上林隆舜搭檔，曾經榮獲全校第一名，全國大專管理盃第 二名，大專盃第二名，一直到進入職場仍維持這項興趣。我學橋牌是因我二哥 讀建中時，熱中此道買了許多書，我有興趣看也偶爾在旁觀戰。橋牌比賽是四 人一組，它講求邏輯與默契，如果搭檔間沒有充分的默契就贏不了，叫牌過程 中對搭檔手中的牌要清楚掌握、計算出牌；如果對手拿的牌不是預料之中的， 還要算好下一步的打法，十分講求攻防應對邏輯。另外打橋牌要有好體力，一 場比賽 64 付牌打下來，通常要 7、8 個小時步步為營，所以比賽結束那天晚上 我常常睡不著，因為滿腦子都還是當天的牌局。 台科大兩年無論是陳明璋老師的經濟學、黎正中老師的統計學、果芸老師 的資料庫、羅龍治老師的中國通史、陳貽成老師的會計學都讓我大開眼界、努 力學習。因為家裡開洗衣店，無論洗衣、燙衣、招呼客人等都需要人手，所以 那兩年只要學校沒課，我就趕回家裡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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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社會，人生開場 進入職場開始工作前，我一直有個想法──「技術是底，管理為輔」，因 此我堅持不應徵公家機關、銀行，因為都太閒了。我先找工廠，第一家是引進 日本技術、生產日光燈的新亞電器公司，從技術員做起。日系企業薪資高低有 所謂「大學、理工、男」的不成文共識，符合這些條件薪水最高 ( 所以我起薪

最高 )，但日式企業要進入職場的新鮮人從技術員做起，我任職三年多從技術 員晉升班長、再升為組長。

3 年中主要工作是機械設備維修保養，一台做日光燈管的設備直徑約 5 公 尺，整條生產線要花一億元投資設備，為了物盡其用就三班制不停運轉，人可 以換班休息機械卻不停。維修有電子、電機、機械三種不同專長的人，問題在 於維修時間不同，學機械的用機械觀點，電機的用電機方法、電子的採電子角 度去調整解決問題，一段時間後系統搞的四不像。這件事讓我領悟到「系統一 致性」的重要，系統管理就是：對每一個維修或調整，都要仔細記錄並掌握， 不能頭痛醫頭、腳痛醫腳。 日本技師來他會要求：即使是一個螺絲要鎖多緊，都要在螺絲上作記號。 此外維修時躺在機械下，日本技師要你拿一支 14 號 (14mm) 固定扳手，若你遞 上活扳手，他會把扳手丟出去。由此可見：德、日廠商在系統維修方面，工法 非常嚴謹，台灣基層技術員則非常鬆散，我在那 3 年中學到日系企業設備維修 的基本功。 後來新亞經營不善虧欠員工半年薪水，要我們拿日光燈管抵充工資。要知 道領不到薪水，對養家活口的員工生活壓力很大，於是我就轉任美商萬佳 ( 位 於桃園龜山生產變壓器的企業，產品專供增你智、王安等大廠 ) 擔任品保工程

師，萬佳總公司在美國，轄下有 24 家製造廠，台灣只是其中一家。總經理是老 外 ( 總公司派來的 )，對一線主管的英文能力要求很高，財務經理英文講不好， 整本厚厚的資料就從總經理室被丟出去。 1985 年左右都還是用電報與國外通訊，電報都是總經理秘書在處理，如果 信件內容英文不行，總經理會把主管找來在旁邊，一字一句親自打，還邊問你 這樣可不可以。信件發出去隔天，秘書會把原件與總經理的版本拿給部門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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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對，主管的英文能力就會進步很快，我們品保部經理英文說得很溜，但終究 台式英文 ( 洋涇濱英文 )，到總公司報告時還要總經理護航。此外他的專業素養 很差，對品管真的不懂，我雖然只是工程師但至少學過品管，後來當他離職後， 我們面試新的經理人選時，我都坐在旁邊負責口試專業問題 ( 經理考英文能力， 我考專業問題，然後再送到總經理那兒面試 )。最後還是找不到適合人選，我 就開始代理經理，這一代就是 2 年多，直到我被另一家公司挖走。

每天早上 9:00 ～ 9:30，我都要去跟總經理用英文報告，討論前一天生產方

面的問題，有時談話告一段落，他會說：「Let's take a walk」，一起到生產現

場走一圈 ( 老美廠房通常是兩層樓，二樓是辦公室 )，我陪他巡視時他說：「工 廠現場的聲音就像交響樂，和不和諧聽了就知道」。這對我是很大的震撼，確 實如此，生產線運轉中有它的節奏，若出現異聲多半是某個地方出了差錯。 他手中拿支錄音筆邊走邊錄，沿途會跟你提這邊有問題、那邊有問題，要 你自己想辦法解決；當你好不容易解決了很高興，隔天陪他再巡視，他又提出 另外的 10 個問題 ( 每天永遠有改善不完的問題 )。舉例來說，有一次走到變壓

器包絕緣體膠帶的地方，他就問我：「為什麼線圈要用 0.1mm 絕緣膠帶包三圈， 為何不是用 0.3mm 膠帶包一圈？」諸如此類的問題，要我去找答案思考回報。 有一次 9:00 我去他辦公室，看他背對著門正在忙，於是我轉頭回現場。隔天再

去，他問我：「你昨天怎麼沒來？」我說：「看到你在忙，就回部門去工作了！」 他說：「這是你的權利，你要爭取 ( 報告的機會 )，不可輕易放棄。」

有一天改善到差不多了，他突然對我說：「什麼時候你能把 OQC ( 出貨前

品質管制 ) 撤掉？」我回覆他：「3 個月」，他說：「fine」，接著 3 個月後， 他會來看你做不做得到；他的觀念是：OQC 是人為的，如果每個製程品質都控 制得好，就無需這個步驟。 後來我才知道，那個老美總經理的中文也不錯，他就是故意要部屬學好英 文，他被總公司派來解決第三家虧損的工廠 ( 前兩家他都讓它們轉虧為盈 )，這 一家再讓它賺錢，他就可以跟總公司高層說：「你們要聽我的，不是我聽你們 的。」3 年多從他身上，我學到帶領兵將的種種內涵，尤其是解決問題的能力， 對我後來擔任主管領導團隊，影響頗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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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做照明器材的美商聯宙科技 ( 提供消費照明產品給 Walmart、GE 等大 企業及通路，生意非常好很賺錢，每天四十呎貨櫃出貨，是萬佳的客戶，就把 我挖過去當品保部經理。 一般工廠品管 / 品保部經理，就是產品能否交貨給客戶的最後關卡 ( 品管

經理說了算 )，然而聯宙不是這樣，他評估的關鍵是「每日的出貨品項與數量

都要及時」，有一次某批貨卡在品管部不准放行，他就把我、生產部經理、廠 長等叫來，大聲用台語說：「我不管你們是那個部門卡住，我的原則是：品質 要管好，但是貨要及時給我出去！」，這是他給我們的答案，等於沒有答案。 當時，許多出貨給大賣場的消費產品，品質控制要做到什麼程度，有時是 沒有標準的，完全在我們對客戶端品質接受度的拿揑，於是我漸漸揣摩出美國 大賣場的審核文化。例如燈罩吹泡成型過程，總會在罩體表面產生小氣泡，到 底 10 個或 8 個氣泡算合格，並無客觀標準；我就勇於作決定，嘗試先從 10 個起， 下批貨減為 8 個，再下批為 7 個，就這樣從遞減中顯示品管是進步的，老美就 會接受。反之，若第一批要求 5 個氣泡，接著變成 7、8 個氣泡也放行，老美那 邊就會講話了。 後來公司派我與 IE 經理去大陸擔任顧問協助建新廠，於是我開始有建新廠 的經驗。公司那些年非常賺錢，在這種美商公司物料部經理最大，他常帶我們 一群各部門經理，吃遍台北高檔餐廳、酒店，往往一攤下來就好幾萬，有一次 總經理沒參加，卻報銷 20 多萬元餐費，被老闆叫去埋怨一頓；但誰叫公司這麼 賺錢呢！ 接著約在 1989 年左右，被老同學尹爾炎找去他創辦的海量公司當廠長。坦

白說倒不是為了待遇 ( 因為海量薪資比不上我前兩個工作 )，之所以被老同學說

服，一方面是藉著我的經驗，幫他整頓生產線建立品管制度，另一方面準備擴 大生產規模。但半年後就做不下去了，因為我在工廠每天都要工作到凌晨一、 二點，為什麼？老闆也還在啊！而工廠大門鑰匙在我手裡，我必須早上八點員 工上班前來開門 ( 每天睡不到五、六個小時 )，熬了六多月身體實在撐不住。 那時班上吳帆城的老婆也在海量管財務，聽說我要去連展應徵，她說：「連 展是大公司耶，海量有採購它們的連接器 (connec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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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為全方位運籌主管 我去應徵連展也吃足苦頭，第一關考智力測驗，第二關是專業科目；因 我應徵的是品保經理，出的考試題目很有份量 ( 應該是教授級出的，太有水準

了 )。第三關是面試，由總經理陳鴻儀親自主持，又過了幾天他們約我與陳總

再談 ( 等於第四關 )，最後他才通知錄取我。後來他告訴我：「其實在台科大時 就見過我了！」( 因他大我一屆，大概是一起選修果芸老師的「資料庫」課堂 上大家見過面 )。說來也巧，陳總也是明新機械科 ( 董事長也是明新畢業，大我 一屆，與大潤發總經理黃明端是同班同學 )。

到連展上班「離家近」是一個原因 ( 連展新店廠離我家只有兩公里 )。那是

1990 年，當時連展很需要一個品保經理，來幫它建立一個品管制度。陳總原先 想從外商公司找人，而我之前兩個品保工作都在外商，正符合他們所需，但不 能因爲有「雙重學長、學弟」關係，就空降一個品保部經理 ( 超越原來那些品

保課長 )，因此安排我先擔任總經理特助。第一個工作就是「編寫一本英文版

品保手冊」以應付外商。此時剛好買家派來採購大主管 (PO Director) 視察，我 拿著手冊比手畫腳向這外商主管說了一堆，他只問我一句：「你能落實多少？」 幸好我之前兩個工作的經驗，已知道老外的邏輯，於是告訴他：「剛開始恐怕 只能做到 60 分，再慢慢逐年提升做到 70、80 分 ... 不斷往上進步」。他同意了， 並且每年都來看我有沒有改善，就這樣我們成了好朋友，我調到大陸廠後他也 都會到大陸找我。 立下首功後不久我就正式擔任品保經理，經過 4、5 年時 ( 約 1994-1995) 連

展整個後勤支援系統，從採購、生產、物流、倉儲的 Logistic 都歸我負責，也 就是說，除研發、行銷、財務、總務以外的事都是我在主導，為什麼陳總那麼 看重我？他是很重視學歷、背景的人，我在幾家外商經歷的工作很紮實，因此 他很信任、很授權。有一天陳總問我：「要不要換車？換新車的車款公司補助 一半」( 我那時開雷諾 9 號 )，我問他：「有無期限或車款的限制？」他說：「沒

有」，我就半開玩笑的說：「那我就買一部 Benz 來開」，他說：「沒問題」。

那時候連展很賺錢，我後來就選一部 BMW520。有一次經理 ( 經我面試進來

的 ) 跟我說：「協理，我還沒看過那家公司的採購主管，敢開這麼好的車」， 168

我就笑了笑；不過為了避嫌，我向陳總辭過三次兼管採購，他說：「如果你不 管，就只好我自己來管」，我想：怎麼好意思讓總經理管這麼繁瑣的採購工作？ 於是只好繼續兼下去。 1997 年時我想清大去唸 MBA ( 陳總是推薦人 )，讀了兩年工作上很忙沒時 間搞論文，而連展在大陸深圳駐廠主管，已向陳總要求調回台灣很久了。1999 年 9 月 9 日我 MBA 碩論口試通過，沒理由再推托，10 月就奉陳總之命到大陸

報到，掌管整個連展深圳廠。剛去大陸時員工約 600 人，到我 2011 年離開返台 時，員工已擴展到 6 千人的規模。

練就生產運籌系統的管理本事 回想起來，第一個工作新亞電器，讓我認識日本人對工廠實作的嚴謹態度， 學到系統管理的重要性。第二個工作萬佳，老外總經理訓練我到生產現場去充 分感受生產的節奏，並培養解決問題的能力。第三個工作聯宙，讓我瞭解美國 大賣場採購制度與特性，以及採購主管的要求邏輯。此外兼顧工廠不同部門目 標，異中求同完成任務。 在連展 20 年除徹底發揮品保專長外，從「做中學」把採購、倉儲、生產製 程整體串連起來，培養綜觀全局的視野，以及統合生管深度後勤系統的能力。 老實說台科大畢業，像我這樣在中外廠商都待過，從基層系統維修做起，並涉 及工業工程的系列工作，且在關鍵的品保涉入甚深者，其實也不太多。我很幸 運能這樣一步一腳印累積經驗，成爲整體生產供應鏈系統的專業主管。 我在連展深圳廠負責的 12 年多期間，正好是台商電子業大舉遷移到大陸的

高峰。所謂「大者恆大」我們也逐漸發展到 6 千人的規模，雖然與鴻海最盛時

期的百萬生產大軍不可同日而語，但因大陸地區「人治導向」的特性，所以工 廠管理極其複雜，主管機關多頭馬車，包括「公安、海關、工商、稅務、消防、 勞工安全」等單位隨時都可能有突發狀況。有一次被海關突擊檢查搞得人仰馬 翻，我必需動員 1、2 百個人力迅速配合，最後在 2 天內順利解決。

2000 年初大陸銀行嚴格管制現金提款，碰到每月發放薪資或農曆春節要發

年終獎金，為節省銀行匯款成本，並讓員工領到現金方便使用，我們從銀行領 169

出數百萬元人民幣 ( 現金 )，由整隊工廠保全護送，並在工廠及辦公室周圍百人

警戒，除會計部門全體外，再動員 1 百多位幹部幫忙數鈔票、裝薪資袋等忙上 一整天才搞定。 除此之外，內部員工常有各種意外事件需要我出面處理，有員工被人在廠 房門口砍殺的、跳樓自殺的不一而足。還有一次廠房淹水及膝，廁所大小便都 浮出來了，身為廠長的我無論現場多麼惡臭噁心，立刻跳下水去指揮數百人搶 救設備及產品。 我領導台幹、陸幹的原則是「你有本事欺騙我就讓我看不出，一旦讓我知 道那我就不會原諒你；只要抓到不分親疏遠近一定辦到底」，數次之後這樣的 帶兵原則，使得幹部與員工不敢再耍花樣。 帶兵要帶心，連展深圳廠有 50 多位保安，有一次廠裡聚餐，保安主任 ( 台

灣中校退伍 ) 及保安員們排隊敬酒，我告訴他們：「你們來敬協理 ( 我 ) 一杯， 我一定奉陪一杯；若你們乾杯我賞 1 百元。」就這樣我喝了 50 多杯白酒，大家

喝得很開心，距離一下子拉近許多。有時真碰到需要他們拼命，這 50 多人我就 指揮得動。要知道台商早期到大陸，很多老闆或主管是栽在保安手裡，什麼搶 劫、順手牽羊、暴力打架等文武行全來。 有一次會計師從台灣來工廠視察，他說：「看完天津、昆山與深圳廠，覺 得深圳廠的管理效率最好。」為什麼？因為我進入職場時就告訴自己「要以技 術為底，再以管理為輔」，從設備維修、系統運轉調整為起始點，加上多年的 品管經驗，所以我負責的工廠一定要求效率要高。此外由於任職生產運籌多年 的經驗，我只要瞄一下細節，大概就知道那裡有問題，誰在玩什麼把戲，這就 是這麼多年管理數千人生產部隊，卻沒出過大問題的原因。

太太為顧家犧牲，投資大陸房地產大有斬獲 1999 年去大陸前還有一個轉折，因為那時我兩個孩子還小，所以我跟陳總

推遲了好幾年，直到非去不可。去大陸 1 年後我跟太太說：「為了專心照顧小

孩，妳一定要辭去工作」。我太太是東吳會計系畢業，當時她在機場免稅公司 （采盟）已是經理，薪水與獎金加起來比我還高，但我強烈堅持；為了這事夫 170

妻倆差點鬧革命，最後勞駕丈人、丈母娘跑到我家來調解。我丈人受過日本教 育，台北工專畢業，還當過校友組織大安協進會會長，一生在台電服務，為人 頗受大家敬重。我向老人家說：「我們辛苦賺錢，為的還不是讓小孩有更好的 未來，但是若因父母親忙於工作，孩子成長過程行為或學習有偏差，那就非常 不值得了！」 丈人後來支持我的想法說：「那照阿琨的想法，妳吃菜埔也要跟著他」要 他女兒辭去工作在家專心照顧小孩。因此我太太 ( 阿蘭 ) 40 歲就從優渥待遇的 職場退休，多年後回想起來，對她而言未免覺得可惜，非常感謝她願意在當時 作這個犧牲，讓我在大陸管廠帶兵可以無後顧之憂。

保羅問：聽說您們夫妻在大陸投資房地產，深具眼光頗有斬獲？ 坦白說我從小窮怕了，我跟阿蘭結婚時什麼都沒有，很窮只能省吃儉用， 也瞭解適當投資理財的重要性。因此公司派我去大陸時我跟老婆說：「在大陸 若有機會，我們就要作點投資。」 雖然 1999 年 9 月我才長駐大陸，但約在 1991 連展開始於大陸設廠時，我 就常出差大陸幫忙，並開始認識供應商以及一些當地人，且從旁觀察這些人的 品性與忠誠度。 2001 年阿蘭匯了 6 萬美金給我 ( 那時候美金對人民幣匯率是 1:8.2)，因此

換匯後我手頭有將近 50 萬人民幣，做為投資房地產的本錢。慢慢的認識了 3 位 當地人 ( 分別在不同縣市，年紀 20 多到 30 餘歲 )，他們曾先後擔任過連展的供

應商；有了這層關係讓我可以從彼此往來中，觀察他們的人品與能力。基於長 期觀察下的信任感，從第一筆房地產開始，引薦的朋友說了算，有時候一張白 紙上手寫、蓋印就是一份地契，相信與否存乎一心。 另一方面，我與供應商間無論「交期、成本 / 價格、品質、效率」絕對秉 公處理，不談私交更不允許有佣金、紅包的事發生；我的主管若有這種行為一 律開除。這樣的原則，也讓大陸與我們合作的供應商，對我有深刻認識。 這 3 位朋友分別在 10 多年裡，針對不同的房地產標的協助我，買了又賣、 賣了又買，數次之後我的投資報酬增加數十倍。最後當我離開大陸職場，已擁 171

有大大小小共 8、9 筆房地產，包括酒店 ( 旅館 )、廠房、商辦大樓等；估計在 我退休後衣食無憂。 ──採訪日期：2016.03.23

【保羅後記】 琱琨退休後與阿蘭遊山玩水，日子過得不亦樂乎，女兒很優秀，美國拿到 博士後與先生住在西雅圖，兒子也在幾年前結婚。因此夫婦倆人無後顧之憂， 偶享爺爺奶奶的天倫之樂，近年買了一輛全功能式的露營車，跑遍全台灣有名 的山野景點，常會傳一些優美照片分享老同學，過著十足快樂、適意的退休生 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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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產業界轉入技職體系任教 林亮宗 現任 / 國立勤益科技大學流通管理系 兼任副教授 經歷 / 修平科技大學 副教授 樹德工專推廣教育中心 主任 東海大學企業講座 訓練組長 東隆尼龍工廠 品管副課長 跟往事乾杯：願能歷經千帆， 歸來仍是少年。

訪問前言 ～職場人生「先工後教」 認識數十載被老同學暱稱為「歐里桑」的林亮宗，說話永遠是平和的、娓 娓道來。我們坐在台中新社的榻榻米旁聊著，萬籟俱寂下更能感受細數往事的 氛圍。歐里桑的職場人生「先工後教」，意思是台科大兩年二技及淡大研究所 進修，學業告一段落後，他又到企業界從事與生管有關的工作，橫跨食品與紡 織兩個產業，對台灣工業運作有深入的瞭解。 其中農會 1 年半的際遇，更是讓他見識到何謂江湖。我們聊天時總覺得純 潔的歐里桑偶爾帶有塵味，相信就是農會那段期間的歷練。之後進入教育界， 並陰錯陽差的從普通大學，轉到技職教育體系歷時 30 載。以下就用第一人稱來 分享歐里桑的職場人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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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兵歲月生死關頭 我是嘉義高中畢業，進入台北工專三專讀化學纖維科，於民國 64 年畢業。

服兵役時我擔任砲兵觀測士官，隨著部隊駐防金門 1 年多時間，每天拿著望遠 鏡觀察對岸，當天氣晴朗視線好的時候，都可看到廈門大學一幢幢的白色建築

物。當年還是「單打雙不打」的情勢，因此我們要學會逢單日對岸發砲時如何 躲避。記得剛到金門時我們連隊負責守兩座碉堡，有天晚上對方的水鬼隊摸過 來，割了 8 個班兵的耳朵，部隊將 8 個人屍體集中火化，之後就隨便抓把骨灰 放入容器當成某個人，趁連隊有人退伍時帶回本島給他家人。由於有這樣的風 險，那時我們赴外島都要簽一紙「為國效命犧牲」合約書，如果不幸在服役期 間過世，那麼因為有這張合約，國家就不必賠償。 民國 65 年還是威權時代，人命不像現在這樣重視給予保障。我服役時還發 生另一件命案，營隊有位班長因家裡出了財務狀況急著回去處理，可是按規定 「部隊駐防金門期間不能請假回台灣本島」，因此副連長沒有准假。沒想到這 位班長一時想不開，投擲手榴彈到副連長房間，副連長恰巧不在，可是待在他 房間的一位副班長卻當了冤死鬼。後來那位班長被判軍法處死刑，行刑那天還 把部隊所有幹部集合到現場觀刑，以儆效尤。 我是在金門駐守期滿退伍，記得退伍那天傍晚我從料羅灣登船，手邊除個 人衣物外，就是扛了滿滿兩布袋的金門高粱。弟兄都很熱情，連喝數天高粱酒， 所以上船都迷迷糊糊的，只有在金門有女朋友的人較清醒，為什麼？因為那時 候金防部有規定：有女友的不能帶回台灣本島結婚，若在當地結婚就得留營金 門 10 年，否則只能單身回台。女孩要到台灣本島必須申請，並且不易通過。因 此退伍上船時，那些有女友的阿兵哥就會在碼頭，卿卿我我、依依難捨。 我父親喜歡喝金門高粱，特地到嘉義火車站接我，看到兒子平安歸來，又 帶了 2、30 瓶高粱酒，非常高興卻也蠻珍惜的，必須至親好友來訪才會拿出來 招待。 我在台北工專讀書直到當兵退伍，都是很清純的青年，金門服役那段時間 不是有軍中樂園嗎？還分軍官跟士兵不同兩個區，我只是經過從來就沒膽進去。 ( 林琱琨在旁邊跟保羅一起哈哈大笑，還跟歐里桑打趣說「是因為小弟弟還沒 長大吧？」) 174

步入職場，企業順轉逆 民國 66 年 6 月退伍回來，我父親的一位朋友經營綠藻 ( 嘉陽綠藻 )，我學 化工稍懂一些相關專業知識，就介紹我去那裡任職。當時日本人盛行食用綠藻， 所以生產綠藻外銷日本的公司生意都很好，最大的「東海綠藻」迄今還在經營。 綠藻盛行數年後發生一件事，有家電視媒體報導說：「根據某機構說法，常吃 綠藻容易得一種皮膚病」。這個報導一出來引發民眾恐慌，生意大受影響，除 最大的「東海」撐住外，其他公司業務一下子萎縮。 嘉陽老闆人很好，召集大家表示：「有別的出路者可以離開，公司給一點 遣散費，留下來的公司免費每天給綠藻食用」。我因為是父親介紹，有交情的 考量，沒有馬上離開，繼續做三個月，也就是吃了三個月的綠藻。撐到最後， 老闆資金用光了，不得已只好結束營業。這件事給我深刻的警惕，即使賺錢、 管理好的企業，也可能因為外部環境劇烈變化，瞬間摔落谷底而關門大吉。 民國 67 年 9 月，我轉到桃園東隆公司任職，它是生產尼龍線的工廠，我是 現場幹部必須輪日夜班，廠長是台科大工管系第一屆學長蔡竹旺，非常器重我， 三個月後就調我到現場擔任品管副課長。在此期間就動了「未來有機會再進修」 的念頭，並且要讀就應該唸「工業管理」這個領域。 民國 69 年 5 月在蔡學長鼓勵下，我辭職開始準備考試，工管系的考試科目 中「經濟學、工業管理」都沒學過，因此就到桃園的書店去翻閱資料，由於有 數年生管的實務經驗，所以工業管理讀起來很順，考試成績是 40 多分，比較困

難的是經濟學只考 2、30 分，微積分與英文我都考得不錯，分別是 7、80 分， 並且因在業界兩年多工作經驗有加分，最終順利錄取台科大工管系。 放榜時校方已在中央日報刊登榜單，我是家裡的長孫，爺爺很注意我的發 展，他首先在中央日榜單上看到我的名字，於是從嘉義鄉下打電話告訴我：「你 考上了」。此外我有個姊姊在台北自來水公司上班，公司就在台科大附近，剛 好手上有個「生飲自來水」的研究案，她跟我提：「如果你到台科大讀書，就 近之便可推薦參與這個專案計劃」，因此當台科大開學我北上到公館，就一邊 唸書一邊參與這個計劃，兩年當中就有固定收入。也因為這項工作，陳貽成的 會計學我有一兩次無法到課，陳老師就跟同學放話說：「林亮宗沒來上課，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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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所不用來唸了」。要知道陳老師是工管系的大老又是主考官，所以這是畢業 後我捨棄母校進修，跑去考淡江大學研究所的原因。 班上同學中我頭髮較少，看起來比較老，所以我多次帶同學到教職員餐廳 用餐。兩年當中印象比較深刻的就是會計學，考題艱難又是原文書，修起來有 點驚心動魄，另外陳文賢老師的作業研究，對我考淡大「管理科學研究所」助 益良多。 與班上多數同學不同的是，我畢業時並不急著找工作，而是去考研究所， 主要原因是：一方面家人的鼓勵，另一方面我在自來水公司兼職的研究專案還 在進行。後來我碩士論文的題目就是以自來水生飲為主軸。73 年專案結束，我 也從淡江的研究所畢業，所以若說「這個專案養我四年」也不為過。

注定緣分遇到老婆 讀台科大時偶爾有空，我都會去東南亞戲院看電影，原先我與老婆 ( 林其

蘭 ) 在「東龍」時就認識，她負責生管但彼此並未交往。沒想到有一次我去東 南亞，居然碰到她與同事也去看電影，大家很熱絡的打招呼，她還邀我那年工 廠尾牙時回公司聚餐，我答應了。自此我們開始交往，這種注定緣分是我讀台 科大的另一收穫，交往兩年後 ( 民國 72 年 5 月，我還在唸研究所時 ) 就與她步 入禮堂。 剛到東海大學任職時，孩子沛宏就到東海附屬幼稚園上課，每天老婆都騎 腳踏車載他來回。有一次他問我說：「爸爸，為什麼同學都乘坐高級名車？」， 我笑著回答：「因為他 ( 她 ) 們的父母親，都是東海大學企業講座的會員 ( 企業 家或榮總醫生 )」。後來我搬離東海大學住在台中市區，孩子的成長軌跡就從

篤行國小、向上國中到台中一中。他與其他小孩不同的是「不喜歡校外補習」， 尤其高中階段更有點叛逆而荒廢課業，讀大學時就選「中山醫學大學 ( 位於台

中市區 )」語言治療系，碩士班才北上到「國立台北護理健康大學」( 離開家的 庇護 )。退伍後任職於台南奇美柳營分院，擔任語言治療師，並於三年多前與 同事結婚生個女兒，所以我已升格為阿公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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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緣際會認識農村角頭 雖然「台北市自來水生飲計畫」最後並未成功，但它支持我讀完台科大與 研究所，對我經濟幫助很大。民國 73 年我研究所畢業，姊姊問我：「是否想進

自來水公司當半公務員？ ( 技術工程師 )」。我想了幾天認為：既然唸完研究所，

暫時不想進入半公家機關，決定還是先到民間企業去闖闖。 剛好那時農委會有個「推廣現代農業」計畫，需要許多人參與，並規定其 中要有「管理科學」背景的碩士；看來蠻符合我的專長，就去應徵並幸運錄取， 這工作就在「農訓協會」( 台北市天母地區 ) 上班。民國 73 年 6 月報到至 75 年 初做了 1 年半，主要工作約 80% 的時間，就是去訪談各地農會總幹事，因此廣

泛認識全台灣的農會主管。 其實在 1980 年代，農會是各地選舉時的大樁腳，對地方的影響力有時比鄉 長、村長還大。記得有一次拜訪高雄市農會范姜總幹事，他隨口一句，下屬的 推廣主任就充分配合，數天內帶我們接連參觀、訪問、用餐等全力招待。 這段期間除瞭解各地農會總幹事、幹部，掌握龐大地方資源與影響力外， 他們的熱情接待與密切互動，工作之餘也讓我大開眼界，接觸到風花雪月的另 類行業，讓清純的我增長不少見識。

太座抗議改換跑道 農會工作那段期間因經常出差，一路上都有各地農會招待，所以花費有限。 薪水加出差費待遇相當不錯，爲何沒繼續下去呢？有兩個原因，導致我必須辭 掉這個工作。第一是我一個月有將近 20 天都不在家，等於把家當旅館，引發太 太強烈抗議。第二是兒子生下時有氣喘問題，老婆考慮搬家到空氣清新的地方。 我有個妹妹住台中市，她說：「台中氣候很好，小孩氣喘也許可以根治」，於 是我們就考慮搬到台中。 此時無意間看到一則招募廣告，上面寫著「東海大學徵求管理組長」。我 抱著姑且一試投遞履歷，沒想到很快有了回音，要我去東海大學與陳勝年主任 面談。見面後雙方暢談之下，才知道我與他是嘉義同鄉，他馬上熱情的帶我參 觀學校配給組長的宿舍 ( 獨座房子前後還有個小花園 )，我看完覺得很滿意，回 177

到台北就向農訓協會請辭。雖然組長一直慰留我，然而為了家庭，我毅然決然 離職並搬去台中。 我任職東海管理組長將近一年時，錄用我的陳勝年主任有一項很成功的 「小紅莓研究計畫」；然而當技轉給業界公司時，卻因某主管私德有問題以致 虧損，甚至還狀告法院對簿公堂。這件事被校長梅可望得知後，就沒繼續讓 陳勝年擔任主任，陳只好回本系當純教授。 新任的主任是從台大延聘的老教授，他另帶了人擔任組長，並要我把宿舍 讓給這位新組長。這個新主任對我說：「林組長，你的資歷還不到 1 年，是不 是改調另一個組去？」我若調到別組，就不能再住這宿舍。於是我去找前主任 ( 陳勝年 )，把來龍去脈講給他聽，他聽了後很生氣說：「怎麼我才離開不久， 就有這麼大變化？」於是他打電話給樹德工專，並介紹我去見校長。當時樹德 擁有碩士學歷的老師還很少，他們想成立推廣教育中心，就希望我能去他們學 校服務。在這樣的情勢下，我很快就離開東海大學，去樹德工專任職。

樹德 ( 修平 ) 技職 30 年 民國 76 年我進入「樹德」，當初找我去辦「推廣教育中心」是校長的弟弟；

我進去行政職是「推廣中心執行秘書」( 教職是講師 )，做了一陣子就升為主任。

中心主要任務是「開辦社會各界需要的技術或知識」課程 ( 如 Auto CAD 等 )，

我曾創設「工業工程師養成班」，除部分授課由我負責外，也外聘許多有實務 經驗的專家來講課。那時推廣中心設在台中市區，開辦初期班班爆滿造成轟動， 達 2 ～ 3 年之久，我也因此在樹德落地生根。民國 89 年因「樹德」這個名字，

被高雄另一個學校搶先登記，我們學校只好改名。趁著工專升格技術學院 & 科 大時，民國 99 年正式命名為「修平科技大學」。

民國 89 年我報考「國立雲林科技大學工業管理博士班」，我選擇它沒回母

校台科大進修博士 ( 那時陳貽成老師已退休 ) 的原因很簡單，它離台中近，時

間上可允許我「身兼老師與學生」雙重負擔。二方面雲科大開設「以技職體系 老師為對象」的專班，修平的校長、院長也鼓勵我去進修，就這樣我展開一邊 當老師、一邊修博士的生涯，前後達 7 年之久。 178

湊巧的是，林聰明老師也在我博二時擔任雲科大校長，他在博士班開授「高 等生產管理」，我當然跑去修。開學時林校長第一次到博士班上課，看到我還問： 「林亮宗你怎麼在這裡？」前後相隔近 20 年，兩度當他的學生，人生真是因緣 際會、何處不相逢？ 博士班爲什麼花 7 年時間？因為其中有兩年，修平透過日本豐田在台灣的 主要合作廠商「慧國工業」牽線下，與豐田進行策略聯盟。我是這個策略聯盟 專案的主要負責人，兩年中有大半時間帶領學生參訪日本。好在那時已修完所 有課程，博士資格考也通過了，因此休學兩年，專心推動這項策略聯盟的工作。 兩年後我又回到學校，趕緊把博士論文完成，題目是「品質機能展開之數 學模式探討」。論文口試時，照規定主任委員必須聘自外校，校內有三位口試 委員，林聰明校長是其中一位，我的指導教授古東源也是委員之一。博論通過 後，有一次閒聊古教授告訴我，林校長在委員會內部討論時說：「這個林亮宗 論文 SCI 發表篇數夠、也有份量」。他的話一言九鼎，因此大家無異議一致通 過，博論口試過程十分平順。 ──採訪日期：2016.0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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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題探討：技職體系教育走岔了？！ 【保羅後記】技職教育體系長久以來走入岔路，完全失去應有的功能，常青 會中林亮宗、柯亞先、羅宗敏、張明暉、張俊傑等，可說畢生職涯都獻給了技 職教育，在此領域都擁有 30 年以上教學經驗。因此保羅特別另立篇幅，深入探 討近 20 年來的問題與對策，也算老同學對技職教育的回饋吧！

【林亮宗的看法】 技術學院與科技大學究竟有何不同？其實大部分家長都有迷思，希望孩子 唸大學才有出路。對於如麻省理工學院 (Massachusetts Institute of Technology; MIT) 這樣優秀的技術學院毫無概念，因此全台的工專 / 技術學院，一窩蜂往改 名科大走。爲使專科升格為技術學院 / 科技大學，必須符合教育部對師資的要 求，就從國立大學引進大量退休的校長、院長、資深教授，使剛取得博士學位 者更難進入，也阻礙學校老師升等的機會。 將近 30 年投身在技職教育領域，若回顧早期專科相較於現在的科大，孰者 較優？我認為：回到五專時代，大量培養產業界需要的中堅技術人才，才是比 較根本的做法。一方面科大畢業生 4 年的學習素養，比不上五專生來得紮實；

另一方面，卻又自認是大學畢業生，無法放下身段 ( 去製造業或服務業 ) 從基

層做起。所以 20 年來專科 / 技術學院大量改名為科大，從畢業生的出路及成就 看來，是極為失敗的教育政策。 技職體系的改革，首先最重要的是：從高職、專科、技術學院 / 科技大學，

必須與建教合作 / 職場體驗牢牢掛鉤，最好在高職、專科階段半工半讀 ( 也就

是一半在企業工作，一半再回到學校 )，技術學院 / 科技大學階段則要有長時間 （半年至一年）的企業實習。這個階段往往會決定將來企業是否要僱用你；相 對地，學生也可藉此機會深入瞭解企業運作，並爲自己未來工作方向做出抉擇。 另一方面技職體系的老師，必須有別於普通大學「追求論文發表、累積 SCI」的升等評審制度，回歸以「產學合作與技能績效」為導向，並大量引進 具深厚實務的專業教師，藉著他們的經驗與人脈，將學生與業界牢牢連結。 技職課程的內容一定要與業界結合，否則無法「學以致用」。亦即：不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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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這個原則，那麼所學就失去成效，根本不具足任何專業。也難怪詐騙集團裡， 有許多技術學院或科大畢業生，因為他們無一技之長，就只能幹旁門左道的事。 那為什麼學四年下來沒有專業？顯示這個系統有問題。技職教育走向，一定要 與普通大學不同，但這 20 年來卻非如此，課程內容與教學制度與一般大學無異， 工程數學、統計學……等，都不是為技職學生量身設計，導致學習效果更差。 此外有老師博士班畢業進到技職教育體系，因為沒有產業經驗只教理論， 中後段的技職學生程度本來就低，數學、物理等基礎不好，要他們學這些理論 課簡直「鴨仔聽雷」，聽不懂、也沒興趣。此種現象已存在 1、20 年，必須從 「學制、課程設計」作翻轉式改變，不能讓這種現象繼續下去。 技職教育體系以實務為導向，課程設計應以企業需求進行規劃，重視職前 教育訓練之銜接。教師要能結合業界產學合作案，搭配產業的人力需求，安排 適當的職能課程，並為企業挑選優秀且適合職場的學生。此外爭取業界提供長、 短期企業實習，讓學生有機會於職場磨合，建立其將來在此就業的可能性，達 成「產學 - 實習 - 就業」三合一的教學目標。由於「少子化」現象已衝擊教育 產業，身為技職體系的教師，應敞開心胸、放下身段，赴企業深化研習，瞭解 目前所需人才的關鍵技術，反饋於課程規劃及設計。再運用創新的教學方法、 與時俱進的軟硬體，協助建構一套「及時回饋，即時調整」的產 - 學 - 訓教學 系統，才是解決問題的根本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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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才「白馬」的職場二三事 魏嘉民 現任 / 永冠能源集團 & 皇將科技 獨立董事 經歷 / 大強鋼鐵股份有限公司 董事長 中華民國鑄造學會 副理事長 金屬工業研究發展中心 副執行長

用自己的節奏，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訪問前言 ～待人以誠、始終關懷 被同學綽號叫「白馬」的魏嘉民，就讀高職以來，求學過程並不順遂，但 每一關始終奮戰不懈，讓他從南部一所私立二專，考進全國高職與專科生人人 稱羨的台科大。幾年後更上層樓，取得國立中山大學企管碩士 (MBA)，甚至 50 郎當歲時居然拿到國立成功大學工學博士學位，並且從「視英語為畏途」的技 職生到「可流利溝通的英文及一般生活的法語」，他的職場人生奮鬥過程，以 及過往關鍵時刻的轉折，在在令人驚奇。 但是，要論及我眼中「白馬」的成就，就是他待人以誠、始終關懷的態 度，讓他一生豐富的摯友群，才是他最大的資產。以下採第一人稱，來細細體 會他的職場人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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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跌闖，怎麼唸到博士的？ 我讀台中高工機工科時，對實作比較有興趣，讀書這件事情，幾乎都是在 混，畢業後勉強考取南台工專二年制機械科；專科畢業時也勉強考取預官。在 馬祖服役期間，對我往後的人生有很大的影響。退伍後第一次找頭路，在台北 應徵「成功溜冰鞋公司」印象非常深刻。第一天叫我做焊接，可只做了半日我 就受不了而辭職；當下驚覺學歷太重要了，於是決定報考二技。 考前幾個月在台北南京東路附近租了間小套房，並開始到南陽街報到補習， 用心的讀了幾個月的書。剛到補習班時跟班上同學閒聊，有人說「唸機械的轉 到工業管理最順理成章」，想想也對，於是就努力 K「經濟學、工業管理」等 科目，最後幸運的考上台科大工管系。 儘管二技這兩年也不怎麼用功，卻成了我人生重要的轉捩點。很慚愧在台 科大兩年期間，除了會計學補考很認真之外，其他都是在混。但嚴格說來二技 那兩年，許多科目也給我很多啟發，對於後來的升學及工作上提供諸多幫助。 民國 74 年我曾積極準備留學，也申請到入學許可，但後來考慮到兩項因素 沒去唸，一是女兒剛出生，捨不得離開；另外一個因素是「機會成本」的考量。 但在工作單位內大部分同儕都是碩、博士，我當時又剛升任「金屬工業研究發 展中心 ( 以下簡稱：金工中心 )」企劃部門主管，研究單位通常比較重視學歷，

讓我這個當這個主管的壓力很大 ( 如今回想起來是很幼稚的壓力，但卻是很好

的鞭策驅動力 )，因此退而求其次尋求在國內進修。

當時國內企管相關研究所很競爭，我連考 3 年運氣一直不好，每次都差那

麼一點點；我太太還說：「你沒唸研究所的命，不用再考了」，我偏偏不信邪， 堅持要跟它一搏。其實邊工作邊抽空準備的幾年當中，上天無意間給了我一個 好好讀書的機會，也體會出「管理技術」的一些精髓。 皇天不負苦心人，第四年終於被我考上了，而且一次考上好幾家，包括「政 大第一屆 EMBA、中山大學企管研究所」等。那年考政大時有上千人報考，只

錄取 48 名，我考完出來心裡很篤定，果不其然高中。後來新生見面會時，司徒

達賢教授還跟我說：「我可以收你當學生」，真是受寵若驚。最後錄取 48 個人 中只有我沒去報到，政大那邊招生主管還打電話要求我簽切結書，怕我後悔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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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不必要的麻煩吧！後來就近選擇「中山企研所」，畢業時的論文題目「資訊 科技、供應鏈管理與製造績效之關聯性研究──以台灣地區半導體後段製程產 業為例」應該很能反應當時的產業時勢。 講到我修博士的經驗那就更屬偶然了！有一次幾個中山企研所的好友 ( 翁

朝棟及幾位年輕同學 )，趁長江三峽壩體還沒合攏的時候，一起去西藏、三峽

旅遊。其中一位剛考取成大博士班，翁朝棟 ( 後任中鋼董事長 ) 就開玩笑說：「我 們也一起去唸博士。」我從來都沒有過這個想法，就在好同學們慫恿之下，踏 上意外的進修博士之旅。 大概是民國 92 年 (2003) 發生 SARS 那年吧，翁在中鋼對材料情有獨鍾，

而成大早期有礦冶系 ( 後來改組為「資源工程」及「材料工程」二系 )，該研究

所有個「資源經濟管理組」；這個研究所有個內規：必須先找到指導教授推薦 才能報考。於是我們倆就一起去尋覓，終於找到一位不太願意收我們為徒的陳 家榮教授；他勉為其難說：「你們來考考看吧！」通常教授寫推薦信有分成「樂 於推薦、強力推薦、極力推薦」三個等級，我們只拿到「樂於推薦」。後來好 不容易錄取後才知道：六位錄取生中其他 4 位，都是陳家榮教授嫡傳弟子，我 與翁朝棟兩個算是異類。幸運的是陳教授教學嚴謹、非常優秀，不僅專業出眾 且做人處事都非常值得學習。後來行走江湖時，通常都會被問到：「你的指導 教授是誰？」當聽到指導教授是陳家榮時，都常會心一笑說：「你這個博士肯 定唸來不輕鬆！」 陳教授對博士生通常有個畢業門檻，「課程、研究」都能達標才可畢業。 當初實在不敢想像可以拿到學位。在研究所博士班熬了 5 年，投了幾篇期刊論 文，幸運的被接受。陳教授就告訴我：「你先畢業，讓翁朝棟急起直追」。我 們本來相約好一起畢業，我先落跑對好朋友翁似乎有點兒不夠意思。後來陳老 師幫我解圍對他說：「是我要他先畢業的」。 其實我與翁朝棟兩人在碩、博士都系出同門，七年多的修業期間長期相處， 因緣際會也因此建立難得的情誼。綜觀求學之路，由於資質駑鈍，一路跌跌撞 撞，回首過往雖然每一步都花費許多力氣，雖有不少挫折，但最後收穫更多， 也開拓我的視野，讓我的人生更形豐富，回想起來真是難能可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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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羅問：30 多年來有什麼經營的個案或事件，讓你覺得頗有成就感的？ )

人生有多少個 39 年？我在金工中心的日子！ 民國 71 年 (1982) 6 月我從台科大畢業後，7 月時就到「金工中心」上班住

在宿舍，那時候它只有 2 百多人的規模 ( 現在有近千人之多 )。同事水平普遍都 很高；早期大學畢業後進來的同事，都是把這裡當作留學前的跳板。我進中心 是從最基層「實習員」( 現在已無此職稱 ) 幹起，一步一腳印慢慢爬到副執行長 的職務，不勝唏噓，何德何能，非常感恩！ 我在「金工中心」的第一個轉捩點，就是 1984 年被派往比利時受訓。跟金

屬機械重鎮的歐洲建立長期連結。跟我一起去受訓的蔡姓同事 ( 後來也成了好

友 )，他幾年後被挖角離開金工中心去擔任「協益機械」總經理，將公司轉虧

為盈，後來被上市公司「永冠 (1589)」( 製造風力發電重要鑄件 ) 延攬當副董事 長。他是位專業經理人，承蒙貴人他推薦我去「永冠」擔任獨立董事至今。同 時也因此結識「永冠」集團張董事長，在獨立董事任期內也開啟我的視野，將 「資源、人脈」做更大的整合。 我曾負責一項材料技術發展 ( 形狀記憶合金，Nitinol，鎳鈦合金 ) 應用於醫 療、航太的材料研發專案，該項技術係從美國引進，全球只少數幾家，台灣算 是 only one，我們把整個實驗室從美國買回來，並聘請發明人擔任 4 年顧問， 專職研發下一代技術及培養人才。 該計劃於 2015 年結束，為能持續創造價值，有必要尋求技術移轉給有意願 的廠商，緣此向張董事長推薦該項技術的可行性。張董當下就告訴我：「錢的 事你不用擔心，我來負責找股東，如果不夠我會全額認股」，對我充分信任及 支持，令我深受感動。目前這家公司已在「路竹科學園區」成立近 6 年，業務 方向及技術深化已略見成效；我也持續擔任無給職顧問，以示負責及感念知遇 之恩。 再者，中鋼與「金工中心」一直以來都有許多大大小小的合作案，其中有 一個「先進高強度鋼材熱成形技術運用」，當時雙方合組研發聯盟，我擔任計 劃主持人，自覺有使命感。因這也是台灣 only one，心想一定要把它做成功。 後來也陸續建立「示範生產線」，所生產的「熱成形產品」經過驗證品質不輸 186

日本鋼鐵 Nippon steel；也因為這個專案的成果，促使中鋼有信心另外成立一家 子公司「宏利汽車部件股份有限公司」，並與大陸國企集團合資生產「先進熱 成形鋼材」( 專用於汽車產業 )。以台灣的小規模需求加上大陸年銷售千萬輛汽 車的需求，這個合資廠目前已衍生成四個事業體的集團，部分已陸續獲利，未 來應可為中鋼在先進高強度鋼材應用，創造一席之地。

朋友是一生的資產－我的外國摯友 民國 73 年我被派往比利時布魯塞爾受訓，剛報到時每個人都有一位導師，

我的導師叫做 Rene ( 長我 12 歲，其妻長我 10 歲 )，他是一位工程主管技術備 受尊崇，常常獲邀至歐洲各國指導，我也跟著提皮包見習，跟進跟出、跟吃跟 喝，體驗過不少歐洲風情。截至民國 92 年 (2013) 年他 70 歲逝世為止，我倆認

識將近 30 年。

他夫婦膝下有 4 個男孩，全家都愛好音樂，Rene 吹法國號，太太吹薩克斯

風，大兒子彈 keyboard，二兒子吹法國號。受訓那幾個月我常到他家，吃法國 料理、喝紅酒、抽雪茄。Rene 通常在下班後會拉著我，先到啤酒屋喝兩杯再回 家，體驗歐洲人生活方式，這個回憶很棒，那時我們就經常天南地北閒聊，也 是哥兒們增進情誼的最佳時刻，就這樣培養出非常深厚的友誼。 他太太從事翻譯工作，精通四種語言，至今我們之間還保持著密切的聯繫。 有一次我恩師 Rene 的生日及結婚 30 週年紀日，我特地請假一個月，順便到歐 洲自助旅遊，我跟他太太及孩子事先約好沒讓恩師 Rene 知道我的行程，悄悄

到他家，他太太及孩子把我裝進箱子綁著彩帶，然後 Rene 一進門看到龐然大

物不以為意，還笑著說：「送我一頭牛啊？」等到一打開箱子，我被當成禮物 走出來時，他愣住且嚇呆了，感動到紅了眼眶。 後來的歲月，只要我有出差歐洲就一定去看他，前後至少有 10 幾次，2007 年底他退休，我邀請他們賢伉儷來台一個月，除了有幾天住我家外，我陪他們 走遍台灣，若我忙時就請旅行社導遊作陪，那一個月的時間台灣該去的地方都 去了。30 幾年來經常都保持連絡至今，後來他 4 個孩子都陸續成家。他喜歡寫

信，這 30 幾年我們往來的信件堆積起來應該有一個人高了。我一輩子的好朋 187

友？感覺好像一場夢！ 日本也有一位，他是日本「大同特殊鋼株式會社」常務取締役 ( 常務董事 ) 及「大同特殊鋼研究所」所長的渡邊博士。我認識他時，他是研究所的研究員， 也是一種模具鋼材的專利發明人。我那時負責工業訓練，經常主辦國內相關機 械產業的訓練活動，約在 20 年前我們剛認識時，我把國內作模具材料的廠商都 找來，向大家推介渡邊的這個新產品，北、中、南奔波讓渡邊先生也意識到我 的熱誠。透過業界朋友強力推薦，也促成幾家廠商採用。 其後每次他來台灣我都會盡可能安排他想見的同業，或合作舉辦各種研討 推廣活動，就這樣你來我往，建立了深厚的友誼。後來每次我去日本出差拜訪， 在渡邊先生安排下，都幾乎被當成神級貴賓接待，除安排一位會講中文的翻譯， 還安排一位日本主管全程陪同，並且他們手上都有一份詳細的接待行程表「見 誰、拜訪什麼單位、在那裡用餐、晚上在哪吃飯唱卡拉 OK 等等」按表操課。

日本卡拉 OK 很貴，一晚包下來要花百萬日圓！他的細心、用心令人嘆為觀止。 因「大同特殊鋼」企業規模很大，在台灣也有投資，也認識許多台灣的企 業，每次渡邊來台北就會打電話給我：Michel ( 我的英文名字 ) 來「喜來登」一 起用餐吧！我坐在他旁邊，那些大老闆不認識我，心想這是誰呀？渡邊就會向 大家介紹說：「這是我的好朋友 Michel」，因為這層關係，我也因此認識不少 大老闆。這也許是日本人做生意的方式吧！但我可以感受到：他是把我當好朋 友在交往。 之後我調任金工中心實驗工廠，每當需要什麼樣的特殊鋼材或金屬材料， 只要我向他提出需求，他都應允免費提供試用。渡邊從「大同特殊鋼」退休後， 自己又開了一家顧問公司；雖然他年紀也大了，我們至今仍保持連繫，過年過 節總會收到他的賀卡！

【保羅按】令人拍案驚奇的是白馬酒醉的諸多經歷，娓娓道來之餘，除了為 他捏把冷汗外，還真印證他是福星高照的九命怪貓。當然，因為喝酒喝得痛快， 自然也讓他結交多位他言語中「一輩子的朋友」。是的，人生愈長，更覺得擁 有談得來的不同朋友非常重要，其重要性遠高於多出來的財富，白馬職場人生 正可印證。 188

題外篇：我喝酒的驚悚經驗（年輕朋友不要學喔 ...） 其實我並不嗜酒，但從年輕時我的個性就很內向，也不善於在公眾場合講 話，如果硬把我推到講台面對大眾，那簡直是要我的老命。但是只要一喝酒， 我的個性就漸漸放開，有時就會越喝話匣子越開聊個不停，彼此越見暢懷， 所以，我喝酒並非喜歡喝而喝，而是因為酒對我是個潤滑作用，會讓我頓時 Relax，如果還會抽煙，那就更麻吉了。我的幾位外國好友 Mr. Rene、渡邊先生 等，就都屬於能煙能酒的朋友，煙與酒可能也算是交情言深的潤滑劑吧！因為 喝酒，我的過去 20 幾年有好多次驚險的經驗，在還沒有酒駕重罰之前，我有 2、

3 次因為喝多了，車子在高速公路上開著開著人就睡著了！還有次一位老先生 小心的停在路肩，敲我的窗子說：「少年ㄟ，不可在高速公路睡著了，趕快開 走！」還有一次兩輛警車一前一後，保護著我免得被來車撞上。 最驚悚的一次發生在 2014 年，也就是民國 103 年 10 月，因為連續幾天舉

辦一項國際研討會，除了白天忙著會議行程，晚上還要招待各國貴賓餐敘，交 情好的晚餐後續攤唱歌、繼續喝，喝到賓主盡歡各自返宿處為止。那晚喝到真 的累了、茫了，我的同事載我從高雄回台南的家，車子上 86 快速道路，行駛當 中，因啤酒喝多了一時尿急，我就要同事暫停路旁讓我方便一下，我順手把眼 鏡放在車椅上，茫茫的開車門，要找可以小解 ( 尿尿 ) 處。說時遲那時快，整 個人就從 6.8 公尺高的高架道路，穿著西裝打著領帶「噗」的一聲摔了下去， 下方就是柏油路面，驚心動魄的一幕數秒內就結束。 我掉到地面撞擊力太大，當下休克昏迷了許久，司機也因為半夜 12 點多很 累，在車上等著等著也睡了過去，車子停在快速道路車道上，後來我先醒來開 始喊司機的名字，喊了幾聲他醒來一直問：「你底叨位？」最後才知道我已經 摔落高架，血流滿身。 後來，治療我的醫生跟我說：「你應該算是非常幸運，這是最低買單，通 常只有百萬分之一的機會，才只受到如此最低程度的重傷」。他分析「首先， 如果是頭著地，腦漿將隨之而出；若脊椎著地，龍骨一定斷裂，半生都要坐輪 椅，甚至於成為植物人」，還有「如果我戴著眼鏡，眼鏡一斷裂很有可能眼鏡 架因重擊斷裂刺入眼睛，就會瞎掉」。最幸運的是「我的右膝蓋先著地，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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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除身體墜地巨大壓力的第一點 ( 換取的代價就是膝蓋骨碎成數十片，手骨也

裂了 )；接著嘴巴著地，這是第二個消力點 ( 代價就是牙齒斷了好幾顆，嘴巴縫

了數十針 ) 」，整整養躺了 3-4 個月。老天爺饒我一命，餘生當好珍惜、好感恩。 還記得那時候救護車開到現場，懵懵懂懂中看到紅黃燈一閃一閃，因為全 身是血，當時就聽到有人在問：「看死去沒？」我聽到這句話心想：把我當死 人抬到太平間還得了！於是趕快咳了幾聲，卻又休克昏了過去，但總算他們有 聽到。雖然傷得很重，但是在家人及同事鼓勵與協助下，花了 3 個月療養後， 拄著拐杖恢復上班。 還有幾次是我的車子去撞人家車後保險桿。記得最離譜的一次，是有陣子 我家住在一個別墅社區，要開車進入社區大門，先得經過一個轉彎，而轉角有 個派出所。那天派出所大興土木，剛砌了一道長約 30 公尺的牆，我實在也喝茫 了，沒轉彎就朝那道牆給撞過去，整道牆面就這樣垮了下來，車子水箱就如噴 泉一聲爆開。我從車中走出來，朝「滿臉驚訝、幹譙聲不斷的」派出所值班警 員說：「拍謝啦！酒醉了。」當下第一時間就想到我的一個鄰居，他是當地「警 察之友會」的會長，經常跟我提到他的關係有多好，這下子給他表現的機會來 啦！我馬上打電話跟他說：「阿祥，出事了！趕快來外面派出所」，他拖鞋一 穿火速來到問：「蝦咪代誌？」然後看到我的樣子心裡有數，就跟派出所主管說： 「這我朋友啦！喝醉酒，讓他先回去，我來處理。」後來我不知道他是怎麼擺 平的，反正我負責擺一桌請客，牆怎麼報修的？也不知道；後來就都沒事，想想： 嘛是沒差，好佳哉啊！ 後續還有搶乞丐的故事，就不提了！ ( 可以問老顏──顏榮堂 )。目前我已 自金工中心退休，窩居在鳥不生蛋的台南鄉下，種種花、養養狗，歡迎我親愛 的好同學有空來玩，並由衷感謝百祿、亞先、榮泰、錦堅、琱琨！ ──採訪日期：2016.0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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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膩體貼的生活博學家 許明宏 經歷 / 勝緣實業有限公司創始 & 負責人 經濟部工業局第一組

最想跟職場新鮮人分享的內心話： ◆ 無論投資那一行，東西要「賣得 出去、賣得動」才最關鍵。

訪問前言 ～人不可貌相 海水豈能斗量 民國 69 年保羅 ( 王百祿 ) 考入台科大之前，因曾在台北工專 ( 北科大 ) 擔

任實習課程助教 5 年；年輕時又因喜好閱讀，被好事者封為「文青」。首次與 許明宏 ( 綽號：三叔公 ) 接觸，就被他那粗獷的外表與滿口三字經給嚇住了！

心想：能考進來本校的都非泛泛之輩，怎麼會有如此赤裸談吐的粗漢仔？因此 頗不習慣。何況那時保羅除了天天準備報告考試外，還與黃安楨忙著成立台科 大第一個合唱團，目的是為了幫同學加點生活味；為了多吸引幾個氣質美女參 加，還得每個月辦一次樂曲欣賞講座，當然看不慣有點江湖味的三叔公。誰知 「人不可貌相，海水豈能斗量」，以下保羅 ( 王百祿 ) 將用訪問對談的方式， 來看看三叔公的職場經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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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叔公這個人 第一次與三叔公互動應該是托阿民 ( 何興民 ) 之福，大夥兒齊到永和戲院

看「窮得沒衣服穿」的妹妹們在台上表演 ( 脫衣舞 )，那年這檔事兒同學們爭先

恐後、口味齊平；尤其戲院大螢幕打出「何興民外找」時，大伙兒都笑翻了！ 當事人幹譙聲連連；那是大家就讀二技時難忘的一次活動。 因本班全為男生 ( 和尚班 )，故畢業旅行前同學磨拳擦掌找女生班 ( 後來是

與實踐大學 ) 同遊，當時看到明宏協助規劃「活動場地、交通路線等」熱心的

一面。接著三叔公帶著 Beatrix ( 林孟穎，後來的明宏嫂 ) 慢慢進入同學的圈子，

我當時不禁心裡納悶：這個能幹的氣質美女，怎麼會看上三叔公的？ 與三叔公真正的密切互動是 2005 年以後的事，一方面江湖行走久了，見識 的人多了，方覺得「坦白直率、為人實在」其實是很難得的性格；三叔公的幹 譙直率個性數十年始終沒變，已成了他的活招牌，如果相聚數小時沒聽到他老 兄的三字經，反而渾身不自在。 另一方面，2、30 年來每年一度的常青會活動，經常出席的約近 20 多位，

而三叔公與阿堅 ( 連錦堅 )、阿民 ( 何興民 )、水蛙 ( 張俊傑 ) 等人更是出席率最

高者，對常青會的向心力可見一般，這樣能持續 30 多年，更可看出他惜緣重情 的一面。 1998 年我與合夥人 Jack Li 在美國矽谷成立「Best 3C」電子商務公司，

2005 年決定縮小規模 ( 將亞洲台灣總部結束營業 )，我開始有許多空閒時間；

更重要的是，不再有經營公司的諸多壓力，可以放心的與周遭老朋友們互動。 在阿堅 ( 連錦堅 )、阿民 ( 何興民 ) 等人的催動下，與泰哥 ( 林榮泰 )、小柯 ( 柯 亞先 )、林四 ( 林琱琨 ) 經常相約，於是與三叔公有了極為頻繁的往來，讓我又 見識到他以下不為人知的面向：

細膩體貼的心性 明宏賢伉儷與「老同學 & 夫人們」的相處自然而真誠，發自內心的關懷令

人印象深刻。有一次我們幾位相約到泰哥 ( 林榮泰 ) 家牌敘，半途中我因瑣事 與老婆拌嘴，總歸是我修養不夠，氣得老婆大人即使到達目的地也不肯下車要 192

回家 ( 我愣在那兒 )，虧得明宏從泰哥家飛速跑到我車旁，叫我先迴避一下，他 再輕聲細語好言相勸，才改變老婆大人的心意。接下來的時光數對夫婦相處愉 快，最後在平和的夜晚彼此互道晚安返家；不禁讓我在心底默默感謝三叔公的 細膩體貼。 民國 103 年的常青會例行活動，我開車載著三叔公及陳明璋老師伉儷，近 午時分要找餐廳用餐，此時三叔公竟主動聯絡人在附近的林琱琨夫婦一起用餐。 點菜吃完後大夥兒還在抹嘴巴，想問老闆多少錢的時候，三叔公早已付帳完畢， 這就是他豁達體貼的一面。其實類似情況經常發生，尤其是在大家聚餐而餐費 特別貴的時候，絕大多數都由他 ( 或明宏嫂 ) 買單，這就是三叔公為人設想周 到慷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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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次聽到一峰兄之公子重病住院，他二話不說約了阿民 ( 何興民 )、阿

堅 ( 連錦堅 ) 及我等數人，共赴台大醫院探視，看到一峰夫婦全時無休的照顧，

身子都瘦了一圈、頭髮也白了，三叔公邊走邊唸的叮嚀他們夫妻要保重身體， 看得我也不禁動容。

生活博學家 坦白說我成長過程中博覽群書，在工商時報主跑科技與產業新聞的 10 年過 程中，更深刻瞭解台灣科技與產業經營多元的內涵，自詡懂得不少。但這些年 與明宏相處，發覺他根本是生活的博學家，橫跨「機械、化工、電子、材料乃 194

至中西醫理」等不同領域的主題，他都能鞭辟入裡一一分析。尤其在美食的內 涵，包括食材來源、處理步驟，蒸炒煮炸等料理方法，他老兄都可以講出一番 道理，即使自認老饕的我們，也不得不服氣他的博學。 有數次分別在宜蘭、台北、淡水館子或餐廳的場合，他老兄都能精準評斷 菜餚選材不鮮，大廚火候欠佳或烹煮時間不當等問題所在，令人訝異且佩服。 ( 以下是保羅王跟明宏對「職場人生」這項主題的對談內容 )

當初怎麼會想來考台科大工管系？ 當時是父母親鼓勵，他們聽說台科大不錯叫我去試試看。我原先是「新埔 工專機械科」，但想到以後若要做生意，應該懂一些「經濟學、財務管理等」 相關知識才能符合職場需要，因此選擇改考「工業管理系」。 新埔機械科當然有學「製圖、機械設計」等科目，我的機械設計唸得很好， 只要 open book 我都可以考到 99 分；但平心而論專科那些年大都在混，所以到 台科大時就自嘲為「放牛班」，你們這些前排的就是「升學班、文青」；我兩 年能如期畢業就已經很棒了。 認真講起來兩年中涉獵了「財會、行銷、生管、稅務等」各領域的知識， 最重要是感受台科大開放的學風，老師、同學之間都很成熟、和諧，這就是緣 分，蓄積 30 幾年的緣分。回想起來一個班 48 人，能有 30 多人每年聚會，一開 始就是這種學風引導。

常青會當初是怎麼發起的？ 到底是「常青會」還是「長青會」其實也曾爭論許久，它的起源是：台科 大畢業前的最後一學期我擔任班代時，想到以往同學畢業後就四散各地，沒有 具體的方式重聚大家，於是就企劃「未來應如何連繫」並於班會討論，那時候 你 ( 王百祿 )、林榮泰、林文彬等人就自動自發，協力制定畢業後的同學會機制， 其中最有智慧的決議就是「兩天一夜」的聚會方式，以及「會長輪流當」的規 定，因為是兩天的活動 ( 有別於一般同學會只是單純吃頓飯 )，以維繫更緊密的 緣分，是很成功的決定。 195

第一屆常青會在畢業當年 ( 民國 71 年 ) 舉辦，委請班上最年長的陳傳協擔

任會長，就這樣啟動常青會的開端，年年舉辦近 40 年始終未曾間斷。我們不用

把常青會看成是多偉大的事，就是大家聚會維繫近 40 年的緣分，有時夫妻可能 都無法相處這麼久，這就非常了不起了！如果用最簡短一句話，期勉常青會老 同學，那就是：大家健康平安。

【保羅按】班會當初討論「設計章程」，規劃「在活動次日上午每人報告近況」 的舉辦形式，所謂「互相漏氣，求進步」的常青會精神於是慢慢成形。

職場過往回顧 ( 保羅問：當初畢業離開學校時，你有何想法？ ) 我那時覺得：將來要創業，應該先到公家機關去拓展視野增廣見聞 ( 但其 實「要廣就不會深」)，於是以「技術人員任用法」這條路進入經濟部工業局第 一組 。第一組掌管全國許多傳統產業，包括「機械業、汽車業、鋼鐵業、化工業」 等。台科大畢業後七月就去一組任職，負責「農機、遊艇、造船」三個次產業， 那時工業局有些科技預算可以運用，於是拿來推動很好的產、官、學、研合作 計畫。當時行政院長是俞國華，經濟部長是李達海，俞國華主張三化 ( 國際化、 自由化、制度化 )，李達海則是無為而治；我覺得很好，因為 1980 年代我們不

像日本有很優秀的文官制度，在通產省 ( 經濟部 ) 領導下，產業界組成「經團連」

與文官通力合作，發展出許多有前瞻性、競爭力的產業。 我們的文官太弱無法領導產業界，然後產業界也不夠專精，這種情況下我 結合財團法人聯合船舶發展中心、產業公會及台大、清大等校，請他們集思廣 益通力合作。 任職工業局七年，在這段不算短的時間，提出許多的計劃，預算幾乎不會 被削減。印象比較深刻踢到鐵板的是推動「遊艇專業區」案，希望在全省選擇 幾個港口讓遊艇停泊，以發展並壯大遊艇產業，但為什麼後來失敗？因為全島 海岸線漲潮大於 7 公尺以上者，是國防部管轄範圍，基於國安理由不可能開放， 最後此案就胎死腹中。 196

其實台灣在製造遊艇方面，玻璃纖維 (FRP) 船殼模造技術很 OK，木作技 術也很強，但引擎、船體設計卻不行；另外有家螺旋槳品質做得很好的工廠， 因國內市場規模太小，局限了業務拓展的發展力，實屬可惜。 由於人類對於漁業資源利用日增，漁撈能力亦日益增加，相對地對「過度 捕撈鮪魚」的威脅也加大。聯合國糧農組織 (FAO) 注意到此警訊，在 1999 年

通過《漁撈能力管理國際行動計畫》(International Plan of Action of Management

of Fishing Capacity)，冀望各國自發性執行該行動計畫之內涵，以達成全球有效 率的、公平的、透明的漁捕能力管理。為配合 FAO 的計畫，台灣採取的漁撈能

力管理政策包括：( 一 ) 限制總船數：必須至少解體 1 艘舊船才能建造 1 艘新船。 ( 二 ) 限制總噸數：必須取得等量的汰舊噸數才能建造新船。( 三 ) 限制大型漁

船之總數：必須解體 1 艘 100 噸以上漁船才能建造 100 噸以上漁船，不得以小

型漁船合併建造。( 四 ) 漁船輸出後，其國內汰建新船之權利由政府收回，並視 國際間情形決定是否釋放，以配合各區域性國際漁業組織對於公海漁業資源保 育管理。由於上述衝擊，導致我想離開這個工作。

談談創業過程 「勝緣實業有限公司」是我離開工業局後於 2004 年所創立，由於父母年事 漸高希望身為長子的我繼承家業，一方面回到家族企業協助報關行工作，另一 方面，透過老同學何興民介紹，投資電腦補助設計製造 (CAD/CAM) 的生意， 並運用原有的韓國代理廠商試銷。當初利用 CAD/CAM 系統做織品印花，接獲 了數個大專案也投入資金，但終歸管銷費用大於獲利，兩年內設損益點終止這 項產品。後來又陸續投資開發車用鉛酸電池、散熱片等產品，但因成效不彰相 繼終止，近幾年再轉戰保養品領域，其中荳荳膏銷售非常好！ 回到了父親創辦的報關行，認真經營本業，盡可能地和多年支持的老客戶 保持友好的情誼，也時時刻刻不忘保持柔軟身段這與我之前的工作大相逕庭。 工業局當官員時，企業界非常尊重文官；而做 CAD/CAM 生意，系統賣出後要 幫客戶維修，因此使用單位也都客客氣氣對待我們。轉到報關行就不一樣了角 色異位，一方面要看顧客臉色，另一方面要應對海關官員，每天不同貨物進出 197

海關，「數量、種類、規格」繁多卻不能出任何差錯 ( 出問題客戶臉色拉下來

很難看 )。這行業競爭激烈也著實辛苦。

轉眼之間 20 年過去了，說起報關行存在的價值，就是做為「進出口廠商」

與「財政部海關」間的橋樑。因為廠商專業資訊或溝通不足，就有我們可以服 務的地方。報關內容有數千、上萬種，我們經常要幫委託廠商去跟海關溝通， 減輕客戶稅負，讓貨物能在合理費用下有效率通關，這就是報關行的角色與功 能。 但隨著全球自由貿易關稅互減或稅負遞降，相對壓縮報關行的獲利空間， 時不時若還發生倒帳的狀況就更得不償失了。多年來我們都極其小心，但還是 碰過一回──太子汽車倒閉事件，讓公司損失慘重。至此我們對「收款、欠帳」 內部設限，以避免重蹈覆轍。 報關這個行業，因為有專業性，「文件正確與否、申請程序、稅務處理、 效率等」所以有其存在的必要性，只是競爭激烈，只能各憑本事了

給年輕人的建議 ( 保羅問：職場多年從早期投資多項事業的經驗，對年輕人有何建議？ ) 無論投資那一行，我發覺東西要「賣得出去、賣得動」才最關鍵，東西賣 不動就不要做，這是我最大的感觸。 現代人常常說「貴人」，如果以助我「事業發展、安定」的角度來看，「父 母親、太太」都是我的貴人；當然，最初把我引進工業局的長輩也是我的貴人。 為什麼太太是我的貴人？因為她在家要照顧好家庭、小孩，我在外才能放心打 拼。此外她還幫助我的事業，幾十年來無怨無悔，是我真正的貴人。 班上洪明鎮是我「股票投資、理財」的貴人，他那時候分享「與其我們在 事業上衝，不如讓厲害的人去經營，我們買他公司的股票賺得比較快」，這個 觀念深深影響我。此外阿鎮投資股市是非常有原則的，他提到：買股票就要買 龍頭股，千萬別亂買，而且這些錢必須是閒錢。我就照這些原則去投資，因此 在股市有賺到錢，平均下來每年都有三成的報酬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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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明鎮很早以前曾說：「手頭有現金很重要」，以他自己為例， 3 千萬元現金中，1 千萬用來買房地產，1 千萬投資股市，還有 1 千萬平分給兩 個孩子當教育基金；這觀念深深影響了我。自我父母親相繼過世，無論身體疾 病就醫或親友往來資金的需要，幸虧身邊保有現金，所以生活都能平安順利到 如今。期望這些點滴能夠留給社會正面的影響，也是我現在的想法。

職場人生，感觸良多 ( 保羅問：職場工作多年，有感觸特別深的事嗎？ ) 我要特別提及我人生中很特別的一位恩人──劉醫師，他是我家成員 ( 包

括我太太、兩個兒子、媳婦、孫子 ) 的家庭醫生，數十年間從危病中救了我及 兒子兩次，也是他們從小到大身體疑難雜症的全面守護者。即使我這三年頸神 經系統感染病毒，使得頭臂神經元系統功能盡失，影響所及身體四肢痿縮，自 始至終，他一直都是我生病以來最盡心盡力的良師益友，對我及家人幫助很大， 也可以說是我生命中的大恩人。 記得我 40 多歲時投資幾個事業都不順利，報關行的工作又很辛苦，心理挫 折很大，有一次跟劉醫師閒聊，提到聖經、佛教或回教經典，傳到我們手裡閱 讀時，都已經過人為的一層翻譯，並非真正經文原意，他介紹我去「中國意識 科學研究會 (Consciousness 意識、Science 科學、Association 會；CSA)」閱讀光

華雜誌社出版的系列書籍，劉醫師說：「有緣分的話，蔡肇祺老師 (CSA 創辦

人 ) 的許多著作如《主宰心國》等可為開示」。我去接觸後讓我從此霍然開朗， 領悟「諸行無常」不執著於成敗。劉醫師幫我的心導入另一境界，使得我對做 人處事有比較豁達的看法。人與人間「有緣則聚，無緣則散」，一時緣盡可能 還有復緣時，一切隨緣。 這是我人生心境上的重大轉捩點，讓我再次接觸佛學，自此我雖仍認真投 入工作，但已不再像以往那樣計較成敗。我想若要說我職場一生有何感觸，那 麼接觸佛學聽聞蔡老師的開示，就是最大的收穫吧。 ──採訪日期：2016.03.21 199

【保羅後記】(2017.04.28) 民國 102 年明宏染上「神經系統病毒」導致四肢逐漸萎縮有 3、4 年光景， 這期間幾位老同學（何興民、連錦堅、林榮泰、林琱琨、柯亞先還有我，我們 幾對夫婦常見面），在 104 年上半年，幾乎每週或隔週就到永康街餐敘，所以 對明宏的瞭解更勝之前的 25 年。

105 年 5 月因明宏繼雙手後有一腳也漸漸無力，大家建議在四位老同學

（何興民、連錦堅、林琱琨與我）和家人的 陪伴下一起去旅遊，這是他第一次 坐上輪椅由大伙兒輪流扶持，也是明宏戲稱人生中最後一次的畢業旅行在日本 北海道賞景、喝酒、玩牌、吃美食，痛快的度過了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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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為人就如前述，在此要強調的是，他本性真率的個性，幾十年來都始 終如一，沒有改變。所以跟他相處，從不會感覺不自在，也無需處處在言行方 面留意，怕得罪他。 他的人雖然口頭三字經，但是講道理，也聽懂道理，譬如有次我們大家走 在淡水路上，看到街頭藝人的表演，我通常都會去投個 1、2 百元。明宏不以為 然，在這之前，他認為這些人只是在街頭贏取同情騙錢；我跟他解釋，街頭藝 人不同於乞丐，後者不事生產，只會跟人要錢，而街頭藝人是有本事的！憑他 ( 她 ) 的本事，在街頭賣力演出，我們也聽、看到了，給他們錢，是種鼓勵。 這個觀念改變了他，明宏後來看到街頭藝人的表演，也會給錢。但是他在 醫學上的博學與的固執，卻是我們幾位老同學，包括同班同學的林乾坤（任職 於書田醫院副院長，105 年升為潤泰集團醫療事業副執行長），大家雖盡了各 種力量，卻沒能對他的病情幫上忙的根本原因。

柯亞先分享 (2015.12.09) 許諾即行義氣昂， 明達事理善緣夯， 宏聲好客博學藝， 聚首常青譜樂章。 這首藏頭詩完全符合平仄格律，對於男主角來說應該算「恰如其分」，謹 以此作品代表對明宏兄的敬佩，並與常青會諸君共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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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真、專注、勤勉 張明輝 現職 / 期貨 & 選擇權 專業操盤手 經歷 / 亞東科大、明志科大、 宏國德霖科大 - 兼任講師 芳特企業有限公司 - 負責人

堅守信念，持之以恆， 鍥而不捨，水到渠成。

訪問前言 ～從運動器材到投資理財 明輝從一個運動器材的門外漢開始，卻把當時剛興起的「直排輪」產品， 在短短 4 年內做到近 2 億元的規模，舉凡「射出成形、公模、產品設計、開模、 生產發包、品質監控、客戶開發、外銷出口作業、客戶連繫等」在在都要瞭解， 每個步驟也都必須緊密管控，企業運作才能暢順，他做到了！ 在我訪問老同學的過程中，處處可看到「勤能補拙」這種精神，這個「勤」 字，包含「認真、專注、勤勉」，對於陌生知識領域都有那種「上窮碧落下黃泉」 的求知動力，明輝更不例外。他的第二個事業「投資理財」也是從門外漢開始， 深入投資模型的運作，自己設計程式外還要分析資料，再去蕪存菁作資料控管， 接著又進步到即時投資操作，成為一套完整的投資系統。對於 40 歲左右的人， 重新學習，深入研究，再從門外漢跨入門檻，最終成為這方面投資模型的專家， 再一次證明他的能力。（以下用第一人稱讓明輝自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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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強實力考入台科大 我是技職教育體系出身，高工是機工科，亞東工專時讀工管科，預官 27 期，

服完兵役後在桃園龜山鄉富貴電子公司擔任技術員，負責機器維護工作 ( 算是

本科 )。工作並不繁重，在同學鼓勵下想再進修二技，但一方面須一年工作經驗， 二方面微積分、英文都忘光了，需要補習加強。 那時下班後坐火車到台北車站，再走到南陽街，就補微積分一科。當時有 本書《微積分一千題》我從頭到尾 K 了三遍，不會的就再演算一遍，所以 1 千 題我全都會，微積分就考得很好；考得更好的是英文，我覺得比國文還簡單， 因此成績比國文高。英文底子是當預官時練出來的，那時我是陸軍無敵隊的排 長，每月輪一週值星，沒值星的那三週很無聊，於是在鋼盔內塞本英漢字典， 沒事就拿出來背；或部隊常需野外訓練，數小時無事可做，就背單字看文法。 陸軍無敵隊的訓練很踏實，每天起床跑 1 萬公尺，五項競賽中有一項是全副武

裝跑 3 千公尺，我帶領整排兵出去，全數跑回終點才算通過，所以當兵時我體 能狀況非常好。考台科大最後 3 個月辭職全力衝刺，每天只睡 3 小時，就是靠 服兵役打下的底子。 台科大工管系兩年，印象較深的是教會計學的陳貽成老師，上課時若有同 學手在轉筆，全班會被罵 30 分鐘，他是個老派的好老師。楊正甫老師的「計算 機概論」中，我對程式設計比較有興趣，自己找書看、弄到懂為止；猶記得常 在教室外草地，向一群同學解說 ( 當然何興民、楊顯榮這些高手是不會來聽我

講 )。那學期我 COBOL 拿 93 分，基礎是在亞東工專時打下的，當時教 COBOL 的張豐雄老師來亞東兼課，他教得很好，但亞東不像台科大有台 Digital PDP-11 的主機 ( 學校一台電腦也沒有 )，張老師出錢幫同學把設計好的程式卡片，拿到

校外的主機去跑，是個非常負責的老師，令人印象深刻，也讓我把程式設計都 搞懂了。他的正職在中華電信，後來還擔任執行副總直到退休。 童甲春老師 ( 他在亞東工專時就教過我 ) 的「管理數學」中，有關「差分學」

部分大家學得霧煞煞 ( 台語 )。一直到 3 年前我請教一位朋友 ( 曾受教於吳大猷

博士 ) 才弄清楚，原來美蘇兩國當年太空競賽時，蘇聯太空船可以發射到太空

運行後返回地球，美國卻只能發射卻無法返回，差分學就在解決這個問題；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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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空船到外太空旅行後，可以循著太空軌道軌跡再返回地球。於是美國教育當 局就覺得差分學很重要，規定工程學院學生必修；台科大學制都是搬美國那一 套，所以管理數學中也教差分學。另外，羅龍治老師的「中國通史」，把過去 發生的人、事、地、物，拿來與現代對照比較，啟發我對歷史的觀念。

三校兼課多年，教學相長 台科大畢業後，我到美國奧克拉荷馬大學取得企管碩士 (MBA) 學位，在

班上老同學柯亞先的牽成下，於德霖技術學院擔任專任教師 3 年，後來自行創 業開始忙碌後就改為兼任。老柯 ( 柯亞先 ) 2013 年轉任亞東技術學院，於是我

也在亞東陸續開授「投資學、財務管理」等課程。很多人都說私立科大或技術 學院學生多半在混不認真，但我在亞東這兩門課選修學生很多，並且十分認真 ( 明輝出示他改的考卷給保羅看，果然學生答題很用心 )，這就是事在人為。要 以實務範例製作教材，從實際運作中印證理論，使教學活潑化。例如「投資學」， 我就告訴同學，若你現在手中有一筆錢，如何讓它們慢慢變大？從銀行存款、 借貸、投資股票、期貨、基金等途徑，彼此間投資效益相差多少？操作過程與 技巧要注意什麼？授課內容與生活息息相關明白易懂，講解深入淺出，再穿插 公式、圖表、影片，誘發學生的學習動機，學生怎會不認真聽講？這種狀況下， 我現在於亞東的課，學生有八成以上不會滑手機，上課非常認真聽講。 榮泰兄擔任明志工專 ( 明志科技大學 ) 校長時也安排我當兼任老師；明志 校風大不相同，學校規定上課不准看手機，抓到記小過一次，每一堂課老師點 名之外，學校還會外點 ( 外部巡堂點名 )，學生每學期有 1/3 缺席就扣考 ( 即使 期中考 pass，但不准參加期末考，結果就是當掉 )，所以學習風氣普遍甚佳。

進入業界，打下創業基礎 我可能是班上畢業後第一個結婚的 ( 畢業三個月就結婚 )，我第一個工作是 去泡棉工廠當副廠長，僅一個月我的準岳父就力勸我不要繼續，說那種工作長 期下來很傷肺。他是日據時代帝國大學 ( 也就是今天的台灣大學 ) 畢業的，十

分優秀；我家也還不錯，父親是建築包商，六個兒女每人都配一棟 3 層樓透天厝， 205

所以我們兩家算是門當戶對。既然準岳丈提出這意見我欣然接受，離開該廠後 準岳丈就運用關係，介紹我去機械業的知名廠商「復盛工業」上班。 名義上雖是介紹，事實上我也參加那次招募的筆試 & 面試，受訓後正式在

1982 年 8 月左右上班，開始是做生產管理的工作 ( 頭銜是生管員 )，做了一年 後升任物料股股長，但為了到美國進修只好離職。 本來申請去美國進修碩士學位，是小舅子 Sam 邀我的，說一起去唸研究

所好有個伴，美國 Stevens Institute of Technology (SIT) 這間大學是 AT&T 成立 的學校，所以在資通訊方面很強，結果小舅子 Sam 申請到了我卻沒上，為什

麼？因我專科 ( 亞東工專 ) 成績單由於暑假教職員輪休給耽誤了，沒來得及寄

到。補習班顧問都會建議留學申請學校時，最理想的寄 3、5 家，中等的 2、

3 家，候補的也要有 3、5 家。我英文推薦信是請台科大羅麗霞老師幫我寫 ( 約

3、5 封 )，陳文賢老師也幫了我寫數封，最後是進入「奧克拉荷馬市立大學

(Oklahoma City University; OCU)」攻讀商學院 MBA 主修財務。亞利桑那州立 大學也給我入學許可 (I-20) 但我不想去，因它的學位是工管研究所，而我已讀

太多年工管不想再唸了。我大約用 1 年 7 個月取得學位，畢業後跟我太太多留 三個月，在美國租個車到處去玩，加州優勝美地、舊金山金門大橋、洛杉磯海 洋公園、內華達州拉斯維加斯等，玩遍許多地方。

生產管理難嗎？ 1988 年 4 月 1 日回到台灣，我老婆去一家運動器材公司 ( 民舜 )，面試擔 任英文秘書。老闆問她說：「妳為什麼去美國念英文？」她回答：「陪老公去 美國念研究所」，老闆又再問關於我的事越問越有興趣，就跟她說：「明天請 你先生來跟我談」，就這樣我被邀約到這家企業上班。其實老闆該知道的，已 經從我老婆口中套出，他主要是想見個面，看看我是不是塊經理人的料。其實 我擔任廠長的工作，生產管理我駕輕就熟，若品管經理請假我可以代理，電腦 部門人員要去進修，我一樣能接下寫程式的工作。有一次接到客戶訂單，我要 求電腦中心主任馬上做成本分析，他面有難色，我立刻在他面前劃出程式流程 圖，也寫一段程式給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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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產管理難嗎？對某些人來說的確很難，但我在職場一生覺得：無論是那 一類專業工作，在剛開始的 3 個月，就應該把相關書籍精研消化完全弄清楚，

再往下做其實並不難。例如做模具 ( 我不懂塑膠 )，就把塑膠分子相關書籍 K 完， 於是分子結構混合原理就都明白了！ 我在某家運動器材公司待了 2 年多，把做運動器材的知識都搞清楚，但後 來為什麼離開呢？我一生最討厭人家對我不老實，老闆當年面試我時告訴我： 「培養你未來成為公司的合夥人 (Partner)」我深信不疑，但當他派我去泰國設 新廠時，工廠架構是我規劃的，設備是我拆解安裝的，別人都可入股為何獨我 不能？這讓我覺得受騙，違反老闆當初對我的承諾；他為什麼這麼做？主要是 他有私心，怕我在其他股東面前，戳破他「以舊機器充新機器」的謊言，我當 然就離開了！ 1990 年 6 月離職後，我思考：既然我有能力，為什麼還要幫人家打工？於 是開始籌備自己的公司。原先那家公司的運動用品太過廣泛，所以我要專注一 項產品。當時候直排輪已蔚為風潮，我就選擇它作為我「芳特公司」的第一個 產品，從研發製圖、訂規格開始，一切自己做。直排輪本身是沒有專利的，但 裡頭開個洞或某些零組件則有專利，於是就要設法避開這些專利。剛開始為節 省數百萬元模具成本，我先用公模做射出成型，然後再設法投資「私模」，從「組 合、顏色、尺寸」各方面做些改變，直到 1992 年我才有完全屬於自己設計的直 排輪。 初期業務也是我自己負責，從寫開發信、型錄設計 DM 等我親自操刀，為

開發客戶勤跑外貿協會；貿協把近年參加國內外展覽的「採購經理人 (Buyer)」 資料整理得非常詳細，只要耐心查找資料，將可能的客戶名單影印下來，回公 司再整理打字複印，貼上信封寄出推薦信，就完成開發動作，接下來就等著有 興趣的客戶回覆詢問。我亞東二專時學過「商業英文」，因此這些開發信都是 用標準商業英文格式撰寫。後來成為我第二大客戶那家公司的總裁，就是看這 開發信後印象深刻而跟我連絡，建立長期的合作夥伴關係。另有一次我到美國 五大玩具商之一的總裁家做客 ( 他夫人是副總裁 )，他聽了我的商業英文會話， 覺得修辭用得非常棒。創業初期我可說將「設計、生產、行銷、財務等」全包了。 創業初期的我沒有預設目標，只要有客戶跟我接觸就很高興；一直到 1994 207

年，營業額已達 1.76 億元台幣。創業前 3 年我的毛利很高，可說賣一雙賺一雙

( 毛利約近 50%)，我人生第一桶金就是這時賺到的。即使營業額近 2 億時，我 的毛利都還有 20 ～ 30% 呢！到 1997 ～ 1998 年最顛峰時期，我的營業額高達

2 億元左右。這部分班上許明宏最瞭解，因那些年我出口都是明宏的公司幫我 報關，我始終很感謝他。 但頭 1、2 年生意還未興旺時有點閒，老柯 ( 柯亞先 ) 在德霖技術學院任教

( 他是系主任 )，告訴我說：「反正閒著，就來學校當專任老師」，於是 1991

年我跑去德霖工管系，為該系聘請的第二位老師，肥水不落外人田嘛！我就這 麼兼教職 20 餘年，一直到現在 ( 擔任明志、亞東、德霖三校兼任老師 )。

開創人生第二事業 我利用年輕時在程式設計的基礎任教相關課程，同時在數個學校擔任兼任 老師維持基本收入。然後教學相長，再開授有關「投資學、財務管理」等課程， 另一方面，則繼續充實我的投資模型。 為什麼在學術圈這麼久，沒有去進修博士學位，成爲專任副教授？坦白說， 我的期望是去學習新領域，然後有好的指導教授帶我；我不會為了一個博士學 位而唸。大多數教投資學的教授 ( 或攻讀金融的博士生 )，因缺乏投資理財的實 務經驗，大都遵循理論方向來解釋。例如談十月效應，就說：因季節原因，有 八成的股票市值會往下掉，卻無法分析與追蹤這原因的背景。然後建議買進或 賣出，卻連「甚麼是正相關」都不知道，又如何教學生？當股市大盤漲 1 千點時， 期貨未來也有 1 千點的上漲空間；當期貨跌 5 百點時，股市也可能準備跌 5 百點， 這就是正相關。但對個股而言，仍因經營績效不同或漲或跌，不因大盤的變化 而連動。「台灣 50」與大盤也是正相關，凡是操作股票、期貨者，就必須對股 市有通盤的了解。 我什麼時候投入股票、期貨市場？前面提過，我到美國就是攻讀財務， 1991 年老柯找我去德霖任教，我就想：總不能每天這樣打混，如果能教學生「務 實致用」，說不定能引起他們的興趣，於是開始鑽研股票、期貨市場。只要有 學校找我開授「財務管理」的課我來者不拒，並越來越有興趣深入研究。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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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下芳特公司的經營後，這 10 多年的功夫都耗在這個領域，先後開過「投資 學、投資管理、財務管理，財務管理實務」等。坦白說，大專院校既懂程式設計、 又懂財務投資的老師非常少，我算得上其中之一。 既然教實務就要下海實作，我的「選擇權投資模型」還在發展中，雖然我 曾小額投資在「期貨 & 選擇權 ( 以下簡稱：期權 )」市場創下 36 次連贏的紀錄，

迄今我也還在模索學習。要知道股市永遠只有 3% ～ 5% 的人能賺到錢，「期權」

市場更只有 0.3% 的投資者會是贏家。當初我既然教投資學、財務管理，就要 繼續教期貨 & 選擇權。為什麼這領域沒有老師教？因為他們不懂，沒有進場過 所以不敢教，這樣的現象幾乎遍及我接觸過的大專院校。 運用我設計的模型來投資股票 & 期貨，我不敢說已達行家水準 ( 所謂行家

是指股市、期市的大贏家 )，我只能說一直持續在進步中。2009 年 5 月「台指期」 連贏 36 次，算是我個人足以自豪的一項紀錄；但統一期貨總經理杜總輝，一生

在期貨市場立下無數輝煌戰果，結果在最後一次「選擇權」投資中輸掉，成為 有名的「6 億元的一堂課」。因此我現在追求的模型，是達到近乎完美的 API

(Application program Interface)，藉此操作投資的回收，恢復到以前直排輪全盛 時期財富自由的狀態，這是我目前人生的目標。 ──採訪日期：2016.05.02

【保羅後記】 從明輝職場過往 30 多年的演變，我們看到技職體系在 1960-1990 年代其實 是相當務實的教育制度，也確實培養無數的專業人才。只要專注、認真、用心， 未必需要很高的聰明才智，都能在創業或工作職場有傑出的表現，明輝如此， 常青會許多老同學的表現亦然。2016.06.04 中午在明宏家，與何興民及我三個 人，談到「命」與「運」的不同，「命」大約是來父母、家族；「運」呢？卻 是個人成長與進入職場的一連串遭遇，對照班上同學的職場一生，其發展與際 遇屢屢廻異，令人為之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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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然面對人生三大逆境 林隆舜 經歷 / 永塑企業公司 台聚 建達工業 副廠長 太子汽車 台通

生了三個女兒，兩個沒有母親， 一個沒有父親，除了無奈還是無奈。

訪問前言 ～老天開的大玩笑 人生不一定順遂，有時會遭逢工作挫折或創業失敗，或來自至親好友早逝 的衝擊，但「喪偶、離婚、失業」同時降臨的卻很少見，老同學林隆舜在壯年 時就遇上這種逆境，由於已隨風而逝 10 數年，從人生 Down 到最谷底後漸漸翻 揚。20 年過去了，他一步步的熬了過來，未身歷其境者實無法體會當時的困境 與沮喪，當隆舜坐在家中客廳娓娓道出來龍去脈 ( 我曾若有所聞，卻不太明瞭 )， 我望著他平靜的神色，心裡只有欽佩、慶幸、祝福。欽佩的是他能以豁達心胸 面對過去逆境，慶幸的是他兩個女兒都找到幸福的歸宿，且隆舜也憑專業實力 安穩的工作；這樣圓滿的發展我們衷心祝福。( 以下我們就以第三人稱來聽聽 他對職場人生的自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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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得從工專談起 聽過「衛道中學」嗎？它是台中市辦學績優的一所中學，隆舜國中時就在 那裡就讀，能考進「衛道」者大多數要在小學五、六年級靠補習才能錄取。它 的校風優良對學生功課督導嚴格，因此在校三年無需補習，高中聯考超過 50% 都錄取台中一中；高中部學生參加大學聯考，進入台大的比例也只些微落後建 中。 隆舜考上「台中一中」時分數頗高，並且已經去註冊。但後來自覺對數 學、英文沒多大興趣，若讀高中還是必須很辛苦 K 它們 3 年，於是就放棄高中

改讀五專 ( 台北工專 )。此時要去台中一中「取回畢業證書」到台北工專報到時 ( 必須經過校長同意 )，校長很好奇的問：「這麼多國中生想擠進台中一中卻不 得其門而入，你怎麼想要放棄？」那時隆舜的父母親很開明，想唸哪兒自己決 定；最後他選擇台北工專機械科。 專科畢業後去服兵役，預官軍種抽籤後隆舜分發到陸軍輕裝步兵 109 師， 跟著部隊移防馬祖度過一年半，這段時間大多待在西莒。當時隆舜以為步兵師 派駐外島也許會因臨近前線而較緊張外，西莒是小小島應該沒得訓練很輕鬆， 可以善用一年多的時間準備高考，因此帶很多書去。沒想到羅本立是幹勁十足 的師長，要求很嚴把大家操得半死，西莒 1 年 2 個月的駐防根本沒時間唸書， 居住環境也不好 ( 住在碉堡裡 )，吃用的水還要阿兵哥去挑回來，晚上沒電只能

點蠟燭。每半個月台灣本島補給船會來一次，載著厚厚一疊信件，多是女朋友、 親友、同學的來函，這是阿兵哥最盼望的時刻。 退伍前 2 個月部隊移防回到台灣，本應是喘口氣的輕鬆時刻，但師長卻要 求部隊進行整裝訓練，這又足足忙了兩個月直到退伍。 隆舜談起老婆蘇志美，當年可謂一見鐘情。她那時剛從台北師專畢業，分 發到台中的小學教書。隆舜則剛考完畢業考，輕鬆參加露營、夜遊等各式活動， 兩人在校際露營活動中認識後開始交往。隆舜世居豐原，而志美父親擔任稅捐 處主管 ( 常要輪調其他縣市 ) 在台中市稅捐處服務最久，因地理位置適中故在 台中購置房地產，所以蘇小姐也算台中人；豐原、台中一家親。隆舜當兵前的 兩三個月是個關鍵，兩人密集約會培養出深厚的感情基礎，所以當隆舜入伍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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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千里之外的馬祖，蘇小姐對隆舜的感情並未因此而生變，兩人透過魚雁往返 感情更加堅定，所以隆舜在馬祖一年多形同禁閉的歲月，並未發生所謂的「兵 變」，這是隆舜這輩子最幸福的事之一。 隆舜於民國 68 年 8 月結婚，69 年初忙著準備考二技時太太懷孕了，挺著

大肚子天天陪公子讀書。民國 69 年 8 月長女出生，台科大 9 月開學，女兒跟在 旁邊看爸爸 K 書寫報告，所以從小就知道讀書很辛苦。次女則是隆舜台科大畢

業後的隔年出生，可以說讀台科大前後三年，是隆舜最幸福的時光，除獲得一 張國立大學文憑外，就是擁有兩個女兒，組成一個快樂的小家庭。 民國 67 年 5 月隆舜退伍，7 月考進台灣通訊 ( 以下簡稱：台通，為大同公

司關係企業，從事半電子式通信交換機的生意，代理日本 NEC 的產品 ) 任職，

主要工作是沖模設計。進台通必須要簽四年「工作合約」，若沒做滿視同違約 要罰款 ( 這是當時讓新進員工不能太快離職的一種手段 )。那時大同是國內製造 業數萬家公司中少數規模較大者，與化工產業的台塑旗鼓相當，為了能在此發 展只得配合簽約。考上台科大後因未滿四年，隆舜就先辦理留職停薪；那一年 多「台通」職場初體驗，讓隆舜覺得工作閒散、無太多學習機會，與壓力龐大 的台塑集團無法比擬，因此台科大畢業後就不想再回台通上班，照理說違約是 要罰款的，但他甘脆都不回去辦任何手續，最後這件事就這樣不了了之。 大同集團大家長林挺生董事長是學者型企業家，喜歡人家稱呼他林教授 ( 不要稱董事長或校長 )，大同公司課長級以上幹部，每週六都要到總公司旁的 大同工學院聽林董親執教鞭，講授亞當．史密斯的「國富論」。

【保羅按】民國 74 年發生十信案，是台灣第一次金融界大風暴，許多企業內 部設有存款部門，提供員工本人或親友存款，因利息比一般銀行優惠，所以大 家趨之若鶩，大同這個存款部門被十信案掃到尾巴，引起存款人的恐慌，單單 農曆年前一週被領走 20 多億現金，若不是第三天財政部緊急找台灣銀行融資 20 多億，大同恐怕就跨了。當時身為報社記者的我特別到大同採訪林挺生董事

長，談此次擠兌事件的來龍去脈，林董還當場送我一本國富論，並指出某章、 某節、第幾頁內容，亞當．史密斯說：「企業借錢最佳途徑不是銀行，而是來 自民間。」可見他對國富論的內容熟稔，對亞當．史密斯的主張滾瓜爛熟！ 213

初闖汽車業，再入化工廠 隆舜台科大畢業後，考進當時成立不久的太子汽車 ( 由許勝發創立，他曾

任國民黨中常委及工商協進會理事長，政商關係良好 )，擔任生管方面的工作。 「太子」組裝車體並銷售柴油車，汽油車與柴油車兩者差價很大，1500cc 小貨 卡柴油車十分熱銷，而裕隆的引擎必須向「太子」購買。這兩家汽車商擁有特 許，一個製造引擎，一個組裝銷售，可說是「孤行獨市」( 獨佔 ) 事業獲利頗豐。 工作未滿一年，有一天遇到陳明璋老師，問隆舜：「最近工作如何？」他 回答：「很輕鬆啊！」，陳老師提及他有個堂兄經營「新四海」塑膠袋工廠， 後來於桃園另建更大的工廠──建達，產品都是 PE、PP 系列 ( 垃圾塑膠袋 )， 由老闆陳文吉 ( 陳老師堂哥 ) 負責，文吉老闆生意手腕靈活，雇請會講日語的

美女跑日本線，工廠則由他的小舅子掌管，基本上主管都是自己人屬於典型家 族企業，必須有專業背景者來主導，於是就介紹隆舜去幫忙。 那時設備照抄日本 ( 日本人會教導怎麼操作 )，材料向「亞聚」進料 ( 也會

傳授如何配料 )，技術層次甚低，產品試作幾次，品質只要不太差就能過關； 所以手上只要有一桶金 ( 買設備、買原料的資金 )，就做多少賺多少了！

陳文吉的弟弟掛名廠長，因此讓隆舜擔任副廠長，「生產線、技術、品管」 都要負責。當時「建達」最重要的目標就是「產品打入日本市場」。剛開始時 品質不佳被退貨數次，每次貨櫃退回來就要拆產品包裝、檢討品質不良原因； 日方採購也反覆提出改善意見，就這樣來回數次，於是品質漸漸達到對方要 求，生意開始興隆，從一個月 1、2 個貨櫃的出口量，擴增到 10 多個貨櫃。工 廠作業員操作機器一人一台，手腳俐落者可同時管控 3 台，但工資仍是照舊每 日 300 元，明顯不合理。於是隆舜建議：要訂定更具效率的激勵辦法，改成「按

件計酬」，結果在設備、人員不變的情況下產量倍增，可見「管理工具」運用 得當，生產會變得很有效率，最高時每個月做到 30 多個貨櫃，成效驚人。 同時期台塑也有工廠生產相同產品，但生產上軌道後的「建達」，每人每 單位產量比台塑那家生產力更高。「建達」還未實施激勵制度前，基層作業員 月薪約 7、8 千元，實施激勵制度後有的月薪可達 2、3 萬元，生產力足足提高 了兩三倍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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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0 年代台灣的紡織、化工、機械等產業蓬勃發展到處缺人，除生管幹部 外最缺的是基層作業員，因此都要跑到國中去挖人。每年四、五月國中生畢業 季時就跑到學校招募，鼓勵他們畢業後就來工作，晚上再去讀高職夜間部。 回想起來，台科大工管系兩年加上專科五年機械訓練，使得隆舜很容易在 生產管理方面發揮所長，從「建達」副廠長近七年經驗中，隆舜覺得「降低成 本與品質改善」是他的兩個強項。 「建達」陳老闆那時連續幾年銷日產品獲利頗豐，也才有資金操作股票， 在股市有「亞聚陳」的封號，「建達」所有幹部都是自家親友，隆舜是唯一的 外人，這個副廠長前後任職 7、8 年，直到民國 77 年左右。 隆舜到建達不久就幫工廠建立品管制度，使得產品銷日無虞，於是老闆買 一部車給隆舜開，並且畫塊大餅說要分享股票云云，頭幾年待遇也確實不錯， 但後來認股之事就沒再提過。另一方面，初上班時隆舜從台北家開車到桃園龜 山工業區約 40 分鐘，後來隨著人車急速成長，交通耗費時間越來越長，6 年後

早上 7 點出門到達龜山工業區已 8 點半左右，每天上下班要花 3 小時多的時間

在來回交通上，甚感吃不消。此外老闆這時安排兒子到工廠見習 ( 有接班態勢 )， 讓隆舜覺得該是離開的時候了。 民國 78 年離開「建達」後，隆舜先去「台灣塑膠發展協會 ( 現名：塑膠工

業技術發展中心 )」任職，輔導塑膠產業的會員廠商，因為會員遍佈全省所以

經常要出差；這期間發生他老婆蘇志美因重大車禍而過世，隆舜壯年喪偶，還 留下兩個尚在讀小學的女兒，遭此重擊的他開始思索更換工作的重要考量。 新工作必須在台北家附近，並且不需常加班或出差，才能兼顧兩個女兒的 生活與教育。陳明璋老師時任「中華民國企業經理協進會」( 以下稱：企經協 會 ) 理事長，協會剛好需要有經驗者協助推動會務，耳聞隆舜的遭遇，就安排 他擔任有給職執行主任。企經協會主要工作就是每年舉辦一次「傑出企業經理 人」選拔及相關研討會、演講等活動，所需經費都來自企業贊助捐款。陳老師 曾任「陸委會處長」及其他公益職務累積甚多人脈，如何把這些人脈化成捐款， 就需要得力的左右手當前導，透過公益活動去募款，這種募款工作如果針對企 業經理人，只要是有獲利的企業第一次通常不難，但如果不同活動卻找同樣的 人募款就不容易，特別是若該企業營利狀況並不理想時，募款碰釘子的次數就 215

愈來愈多，對已有 10 年以上工作經驗又曾任工廠高幹如隆舜者，時間稍久就感 力不從心，導致他後來離職。

為何再次投入塑膠行業 ? 選擇離開「企經協會」是因募款工作遭遇瓶頸，但在無備胎 ( 預謀生路 ) 下毅然離職，立刻陷入「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窘境，所謂「中年失業」就這 樣發生了，這就人生第三次重大打擊；但隆舜仍感恩陳明璋老師，使他在那些 年有份安定的收入，可以照顧兩個小孩。 人到中年要重新找份安定的工作，是件很不容易的事，經過數年謀職過程 可說歷經人間冷暖，經濟是家庭的支柱，最後隆舜以「建達」的經歷主動去找 「台聚」董事長吳玉圭，他把「亞聚、華夏、台達」統統吃下來整合爲台聚， 而「建達」老闆陳文吉也是亞聚的董事 ( 才會有「亞聚陳」的封號 )。吳老闆要 隆舜去台聚位於大陸江蘇南通的子公司上班，替換大陸廠生產管理幹部的工作， 那是民國 83 年左右，隆舜兩個女兒分別唸「國一、小五」，她們與隆舜再婚的 第二任老婆及孩子處不好，隆舜夾在中間也很痛苦，於是拜託過世老婆的丈母 娘照顧兩個女兒，於是抛家棄子赴任，沒想到大陸的台幹對隆舜充滿敵意集體 抵制，一直在總經理面前說三道四，總經理最後也拗不過告訴隆舜不用再去大 陸，使隆舜做不到半年就黯然離開。

人生三大逆境－－喪偶、離婚、失業都碰上了 （以下為隆舜的自述） 常聽人說：「喪偶、離婚、失業是一個男人最不可承受之痛」，結果在民 國 78 至 85 年間都被我碰上了。坦白說我與第一任太太蘇志美的感情極深，從 外島當兵相隔千里之遙，分開一年半都沒發生「兵變」，就可知兩人的感情與 默契無以倫比，結婚前後 8 年雖彼此薪水不算豐厚，卻是一家四口彼此關心照 顧的日子，看著孩子們一天天長大，天真浪漫的童稚表現，就是我們夫妻最大 的滿足跟安慰。沒想到這幸福的情景如同電影情節般瞬間破滅了。 216

失去志美的感覺是沉在內心最深處的痛，會讓人麻木失去奮鬥的動力，有 那種不知為何而戰的迷惘，這樣的情況持續了許多年，當然也影響我對事業、 工作的熱忱。

我的三段婚姻 正當壯年失去志美，度過數年低谷的心情後，經過親友介紹，認識一位在 永豐餘公司財務部任職的女子，她頗為資深應該是經理吧！雙方交往一陣子感 覺頗為來電，就於民國 81 年前後走入禮堂，這是我第二任婚姻，婚後隔年也生 了個女兒。剛開始我前妻兩個女兒無法面對新的母親，大家住在同一個屋簷下 衝突不斷，我必須在第二任太太與女兒間奔波協調，第二任太太終究疲於應付， 在附近買房跟親生女兒住，最後她無法忍受與我前妻兩個女兒不斷的矛盾與衝 突，選擇離婚並帶女兒遠赴加拿大。這就是我面對的第二次重大打擊。 我與第二任太太生的第三個女兒，去加拿大時才 2、3 歲，民國 105 年她與 母親回台時已經是大學三年級，在瞞著媽媽的情況下打電話給我，她從天真浪 漫的稚子已長成婷婷玉立的大學生，父女見面的刹那間其實是很尷尬的，當然 依西方禮儀我們有個擁抱，並且拍照留念。 我這一生擁有三個女兒，我採取「輔導而不強制」的原則，在求學、交友、 結婚的每一階段，充分給予她們尊重與發展，當她們面對人生各種不同問題時， 我會給予諮詢與建議，但最後都由她們自行抉擇。而在不同階段個人教養能力 與心境調適，對我而言也都是很大的挑戰。我自認與其介入管教，不如讓她們 學會更早自立。志美跟我所生的兩個女兒在其母親過世時 ( 分別是小五、小三 ) 的那幾年，小心靈真的很難適應，有時學校老師會與我約談，提到兩個孩子在 學校太封閉、不講話，也不跟同學一起玩耍、聊天、活動等，我也無可奈何。 後來求學過程雖非唸頂尖的學校，卻都能順利畢業。 兩個女兒如今分別結婚生子，大女兒嫁到南部，女婿是經營環保事業，她 也會幫忙照顧生意，前幾個月生了女兒，讓我提早當阿公。二女婿是台大醫生， 目前在三峽恩主公醫院服務，兩個女兒各自找到她們生命中的歸宿，是我最感 到安慰的事。 217

禪修志工度過艱難時刻 民國 78 年志美剛去世，我的心情 Down 到谷底，有親友好心建議我到法鼓

山禪修，但工作、家庭兩頭燒，怎麼有時間去？一直到民國 85 年離開大陸南通 職場回到台灣，失業的心情更是沉重，就開始到法鼓山當義工，一邊學習禪修， 就這樣一晃 25 年。這段期間與法鼓山同修大家相互扶持，內心逐漸從谷底慢慢 沉澱，瞭解人生是短暫的，苦難雖然是一種折磨，卻也是種歷練，環顧世間比 我們還慘的人俯拾皆是，最重要的是保持身體健康、穩定工作、生活有基本依 靠，如此人生幸甚！

──採訪日期：2016.0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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職場的勝出之道 林乾坤 現任 / 退休經營小型快樂農場 經歷 / 潤泰集團 人資長 潤泰集團醫療體系 副執行長 台灣大潤發店總經理、人資長、 副總經理 南亞纖維公司 助理工程師 古有名言：夫濟大事必以人為本，得人心者得天下。 「看得清輕重緩急、拿得起、放得下，識實務、懂權變」方能屹立不搖。正如趨勢大師大前研一所說： 對企業而言，世界上最稀有的資源既非稀土也非先端技術，而是「優秀人才」，優秀人才的養成在 找出自己的決勝期與關鍵技能，不同時期必須磨練的能力也不同。勝出者貴在審時度勢、懂權變！ 共勉之！

訪問前言 ～出類拔萃的阿坤 保羅 ( 王百祿 ) 專科畢業 40 載，自 1982 年開始跑產業新聞，認識許多產、 官、學、研的人士，從技職教育體系出發，能同時在學術上精進，又在紡織、 物流、醫療三大產業表現出色擔任高階主管者，老同學林乾坤應是極少數者之 一。 讓我欽佩的是精力永遠旺盛的阿坤，做什麼就像什麼，從不懂紡織業的基 層做起，歷任專員、課長、工程處副處長、處長到廠長。為瞭解紡織中最難的 染色，跑到日本一個月專心學習，還想辦法找課長 ( 台科大畢業的學弟 ) 旁敲 側擊悟出其中道理。成衣中最難製作的彩色格子布，他不恥下問老師傅、資深 員工到完全搞懂為止。有一天創辦人尹書田先生還特地找他，告訴他：「我觀 察你很久了，雖然是高學歷的碩士跳下來當基層員工，做事卻很認真，跟員工 相處不擺架子，用心學習，很不錯。」要知道這位董事長就是尹衍樑的父親， 能當面得到他的嘉許，可真不簡單呢。( 以下用第三人稱來看看乾坤兄精彩的 人生樂章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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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羅按】當頂著英國行銷大師門下的博士頭銜初返國，即被潤泰公司派到 大潤發土城店擔任店總經理，為迅速投入這從沒接觸過的物流業，他晚上跑去 另一家店兼任生鮮部店員，從最難的殺魚學起，全年無休整整一年輪調到各部 門工作，瞭解大賣場營運的各項細節，最後不但創造當年中元節全台大賣場營 收最高的紀錄，還讓店內各部門主管服氣。今天兩岸大潤發多位店總及地區總 經理，都是他那些年帶出來的幹部。 2005 年阿坤被集團大老闆尹衍樑找去擔任書田醫院副院長，雖非學醫出身 而帶領的卻是大學聯考脫穎而出的一群醫生，當然也是最難領導的對象，但他 運用 20 年累積的溝通協調能力幹得有聲有色，讓一個以泌尿、眼科著名的診所， 發展成涵蓋「健診、抗衰老、健康食品等」多領域的醫療集團，因表現良好而 在 2015 年被升任為「潤泰集團醫療事業群」副執行長之職；這樣的表現真是我 們常青會的驕傲。

一切都從沒考取建中談起 阿坤國中讀桃園名校振聲中學，成績也都維持在全校前十名，該校當年共 有 31 個人考上建國中學，唯獨榜單沒見到「林乾坤」三個字，他看完整個腦子 一片空白精神恍惚，走到大街的那一剎那就被車子撞到，送進醫院急診處。事 後手還骨折、左邊 l 眼睛蓋著紗布，就這麼參加五專聯考 ( 本來不想考，父親說： 不行，還是要去 )。由於骨折受傷，考場桌子不便書寫，還要靠墊板才能支撐 一手寫答案，阿坤就這麼一邊寫一邊掉眼淚，心想：對父親有交代就好；沒想 到竟然還考上明志工專機械工程科。 阿坤本來對機械沒興趣，爲何還能花五年時間讀到畢業？這裡有兩段因緣。 阿坤家是佃農 ( 換個名稱就是農業代工 )，家裡年頭忙到年尾卻沒多少存款，

窮怕了！因此林父認為男孩要學好技術本領 ( 唸機械、電機就是最有保障的專

長 )，極力主張阿坤 ( 五個孩子中的老大 ) 要去唸機械。另外在阿坤心底還念念

不忘高中聯考，輸人不輸陣的心理覺得：我這麼優秀怎會進不了建中？因此私 下準備重考，所以一年級時忙的不只學校課業，還有高中聯考科目，這事被當 時的周導師（後來擔任明志校長）知道了把他找去開罵說：「你不可以腳踏兩 220

條船，只能擇一、專心，否則滾蛋！」就這樣改變了他的命運，從可能是「走 走走、到台大，去去去、去美國」這種一般教育途徑，成為踏踏實實的技職教 育中人。 五年的明志工專學習過程，阿坤除功課保持前幾名外，社團活動也不遑多 讓，先後擔任學校「口琴社、集郵社」社長及童軍團團長，到五年級還當上黨 棍──國民黨明志區黨部區委。記得那些年明志考取預官的錄取率，高居全國 之冠。考試前一個月，阿坤的聯考症候群又來了很怕考不好，於是擺脫所有繁 雜事物，回家認真Ｋ了一個月，最後不但考上，而且成績只比當屆狀元少一分！ 明志能考進機械、電機科的同學實力都差不多，認真一點成績就排在前面， 不認真一下子就會吊車尾。全班同學在畢業前無重修或補考的只有 5 人，阿坤 就是其中之一，所以畢業時名列前茅，因此預官退伍後他不用再參加招募甄選， 就可進入台塑集團的南亞纖維公司。 民國 67 年阿坤進南亞時是助理工程師，高層要他們這批新人當「紅衛兵」， 去稽查所有工廠營運狀況，有缺失的寫報告檢討。某廠長本來勸阿坤能得過且 過，但是他初生之犢不畏虎，不甩廠長的暗示，於是廠長就向生產線主管警告 說：「來了個抓耙子的，這個年輕人自視甚高，全身都是稜角，你們要小心點！」 人生說來很巧，阿坤嫂那時剛好在這個廠擔任財會工作，有一天阿坤在繪 製工程圖時，突然有個女孩走過來問他：「Cos 18 度怎麼算？」阿坤說：「上

班時間講這個不太好，要不然晚上到圖書館 ( 南亞廠內 )，我再跟妳詳細解釋」。

在此之前阿坤廠裡的課長有一次跟他說：「我們廠務部有個黃小姐，這次工廠 會計實務檢定拿第一名，很勥跤 ( 台語諧音「欠腳」；精明能幹之意 )，建議你 可以去追她」，因此阿坤就有了印象。後來隔年才知道向他請教問題的就是黃 小姐，接下來阿坤開始跟她約會，交往 2 年多就成了林太太。 阿坤後來為什麼改唸工管？這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在南亞兩年他發覺：學 機械幹得很辛苦，數年下來仍是幕僚職，幸運的不過升個課長；同樣的付出唸 管理的卻能扶搖直上，許多不是升到高專、或位居部門主管、甚至廠長，使他 烙下「管理出路較好」的印象。但因兩者差異很大，他決定採迂迴策略，先嘗 試管理類高等檢定考以測試相關科目。考場上乍看題目時，覺得 10 題都很有把 握便使勁寫，後來出乎意料卻落榜了，爲什麼？因為鐘響時間到時，他前五題 221

答得滿滿的，後五題卻沒時間寫。但此事不像高中落榜時那般沮喪，並給他很 大的教訓，從今以後他決定要學好「時間管理」。 後來考二技時阿坤對考試科目採取應考策略，如微積分、英文最拿手採攻 擊策略加強取分，工業管理與經濟學採防守策略少輸為贏，就這樣順利錄取。 考前還有一個重要的激勵因素，那時阿坤與黃小姐已交往約兩年，準岳父知道 他要考二技就鼓勵說：「如果你能考取台科大，我就讓你們先訂婚。」所以民 國 69 年 7 月放榜，最關心也是第一個看榜單的，不是阿坤本人也不是家人，而

是他未來的岳父 ( 原來岳父比他還急 )。阿坤還記得他跟保羅 ( 王百祿 ) 一樣， 是 71 年元月 3 日同一天結婚。

台科大工管系兩年，阿坤的成績一直名列前茅，畢業當年是班上唯一應屆 考進台科大工管所的，夠優秀吧！然而此時因家裡做碾米廠兼養豬的生意，阿 坤下課回家還得幫忙照顧生意，有一次騎機車後面載個餿水桶，沿著桃園市街 去收餿水，路旁有位婦人指著阿坤，向她兒子警告說：「你若不用功，將來就 會跟他一樣，靠街頭收餿水養豬過日子。」還有一次扛著數 10 斤重的米袋，氣 喘吁吁爬到五樓將米袋放下，取了米錢走到門口時，就聽到後面母親跟兒子說： 「你要用功讀書，否則將來只能幫人家做苦力，把這麼重的米搬到五樓來，你 能嗎？」聽在高材生阿坤耳中，真是啼笑皆非。 工管系兩年的進修，阿坤不敢如明志時那樣 ( 一邊讀書，一邊玩社團 )， 他要趁兩年時間趕快補足「管理相關專業科目」。此外他深深覺得以「學管理 2 年」的資歷，要在企業發展恐怕力有未逮，決定將「進修管理研究所」做為 首要目標，因此阿坤大四時很少參加學校或班上活動，每天泡在圖書館 K 書。

順利考進到台科大工管所後，阿坤遇到兩位至交好友 ( 林孟彥 & 李文瑞 )，

三人齊集討論覺得應慎選指導教授。研二時爲了挑戰英文，就選修謝安田教授 的課 ( 研二上「研究方法」，研二下「企業策略」)，謝老師 ( 剛從哈佛大學取 得博士 ) 除了用英文授課外，還指定許多英文原著書單要同學研讀，研二時阿

坤是謝老師的教學助理，因此每次上課前，他都要幫謝老師準備講義、茶水、 擦黑板等，也就讓當時同來選修的五所大學 ( 謝安田教授任教多所大學採合班

上課 ) 眾多 MBA 學生印象深刻，包括一位來自台大的尹衍樑。阿坤還記得謝 老師的課，同學必須輪流上台報告，研二下有一次輪到尹衍樑介紹紡織業，當 222

時尹衍樑說：「只有夕陽的管理，沒有夕陽的產業」，這句話讓阿坤印象深刻。 民國 73 年初，時任潤泰集團執行副總的尹衍樑，找阿坤與林孟彥去面試 且都錄取了，從研二下的二月份起，兩人開始每週六參加潤泰的主管會議，當 7 月 15 日論文口試一通過就去潤泰報到，林孟彥只去了三個月 ( 大概是水土不

服吧！ ) 就回中油上班，兩人在職場共事就短短的 90 天，各自走到不同的發展 方向 ( 林孟彥後來取得博士學位後回台科大任教，並曾任企管系主任 )。研究所 同班同學中，林乾坤、林孟彥始終分居前兩名 ( 有全額獎學金 )。

林孟彥知道阿坤有進修博士的念頭，約在民國 79 年他 ( 時任中央投資公司

駐南斯拉夫代表 ) 突然聯絡阿坤說：要去英國當家庭主夫。為什麼？因為他太 太獲得公費到英國一所名校攻讀博士。隔年他自己也申請到華威克大學（英國 排名第一商學院）博士班入學許可。林孟彥回到台灣與阿坤碰面就鼓勵他「趁 年輕趕緊去修博士」。這時去與不去事關重大，岳父認為：博士要讀好幾年， 要去應該全家一起去。父親呢，從小就鼓勵他多讀書，但這次卻不一樣，認為 阿坤好不容易奮鬥到「潤泰紡織協理兼副總廠長」的職位，跑去英國修博士， 人家不會保留位子，回來怎麼辦？但此時阿坤已申請到博士班入學許可，又有 名師指導，於是未多加思考就豁出去了。 阿坤攻讀博士時班上有 10 位同學，5 位是英國人，除阿坤外，1 位是中國

人，1 位來自印尼，還有 2 位是馬來西亞國會議員 ( 且是夫妻，被當時副總理

安華安排來唸書 )，阿坤還嘗試爲政府作國民外交 ( 如果安華當選總理，透過這

兩位同學邀請安華來台訪問，可增加台灣在國際的能見度 )。而其指導教授因 擔任英國戰鬥機 ( 著名的獵鷹式垂直起降戰鬥機 ) 製造公司顧問，他倆還一度 討論是否能牽線將該戰鬥機賣給台灣。另一方面，阿坤也受到獵人頭公司的注 意，極力邀他至北愛爾蘭的紡織公司任職，最終阿坤仍心繫潤泰的栽培與器重 而婉拒，這都是進修博士過程中的小插曲。

進入潤泰集團，翻轉人生 在阿坤成長過程中父親常耳提面命：讀書可以改變命運。的確在阿坤求學 過程中充分印證這個說法，且幫助他後來在三大領域發展。五專唸機械科紮下 223

深厚的工程基礎，又在台科大二技時擴展不同的領域 ( 管理 )，並討到好老婆。 接著於台科大工管研究所因緣際會被尹衍樑看中，進入潤泰集團逐步晉升高階 主管迄今。我們就以他在「潤泰紡織、大潤發、書田醫院」三大階段的發展， 分段擇要敘述如下：

前奏曲：尹衍樑的選才之道 若不是讀台科大的工管研究所，就不會選修謝安田教授的「企業策略」， 也不會與尹衍樑成為同學，最後還成為眾多同學中，被挖角到潤泰集團工作的 20 人之一，冥冥之中這是命運的安排吧！ 20 人中固然也有中途離開的，但超

過半數以上後來都成爲集團的高階主管。潤泰集團中台科大 70 級工管系畢業的 黃明端學長，則是最被尹衍樑器重的一位，他之前曾任中國大潤發董事長，大 潤發旗下近 4 百家遍佈大陸城鎮，經營績效打敗所有外商公司 ( 包括沃爾馬、

家樂福、好市多等 )，大陸稱尹董任用的黃明端具有「鷹的銳利，狼的快狠」。

第一樂章：兩位貴人──尹衍樑、黃明端 阿坤與尹衍樑若沒有共同選修謝安田的課，可能一輩子都沒有交集，即使 循一般途徑面試或引薦，日後發展恐怕天差地遠。這中間最大的關鍵在於：潤 泰接班人尹衍樑在修這門課之初，心中已有選才定見，並以平常心仔細觀察。 當年台灣各大學只有少數幾所開設 MBA 課程，故這跨校共同選修的 1 百多人 已是人中之龍，尹有這個機會「在一年中以每週面見一次」接觸觀察這群人， 猶如明清時從一群能人中選出 20 位入朝任用；以此觀之尹總裁就是阿坤職場的 第一位貴人。 觀察阿坤在潤泰集團的發展，黃明端學長既是阿坤的伯樂，也是他的第二 位貴人。從「潤泰紡織」到「大潤發」彼此相知相惜，黃總一路提拔他，包括 當初台灣大潤發出讓 67% 股權給法國歐尚集團，阿坤因持股脫手拿到人生第一 桶金，得以支持全家到英國多年的龐大費用。另一方面，潤泰集團也因此有龐 大資金，開始從事集團多角化經營。 阿坤於 1998 年取得博士學位後，隨即返回潤泰面報尹總裁。令人意外的是， 224

他當面拒絕尹總裁要他去大陸發展的指令，尹就叫他去找黃明端。黃明端問他： 「你要回潤泰紡織還是去大潤發？」阿坤毫不猶豫說：「去大潤發！」黃就把 特助找來詢問有什麼職位可以安排？特助說：「店總缺人啊！」於是阿坤就先 擔任「儲備店總經理」。一個月後黃總找阿坤去說：「你來接工程處長吧！」 因爲這個職位原先是總經理黃明端自己兼任，但因展店越來越多忙不過來，而 阿坤在潤泰紡織時，就是從工程處專員一路幹到處長，所以有多年實務經驗， 一接任就立刻上手。 一年多後，潤泰買下台塑集團「亞太量販店」所有賣場，阿坤負責接收廠 房、土地等資源，已營運加上規劃中的大賣場全省共有 6 店。就在斗南店開幕 那天，阿坤與黃明端兩人站在停車場指揮交通 ( 因大賣場的交通流暢是營運上 非常重要的影響因素 )。當天非常炎熱，兩人趁空檔到旁邊的冰店吃冰，黃總

問他：「阿坤，你想去當店總嗎？」他回覆：「好啊！」就這樣一週後，阿坤 就到土城店擔任店總經理。 工程處長的工作對阿坤來說駕輕就熟，然而擔任大賣場的店總經理，可說 是一張白紙，在他空降到土城店之前，店總通常都是由基層一步步升上來的， 因此土城店許多主管及員工不服氣，都想看阿坤的笑話。對頂著行銷博士、紡 織廠副總廠長的他，一開始當然有壓力，但多年的工作奮鬥、耐壓及不服輸的 個性，使他要在短期內就讓員工刮目相看，怎麼做到的呢？ 他白天擔任大潤發土城店的總經理，初期多看、多聽、多問，晚上竟跑到 桃園平鎮店當 PT ( 兼職員工 )，從最難的生鮮部門殺魚學起，然後叫賣水果、 烘焙麵包等，深入瞭解大賣場顧客的需求，及基層員工的特性。大賣場很重視 停車方便與否，剛開始接任土城店時因入口處放置許多廣告招牌、違規攤販及 附近居民長期佔用停車位，現場一片混亂。阿坤透過談判將所有違章廣告牌撤 走，並藉由鄰里長協調將佔用地一一歸還，如此居然多出了 1 百多個停車位，

交通動線也因此流暢許多。黃總 ( 黃明端 ) 來視查後十分放心，結果那年中元

節土城店的營業額，在全台所有大賣場獨佔鰲頭，友店店總紛紛來電揶揄說： 「不要拚那麼兇，饒命啊！」 阿坤做什麼像什麼，在大潤發時他有多項創舉，例如：他是第一個店總經 理在早上開張時，穿制服背心打領帶裝扮整齊帶領全店一級主管，站在門口鞠 225

躬歡迎客人蒞臨，讓客人覺得備受尊重。其次，他推行「別家買不滿意，這裡 可以退貨」以方便顧客 ( 無論是別家賣場或大潤發友店 )，充分發揮「大潤發、 顧客及供應商」三贏的局面。以西瓜為例他執行「不甜，憑發票可換新的一個」， 那怕吃到剩不到一半來退都可接受，贏得許多原本不屬於土城店商圈的遠到客 人。另外在黃總提示下，土城店首開「健康活力營」以提升員工團隊士氣與向 心力之內訓活動，找專業企管顧問公司選擇外面適當場地，舉辦一整天的共識 營，讓員工及主管經由團隊內成員互動拉近彼此距離，培養工作上的默契，再 透過精心設計的遊戲體驗管理的真諦，並由每位參與員工承諾日後會運用在職 場上。每梯次約 20 人，就這樣 3 百多位員工分多場次舉辦，每場阿坤都參加， 事後證明成效卓著，目前台灣大潤發南北兩區總及多位店總，都是當時阿坤所 栽培的優秀幹部或員工。

第二樂章：與法國歐尚的淵源 阿坤在土城店擔任近兩年的店總經理，當法國歐尚集團 (Auchan Group) 想

要併購大潤發時，歐尚財務長問阿坤 ( 英文名字為 Edward) ：「你能讓我查核 所有部門的實際財務營收嗎？」他回答：「沒問題。」放心的讓對方全面稽核。 要知道許多大賣場的部門主管爲展現業績，常將該列損失的存貨隱匿不報 ( 盤

盈、盤虧並不確實 )，從而美化財務報表。阿坤管理下的土城店平日就確實盤點， 並要求部門主管不准吃貨，且針對盤盈、盤虧瞭解原因確實改善，所以各部門 財報非常確實；最後歐尚主管非常滿意大潤發的財務稽核結果。土城店的表現 可以讓他們放心買下台灣大潤發，此處阿坤貢獻一份寶貴的力量。 1997 年 歐 尚 入 主 台 灣 大 潤 發 後， 歐 尚 高 層 又 找 阿 坤 接 任 人 資 長 (Chief

Human Resources Officer，簡稱 CHO) 職位，他馬上運用留學三年與老外打交道

的經驗以英文充份溝通，很快取得法商歐尚高階主管的信任，並把「因畏懼被 併購所衍生之磨合的不確定性」而紛紛離職的經理、督導、店總經理及高階主 管等，儘可能一個個找回來，就這樣 1 年多的時間，讓法商歐尚主導的大潤發 營運能步入正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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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國集團企業文化 阿坤與歐尚開始接觸及後來擔任人資長期間，對法國具競爭力的企業集團 也有深刻認識。一般來說這種歐洲集團企業決策的過程較慢，對經營戰略方 向比較科學化，尤其對未知領域會深入研究再行決策（因深思熟慮故反應會遲 些），最重要的是對人才的培養不遺餘力，肯投資教育訓練並建立每位人才的 資料庫 ( 阿坤還曾被列入派駐俄羅斯區總經理的人選 )。此外阿坤擔任人資長的 那兩年，每隔數個月會帶領幾位店總出國，一方面是旅遊慰勞，另一方面則是 拜訪美、法、中各地的大賣場，讓這些高階主管透過實地參訪增廣見聞，回國 後撰寫心得報告，讓台灣大潤發賣場的陳列及銷售技巧不斷精進，一直保持業 界領先地位。 法商歐尚在歐洲許多國家都有投資大賣場，各國人資長每 3 個月會聚在一 起交流，分享經營個案學習彼此的優點。阿坤曾經參加過葡萄牙、義大利、西 班牙、法國等人資長聚會。有一次在法國總部，還被歐尚創辦人連續兩天找去 一對一面談，歐尚總部人資長很驚訝說：「創辦人很少對集團以外的幹部有如 此高的興趣！」這就是歐尚對人才用心的地方。 不久歐尚高層又把阿坤升任為台灣總公司副總經理 ( 兼土地開發及工程處

長 )，對展店進行「土地取得或承租」以及「後續之規劃與建設」，這裡台法

兩國選址邏輯就不同，台灣慣以大賣場為中心畫幾個同心圓 ( 以 100 米、500 米、 1000 米 ) 來對賣場潛在客戶區分商圈；阿坤到法國受訓的邏輯就比較科學化， 他們會考慮「道路寬窄、紅綠燈數量」等影響交通的因素，以「到達大賣場的 開車時間」( 預定 5 分鍾、10 分鐘、20 分鐘到達 ) 作規劃，所以畫出來的不是 同心圓，而是變形蟲的圖形。 阿坤擔任人資長兩年餘培養多位店總經理人選，除了台灣本地的大潤發外， 有時也派到大陸給黃明端的中國大潤發運用，這又是法國人與台灣人想法上不 同之處。

第三樂章：與中國事業發展失之交臂 同時間中國大潤發則由黃明端學長招兵買馬開疆闢土，黃總首先找他信得 過又有能力的老同事，阿坤當然是他第一批首選之人。那時阿坤在英國剛通過 227

博士論文口試，正在倫敦等候畢業典禮，辛苦多年難得喘口氣，就被黃總一個 電話緊急召回台灣。什麼事這麼緊急？原來中國大潤發即將大張旗鼓，黃總要 他加入是為中國大潤發預做準備，找他回來當面好商量，並提供優渥的認股機 會，認股條件每股僅台幣 11 元。 然而家人強烈反對以及阿坤個人諸多考量，最後他沒能去大陸，且認的股 份也不多，錯失一次成為巨富的機會。拿黃明端來說吧，當初把賣掉台灣大潤 發的股權 1 億多元台幣全數認購中國大潤發，因此當 2009 年中國大潤發在香港

以高鑫名義上市，股價最高時黃明端的身價高達台幣 150 多億元，這在台灣專 業經理人當中是非常稀有的個案。 雖然是自己的決策斷了在大陸發展的機會，但「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從那時起集團內任何新事業創立，尹總裁都會開放給這群將才們認股的機會， 阿坤也因為尹老闆有福同享的肚量，在薪水之外有數倍於薪資的投資收入。 為什麼在潤泰紡織已擔任副總廠長，要放棄一切跑到遙遠的英國去進修行 銷博士呢？這裡有兩個背景因素：一方面是當年沒考上建中，不少國中同學循 著「建中－台大－美國留學取得博士學位」這樣的途徑發展，讓他潛意識裡也 要完成這個夢想；另一方面是研究所的好友林孟彥，當年已申請到英國名校博 士的入學資格，所以鼓勵阿坤也去唸，並說：「我修商業行銷，你來讀工業行銷， 將來我們可以相輔相成資源共享。」在好友鼓勵與協助之下，阿坤幸運申請到 羅浮堡大學 (Loughborough University) 行銷博士學程，更值得一提的是其指導 教授 Dr. John Saunders 是當時歐洲最有名的行銷大師，且在業界有豐富經驗與

傑出表現後，才被延攬至大學作育英才，也擔任知名公司顧問，後來還與美國 最著名的行銷大師 Dr. Philip Kotler 合著歐洲版的行銷學教科書，是歐洲攻讀行

銷學的研究生必讀著作。就這樣 1994 年，阿坤舉家遠赴倫敦進修，四口之家生

活費及學費開銷壓力，讓阿坤不得不以最快時間拼完博士課程，僅 3 年時間就 取得博士學位。如同前述，他被黃明端學長緊急召回，所以最後連畢業典禮也 沒參加；而乾坤嫂則陪兩個年幼兒女續留英國，她本人也在先生鼓勵下進修行 銷博士，回國後於黎明技術學院企管系任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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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拒老闆兩次，錯失大陸發展良機 取得行銷博士學位又是名師指導下的阿坤，剛回國時難免頂著光環有點兒 自負，當大潤發在中國準備大展鴻圖之際，尹總裁提出要他到上海去幫忙做資 源整合工作，卻被他一口回絕。理由雖然是父親、太太反對，但另一方面，其 實他對當時相對落後的大陸市場有所保留；在英國時熱血愛台灣的阿坤還曾寫 一篇文章＜德不孤，必有鄰＞刊在中央日報，可見那時他對去中國發展另有定 見。後來另一次，尹總裁從上海打電話回台要阿坤再考慮，並強調中國大潤發 經營團隊都認為他是駐守中國極佳人選，甚至尹老闆還說：潤泰有捐款給上海 交大成立「安泰管理學院」，阿坤還可以在那兒兼課教書，尹董這樣設身處地 安排結果他還是婉拒了，使得尹總裁只好讓他續留在法國歐尚掌控下的台灣大 潤發，相信此時阿坤的心境應是五味雜陳吧！

【保羅按】以我認識這麼多科技產業的老闆，瞭解他們號令企業團隊的習性， 大老闆們通常最欣賞的幹部，就是能毫不遲疑赴湯蹈火的將才，何況大陸市場 是當時許多人都看好它即將引爆龐大商機。我覺得阿坤這兩次當面拒絕大老闆 去大陸，未來高層若考慮人事佈局時，可能對他產生不少限制。我問他：「這 樣的決定如今事隔多年重新檢討，決策會不會不同？」阿坤點點頭說：「換了 今天，他不會這樣回絕尹總裁」。然而留在台灣集團總公司，對家人來說相處 機會就密切多了；換個角度，也算對曾經英國、台灣兩地分隔多年的太太、兒 女的一種補償吧！

第四樂章：進入醫療產業，跟著潮流發展 當阿坤在歐尚主導下的大潤發幹得有聲有色之際，尹總裁也對阿坤在歐尚 人資長及工程處長任內的傑出表現若有所聞。有一天尹總裁召阿坤至集團總部 深談，邀請他回潤泰集團擔任副總經理兼人資長，並負責帶領醫療體系拓展新 領域。因為這回是從法商歐尚挖角過來，所以待遇遵循歐尚的標準，使得他這 副總的待遇與他人有別。2005 年左右阿坤剛回任時潤泰醫療體系只有「書田泌 尿科眼科」及「潤弘」兩個診所，大老闆指示：要成立一個抗衰老 ( 後來稱為

預防醫學 ) 的新部門。以阿坤認真實幹的一貫作風，經過 12 年的汲汲營營，分 229

別成立「榮新 ( 以尹總裁母親為名，定位在抗衰老 ) 診所」及「潤新健康」股 份有限公司，經營自費項目的藥品、營養品及衛生材料等 ( 因應健保局規定病 患許多自費項目而設立 )，逐漸展現教學醫院的規模，並添購許多專業醫療儀 器設備。書田泌尿科、眼科都來自榮總、台大等教學醫院主任級以上醫師群， 已在北部打出響亮名號，除此之外「小兒科、肝膽胃腸科、大腸直腸科、骨科、 神經內科等」教學醫院該有的科別，也陸續在阿坤副院長努力下漸次完備，並 且除原有的治療陣容外，近幾年則積極推動前瞻性的「抗衰老」領域，讓健檢 者得到先進設備的檢測，能更瞭解身體的健康狀況；而透過 VIP 會員制度 ( 每

位會員年繳 36 萬元 )，使專責醫師與護理師能做貼心的個人化服務，追蹤 VIP

會員身體狀況並時時提醒，且做身體營養平衡的調理，使得會員數從早期的 40 幾位，成長到今天 1 百多位的規模。

尹衍樑當初找阿坤擔任書田副院長時，明確指示：書田不需賺錢回饋集團， 但要維護最高商譽，這個體系賺來的錢分成兩大部份：淨利的 52% 分配給所有

醫師、護理師及行政人員，剩餘的 48% 捐給陽明大學或榮總等教學醫院，做爲 鼓勵醫師進修或建置最新醫療設備之用。此外若預算不夠，尹老闆還會從潤泰 集團提撥捐出；換句話說，尹衍樑不從醫療體系中拿回一毛錢。

2010 年潤泰醫療漸次發展為四大體系，包括以泌尿科、眼科為主的書田診

所、專營健保不給付項目的潤弘診所、以抗衰老為方向的榮新診所 ( 實施會員 制 )，最後就是潤新健康股份有限公司。為專心經營醫療體系，阿坤就跟尹總

裁報告：辭掉人資長的職務 ( 人資業務回歸到各事業體的人資主管 )，但接待來 自大陸重要貴賓的參訪活動，阿坤則義不容辭繼續負責。對大陸這些來訪貴賓 介紹阿坤時，稱其為「組織部部長」 ( 大陸許多領導人升第一把交椅前的職務， 大都是組織部長 )，所以這個虛頭銜，可讓對方迅速瞭解阿坤在集團中的定位。

潤泰醫療事業在這樣的前提下，雖然仍有營運獲利的壓力，但「取之社會、 用之社會」讓阿坤在他人生第三個完全不同的產業不斷學習全力以赴下，不但 掌握醫院管理的竅門，對醫生、護理師、病人、會員的應對得心應手，加上大 老闆的充分信任與授權，使他做得很有使命感與成就感，由阿坤負責創設及營 運的「榮新診所」也在成立 8 年後達到損益兩平，這些年都有可觀盈餘。

阿坤在 2017 年升任集團醫療體系副執行長，並襄助前北榮泌尿科陳明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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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到書田擔任院長 ( 兩人同時分別升任執行長、副執行長 )，這 10 多年來共事 愉快，不僅讓阿坤協助照顧許多病患、好友、同事，也讓他學習醫學知識並充 實醫院管理實務。 面對台灣開始步入高齡化社會，長照問題也就成為政府四大施政重點之一， 書田結合抗衰老的策略，將成為潤泰醫療體系未來十年積極發展的方向。因為 有阿坤在書田坐鎮，所以包括常青會老同學，及台科大許多師長 ( 如前後任的

陳校長、廖校長等 ) 都是書田的客人，自己或家人身體有問題到書田，都會得 到老同學的特別關照，那時就知道有同學擔任醫院高階主管的好處，貼心的服 務讓我們與有榮焉。 人都會老，一進入 60 歲泌尿系統、攝護腺等便開始出現問題，這也是書田

泌尿科有近 20 位主任級醫師看診，病患仍絡繹不絕的原因。未來 10 年可見的 趨勢就是：人老了如何活得有品質、有尊嚴？阿坤在引進各大醫院資深院長、

副院長擴展各科規模的同時，也都要求醫生們放下身段做好「醫病關係」，讓 病人得到最大的信任與尊重。 榮新診所服務核心就是讓會員 ( 健康照護貴賓 ) 身體保持健康狀態，早期

是榮新前院長張茂松 ( 前台北榮總院長）所發想的，但這種額外收費的模式， 很難讓榮總的客戶接受；而在書田這種私人醫療機構反倒可以運作成功，這就 是榮新診所成立的背景。雖然它沒有 ICU (Intensive Care Unit; 加護病房 )，但藉 著與榮總等教學醫院的合作，無論身體任何部分有重大問題，都可透過院際的 內、外科協同診療，讓會員得到迅速的照護。 「養生村」與「護理之家」如何區分與結合？老人安養院是讓健康老人生 活的地方 ( 可以遠離都市 )，但附近仍需有緊急醫療網；護理之家是因照護身染 重病的老人，本就需要完整的醫療措施。至於全國關心的老人長照問題，如何 能發展出最適營運模式？阿坤這些年一直都在尋找合適的地點與合作夥伴，發 展老人健康生活與護理最佳模式。

【保羅按】2019 年因阿坤在書田醫療體系前後 15 年的優異表現，大老闆尹衍

樑把他晉升為潤泰集團的人資長 (CHO)，負責對集團人事制度與相關運作進行

總督導，並對尹總裁直接負責，等同是他人生職場的巔峰。他在陽明山天籟的 231

住家別墅完工時，我與阿堅 ( 連錦堅 ) 前往拜訪一起泡湯之餘，聽他愉快的談 到與太座假日一起植栽收成、拈花惹草，並向我表示：很想歸隱山林做個快樂 的農夫。我祈願尹大老闆趕快鬆手放人，讓我們的阿坤博士可以退休多享幾年 清福，悠遊青山綠水間！

35 年的回顧與展望 ( 以下是阿坤自述 ) 我很感謝父親當時堅持讓我去讀明志機械科，五年的學習對我後來各階段 都受用，包括工程施工、規劃、採購、稽核等等，都會用到這五年「機械底」 的知識，使我在許多方面得心應手，也得到主管的信任。 留學英國取得博士對我一生的影響也非常重大，如果我沒有立下決心，沒 有好友林孟彥的鼓勵與協助，也就不會有後來的機遇。因為有行銷博士學位， 才能讓我任意遨遊職場。若我沒去英國讀博士，了不起在潤泰紡織升到總經理； 但 20 餘年來潤泰紡織是靠尹總裁發展新事業、捐贈等業外收入，才讓它得以存 活，與集團其他事業體的發展大不相同。 赴英國對我的家庭影響更大，除了讓太座也取得行銷博士外，兩個孩子中 大兒子從英國最好的諾丁漢大學醫學院 (Nottingham University Medical school) 醫學系畢業，女兒則是英國最優秀的布理斯托大學法學院 (Bristol University Law School) 畢業，除考取律師資格外，目前任職倫敦的大型律師事務所 ( 全國

排名前五 ) 頗受器重。有一次她跟我開玩笑說：「Daddy，我可能第三年起的年

薪就超過您了喔」。果不其然，女兒第三年的年薪就真的超過老爸我，這也是 因為當初立下遠赴英國的極大收穫！

最後的樂章：阿坤人格的三大特質 【保羅按】阿坤能在職場上發展出如此傲人的成就，歸納起來因他具備三大 人格特質：

特質一、用心：追求實務的踏實精神 試想有歐洲名師光環加持下的行銷博士，肯連續一整年去擔任大賣場的兼 職員工，目的何在？就是摸熟大賣場的經營訣竅，連帶瞭解各部門弊病與基層 232

人員的想法。舉例而言，當法國歐尚集團要購併台灣大潤發時，特地到阿坤負 責的土城店，那位法商歐尚財務長問他：「你的競爭對手是誰？」他答：「是 板橋的愛買」。對方又問：「你們土城大潤發比它強的地方是什麼？弱的是那 項？」乾坤不假思索回答：「我們強在生鮮部門，以水產課為例，員工都要學 會用最省的技巧處理魚貨海鮮，不但去掉的料最少，而且雜碎的處理十分乾淨， 全場才不會有魚腥味；另外日配生鮮產品，嚴格要求先進先出，精準控制冷凍、 冷藏立臥櫃溫度，確保商品之鮮度。對手則不然，所以他們的生鮮部門常會藏 污納垢，走進則有異味；我們弱的是服飾部門，必須跟別人進貨，他們集團有 紡織成衣部門，花樣多、進貨成本又低。」法國財務長馬上要他帶去愛買現場 實地觀察，果然印證阿坤所言句句屬實。 本來法國財務長給阿坤的名片是公司名片，稽查完所有財務資料、賣場與 對手真實營運狀況後，又特地給阿坤私人名片，然後對他說：「如果你有到中 國來，記得來找我！」此舉顯示：經過幾天的交談與實地印證後，這個財務長 頗欣賞阿坤的專業能力與辦事態度，對於歐尚後來決定與潤泰進行兩岸賣場的 策略聯盟，發揮相當的加分效果。

特質二、融通：源源不斷的人際關係 社會各階層有良好人際關係與技巧的人也不少，阿坤的特點在於他能融通 許多中外知識，在不同國籍或背景者面前，吟詩說詞講歷史沿革，口才流利， 唱歌也可以，中日英歌曲都來那麼幾首，他在外賓前介紹集團的組織功能與事 業發展時不必看 PPT，可以倒背如流，記憶力之好，知識之豐富，讓眾人嘆為 觀止。 他擔任不同行業不同部門的主管，首重與部屬員工同仁交心，又因為工廠、 大賣場、醫院診所屬性南轅北轍，所以他練就了與三教九流、長官屬下打交道 的多元本領。舉例，書田榮新診所有個 VIP 會員制度，每年繳 36 萬元，該診 所可以為每位會員打造量身訂做的身心健康管理，以及抗衰老的各種保養方法， 所以會參加的大都是經營事業成功的決策高階主管，要能說服他們加入成為會 員，必須格局、談吐、學經歷被他們信服，才可能加入，這幾年來陸陸續續有 五、六十位企業老闆加入，為林乾坤人脈充沛、溝通無礙的能力再添證明。 233

特質三、管理：融會貫通的方法 我們都知道，管理方面除了如何做好團隊的領導之外，平行關係企業或部 門的溝通也相當重要，尤其碰到刁鑽不講理的上司，如何做好向上管理也是非 常需要的能力，阿坤在以生產為主的紡織廠，員工素質參差不齊，黑白兩道背 景都有，重要的是帶心，要能讓他們服氣，最直接的方法，就是親自做，做的 比他們熟練，或者了解員工內心想法，提出真正解決的方案，他們就會服氣。 集團企業面臨組織變革，無論國際企業併購或公司部門間整併或拆解，相 關人員或高階主管如何因應或磨合？阿坤在歐尚入主大潤發那一年就被擢升為 台灣大潤發公司人資長，法國集團購併之第一年，因企業文化不同，對法商主 管有疑慮或憂心無法以英文溝通之主管 ( 包括原台灣大潤發的人資長、採購長、 資訊長，店總等主管紛紛離職 )，人事呈現渙散狀態。歐尚高層分析現有數十

個大賣場店總之中，發覺阿坤的條件最好，於是調升他接手人資長的職務，短 期內他馬上重新整合，把已離職的分店總經理、各處幹部盡力找回來，穩定了 軍心，使得台灣大潤發很快又恢復戰力，這讓買下台灣大潤發近七成股權的歐 尚集團掃除了疑慮，對後來兩個集團分別掌握兩岸大潤發的經營，是個相當好 信任的開始。阿坤所以能在短短期間處理得宜，起因就是長久以來蓄積的集團 內主管之間、以及法國決策主管對他的信任。證明他長期用心做好平行、向上 兩種人脈的管理。 ──採訪日期：2016.08.21

【本人後記】 今年適逢常青會 40 週年，本人榮幸輪值會長，感謝百祿及錦堅兩位好友體 諒我的工作負荷，熱心協助籌辦事宜。過程中雖遭遇新冠疫情的干擾，所幸在 政府努力及全民配合下，疫情已獲得舒緩，常青年會應能順利舉行，期待同學 們踴躍參加。今年適逢本人 65 歲，依法得以自請退休，回顧職場生涯已達 40 年， 也該順勢見好就收、急流勇退。幾番折騰終獲老闆首肯，今年二月底正式退休 回歸田野生活，種種蔬果，尋求部分自給自足，每日抽空複習日文，目標帶著 老婆到日本自助旅行，行有餘力則勤練薩克斯風，目標考取街頭藝人執照，效 法友達彭雙浪董事長的偏鄕籃球場慈善捐贈計劃！ ( 林乾坤 2021.0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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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將談職場經歷 陳慶輝 經歷 / 義堡國際股份有限公司 董事長 工業技術研究院工程師 - 課長 - 經理

最想跟職場新鮮人分享的內心話： ◆ 金庸小說裡提過：同樣是少林寺最基本的羅漢拳，小和尚使起來只是普通拳法而已， 但是少林方丈使出來卻可以橫掃四方。這說明了「理論—學習」與「實務—歷練」 是一樣重要的事！

訪問前言 ～工作與家庭兼顧 如果用「儒將」來形容慶輝兄並不為過，他人生的成就是多方面的，不能 以「金錢多寡或創業成敗」這樣唯二的觀點來定論。話又說回來，班上同學能 在工作繁忙之際，還能兼顧家庭者實屬罕見，而慶輝兄正是其中之一。他在工 業技術研究院有 23 年的職涯紀錄，對財團法人單位的運作知之甚詳，而「量測」 領域更是他職場中的專業與重點，甲乙兩班同學可能「無出其右」。一個國家 工業是否現代化，是否能與先進國家接軌，量測技術肯定是其中非常重要的一 環，我們可以從本文內容來分享慶輝長期職場經驗與心得。 ( 以下就用陳慶輝自述來談他的職場經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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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新五虎將 當年在國中考高中聯考時就差了 1.2 分，而沒考上第一志願 ( 新竹高中 )， 只能錄取第二志願竹東高中。同時間我也參加五專聯考，成績大概在「新埔、 明新」之間，我老家在關西，那時候因為考慮到 " 錢 " 的問題，於是就選擇離 家近一點的學校（明新）就讀。其實五專放榜前，我已經繳交補習費用打算一 年後重考，但在家人鼓勵下，最後選擇位於新竹的「明新工專」走上技職體系 這條路。 當時排名較前的台北工專、高雄工專、明志工專之後，就是新埔、明新、 亞東這幾個學校，錄取台科大的比例較高。那年考進台科大 71 級工管系同班的

「明新」校友包括「尹爾炎、管坤炎、林琱琨、游國良」與我共 5 人，後來「尹

大、管二、陳三、林四、游五」被班上同學稱為「明新五虎將」，代表明新工 專 5 位前後期學長、學弟同時考取。依年齡順序，尹大高我三屆唸電子科，管 二高我一屆唸機械科，我是陳三唸電機科，林四跟我同一屆（但他唸機械科， 因不在同一科系故不熟悉），游五小我兩屆（因不必當兵，故較早入社會就業）， 5 人因緣際會之下同時考進工管系成為同窗。

入校前的工作經驗 記得我是第 27 期政戰預官服役陸軍單位，跟保羅 ( 王百祿 ) 的弟弟王佰祥 同在一個連隊彼此都很熟悉，所以在與保羅同窗之前，我倆已早先認識了兩年。 退伍之後我進入到美商「安培電子公司」上班，在安培公司的資訊廠擔任測試 (Testing) 工程師，負責 8086 電腦系統的功能測試，自 1979 年 9 月至 1981 年 5

月止離職，在這將近 1 年半 ( 真是一年半載啊！ ) 的工作經驗裡，讓我學習到 電腦系統產品功能測試技術及美商的管理技術。 1980 年代，在台灣的幾家美商公司皆各有其專業領域，談到電視機就會想

到 RCA，談到電腦螢幕顯示器就是迪吉多 (Digital)，談到半導體則是通用儀器

(GI)，談到 PC 板就是安培 (AMPEX)。安培的主力產品則包括：為美軍生產國 防產品的 PC 板、半導體、電腦系統為主，這些公司的領域技術、專業人員及 管理系統後來都擴散至台灣的科技工業應用。 236

為什麼選擇台科大 為什麼會想考台科大工管系？一方面想唸「大學」的念頭一直存在心裡， 準備插班大學再進修；另一方面，有位明新工專同班同學「楊清一」，與我同 窗五年，再加預官服役同師鄰營二年，退伍時邀我一起去南陽街補習考二技， 他說：「我們選擇插班大學再進修，只是增加一紙文憑而已。不如考二技 ( 台

灣工業技術學院 )，但是我們唸電機的再怎麼樣，都拼不過排名前幾所學校 ( 台 北工專、明志工專…) 的學生，改考工管系或許比較有機會，因為不用考術科 實作」。楊同學為了專心應考所以補習全科 (6 科 ) 並無就業，我則因尚在上班

之故，所以就只選擇補兩主科（經濟學 & 工業管理），初期時邊工作邊補習準 備，下班後往來台北、桃園間，真是精神、體力一大挑戰，故於考前 2 個月辭

職全力衝刺，最後僥倖錄取。楊同學亦同時錄取至甲班，後因休學一年而成為 學弟了。

良師益友 進入台科大工管系的兩年時光裡，遇到了很多的好老師，其中我對下列幾 位老師比較身有所感： 第一位是羅龍治老師，羅老師的「中國通史」課程讓人印象深刻，羅老師 曾說：「我不教沒有當過兵的學生，因為當過兵、做過事，對社會有所瞭解， 思想比較成熟穩定」。羅老師的課讓人領悟：在家中看電視連續劇，主角的角 色「不是好人就是壞人」；然而人生並不是「非黑即白」的二分法，現實生活 中人性是多元、多面向的，因為角度不同、角色不同所看到的就不一樣，讓我 們面對許多人與事，有較多不同的思考方式，算是讓我十分震撼的一門課。 第二位是羅麗霞老師，她的英文課教授法比較像國外的教學方式，她讓我 們認識看一篇文章不是只注重主詞、動詞或認識單字，而是引導我們看文章的 重點、主軸、關鍵的地方，讓我們欣賞整篇文章的文意與精神，迥異於從小到 大所接受的英文教育，這也是令我很欣賞的地方。 第三位是陳明璋老師，陳老師經濟學的課，有不少同學用「散彈打鳥」來 形容。記得有一次陳老師（當時還在唸政大博士班）搬家，我跟幾位同學去幫 237

忙，看到他家裡的藏書之多實在令人咋舌，簡直像一座小圖書館，這也顯示陳 老師是一位素養豐富的飽學之士。可能就是因為懂得太多，又想一股腦兒全都 教給學生，若又少了「提綱挈領、收放自如」的工夫，最後就會給人「散彈打鳥」 的感覺。 第四位是黎正中老師，統計學的課讓我們經歷不一樣的學習過程，黎老師 在下課休息時間會和同學一起抽菸吞雲吐霧，我記得有一段深刻的對話，黎老 師說：「同學們不要抽菸，抽菸對健康沒有好處。」，三叔公 ( 許明宏 ) 回應 說：「不抽菸也不會活二百歲！」，搞得黎老師啼笑皆非。前些年他以學者的 身分多次前往大陸各地訪問，到東莞時常會約林琱琨 ( 服務於連展企業深圳廠 ) 敘舊。有一陣子我也常出差到大陸深圳東莞，偶遇黎老師到東莞訪問時，大家 就會相約碰面齊聚小酌一番，聽他聊聊宗教與管理，他就是一位那麼平易近人 的長者。

進入工研院展開職場新頁 我進工研院也是相當偶然的機遇，當時一位工管系學長丁振鐸已在工研院 高就，返回學校邀學弟們去工研院任職，吳朝欽 ( 甲班同學 )、尹爾炎是第一批

先驅去報到，老尹在電腦市場部任職；我後來於民國 71 年 9 月報到時，則進 入了電子所的「製造技術組」，負責「品質工程」業務。當時電子所正在研發 80286 個人電腦系統，我們負責其中的品質工程技術部分，同時也建構軍方合 作計畫的 MIL-Q-9858 品質系統 ( 這是美國國防部委外製造的一個品質管控作

業標準 )，MIL-Q-9858 後來轉換成為國際標準組織 ISO 9000 品質管理系統，引 領世界至今。

80286 個人電腦系統可說是工研院在 80 年代，一項很成功的應用研究專案， 並成功的將此系統技術移轉給精業、大同、旭青、凌亞等幾家廠商。通常廠商 移轉技術最務實的方式，就是把研發團隊成員給挖角過去移植再擴大生根。回 顧在工研院 23 年的職涯中，有三次讓我面臨離職與否的抉擇。

第一次是在民國 75 年左右，經濟部工業局應業務需要常向工研院借調專業

人員去幫忙。那時候「工研院、資策會」可說是經濟部「工業局、技術處」以 及主掌科技大計的「行政院科技顧問組」這些規劃單位的兩個主要人才來源。 238

有許多人都喜歡被借調，一方面可以建立主管機關官方人脈關係，二方面在這 些機構負責的項目都跟「產業政策、全球競爭環境發展趨勢」相關，可以讓自 己不被綁在一個小單位裡，只接觸一些專案有關的局部工作，長久下來產生「見 樹不見林」的狹窄眼光。 有機會借調是令人羨慕的，我與當時「工業局尹啟銘組長（主管科技的二 組）、電子所史欽泰所長」這兩邊的長官都已面談妥當，準備借調工業局二組， 但後來我抉擇沒有前往，為什麼沒選擇借調呢？主要有三點考量：( 一 ) 那時班 上同學許明宏在工業局一組，聽聞要常接觸廠商，抽煙喝酒應酬都免不了，但 這些我都不喜歡。( 二 ) 工業局的業務大都是坐辦公室的文書作業性質居多，做

久了恐怕會與技術脫節。( 三 ) 最後一項考量是：借調人的角色是扮演經濟部與 工業界的橋樑，但這樣的角色功能未必符合工研院（出薪資者）的立場，如果 兩者有衝突那就難為了！就這樣我捨棄許多人認為可以「魚躍龍門」的機會。 第二次抉擇發生在 1989 年前後，台灣電腦產業正夯，電腦廠商找我轉換跑 道，當時正逢我太太離開原公司，跟幾位同事創業的時刻，如果我也轉換到電 子產業勢必會拉長工作時間。如果夫妻同時在這麼忙碌的狀況下，一來工作型 態不穩定，二來兩個孩子 ( 一男一女 ) 正處成長過程會疏於照顧，夫婦倆再三 商量之下，覺得必須要有一個人妥協，兼顧工作與家庭，因此我決定放棄轉職 民間企業繼續留在工研院。 在前述借調事件未果不久，我就請調轉職到工研院「量測中心」；在工研 院「所」與「中心」兩者是平行單位，一般來說像電子所、機械所、化工所、 能源所只是編制規模較大，而中心相對規模較小。我之所以轉調到新成立不久 的量測中心，一方面是因我已結婚，太太在台北市上班，我如果繼續留在新竹 電子所，就必須新竹、台北兩頭跑，太浪費交通時間了！期間我也曾問班上老 同學劉振山 ( 台積電人事部經理 )，可否安排我太太到台積電 (TSMC) 上班？他 說隨時都可以，無奈我太太沒有意願到新竹工作，所以就沒去台積電，雖然不 成但還是非常感激同學。而在台北工研院我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到電子所的市 場部，那時候跟電子所主管也都談好了，結果因借調破局事件讓人事主管對我 很感冒，就沒核准我去市場部。另一個選擇是到工研院的量測中心 ( 位於台北 市玉豐大樓 )，就這樣就誤打誤撞的，開啟我在量測領域的職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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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工研院電子所任職前後約 6 年，在量測中心工作卻長達 17 年。在電子 所任職滿三年時，被擢升任為品質工程部課長，當時算是電子所中最年輕的課 長，原因是我在「美商安培電子公司擔任過品質測試工程」的經驗 ( 這是可靠 度工程的一環 )，以及我唸「台科大兩年工業管理」的背景，兩項因素對我在 所內執行相關專案計畫都有正向的幫助，進而產出傑出成果。

SMT 這場戰役他們都參與 在 SMT 技術及設備尚未在台灣產業普遍應用之前，家電、電子產品的生 產線都是採傳統的人工插件方式進行生產製造。當台灣開始引進表面黏著技術 (Surface Mount Technology; SMT) 研究時，我參與了電子所該專案計畫的製程分 項研究。 1987 年前後我與尹爾炎及幾位同事計畫成立一家 SMT 新創企業，並以

FM/AM 收音機的組合為第一個目標產品。我們籌組成員中具備製程、品管、 市場等各項專長，但獨缺產品開發方面的技術人才，經找尋裕隆汽車電子部門 有 FM/AM 收音機經驗的專業人員合作，產品卻始終無法完成，於是「SMT 新 創企業」這碼事也就胎死腹中了。於是計畫新創公司的團隊就一分為三，以老 尹為首者成立 SMT 加工廠 ( 海量科技 )，為電子業廠商加工產品 ( 電路板組件

OEM 的組裝 )，另一組人馬成立「SMT 產業機器設備」的工廠，還有一組人員 則續留在工研院對產業界提供 SMT 加工技術服務。「海量科技」與這家「SMT 產業機器設備」公司在創立初期彼此互補技術支援，直到「海量科技」結束營 業為止。

兼顧家庭與工作 前面提過，我的職業生涯曾經有過三次機會轉職跳槽或合夥創業，但都失 之交臂，為什麼？因為必須考慮兩個孩子的照顧與成長。通常小孩在幼稚園下 課後，家長最遲要在下午六點去接回家，曾有一次我跟太太兩人專注工作，都 忙忘了要接小孩，一直到八點多想起來才趕去接。後來我們夫婦倆討論結果， 認為總要有一個人的工作是作息比較固定的，這樣每天才能兼顧孩子的飲食、 240

功課與接送，因我太太剛與同事初創貿易公司，業務繁忙分身乏術，於是 10 多 年來我就扮演兼顧家庭的角色，沒有投入民間企業的陣營。後不後悔？我覺得： 因為這樣的抉擇，可以陪伴兩個孩子正常成長，而工研院量測中心的穩定工作， 使我「量測成專業」，也算「無心插柳柳成蔭」。 任何國家工業文明的進步，必須全面齊頭並進，設若其中一、二環節嚴重 落後的話，最終仍會拖累整體工業的水平，以我參與石滋宜博士引領的「自動 化服務團」就是最好的例子。當年絕大多數台灣中小企業工廠，連生產線的國 際標準都未建立，如何能奢談自動化？於是石博士就從「生產合理化」開始推 動。同樣的，牽涉到工業「設計、生產、使用、維修、運送」的許多流程，如 果只是閉門造車卻未符合精準性與國際標準，也一樣無法獲得認同，工業水準 自然難與國際接軌。我當年參與工研院量測中心的運作，即是在這樣的理念下 長時間投入，終於成就「量測達人」的角色，17 年的投入對國內各行各業品質 提升與標準建立，發揮了具體綜效。 1990 年代初期，世界工業潮流正在推行「公制系統」，台灣的中央標準局 也一分為二：一個叫「標準檢驗局」，另一個就是「度量衡國家標準實驗室」， 工研院量測中心就配合國家標準實驗室執行工作。為什麼會設立這樣一個中心 呢？那時候的說法是：我們工業界深為「標準」的問題困擾，這也影響台灣的 國際競爭力，舉例來說，中鋼自國外進口一批鐵礦砂提煉，一公噸重的鐵礦砂 其量測工具怎樣才能符合國際買賣雙方認可？又量測出來的數據之容許誤差值 是多少？是 1% 或 5‰ ( 千分之五 ) ？這認定的誤差值如果乘上龐大的交易量 ( 如幾千萬噸 )，那麼交易金額的差額就會相當龐大。由此放大檢視，所有國際

貿易或合作項目中所涉及的度量衡標準，例如：長度 ( 公里、公尺、公分 )、重

量 ( 公噸、公斤、公克 )，面積 ( 平方公尺 )……等，一一細數下去，就可知道

量測技術的認定，是否符合國際潮流，此點對於 90 年代「以出口為導向、貿易 總值接近上千億美元」的台灣，何等重要！ 計量可分成三部分，分別是：科學計量、工業計量、與法定計量，所謂「科 學計量」就是科研單位在做各種研究時的數據參考，如果不符標準，那麼研發

成果等同沒公信力，在這之前，國內對科學計量並不重視，發表論文或成果裡 的計量值，就會被打個問號？所以若有套符合國際認定的國家標準，並且也有 241

標準的量測工具，對國家的科技發展相當重要。 其次是「工業計量」，也就是產業界使用的計量標準。「國際單位制」在 當時是以七個基本單位為基礎，包括「秒、公尺、公斤、安培 ( 電流單位 )、 克耳文 ( 熱力學溫度單位 )、莫爾 ( 化學原子量單位 )、燭光 ( 照度單位 )」，這 就是量測領域的七個向度，它們的十進制冪，則用於定義其他所有的計量單位 ( 例如用公尺 × 公尺的平方公尺定義面積單位，立方公尺定義體積單位等 )。「國 際度量衡大會」每 4 到 6 年會在法國塞夫勒召開，對七個向度涉及的問題進行

討論與決議，像長度「公尺」用光譜去重新定義 ( 將公尺重新定義為氪 -86 某 一特定頻譜線波長的倍數 )，面積有個圖譜導引出來……等。譬如我們要量測

手機的頻率是 3G 或 4G ？怎麼認定？再假設 A 公司是委託商，B 公司是 OEM 承包商，那麼雙方對生產出來的產品，功能設計度量衡七個向度的計量認定標 準不一致時如何驗收？顧客又如何使用？又或測電壓 DC ( 直流電 ) 5 伏特，如

何確認是 5 伏特而不是 4 伏特？前述 5 伏特電池，量測出來如果是 4.95 伏特， 就牽涉到準確性與容許誤差值。

第三個就是法定計量，也就是有法律根據的計量標準，對民生有影響的量 具作一個規範，譬如加油站的加油計量工具、計程車的碼錶等，由於直接影響 到民眾的消費生計，國家就要定期檢驗。中央標準局管轄的法定權力有三，包 括「政策、法規、執行工具標準」，像高速公路超速測速器、酒測儀、自來水 錶等容許的誤差標準值，都由該局來負責。即使像台電的電錶，只要民眾對測 出來的數據有疑慮，身為公正單位的中央標準局就要查驗，提出公平可信的驗 證結果。 所有這些驗證的執行，就由中央標準局委託工研院量測中心來負責。另外， 工業計量的種種工作，更是量測中心主要的功能之一，對於工研院來說這就是 「工業服務」的一環，在量測中心的這 17 年，我三大計量領域都負責過。工研 院是公設的財團法人，只要是拿政府預算執行工作的機關，立法院都有責任及 權力監督。 我在工研院服務時，全院一年的預算有 90 多億，量測中心的編制約 4 百人 左右，一半做工業服務，一半執行中央標準局交付的計量工作。記得量測中心 對外第一個工業服務合作計畫是「台電核三廠檢校合作計畫」，我參與該計畫 242

並圓滿完成，雖然只有 100 多萬元的預算，但對當時剛成立不久的量測中心是 個踏腳石，計畫完成後台電對我們的服務相當滿意。 我在量測中心的前半階段主要是負責市場推廣，把我們國家發展度量衡的 標準制度體系與量測技術推向工業界，喚起工業界對各項標準的重視，讓大家 充分認知：無論是研發、生產或品質控制都與計量標準攸關，這也是與國際接 軌的重要依據。 當然剛開始推廣時，因為國內企業普遍缺乏這方面的意識，也無太大意願 投資設備與人員，讓我吃了不少閉門羹，但外商公司就很清楚計量標準的重要 性，像土城的國際標準電子 (TAISEL) 就有自己的實驗室，每年還編列 6 百萬元 的預算擴充設施。另外像 RCA、通用儀器 (GI) 設在台灣的計量實驗室也都很有

規模，因為他們心裡清楚，計量標準是產品研發、生產或品質控制的主要依據。 後來新創科技公司對計量標準就很認同，如宏碁、東元、聯電等企業的計量標 準實驗室，都是在那個時期透過我們協助創立起來的，通常就是「重視產品品 質」又「以外銷為導向」的企業，大都願意投資這方面的設備與人力。 此外，我們也代表台灣參加國際計量標準的組織與會議，由於台灣在電腦、 半導體、光電相關產業的規模與水準有目共睹，國際間對我們的參與也相當重 視，願意做各種交流合作。有一次我們在國際會議上發表關於「三相點」( 固、 液、氣三態轉換 ) 的量測技術，獲得各國代表的讚揚，認為是一項計量標準技 術上的突破。 我在量測中心 17 年前半段如同前述，主要是市場推廣，後半段就轉到台北 基隆路的北區標準實驗室工作，變身成以「工業服務」為重心，亦即協助民間 產業做各種計量測試，二級標準追溯由我們執行，一級標準追溯就轉回新竹的 「度量衡國家標準實驗室」來進行，當然還包括協助企業界建制自己的標準實 驗室。我負責編制人員只有 10 幾個人的北區標準實驗室主管，所以除了實驗室 的設備標準、維護、技術升級、與國際標準接軌等外，還要讓計量作業服務標 準化、自動化、效率化。記得北區標準實驗室每年協助企業界工業計量追溯服 務約有 2 萬件，每件校正追溯報告都須經由我簽屬認可，這麼多年下來數數我 至少簽署超過 10 幾萬份的報告 (ISO 9000 及 CNLA 認可 )，對工業界、工研院

貢獻由此可見！ 243

量測中心分別在台北、新竹、台中、高雄都設立服務據點，20 多年下來， 計量標準與量測技術逐漸在工業界普遍形成共識，更重視這方面的技術與資源 投入，量測中心在「協助傳統產業升級」與「推動台灣工業現代化」方面，算 是一個默默做事的無名英雄吧！

外包政策之我見 約在 2006 年左右，工研院受到立法院及政府層峰的壓力，必須將營運重心 放在「產業先導研究」領域，於是「工業服務」這塊大餅只有兩條路，一是移 轉出去成爲民間公司，二是將業務外包給民間業者執行；後來量測中心就在此 種背景將相關的業務外包。不獨工研院如此，其他財團法人機構及政府法定以 外的業務，也都循此原則與模式外包，於是 2006 之後的那幾年，台灣流行所謂

的「外包業務 (outsourcing)」，而承接外包的一大群民間公司，因為這種外包 業務的不穩定性，以及聘用人力產生「勞健保與固定薪資」的龐大壓力，紛紛 改成約聘人力的方式，於是約聘成爲風氣；這恐怕也是年輕人月薪維持在 23-

25K 的原因之一吧！曾經以身為工研人而榮，我認為這是錯誤的政策，因此無 意在這樣的氛圍下繼續工作，於是決意離開服務 23 年的工研院。

離開工研院，轉戰自有企業 因工研院組織再造進行調整之機會，我於民國 95 年辦理退休離開工研院， 之後轉職義堡公司迄今，公司從事家飾產品以歐美市場為主的國際貿易業務， 期間因公司擬增進垂直整合業務綜效，於是接收大陸深圳的一個協力工廠，曾 經於台灣、深圳二地往返歷時三年無功而返，且因廠內員工於不同制度養成的 行事思維，以及工廠經營管理實務非我專業，於是壯士斷腕鳴金收兵鎩羽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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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業維艱．守成不易 廖清文 經歷 / 台灣省審計處 系統分析師 凌群電腦 專案經理

最想跟職場新鮮人分享的內心話： ◆ 愛我所擇，擇我所愛；志道不合， 瀟灑離開。

訪問前言 ～合則來，不合則去 同學可能知道：班上小老弟廖清文大概是入職場後，最「出淤泥而不染」 的一人，他襟懷坦白率直的個性數十年來並沒改變，這是很不容易的事。柏 楊嘗謂：社會是個大醬缸，中華文化千年沿習下來那套醬缸文化（尤其是「官 場」），表面打躬作揖私底下爾虞我詐，為升官發財阿諛逢迎無所不用其極， 能不受影響者幾希？清文卻一直不曾被這種風氣所染非常難得。他對老同學、 對常青會有他認同的方式 ( 合則來，不合則去；一旦覺得不自在就瀟灑離開 )， 我也曾深深體會。有一次我與何興民去虎尾參加林文彬的鎮長就職典禮，回程 途中順道台中與清文小聚，他們伉儷倆很熱忱的邀我們共餐，還很細心的用保 溫器皿盛裝兩瓶紅酒共享，此為他真誠個性的一面。（以下採第一人稱自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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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明志畢業談起 我在明志工專唸的是電機，那是興趣，那當時何以要「棄理工領域而就管 理？」其實是深深覺得可能日後需要「管理」有關。希望能多方學習經營管理 有關的所有知識，當然也不排斥為創業預作準備，因此考二技時就選擇「工業 管理系」。 因考試科目中的「經濟學」從未接觸過，所以考前最後幾個月，就跑到南 陽街去補習，上了課才對「總體經濟」及「個體經濟」等有了基本了解。考完 當天我覺得信心十足會被錄取。 兩年二技的學習生涯中，我把重點放在法律與電腦，記得那時曾選修「民 法」，授課老師是陳井星，他在課程中介紹「公司法、票據法」等知識我覺得 必須具備，因為它跟我們日常生活息息相關。即使到現在我還保持吸收相關法 律常識的習慣，因為我覺得「防人之心不可無、千金難買早知道」，難保哪天 不會誤入陷阱而用上。此外電腦則是未來必備的工具，相關知識必須學習，猶 記得系辦公室有台 TI (Texas Instrument) 的電腦，我大四時還曾經去使用過。其 他科目讓我印象深刻的，首推羅龍治老師的「中國通史」，對我而言那真是震 撼，完全顛覆我對中國歷史的認知；記得剛開始時因為沒掌握學習要領，期中 考結果僅在及格邊緣差點當掉呢！還有教經濟學的陳明璋老師當時申請到政府 專案，派出許多同學去全省工業區 ( 如幼獅工業區、台中潭子工業區等 ) 做調 查統計，我因參與此案而獲益良多。 畢業後我第一個工作是到台北市國泰租賃公司任職，它是由蔡辰男經營的 國泰集團 ( 十信、國泰人壽、國泰信託等 ) 幾個事業體之一，簡單講就是「提 供中小企業的融資管道」。企業從銀行貸款額度用罄，還不夠的就來跟我們借； 換句話說就是合法的「錢莊」，貸款利率比銀行高，但是不會像地下錢莊利息 收那麼離譜。我職司「業務」( 行銷 )，要去拜訪這些中小企業負責人，介紹租 賃業務的「項目、金額、收費」等等，工作一年多之後，不但膽量變大臉皮也 練厚了些，並從中瞭解租賃公司對廠商的徵信過程。 我家住台中縣大里鄉，而母親是一位沒有受過正式教育的傳統台灣農村婦 女，42 歲才生下我家中唯一的男生，我 5 歲喪父，從小由母親撫養長大，因此 心中有一絲絲焦慮，就是希望能早日分擔家計，減輕母親的負擔進而完全負起 246

家庭責任。所以在台北任職那一年多，時時刻刻就留意有無台中的就業機會， 剛好凌群電腦台中分公司招募新人，我就趕緊報名，錄取後就任職「程式設計 師」。在台科大時曾學過 COBOL 程式語言，我自己因有興趣所以跑去充電以

加深功力。凌群公司承包的專案也大都用 COBOL 撰寫，因此我可以立即上手。

程式設計的工作一做就是九年 ( 民國 73-82 年 )，職司專案經理，這其間歷經結 婚生子。

後來外在大環境的變化頗為劇烈，科技進步的結果電腦體積越做越小，微 處理器與記憶體容量卻越來越強大，如今誰還記得 IBM 曾是叱吒風雲數十年 的電腦界藍色巨人？此外從最早期的「集中式系統架構」慢慢演進，後來變成 「分散式系統」成主流，接著因網路興起又演變成爲現在的主從式架構 (ClientServer; C/S model) 與雲端架構，所有的軟硬體可以共用，資料可以放在遠端， 不佔用客戶端的儲存空間，也節省龐大購置伺服器的成本，變化不可謂不大。 那些年負責專案比較有印象的有「省政府支付處、台南逢甲 ( 奇美 ) 醫院」 電腦化系統，及一個較小的「台灣省審計處」案子。因為專案接觸之故，後來 跳槽去審計處負責管理資訊系統，也因此離開工作 9 年的凌群電腦，跑去審計 處上班。在這段期間工作相當平順，也跟我的期望相符就是兼顧工作及家庭。 這時我的家庭也有些變化，40 歲那年已有能力在重劃後的自有土地，起造數棟 住宅，讓自己家人、岳母、四位大姊各別擁有一棟較舒適理想的家，母親也在 此住了五年才年老去世；兩個兒子中老大「成大電機系」畢業後留學美國加州 大學聖地牙哥分校，資訊工程碩士畢業後留在當地就業，目前取得綠卡，我就 等當美國人的阿公；老二則在「長庚大學電子系」畢業後，自修日文，N1 檢定 合格，也順利在台中市區一家日商當上班族。 從審計處離職後這些年的生活相對單純，簡而言之就是兩個字──顧家。

我的投資理財經驗 我是家中唯一的男孩 ( 上有五個姊姊 )，當年母親真是非常辛苦工作一手把 我們拉拔長大，當然姊姊們也很照顧疼惜我。因此畢業後就積極希望能活化既 有的資產，讓它產生更大的效益。這些年來我已有許多活化資產的經驗，包括： 蓋廠房出租、與建商合建轉售等。也曾經把一塊公園預定地拿來蓋托兒所，動 247

機是因我太太剛從自來水公司的工作離職，蓋托兒所除能活化閒置土地外，把 一塊「等待不知何日徵收」的土地作最大效益的合法建築，並可兼顧我兩個五、 六歲兒子的教育，心想也許可以闖出一片天地。記得當時我還去台中市取經， 觀摩林文彬賢伉儷經營的幼稚園。經過 5、6 年後發覺僅能勉強維持開銷沒有利 潤，經營托兒所畢竟是一項專業，又要承擔孩子的安全責任，後來放手給內行 的人來營運，自已單純收租即可。時至今日，這托兒所仍然存在。前幾年我有 將資金投入買了塊地蓋五層樓的電梯住宅，除了為日後年老無法上下樓梯預做 規劃，現在先出租收益；整體而言，這項投資除了保值外又有固定收益，在各 類投資中算是最穩健最有信心可作長期投資的。 其他像股票、基金、連動債投資我也有嘗試，基金我曾碰過幾次，覺得自 己未做功課外，銀行理專推銷的產品都是為了讓自己分佣多，並非推薦真正有 潛力的優質基金，所以買了賺少虧多，甚至有虧損達 70%。我也投資過紐、澳 幣，時機正好，利息小賺一筆；但是不懂見好就收，又因匯率又打回原形；平 心而論各類資產配置，除長期不動產投資外其他幾乎乏善可陳。 ──採訪日期：2016.05.15

【保羅後記】清文在台科大時因才華洋溢、放蕩不覊，而有「李敖」的綽號， 但後來因李敖大師才華洋溢，爭議頗多，加上清文亦排斥此綽號故同學也恢復 以本名相稱。當年看好未來職場必能大顯身手的同學，清文就是其一。然而畢 業後他竟會從事公職，並且一路任職到退休，跌破許多同學眼鏡。由本次訪談 終於瞭解：他人生從選擇唸台科大工管系開始，而且長期一直在台中就業，其 實都在蓄積基本能量，為的是能照顧好年老母親並妥善管理父母親留下的土地 資產。他念茲在茲的就是「活化這些資產，不可恣意揮霍，才能無愧於先人期 待」；職場經歷只不過是磨練心性、增強能力的一部份。跟你我不同的是：他 並不寄望這條路能幫他帶來什麼榮華富貴，因為他早已有了豐厚的基礎。韶光 荏苒數十年後他達成了！不但無愧父母的期望，還能將先人留下的資產善加活 化，照顧好多位親人，俗云：「創業維艱、守成不易」值得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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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般武藝樣樣稀鬆 柯亞先 現任 / 亞東科技大學工業管理系 教授 經歷 / 亞東科技大學工業管理系 主任 宏國德霖科技大學企業管理系 主任

最想跟職場新鮮人分享的內心話： ◆終身學習強，培養多專長； 順逆皆隨緣，職海任翱翔。

訪問前言 ～理性與神性之間的小柯 班上唯一橫跨文化、創意、產業、設計四大領域的小柯 ( 柯亞先 )，是本班 最年輕的小老弟，「以博為精」可說是他一生縱橫職場的最佳寫照，而「管理」 與「歷史」雙博士的取得，以及橫跨四大領域的專長成就，更令人嘖嘖稱奇。 當然，在這職場過程中，也有不少挫折與轉折的一面，例如對宗教的投入，一 如他唸管理、歷史兩個專業博士，秉持認真、堅持的精神，出乎意外頗值玩味， 大多數人無法理解，然而卻是他性格與生涯中不可分的一部份。讀他三十幾年 的職涯歷程，高潮迭起，對追求焦點目標的執著精神，也是一般人不多見，以 下用「第三人稱」來側寫小柯，讓我們一窺他紮實的職場歷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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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博為精」闡釋管理人的特性 回想民國 70 年代做為學生的我們，處於政治、經濟、產業資訊還是相當封 閉的大環境。就拿小柯當年唸的台北工專礦冶工程科來說吧，如果能專研寶石、 黃金或稀土金屬，則若干年下來，不但能成為這方面的專家，而且以同樣時間、 資金之投入，所獲得的報酬（如投入珠寶業經營），可能是從事其他行業的數 十倍；若再加上後來進修的工業管理專長，絕對有機會朝國際化多面向發展跨 國企業；但是在民智未開的時代，政府或民眾所注意到「礦冶科採礦組」的職 涯發展，視野所及只有煤礦與石油這兩項礦產，望不到其他；煤礦開採常常傳 出災變，而中油的海域探勘與陸地探採之人才需求又十分有限，五年礦冶工程 唸下來要去何處就業呢？ 想來想去，不經意翻開報紙，他看到企業的招募啟事：工廠的生管、品管、 物管三者之人才需求佔據很大的比例，因為在 80 年代以製造業出口為導向的台 灣，工廠對管理人才需求殷切，「工業管理系」擁有最寬廣的就業空間，即使 經過三十餘年後的今天「服務業」當道，小柯仍然秉持同樣的看法。於是幾經 思考後，他就決定報考台科大工管系。 為什麼專科畢業沒有服兵役？原來他的左手跟阿扁一樣曾經摔斷過，醫生 診斷證明書上寫著：「左肘內翻症，左上肢畸形，機能障礙」，所以小柯只需 服國民兵役。正因如此，他考工技院的門檻較高，因為當年工技院招生簡章上 規定：「凡是服過兩年兵役者，降低錄取標準 10%（計算方式為：考試總分 /

0.9）」，這比「考試總分加一成」還多。舉例來說，考試總分若為 270 分，則 除以 0.9 就能得到 300 分，但若是加一成則僅為 297（=270+27）分。所以當年（民

國 69 年）錄取標準是 330 分，則小柯、清文、明宏、劉三等人，因為沒服兵役，

想要錄取必須實考 330 分；換言之，要比其他考生成績至少多 30 餘分才能錄取。 台科大兩年學習生涯中，羅龍治教授的「中國通史」對小柯影響最大，羅 老師那種對歷史的辨正批判、獨立思考的精神，說明歷史其實是一門科學，考 證分析的功夫很深。此外羅老師還教授大家系統性的知識，譬如介紹佛教的「八 大宗派」，包括「四派」──天臺、華嚴、三論、法相（唯識），與「四宗」 ──律宗、密宗、禪宗、淨土宗，後來加上「俱舍、成實」共成「十大宗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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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柯不僅背來琅琅上口，並且對各宗派的佛理精神，也下過許多鑽研的功夫。 除此之外，羅老師的中國通史並非用「時間序」來切分，而是採「主題式」 講解，談到儒、釋、道、墨、法……等各家，都以正反兩面角度客觀分析。論 及歷代較著名君王的統治之道，也能從不同價值觀判斷解析。此舉對同學的思 想衝擊很大；小柯回想：羅老師對他後來研修歷史與撰寫博士論文頗具啟發性。 講實在的，兩年工業管理專業課程對小柯來說收穫並不大，怎麼說？因爲 他覺得大多數老師缺乏實務經驗，因此所教的都偏重理論傳授，除了洪明洲老 師的「稅務規劃」等極少數實務課程之外，很難引起同學的共鳴。要知道小柯 從小的志向就是當老師，從唸台北工專就開始擔任家教，所以到工技院碩士班 畢業正式任職講師之前，就已累積相當多的教學技巧，後來甚至成為補教界（高 雄成功、台南大功、台中大碩、新竹偉文）講授「企業管理、生產管理」的名 師，經驗十分豐富，自認是一位「教書匠」，所以在校時某些老師的教法，讓 他覺得難以消受，例如有老師也許因學識太過淵博，上課講解一個主題，不知 提綱挈領，擴散延伸卻收不回來，最終不知所云。另外，像某老師上專業課程 卻大談四書五經，以及「為人子」之道，第四節下課前 30 分鐘前才開始正式授 課，雖用原文課本，卻僅照著課本一句一句唸，動不動就命令同學「underline」， 這樣的教法簡直把同學當小學生看待。 但即使讓小柯十分崇敬的羅龍治老師，也有解讀失真的時候，他就舉例： 羅老師曾說中華民族是「龍的傳人」，並（引述聞一多的研究）解釋「龍圖騰」 是怎麼來的？是五千年部族融合的結果：遠古黃帝時期每個部族各以不同的動 物做為其部族的族徽，有老鷹（爪子）、有鹿（長角）、有蛇（魚鱗身體）等 等，不斷的兼併與融合，最後就形塑成龍的圖騰。由於龍的造形有「九似說」 ──頭似牛，嘴似驢，眼似蝦，角似鹿，耳似象，鱗似魚，鬚似人，腹似蛇， 足似鳳（鷹爪）；因此直覺上「龍圖騰」始終被認為是經過長期族群融合演化， 所衍生與複合而成的圖騰。 但龍圖騰如果是「複合圖騰」，是各部族長期融合與演化的結果，則在目 前大陸考古學界已出土的文物中，應該有各部族的族徽融合成「龍圖騰」的半 成品（即過渡產物，如蛇長魚鱗，或魚有鷹爪等）；否則「龍圖騰」的來源， 應該有更合理的解釋。1987 年河南濮陽市西水坡發現「中華第一龍」，1993 年 251

在河南伊川縣平等鄉龍口溝發現巨型天然石龍，這兩件大事對於「龍圖騰」來 源的說法，產生了巨大的衝擊，促使小柯對龍圖騰做探源。 1987 年河南濮陽「中華第一龍」出土（約西元前 4500 年），墓主為一男

性（據大陸學者推測應為伏羲氏），骨骸身長 1.79 米，躺在用蚌殼塑成的龍虎

之間。龍與虎均是墓葬的隨藏品，龍身長 1.78 米，虎身長 1.39 米；該墓以「考 古地層學」與「放射性碳 -14 (C-14) 定年法」兩種方法測定結果顯示：其年代

約在西元前 4500 年左右（亦即距今 6460 ± 135 年的仰韶時期），是目前考古學 上所發現完整龍形最久遠的年代，故此蚌塑龍被譽為「中華第一龍」，見證了 中華民族子孫為「龍的傳人」，並且證明距今 6500 年，即有龍圖騰的存在（參 見圖 1）。

圖 1. 左圖為中華第一龍，右圖為全世界最早的天文圖──濮陽蚌塑天文圖。 資料來源：左：http://www.dhpyw.cn/pylvyou/lyjd/200812/20081209095247.html 右：http://www.cdragon.com.cn/Rlwkx.asp?NewsID=446

1993 年 11 月在河南伊川縣（位於古都洛陽龍門以南 20 多公里）平等鄉龍 頭溝口，發現巨型天然石龍，吻、牙、舌、眼、獠牙、角、身、足、爪、翅一 應俱全，龍頭朝西，尾向東，呈伏臥欲騰飛狀。經測量結果，石龍露出部分長 252

約 90.9 米，高 9.5 米，石質龍身通體連貫，龍吻大張，上下各有六顆天然石頭 組成的龍牙，龍鼻上揚，前方有兩棵椿樹作龍須狀。龍眼輪廓分明，斜狀石岩 恰好組成龍角，石質龍身線條全由自然地殼變化形成。龍身後脊上有翼狀石層 顯露，似為龍翅，龍的後尾尚埋於黃土之中。經考古專家實地勘查結果，覆蓋 在石龍之上的紅褐色土壤為「更新世」時期（西元前 180 萬年～西元前 1 萬年） 的產物，因此紅褐色土壤之下的石龍，形成的年代應當更為久遠，保守估計約 有 300 萬年，是地下水中碳酸鹽離子自然聚集，並經過複雜的地質構造變化而

自然形成（參見圖 2）。

(a) 春分－見龍在田

(b) 夏至－或躍在淵

(c) 秋分－潛龍勿用

(d) 冬至－飛龍在天

圖 2. 天然石龍四季風貌 (a) 春分－草木發芽，使石龍顯現出來，陽光照射使石龍陰影層次分明，呈「見 龍在田」之象； (b) 夏至－草木繁盛，石龍被部份草木覆蓋，呈「或躍在淵」之象； (c) 秋分－草木枯黃，與石龍色澤相近，龍如同潛藏起來，呈「潛龍勿用」之象； (d) 冬至－大雪過後，龍身上的雪先溶化，未溶之雪如白雲，好像龍在天上飛， 呈「飛龍在天」之象。

於是小柯在研究方法上，採取具創新性的多面向（同時結合時間、空間、 文化類型與圖騰物於一張表格中）之量化質性研究法，以便能隨著時間的推移， 來瞭解文化傳播的方向，以及圖騰物的演變。在樣本蒐集上，則是彙總大陸考 古學家從歷年來（共 60 處古墓）出土器物上之圖騰（期間涵蓋西元前約 5400 253

年至西元前約 1000 年為止），經過整理與分析後發現：沒有證據顯示「龍圖騰」 為複合圖騰。截至目前為止，一般「號稱」所發現的「龍」，其造形大多十分 簡單，包括 1971 年春出土，曾被譽為「華夏第一龍」的「Ｃ形玉雕龍」，以及 諸多夏商周三代出土器物的「龍圖騰」在內，最多只有兩三項特徵相符，距離 所謂龍之「九似說」的標準還差很遠，而完整造形的「龍圖騰」第一次與世人 見面，可能要屬 1987 年出土的河南濮陽「中華第一龍」（6500 年前仰韶時期）， 而其造形的根源，也許可以追溯到更久遠（300 萬年前即已成形）的河南伊川 之「天然石龍」。換言之，龍是「原生圖騰」，而非各部族長期融合與演化的 「複合圖騰」。 坦白說，數十年後，同學之間有人可以用嚴謹的研究，推翻羅大俠（羅龍 治教授的綽號）的分析，不也是時代的進步嗎？ 小柯認為當時台科大的老師在教學方法上雖稍欠火候，但絕大多數都是從 國內外名校拿到博士學位再來到台科大任教，因此學識都很淵博，想要有所收 穫必須懂得主動接觸。因此他在二技那兩年當中，即使沒課也不時在學校打轉， 跟每個老師串門子，從請教問題、個案討論或推薦研讀的書籍中，設法挖掘出 老師們肚子裡的寶，在這方面小柯的收穫倒是不少。

工安事件翻轉人生選擇 民國 71 年 6 月畢業，喜愛當教書匠的小柯並沒有馬上去教書，他先應徵到

位於苗栗的仁獅精機企業 ( 生產汽車離合器片 ) 的公司上班，做了 3 個多月，

一開始雖然沒什經驗，但他發揮海綿精神，從頭學起，銑床、車床、鑽床、熱 處理，一項項專注學習，很快學會每項製程的工作技巧，被廠長賞識，扮演總 管的角色。沒想到禍從天降出了事，原來有一天在工廠現場，為了檢驗一塊重 達兩百多公斤的鑄鐵平板儀，不慎被壓傷左腳，大拇趾全碎，食趾與中趾斷裂， 受傷瘀血，工廠主管沒醫學常識，把他緊急送到附近國術館處理，敷上狗皮膏 藥，幾天後傷處越來越腫脹，腳趾附近都是神經末梢，所謂「十指連心」痛得 無以復加，趕緊改送西醫，最後還因蛆蟲吃骨，只得聽從醫生的指示，鋸掉左 腳大姆指，在醫院躺了三個多月，回家又休養半年，就這樣人生的第一份正式 全職工作，只得半途中止。 254

人生「順境求發展，逆境求成長」，碰到這種倒霉事的小柯，躺在醫院跟 家裡的九個月時間，並沒白白浪費，就用來 K 書，以台大、政大、交大及台

科大四校管理研究所為目標，運氣不錯，隔年就讓他考上台科大 MBA 班，於 是小柯又回到台科大當學生，因他所報考的是碩士「在職班」，可以一邊工作

一邊修碩士課程，但依規定需三年時間才能結業，因此碩士班順延一年至 75 年

6 月才畢業，論文指導教授是我們當時二技的系主任兼導師林聰明。小柯後來 的博士班也是在母校工管系進修，前後有 11 年的時間與台科大長相左右，是常 青會同班同學與母校如膠似漆最久的一位。 值得一提的是，小柯在研究所進修期間，對醫學領域也很感興趣，曾規劃 報考「學士後醫學系」，以便未來能從事「醫院管理」的工作，他認真 K 了兩 三年基礎醫學的相關課程，並補足報考「學士後醫學系」所要求的學分資格， 雖然後來並沒考上，卻憑藉此基礎醫學知識，對日後唸博士班人因組（Human Factor）的進修及研究幫助很大。舉例言之，人因工程有兩塊必懂的領域，即 「人因生理」及「人因心理」，這兩科均是博士班資格考的必考科目。一般唸 理工科的人若無此醫學背景，碰上「人因生理」課程所採用之教科書──醫學 生理學，讀起來非常吃力，那些原文英文名詞大多有看沒有懂。曾有一次「人 因生理」授課老師指定同學研讀有關生理學的章節，然後每個人輪流上台做心 得報告，有位非醫學背景的研究生在講台上向大家老實招認說：「報告老師！ 這章我讀了七遍，但是真的看不懂它在說什麼？」雖然博士班學習過程講求自 我修習與獨立思考，但同學們仍不免覺得奇怪，小柯這位同學明明考「生管組」 進來，為甚麼能轉到「人因組」？原來書沒有白唸的，小柯 K 了兩三年基礎 醫學的知識，所打下的基礎為他博士論文研究主題大大的加分，什麼染色體、 DNA、腦波（EEG）……，這些醫學內容唸起來得心應手？原因其來有自。

以「以博為精」，怎麼來的？ 有一次小柯上許勝雄老師「組織理論與管理」的課，碩士班同學胡同來（今 北科大經營管理系教授兼系主任）問老師：「唸機械、電子、化工都有一技之長， 但我們唸管理的好像經濟、會計、統計、計算機……什麼都懂一些，卻沒有一 項專長，經濟比不過經濟系，會計比不過會計系、統計比不過統計系、計算機 255

比不過計算機科學系，究竟學管理的專長是甚麼？」許老師在黑板上寫下四個 大字──以博為精，並開示說：「唸管理的人要以博為精，什麼都要懂，什麼 都可涉及，智識淵博可使管理者在不同工作場域，發揮統合作用」。 我們來看小柯的職場人生，可說是「以博為精」的最佳典範。講行銷，他 可以在西方那套 4P 理論之外，注入本土元素，用國、台語雙聲帶將街頭叫賣 的口語行銷，搬進大學的殿堂。鑽研人因，他整合管理、心理及醫理，廣泛知 識信手拈來。第二個博士學位是歷史專業，博士論文是「當代台灣文創產品的 文化淵源：以電音三太子、好神公仔與龍圖騰為例」，此論文必須對於「文化、 創意、產業與設計」四大領域都有涉獵，才能深入歷史做文化面的論述，由於 長年在不同領域做「跨域學習與整合」的歷練背景，他做到了。 小柯曾於民國 76 年擔任上市的味王公司包裝材料事業部合理化顧問，他還 舉「食品包裝材料事業部成本會計資訊系統」為例，說明甚麼是「以博為精」。 要開發此一系統，首先需具備食品業（泡麵、餅乾等）與包裝材料相關的產業 知識，以及包裝材料種類與加工方式、成本會計（需先有財務會計為基礎）、 單元成本分析、資訊概念，電腦化的系統方法等；換言之，博學並整合「包裝 材料＋事業部 ( 經營管理 ) ＋成本會計＋資訊系統」知識的管理者，才能成功 建置這個系統。 再舉個例，即使同為資訊領域，同一個名詞在不同「次領域」，所用的 名稱也不盡相同，譬如「資料元素」在系統規劃與系統分析階段，稱為 Data Element 或 Data Item（資料項目），在資料庫設計階段稱做 Attribute（屬性），

而在程式設計階段則被稱為 Field（欄位）；換言之，專有名詞在資訊大領域不 同工作階段有不一樣稱法，如果沒有「以博為精」的能力，又如何能成就工作？

開風氣之先的資料庫系統 台灣自 1990 年開始邁入網際網路的資料庫時代，當時台灣媒體產業屬於寡 佔市場，電視界有所謂的老三台──台視、中視、華視，盤據台灣收視市場， 而剛開放的第四台有線電視還未成氣候，全國電視廣告預算有八成被老三台瓜 分，在這之前，想刊登電視廣告是業主拿著廣告費來排隊及拜託的；報紙也一 樣，要搶熱門的前三版廣告版面，要動用人情關係、要送禮，甚至送紅包給負 256

責排版面的廣告主管與業務員，廣告記者可以躺著幹，是賣方市場的時代。當 時報紙領域是中國時報與聯合報兩大報系當家的態勢，兩家集團旗下分別有多 份報紙與雜誌，身兼中時晚報與工商時報發行人的余範英女士，是中時創辦人 余紀忠的長女，美國史丹佛大學研究所畢業，極有遠見，說服父親發展這套創 新的、領先業界的「財經資料庫」系統，前後共投入約 7-8 年的功夫，耗資數 億元才建置完成，提供全國工商業界人士、投資顧問及一般大眾使用。 在此之前的幾十年，台灣股市投資並無專業的資訊系統可供參考與分析， 股市充滿市場派、公司派炒作的鑿跡，在公司派與市場派聯合串通之下炒作股 票，最倒楣的就是被誘惑的散戶，只能看股市名嘴或財經證劵版面的報導進出 股票。而所謂財經證劵的專業報導，因為記者的私心，常與公司及市場炒盤人 士合作，製造反向新聞，誤導社會大眾，最後吃虧的還是小股民，斯時的台灣 股票市場有所謂「吃人市場」的說法，可見極其非理性炒作的一面。余範英女 士能獨排眾議，力主發展此「財經資料庫」系統，也等於是為台灣總體財經、 產業、股票專業化、股市合理化建立資料與分析，開啟風氣之先河，對後來引 導股市、匯市、期貨市場走向理性分析，吸引外資進來，貢獻匪淺。

產業實證，發揮以博為精 大時代政經環境正在變化，民國 79-80 年前後，在昔日台科大洪明洲老師 推薦之下，小柯先來到中國時報電腦處，開發時報週刊「書刊訂閱系統」，次 年則擔任工商時報資料庫中心的系統建置顧問。當時這個資料庫系統涵蓋上市 公司董監資訊、股市行情、基金行情、期貨行情、股票技術指標、財報分析、 總體經濟指標、商品行情……等近十個不同領域的子系統；那個年代（1991） 還沒有所謂「大數據」這個名詞，而資料庫中心的系統就具備約 2GT 的巨大資 料量。負責本系統的資訊組召集人黃姓主管面試時，逐項詢問小柯：「我們要 開發新系統，您懂系統規劃 (System Planning)、系統分析 (System Analysis)、系

統設計 (System Design) 與資料庫設計 (Data Base Design) 等系統方法嗎？」「我 們有股票技術指標，您對股票瞭解嗎？懂技術分析嗎？」「我們有上市公司過 去 20-30 年的所有財務報表，您懂會計嗎？懂財務報表分析嗎？」「我們有商 品行情系統，您懂商品分類編碼方法嗎？由於商品的品項繁多且計價單位複雜， 257

這個問題已經半年無法解決」「我們有基金行情系統，您懂基金嗎？」「我們 有期貨行情系統，您懂期貨嗎？」……；這個你懂嗎？那個你懂嗎？小柯逐項 跟他回答：我懂，這個懂，那個也懂，建置這個系統牽涉近十項領域知識小柯 都答懂，讓這位主管當場傻眼，其實心中是連打三個問號的。而小柯樣樣懂也 不是隨便講的，從學生時代開始一直到修習碩士，以及擔任淡專電子資料處理 科（真理大學資管系）講師的數年間，他興趣廣泛、涉獵又博、拼命吸收，所 以腦袋裡裝了百家雜學，並且都有一定深度，到了擔任這套國內前所未有的超 大資料庫系統顧問，適足以發揮多年打下的知識基礎。 工商時報「財經資料庫」在當時台灣，是第一套前所未有的龐大資料庫系 統，小柯有何能耐敢擔任主要的規劃顧問？這就要談到前一年（民國 79 年）， 洪老師將他介紹給中國時報，幫他們建置一套《時報週刊》的「書刊訂閱系統」， 對小柯而言，只是牛刀小試，利用暑假期間輕易就完成任務。隔年（民國 80 年） 工商時報資料庫中心的正、副主任（屬於技術主管）因與時報高層理念不合 （不滿上層外行領導內行）同時辭職，群龍無首之際，報社高層派洪老師下來 輔導，洪老師藉此機會又把小柯推薦給時報高層，擔任這項極其複雜龐大系統 的首席顧問。當時小柯剛從淡專轉換到四海工專（德霖科技大學）擔任全職講 師，所以時報這項工作算是兼職。因此先前洪老師找小柯去時，小柯只答應做 一個暑假，也就是最長三個月；問題是「財經資料庫」有 15 個子系統，每一子 系統都很大，資訊組召集人黃姓主管認為一個月能完成一個子系統就很不錯了， 以此推論至少要 15 個月的時間來建置，一共 15 個子系統要想在三個月搞定， 對主其事的主管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三個月？不敢想像！ 黃姓主管面試小柯後，雖然心中充滿狐疑，但仍跟小柯開誠佈公言明：雙 方建立在信任的基礎上開始進行專案。小柯展現所學，建議專案進行方式如下： ( 一 ) 第一個月，小柯將他所知的「系統方法－系統規劃、系統分析、系統設計

與資料庫設計」所有相關知識（整套方法共 10 個步驟），以教育訓練方式做系

統性的講解，毫無保留。( 二 ) 第二個月，挑選「財經資料庫」三個共通性最高 的子系統（上市公司董監資訊、股票技術指標、財報分析），以第一個月教育

訓練之所學進行系統實作，無論該系統原先負責人是誰，資訊組 10 位成員必須 全員參與（平均約每 10 天完成一個子系統規劃），以熟練此系統方法。由於 258

資料庫中心資訊組成員的素質都很高，六成以上都是留美碩士，即使國內畢業 者，也都是像清大計算機管理決策研究所（俗稱「管策所」，由李家同創設， 剛成立時每年約 1 千多人報考，只錄取 5 名）這種背景出身，都很優秀。這三 個子系統每完成一個，規劃起來就愈熟練，所以實作完第一個子系統後，資訊 組成員對系統方法的掌握度幾乎達 80%，實作完第二個子系統後掌握度幾乎達 90%，實作完第三個子系統後掌握度幾乎達 95%。( 三 ) 第三個月，10 位成員 各自回去，就自己所負責的子系統進行規劃，做完拿系統文件來給小柯審閱。 底子深厚的一群人才，困而習之，現學現用，效果與效率奇佳，所以三個 月期滿，15 個子系統都逐一到位，小柯果然做到了他向黃姓主管「三個月搞定」 的承諾。第四個月起，他再引導進行細部規劃，然後每個子系統開始餵進龐大 資料，接著正式運作，並可進行商業應用及新需求分析。這項工作，在小柯職 場生涯當中是個值得驕傲的大專案，並且是紮紮實實的學以致用。 在此之前，資料庫中心曾經開發相關系統，卻每每二、三年就要大幅更新 一次，問題出在那裡？卻百思不得其解；然而，在小柯的經驗認知裡，就是「資 料庫系統設計時，沒做好正規化（Normalization）」這項重要步驟導致的結果。 要知道，任何以龐大資料量為中心的資料庫，在進行資料庫設計時，需有「資 料與應用程式兩者必須彼此獨立」的概念，並且要將資料之型態至少規劃至「第 三正規型 (Third Normal Form)」，沒把這資料「正規化」作完整，就會產生上 述每隔兩三年就需大改的現象。小柯為甚麼有此概念？說來也是因緣際會，他 在淡專電資科任教時，教育部規定：講授資訊課程的老師，必須修滿至少 20 學 分的指定科目，才算合格的「電腦專業教師」。當小柯進修指定課程之一的「資 料庫系統」時，授課教師是 IBM 的專業顧問，具有參與規劃 IBM 在全世界資 料庫系統建置的資歷，有很豐富的實務經驗。小柯學到此「正規化」概念後， 將其融入系統方法中（10 個步驟之一），帶領這群人才規劃與開發新系統，讓 他們服氣，也才能立見真章。 1990 年台灣股市發生了驚天動地的變化，從二月最高點 12,495 暴跌到十月

的 2,485 最低點，短短 8 個多月整整跌了近 1 萬點，可說創下金氏世界紀錄， 接著開始觸底反彈。工商時報資料庫中心研究組（另一部門即是前述的資訊 組），面對股市的劇烈變化，期望小柯能帶領他們做一個「股市預測」的專題 259

研究：這波股市指數觸底反彈，究竟能漲幾天？漲幾點？ 小柯對多變量分析與財務工程 (1990 時「財務工程 ( Financial Engineering)」 這個名詞才剛誕生）下過很深的功夫，就帶著這個團隊一起做專題研究，蒐集 歷年來台灣股市反彈的資料，以橫座標為時間，縱座標為漲幅，利用「財經資 料庫」技術指標資訊進行分析，建立出迴歸模式；這項分析結果預測「大盤會 漲 12 天，約漲 2,200 點」，工商時報整版（週末版）就刊登這樣的預測結果（後

來的事實發展是：第一波連漲 13 天（誤差 1 天），稍微回檔後於 11 月 23 日攻

上此波高點 4,926，漲 2,400 餘點，誤差 200 餘點）。分析數據剛出來那幾天， 資料庫中心研究組很猶豫，要不要刊登出來？要知道在這之前，台灣財金界還 沒有人做過這類的動態模型分析（Dynamic Model Analysis)，萬一差距太大會 很漏氣，還好運氣甚佳結果尚屬圓滿。 刊登出來跟事實發展還算一致後，當時資料庫中心那幾天的電話被打爆了， 都來詢問與求教，研究部張姓主管很高興的跟小柯說：「我們從來沒有一篇專 題報導，得到如此熱烈的迴響」；還有寶○證券公司總經理率領高階主管與分 析專家來資料庫中心取經。形勢順向發展，內、外部都有人向小柯挖角，時報 某主管亦曾詢問他改為專職的可能性；但據瞭解：當時報社總編輯月薪也才 7 萬餘元，而小柯那時在時報擔任顧問薪資（年薪 36 萬）加上學校薪水已超過百 萬元，進入職場才第五年，就賺到人生的第一桶金。

小時候願望終於實現 前面不是說小柯從小立志當老師嗎？民國 75 年暑假他從母校台科大二度 畢業（這回是管理碩士），透過碩士班老同學潘瑞章的推薦，小柯有幸到淡水 工商管理專科學校（真理大學）任職，但他報到那學期並沒有講師的缺，所以 第一年是屈居助教，服務於電子計算機中心，第二年才改聘為電子資料處理科 （資訊管理系）講師，這一做就待了三年。在三年當中最大的收穫，就是從老 同學潘瑞章那兒，學得一套「制度合理化與企業電腦化」的方法（也就是今日 的 ERP 導入與建置的方法），並據此完成時報週刊的「書刊訂閱系統」的規劃 與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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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柯這個常青會的小老弟，全身充滿了學習力與潛力，十年練劍，也讓他 擁有一般人所沒有的跨領域知識，職涯中無論主動學習或被動進修（如電腦專 業教師資格的取得），他都能專注深入，弄到懂為止。人生職場中，他所欠缺 的就是賞識他、提拔他、幫他開扇窗的貴人，碩士班同學潘瑞章老師把他帶進 大專教育系統（真理大學）任教，算是第一個貴人，洪明洲老師介紹他進時報 集團，擔任劃時代「財經資料庫」系統的建置顧問，又是另一個貴人。 小柯教書生涯中，也把他的多專長發揮得淋漓盡致，先後開過 40 幾門不同 的課程，以他鑽研每個領域累積的知識和博學，每個課程他都能講得頭頭是道。 2008 年指導學生參加「第四屆全國實務專題製作競賽」榮獲優勝；2009 年以「行 銷傳播：創意教學－教學設計與創造力表現」榮獲全國大專校院創意教學競賽 優等；2011 年德霖科技大學首度舉辦「教學績優教師」選拔，榮獲「教學優良 獎」。除此之外，2002、2005、2006、2007 年參加全國大專盃教職員桌球賽， 榮獲男子團體甲組冠軍，真可算得上「文武全才」。

小柯自行創作叫賣詞（左為國語，右為台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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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述榮譽中，「行銷傳播：創意教學」的口語行銷傳播特別值得一提，這 原是本土「王祿仔仙，打拳頭，賣膏藥」的叫賣行銷方式，而小柯則是將路邊 攤叫賣帶入大學殿堂的第一人；姑且稱之為「本土化行銷」。由於此課程坊間 並無適合的教材可用，所以必須自編教材，自民國 91 年迄今為止，小柯已經有

500 餘首詩、詞（打油詩與順口溜廣告詞）的創作。2010 年新聞局透過中華民 國廣播商業同業公會，邀小柯擔任「廣播人」的訓練講師，分別於台灣北、中、 南部各辦一場，得到熱烈的迴響。南部那場，還有 2 位台東正聲電台的廣播人

( 其中一位老廣播人還曾是金鐘獎得主 )，從南迴鐵路花 2、3 小時來取經；對 小柯最好的一句讚美是：「柯老師，您比我們廣播人還更像廣播人」。

雙博士，為的什麼 ？ 一般人為了攻讀一個博士，可能需花 5-8 年的時間，中間過程還需投入許 許多多的心力與機會成本；即使如此有時仍會遭受阻礙半途而廢，無法順利取 得學位。小柯不但 1999 年先讀台科大工管系博士班人因組，於 2005 年取得學 位，並且在 2010 年時又到香港珠海大學「中國歷史研究所博士班」進修。為了

第二個博士，他所費不貲，前兩年每週必須搭機往返港台一次，兩年共計往返 52 趟，以符合教育部「每學期必須出席達三分之二以上」的規定，將相關必修 與選修課程修滿，第三年起獨立研究並撰寫博士論文，並於 2014 年初順利拿到 此生的第二個博士。 小柯在台科大博士班進修時，不改其「以博為精」的學習態度，除了工管 專業之外，還跨修「設計」領域計 36 學分，並以總數 75 學分畢業，創下台科 大工管博士班設立以來的最高紀錄，博士論文題目是：「螢幕特性與個別差異 對 VDT 圖像設計之偏好與腦波 (EEG) 的影響」，其內容主要是研究「色彩組 合偏好與腦波」的關係，亦即人類對色彩的偏好，除了主觀衡量（如量表）外， 是否能由客觀的儀器（如 EEG）來衡量？換言之，如果量表呈現「非常喜歡」 或「非常不喜歡」的色彩組合時，腦波是否也能顯示出不同的強度或趨勢圖與 之對應？ 經過實證研究後，發現兩者間的關係是不成立的，亦即「人類對色彩的偏 好，無法藉由客觀的儀器（如 EEG）來衡量」，究其原因，可能是因為人類對 262

於色彩的偏好，其實是跟大腦學習過程中的熟悉度有關。舉例來說「紫色跟綠 色配」本來就很醜，這是腦中以往既有的印象，同理「褐色配黃色」就很美， 也是根植於人腦中已有的成見，所以人們觀察不同色彩組合，從腦波反映出來 的訊號，可能是顯示：對此色彩組合「是否熟悉」，而非「偏好（是否喜歡）」， 導致「非常喜歡」或「非常不喜歡」的色彩組合，兩者腦波型態非常近似。這 項研究除科學基礎之外，有很大的醫學成份，所以當小柯唸完博士，繼續在德 霖科技大學企管系任教時，曾接到長庚大學設計系老師來電，請教有關腦波與 色彩研究的問題。系助理相當驚訝的詢問：「長庚大學醫學院不是有一大堆腦 神經科的教授博士醫生嗎？怎麼會來問你？」原來腦神經科的教授、博士、醫 生所熟悉的，是如「外力撞擊或過動兒」等病患其腦波是否異常；但研究「色 彩組合偏好與腦波」兩者間的相關性，小柯是這方面的先驅，當然只好求教於 他。此外，小柯還因此本事，受邀擔任兩家國外一流期刊（SSCI）的常駐審稿 人。 本來，以小柯的用心與投入，以及創下台科大修習最多學分的記錄，順利 的話預計四年就可拿到博士學位，但是為了等一篇投稿 SSCI 論文的刊登（此

為畢業門檻之一），一等就虛耗兩年的時間，所以第一個博士前後花了 6 年之 久。 此「人因博士」論文研究過程中，因需測試 56 種色彩組合的偏好，所 以該項研究成果，小柯頗有心得，可應用在家庭生活中，幫老婆楊滿慧女士 挑選衣服及配色得心應手，這些都是小柯博士論文研究（色彩組合）後的額 外收穫。當然，即使知道怎麼配色，但每個人穿著都有他自己的品味與風格 （Style），這方面力求樸實隨意的小柯，卻是一以貫之不求多變（永遠是牛仔 褲、T-Shirt、球鞋的裝扮）。

第二個博士～中國歷史研究 小柯為甚麼要修兩個博士？這要從「自我能力盤點」說起。台灣有關「文 創」的相關科系，大體不出「文化、創意、產業、設計」這八個字。「創意」方面， 小柯拿過全國創意教學競賽優等。「產業」方面，他是資訊與管理專長兼具。 「設 計」方面，小柯第一個博士是台科大人因工程組，研究色彩組合偏好與腦波； 263

博士班期間還曾跨修設計領域 36 學分，現任兩家 SSCI 期刊常駐審稿人，也是 設計與管理領域；所以小柯應該算這三方面專長（創意、產業、設計）兼具且 到位的人。具有這樣背景者保守估計，全台應不會超過一雙手（10 人）。他還 缺什麼？「文化」，文化與何者關係最為密切？答案應該是「歷史」；所以他 才又去香港珠海學院中國歷史研究所博士班進修，由馳名中外的學者──中央 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黃克武所長擔任論文指導教授，於 2014 年初以「當代台灣 文創產品的文化淵源：以電音三太子、好神公仔與龍圖騰為例」取得博士學位。 以民國 92-102 這 10 年的博碩士論文做統計分析，結果顯示：截至民國 102

年 6 月 30 日 為止，與「文創」相關的博士論文共有 9 篇，碩士論文計 710 篇， 其中由「管理」相關系所發表者超過 40% ，由「設計」與「藝術」相關系所發

表者約近 30%。由此可知這十年來「文創」領域的研究成果主要以「管理」和「設 計」相關系所為主，兩者合佔近七成，其原因應該不難理解：「文化創意產業」 本來就是一個跨域（文化＋創意＋產業）整合的產業，在創意方面的研究與「設 計 & 藝術」相關系所最密切，在產業面的研究則與經營「管理」相關系所最密 切。值得一提的是，與「文化」研究最密切的「歷史」系所發表者為 0% 。換

言之，小柯這篇論文是兩岸四地（港、澳）第一個由歷史系所，發表「文創」 領域的學位論文。現在如果你問：台灣有誰「文化、創意、產業、設計」四方 面專長兼具且到位，並擁有雙博士者，我想全台灣應該只有一人。 整合四大領域又是雙博士，實在是不簡單，也幫小柯拉開更大的格局，從 2012 年起他連續四年受「香港亞洲研究學會 (ASAHK)」之邀，於香港教育學院、 香港大學、香港珠海學院、日本國立神戶大學，擔任 ASAHK 國際研討會「文 化創意」分組環節的主持人兼評論人。有意思的是，這個學術研討會的主辦單 位 ASAHK 將 30-40 個不同場次（分組環節），區分英文、中文、日文等不同 語言進行發表與討論，對善用中文表達的小柯來說如魚得水，神遊四大領域之 間，游刃有餘。 除此之外，小柯在文創領域的研究從未停歇，包括「文化面」與經營「管 理面」的論述，近五年已有 20 餘篇論文，刊登在期刊或於國內外研討會發表。 目前本班的文創大師首推榮泰，專長在文創的「設計面」。相信再假以時日， 另一個文創大師（專注在文化面）的光環將落在小柯身上，我們可拭目以待。 264

說到宗教信仰這回事 絕大多數人在成長過程中，或多或少都接觸過宗教相關書籍，翻閱過聖經， 聽過佛法，也對所謂的儒教、道教、密宗等教義涉獵一二，從小燒香拜祖先更 是家常便飯，幾十年過去人生歷練無數，至親好友的生老病死，也至少有過好 幾回深刻接觸。如今同學們全都進入「耳順」之年，對宗教的浸染隨著每個人 的際遇各有不同，如果有固定的宗教信仰，步入老年後心靈可有所依託，也是 好事一樁。 認識小柯多年，以他聰慧天資，以及橫跨科學、人文雙博士的背景，在他 人生各階段曾對佛教（顯教與密宗）、道教等下過很深的功夫。就此點而言， 許多人一直深感好奇，也絕對是他人生歷練中，頗具特色的篇章，故特別訪談 這塊領域，且聽他娓娓道來。 民國 79 年，小柯的哥哥從美國回台探親，他信仰一貫道，鼓勵小柯與太座 楊滿慧吃素，以減少殺業，培養慈悲心。剛開始時小柯夫婦先連續吃素食兩週， 後來改回葷食就覺得腥味重，經過一個多月才慢慢適應。又過了半年，小柯夫 婦第二次嘗試吃素連續一個月，從此就成習慣再也改不回來，如此持續了 15 年； 所以小柯吃素的緣起與宗教無關，他是吃素三年後才皈依佛門的。 吃素之後，小柯夫婦開始接觸佛學基本概論，參閱佛法相關書籍，慢慢的 每天開始做早、晚課。在此同時，淡專有位陳姓同事，家中有一「佛道雙修」 的道場，主神是「北極玄天上帝（俗稱上帝公）」，每隔兩週的週末有一整天 的共修活動，上午誦經（多誦地藏經）、拜懺（多拜三昧水懺），下午開堂辦事， 由玄天上帝降鸞，為信徒解決疑難雜症；因緣際會之下，小柯夫婦就開始參加。 這個道場沒有師父，只有一位盧姓大師兄領導大家共修，但其實他在大家 心中的地位，與師父無異。就這樣匆匆過了三年，有天大師兄跟小柯夫婦說： 「你們參加共修有一段時間了，也幾乎每天唸誦早、晚課，誠心都夠，何不正 式皈依？否則一天到晚誦經唸咒卻不皈依，這等於跟佛祖偷法」。 所謂「皈依」，就是正式入佛門註冊，取得皈依證書，就好像學齡兒童入 小學一年級註冊取得學生證，成為具有學籍的正式學生一般。於是在民國 83 年

7 月，小柯到北投法鼓山農禪寺皈依聖嚴法師，法號「果技」，從此成為正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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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佛教徒。（法鼓山早期是「果」字輩，從 2000 年開始用「常」字，2010 年 開始用「演」字，現任的法鼓山方丈和尚果東法師也是「果」字輩）。皈依之 後，小柯夫婦仍在這個「佛道雙修」的道場繼續共修，並曾學習法器（木魚）， 負責領眾誦經、唸咒、拜懺等佛事。 民國 87 年間，也許是緣分盡了，小柯夫婦離開了這個「佛道雙修」的道場。 在尋尋覓覓的過程中，經由一位劉姓中醫師的介紹，進入一個密宗團體共修。 剛開始因師父修得很好，是具德的上師，所以大家肯跟從他修行。 民國 91 年該密宗團體於桃園巨蛋舉辦萬人法會，由於大家都沒有經驗，不 知如何著手。小柯憑藉他生產管理的專長，將工廠生產線「工作站」的觀念， 導入此萬人法會的「事前規劃」之中（此一規劃後來改寫成「法會之作業管理 －以藏傳佛教萬人大法會為例」的論文發表），最後法會圓滿成功；而小柯也 因此開始受到重用，擔任此密宗團體「組長」之職，並負責約 70-80 位義工的 統籌與工作分配。

但好景不常，大約是民國 92 年前後，這位密宗上師突然行為大變（合理懷 疑他破戒，與女信眾有不倫關係），要弟子們供養他，住豪宅（內湖輕井澤）、 266

開名車（BMW 760）。許多人會來參加這個佛教團體，除極少數是純為精進修 行而來，其餘大多數都是因有苦有難（身體健康、家庭、事業……等出了問題）， 來此尋求心靈的慰藉，更有人是經濟陷入困境，哪有能力供養？ 小柯擔任「組長」一職，必須負責向組員勸募，但開始感覺上師不對勁了， 如果還奉行指令到底，豈不助紂為虐？狀況持續惡化兩年後，小柯終於按捺不 住，於民國 94 年初（農曆新年前後）託詞要趕博士論文（小柯台科大博士班是 於民國 94 年 6 月畢業），毅然決然離開此一密宗團體。但巧合的是，有為數約

40-50 人也在同一時間脫離此密宗團體；也許上師覺得：如果大家通通跑光了， 誰還來供養呢？因此必須要有遏阻之法──殺雞儆猴。 民國 94 年底，小柯接到台北地方法院檢察署通知，被告有三人（皆是該密 宗團體重要幹部，其中一人是劉姓會計）犯共同侵占罪，該密宗團體謊稱會計 帳目上有一萬元交代不清，誣指被告三人涉嫌共同侵占。小柯到台北地院檢察 署應訊說：「本人在此密宗團體擔任義工之職，既不碰錢，也不管帳」。這件 案子後來被檢察官以「不起訴」處分，但在應訊過程中，小柯將這位上師名字 咬了出來，他惱羞成怒，找了該密宗團體 10 多位女信徒，分成四案（4 位當原 告，其餘的當證人），告小柯性騷擾（當時還沒有《性騷擾防治法》，所以用「侵 權行為」罪名起訴），更可惡的是，明知小柯住淡水，卻把法院所有傳票全部 寄到小柯任教學校──德霖科技大學，欲置他於死地。他只好向校方主秘陳報 來龍去脈，校方本就不相信小柯會性騷擾，所以不但沒有對他做任何調查與處 分，還於 96 年初要小柯回鍋擔任企管系主任。前述四案中有三案上訴到高一等

級的法院，連同前面的「侵佔罪」一案，總共 8 場官司，讓他進出法院近 50 次，

歷時兩年半（約 97 年下半年）才全部底定，小柯 8 場官司全部勝訴、還他清白， 這才結束與該密宗團體的恩怨。為此小柯還為詩一首： 恩恩怨怨隨風飄，苦海扁舟路迢迢； 善惡到頭終有報，因緣成熟自明瞭。 在前述官司進行之時，由於委任律師第一次出答辯狀，將小柯的背景資料 寫成「德霖台科大博士」；我的天啊！小柯是「台科大博士，在德霖任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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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基本資料都能搞錯，案子又那麼複雜，那能放心讓律師寫狀子，因此所有官 司的答辯狀，絕大多數都是小柯親力親為，8 場官司磨鍊下來，小柯幾乎跟名 人李敖一樣，成了不折不扣的「訟棍」，栽在他手下的律師超過 10 個以上，其 中還有位超級大牌的張姓律師（國、親兩黨聯合告阿扁「當選無效」的律師團 發言人），也沒能討到便宜。迄今為止，小柯還常幫人打官司，寫答辯狀，甚 至指點律師訴訟策略；這對他而言，又是一項意外的收穫。憑藉此樁法律事件 的智識，小柯現在跨足智慧財產權的研究，不但發表文創與智財相關的法律論 文，還與他的人因領域之專長相結合，並據此申請到科技部的專題研究計畫（仿 諷文創作品商標淡化之探討：以實驗計劃法做為直接證據之可行性研究 MOST 104-2221-E-161-006）；這又是他「以博為精」的另一事證。

現在的小柯算是道教徒（但仍佛道雙修，並持誦金剛經），為什麼呢？因 為在民國 95 年初，上述官司剛發生之時，由於精神上承受非常大的壓力，只要 任何一場官司的承審法官錯判，小柯就有可能因「性騷擾」案丟掉教職工作。 要知道密宗是有「修法」的（可理解為類似道士的開壇「作法」，經常會改變 某些事情的結果）。無奈之下，他開始尋求外力（具神通力與法力）者之協助。 在淡專老同事輾轉引介下，小柯認識了他現在的道門師父吳文成。 這位吳大師本身也是一位傳奇性人物，生來具有「天眼通」，5 歲開始學 畫符，年輕時血氣方剛，曾與花蓮、台東當時諸多的道教法師鬥符，贏得「東 台灣符籙第一把交椅」的封號。吳本身也是跆拳道高手，在服役時曾打趴韓國 籍的跆拳教練，得到當時陸軍司令羅張的賞識，後來轉任蔣夫人的貼身保鏢（神 秘組織「左槍隊」成員）之一。對於中國傳統「五術」──山（指風水，包括 陰宅與陽宅）、醫（中醫）、命（算命）、相（看相）、卜（卜卦），無一不精； 其背後的無形祖師爺是「包公聖君」，因此許多信徒都是因犯官司，而與吳師 父結緣的；小柯好像也不例外，在協助他擺脫那位密宗上師的過程中，吳師父 起了很大作用，你可稱之為「鬥法」，在「無形界」要先鬥贏了對方，小柯才 得以在「有形界」贏得官司，順利擺脫密宗團體的糾纏。 小柯後來再舉一例，說明「無形界」的部分要先解決；各位總聽聞過「卡陰」 這麼回事吧？如果當事人犯到「卡陰」，問題若不先解決，則無論求診精神科 醫師或心理諮商多少次，也是沒有用的。一定要先把「卡陰」問題排除，再來 268

求助心理諮商師，才是解決問題的根本之道。關於此點，包括亞東在內的許多 心理諮商師，都不否認確有其事。 小柯與吳大師結緣三年後的某日，吳師父告訴小柯：我這一輩子包括一面 之緣的學生（吳師父曾經在台大演講過）不下 3 千人，非常高興在我快 60 歲時 能遇上你。我觀察你很久了（吳有神通可日夜監視），現在打算把我所學傾囊 相授，我這法門算是魔法，傳對人可以救世幫助很多人，傳錯人也可以為禍社 會害很多人，所以傳這法門第一個就是看「人品」。未來期望你能接掌此一派 門，成為「銅鑼派（亦稱九袋門）」掌門人，繼續將本門發揚光大。 至於佛教與道教兩者有無衝突？在小柯的理解上，兩者多少是有衝突的， 因為修行的法門不同，戒律也不一樣。譬如佛教皈依時有入門五戒──殺、盜、 淫、妄、酒；但小柯這個道派不戒酒，因為在「辦事情」時必須飲酒、抽煙， 甚至還要吃檳榔，此煙、酒、檳榔三者是「辦事情」或「作法」時必要的護身符， 尤其檳榔可以破煞。如果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台灣每一位有在「辦事情」的地 理師，幾乎都會這三樣，這也就是為什麼小柯吃齋唸佛 15 年後，現在卻會抽煙、 喝酒、吃檳榔的緣故。 所以當不明就理者問起小柯這個問題時，他的回答總耐人尋味：第一階段 ──見山是山（吃齋唸佛 15 年），第二階段──見山不是山（抽煙、喝酒、吃

檳榔），也許再過 15、20 年，說不定進入第三階段──見山還是山（回歸佛門）。 至於何時才會進入第三階段？小柯自己也不知道，他的態度是「隨緣而過，隨 遇而安」。他曾受白衣大士（觀音菩薩）開示指點說：「人道不成，佛道不成」， 小柯自己的解讀是：做人的這一階段（人道）有其該完成的任務，如果沒有圓 滿就去學佛，就會產生許多莫名其妙的阻礙（像碰上密宗團體衍生出一堆是非 那樣），現在既然緣分走到道教這裡，就用道法把他圓滿，其餘的就別想那麼 多了！有藏頭詩為證： 柯爛忘歸兩鬢霜， 亞肩疊背慕仙鄉； 先結佛緣後修道， 未知殘魂在何方。 ──採訪日期：2016.12.20 269

柯爛忘歸（ㄎㄜ ㄌㄢ ˋ ㄨㄤ ˋ ㄍㄨㄟ） 晉人王質入山伐木，看見童子數人邊下棋邊唱歌，便在一旁觀看，待仙童催他回 家時，卻驚見所帶的斧柄已腐爛。回到鄉里，與他同時代的人全已過世。見南朝 梁・任昉・述異記・卷上。後用以比喻長時間的流連忘返。唐・錢起・過瑞龍觀 道士詩：「主人善止客，柯爛忘歸年。」

亞肩疊背（ㄧㄚ ˋ ㄐㄧㄢ ㄉㄧㄝ ˊ ㄅㄟ ˋ） 形容人群眾多擁擠。水滸傳・第二十三回：「武松在轎上看時，只見亞肩疊背， 鬧鬧穰穰，屯街塞巷，都來看迎大蟲。」亦作「挨肩擦背」。

慕（ㄇㄨ ˋ） 思念﹑想念。如：「思慕」。孟子・萬章上：「大孝終身慕父母，五十而慕者， 予於大舜見之矣。」董西廂・卷一：「一時間見了他，十分地慕想他。」 愛羨﹑敬仰。如：「羨慕」﹑「愛慕」﹑「仰慕」。莊子・徐无鬼：「蟻慕羊肉， 羊肉羶也。」

仙鄉（ㄒㄧㄢ ㄒㄧㄤ） 仙人所居住的地方。南唐・李中・思簡寂觀舊遊寄重道者詩：「閒憶當年遊物外， 羽人曾許駐仙鄉。」或使人忘記痛苦煩惱的美好處所。指所愛女子的居處。宋・ 柳永・留客住・偶登眺詞：「盈盈淚眼，望仙鄉，隱隱斷霞殘照。」

剩魄殘魂（ㄕㄥ ˋ ㄆㄛ ˋ ㄘㄢ ˊ ㄏㄨㄣ ˊ） 殘存的生命。指老人。清・孔尚任・桃花扇・試一齣：「古董先生誰似我？非玉非銅， 滿面包漿裹，剩魄殘魂無伴夥，時人指笑何須躲！」 資料來源：教育部重編國語辭典修訂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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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實務到學術的職場人生 羅宗敏 經歷 / 育達科技大學 副教授 青創會 副秘書長 中衛發展中心 一級主管

◆ 年輕時「人際關係、毅力、體力」 是奮鬥的三要素；當然這一切都 要以健康為後盾。

訪問前言 ～在那懵懂的年代 早期懵懵懂懂的考入台北工專，讀紡織纖維科唸了五年，畢業後考取第 27

期預官 ( 行政官科 )，結果結訓抽到「金門海軍基地指揮部」擔任文書官，我算 很幸運因為是編制在海軍，而海軍每週都有補給艦從台灣本島開來金門，我就 與海軍職業軍官一樣，每隔三個月坐補給艦回台灣休假兩個船期。那時的預官 多為大學畢業，只有我們少數幾位是專科畢業生，這些大學畢業生看我們都不 很順眼，直覺大概就是：專科生為什麼可以當預官？當時我心裡想：只唸專科 不太夠，於是埋下「不斷進修學位」的企圖心。 第 27 期預官是 68 年 5 月離開軍中，退伍後我第一份工作是在力霸紡織

( 桃園大溪鎮 )，6 月初我就開始上班，約過半年多時一位台北工專的學長 ( 從

事紡織機械代理銷售 ) 來廠裡找我敘舊，聊到他有個同學在讀台科大工管系，

所以他也在補習準備報考，知道這個訊息後我也開始準備，一邊唸書一邊工作， 最後順利的考取台科大工管系。（以下為羅宗敏的自述） 271

「中衛發展中心」與「生產力中心」 80 年代經濟部長趙耀東、政務委員李國鼎等人，深覺中小企業單打獨鬥， 已經無法應付競爭日益激烈的國際態勢，於是推動成立多個財團法人中心，包 括「中國生產力中心、中衛發展中心、金屬工業發展中心、資訊工業策進會」 等 10 多個直屬經濟部的單位。而財團法人「中衛發展中心」以「發展各個產業 上、中、下游的完整體系」為宗旨，可以說這是後來台灣在「電子、個人電腦、 機械、石化、汽車零組件、紡織」等產業，建立完整而強大供應鏈的由來。 「中國生產力中心」則成立更早 (1955 年 11 月 11 日 )，初創目的在於輔導

中小企業 ( 佔台灣產業七成以上 ) 改善其體質，使「生產合理化、技術升級、

財務、人事等功能」與先進國家接軌。從 1985-1995 的關鍵 10 年，這兩單位

是經濟部長趙耀東 ( 人稱「趙鐵頭」)，指派高辛陽、石滋宜分別主掌，確實在

80 年代發揮協助台灣產業「生產合理化、建立完整供應鏈」兩大目標。但最近 1、20 年人事全非，兩單位不少功能互相重疊，與昔日貼近產業、主導升級的 氣勢不可同日而語。

切入中衛中心，開啟職場人生 我於民國 75 年進入中衛發展中心，由於在工作上認真投入，並把握長官

交付的任務重點，因此職位不斷提升，並於民國 80 年升任一級主管 ( 時年 35

歲 )。當時我的部門一口氣聘進 3 位企管碩士 (MBA)，才能應付一直成長的業

務。其中有個「供應鏈研究專案」委託政大企管所吳思華教授主持，他找了幾 位企管碩士生負責，結案報告有數據統計分析 ( 什麼幾顆星的標記等 ) 實在看 不懂，我就問這些碩士生：「這是什麼？」他們解釋老半天我還是聽不懂，心想： 才 35 歲有些現代知識已跟不上，若到 45 歲手下一大群碩博士部屬時我要怎麼 帶？這感覺就是催促我趕緊去唸碩士的起因。 政大研究所那時候有「企家班 (企業家經營管理研究班)、科技管理班」，

我先去修科技管理班，學分很貴 (每學分2500元，修9學分就是22,500元，所費 不貲)，並且還只是拿學分證書並無學位。我唸了半年就發覺不對勁，滿一年修 了12學分後就轉念去考研究所。那時候各校都只有MBA(還沒有EMBA；在職企 272

管碩士專班)，於是就報名政大、中興兩校(政大是四月考，中興是五月底)。 民國 83 年底我母親在和平醫院被診斷出肝癌，住進醫院於農曆年前動手 術，次年四月檢查沒有改善因此再動第二次刀，出院後送回南部休養。這段期 間我都忙著照顧母親住院、開刀等事宜，到五月初整理抽屜看到報名表時，才 驚覺政大考試已錯過，只好把握五月底的中興 MBA 考試。那時只剩數十天時 間，白天工作利用晚上趕緊 K 書，放榜結果幸運的以備取第三名進入中興大學 企管所。 中興企管所課程並不輕鬆，每週 ( 非假日 ) 要花上 2 天半的時間修課，我 便老實向中衛董事長高辛陽報告。高董原在經濟部工業局一組當組長，後升為 該局主任秘書，然後接受老長官經濟部長趙耀東託付，要他藉「中衛中心」把 台灣產業的「中心衛星體系」建立起來，所以不像一般政府所屬財團法人董事 長屬政治酬庸，每 3、4 年就輪替更換。高辛陽負有重責大任推動實際政策。這

段期間也因歷任部長有共識，讓他在中衛董事長一坐就是 12 年之久，而這中間 關鍵的 10 年，若非他的支持我就無法取得碩、博士的學位。

高董那天聽完我要去讀中興企管所的報告，指示說：「有課時你儘管去上， 沒課就回來上班，並交代人事部門照常核薪」。唸碩士兩年中沒扣我一絲一毫 薪水，研究所碩一時我還擔任一級主管，二年級時不好意思就申請調為非主管 職，讓我讀起書來如魚得水，上班時間礙於情面不便拿書出來看，但腦子裡常 想著課程內容。那兩年作息很有規律，晚上七點左右離開辦公室，八點晚餐、 九點上書桌、讀到半夜兩三點睡覺；早上七點起床、八點上班。當然非常感謝 太座，當時她在台中弘道國中任教，帶兩個孩子安內攘外，讓我沒有後顧之憂。 我民國 84 年唸碩士班，86 年取得企管碩士學位，當年又再考取中興博士班；

碩、博班論文指導都是黃營杉教授 ( 曾任經濟部長及公賣局長 )，碩士班畢業典 禮那天，正逢我博士班口試無法參加，這裡頭還有一段插曲。

前面提到我母親罹患肝癌，為了不讓她憂慮於是我們兄弟騙她說是肝硬化； 然後為鼓勵她求生意志我跟她說：「當我碩士畢業典禮那天，妳一定要來參 加」，但事實上畢業典禮當天，我自己都無法到場，於是就繼續哄她說：「等 我博士班畢業時妳要來參加」。令人遺憾的是，我母親一直撐到我博二 ( 下 ) 就往生了，因此最終也沒能參加我博士的畢業典禮。這期間我與太座輪流陪她 273

去醫院診療，從病發到過世共經歷 4 年半的時間。 碩士畢業高董就約我面談，要我回原一級主管崗位。約談當天我去看博士 班榜單是正取第三名，雖然很高興但如何向長官啟齒呢？要知道那時「中衛中 心」總經理學歷是碩士，他當然不樂見我繼續以在職身份讀博士，但我碩二調 非主管職時，接任主管者在一個專案上虧損幾百萬元；高董於是告訴總經理： 「你 看，羅宗敏當主管時都沒事，○○○接任第一年就出紕漏。」因此那天約見我， 劈頭第一句就說：「宗敏，恭喜你碩士班畢業了，要回來接主管職務」。我只 好老實跟他說：「報告董事長！謝謝您的支持讓我唸完碩士，您要我做什麼工 作，我都義不容辭，但我今天又錄取中興博士班了，怎麼辦？」他當場傻眼， 但基於鼓勵，他還是支持我邊工作邊進修；這樣的特殊待遇當然引起不少同仁 眼紅與非議。等到高董 67 歲那年準備退休 ( 當時我博班是第六年 )，朝中無人， 我覺得到了我必須離開中衛的時候了。 回想起來高董跟我非親非故，在他到任前我們也不認識，為什麼他會這樣 一路罩我？應該是我們的八字很合吧！他在想啥我大概都抓得到，並且他是從 政府部門服務多年，才轉戰半官方的財團法人組織，所以在他的思考與人格裡， 有「謹守分寸，奉公守法」這樣根深蒂固的觀念。我跟他相處 14 年，相當把握 這個原則──「可以公開的才講，屬於私下討論的就不可假傳聖旨；於公於私 原則抓得準」，這大概是他賞識我、一路支持我的主要原因吧。 我在「中衛發展中心」服務多年有何心得？就這三個字：「Q、C、D」 (Quality, Cost, Delivery; 品質、成本、交付 )，在很多不同類型產業中 QCD 都可 適用 ( 如供應鏈產業、工程產業 )；在專案管理領域 QCD 也常做為評估專案進

展與決策的參考之一。在精實生產 (lean manufacturing) 中可用來衡量商業活動 並計算關鍵績效指標（Key Performance Indicators, KPI）。此外 QCD 分析通常 可持續改進商業活動的運作。 能碰到一路支持我、培養我的好長官，「人際關係」絕頂重要，想要有良 好的人際關係「態度是第一，毅力、體力是其次」，因為要有毅力才能完成每 個階段的任務，並且體力要充沛才能做好它。所以年輕奮鬥的那 30 年，「人際

關係、毅力、體力」是有優先順序的三要素；當然過了 60 歲，順序就要反過來， 「體力第一」沒有良好的健康遑論其他。 274

轉戰青創會其來有自 台灣開始推動創業風潮是在 1980 年代，經濟部「中小企業處」是推動者，

並將「每年幾千萬」的預算外包給「青年創業協會 ( 簡稱青創會 )」執行。青創 會過去並無承包執行相關專案的經驗，因此中小企業處規定該會「至少要聘請

一位對政府類似專案有經驗的顧問具體協助執行」，因我在中衛中心處理政府 專案多年，所以他們就找上我。因此 1994 年我離開中衛發展中心後，即開始擔 任青創會有給職副秘書長，結下我與青創會的因緣。 青創會現在改稱「中華民國全國創新創業總會 ( 簡稱新創會 )」，它是由台

灣在 80 年代早期的青年創業楷模 ( 像朱志文、李成家、謝來發等人 ) 共同創辦， 成立目的是「輔導中小企業初創公司的經營者」，讓有經驗的創業家，透過這 個平台將經驗交流與傳承。譬如宏碁創辦人施振榮，就曾幫青創會的會員主辦 「天蠶變研討營」協助引導企業轉型，打開年輕創業家的眼界。這課程辦了 10 多屆，施董每次上課前都很用心準備不同主題，與年輕經營者交流，對他們的 幫助很大。 我擔任青創會副秘書長時，負責執行中小企業處兩個重要專案，一個是「創 業學院」，另一個是「創業諮詢」。那年是我博士班最後一年 ( 每週還是有 2 天在中興大學，另外 3 天就在青創協會 )，次年 ( 民國 84 年 6 月 ) 我終於取得 博士學位，除繼續在青創會的工作外，也到「育達科技大學」任教。 唸碩、博士將近 10 年的過程中有無「學以致用」？當然有，但用在中衛中 心較少，反倒用在青創會的階段多。首先就是做事的邏輯，因為寫論文「起、承、 轉、合」必須具體，「條理要分明，說理有憑有據，分析性要強」，多寫幾篇 下來就養成嚴謹的習慣，因此青創會撰寫專案計畫時，在我指導之下較容易通 過審核，且執行起來也比較能按部就班、分工清楚，這就是博士班撰寫論文打 下的基礎。 這些年我帶著年輕人做標案 ( 其實就是寫計劃書 )，評審們的重點就是三個： 一、要有創意

二、邏輯脈絡要很清楚

三、計劃書內容可行性要高。在青創

會新計劃都由我定調，任何新標案只要我認真操盤，通過率都非常高。後來連 「中小企業融資計劃、中小企業財務自主計畫」( 比較偏向財務性質 ) 的專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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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被我們標到，反而以財務見長的「聯合輔導中心」參加競標卻輸給我們。在 青創會的職務後來由全職改成兼職顧問，繼續協助督導經濟部的委辦案。 2000 年左右因勞工與土地成本高漲的因素，台灣 ICT 產業及傳統產業開始 移往中國大陸，「宏碁、神達、台達電」等中心大廠紛紛在廣東等地設廠，上 游的衛星工廠也被迫跟著遷移，台灣供應鏈開始發生嚴重的斷鏈現象，本來中 衛發展中心是跟著台灣供應鏈的轉變，也要以中國大陸的台商為服務重點，但 中衛也好、生產力中心也好以及工研院等，都是政府扶植下的財團法人機構， 立法院及學者專家就反對「資匪」，阻止這些財團法人將業務西進，因此「中 衛發展中心」首當其衝，以供應鏈廠商為對象的工作頓失輔導重心。

順理成章開始教書 我唸完博士剛教書時，學校給我「業師副教授」的聘書，但因這個頭銜與 教育部承認的副教授有出入 ( 分屬兩個不同體系，一個是學術、一個是實務 )， 所以我寧可從助理教授開始幹起，大約 2 年後才升副教授。一般升副教授最快

要三年，並且以我們這種年紀爬格子、寫論文、找發表，這過程很辛苦、很累； 我博士班一位同學從副教授升教授搞了近 10 年。 當初育達科技大學新設學系，需要一位有實務經驗又有博士學位者，就主 動找上門來邀我任教。學校座落在苗栗，系方給我很大的彈性空間，初期每週 只排 2 天課，然後我就有另外 3 天空出的時間，可以在台北青創會兼差，或擔 任民間企業顧問。那時每個月同時有好幾份薪水，創造比較高的收入；這可說 是讀碩、博士的好處。 我從台科大畢業到民國 84 年開始讀碩士時，已有 13 年在業界及中衛中心

的工作經驗。接著在唸碩博士的近 10 年間，面對各種產業接觸他們、輔導他們

的工作仍然沒間斷。民國 93 年取得博士學位後任教，一直到 105 年離開教職為 止，又持續了 12 年的實務。這種「具實務經驗」的博士與在學校「純拿學位、

純教書」的博士，兩者是截然不同的；我除了能教學生理論外，還能傳授更多 的實務知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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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教 12 年感慨良多，從學生時代到為人師表，我一直都在技職教育體系； 坦白說，技職體系今天搞成這樣，其實主事者要負很大責任。其一，台科大老 師每年發表論文總量不輸台大，因此整個方向都偏了。其次，我們以前報考台 科大都必須有工作經驗才能考，後來卻取消這個規定，形成學生因無工作經驗， 入學後到底要學什麼？缺乏具體概念，學習的心態有很大的不同。看看我們常 青會這一班同學就知道：來自不同的專科學校，讀書很認真的讀，知道自己欠 缺什麼，該鑽研什麼？玩也玩得很痛快。現在技職體系的學生，玩自己玩，關 在網路世界，讀書心態非常鬆散，基本上絕大多數人云亦云、沒有方向、沒有 目標，執政的教育主管機關及學校都要負很大的責任。

人脈何其重要 在社會工作我的感覺是：50 歲以後最重要的就是「人脈」，其次是個人在 「專業領域的聲望 (reputation)」。人脈何其重要，因為它不僅止於人際關係， 而是能在不同時間、場合，適時幫你解決難題，或者幫你在某件事情上有關鍵 性加乘效果。而「專業領域的聲望」指的是：在專業領域方面已經建立個人品 牌，讓同在該領域的人對你有好口碑。如此一來，就會在職場上創造許多機會， 如：請你去演講、主持、諮詢、擔任顧問，或者兼任上市、櫃公司的獨立董事 等等。 我職場一生有多位貴人，中衛發展中心董事長高辛陽就是我第一個貴人， 那時候鼓勵我唸完碩、博士，若沒有他，我不可能兼顧家庭與進修學位。唸碩、 博士時論文指導教授黃營杉也是我的貴人，他的指導開啟我學術之窗，也讓我 受到嚴謹的學術研究訓練。第三位貴人是當時的經濟部中小企業處長賴杉桂， 他同時也是我博士班的學長，其論文指導教授也是黃營杉。在我還沒取得博士 學位卻被中心排擠、不得不離開「中衛」時，他介紹我到青創會擔任顧問，並 介紹多位有助力的人士，為我開啟在青創會的人際關係。這三位共有的特點是： 在他們的專業領域，都是學有專長備受尊敬的人士，並且我與他們共事或學習 之前彼此都不認識，能賞識我成為我的貴人，我想就是一種相知相惜的緣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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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一憾：談創業 依我觀察男人一輩子最精華的歲月，是在 35 歲到 45 歲，而我在這精華期 的時間都花在唸碩、博士學位。你問我：「值不值得？」從教書及學位的觀點 來看是值得的；但從創業的時機來看，是錯過了！ 我在「中衛發展中心」工作多年，都在輔導中小企業，除建構良好的供應 鏈體系外，也見到許多剛加入的新創企業。青創會時期，我推動的專案許多更 是以創業為核心，所以職場的這 2、30 年曾目睹許多創業實例，很遺憾的自己 卻沒創過業。我曾標過某政府單位「輔導中年轉業、創業」的專案，也順利拿 下該專案並擔任主持人，荒謬的是該專案規定：輔導者必須具有博士學位，於 是我就把博士班的學長、同學都找來上課，但台灣本土培養出來的博士有幾個 具創業經驗的？恐怕屈指可數。 所以該專案雖然最終還是達到它要求的績效目標 (KPI)，但執行過程中內心 是很虛的，因為從沒創過業，如何教人家創業？莫非是紙上談兵？我們工管系 班上同學素質算是蠻平均的，但似乎也沒有一位很成功的創業者，講起來也是 一件很可惜的事。

分享唸博士的資訊 如果把唸博士當做是一個事業，我願在此與大家分享心得。唸社會科學的 博士有幾個門檻，必須一步步跨過。第一個是：頭兩年要修滿相關學分，就拿 企管博士來說吧，「產、銷、人、發、財」加上「資管」這 6 個領域，至少要

選 2 個領域做為主專長，譬如其中一個叫「策略與人力資源管理」領域，你就 要修「策略管理、組織行為、組織理論」等多門課，行銷領域也一樣，必須修 習多門行銷相關課程。此外還有共同必修的「社會科學研究方法」，所以加起 來需要修的就有 3 個領域。第二個門檻是資格考：這 3 個領域、每個領域有 3 個老師出題，而且是密封閱卷，這 9 份考卷的成績平均要 70 分以上，資格考試

才算通過；但其中若有一份考卷低於 50 分，則其他兩份考卷就算都拿 90 分也

不能通過。這 3 個領域如果被當兩次就要退學，因此沒有人敢一個學期同時應

考三個領域，像我是花兩個學期準備資格考 ( 上學期兩個領域、下學期一個領 278

域 )，這樣就耗掉一年。第三個門檻：就是規定第三年起，要出版並刊登 SSCI 論文兩篇，寫論文的過程不只是要研究、要查證，論文撰寫要言簡意賅、有憑 有據，並且要能刊登在規定的國際知名專業期刊上，因此兩篇論文從無到有、 到被刊登出來，順利的話至少也要 1 年，慢的話也可能搞到 4、5 年。前金管會 主委曾銘宗也是台北大學博士班 ( 晚我四、五屆 )，他就唸了 9 年，為什麼？就 是卡在論文發表國際著名期刊一直不順利。 通過三個門檻後接著開始撰寫博士論文 ( 第 4 關 )，最後要通過論文口試

( 第 5 關 )，所以修完博士學位必須經過這五關。我博士班同學有位女生 (30 幾 歲未婚在學校擔任講師 ) 碩士畢業後先到政大會計研究所博士班進修，後來

轉到我們學校修企管博士，她是本班最快取得博士學位的，即使這樣也花了 4 年半的時間。若要一邊工作一邊讀的話，則花費時間要更長；但絕對不可超過 9 年，否則退學處分。 ──採訪日期：2016.0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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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身經歷台灣 ICT 產業發展 游國良 現任 / 金佶科技 資深副總經理 經歷 / 星歐光學 製造副總經理 訊綸科技 業務副總經理 最想跟職場新鮮人分享的內心話： 傑凱科技 執行副總經理 ◆ 如果要給年輕人創業建議，有兩個關鍵因素要抓住： 一、新創技術要能抓對市場時機點：太早投入，市場未 新台科技 處長 成熟很辛苦，可能未成功前已成仁；太晚投入，市場 台微電子 經理 殺成一片，已成紅海。 二、合夥人的合作和諧：合作創業合夥人要能互補，不 工研院電子所 副工程師 要專長或經驗雷同。經營原則是「無論是各自分工、 達時工業 生管專員 重大投資決策，人事處理模式」一開始就講清楚，避 免創業後因利益與權力的爭議，造成內鬥消耗戰力。

訪問前言 ～老大哥小老弟同聚一堂 綽號「游五」的游國良是台科大 71 級工管系同班同學中最年輕的 3 位同

學之一 ( 另外兩位是廖清文、柯亞先 ) 他們都是 48 年次，如果與班上最資深

的陳傳協老大哥 (40 年次 ) 相比，雙方足足差了 8 歲之多！這也是咱們常青 會很可愛的特色，除了來自全省各地以外，老大哥、小老弟同聚一堂其樂融 融，展現台科大 70 年代吸收有工作經驗背景，不同人才交流相處的特色。此

外游五在職場最精華的 30 年，親身經歷台灣資訊與通訊科技 (Information and Communication Technology, ICT) 產業的高速發展。以下就用第一人稱，讓游五 親身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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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新五虎將 我五專唸「明新工專」機械科，台科大同班 5 位明新校友 ( 班上同學稱為「明

新五虎將」)，除尹大 ( 尹爾炎 ) 唸電子、陳三 ( 陳慶輝 ) 唸電機外，其餘三位

「管二 ( 管坤炎 )、林四 ( 林琱琨 ) 與我」都是唸機械科，只不過他們都早我幾 屆 ( 都是我的學長 )。專科畢業後因只服國民兵役，畢業後就去一家日商公司做 「被動元件端子連續沖模」的工作。台灣產業界當時還沒有這方面的技術，必 須跟日本人學，順便也學學日文，所以在「工廠實務、日語」兩方面打下底子， 對後來的工作幫助很大。 在日商工廠工作將近一年，白天上班、晚上補習，經過前後一年多的努力， 日間上班，晚上 K 書，終於被我考上「台科大工業管理系」。為什麼選工管系？

因為機械系的專業科目像「流體力學、機械結構」等，考起來實在沒把握，前 思後想決定改唸「工業管理」吧！後來的發展，越覺得當初這個選擇是對的。 我屬於最年輕之一，因工作時間較短，但能從班上老大哥們身上過去的工作經 歷獲益良多，彼此間「互相漏氣，求進步」，從課內、課外各種活動看到他們 的「成熟的觀點、領導的示範」，每一位都是我學習的榜樣。 在台科大時很多活動我都只旁觀沒參加，事後回想覺得有點兒後悔。說到 這裡就要感謝「百祿、榮泰、錦堅、明宏等」幾位大哥級同學，熱心串起常青 會固定的年度聚會；讓我對老師及多數同學從生疏到熱絡，都是因長期參加常 青會活動才能逐漸瞭解大哥們。 在台科大兩年課程印象最深當然是陳老師，因為我的「會計學」被他當掉， 原因是實在看不慣這位老師一板一眼小學式的教法，不合學習口味，因此上課 都常夢周公 ( 下課再自己努力唸 )，不幸有一次就被逮到所以就被當 ( 還好補考 後通過 )，這是唯一的一門被「活當」的科目。其他幾位老師教授採討論式個

案 (case study) 教學法，比較有興趣學習，對於後來工作「實務與理論相互印證」 方面打下很好的基礎。例如：洪老師帶同學參訪企業與工廠 ( 有一次還去看一 座廟 ) 這種教學，就印象很深，跟過去學習就很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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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緣際會闖入高科技產業 台科大畢業那年家裡的狀況須要我趕緊就業。之前有個品牌叫「東方霸王 錶」位於桃園工業區，這是由「達時工業」生產的產品，「達時」專做錶面， 工廠又在我住家附近（桃園市），於是台科大畢業後我就立即去上班做生管工 作，一年後發覺這個產業漸漸外移到「勞力相對低廉」的國家，因無長期發展 性就決定離開。 此時剛好座落於竹東的工業技術研究院（工研院）電子研究所招募新人， 需要 CAD 釘圖生產組長，需要大學畢業生，感覺這項職務看來很有前景，我 就試著投遞履歷表，幸運被錄取後民國 72 年 9 月就到該所光罩部 CAD 中心報 到。 回顧民國 67 (1978) 年前後，經濟部長孫運璿在工研院資深顧問潘文淵建議

下，發起一項 IC 人才的培育專案計劃，派一群年輕人才到美國 RCA 公司去考 察受訓，這群人後來都成為台灣半導體產業的開路先鋒，包括創辦聯華電子的 董事長曹興誠、總經理宣明智、劉英達、黃顯雄；及擔任工研院長、董事長的 史欽泰、台積電副董事長曾繁城、華邦半導體董事長楊丁元等數十人。這群人 回國後分別建立電子所 IC 中心 ( 含設計、製造 )、聯華電子，及後來的 IC 設計 公司 (IC Design House)，台灣的半導體工業於焉成形。

【保羅按】此外三家外商華裔半導體人才回台，在新竹科學園區創立第一批 IC 公司，並間接促成台積電 (TSMC) 的創立，詳見王百祿「職場人生回顧篇」 內容專述。 民國 72 (1983) 年 CAD 開始紅起來，電子所的組織有個 IC 中心 ( 轄下有一

條 IC 生產線 )，我擔任 CAD 釘圖生產組長，組內 8、9 位組員都是專科畢業， 每天坐在電腦前面釘圖──也就是 CAD 電腦輔助釘圖的工作；我就跟他們溝

通「排程、設計細節」，這也埋下我職場後半段生涯，無論專業工作或創業， 都與 IC 設計結下不解之緣的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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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變 IC 製造流程 我在光罩生產部門當時的 IC 製作流程是「IC Design → Layout → CAD → MA

SK → FAB → ASSEMBLY → TEST」，後來從光罩部門調來一位新課長，他鼓勵 我對現有製程繁複的現象提出改善建議，於是我生平第一篇 Proposal 即是針對

IC 設計流程提出改善建議，將「CAD 併入 Layout」的步驟 ( 亦即 Layout 的人

一邊參考 CAD 拼出來的圖，一邊做 Layout，這樣效率才能提升。那時的大組 長對於我的建議很欣賞，覺得應該這麼做，然而我們課的直屬經理卻不以為然 ( 為什麼？因爲如果採取新流程，就要改變部門組織架構，他管的光罩部門就

少了一塊肥肉 ─ CAD 營業額 )，於是就告到最上層長官，最後我這個構想當然

被否決，課長被逼調走，我也被冷凍起來 ( 即使想請調其他單位也無法如願 )，

這是我職場過程中，所遭遇第一個「權力霸凌專業」的案例。

個人電腦時代的來臨 1970 年代的大型電腦算是第二次工業革命的先驅，而個人電腦 (personal

computer; PC) 從 20 世紀橫跨到 21 世紀，才是改變人類生活面貌的主軸，賈伯

斯 (Jobs， Steven Paul) 與沃茲尼克 (Wozniak， Stephen Gary) 是始作俑者。1980

年代蘋果電腦創辦人賈伯斯與他的夥伴沃茲尼克在車庫裡，做出了全世界第一 部 PC 蘋果二號 (Apple II) 改寫人類歷史，在世界科學名人堂絕對應該記一筆。

然而把 PC 推廣普及到工商業及社會大眾者，卻非堅守封閉作業系統的賈、沃

二人，而是 WinTel ( 微軟與英特爾的合寫 ) 加上 IBM 公司。IBM 設計的 PC 一

開始就採取「相容 (Compatible)」策略，PC 的兩大關鍵──中央處理器 (CPU)

與作業系統 (OS)，是採用英特爾 (Intel CPU) 及微軟 (Microsoft OS) 兩家企業的 產品，只要任何 PC 製造商以 IBMPC 設計架構，繳交權利金給 IBM，然後採用 WinTel 的 CPU 及 OS 就可以生產 PC。

台灣在 1982 年前後，從電動遊戲機廠商轉過來的一群人開始投入 PC 供應

鏈，有的做鍵盤，有的做主機版、電源供應器、滑鼠等不一而足。又有宏碁、 神通兩家規模較大公司當領頭羊組裝 PC，就這樣在最適當時刻、最佳環境氛圍 下，台灣生產 PC 的規模在短短的 10 年間就建立起堅強、龐大而完整的供應鏈 284

體系，成為全世界各知名品牌 PC 的原始製造商 (OEM & ODM)。當然中國大陸

1978 年的改革開放，1995 年起對台商等外資的種種優惠策略，使得台灣找到一 個同文同種、具龐大廉價勞力與土地之所，得以在產能上發揮，從原來台灣每 月生產幾十萬部，一躍而為幾百萬部的超大規模，佔全世界八、九成以上最大 的 PC ( 及周邊成品 ) 供應來源，也因此得以成就後來的所謂「電子十哥」，每

家企業自 2010 年起營業額皆超過千億元，甚至排名第一的鴻海集團 2016 年產 值規模逾台幣五兆元令人咋舌。老實說若沒有大陸龐大土地、人力適時供給台 商發展，實在也不易創造如此大的格局。 PC 從蘋果二號逐漸發展到 IBM 系列機型，後來的 20 年就以英特爾 (Intel)

微處理器型號做為 PC 型號，例如：80286、80386、80486 等等，微軟也逐漸

從作業系統擴充許多應用軟體，而外面軟體公司也設計許多工作及生活上的應 用程式，使得 PC 真正發揮實務功能。這麼多功能當中，有很大比例是硬、軟

體結合的所謂韌體 (firmware)，將程式功能放入複雜的晶片中，然後將這些晶

片（也就是 IC）再崁入到主機板上，成為功能結構的一部分，這也就是近年來 i-PAD、i-Phone、各種手機性能如此強大的背景原因。

另一方面，電腦越做越小、越輕便，螢幕解析度越來越高，採用的發光原 理也越不損傷眼睛，附帶的音響喇叭、耳機、進出裝置等功能，也都是有一顆 顆 IC 設計在裡面，IC 成了 PC、伺服器、工作站、電子紙、智慧手機等內部重 要組件，它在各電子產品內部機板安裝的數目，隨著功能多元化而更多。近十 年 IC 也逐漸攻進家電、汽車電子、精密機械等不同行業領域，未來的發展仍無 可限量。 台灣 IC 設計業就這樣隨著 PC 也蓬勃發展起來，更因為「台積電、聯電」

率先成立晶圓 ( 也就是 IC) 代工廠，以及後來「日月光」等封測大廠也陸續成立，

讓台灣 IC 產業形成一個非常完整的產業鏈，良性循環下又壯大了 IC 設計產業

的發展，從 1990 到 2010 的 20 年間成為新竹科學園區最重要、也是規模最大的

產業。2015 年開始，由科技部掌管的北、中、南多個科學工業園區總產值皆破 兆元，可說就是整個「IC 設計、晶圓代工、封裝測試」產業鏈貢獻的結果，也 是台灣傲視全世界，繼 PC 之後的第二個兆元級的大產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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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台積電擦身而過 半年後，我從電子所 IC/CAD 部門被調到光罩中心，繼續負責生產、品 管的工作。三年多的資歷讓我從組長升為副工程師，而且我的構想開始實現 ── CAD 正式併入 Layout，於是積體電路 (IC) 開始走細胞庫 (Cell Libray) 的 概念，所以這方面我算是開風氣之先。 那時工研院電子所是國內高科技的重鎮，談到 IC 人才中心就在那裡，即便

後來 1987 年台積電剛成立時，也是因爲移轉「電子所幾百位 IC 相關製程、設計、 業務人才，及第一座 6 吋晶圓廠」過去，才能順利啟動運作。

到 了 1987 年 台 積 電 成 立，IC Standard cell、Gateway Library 已 經 成

為半導體業界的主流，「益華半導體」率先將上述應用再整合發展模組化 (Modularized)，工研院則趁機成立一個 CDS 中心，讓規模尚小的 IC 設計公司

利用這個中心的 Cell Library 設備與共用軟體，不但節省投資且效率加快許多， 對正興起的 IC 設計業起到推波助瀾的作用。

我在光罩部門 3 年多換了 3 個經理，有兩個後來都轉任台積電多年，第一

個經理是去技術部門，那時因爲台積電生產工廠還沒設立，我無法跟著轉過去， 機會就這樣擦身而過。 最後一任經理叫我寫一個光罩部門的移轉 (Spin Off) 計劃，準備將整個部

門移轉為獨立營運的企業，民國 78 年 1 月 1 日正式成立，即為第一代專業於光 罩的「台灣光罩公司」。我第一任的經理從台積電回來擔任這家新創公司總經 理，過去他的作風強勢跟我的個性不搭，我因此就不想調去「台灣光罩」。原 來協助創辦「台灣光罩公司」的最後一任經理則更不爽 ( 煮熟的鴨子飛了 )，於 是另起爐灶，找上碧悠集團投資另外成立「新台科技」專做光罩服務，同時期 台積電的 EBO 光罩部門也成立，所以台灣在很短的一、二年時間內，就有三家 為 IC 設計領域提供光罩服務的公司。

台積電至今仍保留高階光罩及封測部門，目的自然是維持「為高階客戶做 一條龍」的服務，也避免因下游技術外流養大其他光罩、封測廠商，回頭又來 跟自己競爭。所以論「光罩與封裝測試」這兩大製程，技術檔次最高的還是台 積電。影響所及像大陸的「中芯」，新加坡的「特許」這種晶圓代工廠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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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投資自己的光罩部門；相對晶圓製程一個新廠設備動輒數十億美元，光罩幾 千萬美元的投資不算什麼，但對「台灣光罩、新台科技」這樣企業而言，每年 不斷投資幾億台幣下去，當年卻不能保證有生意上門就成為兩難。

加入半導體產業行列 1989 年時電子所 CAD 中心的課長，與美國柏克萊大學返國的專家博士，

共組成立「台微電子」，專做 IC 設計，緊接著「威盛電子、系統科技以及聯字 輩 ( 如聯發科、聯詠等 )」IC 設計相關公司，如雨後春筍般相繼成立，新竹科

學園區呈現一片蓬勃發展的氣象，逐漸形成半導體大聚落，到了 2010 年產值已 超過台幣一兆元，2016 年時更逼近一千億美元大關，成為美國之後全球第二大

IC 設計大國。

1989 年元月我加入「台微電子」從事 Chip Set 設計與製造，除了是第一代

員工外，我也是創始股東，這是我職場人生的首次投資。同一時間「新台科技」 總經理 ( 也就是我電子所最後一任經理 ) 也找我去幫忙，協助規劃並建置生產 線，兩家公司創辦人都是我的老長官兼好朋友，都義不容辭必須幫忙，於是協 調好前半年時間，分別在「新台、台微」輪流上班，半年後就全職在台微電子 上班。 「台微」初開始時先設計 MCGP 卡，後來做 VGA 卡，到 1991 年時我被徵

調去做業務，從不懂開始學起，賣卡 (Card)、賣元件 (Component)、也賣掌上型 電腦。台微業務量擴大是在「掌上型電腦」這個階段，後來業績摔下來也是因 為這項產品賣得不好的關係，這項產品壽命也只維持 5 年的榮景。

自 1985 到 1995 這 10 年間，可說是台灣發展 PC 的全盛時期，從桌上型

PC、手提式 (Lap Top) 電腦、筆記型電腦 (NoteBook) 到工業電腦、掌上型電腦 等等，各種不同用途 PC 一項一項被設計出來。台灣資通訊科技 (Information

and Communication Technology, ICT) 產業，練就各種本事，從純代工升級到 ODM (Original Design Manufacturer, 為 客 戶 設 計 及 製 造 )， 更 到 OBM (Own

Branding & Manufacturing, 有品牌高層次代工 ) 成為全球最具競爭力的 PC 供應 鏈。IC 設計產業在 PC 蓬勃發展中扮演關鍵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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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從 1988 年台灣開放「赴大陸探親」政策時，老共就想學習複製台灣發展

趨於成熟的 ICT 產業。那時深圳、廈門四大特區剛開始運作沒幾年，一般的生

活日常用品，大陸同胞學習力非常強，經過 5-10 年從外商廠區學得後，出來在 四大特區成立同樣的工廠，以低價、低品質搶單，一波又一波不怕倒，10 家總 有 1、2 家存活，這存活下來的廠商就會是台商 ( 做禮品、燈飾、桌椅、廚房、

成衣、服飾、浴室用品等 ) 最可怕的對手，運用各種不正當手段搶生意搶人才， 就這樣自 2000 年起不斷鍛鍊成長，對岸逐漸成為世界製造中心。

話又說回來，ICT 產業就不是那麼容易複製了！從 1990 到 2013 年的 20 餘

年中，對岸有多少廠商想成立 ICT 產業供應鏈的一環卻逐一失敗，一直到 2014

年才開始有所謂的「紅色供應鏈」出現，何以故？因爲 ICT 產業不管是「零組 件的連接器、沖模外殼、電源供應器、不斷電系統、電阻電容被動原件」，到 形成一部 PC 系統所需要的「主機板、IC、晶體、散熱風扇、鍵盤、滑鼠、各 式電源線」等上千種大小零件，它們的品質要求要非常高，舉例而言，電腦鍵 盤「除耐壓、耐熱試驗外，要能敲 20 萬次沒故障」才是起碼的品質，這跟大陸 製賣到美國百貨 ( 幾元美金一件的玩具或髮梳 ) 的品質完全不同檔次。

除「高品質、生產效率 ( 設備投資與控管 )、全球運籌系統、設計研發能力、

大量多樣組裝規劃、倉儲管理等」都必需齊頭並進，具備完整的能力，沒有數 十年功夫難以觸及。大陸「聯想企業」曾在 2000 年初買下台灣二線主機板廠， 想從關鍵組件切入 OEM 行列，最後仍然以失敗告終，即使隔了 30 年後的 2016

全球 ICT 排名前十名的 ODM 廠商名單，都還是台商 ( 有家是美籍華人企業 )

的天下，可見台灣 ICT 產業能成為世界 PC 製造中心絕非偶然，那可是數萬家 廠商長期以來，一點一滴不斷下功夫投資改良的成果。 就這樣我在 ICT 產業半導體領域做了 30 多年，歷經各種不同產品與工作 性質。掌上型電腦正夯的時候，「源興」也曾投資幾億元到我們公司，當然這 項產品在美國超級大廠 HP、Dell 相繼離開後，台廠也跟著一一結束，我們公司 也以鉅額虧損出局。為什麼這項產品失敗得那麼慘？有兩大原因：其一是螢幕 小又缺乏應用軟體，做為企業財務、總務、研發等工作運用不便，其二是是網 路大環境還沒跟上來，還是數據機 (Modem) 的狀態，掌上型攜帶固然方便，然 而拿著一台比它大的數據機外加一條連線，就失去輕便遊走的特性；PDA 也一 288

樣 ( 嘗試幾年後也失敗 )。在這過程中台灣 ICT 廠商也燒掉不少錢，資金不足的

公司就消失無蹤，能存活下來的經歷 10 多年網路環境大躍進，趁勢而為進入無 綫筆電與智慧手機的時代；也因此我們數千家資深廠商，才能繼續保有各種智 慧手機、筆電 ODM 的製造中心地位。

沒事，再唸書吧 1994 年因工作駕輕就熟比較有空閒時間，就去請教當時清大科管所所長黎 教授，他說：「要唸管理碩士當然就來我這邊唸！」時值三、四月離筆試日期 只剩 2 個多月，於是他就幫我找些考古題參考，我則把以前台科大的書拿出來 看。結果很幸運，筆試以高分通過後，再來口試因有黎教授支持，當然順利過 關！就這樣因緣際會去唸清大的 MBA ( 工業工程與工程管理學系 )，當時除了 繼續跟著老師們與業界同學們一起學習，研討所不足的知識與理論，最後以過 去 10 年職場經歷的「技術移轉」當成論文主題 ( 國內產業如何成功引導技術移 轉之探討 )，想來這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的結果。

其實剛進清大 MBA 班才讀三個月而已，就被公司調到負責自「日本松下」

九州廠把整廠技術移轉到台灣，變成工作很忙碌，常無法兼顧學業，由於第一 年清大研究所要修很多學分，但實在因工作太忙而不得不偶而翹課，其中有一 門課主講老師是以前電子所長官，有次匆匆忙忙趕到教室，還被他調侃說： 「喔！你總算來了！」。就這樣花了兩年半的時間，總算完成了清大 MBA 課程、 論文，得到碩士學位。

技術移轉成為我的專長 我在前述幾家科技公司最大的心得，就是學習並協助「技術移轉」，這是 台灣高科技產業興起後，為了讓新創企業快速取得資金，並使成熟的大型企業 能迅速轉型，在台灣 80 年代興起一股「技術移轉」風潮。從我在工研院接觸的

幾個案例可以知道：工研院 1970 年初成立後，旗下各研究所累積的研究成果在

十年後的 80 年代整個爆發出來，紛紛技術移轉出去成立新創公司，「Spin-off」 現象盛極一時。我有幸成為身歷其境的參與者之一，親眼看到台灣高科技產業 的起步與壯大，從豐富人生的觀點來說沒有白過。 289

我任職「新台科技」時就負責「日本松下」九州廠的技術移轉，從 2000-

2005 前後有 5 年的時間，最大的收穫就是「學習把不懂的技術搞懂，然後規劃

移轉步驟與技術內涵」，見識並嘗試「工廠從無到有」整個過程，對於後來協 助幾家新創公司「建構工廠、建立公司制度，形成一個可以運作的營運模式」 助益良多。 新創事業都具高風險，尤其創立初期「創始股東兼經營團隊份子」的磨合 最具關鍵，常見的重大爭議不外「重大投資看法、重要主管任用、研發策略方 向、行銷業務策略等等」，我的經驗是：經營團隊不能個個強勢、堅持己見， 只要決策 ( 有修正餘地 ) 不會帶來立即性的重大風險，那麼團隊成員只需設定

好風險管控 ( 重大投資案或業務，做好每一階段的管控與修正 )，接著讓負責主 管去嘗試 ( 若他碰壁就會知道要拐個彎 )，如此才能讓營運繼續，並避免公司陷 入停頓或重大危機。 除此之外，即使對公司重要經營決策看法相左，也千萬不要在公開場合 ( 如會議上 ) 衝突爭吵 ( 要吵 2、3 個合夥人關起門來吵 )，否則會讓其他主管無 所適從 ( 或選邊站形成派系搞鬥爭 )，連帶的會影響其他員工上班心情。

離開「新台科技」後，我被工研院前 IC 設計部經理，他除了已經營多年

的 IC 設計公司外，也成立子公司負責 IC 封裝，正需要一位副總協助經營管 理，我就答應去協助他經營這家封裝廠。 母公司是專業記憶體設計公司，主攻 SRAM ( 靜態隨機存取記憶體 ) 及 MaskROM ( 罩幕式記憶體 )，成立時資本額 不到 1 億元，當年營業額高達 30 億元，獲利 6 億元。1998-1999 年間是他最風

光的年代，當時 SRAM 大賣讓公司一年賺進幾個資本額，股價最高時衝到 600 元，成為同業的奇葩。他那時也積極擴充新產品，從 SRAM 延伸至 DRAM ( 動

態隨機存取記憶體 )。後因美日韓大廠相繼投入 DRAM 生產，造成母公司營運 暴起暴落；加上英代爾將 SRAM 崁入基板內成為正規功能，母公司經營大受影 響最終成了「一代」拳王。 科技產業像這種一代拳王的故事不勝枚舉，究其原因主要有二：其一是第 一代研發技術很獨特，迎合市場需要一時風起雲湧；然而許多競爭者開始跟進 後，原市場領導者因缺乏後繼產品，營運就一落千丈。其二就像「SRAM、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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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卡 (Display Card)、中文輸入法、應用試算軟體」等技術門檻不高且為必須的， 世界知名大廠就動用龐大研發人力，迅速投入跟進 ( 或購併相關技術小公司 )， 然後將它放入自己主力產品內增強功能，於是小廠新創事業就難與之競爭。 當我先到封裝廠瞭解狀況後，就帶領多位團隊成員投入這家封裝廠，並擔 任執行副總。母公司成立這家封裝廠，整個投資是以製造 SRAM 為主，加上母 公司的背景，想要爭取同業的訂單，常有競爭顧忌，很難開發業務，但這些都 透過業務的技巧，也解決同業的疑慮，順利拿到同業訂單。雖然後面每年都有 幾家客戶支撐業績，但必竟公司規模太小，毛利不高，加上當初設備投資組合 錯誤，經營到第四年，受到母公司虧損擴大，影響到這家封裝廠，不得不結束 營運。 後來加入與韓商合資的「訊綸科技」( 主力產品是 CMOS Sensor，是手機

裡的關鍵模組 )，在這兒也工作四年。當初集資 8 千萬元中，韓國掌控 CMOS

Sensor 的這個團隊出資 3 千萬。台灣的行銷策略與韓國的觀念明顯不同，依照 過去的經驗「雖然技術領先，但要先打進市場取得佔有率，才有價格話語權」， 韓國人卻認為「既然技術走在前面，利潤要抓高，價格因此訂得高高」。高科 技市場若無法掌握市場先機絕對不利長期發展。到第三年競爭者追上來，我們 產品銷量就直直落；加上當時總經理誤信韓國夥伴，為配合他們在韓國母公司 未來到華爾街 NASDAQ 上市需要製造業績，就協助創造虛業績給韓國。後來

果真在 NASDAQ 上市，但這種靠灌貨非正常的手法，撐不了幾年就被迫下市， 驗證靠取巧的手段得來的美夢，很快就會醒了。

接下來我幫朋友 ( 星歐光學，生產隱形眼鏡 ) 從大立光募到 5、6 千萬元，

也順便幫他管理工廠一年，也是首次投入醫療器材產業，從 GMP 認證，到自 動化設備改良，隱形眼鏡的生產良率提升，確實也學習到在半導體業所得不到

的另一種經驗，後來這家公司因被大立光購併，成為他的子公司搬到台中，因 地緣關係，就回去剛成立一年的金佶科技協助一起創業夥伴，因為年紀較大， 加上當時的投資者，都是我的人脈關係，所以先接任總經理和創業夥伴一起經 營這家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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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入指紋辨識新行業 2008 年我在 CMOS Sensor 團隊有個研發「指紋辨識」專案的構想，我們都 覺得很有發展潛力，於是就成立新公司全力投入。因為曾有前公司「財務調度 入不敷出」的慘痛經驗，所以我與現在合作夥伴在經營之初，就約法三章「研 發、行銷歸他管，生產、財務歸我管」，就這樣運作 8 年多直到現在 (2016)。 「金佶科技」專注指紋辨識，我們算是前驅者，但是剛開始時這個市場不 夠成熟，所以我們資源投入相對保守，後來蘋果電腦開始關注這一塊，於 2014 年掀起熱潮，直到現在，這門技術雖然中間不斷在變化與改良，但已經成為生 物辨識中最大的主流系統，應用範圍從門禁，考勤，保險箱，槍盒，手機，電 腦…等，應用範圍越來越大，感到欣慰，所以到目前為止認為公司發展方向是 正確的。 總而言之，我職場最精華的 30 年，有幸參與台灣高科技行列，這些歷程與 經驗，就是我人生最大的收穫。 ──訪談日期：2016.1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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絢爛回歸平淡的阿瑞 林昆瑞 經歷 / 日茂證券 發財證券 北祥資訊 アットホーム不動產會社 信孚產業 生達製藥 北新針織 回憶是甜美的 那裡有我的足跡，有我的朋友 我不會忘記

訪問前言 ～幽默性格遊戲人間 保羅 ( 王百祿 ) 在台中新社老樟樹旁別墅中訪談林昆瑞，暢談 2 個多小時。 有別於以往在學校時對阿瑞沉默寡言的刻板印象，真實的昆瑞年輕時在台北工 作，非常瀟灑自在，與同樣好酒量的老闆在下班後，常周遊於輕鬆場合，你一 杯我一杯的哥倆好。保羅年輕時 (40 歲前 ) 因胃潰瘍的關係，雖不致於滴酒不 沾卻無法多飲，因此一直難以體會李白那種「對飲成三人」，或者詩人畫家羅 青 ( 哲 ) 所謂「三杯下肚，滿桌相看，浪子皆成英雄」的懵懂境界。近年來可 能是因退休心情放鬆，腸胃舊疾似不藥而癒，偶爾喝個幾杯，總算能認同昆瑞 講的酒中樂趣。職場前 10 年的昆瑞發光發熱，在台北、日本工作生活十分痛快， 雖然身體狀況長年不便，卻一直沒減低昆瑞遊戲人間的幽默性格常出現在常青 會 Line 群組。( 以下我就用第一人稱，來記錄阿瑞的職場人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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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新針織 我畢業後承蒙陳明璋老師介紹，去了新竹新豐北新針織公司上班，事隔多 年常青會見面時我跟陳老師提起這件事，陳老師貴人多事忘掉了，可是我很感 謝他。北新針織乃毛衣工廠，當時毛衣出口排名前幾名，訂單很多，連中秋夜 也要通宵加班趕工。

生達製藥 我離開北新後去了生達製藥，負責銷售管理資訊系統的開發，公司位於台 南新營，創辦人范進財先生是台大藥學系畢業，後來上市，公司在國產製藥公 司排名前三大。它是我待過幾家公司裡最有水準的，為什麼呢？原因有三，第 一，老闆是台大畢業的，藥師、研究員都是大學以上學歷，作業員都是高中畢 業，所以員工素質很好。第二，公司有個圖書館，放了許多藥典、藥學 與管理 經營書籍，員工上班去圖書館找資料、閱讀也算正常上班。第三，員工如果離 職去開藥房，向生達進貨，會比一般藥局便宜 5%，衝著這三點，我說這家公 司有 level。製藥業對環境的要求非常嚴格，需要有無塵室的規格，第一天報到

時，公司先發白色的襪子，在工廠內穿拖鞋、 白襪子，一沾灰塵就看得很清楚， 所以工作環境很乾淨舒適。 那為什麼我做不到兩年就離開呢，這就說到年輕不懂事啦，雖然後來工作 的也有不錯的公司，但換了幾家，有了比較後，才知道生達是很好的公司，人 生嘛，不經一事，不長一智，所以奉勸年輕人，不要太常換工作。

信孚產業 接下來的工廠就有很大的差異，公司叫做信孚產業，專門生產換輪胎用的 堆高機，當時號稱做這類產品世界第一、第二大的， 工廠在嘉義水上鄉，規模 不小，上千個員工，廠房鋼構，蓋得不錯，老闆堅持不上市不上櫃。在嘉義上 班才知道南部人的豪邁，下班後常騎著機車馳騁於嘉南平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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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職場 民國 77 年 ( 昭和 63 年 )，我到日本一家叫アットホーム不動產會社上班， 是類似信義房屋、永慶房屋的不動產公司，排名全日本前三、四名，去了十個 多月，負責銷售物件 MIS 系統， 在東京大田區工作， 是以台灣公司跟アット ホーム“協力”方式前往，值得一提的是，在三十幾年前，為了到這家日本公 司上班，我還特別到 YMCA 跟中國青年服務社去補習日文，對日文下了一番工 夫，後來也通過日本語能力測驗二級資格。當時我還是第一次出國，回想起來， 年輕時還真有憨膽哩。公司在東京郊區，記得有一次 , 有信義房屋創辦人周俊 吉先生，帶領公司幹部與業界前來参訪，我來自台灣，就自然負責翻譯導引來 自故鄉的同業呢。アットホーム也有印製物件資料等提供日本房屋小仲介使用， 成交後再抽傭金，那幾年正是日本所謂泡沫經濟尚未破裂的時期，房地產交易 熱絡，業者錢很好賺，主管常會請我們吃飯，聚餐中一定有酒，酒量也就越練 越好。社長在箱根有別墅，會邀請我們東京總部的員工同仁去度假。

證券業 回到台灣那一年正逢台灣開放新券商設立，股市上萬點，全民炒股之下， 每日的交易量很大，有些好的營業據點快的話，一年半載就能賺到兩億元的資 本額，因此順著市場趨勢的改變，我也轉到北祥資訊，開始参與開發證劵軟體， 撰寫這方面的程式，後來到發財證券公司上班，負責公司交易與管理資訊系統， 記得下班時，李董常會找我一起吃飯喝酒，喝得很痛快。因為那幾年還是單身， 很有動力，所以才能每一、二年就換一家公司。 兩年後，也就是 1991 年，我的家鄉南投縣也成立了第一家證券公司叫日 茂證券，總公司在草屯，另外在我老家埔里成立分公司， 我也到埔里日茂上班， 自從回到埔里日茂就職後，我的人生有了很大改變，從董事長到高階主管都不 會喝酒， 因此「英雄無用武之地」，在職場上很少跟同事喝酒。 ──採訪日期：2016.0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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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休 我已於 108 年底退休，原本計畫好的退休生活剛好遇到 covid-19 而暫停， 回顧這幾十年來的職場生活，充滿甜蜜回憶，感謝昔日長官，同事們的提攜與 照顧。祝福您們！

【保羅後記】樂觀幽默的人生觀 昆瑞大概是這幾年常青會 Line 群組跟大家互動最多，也最樂於與老同學分 享溫馨快樂資訊的一位，有時是個美女照，更多時候是我們這些四年級生最有 fu 的 6，70 年代老歌，夢中情人等。從一些互動的生活話語，讓我們體會他的 心境、現實的感受，也分享許多有意思的訊息，由此可見他的豁達生活態度。 訪談當日，我跟琱琨也帶來明宏、阿堅、興民等同學對他的關心，希望有 可幫上忙之處，然而他對自己家庭、身體健康的安排，顯然也胸有成竹，讓我 們有多慮的感覺，也覺得稍稍安心。 人生在世「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財富的多寡，過了 60 歲，夫復 何言？夠用也就罷了！至於「名」呢，那就更虛了！王永慶才過世幾年，台塑 這張招牌蒙了多少塵埃？蔣中正老總統這名字，問 30 歲以下年輕人，有幾人曉 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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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年在南亞打拚的日子 張簡振桐 經歷 / 南亞塑膠 資深管理師 華榮銅鐵 生管 太子汽車 日立電子 採購

台塑人的思惟與生活方式，源自王永慶 的人格特質和價值觀，「勤勞樸實、追 根究底、止於至善」是將王永慶的理念， 內化成為「台塑文化」

訪問前言 ～低聲細語溫文儒雅的謙謙君子 戴著金邊細框眼鏡，說起話來低聲細語，溫文儒雅的氣質外貌，張簡振桐 給大家的感覺是一位謙謙君子，他人生最重要的階段都奉獻在工作中。尤其是 在台塑集團的南亞塑膠公司，工作 32 年之久，在保羅 ( 王百祿 ) 的訪談過程， 他一如表現在工作中般的嚴謹，除了對談之外，並準備了好幾本資料以資佐證， 可看出他深受勤勞樸實台塑文化的沉浸。她娶了位好老婆，這個「好」不只是 把兩個孩子拉拔長大、接受良好教育，她本身以文官身分，當到最高階的財政 局局長高位，以今天直轄市組織的說法，就是政務官，非常不簡單；太太如此， 也是多年以前振桐慧眼識英雌吧。當然，從我們這位老同學的人格特質觀察， 振桐兄這一生也必然是位好丈夫、好父親（以下以第一人稱，細聽他的自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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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為採訪者保羅 ( 王百祿 )、右為張簡振桐

張簡振桐

從採購開始 啟開職場新頁 我進台科大之前的工作經驗，是在高雄加工出口區的日立電子工作，雖然 我工專學的是機械，但在這裡我的職務卻是採購，做了一陣子，覺得學歷不夠， 需要進一步去進修唸個大學學位，因此，就去高雄的補習班補習經濟學、企業 管理等以前沒接觸過的學科，在那裡認識了後來的同班同學藍明崇。 當然，工專畢業我先去當兵，我考取的是 26 期預官的政戰官，派往台中竹 子坑車籠埔的新兵訓練中心當輔導長，也是訓練中心裡面年紀最輕的人，所以 常常由我帶領連隊參加莒光日軍歌教唱等活動，周遭預官不是政大、師大就是 台、成、清、交幾個學校畢業，我是營區年紀最輕的軍官，將近兩年的服役， 由於經常要向阿兵哥訓話，或教唱軍歌，慢慢地磨練出膽量與口才，這是當兵 時期最大的收穫。 我工專唸正修工專，它位於高雄澄清湖旁，全班當中，我有兩個唯一對我 的人生改變很大，第一個唯一是考取預官，其次也是班上唯一考進台科大的人， 讓我在展開職場第一步時，就先打下了很好的基礎。 台科大畢業時有很多就業機會 學校輔導單位都會分發工作，我先被分發去 太子汽車，進去時創辦人許勝發董事長親自面試，並強調：如果錄取進來，沒 做滿試用期離開，就永不錄用；可是做了一個月，發覺它整個組織管理非常鬆 散不上軌道，就毅然離開 。 之後，又被分發去華榮銅鐵電線電纜公司，又做了一年，工作內容是生管， 298

因為我把台科大學到的生產管理相關觀念導入工作，主管覺得我有幾分本事， 蠻重視我，我把 IE 觀念引入，做起來有模有樣，很有本事，事實上我也是邊做 邊試邊學。但是華榮組織制度有吃大鍋飯的缺點，缺乏激勵制度，也不健全， 雖然副廠長有意栽培我，但是基層職員幹部相當排斥大專背景的工程師，那時 台科大甲班有位同學也一起考進去，然而不久也離職去海關當公務員，做沒多 久又回華榮，多年下來逐漸升到廠長 高階主管職務，這期間他就經常向我討教 南亞的各種表章制度，我也不吝給他，這就是台塑集團在社會各行業中的典範 地位 。我進入台塑集團，那時候是考進去的，在台北考試並面試，那個時期台 塑集團大量引進大專畢業背景的畢業生，有系統的培養訓練，我就在這樣的環 境氛圍下，進入南亞塑膠公司。

立下台塑現代化制度的那群人 我從台科大畢業後，雖然先後到太子汽車與華榮銅鐵工作，但是期間一直 在留意找尋制度良好的公司。1980 年代初，台塑集團展開有史以來招考大量不 同類別大專畢業人才的計劃，我們這批被定位為管理類人才，招考進來的目的 就是協助建立台塑集團完善的電腦化環境。民國 72 年 10 月我決定離開華榮銅

鐵，報考南亞塑膠，錄取後報到，前 6 個月成為台塑人之前，接受有名的耐操

訓練，要輪日夜班。台塑集團高層計畫性導入這批大專畢業生，主要就是訓練 他們為集團建立以電腦化為中心的現代化管理制度。 振桐回憶，六個月當中這批大專人才大部分都熬了下來，但是關鍵在頭兩 年能真正撐下去 才能成為台塑人。從民國七十幾年陸陸續續進來的這批青年才 俊一直到民國 105 年的時候，以南亞公司來看，十個人大約留存四、五個人， 不高也不算低。 因此，我們這批人在民國 73、74 年整整一年時間，大部分人都調到台北台 塑總部或林口南亞總公司，為各個部門電腦化進行規劃建制，從表單一張一張 的檢討起。回顧起來，台塑集團今天能在採購、建廠、生產、品管、財務、倉 儲、物流各方面，所謂的產、銷、人、發、財，有高效率及科學化的管理制度， 就是當年總管理處副理 ( 即今天所謂的副總或協理 ) 主導下，靠這批大專優秀 人力努力下的成果。 299

實施電腦化制度，使得營運各方面一切透明、公開（各權責主管及專責人 員都可看到）效率化，減少人為弊端，更重要的是建立一套可長可久的數據制 度管理，老員工退休，新員工進來，只要依循這個標準化作業，很容易進入狀 況，運作起來也不因人而異。 想想三十幾年前，除了歐美日先進國家大企業以外，開發中國家企業領導 人對電腦的功用都還停留在懵懵懂懂階段，老董事長王永慶以一個小學畢業生 的資歷，就已經看到電腦化對建立企業現代化競爭力的重要性，善用台灣當時 優秀的人才（最優秀的那批跑到美國留學去了），成就後來集團業績成長百倍 的基礎，不能不欽佩他的眼光、格局與視野。 電腦化的好處很多，就拿採購、供應商請款來說吧，是所有企業最容易有 弊端，也最難透明的一塊。台塑集團推動之初，規定所有表單都要電腦化建置 列管，並且跟管理制度結合，因此電腦系統設計，什麼時候採購單要發出，每 一層級的審核都有時間限制，超過審核時間電腦會提警號，三次未及時處理， 電腦就會通知廠長跳下來稽核，如果廠長也未及時處置，會通知副總層級，那 麼各級主管就會被 K。付款機制也一樣，台塑的付款按時及有效率，與它做生 意的業界很清楚，既不開長期支票，也不逾時處理，跟催緊密，供應商都舉大 姆指稱讚不已。 採購過程，使用單位提出五家供應商給採購部門參考，電腦系統會根據性 能與價格作比較，如果一定要採用價格比較高的一家，使用單位或採購單位必 須列舉具體理由，否則採購單位就會比較近來採購價格較低的一家，進行決標。 為了防弊，總管理處事後仍會進行稽核，這是最後把關，由於電腦化的徹 底，如果有人為蓄意作弊，經過不同數據交叉比對，也就是說除了同一部門不 同時期的採購分析以外，總管理處還可以從台灣塑膠、南亞、台化、台石化四 大公司的歷來相關採購資料中，進行分析比較，很快就可以抓出問題點。 在中國大陸的台塑工廠，老實說就不能做到像台灣台塑集團各工廠管理， 這麼嚴謹，因為大量雇用大陸員工，譬如說上下集體操作，電腦系統防範不到， 當然 某些不法主管收買整批警衛、倉儲人員，然後將物料或產品偷運出廠轉賣， 這種集體舞弊的行為，在台灣不會發生，在大陸廠就比較難以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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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南亞的工作重心 經過六個月的震撼訓練後，我被派往南亞塑膠擔任廠務方面的工作像生管、 績效管控。雖然我在台科大上陳貽成老師的會計課成績不怎麼樣，但是在工作 崗位上，每天都在看損益表、差異分析（魚骨圖分析）、季報表等等，都跟會 計財務連結，鍛鍊出紮實的實務知識。每年十月下旬是我們進行各種報表，績 效分析的高峰，常青會如果排在十月，我就比較難脫身。 台塑集團幹到一級主管，雖然週休六、日，但是卻要輪班，輪到某一週六 或週日，由工安人員陪同巡視廠區，特別注意工安的問題。雖然事後也可以補 假，但是擔任主管事情多，大家很少使用這種補假。 南亞總公司在台北林口，它有十幾個工廠，除了我現在服務的工廠還在左 營楠梓外，大部分的工廠都集中在嘉義伸港一帶。另外，南亞最早在高雄市的 總部，工廠早已移到我們這邊，那塊地已夷平，將建立南亞博物館，其他的地 還給高雄市府規劃為經貿園區。當然，應高雄市長陳菊的要求，我們總部也計 劃遷回高雄市。 南亞資深副總林豐欽是老董事長王永在的女婿，他近年負責推動南亞的再 造工程，我們廠長每三個月要去台北敦化北路集團總部向他報告，他要求用 PPT 報告，每次都是厚厚的一本，每個月他轄下都賺好幾億元。在他的領導下， 我們有三大追求重點，包括：設備徹底化、製品高質化、基礎管理（5STP)。「製 品高質化」就是塑膠製品由低價成品改開發單價高的成品，所以這幾年我們關 了好幾個工廠，多出來的員工就調到其他部門，「基礎管理」就是嚴格落實工 安要求標準，以及 SOP 的落實等。 台塑集團多年來，只要提出經營目標就會認真的去執行，除了數據績效外， 5 STP 包括自主檢查，ISO 廠房美化等都是其中重心。這三大重點、從上到下 都會如火如荼去推動，不會像許多企業最後只淪為口號。這其中的關鍵就在於 權責主管從總經理到基層，都轉緊螺絲，當成每日的例行工作來做，定期專案 報告及考核會議，無法逃避。 林副總其實多才多藝，會拉小提琴，會唱歌劇，又是精算博士，數學、統 計都很行。只要是主管，在台塑集團每天必然有處理不完的文書作業與現場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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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以我們廠裡來說，雖然現在都有週休二日的制度，但是部門與工廠主管仍 然要輪流週六日到工廠值班，平均每個月有一至二次，以前，老董事長王永慶、 王永在兄弟，還喜歡在國定大假日譬如元旦、春節期間走訪中南部各個工廠， 那更是主管神經蹦緊不得休息的時刻。

工業 4.0 是近年的重點 最近舉國上下在推動「工業 4.0」，我們南亞也一樣，總經理親自主持會議，

規劃目標，分配工作，由於我們是多年建置的老廠房，還停留在工業 2.0 的階段， 從廠房架構、生產機械、流程布置都要做大改變，為了這個目標，領導階層準 備花大錢來投資改變。我目前規劃幾個專案，動輒都要花上幾億元的費用。 舉個例子，老廠房有許多門，以前是考量物料進出方便，現在要讓廠房符 合潔淨環境的要求，將許多道門封起來，只留兩道進出，而這兩道門改成雙重 門，以便人員物料成品進出做好潔淨管理，廠內都是空氣調節。設備徹底化， 就是朝全自動化目標，讓設備更有效率、人員更有生產力。 「製程優化」一直是台塑集團認真追求的方向，製造流程牽涉到的技術、 人力、生產方法、環境面向等千端百緒，並且，隨著時代的變化，每一個面向 與時推進，這就是台塑集團為何長期不斷改善並追求優質化的邏輯。從另一個 角度來看，「工業 4.0 」也是製程優化的一環，只不過，這次對生產的概念改 變很大，它所牽連的已不是在生產環境面，它還將企業五大功能的「行銷、研 發、財務、人力素質」緊緊的結合，包括行銷的前端－客戶大數據下的不同群 體行為分析，都要連結。所以許多先進國家才會把「工業 4.0」當成是產業的另 一次革命。 台塑集團有個獨立的公司經營「台塑網」，簡單來講，它就是我們集團的 MIS －管理資訊系統核心，集團電腦化、資料庫化都靠它。我們知道，以生產 為導向的中大型企業，擁有電腦技術－包含：電腦硬體、軟體、網路、資料庫 的相關技術人才，通常流動率很高，他們追求技術的專業與精進，因此專業的 電腦公司才能滿足他們的企圖心，如果是在生產事業體裡面的小部門，不管是 叫做資訊部或 MIS 部門，做幾年累積一些專業經驗就走人，設法進入電腦公司 302

或資訊專業企業，而電腦系統，尤其是軟體是需要維護的、有延續性，人一走， 許多修修改改的程式，後繼的人要花許多人力分析或重建。 此外，把新規劃資訊系統委外統包處理，除了洩密的考量以外，建置過程 中間的溝通與生產系統專業銜接，在在都是挑戰，因此「台塑網」就是解決企 業集團資訊化過程中，常見的人才、技術斷層這樣的矛盾而成立。 我在南亞工作 30 多年來變化不大，稱得上是廠長的幕僚長的角色，我掌管

廠裡所有經營管理績效報表，我的廠長明年元月依照公司滿 65 歲規定即將退

休，我擔心是到時候不得不接廠長職務，那麼從幕僚長輔佐的功能，要擔起全 廠的管理責任，壓力將倍增。一個工廠就是一個利潤中心，盈虧自負，廠長要 負責工廠所有人事，包括工安事件，每個月都要面臨來自總公司的檢討，有任 何的意外，也是廠長總其責。以我個人身心立場，維持目前工作現狀是最理想 狀況。再二、三年可以屆齡退休，如果必須接廠長職務，可真是兩難呢！ 這幾年心態有改變，以前心態上遇到困難會想到早一點退休，現在比較會 去調適，我們副總幾乎每 3 個月就要我們去報告，面對面用 power point 說明， 很累，即使廠長本人壓力也很大。 並且近年特別重視工安，主管在這方面的壓力都很大，不能出任何差錯， 否則除了被上面副總狠狠 K 之外，績效、獎金都會受到影響。

王老董過世後的台塑面貌 【保羅按】除了探究張簡振桐的生涯外，我更想知道： ․ 經營之神王永慶逝世多年了，台塑集團有何改變？ ․ 台塑企業制度文化優異的內涵又是什麼？ 王永慶過世後，發生麥寮六輕連燒幾次大火事件，這是否意謂台塑集團的 螺絲已鬆掉了？企業文化改變了嗎？在台塑工作超過 32 年，長期綜理廠務、財 務工作，這位老同學最能道出以上兩個大哉問的答案。 振桐認為沒有改變，制度仍然很有效率的運作，最近五年台塑三寶的經營 績效一樣在水準以上。他覺得台化甚至做得比南亞還好，整個集團的制度是老 董事長 40 多年嚴格要求下的運作狀態，已成爲企業文化，看不出有什麼改變。 303

台塑人最大特質就是：「責任相關，自動自發」勤勞樸實在 50 歲以上養成的這 一代主管身上，並沒有任何的改變。

常青會年會

張簡振桐

( 回到振桐的說法 )： 麥寮六輕大火事件發生後，產官學各單位一起協商時，我們派副理級的主 管參加，對方認為層級太低，後來我們就把副理改稱為協理，經理就改稱副總 經理，原來的副總經理又分成資深副總與執行副總，相當於高專的管理師就加 資深兩個字成為資深管理師，我目前的頭銜就是「資深管理師」 ( 高專 )。 但是，如同中鋼、中油或即使是台灣近年的模範生──台積電一樣，台塑 三寶未來五年也會因二戰後嬰兒潮的相繼退休，發生管理階層青黃不接的現象， 是否也會動搖整個制度與企業文化的運作，殊未可知。就拿我廠裡來說，最可 能接任廠長的人選只有兩位，其中副廠長視網膜剝離已是有病在身，剩我一人 要扛起整個廠務大責，內心惶恐。再下來的幹部，斷層更厲害， 雖然近年台塑 集團又大量招考優秀大學畢業生，目標是兩千人，但是能不能銜接得很順利？ 值得長期觀察。舉個例，我的底下有個台科大的學弟，進來兩年，他們這一批 大學畢業生，一到下班時間，1、20 分鐘就不見人影，跟我們年輕時自動做到 6、

7 點才下班不可同日而語。也許，過幾年，當他們升到主管（專員以上－課長 層級）有了領 SP (Special Pay ) —特別紅利獎金的資格，會開始接受勤勞樸實認 真的傳承，也未可知。 304

張簡人生的成就 坐高鐵拐進左營站時，右手邊一片的廠區就是我所工作的廠區，有兩根明 顯的大煙囪，南亞在南部的主要廠區近年都移往新港。 民國 99 年高雄仁武淹大水，大水過後，工廠要迅速復原，也要跟保險公司 協商理賠等事項，我都在幾個月內，以廠長幕僚長的身分一一處理，可以說， 由於台塑集團制度化的工作做得深、做得早，我的學習經驗幾乎都是來自工作， 而非學校。所以實務點點滴滴累積下來 讓我再碰到這樣的臨時狀況 可以一步步 地處理得宜，講起來這是我職場過程中負責而圓滿完成的例子…。 我太太淑紅是逢甲大學統計系畢業，她的 IQ 很好，對事情有敏銳的判斷力 與圓滿的處理能力，住在鼓山區，老家是澎湖，家境很好。那時她爸爸在做建 築，跟人合夥蓋了些房子賣，我們是經人介紹認識的，那時候我在南亞上班， 也有認識的女孩子，所以兩人剛認識時，還談不上深交，過了一陣子，媒人說： 「那個阿紅沒賣，你賣交況買」( 台語 )，媒人鼓勵我追看看，所以我開始與她 認真交往，那時候她在高雄縣政府財政局當專員，縣長是余政憲，她的長官是 省政府解散後調來高雄縣政府的，賞識我太太的能力，對她很欣賞，提拔她。 多年後這位長官從財政局長升為縣長左右手的主任秘書，局長職務出缺， 這時縣長換成余陳月瑛，主任秘書就把她推薦給縣長，從副局長扶正，擔任高 雄縣財政局局長，我太太從政一生不依附黨派，算是專業經理人，升官的過程 從不花錢。我兩個孩子的教育都不錯，也都是我太太的功勞，人生一路走來 要 滿足了，她目前的職務是參議，工作量及壓力 不像當局長時那麼大，記得她當 局長時，有次縣政質詢，高雄縣議員很兇的質詢她，我從第四台都看到了…比 較起來，參議不必備質詢，也沒負第一線的責任，相對這樣的文官生活輕鬆許 多，也不急著退休…搞不好比我晚退休也說不定，我現在的工作隨時面臨挑戰， 壓力差很多，如果當廠長也只好認了。 ──採訪日期：2016.0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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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青會年會大合照

思念張簡 洪明洲 教授

左起：洪明洲、柯亞先、洪明鎮、張簡振桐

張簡振桐

太突然了…… 正當常青會開完年會（10 月 21-22 日），大家還沉湎在同學聚會的歡愉，

LINE 傳來厄訊，張簡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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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拼命從記憶理出張簡身影印象，他的笑靨、談吐、舉止…掠過腦海，我 立即拒絕：不會、不會……是這位……，但，不是這位，是哪位呢？ 終於，從同學傳到 LINE 照片，確定就是他――怎麼是他？……踏實、真誠、 沉靜，一輩子奉獻給一家公司，過著穩定、平淡日子。以前一段時間，很少出 現常青年會，因為一切以工作為重。近幾年常青會幾乎不缺席，他的身影已經 緊緊刻印我的記憶，他說，以後不會再錯過常青年會，因為工作職務加班的日 子少了，孩子大了。 在還未看到照片之前，我拒絕這些身影與「張簡振桐」連結，無奈，我卻 必須接受…… 張簡在第 35 屆（2016 年）常青年會前兩天，10 月 19 日走了，家人或同 學刻意在年會結束後才通知大家，但我相信，他沒有錯過這次年會，他用另一 種形式參加。雖然是很感傷的形式，他沒有掃走一絲同學一年一度相聚的歡愉 …… 這就是張簡振桐――樸實、沉靜，話不多，體諒大家，但我們無法忘記他， 他會一直與我們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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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傑出到覺悟的人生 劉振山 經歷 / 全懋 人資處處長 台積電 人事部管理師 - 課長 - 副理 經理 飛利浦 人事部管理師 聲寶 人事部管理師

從無到有是進化的過程， 從有到無是解脫的享受。

全鄉就我一個人考取 我是長子 ( 有弟妹三人 )，老家在嘉義，家裡務農是農家子弟，我唸普通高 中，想繼續進修又要顧及家中負擔，就必須半工半讀養活自己並繳學費，因而 去報考高雄工專夜間部。由於高中生國、英、數的基礎要比一般高職生強些， 所以後來就順利錄取。之後經過我舅舅介紹進入國稅局，白天擔任臨時雇員， 晚上再去上課進修。那時候國稅局內部作業還沒完全電腦化，我就負責開立稅 單的前置作業。後來參加特考通過成為正式員工，頭銜叫「助理稅務員」，所 以高雄工專三年學費，完全靠自己勞力賺取，沒增添家裡的負擔。 雄專畢業後因身高不夠高所以免服兵役，因此直接再考二技，當時招生簡 章規定，必須有一年以上的相關工作經驗，因此就想辦法去補個證明，在六月 份考前 2 個月辭職加緊衝刺，在沒參加補習的情況下，幸運的考進台科大工管 系。我舅舅當時在我老家溪口鄉擔任郵務人員，他說：「從寄送台科大錄取通 知可以瞭解，全鄉只有你一人考取」；這也是我父母親特別高興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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擔任系學會總幹事 當年六月份我父親因骨刺在高雄醫院開刀住院，我把報紙刊登的錄取榜單 拿去醫院，父親看到我考取台科大就說：「我身體好了，我們可以回家。」辦 完出院手續回到家的那個暑假，沒事我就幫忙田裡工作 ( 噴灑農藥等 )，到秋分 稻米成熟時，父親說：「今年你農藥噴灑得好，稻子特別豐收」。為什麼這樣說？ 因為我從高中開始就離家外出讀書，5、6 年來總算有這麼 2、3 個月幫忙農事， 老人家很高興就有了這個說法。 進入台科大後因我是來自南部，有資格優先入住學校宿舍，既方便上下課 又比外面房租便宜許多。為了大四那年可以續住，我還特別去競選系學會總幹 事，還邀請保羅 ( 王百祿 ) 擔任公關組長。所以兩年中我都住在學校宿舍，印 象中除張俊傑外，張簡振桐跟我還是同室 ( 宿舍號碼是 402)。

在台科大工管系兩年，教會計學的陳貽成老師曾向同學放話說：「誰當系 學會總幹事就要當掉他」( 陳貽成老師放話的目的，是要同學專心課業不要有 太多外務 )。但我唸高雄工專夜間部時半工半讀在國稅局工作，實務上對會計 早已熟稔，所以陳老師的會計學我應付自如。 台科大畢業前，我就已經規劃好未來之路 ( 會計與財務 ) 其中之一，如果 能考上會計師就打算到高雄執業。為了這個目標，我還特地跑去政大公企中心 ( 位於金華街 )，選修或旁聽會計師考試有關的課程。那個時代每年會計師特考 全國才錄取不到 10 人，畢業當年我去報考不幸落榜，心想：太難考，不考了！ 嘉義有個知名企業──遠東機械，台科大工管系老師陳明璋與我算是嘉義 同鄉，他說：可幫我介紹到這家企業上班，我婉拒了他的好意，因為我還年輕， 不想那麼早就被綁在家鄉，應該留在台北多見見世面吸收新知，最好能在台 北松江路、南京東路附近的大企業或外商上班。尋尋覓覓之後應徵到聲寶公司 ( 總公司位於南京東路三段 )，當時聲寶與大同、東元電機等齊名，是台灣在機 電產業規模最大的企業之一，也是當時報章雜誌評選為「大學畢業生最嚮往的 10 大企業」之一。 聲寶那次分北、中、南三區招考，人事部門只錄取兩人，我是其中之一。 為什麼「沒有人事管理專長的我」卻被錄取？回想起來，應該是在台科大擔任 過系學會總幹事的經歷吧！ 310

進入家電前五大公司──聲寶 聲寶公司在 1980 年代那十年可謂鼎盛時期，老董事長陳茂榜 ( 兼任電工器

材業產業工會理事長 ) 受日本企業影響頗鉅，整體管理制度偏向日商文化，所

以跟日本大商社一樣，聲寶採取中央集權的管理方式。聲寶長期總代理日本知 名品牌「夏普 (SHARP)」等產品，因此 SHARP 還派任一位代表擔任聲寶監察 人。另外陳茂榜兼任「中華民國軍人之友社」社長到處勞軍，因此軍中許多家 電用品幾乎都採用聲寶產品。此外因受日本的品質觀念影響很深，故聲寶產品 品質都相當優良。陳董很重視員工關係，我結婚時他還擔任介紹人上台致詞。 我剛進聲寶時被分發到人事部任用課擔任「管理師」之職，人事課長 ( 陳

董兄弟陳阿海的女婿 ) 一輩子從事人資 (Human Resources; HR) 工作領域，在聲

寶可說是我一輩子人資 (HR) 工作最能發揮、最有成就感的三年，為什麼？一 方面聲寶工廠、分公司遍布全省，各地分支機構招募員工，除透過人事部門協 助外，還要我這個「任用課管理師」的同意與審核，所以各分公司高幹、廠長 對我的訪談都十分緊張，全力尊重與配合，站在人事的專業立場考察現場後， 若覺得該單位人資需求並不迫切，就會上報告給課長否決。有一次我到某工廠 視察，發覺該廠有人力閒置現象，於是對廠長提出的人力需求決定擱置。 當面試數位新人而需求部門堅持要錄用某人時，我會以專業角度評估，若 發覺此人並不合適的話，我會力陳理由、分析原因，部門主管多半也會接受我 的建議不予錄用。由於陳董的黨、政、軍關係良好，因此常有介紹信函拜託陳 董想進聲寶任職，他通常會把推薦函透過總經理石炳耀轉給人事部門，石總會 附上條子一律只寫：請優先給予考試機會。此時我們會讓這些推薦介紹來的先 參加筆試，筆試通過了再給予面試。我在聲寶三年，石總從未下過條子「要求 錄取某某推薦來的人」。有一次土城工廠廠長 ( 同時是事業部部長 )，受到當地 最大經銷商老闆拜託，說務必要錄用他姪女，否則會影響當地聲寶的銷售業績； 我仍堅守原則告訴廠長說：「除非石總下條子要求直接錄用，否則我還是按照 人事部門錄用程序走」，這個廠長最後也沒敢拿給總經理簽，可見當時聲寶具 有「尊重專業經理人」的企業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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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羅按】聲寶確實在民國 70 年代叱吒風雲於家電、電子業，當時招募許多 人才，我兩位好友 ( 宏碁副總裁林顯郎，宏碁《第三波》總經理黃瑞雲 ) 都曾

在聲寶擔任行銷業務相關工作，之後才轉任宏碁集團，所以聲寶確曾是 19801990 優秀年輕人嚮往的公司。

此外「人員升遷考核」也是人事部門的職責，內部人員升等要經過人事部 門考試，例如副管理師有三級，各級的考核升遷由部門主管執行，但若是「副 管理師」要升「管理師」，這種升等則是人事部門的職責，通常我們會邀請台 大等校的教授來命題。 我在聲寶三年獲益良多，面試幾百人次後，憑經驗與直覺我就可以知道， 眼前的面試者適合派往那個部門。通常我們是各用人部門 5 位加上我一起面試， 比較優秀的人才大家爭著要時，就由我決定面試者適合派到那個部門，各部門 主管尊重我的判斷也不會多說甚麼。 民國 75 年初 ( 聲寶做滿三年多 )「做而後知不足」，一方面覺得還要去多 讀點書，另一方面課長是他們家族自己人，我大概也很難再升遷，於是起心動 念想轉換跑道。當時我太座已在台北西門郵局上班，家裡有份固定的薪水，於 是我辭掉工作一方面找新差事，另一方面也唸些書準備考政大企業管理研究所。 我當時住景美，每天騎腳踏車去台大圖書館 K 書，兩週後寄出去的履歷表有了 回音，飛利浦台灣公司人事部通知我面試。由於聲寶三年多的人事部門工作資 歷，因此第一關履歷表審核十拿九穩，第二關面談我至少有五成的把握。既然 轉換跑道就該更上一層，所以我履歷表都投外商公司。 1970 年代台灣外商公司人事主管幾乎早年都曾在美軍顧問團任職過，為什 麼？因為他們英文程度很好，並成立一個「外商人事主管聯誼會」，面試我的 飛利浦人事經理 Rocks 也在其中。面談後接著安排我跟總經理許祿寶 (LP 許 ) 面試，我心裡想：應該沒太大問題了吧！許總談話過程中提出三個問題給我， 要我回去想想再告訴他，我回去思索後把答案寫下寄給他，他十分滿意就錄取 了，核給我的薪水比當時碩士畢業者還高，我心想：那就不用唸碩士了，直接 去飛利浦任職，前後也做了兩年。 因為飛利浦是工廠，常需招募大量的生產線作業員，我就跟當地就業輔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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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構合作。此外「檢測技術」是作業人員工作訓練的重點，因此兩年中我也學 會相關的知識。除此之外，每開一條生產線就需 120 多位作業員，所以我練就 相當短時間內，很有效率篩選大量基層人員的本領，我有專責助理將履歷面試 資料整理給我，我面談一個人有時數分鐘、有時數十秒，助理就很好奇問我： 要領在那裡？我跟他分析說：「有些人坐下來一看手臂上都是針孔，不是吸毒 就是身體有問題；此外看人的眼神最是關鍵，飄浮不定、瞳孔渙散的人，絕對 無法在生產線工作 8 小時，沒有定力的人都不能用。 飛利浦工作兩年後新竹科學園區崛起，我想科學園區是政府政策發展的重 點，我應該去那邊工作，於是應徵兩家公司，一家是美商「微科」( 製造硬式 磁碟機，員工已有 3 千多人，當時算是竹科裡少數的大廠 )，另一家就是台積電。 台積電先錄取我，到那天下午時「微科」也錄取我，我只好跟他們人事部門說： 「抱歉，早上已承諾台積電去上班」，這是我做人的原則，答應人家的事就不 再反悔，哪怕後者的規模大、待遇高，但誰能想像 29 年後的台積電會如此巨大？

【保羅按】環顧台科大工管系畢業校友無數，卻甚少有人在台積電插旗成功， 幹到經理級以上職位。值得驕傲的是，我同班的劉三 ( 劉振山 ) 非常有遠見，

民國 76 年前後，就瞄準新竹科學園區是人生事業的下一個重鎮，並且機運甚佳 的到台積電工作，一直任職到人事部經理退休，是台科大之光，我常青會之光！

【保羅再按】台積電是台灣繼宏碁之後全球能見度最高的企業，並且從 1987 年成立以來從未虧損過，在晶圓代工領域創造出全球獨一無二的新商業模式； 當初不被世界各大科技公司看好，只有荷蘭飛利浦投資它。我在 2014 年底訪問 張忠謀時，他劈頭就說：「沒有李國鼎，就沒有台積電」，接著又說：「沒有 張忠謀，也沒有今天的台積電」，這是台灣科技產業史很重要的一頁，是台灣 之光。 2016 年 11 月 6 日出版的天下雜誌第 609 期，封面故事是：「台積電怎麼 贏？」，有一組數字令人印象深刻： ‧ 這年董事長 (Morris) 張忠謀 85 歲，是全球一百大企業年紀最大的負責人， 他在 2009 年時回鍋當董事長兼執行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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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市值五兆億元台幣，超過全球科技龍頭 IBM。

‧ 它佔台灣股票市場市值近 2 成，2008 年金融風暴至今股價成長逾 200%。 ‧ 名列全球企業市值前五十大。 ‧ 從 2006 十年內它在主力業務方面先後擊退 IBM、格羅方庭（GlobalFoundries） 三星全球三大公司，獨佔晶圓代工產業鰲頭。 ‧ 台積電投資 7 奈米技術已有數年，2 千多位工程師投入 7 奈米戰役，它將挑 戰英代爾在伺服器晶片的獨佔地位，預計 2018 年進入這個市場，全球半導體 產業領先 30 年的英代爾將受到影響。

加入台積電，始料未及 1987 年的台積電規模尚小，工廠還借用工研院在竹東的廠房，我報到時員

工編號是 210 號 ( 前面 200 人都是從工研院電子所移轉過來的員工 )，我應該是

它對外正式招考的第一批，因我之前在飛利浦的月薪已到 3 萬元 ( 比一般碩士

還高 )，台積電人事主管就跟我砍起薪，我堅定的告訴他說：「低於 3 萬元我 就不幹」，所以我的起薪是 30,100 元。於是 1987 年起我開始在竹東工研院廠

房內的台積電上班，一直到 1990 年新竹科學園區新廠房落成，台積電才整個搬 到園區內，我才正式在竹科上班。 由於我之前分別在聲寶、飛利浦共 5 年資歷，我在台積電第一份差事，仍 然負責人事部門任用領域，頭銜還是「管理師」，過了一年後升任課長，接著 又晉升副理，到 1999 年從台積電退休下來時最後頭銜是經理，前後任職近 13 年。2000 年台積電又併購「世大」半導體，員工規模達到 4、5 千人！台積電 從無到有，我可說是這一仗的參與者。 一般半導體公司初期投資都不少，總要虧損數年才開始賺錢，為什麼台積 電一開始就沒虧過錢？首先，開始營運前幾年土地廠房利用工研院電子所廠區， 用一年 1 千萬元向工研院承租，三年後才擁有第一座屬於自己的工廠；因初期 土地廠房的投資額極低，大幅減少投資資金及折舊。其次，從電子所移轉第一 批約 2 百人的創始團隊員工，技術跟著一起帶過來，所以也大大降低創業初期 員工生產線磨合不順的風險。第三，符合大環境潮流，全世界只有台積電在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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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晶圓代工」這樣的營運模式，需求潛力大，因此它一開始營運就沒虧過錢。 張忠謀領導下的台積電，我個人覺得有幾個特點：第一、他不講關係，純 粹是根據每個人的績效表現，而這個績效考核制度設計得很精密、很科學、也 很公平。首先是自評，接著是高兩階主管的評核，這樣一來比較不會發生「跟 直屬主管不合考核就差」的下場，更高階主管也有評核權；近幾年據悉還加上 不同單位主管的交叉評核，所以這樣評量制度下的績效表現，就會產生透明、 清楚、公平的結果。 剛開始時台積電人事部門與大多數科技公司一樣，比較不受重視，後來 張董從美國挖角一位老同事 ( 德州儀器退休 ) 擔任人事部門副總，與研發、業 務、生產單位主管開會時，因他輩分、年紀夠大，我們人事部門才有平起平坐 之感。在此之前研發、生產部門覺得人事、總務沒多大貢獻，股票分紅不應該 同一水準，那位副總就據理力爭說：「沒有人事部門的努力，人才怎會大量引 進？ 所以大家貢獻都是一樣的。」我離開後 2003 年張忠謀又從新加坡找來李 瑞華

( 曾任外商高階主管 ) 接人事副總，組織上也做一番改革 ( 人力資源發展

部 )，將 HR 的位階真正拉上來與其他部門平行。

跟著全球市場起伏人事部門工作也隨之變化 (90 年代景氣循環大約是 7 年

一期，近年來這樣的景氣循環有時縮至 2-3 年就一次循環 )，景氣旺時就是我們

招募人才的忙碌期，從履歷表篩選、筆試、面談 ( 通常至少兩關 )，有一連串做

不完的工作，常常挑燈夜戰。當然景氣循環走下坡時，即使面試通過本來要發 出去的雇用表 (Offer Letter) 就趕緊扣在手上 ( 不敢發出去 )，HR 部門進入淡季 時，就會轉而把重點放在員工「在職訓練」。

與用人單位有無爭執？ ( 保羅問：在聲寶、飛利浦與台積電三家公司 20 多年的用人經驗，面談數千上 萬位不同職階或工作性質的人員，在面談決定錄用與否之間，會不會與用人單 位的主管有不同看法？ ) 當然會！而且這種爭執經常發生，聲寶、飛利浦時期，需求單位主管比較 尊重人事部門的任用意見；台積電的主管比較有自己看法，面試後我通常會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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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意見，有的面試者面試後趁印象鮮明直接註明不宜錄用，然而用人單位主管 卻註明要錄取，於是僵持不下，我就跟他們講，打電話去諮詢這位面試者的前 主管，聽聽他的看法，有許多次用人主管聽了我的建議去了解後，才知道面試 者不適用，還會寫感謝函跟我回應。

最有成就感的事──創立科學園區「四班二輪」制度 我在台積電時因公司業務逐漸做大，人員設備也成長非常迅速；半導體設 備非常昂貴，為了充分發揮最大利用率，作業員、技術人員、工程師以及生產 線主管都要日夜輪班，那要怎麼輪值才公平又最有效率？ 台積電剛開始時是三班制 ( 早上 8 點到下午 4 點是第一班，下午 4 點到晚

上 12 點第二班，晚上 12 點到次日早上 8 點是第三班 )，實施一陣子後發現第

三班 ( 即晚上 12 點到隔日早上 8 點 )，作業員、技術員最不想來，不斷缺人；

並且第二班與第三班交接時間是晚上 12 點，對許多女性同事來說，有安全顧慮。 那時候總經理是老外，要我研究提出「符合科學、人性」的解決方案。我那 時候是主管，就找「醫生、心理學家」等組成專案小組進行分析討論，最後提 出 「四班二輪」的制度，也就是「每一班人員做 2 天休 2 天，四個人中，2 個

輪白天 12 小時，2 個輪晚上 12 小時」。為了符合勞委會「不能連續工作超過

8 小時」的規定，我還跑去跟官員溝通，設計「工作中間休息一小時」就不違 反「連續工作超過 8 小時」的規定。所以無論日班或夜班，做 2 天後就休息 2

天 ( 週一晚 7:20 上班做到次晨 7:20，週二也是晚上 7:20 做到週三早上 7:20，然

後週三白天及周四全天休假，周五、週六的早上 7:20 上班，做到當天晚上 7:20 下班，兼顧生理與心理的調和。 為什麼是 7:20 做為起點 ( 而不是整數的 7 點或 8 點 ) 呢？其實還原真相，

當初設計的時候是考量交通車從工研院廠區載員工到新竹市區，再回頭載 8:30

上班的員工，以 7:20 做為起算點時間剛剛好。後來許多園區廠商也效法實施這 種「四班二輪」的做法，並且也以 7:20 做為上下班起始點，相信許多人到現在 都還搞不清楚，為什麼要如此施行的來龍去脈。 這樣的「四班二輪」從 90 年代開始實行，到現在經過 20 多年還同樣在運作， 是我在台積電自覺最有成就感的一件事。 316

台積電的股票分紅制度 【保羅按】台灣科技產業自從 1980 年代起，所以能吸引許多人才加入，其實 靠的不是起薪比其他行業高，而是開創員工分紅制度，它有兩種模式。首先， 以宏碁為首的電腦公司，創業團隊釋出高達 20-30% 的股票，以每股 10 元 ( 或

稍高 ) 的價格給員工認股，就拿宏碁第三波公司上櫃前來講，一般公司老闆依

照證期會規定 10% 讓員工認股 ( 其實不少老闆連這部份都暗扣給自己人 ) 施振 榮夫婦覺得一起打拚的幹部才認股幾十張太少了，因此將他們夫婦及宏碁控股 的股權再拿 20% 給員工認股，所以資深幹部才能認到低價的 1 百多張股票。因 此宏碁上市時因中高階幹部各擁有幾百近千張股票，而有近百位「千萬富翁」 的說法。 第二種員工分紅制度由「聯華電子」董事長曹興誠首創，到了台積電更發 揚光大，最夯的那 10 年，台積電因盈餘轉增資，擁有股票的員工股東每百股最 高配到五、六十股股利，所以越資深的員工股票就會累積得越多、越快，另外 每年盈餘的 10% 又以股票方式發給員工當分紅獎金。剛創立那幾年，資本額僅 10 億元，員工只有 1、2 千人，這種獎金配股對員工而言產生很高的向心力，

在 2000 年初，台積電延攬許多海外高級人才，靠的也是股票選擇權及高配股紅 利辦法，才能彌補薪資趕不上美國半導體產業水準的缺憾。 尤其 1994 年後台積電規模越來越大，利潤高度成長加上配股分紅制度，手 上股票每隔幾年就翻倍，曾經有位女作業員高職畢業就到台積電生產線，做了 10 多年轉任行政部門工作，多年下來股票都沒賣，累積到 2、3 百張，如果以

現在市值估計價值 1 億多元！這種例子在台積電不是特例而是通案，從作業員、

技術工程師到各級主管，按照職階與資歷比例配股，如果年資超過 20 年以上， 職階是處長以上，累積至今的股票換算市值也都在好幾億元上下。此外更關鍵

的是，那時還未實施按市價課稅稅法，每年盈餘轉增資配給員工的股票，都按 票面 10 元一股來課稅，對員工來說負擔也不大。

當然紅利以股票配股 ( 且是高配股 ) 的方式有個缺點，就是企業股本會膨

脹得很快，台積電創立時資本額為 10 億元，近年都已到 2、3 千億元的規模， 因此 2007 年金管會規定「員工分紅費用化，員工認股或配股改以當時市值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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稅」，這兩道措施一下，分紅配股的趨勢頓時大挫，近年台積電不斷提高薪資 及獎金，甚少配股了。 古代為防止朝庭官員貪污，除薪資外再給一份「養廉銀」，用意在「待遇高， 就不必花心思另闢財源」，新加坡政府的制度也是這樣，中高階官員年薪動輒 幾千萬元。台積電成立近 30 年，鮮少發生員工主管利用職權貪污的案例，因為 只要努力工作，日子久了從下到上都會有一筆豐厚的退休金，即使每年的薪資 加上紅利與獎金，也都可與國外跨國企業的待遇相比擬。 劉三 ( 劉振山 ) 說：「以我是第一批招進來的創始員工，如果股票都不賣

掉的話 ( 最高時曾經到 5 千張，即 5 百萬股 )，所以結論是：台積電的股票分紅 制度，是它在 1998 年上市後連續 10 年，吸引國內外眾多人才爭相加入的主要 原因。

日式、歐式、美式企業文化的不同 日式企業講求「集權」管理，歐美企業則重分權。聲寶走日企風格 ( 中央

集權 ) 的制度，所以人事部門權限很大；飛利浦在台灣只是製造工廠 ( 並非總

公司 )，人事部門主要招募對象除少數職員外，就是作業員與技術人員，歐式

企業的飛利浦總經理尊重每一部門的職權，作業員不需要現場主管面談，人事 單位就可拍板決定。台積電就不同，同樣是生產性質，但晶圓代工是技術層次 很高的產業，「良率與品質」決定客戶是否繼續跟你合作，所以現場工程師的 雇用，人事部門會尊重用人單位主管的決定，如此一來感覺人事部門像次級單 位，當然這是 1998 年我任職之初 10 多年的印象，後來的 10 多年組織制度上有 所調整，我就不清楚了。 記得在聲寶時，每次我到各分公司視察，各地主管餐敘必定「你一杯、我 一杯」灌到醉；飛利浦是歐式企業，聚餐也會備酒，但是要喝多少自己倒，同 事主管間不會強迫你喝。台積電的制度更是源自張忠謀在德州儀器時的風格， 公司與客戶頂多吃個便飯，沒有其他應酬。 歐式企業用人很有制度，學歷、經歷多少就按人事設計的制度計薪。我進 去後看了資料，才知道當時 20 多人應徵這兩個人事職位，而大多數都是國外唸 碩士回來的背景，而我僅大學畢業學歷能被許總錄用，算是相當不容易。 318

上述提及張忠謀找昔日德州儀器的老同事擔任人事副總，就將組織做大幅 改革，開始走向美式制度，在此之前的 10 年，因飛利浦是台積電最大股東，還 派一位財務副總兼管人事部門，所以台積電創立初期，財務、人事遵循的是歐 式荷商的做法。

【保羅按】論公共關係的做法企業各有不同，以我跟「台塑、東元、聲寶、 大同、宏碁、神通、聯電、台積電」等大公司多年互動的經驗，可以說：「台 積電與媒體、政府間是非常被動的」，張忠謀很少接受媒體專訪，也甚少召開 記者會，與媒體、外界、股東間的接觸，大概是每 3 個月一次的「法說會」；

一年三節也不送禮給官員或記者。記者電洽台積電任何主管探聽消息 ( 包括發 言人、公關主管等 ) 一概不予置評。久而久之媒體圈知道台積電的這種企業文

化後，也不再試探這種「不予置評」的回應，既然如此也就沒有炒作新聞的空 間。股市中所謂「作手、市場派大戶」就難以結合產業新聞的記者誤導股市大 眾。台灣多年來把一些上市、櫃公司搞得烏煙瘴氣的現象，台積電完全免疫。 每 4 年一次的總統或立委選舉，張忠謀也從不表態支持誰，執政者、在野的最 高領導人要來拜訪台積電，張忠謀會本著專業一視同仁接待，但也從不在這些 政治人物面前作任何表態，這在亞洲大企業當中，也是非常難得的一種原則堅 持。但這並不意味台積電只做本業不關心大環境，天下雜誌每年企業社會責任 (Corporate Social Responsibility; CSR) 的調查結果，台積電總是名列前茅，每年 出錢出力甚多，是企業支持藝術、公益的典範。近年最有名的案例就是「高雄 氣爆」，整整兩條街數百戶門窗都震壞了，台積電動員數 10 個做「鐵捲門、鋁 門窗」的團隊，在短短數月內逐戶重做或修復，沒多久兩條街煥然一新，獲得 全國一致好評。

心臟病讓我覺悟人生 1999 年 6 月 30 日我正式離開台積電，為什麼這麼年輕 (45 歲 ) 就辦退休？ 主要是配合我兒子，他要進國中，因他從小有「感覺統合失調」，簡單來說， 感覺統合失調的兒童雖然智力正常，但由於其統合能力不足導致其智力水平沒 有得到充分發展，尤其是到了學齡期，在學習能力和性格上會出現些許的障礙， 319

導致學習能力下降，語言表達不順暢，心理成熟晚，情感脆弱，自控能力差， 缺乏自信，挫折忍受度低，影響人生發展甚巨。感覺統合失調依症狀分為：觸 覺敏感、前庭失調、視覺統合失調、聽覺統合失調、本體感失調、左右腦平衡 失調。我兒子是「內耳前庭」發育不全會有學習障礙，我們夫妻倆總要有人陪 他成長與學習。 太座在郵局的工作很穩定，而我從台積電歷年領到的薪資、股票與股利收 入買了現在住的房子，另外還投資 3 間辦公室出租，因此足夠維持家庭安定的 生活水平。我們夫婦商量後決定由我退休專心陪他。小學畢業的暑假及後來的 國中三年，我天天陪他去園區訓練 ( 打打球做運動 )，父子關係非常親密無所不

談。到國三下時有一天他突然開竅，把多年雜亂的房間整理得有條不紊 ( 感覺

統合失調居然好了 )。我跟老婆說：「孩子開竅了！」成績越唸越好居然考上 第一志願新竹高中，所以我開玩笑的跟朋友說：「退休後最大的收穫，就是把 兒子從垃圾桶中回收回來！」 到兒子高一要升高二那年，以前在台積電的胡姓老同事出來開公司 ( 全懋，

後來被欣興併購 )，找我去幫忙負責人事部門，我就問兒子說：「胡叔叔來找

我兩次了，要我去幫他忙，我最不放心的還是你，你能不能管好自己？」我兒 子拍胸脯跟我保證說：「沒問題」。於是離開工作崗位四年後的 2003 年我又 恢復上班族。「全懋」最大股東是矽品林文伯，我去的那些年是它最賺錢的時 候，老闆很慷慨，給每位一級主管一部進口車代步，還有一些股票，2007 年 10 月 20 日發生一件事情，導致我非離開職場不可。

那一天全懋公司舉辦員工旅遊 ( 到苗栗縣西湖渡假村 )，當天我開車載全家

四口參加這「家庭日」活動，早上八點出發預計九點到達。車子走到一半突然 覺得背部很痛又想吐，於是把車停到路旁，吐又吐不出什麼來，這樣連續兩次 後，我就跟我太座說：「換妳來開」，我坐在她旁邊一直到西湖渡假村門口， 我下車後又靠一旁吐，公司同事都圍過來關心怎麼回事？ 我們辦大型活動都會準備一輛救護車，當下我就上去救護車，那時還以為 早餐吃壞肚子，等救護車快到苗栗大千醫院前的 2 分鐘時我心跳已經停止，太 太跟兩個孩子都在車上事先跟醫院連絡好，一到醫院立刻送急診室實施電擊， 才把我救回來；事後太座形容把我推進醫院那一刻，臉上毫無血色十分蒼白。 320

做完電擊醫生說這是「心肌梗塞」，大千醫院沒有開刀設備，建議我們馬 上送大醫院。大千的位置距離新竹、台中各約 40 分鐘車程，我太座決定送往 台中榮總，這 40 分途中有任何躭擱或閃失，一斷氣人就掛了。那位醫師找人

代班門診，並另找一位護士陪同親自護送我到台中榮總 ( 一路上救護車走高速

公路爭取時間的狀況可想而知 )。到榮總送開刀房緊急手術，身上插滿各種管

子，開完刀麻醉劑效力漸退，我醒來後無法講話，就示意太座要筆跟紙寫：「到 底發生什麼事？」她才告訴我說：「是心肌梗塞，這次手術在我心血管放了兩 根支架」。很幸運的，一連串黃金時間搶救得宜，所以手術後完全沒有後遺症 ( 腦、心臟、身體各部分，都沒因缺血、缺氧而壞死 )。這些年來我看了幾個醫

生，他們都說我非常奇蹟 ( 救回來又沒後遺症 )，100 個心肌梗塞的病人只有一、 二位有此幸運。 我在榮總住了 10 天出院，數天後覺得身體狀況還可以，就去台北參觀一項 展覽活動。然後在「鼎泰豐」用餐時突然狀況又來了，身體很不舒服，立刻到 附近的新莊署立醫院急診，結果是二度心肌梗塞，就再趕緊裝上支架。所以這 些年來我會每兩年定期檢查一次，我的心肌梗塞是屬「外皮往內縮」型態，每 次檢查如果發現局部血管又發生梗塞，醫生就會再安排手術，幾年下來我身上 支架已插了十支。平常醫生建議我吃一顆輕劑量阿司匹靈，以防止血管阻塞。 像我這樣有心肌梗塞的病患，最怕季節轉換的時候 ( 譬如秋轉冬的 10、11

月，都是心肌梗塞易發期 )，我都不敢出遠門，同學會如果選在這個時候又離

家甚遠，我就不敢參加。分析起來，從第一次心肌梗塞後，我就很注重飲食調 養及適當運動，但為什麼還是會繼續裝支架？也許是家族遺傳的關係，我弟弟 在 52 歲那年去登阿里山，剛好是秋冬季節更替之際，就在登山途中發生心肌梗

塞而過世。此外我們曾與黎正中教授在清大餐敘，黎老師說：「我有一年 ( 大 概 12 月吧 )，擔任清大 EMBA 執行長時，帶一群同學與「北京清大」交流，其

中一位同學是某公司財務長 ( 人高馬大很胖，他的公司準備上市，所以已經忙 了很久 )，晚上大家在餐敘，外面是攝氏零度 C 屋內有暖氣，我去廁所回來看 到他靠在沙發臉色蒼白，趕快把他身體放平然後人工呼吸，雖稍有起色仍覺得 不對勁，趕緊叫救護車送醫，結果根本來不及搶救就過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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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肌梗塞的病人如果覺得身體不適，自發性的躺下去就完了，心臟會瞬間 停止。一般說來發病前都沒有徵兆，當身體開始出現背痛、嘔吐的感覺到病發， 只有 80 分鐘左右，所以這黃金的一個半小時如果判斷錯誤，沒有馬上送到有開 刀設備的醫院就掛了！這就是大家常在媒體上看到某名人，睡到凌晨或登山途 中，因心肌梗塞很快過世的原因。 我育有一男一女，皆已各自成家，兒子在大陸開了一家資產管理公司，女 兒在新竹食品工業研究所担任副研究員，老婆目前還在竹北郵局工作。 ──採訪日期：2016.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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效法德國企業培育技職典範 黃玉良 現任 / 已退休 經歷 / 歐德邦企業有限公司 負責人 台灣歐司朗 業務代表 - 業務副理 業務經理 - 資深業務經理

最想跟職場新鮮人分享的內心話： ◆夢想可激發超乎想像之爆發力，學弟妹 們～「設立人生目標」開始追夢吧！

訪問前言 ～從德國企業文化談起 同學可能知道，談到玉良兄熟悉的課題，他話匣子一開可以滔滔不絕。在 他創立位於北投的歐德邦公司 ( 以下簡稱：歐德邦 ) 一個週日早晨，遠眺關渡 平原一片綠油油的美景，主人準備了豐盛早餐，就這樣展開我們愉快的對話。 近年來我與玉良的接觸頗為頻繁，對他的職場從工作、創業到家庭都還算 熟悉，所以本篇訪問，將從德國企業文化談起。我試著改以訪問者第三人稱的 角度，來側寫黃玉良的職場人生，請諸君悠閒閱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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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國的企業文化 班上同學長期接觸德國企業，而且還可以用德語溝通的人，黃玉良算是佼 佼者。35 年職場生涯中，除了其中有 2 年是做鋼管及建材生意外，其他絕大部 分都在跟德國人打交道，因此對德國人的性格與企業，有很深的互動與體會。 我不妨從幾個小故事，來看德國的企業文化與生活觀。

故事 1：趕蟑螂？打蟑螂？ 1991 年初玉良到台灣歐司朗 ( 西門子集團下的分公司 ) 上班，有次與德國

主管在公司吃午餐，看到一隻蟑螂爬過 ( 老中通常要嘛裝沒看見，要嘛就當場 打死丟棄 )，這位德籍主管竟要總務人員檢討：為何有蟑螂？以及「確實讓公

司環境根除蟑螂」的解決方法。當他這樣一本正經時，玉良頗不以為然 ( 覺得 有點龜毛 )，後來與德國人相處久了，才曉得這就是他們處事的態度 ( 既非頭痛 醫頭，也不視若無睹 )，他們認為工作環境必須是乾淨的，讓工作可以精確執 行，所以追根究底「要將工作環境的清潔徹底解決」。

故事 2：人才偏好理工，重視長期訓練 1970-1990 年台灣的貿易公司或中大企業之外銷部門引進新人時，對國際貿 易、外文系背景的畢業生特別偏好，但玉良發現德國跨國企業徵才時，卻偏好 理工背景的畢業生。他第一任主管面試錄取他，看中的就是玉良的理工背景， 而且私下告訴玉良，自己是材料工程畢業的。為什麼？因為德國人以工業生產 技術見長，百年來他們靠的就是動手──工匠之手來塑造精品，而非靠一張嘴 ( 或所謂的行銷策略 )，因此貿易或產品代理的生意，從事者必須深懂產品內 涵，以及使用、維修的種種相關知識，所以新人若有工程背景，自然優先培養。 他們對人才的訓練也不遺餘力，每年各國分公司員工都要回總公司訓練及開會， 增加彼此的互動交流，這樣才能比較容易建立人際關係與信任感。

故事 3：德國人組織決策慢，但執行精準效率快 常去歐洲旅遊或商務活動的人，如果常搭火車就會發覺：從比利時進出德 國，或從義大利、法國進出德國的列車，從「火車班次安排，行駛速度，服務 324

方式」等面向，就可明顯比較出其中的差異；從德國境內開往歐盟其他國家的 火車，就井然有序且非常有效率。同樣地，海關是每一個國家的門面，只要進 入德國任何一個海關，那種井然有序，專業公務員的執行態度，以及旅客提行 李的等候方式與時間，相較其他開發中或已開發國家，就可看出「效率 vs 散漫」 的明顯對比。 我剛開始跟德國企業談合作時，會感覺得對方步調怎麼那麼慢？原來是因 為他們內部決策有一定的 SOP (Standard Operating Procedures; 標準作業程序 )，

一旦走完這個 SOP 流程，組織會照著結論執行，執行起來效率奇快且非常精準。

故事 4：建立德國人信賴度不易，交叉人脈很重要 凡做國際貿易的商業人士，剛開始與日本人或德國人打交道時都會感覺： 跟這兩個國家的企業第一次做生意，都必須很有耐心，要耗費很長時間才能發 展出合作關係。玉良的歐德邦剛起步時，想將「歐司朗的燈源 ( 燈泡 )」結合「德 商的燈具」成一套系統來販售，其實有很高的難度。當年若非憑藉「亞太地區 總經理」 的介紹，德國這些燈具廠商根本不會理他。要知道這些中型德商公司 很多都是百年企業 ( 隱形冠軍 )，生意往來有其固定的模式與客戶，如非有力人

士推薦，要獲其青睞並不容易。歐司朗 ( 與菲利浦伯仲之間，並列全球前兩大 ) 隸屬西門子集團旗下，又是全世界照明的翹楚，在其高階主管推薦下，這個產 業供應鏈的廠商才會對玉良另眼相待。

故事 5：德國企業重視準時與約定 玉良在歐司朗任職數年後，因每年都要到德國總部開會，十分瞭解德國人 「守時」的習性 ( 通常若是上午 10:00 開會，那麼多數人會在 9:50 就定位 )。記 得有一次某位來自中國大陸的同事首次與會，玉良好心提醒他：最好提早幾分 鐘到場，沒想到對方不當回事。隔天早上遲 5 分鐘偷偷進場，卻遭到會議主持 者斥責，後來就沒見他在類似會議上出現過 ( 可能已遭到撤換 )。

此外與德商訂定合約後，一定要照著條款走。玉良在做鋼管外銷時，有一 次陪德商主管去南部一家台灣鋼管廠驗貨，合約載明：每一條鋼管都要有型號 規格；那家鋼管廠卻只在一大批鋼管的其中一條打上型號規格，其餘付之闕如。 325

於是那德國主管拒絕驗收，驗收單未簽貨款就不會匯進來。那家鋼管廠當時資 金很緊，資金不到位可能就會週轉不靈，所以一直拜託玉良務必幫忙。後來玉 良想到個辦法，請那位主管多留三天，陪著他去南部各地景點轉了一圈，爭取 到三天的時間，讓鋼管廠把每條鋼管都打上型號規格，才解決這項危機，由此 可見跟德國企業往來，合約怎麼訂就一定要照辦。

故事 6：德國企業對建教合作的觀念 當年我們的系主任林聰明教授，從 1985 年左右借調從政，一路從教育部科 技顧問室主任、技職司長、勞委會職訓局長、教育部常務次長、政務次長後， 從公部門退休轉任南華大學校長。他在教育部當次長的四年期間，制定了六大 技職方案，設法將倒退 20 年的技職體系教育拉回正軌，其中之一就是科大與技

術學院的實習方案，讓大三學生可以參與校外實習 ( 或建教合作 ) 6 ～ 12 個月，

可獲得 9 ～ 18 個學分，一改過去學生利用暑假去打工兩個月，既缺乏學習效果， 又為企業帶來短期用人的困擾。 玉良在歐司朗台灣分公司時，也曾遇到德國大學每年派學生到台灣實習的 情況，他與同事要輪流擔任企業導師，指導德籍學生實習，對企業而言這是穩 賠不賺的差事，於是他就跟主管反應。主管告訴他：德國大學培養的學生將來 會為德國企業所用，歐司朗既然是德國企業之一，當然要為產業的未來盡一點 心力，所以同事間的付出不是為歐司朗而已，也是為德國產業儲備人才。這個 年輕人回德國後，竟然辦休學投入照明領域，讓他們嚇一跳覺得不可思議。 還有一位原在歐司朗台灣分公司工讀的年輕人，畢業後加入歐司朗集團， 因為工作表現優異，一路晉升到中國公司財務長的職位，有一次聽說黃玉良與 同事要去中國歐司朗開會，特地從香港飛過來陪他們參訪，這也是當年玉良當 主管時善待這些年輕人的收穫。

故事 7：德國鼓勵年輕人國際化 也許不少人印象中的德國人一板一眼、本土位重、技術上很堅持、不容易 妥協，其中部份刻板印象並沒有錯，但以玉良跟德國企業往來 2、30 年的經驗， 德國企業對於大學生的培養不遺餘力。如上例可知：他們跨國企業都能接受德 326

國大學生來台實習，哪怕公司付出的代價不少，卻把它視為正常營運的一環， 可見企業接受技職體系建教合作與實習有多重要。 德國無論是大學生或剛畢業的新鮮人，其國際化的程度很高，以玉良在台 灣歐司朗 12 年的職涯中，就照顧過多位來自德國的大學生，印象中大部分學生 畢業後，都投入跨國企業走向國際化。反之外國公司、代理商或合作夥伴的員 工到德國，無論年紀大小、職位高低，只要是有往來的夥伴關係，德國企業也 一視同仁，接待這些國外夥伴員工。 所以德國許多隱形冠軍企業或跨國企業，其實是相當國際化的，走筆至此 順帶一提。2016 年 6 月 14 日自由時報、聯合報同時報導：德國總理梅克爾率

領半數內閣閣員與 20 幾位大企業負責人，與中國大陸習近平總書記、李克強

總理會晤並開會，雙方各 10 幾位部會首長簽署 20 幾項合作協議，大陸還買了

20 幾億歐元的德國產品。報導還說這是梅克爾擔任總理以來，第 9 次率領這樣 規模的訪問團到中國 ( 歐盟以外第二大市場 )。所以德國人不是把東西做得好而

已，人家總理還三番兩次帶領官員與企業團隊，遠道中國去做生意，耳濡目染 之下，德國人從年輕時就知道市場是在全球，而不僅僅是國內而已。

故事 8：德國企業有沒有缺點？ 當然有，跟美國一比德國企業太不懂行銷了！東西好是好卻那麼貴，價格 也缺乏彈性。所以如果有同樣水準的產品與之競爭，他們就不易討好。就拿日 本與德國汽車相比，中低價位的德國車無論在美國、亞洲等市場，很難與日本 車競爭，日本汽車公司從美國佬那兒學到「價格優惠與彈性」，還利用許多贈 品來增加吸引力。由此看來，也只剩高價位名牌的德國雙 B 車，才能發揮魅力。

第一位德國主管是他的貴人 與德國企業密切往來 20 餘年中，玉良前 12 年是在歐司朗台灣分公司擔任

專業人員及幹部。玉良的第一任主管 Mr. Gregor 是帶領他、培養他的貴人，幾 乎每年玉良都需前往德國原廠接受技術訓練、參與會議。德國企業在人才投資 方面絕不手軟，除了讓玉良見識到跨國企業的運作外，也讓他培養與總公司的 327

相關人脈。後續的 13 年則是玉良獨資創業，代理以德國為主 ( 涵蓋歐洲其他國 家地區在內 ) 的光源產品，基本上延續前述的專業領域，並使他在歐司朗的業 務基礎與人脈培養不致中斷。 當 2003 年玉良離開工作 12 年的台灣歐司朗決定再度創業時，Mr. Gregor

已是歐司朗負責亞太地區的總裁，得知他要創業急需燈具廠商合作 ( 因燈泡必 須配合燈具才能整合成為照明系統 )，還特地介紹幾家德國企業給他，如遇困

難時他還幫忙打電話；有這種跨國大公司高級主管出面，讓玉良的歐德邦在尋 找合作廠商可省下好幾年功夫呢！所以說 Gregor 是玉良就業與創業的貴人，絕 對恰如其分並不為過。

小而美的創業成就 玉良從台科大畢業後，就一直抱持「自行創業，成立一家小型國際化企業」 的夢想。第一次創業資金由親戚等合資，做「中東農業機材外銷」。剛開始時 利潤不錯 ( 毛利都有 2、3 成 )，持續數年後碰上第二次石油危機，台幣對美金

不斷貶值，貶到後來毛利只剩 5% 左右，股東反應：這樣的生意比股票市場差 太多了！最後雖然決定收起來不做，但是並沒任何虧損。 此外玉良從事外銷鋼管建材時，有一次出口到中東吉達，因船公司破產船 被扣在港口，導致那些鋼管無法卸貨。中東業主 ( 沙烏地阿拉伯親王 ) 急著為 中心開幕趕工，大家一起為此緊急應變，最後終於得以及時卸貨。玉良後來去 歐司朗應徵時的主管 Mr. Wolfgang Gregor ( 當初也在中東跨國公司任職 ) 也曾 參與那次處理卸貨趕工的事件。玉良把那次事件從頭至尾據實以告，除了拉近 雙方距離外，也迅速建立起該主管的信任。就這樣，玉良把鋼管外銷中東生意 結束，去幫歐司朗建立台灣基地。「凡走過，必留下痕跡」，職場任何事都應 該認真負責去做，所產生的影響也許是數年後才會發生效應呢！ 玉良事業的成功不在大，而是能自由自在從心所欲的經營，不但錢賺到了， 還能兼顧家庭、子女與個人理想；尤其兩個孩子從小導入技職正軌磨練多年， 成為班上培育第二代的典範，實令吾輩讚嘆與欽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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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說歐德邦是「小而美」的成功企業？我們技職中人也許多數嚮往國 營事業 ( 如台電、中油、中華電信、中鋼 )、大型企業 ( 如台塑集團、潤泰集團、 遠東集團 ) 或科技產業發展，另外的少數則走向創業之途。常青會同學創業者

不到 10 人。通常創業三部曲就是「找到主軸業務賺進第一桶金→維持三年存活 不敗→進一步發展與擴大」，能走到第三部曲者僅十之三四，三部曲後最終能 順利擴展乃至上市上櫃致富者，百家企業中最多也就那麼 1、2 家而已。 玉良從創立公司開始就先求穩定發展，但仍經歷了頭兩年的辛苦期。起初 歐德邦想運用台灣產業在代工方面的優勢，將歐司朗燈泡加上台灣設計燈具， 兩者組裝後整組系統外銷。很快的因為「沒有專利、亦無長期信任客戶」等障 礙，競爭者越來越多，最終落入殺價競爭的局面導致利潤趨薄。創業第二年底， 他覺得這樣的營運模式無法持久，考慮再三之後將業務主軸改為進口內銷，充 分利用 10 幾年來建立的德國（歐司朗與其他德商）貨源、人脈與信任基礎，進 口國內醫院、工廠、研究機構需要的特殊照明燈泡，就這樣慢慢站穩了腳步。 但是為了有別於歐司朗等外商在台灣長期佈建的經銷網，歐德邦提供的燈泡遍 及全球各個名牌，在子女的協助下，建立一個「擁有數萬種不同廠牌、規格的 特殊用途燈泡」供應資料庫，玉良驕傲的說：「台灣沒有一家照明廠商能有如 此完整的燈泡供應能力。」這就讓歐德邦找到利基點，具備他人沒有的競爭優 勢，只要這個供應網持續擴充更新，連結海外製造商的專業、信任與即時供應 能力，其他競爭者就難以進入。 透過網路運作與隨時連繫的進貨模式，玉良可以即時掌握客戶需求與供應 商的作業流程，因此他全家常常一起去歐洲參觀國際照明展兼旅遊、拜訪供應 商或接受訓練，寓工作於休閒之中，也因為他的公司並不追求跳躍式的高成長， 穩定中求發展、量力而為，所以業務上不會有太大的負擔，也不用擔心龐大的 庫存成本會侵蝕利潤。當然這未必能獲得「追求高度發展」人士的認同，但「全 家就是全公司」的家族企業模式，造就「家庭飽、全家就飽」也算是對自己負 責的表現。此種情形下玉良的歐德邦企業，能讓全家維持不錯的生活水準；有 別於近年追求「高成長、高發展」目標之風氣，玉良算是管理者當中的另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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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養第二代成為技職典範 同學可能未必清楚，玉良讓我很欽佩的一點，就是把第二代從小培養引入 技職教育體系，並融入自家企業使其負責其中業務的一環。夫婦倆很尊重孩子 的意願，隨其自由發展不強迫讀書，並帶他們去德國考察兼旅遊。女兒很喜歡 德國的環境，問說：「以後可不可以留在德國？」夫婦倆說：「可以，但妳要 先學會德語，才能跟人家溝通啊！」於是她就開始學習德語。國、高中期間也 曾跟著父母拜訪德國數次，對「照明產業」也逐漸瞭解，還經常幫忙做些業務、 參展或訓練等。到高中聯考時就填「淡江大學德語系」的志願，錄取後曾在德 國 Bonn 大學當交換生一年。她在淡大如期畢業後的德語水準與德國閱歷，其 實已讓該系老師與同學十分訝異與羨慕。 畢業後玉良夫婦要她先到自家公司見習，一段時間後她想自己闖蕩，玉良 夫婦也就隨她意願。做了一年多後跟老爸玉良說：「我可以回到歐德邦上班， 但允許我可以兼做直銷的工作。」就這樣回到自家公司，一切業務駕輕就熟成 為玉良的好幫手；而在直銷方面也做得有聲有色，2015 年還曾被直銷公司招待 母女同遊澳洲呢！ 2015 年 8 月「中華知識經濟協會」理事長洪明洲老師，邀請玉良的千金主

講「德國市場與企業文化」，她配合自己製作圖文並茂的講義 (PPT) 侃侃而談， 頗有大將之風且深獲好評。 兒子就更有趣了，小學三年級開始就跟著爸爸跑東跑西，研討會或經銷商 訓練時會幫忙發講義、便當，摸摸這、碰碰那，當然幾年內也跟著玉良去德國 參展並收集資料，從小耳濡目染讓他熟悉「照明產業」活動的氛圍；玉良夫婦 也不勉強他去 K「數學、英文、理化、國文」教科書。一直到國二時他說想組 裝個人電腦，玉良就帶著他去光華商場買零組件，回家後花了幾天果真組裝一 台功能強大的電腦。國中畢業後玉良鼓勵他去考高職，結果他考進內湖高工電 機科。高一時與數位同好組裝機器人參加競賽，還榮獲「亞洲區高職組」第二 名。 有一次林口長庚醫院 ( 使用歐德邦特殊照明系統 ) 燈泡壞了，維修師傅換 新燈泡後調校半天仍不會亮，不得已只好打電話回公司求救。玉良回覆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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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帶技術員去現場看」，於是就叫高職二年級的兒子跟學校請假兩小時，去到 現場後眾人看他穿內湖高工的制服，就質疑說：「怎麼帶個學生來？」結果他 兒子只花五分鐘的設定調整，系統就正常了燈也亮了，這時大家不得不佩服這 個年輕小子。 前述洪老師邀請玉良千金辦演講活動時，玉良的公子幫忙操作 PPT，中間 還穿插一段由他現身說法的德國經驗。說實在的，咱們常青會弟兄常講「台灣 要學德國，發展技職教育體系」，但其實都沒有具體的方法引導子女走技職方 向，近年來我只有從玉良夫婦身上，看到真正落實技職教育的做法，對於玉良 夫婦倆培養孩子走向「技術實務與國際化」的努力，個人深深感到敬佩與欣慰， 畢竟有這麼個技職典範是來自常青會家庭。 ──採訪日期：2016.06.05

【保羅後記】 寫完本篇文章兩個月後的 8 月 7 日，到玉良家聊天，聽到他兒子黃子剛參 加由教育部主辦的「全國創造力競賽」榮獲亞軍，另外還得到世界發明大賽金 牌獎，後來因此而技優甄試進入明志科大工業設計系，在四年的求學過程，他 一樣花很多時間作專題製作，也繼續得到全國性獎項，包括代表明志科大以 「磁力七巧板互動玩具」作品榮獲「2021 金點新秀設計獎 (Golden Pin Design

Award)」。更重要的一點是，大一暑假開始，玉良運用他公司的人脈與多年的 伙伴信任關係，送兒子去德國特殊照明公司實習，大二結束那年暑假，甚至還 去西班牙巴塞隆納龐貝 ELISAVA 工程設計學院大學當交換學生一年，深入了解

德國人設計專業訓練與生活的一面，這樣的學習過程是常青會第二代的技職典 範，中間有一段，玉良這麼描述：我兒子念明志科大工業設計，大一、二的團 體生活打下紮實基礎，大三到歐洲大學交換實習，大四每天準備比賽及畢業展， 常常夜宿學校工作，與同學之間，都有一起奮鬥之革命情感，讓一個從小生活 在 German Life Style 的小孩，現在已經融合台塑勤勞樸實文化，成為很 Local 331

的泰山人了，工業設計很重要，我兒子在歐洲學習時，他的夥伴是念丹麥工業 大學設計系，兒子發現他們學習時很深入又富國際化，難怪北歐設計風格廣受 大家喜愛，只要夠專業，就有發展機會，就有用。 最近有一次兒子來我們公司上班，有一家專業客戶要求我們提供客製化規 格產品，我兒子告訴她可以用另外一種方式來滿足對方的要求，最後經過深入 研究及特殊製作，圓滿達成任務，可見工業設計系不是只教產品的設計，還教 如何解決問題的能力，感謝明志科技大學 !

創造北投物流商業模式 黃玉良是在台北市北投區長大，家裡本來非常富裕，但是在父親 50 年前， 一次為人作保被倒帳欠下數百萬元的情況下，家道中落，於是，小時候他就要 學會賺各種錢，還好北投在民國 50 年代，酒家風氣還很盛，喝酒泡湯是當時北 部生意人的應酬模式，玉良有次為了飯店急著載人到一個地方，找不到車子接 送，他就自告奮勇騎摩托車接送，就這樣他們家展開了摩托車載人送物的物流 載客生意，剛開始時，一次收 5 元台幣，緊急接送 10 元，後來也幫忙送東西， 這樣的服務一傳十、十傳百，北投溫泉飯店業者，餐廳酒店經理都知道有這項 服務，碰巧玉良家的店面又在進入北投溫泉旅館街入口－－俗稱三角窗的極有 利位置，店面雖小，最高時期維持 28 輛摩托車的規模，更好玩的是，這樣的營 運模式，引來許多北投店家爭相效法相繼投入，最高時期，甚至有數百輛摩托 車之多在街上穿梭服務，相信近十幾年來去過大陸二、三線城市的人，都看過 他們街上都有這種摩托車接送服務，有誰想得到，居然是黃家在台灣北投 50 年 前首開風氣之先 !

回台科大嘉惠學弟妹 台科大電資學院的蕭弘清教授，跟黃玉良相識甚早，也可以說是引他入照 明這個領域的前輩（雖然蕭教授跟保羅是台北工專時期同為電機科的助教同 事），當初黃玉良邀黃安楨一起去選修蕭老師開的課，從這個課程起點讓黃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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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開始對照明領域有較清楚的了解與興趣。蕭老師一直對照明領域有專業的研 究投入，也參與業界許多產學合作的案例，並擔任照明公會理事、顧問等職， 多年來黃玉良如果有不了解的問題，也會回去學校請教他。就這樣，蕭老師對 玉良在歐司朗的長年經驗，以及自創企業歐德邦的業務也就一直保持了解，曾 經在他主持的講座中邀請玉良回母校演講，向學弟妹們分享他對電機照明領域 的專業經驗。還有一個插曲，因近兩個小時的演講中，必須有講義（PPT)，玉 良不會製作，就請兒子當助手，就這樣父子檔連手，一個講，一個負責放講義 圖檔，演出成功，而這樣的模式，他們父子倆也在許多研討會或經銷商、用戶 訓練裡一同發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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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農機到戰機的職場人生 陳炳宏 經歷 / 漢翔公司 後勤工程服務 - 專案經理 航發中心 小組長 台灣省農工企業 股長

觀功念恩，代人著想， 心隨常喜，知足惜福。

訪問前言 ～平凡中的不平凡 講得一口鹿港腔的阿宏 ( 陳炳宏 ) 除了滿頭斑白的頭髮外，臉蛋、身材與 台科大畢業時沒兩樣，我一直以為他是鹿港人，其實他是鹿港的半子──她太 座鹿港教書，搬到鹿港數十年耳濡目染下，跟我熟悉的宏碁創辦人施振榮一樣， 講得一口鹿港腔國台語。他是本班唯一的異類──唸農專卻轉讀台科大工管系， 畢業後還貨真價實做了幾年農業與工業結合的農機事業，後來進入台灣航太漢 翔公司，與其他同事齊赴美國德州工作一年，成為航太團隊的一員。這就是所 謂「平凡中的不平凡」吧！ ( 以下我們就以第一人稱來聽聽他對職場人生的自 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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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民代表的起源 我讀台科大時在班上是比較特別的唯一 ──因我是嘉義農專畢業，那時的 立法院的當選席次有依身分列保障名額，如有「勞工代表、農民代表、原住民 代表……等」；老同學朱清靠笑我，說我是農民代表。談到我們這位朱同學， 原來是明志纖維科畢業，因此台科大畢業後，聽說先到台塑總管理處服務，後 來就沒聽到他的消息了。 我在鄉下長大 ( 台南縣六甲鄉 ) 是標準的農村子弟，那時候農業社會的孩 子，除少數成績優秀的去唸高中考大學，一般子弟則會順著父母鼓勵選擇職業 教育，學得一技之長，當時就在這樣的環境背景選擇嘉義農專。讀農專時工商 業尚不普及，當時就業最盛行的就是紡織廠，而穩定的公職就成為大家羨慕的 首選，因此讀到五專四年級時也參加公職高普考，取得普考公務員資格。畢業 後先去服兵役，民國 65 年 10 月退伍後，分發到台灣省農工企業公司所屬嘉義 機械廠，並有 4 年的省營事業工作資歷，分別在製造、維修單位，任職期間曾

派赴日本見習。農機工廠的實務經驗使我對生產管理有些概念，另外有位中原 工業工程系畢業的同事 也給我不少生管專業知識與協助，因此這是我進入台科 大就讀的因緣。

因緣際會入台科大 兩年台科大工管系，對我這個學農背景出身又在生產事業任職過的人來說， 是很珍貴的學習機會。印象比較深刻的是初入學時，系主任林聰明主任、班導 師陳明璋老師、統計學黎正中老師，會計學陳貽成老師，還有一些共同科的老 師如英文羅麗霞老師、通史羅龍治老師…。台科大工業管理系的學習如管理、 會計、經濟、行銷，讓我有好的基礎，對工作幫助很大，也開啟了我的視野。 此外，也參與系學會總務一職，劉振山擔任系學會總幹事，拉我當幹部，在學 期間最難忘的糗事，是系學會辦迎新舞會，我們在洗手台上準備把大冰塊敲成 小冰塊，過程中不慎把水龍頭敲壞了，記得那時候水壓很強，無法堵住水龍頭， 因此大量水流溢滿活動中心二樓，還順著樓梯流到一樓辦公室；當時洪明洲老 師兼任總務處行政職，知道水龍頭總開關在哪裡，協助關掉水的總開關，才解 決當天水禍問題，至今回想起來還是很感謝洪明洲老師的神救援。 336

結合農工發揮所長 台科大畢業後，停薪留職依約必須回到台灣省農工企業公司岡山農機場復 職，繼續農業機械廠的工作，當時與日本上森農機株式會社合作，引進技術藍 圖，生產製造水稻聯合收割機、乾燥機等農機產品。回顧台灣早期農地尚未重 劃，農田形狀不規則、面積小等不利農業機械化的運作，後來政府提倡農地重 劃，將農地重劃為整齊的區塊，也規劃灌溉水道系統，為農業機械化提供有利 的運作環境，解決農村勞力不足的問題。 台灣農業發展追隨日本的腳步，日本面臨農村人口老化與不足的困境，所 以發展研製各式的農機來彌補人力不足，我們也跟隨日本腳步，政策性成立農 工公司發展農機，唯台灣農機市場規模太小，不具市場競爭力，投資農機研發、 設計、製造，品質、成本皆無法與進口貨競爭，因此市場仍以日製進口為主流。

組織變革與漢翔戰機自製 73 年中科院招募研發專案管理，轉入中科院服務，結束第一階段農業機械 廠的服務生涯。中科院是為了發展飛彈、戰機等武器系統以任務為導向的單位， 以任務須要「矩陣式」組織規劃各功能單位，計畫結案後人員再重新歸建回專 業單位。在中科院服務時遇上工管系第二屆的學長林逢春，也開啟了兩人兄弟 般的因緣，當時我們倆個同時進入服務，白天上班在同一單位、晚上下班回宿 舍也生活在一起，相處如兄弟般的情感，可說是職場難得的善緣。 因我桃園龍潭上班，老婆在鹿港工作，兩地奔波不便。76 年中科院航發中 心，因經國號戰機後勤需要，就自願調回台中，主要工作以經國號戰機的支援 裝備 ( 維修、測試裝備 ) 的籌補與維修能量建立。班上同學老管 ( 管坤炎 ) 早我 進入台中航發中心 ( 它早期隸屬空軍 )，而中科院屬國防部，後來航發中心併入 中科院，我們就成了同事。航發中心經數次組織調整，原隸屬國防部中科院， 民國 83 年將航發中心分成兩大體系：工程、生產製造、後勤等單位切割成立「漢 翔航空工業股份有限公司」；研發單位仍隸屬中科院「航空研究所」。服務期 間組織經歷兩次變革，第一次是從國防部改制為經濟部，第二次則是從經濟部 改為股票上市的民營化，因此工作年資也歷經兩次結算，這種際遇應是職場少 見。 337

漢翔初期以國防業務 ( 戰機生產及後勤維修 ) 為主，後因民營化公司轉型 需要，盤點公司多餘的產能及人力，希望移轉到商用飛機相關零、組件的製造， 已開展商用業務，故漢翔公司軍民業務並重，目前軍機與民機業務比重約 6:4， 其中軍機以高級教練機、後勤維修、飛機構改及延壽計畫為主，軍機營收相對 穩定，民機業務則隨國際航空市場、景氣、匯率、競爭力等因素而變動。 回顧經國號戰機研發初期透過美國通用動力公司 (General Dynamics; GD) 的技術諮詢與合作，順利完成研發設計、生產製造、系統測試、後勤維修能量 建立等關鍵里程，奠定台灣航太的發展基石。航太業是一門分工與系統整合的 專業產業，研製初期派遣工程、生產、採購、後勤人員遠赴美國德州洛克希德 公司沃茲堡 (Fort Worth) 工作，學習相關領域的技術與經驗，依此因緣我也在

82 年赴美工作一年，協辦後勤支援、測試裝備的籌補與聯繫。今日美國的國防 產業也不斷經由併購而快速膨脹，越併規模越大，以當初的通用動力公司 (GD)

來說，目前也被洛克希德 ‧ 馬丁公司 (Lockheed Martin) 併購，公司規模及資 本越併越大，不知道此是否為軍火寡占市場的趨勢？ 回想航發職場工作的感想「在我們的努力，台灣慢慢的建立了航太產業的 經驗與能量，也期待茁壯發展」，我的精華歲月奉獻給台灣航太業，從來沒有 想到生命的轉折如此戲劇化，從原來簡單的農機轉行跨足具有挑戰性的航太產 業，也許這就是人生的精彩…。

國防工業引進更先進的管理思惟 依照管理學的介紹，很多的管理技術 ( 如品質管理、製程管理等 ) 都是因 應戰時的需要，於戰爭或緊急狀態須即刻改善產品良率或製程速度，因而發展 出新的管理模式。飛機製造也因零組件項目繁多，品質要求高，製程少量、多 樣、壽期維護管理等作業須要，因此不論製程效率，品質、設計模組化、設計 階段導入後勤維修的概念都與管理有關，因此工程設計、型態管理、生產製造、 工業工程、品質管理、後勤管理、可靠度分析等專業，都可在航太領域發揮。 以後勤維修來說，先期設計階段後勤維修就必須參與並提供維修上的建議， 也就是：研發設計階段就要考慮產品後續維修的方便性，尤其戰機是用於戰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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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途為爭取時間，因此除組裝生產的考量外，在設計之初還要顧及維修的方便 與時效，因此「維修是否容易、維修的時間是否最短」等因素都要納入設計考 量，這是同步工程 (Concurrent Engineering; CE) 群體合作設計的應用。例如： 飛機設計時就要建議「維修艙門要多大？放那個位置？考慮如何不影響結構又 可迅速完成維修？用什麼樣的工具方便下手？採用何種扣件？…」這些都是戰 機在最短時間內修復升空應戰的考慮因子。一架戰機的使用壽期約 30 年左右

( 必要時依飛機結構執行延壽計畫 )。這些年來看到 IDF 戰機服役期間能維持妥 善運作，除了有好的軟硬體設計、製程、品質、即時的後勤支援、軍方良好的 訓練等，這些都是重要的因素。尤其是 IDF 戰機為國人研發，飛機的重要飛控 軟體由國人親自設計，經實驗室測試、空中飛行測試、飛操數據收集研析等等， 也可以作為國產研製的空對空、空對地飛彈的載具，是外購戰機無法執行的， 這是國產戰機獨特之處，個人有幸參與其中，亦與有榮焉。

享受退休生活兼修身養性 我在民國 65 年投入職場 (69~71 台科大進修 ) 105 年退休，回顧 40 年職場 生活，歷經台灣省農工企業公司、台灣省政府農林廳、中科院、漢翔公司，這 些不同的服務單位，不但豐富了我的生活，其間也歷經結婚、生子、兒女教育、 …，一路走來感恩滿足。感謝家人的支持、同事的扶持，佛菩薩的眷顧，目前 孩子已長大可自立謀生，想一想應該把機會讓給年輕人接棒，加上老婆勸我早 點退休，享受退休生活，因此就這樣子辦理退休，告別 40 年的職場。 如何安排退休生活呢？在退休前參加福智廣論研討班，這是日常老和尚創 辦，以菩提道次第廣論為教材，推廣身心淨化，藉由「觀功念恩、代人著想」 等善的觀念，引導內心朝向離苦得樂。也藉著廣論班的因緣、認識志同道合的 善友，閒暇時到中部附近的溪頭、鳳凰鳥園等幽靜郊外山林健走泡茶，享受退 休後簡單而充實的生活。 ──採訪日期：2016.0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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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船與造飛機的職場人生 管坤炎 經歷 / 漢翔公司 飛機製造廠 F16 合作生產專案經理 生產企劃經理 - 工業工程組組長 航發中心 生管工程師 - 專案管理師 - 計畫課長 - 飛機製造廠駐美代表 「老天既然安排給我這一塊田，我就竭 力耕好它，上天獎勵苦心人，努力終會 被看見，機會只留給作好準備的人！」

台船公司 品保工程師 - 採購管理師 - 資訊 工程師

訪問前言 ～海上天空 樂在其中 「彬彬有禮」一直是老管 ( 管坤炎 ) 給我們多年的印象，離開學校 30 餘年， 他的容貌、聲音幾乎都沒改變，極為寧靜的夜晚坐在新社與他對話，帶有磁性 的聲音，如今思之餘音嫋嫋。他職場一生就做兩件事，造船、造飛機，這兩項 產品代表兩個產業，對台灣而言能自行研製大船、軍艦與飛機，是件相當了不 起的工作，老管都參與了。 2020 年左右他面臨 65 歲屆齡退休。有人說「工作選擇人」；老管則是選 擇台船 ( 原名中國造船公司 )、漢翔 ( 原為中科院航發中心 ) 這兩大公司，多年 來接觸船舶與航太零組件產製領域，包括「品保、採購、資訊處理、生產管制、 計劃管理、專案管理、工業工程、生產策略…等等」，他曾兩度赴美先後擔任 駐廠代表及研習進修、加上歷練過合作生產案的專案負責人，使他對工業先進 國家「如何建制產品合作生產」及「專案管理體系」有極為深刻的認識，多年 來他一直未遠離生產領域，對出身技職體系的他而言，也算留下職涯踏實的一 頁！ ( 以下用第一人稱自述 ) 341

當兵跳傘，刺激啊！ 我小時候在家裡常手癢，喜歡將看似複雜的東西拆開研究，記得有一次我 把祖父視為珍寶的一具日製機械鬧鐘，整個拆開來看卻裝不回去 ( 後來究竟有

沒被處罰我也忘了 )。於是父親說：「既然這麼喜歡玩機器，日後就讓他唸機

械吧！」所以我專科是唸明新工專機械工程科，慢慢讀出興趣來，並於民國 64 年 6 月順利畢業。( 我們班上明新同學有五位，按年紀我排行老二 )

畢業當年 6 月去服兵役，我是預官 25 期，在步校接受完 6 個月的基礎訓練

後，必須抽籤決定軍種。我籤一抽出來是「空一旅」，原以為是空軍單位還暗 自竊喜，結果去請教內行的解籤軍官，他說：這是「空降特戰第一旅」的簡稱， 還要接受跳傘訓練。我臉色一下子發白，慘了！跳傘？ 不出所料，一下部隊就被派到屏東「大武營傘訓基地」。說起跳傘這檔事 「第一跳不怕，越跳越怕」，因為第一次跳懵懵懂懂不知道害怕，聽到：「跳！」 眼睛一閉就跳出去了。後來深入瞭解自己如何跳下機後，壓力就愈來愈大。受 訓時「有一關」對男生而言感受深刻，爲什麼？因爲模擬穿傘時，傘帶必須由 臀部向前穿過大腿往胸前扣緊，若動作不確實則在跳出跳塔時，束緊的傘帶會 因身體重量而衝擊到男性重要部位。因此跳塔訓練時常見學員在喊口號「擋門， 跳！一、二、三秒鐘，傘開了，檢查傘、注意四周、準備著陸！」才喊到一半 就戛然而止，當事人臉色「烏青」，這時周邊戰友無不暗自竊笑、但也會寄予 無限同情。 基地受訓期間共跳了 5 次傘，記得最後一次是夜間跳傘。那天風很大本來 要取消，但最後長官還是決定完成任務。從飛機上往下看只見黑漆漆一片，跳 出機門後因風太大，傘不斷被吹離預定著陸點，最後落到一片剛插秧不久的水 田裡，爬起來後全身除臉以外全是臭爛泥巴，洗了許多天都還去不掉那股味道， 這是傘訓期間印象最深刻的回憶。此外部隊中我被編在 106 砲排，砲是架在吉 普車上的機動砲，跳傘前要將砲與車分開，著地後再組裝結合。下部隊時演習 又跳了幾次，我們都是扮演紅軍，因此人、傘一著地，就要立刻辨識砲車的傘 降在何處，然後立刻衝過去，幾分鐘內要將 106 砲身組裝，然後再架於吉普車 上立刻開走，以免被敵軍發現追上，因此也是很刺激的經驗。 另外還有印象深刻的事，就是傘兵 ( 屬特種兵 ) 體位都是篩選過的，無論 342

官、士、兵體力都很好，原住民阿兵哥比例甚高，因南部夏季天氣酷熱，營區 內操課常赤裸上身，僅著迷彩短褲，加上操練科目偏重體力培養，因此營區內 舉目四望全為「精壯男模」( 小弟我除外 )。記得傘訓結束剛回部隊次日，連長

要我帶部隊同袍出去跑步，我自忖：「在步校天天都跑 5 千公尺，沒在怕啦！」，

哪知阿兵哥看我這菜鳥排長，前 3 千公尺還蠻客氣自制地配合，邊跑邊精神答

數，3 千公尺一過立馬飆速起來，害我上氣不接下氣當場幾乎掛點。後來又見 識到隊上官兵隨手抓起手榴彈就可輕易丟過 70、80 米，跑 5 百米障礙像小菜一 碟，甚至連 106 砲都可以單人就扛起來，從此就再也不敢小覷這些弟兄了！

職場初試，萌念改行走工管，學以致用 1977 年 6 月退伍後，先到豐原的高明精機公司任職數月，那是一家規模不 小的旋臂鑽床工作母機生產商，首先自現場機器組裝、測試開始，俟技術較純 熟後，偶而也需到國內用戶端去做檢修服務，藉由這樣的機會，當時也對分散 台灣各地的中小型企業與工廠，如何在克難的環境中，胼手胝足、奮戰不懈， 又活力十足地求生存與發展，有了基本的認識。 在這同時母校明新工專推薦數位畢業生去考台船公司 ( 十大建設甫完成且

已開始投產，原名中國造船公司 )；結果我與另一位高雄工專畢業者被錄取，

成為該公司當年度僅有的兩名新進機械工程師，於是同年 10 月就到台船報到， 直到 1980 年 9 月我考取台科大並就讀工管系為止。任職台船主要工作是擔任船

體「品保工程師」，負責包括：制定及執行台船所承製各式船舶 ( 如貨櫃、散裝、 木材輪…) 船體結構品檢計畫、以及擔任船東、驗船協會與有關船體結構品質 事項的協調。 平日工作常需帶著現場同仁、及陪同客戶品質代表或驗船師，在各式船殼 上下、裡外走動，船體都是鋼材構件，盛夏季節七、八月太陽曬久了船體非常 燙，雞蛋打上去都可以煎熟。既要在黑漆漆、近乎密不透風、空間又十分有限 的船艙中鑽進鑽出，還得忍受趕工時一邊除銹、一邊焊接、一邊檢驗量測，常 處在漫天粉塵及焊接黑煙充斥環境下「討生活」，往往上班時一身乾淨衣物， 中午不到就已全身濕透、沾滿鐵銹粉塵不說，還外加兩個大大的黑鼻孔 ( 黑煙 與粉塵 ) 以確保工程品質，實在是非常辛苦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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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心想：機械工程科要學的不少 ( 工程材料、機構學、應力、材力、流力、

熱力、機械設計、加上工廠實習…等等 )，這些年來工作聚焦在機器組裝及品

管作業，內容相對枯燥單調，應該多學點什麼新的事物。於是去書局翻閱管理 類如經濟學、行銷學、企業管理的書，感覺好像和生活與工作經驗比較攸關， 尤其工廠管理涉及的「物管、生管、財管及人管等」好像有趣多了，就萌念再 讀些與工廠管理相關的知識，另外在台船這樣的大公司，自己覺得專科畢業學 歷差了一截，視野也不夠寬廣，如果能唸台科大工管系剛好可補足這兩個缺陷。 我第一年考台科大沒去補習靠自修，結果因實力不足未能如願。第二年考 前去補習班認識了「陳炳宏、藍明崇、張簡振桐、張明輝、陳一峰、張俊傑」 等幾位，後來成為台科大同班同學，1980 年 9 月大夥相約一起去學校報到，我 們的學號也因此幾乎連號。 兩年台科大歲月對這一生有何影響？可能跟我姓「管」有些許關係吧，舉 凡「生管、物管、品管、人管、財管、資管、行銷管理」只要有個「管」字我 學來都興味盎然，特別是與工廠管理相關的課程如「生產管理、現場改善、工 廠佈置、成本計算…等」都引起我很大興趣，也因此當我 1982 年 6 月畢業， 7 月就先回台船繼續服務，先是在物料採購部門，負責執行各類艤裝品 ( 使船

靠岸的船用裝備，及各種金屬管件、閥件…等 ) 的採購與履約作業；後來我又 請調到資訊處，工作內容為工時管理與資訊系統整合，以及相關電腦程式設計 ( 即人力工時資料處理 )。

記得我要去唸台科大時，曾向昔明新工專很棒的一位老師 ( 教機械設計 )

請教：到台科大要學習什麼重點？他那時已轉任中鋼公司工業工程處主管，提 醒我要好好學習電腦 / 資訊這領域，於是我就特別下工夫。那時台科大的電腦 設備比其他學校好很多，「電腦語言、資料庫管理」類的課程算是領先各校， 我把握機會盡力學習，這對我回台船學以致用，以及日後工作轉換助益極大。 1984 年時因我已婚工作在高雄，但從事教職的太太卻在台中，每週上班六

全天後，於週六晚間搭車回到台中家已深夜 11 點多，隔天中午又要準備回高雄

上班，兩地奔波相當累人；雖曾想讓太座轉到高雄任教但困難重重，思來想去 只好從我自己改變。那時候有兩個選項：一個是到工研院機械所 ( 當時同班同 學尹爾炎、游國良在電子所，陳慶輝在量測中心，紛紛召喚我去工研院，多年 344

後對他們熱心引介仍感懷在心 )；另一個就是「中科院航發中心」也在甄試招 募新人。因航發中心地點就在台中離老家近，加上過去幾年台船實務經驗與台 科大所學都可發揮，故幾經考慮就決定到航發中心。

投入航太產業，有幸見證自強號教練機、經國號戰機、新一代 高教機研製 1984 年 6 月我離開任職 5 年的台船，到航發中心 ( 當時隸屬於中山科學研

究院 ) 飛機製造廠報到。航發中心於 1996 年 7 月改制為經濟部國營企業，再於 2014 年 8 月民營化為「漢翔航空工業股份有限公司」，我始終都在「飛機零組

件生產製造」與「專案 / 企劃管理」領域的工作。

我進「航發」第一個職務是「生管工程師」，那時航發研製的第一款噴射 機「AT-3 自強號教練機」甫進入早期量產，我的工作就是協助推動該專案「細 部零組件排程、零件派工、困難件 / 急缺件跟催、製程中障礙排除…等」；由 於船舶和飛機的生產流程與生管概念非常相近，有了先前台船的資訊及現場實 務工作經驗，再加上台科大專業知識的加持，很快就進入狀況。 沒多久遇上政府傾全力推動「經國號─ IDF 戰機」研發案，進入緊鑼密鼓

的研製階段，我躬逢其盛在 1985 年底調到「鷹揚 (IDF 研製 ) 作業室」，初始

工作是該專案製造界面 ( 如製程、工具、物料、製造、組裝、系統安裝 / 測試、

品保…等 ) 的連繫與協調，記得當時美國通用動力公司 ( 後併入洛克希德馬丁

公司 ) 曾派駐上百位工程師在台灣協助推動任務，我方也因工作需要而派許多

工程師到對方處執行任務及進行交流，在此時空環境下，我於 1987 年 3 月被派 往美國，擔任航發中心飛機製造廠駐美代表一年。 1988 年 3 月回到服務單位，工作主軸改為執行經國號原型機，包括「先導

生產機製造主時程整合、製造進度跟催」等工作，除需從事「生產單位與專案 管制室」間的溝通，亦負責推動該案有關「時程、預算、人力、工時，及相關 業務之整合」，前後近 5 年時間。

1993 年春天我嘗試申請公費進修，幸運地在當年秋季獲准前往紐約理工大

學 (Polytechnic University，位於美國紐約市，後被併入紐約大學─ NYU) 工業

工程研究所，進行為期一年的進修。1994 年 7 月回到航發中心，仍在飛機製造 345

廠原單位服務，但因國內對航發中心 ( 屬軍方單位 ) 改隸經濟部「漢翔國營企 業公司」呼聲甚高，為謀業務突破及尋求永續經營，原服務單位已更名為「飛 機製造廠計劃管理組」。 1996 年 7 月改制為經濟部「漢翔公司」後，因應業務轉型需要，我被指派 為「F-16 零組件合作生產案」的專案負責人，兩年的歷練過程雖然辛苦，但卻 是我收穫最大、最有成就感的一段歲月。1998 年 7 月我再被調派為「飛機製造 廠工業工程部門」負責人，推動業務包括「標準工時制度、實作工時學習曲線 分析、廠房設施佈置、員工提案、責任中心、內部檢核、績效管理、精實生產 (Lean Manufacturing) 活動推廣以及資源規劃運用…等」；可以說在台科大所學 「工業管理」領域的專業知識，在這些年幾乎全數用上了。 2000 年時漢翔以近 30 年累積所獲的軍機研製與合作生產能量，加上強烈 的企圖心，在「民用客機及直昇機」業務先打下基礎後，成立了「飛機事業 部」，該年 7 月我再被調往「波音商用飛機專案處」，協助推動波音公司委製 的 B717 ( 原為麥道公司的 MD-95) 機尾段、水平尾段 ( 由日本 Shinmaywa 公司 移轉漢翔生產 ) 以及其它機型如 B737 主輪艙門…等量產案的合約管理 (Contract

Administration) 業務。這段期間也多次參與新業務承接，以及新能量籌建評估 的作業，這又是另一段不同的工作經驗與收穫。 到 2004 年因考量到自己年紀漸長，應該尋找自己喜歡 ( 既熟悉又可發揮所

學和經驗 ) 的工作領域，於是再度轉換到生產企劃類的業務，從事的工作內容

較之前更廣泛，且偏重「計畫管理、資源調配與整合」方面的工作，包括「生 產策略釐訂、生產預算編制、流程精進、界面協調、制度興革、生產指標蒐整 / 研析、責任中心與部門績效評估、內部控制 / 檢核、生產組織發展，…等」， 甚至連「新廠房及能量籌建專案…等」都在工作範圍內，因這些工作頗具挑戰 性且是自己較能發揮的領域，故也是我在漢翔做得最久的一項工作。

「開眼界」與「練功」的職涯經驗 二戰後美國與蘇聯的軍備、核武、太空競賽約持續 40 年，使得兩國的軍事 武器進步神速，也帶動全球航太工業從「材料、製造、組裝，技術到管理」都 有很大的創新，後來許多民生工業如通訊、電腦、消費電子等，無論是材料、 346

系統或管理方面的進步，許多都是從軍事科技成果移轉出來的。 美國國防工業因有龐大經濟及人才作後盾所以傲視全球，但冷戰強敵蘇聯 卻因長期軍備競賽拖垮國內經濟，以致產生 1989 年整個蘇聯分崩離析；此更讓 美國在國防工業一支獨秀、傲視全球。 這種情況下我因進入漢翔，並有機會赴美學習、一窺美國軍用、民用機的 生產管理體系，真是何其幸也。這期間值得一提的經驗，可以分成三段略述如 下：

第一段 ( 中科院航發中心時期 ) 1987 年 3 月被派往美國德州達拉斯 / 沃茲堡 (Dallas & Fort Worth) 雙子城， 擔任駐美辦公室製造代表；這時期主要是跟催「經國號戰機」研製案「外購材料、 零件、機具、設備」之交運進度，並代表製造部門與國內、外各專業廠商協調， 必要時還得赴外包零件或設備承製廠，執行履約督導或進行廠驗。因此當時與 美國通用動力飛機製造公司，及一些機具、設備、零件承包商有密切互動，這 是很難得的經驗。 因同一時期我也擔任飛機製造廠零件外包商 ( 美國 ) 的履約代表，必需定 期或不定期前往承包商處訪視，這個階段印象較深刻的有兩點：其一是老美做 事態度嚴謹，凡事一板一眼 ( 一是一、二是二 )，對白紙黑字寫下來的「規範、 協議、工作準則」都嚴格遵守。其二是各管理階層對「說、寫、做」三者一致 性的堅持與要求，也就是：任何零組件必須依照白紙黑字的「規範、藍圖、程序、 定義、工作準則…等」要求去生產、製造。有了這樣的企業文化，加上分工明 確與「當責」(Accountability, 要有人負責或要對別人負責 ) 的工作態度，難怪其 產品可以獲得客戶的信賴，乃至成為工業先進強國。 這段期間也讓我深深體會「飛機零組件供應合約」的研擬，乃是十足專業 性的工作，採購人員除必須熟悉採購相關程序與法規外，對「工程、製造、產 品檢測、使用、維修」的種種需求細節，可一點都馬虎不得。研擬合約必須非 常嚴謹外，還要有完善的「研 / 試製過程」與「進度管制機制」，因此合約訂 定與履約並非僅採購或法務代表的事而已，而是完整的專業團隊共同作業，每 個部門都要參與並反覆評估討論，才能得到「零組件研製、使用、與維修」的 長期保障。 347

為期一年的駐廠代表經驗，我從老美這邊獲益良多，也是這輩子學習過程 中印象深刻、收穫頗豐的一段歷程，從此建立在相關工作領域的自信心。

第二段是公費進修 回想我 1988 年 3 月回到服務單位後，所從事之工作仍為執行經國號原型機 及先導生產機製造之規劃與整合。面對日益龐大紛雜之產品項目與組織界面， 一方面因感所學仍有不足，二方面亦感語言能力之良窳，對專業知能之吸收及 國外業者經驗交流實具關鍵影響，故於下班後就近到逢甲大學選修「管理會計、 統計學與外語課程」，為驗收學習成果我也參加了托福檢定考試。 1993 年 4 月服務單位公佈《公費在職進修辦法》，因歷年競爭者眾且名額

有限，原先並不抱持希望，沒想到竟因緣俱足、雀屏中選。1993 年 9 月航發中 心讓我到美國紐約理工大學進修工業工程碩士，為期一年。由於離開學校多年 且語言、文化隔閡、加上課程十分緊湊，初時幾乎喘不過氣，其壓力較之剛進

台科大有過之而無不及，所幸同學間彼此互相鼓勵，加上先前奠基作業，沒多 久課業總算適應了！ 經過一年的學習及與其他同學互動中，我發現老美較善於表達，碰到發表 學習心得的時候，往往幾張紙就能口頭報告很長時間，反觀來自日、韓、中、印、 台等亞洲學生，因語言關係經常厚厚一疊報告，卻三言兩語就草草結束。另外 也發現美國大學的工業工程研究所，其開授的課程係以實用性為主，至於理論 性及較艱澀的課程很少，回想工專時期所學的微積分、工程數學，以及台科大 所學的線性代數、管理數學、等候理論的馬可夫鏈…，那些公式與理論迄今都 還不明白怎麼用呢！ 由於紐約理工大學座落在紐約市大都會區，各種「藝文、音樂、體育、科 技活動、相關展示及觀光據點」可謂人文薈萃，加上四通八達的地鐵網，若以 「豐富生活經驗及拓展個人視野」來說誠屬得天獨厚；可惜課業繁重只能利用 二個學期中的空檔與零碎時間，造訪如「大都會藝術博物館、美國自然歷史博 物館、帝國大廈、世貿大樓 ( 於 911 遭炸毀 )、時代廣場、洛克斐勒中心、第五 大道、中央公園、華爾街、自由女神像…等」幾個較富盛名的地方。另外在學 業完成返國前，也利用時間安排學術參訪及個人旅行，記得當時造訪美東沿岸 348

及加拿大東岸的幾個城市，當然也順道參觀「哈佛、麻省理工、耶魯、哥倫比亞、 紐大、普林斯頓」等知名大學，當時心裡想的是：沒能夠成為這些名校的學生， 哪怕是蜻蜓點水沾染一下這些名校的學術氛圍和校園印象也「足爽」啦！

第三段是 F-16 零組件合作生產專案期 在 1996 年中到 1998 年 7 月我擔任「漢翔公司與洛克希德馬丁公司」F-16

戰機零組件合作生產的專案負責人。會接任這個工作主要是因 1995 年起台美 關係風向轉變，政府放棄新一代戰機自製，轉向法國及美國購買幻象 2000 及 F-16，原經國號戰機計畫產量遭腰斬，眼見軍方業務急遽萎縮，且當局擬將漢

翔轉為國營企業之決心已十分明朗，為謀生存及永續經營，公司上下一心積 極拓展軍方以外的業務，記得當時最先引進的有「美國麥道公司的 MD-95 機 尾段 ( 後被併入波音並改稱 B-717)、塞考斯基公司 S-92 機首段、洛克希德的

F-16 戰機零組件 ( 屬工合案、技術移轉由科專補助 ) 以及法國達梭公司 Falcon 900/2000 方向舵生產」…等案。

剛接手時因迫於業務現實需將公司重心急速「由軍轉民」，在資源不足、 力量分散加上業務經驗又不夠情況下，初始進度很不理想，除國外合作方對我 們頗有微詞外，國內政府部門與產業公會亦對我們「培植衛星廠家」進度遲緩 多所責難，在這種種巨大壓力下，我先耐心透過溝通協調整合團隊士氣，接著 將所有問題加以彙整列出優先順序，並逐一提請管理階層協助。在成員齊心協 力、充分發揮團隊精神下，終於逐漸將進度與效率提升上來，半年多後不但準 時交貨且品質優異，獲國外合作方對漢翔數度評比為「全球 5 千多家供應商中，

表現最優的前 1%」，我也因此獲美方客戶來信表達肯定與讚美，到今天這些 信我都還保留著。

除推動技術引進、進行跨國合作生產及貢獻營收外，漢翔也肩負培植、提 昇國內業界承製飛機零組件能力，透過向經濟部提出「科專經費」申請，在關 鍵績效指標 (KPI) 要求及評鑑委員鞭策下，我們在輔導國內零組件供應商方面 也盡了不少力，使其成為技術超群、品質優良的廠商。 事後回想這些專案簽訂的合約甚多，涉及層面亦廣，國外就有「洛克希德 馬丁、美國軍方」，國內除漢翔外還有經濟部、航太公會、與眾多之合約廠商。 349

專案工作除需綜理「交期、品質、成本」議題外，還包括「技術移轉、生產工程、 工具、物料、外包、零組件自製、組裝、交運、合約管理，以及內、外部協調 …等」業務，相當龐雜。這時期等於將我前面 10 餘年所學有關合約、管理、專 案，甚至駐外談判、溝通協調的經驗統統用上了，除理論與實務相互印證外， 與國內產、官、學間互動，以及對國內航太產業所處環境及生態的認識，也算 另啟一扇機會之窗！ 此外這段期間也發生了幾件趣事。記得當時客戶代表初抵台灣，因駕照未 獲採認必須重考，卻面臨語言障礙而坐困愁城。當我獲悉可藉翻譯協助克服後， 即自告奮勇帶他們應考。哪知過程出奇順利竟然每次都過關 ( 我之前去美國有 考照經驗，加上他們應考時我有「密技」)，此後名聲即不脛而走。後來赴美洽 公時，客戶居然點名要見識一下「輔導考照百分百」的特異人士。另外這段期 間的假日或晚間也常接到求助電話，原來是客戶代表或眷屬在逛街「瞎拼」到 喜歡之物卻不知如何殺價時，就會想起我這台免費「翻譯機」，彼時我當然就 盡力讓雙方皆大歡喜，想來對國家經濟發展也小有貢獻吧！這段期間也因與客 戶代表不論在公事默契、私下情誼，或彼此互動與溝通，建立深厚情誼成為好 友，迄今仍保持密切連繫。

航太產業特性 個人投入這產業有相當時日，擬藉此機會報告它和傳統製造業，有那些不 同之處與諸君共享。

1. 產品附加價值與衍生效益高，普受各國政府大力支持 汽車工業一向有「火車頭工業」之稱，因為汽車的製造包含許多精密零組 件，各式技術和研發能量，絕非單一車廠可以搞定，往往需要一整個產業鏈的 支援，層層供應商橫跨全球。因此只要汽車產業發展成功，通常都可以一併帶 起國家的經濟和國力，最有名的就像德國的「BMW」和「賓士」。 航太產業與汽車工業如出一轍，它具備高科技產業技術，產業關聯性廣、 產品附加價值高，為綜合性的尖端技術工業，更是國力的指標工業，其精密的 技術水準、嚴格的品質要求與管理制度，不但可達到產業升級的目的，更可延 350

伸、運用到不同領域，例如改善傳統產業的體質、提高產品品質與技術、增加 總體競爭力，而與國家發展緊密結合。所以各工業先進國家莫不全力發展航太 產業，也被開發中國家列為積極努力培植的重點工業。 不過該產業環境受制於大廠寡占，與政治、或市場規模…等複雜因素影響， 加上其「投資金額大、認證時間長、進入障礙高、回收期較長」，故進入風險 亦高，在整體發展上不得不詳加評估、且需慎重考量與取捨。

2. 國際化垂直與水平分工十分普遍 航空製造產業體系呈金字塔型結構，上層為大型飛機及大型系統製造商 ( 又稱主製造商，如波音、空巴等 )，接著中、下層分別為次系統及零組件供應 商 (Tier 1，2，3 概念 )；飛機系統方面又可分為「機體、發動機、航電、內裝

…等」幾個主要部份，而機體又可劃分為多個次系統。因此，航空製造工業若 按性質分類，可概略分為：(1) 負責飛機機體、或引擎的設計、組裝、銷售之主 製造商。(2) 承包機體區段、動力 / 機械 / 航電等系統、次系統、零組件之供應商。

以及 (3) 維修 / 後勤支援體系…等幾個大類。

由於航空工業產品 ( 如飛機、發動機等 ) 之開發具高風險，各大廠為分攤

風險都採「全球合作伙伴」模式。舉例來說，若把「波音、空中巴士」兩大飛 機的自製率詳加分析，機身硬體可說大部份都採外包，充分利用散佈在全世界 的供應商來完成零組件 / 設備，只把最後組裝及整體功能測試等整合性工作留 在手上；即使是飛機內的重要設備如「發動機、雷達，飛航控制系統元件」等 也多如此。如波音公司近年開發投產的 B-787 夢幻班機，其機身主要構件即分 別由美國、日本、義大利、澳大利亞、和加拿大等多國供應商協力完成。

3. 產品生命週期長、型態管理要求既複雜又嚴謹 電子或光電產業 ( 電視、電腦、智慧型手機 ) 多為計畫性存貨生產型態， 生產線一次就是數千、上萬件，連接器有時甚至會生產數十萬件。航太產業則 為訂單式「分批、多樣、少量」生產型態，如「機體、雷達、發動機、制動器、 航電配備…等」通常一批的數量都不會太大。由於其售價高昂且壽命週期相當 長，隨著時間經過或是新一代產品問世，無論是機體結構或內部配備都會進行 更新。 351

以波音 B-737 為例，它從第一架問世 (1968 年 ) 到現在已超過五十年且生 產超過一萬架，許多早期生產的飛機迄今仍在服役中，但無論是機體結構或設 備 ( 包括發動機、導航系統、及各項零組件等 ) 都會隨著壽命到期而需要更換， 或因科技日新月異出現新一代產品而必須更新。如何確知每一架飛機在「設計、 製造、量產、服役」過程中，各自分別安裝哪些設備與零件，以及分別在何時 更換何種零組件，這就得靠完善及確實的型態管理 (Configuration Management) 系統來滿足需求，才能在任何一架飛機維修時，迅速、準確的找到符合飛機需 求的零組件並做出正確處置。換句話說，無論在生產或服役過程中，所有履歷 都要被嚴格記錄，使其具備可追溯性 (Traceability)。

4. 嚴格的品質 / 安全要求及認證體系 基於飛安考量，航太零組件從「材料、製造、後處理、接收檢驗…等」絕 對嚴格要求需有「可追溯性」。例如零件製造從「生料 ( 鋁板、複合材料、油

漆…)」開始，就要有「產品合格證明書 (Certificate of Conformity; COC)」以確 保每一批、每一品項用在飛機上的材料，都符合證書上所記載之「產品安全、 特性或品質標準」。此外每一零組件製造或組裝過程，都要完整記錄下來，除 了每一施工步序都要由合格人員分別加以施作、檢驗並蓋章負責外，遇到特殊 製程 ( 指無法透過事後檢驗確認品質的步序，如金屬熱處理、化學表處、電焊、 塗裝、複材成化…等 )，更需將每一批次施作環境的參數值逐一記錄，如此方

能讓每一架飛機從「設計、製造、飛行、維修、報廢」每一環節，都在嚴謹的 掌控中，甚至連零件完工後「工單步序紀錄」也都必須保存長達 10 年以上。 值得一提的是這個產業十分強調「說、寫、做」三者一致性，舉凡「對客 戶的承諾、白紙黑字寫下的協議、正式管道發佈的藍圖、規範、工作準則，以 及指定工法、模具、量具」都有十足的權威性。換言之「執行每一項目每一步 驟，都必須遵照這些規定及要求實施，完全沒有妥協空間，即便原來的規定或 要求可能出錯，在未被確認及發佈修訂、更新前，亦不得私自解讀或變更」。 除了硬體是在這樣的堅持下被生產外，其他管理活動亦須遵照這樣的要求來執 行，一絲一毫都不能打折扣。如此做的目的是確保工件施作品質外，一旦日後 有需要即可藉由這樣的紀錄與追溯機制，找到原始施工步序可能出錯或其潛在 352

問題，採取矯正與改進措施。 至於航太產業有關供應商品質認證，最重要的關係人則是各國民航主管機 關 ( 如美國聯邦航空總署 FAA，我國民航局 CAA)，國際標準認證與稽核驗證 機構 ( 如 ISO，NADCAP) 以及客戶 ( 如波音、空巴 )，這些單位都會定期或不

定期赴各承包商或旗下供應商、次供應商進行稽核，以確認符合品質標準，而 目前「成為合格航太零組件供應商」所適用的品質管理系統為「AS9100 航太品 質管理系統 ( 類似 ISO 9001)」，它於 1999 年發佈首版，這是航太及國防工業 的國際通用標準。 若廠商擬取得 AS9100 認證，首先需有承製標的零組件之機具設備，及

航太等級的精密製造加工能力及技術。在決定客戶 ( 如波音、空中巴士等 ) 及

挑選標的物後，開始盤點、建立此供應鏈應有之能量及認證 ( 如 AS9100 與 NADCAP)，最後向客戶 ( 如波音、空巴 ) 申請認證，通過認證後就能成為合格 供應商，接下來必須專注的就是品質與競爭力提昇，最理想的情況就是在客戶 設計新機初期，就進入參與以獲得商機。 另外有別於傳統製造業，航太產業還有一個獨特情況，那就是因產品的 「材料、製造、檢測」成本都很高，所以在量產前必須要先做原型產品，並 等所有測試驗證合格後才會進行量產。以新機開發來說此過程稱「原型機開 發 (Prototype Development)」；對零件製造而言，稱為「首件檢驗 (First Article Inspection; FAI)」。

5. 複合材料運用成長迅速 複合材料 (Composite Material) 具有「高強度、高韌性、高設計自由度、質 量輕、耐腐蝕及耐磨耗」等特性，隨著時代進步科技發展日新月異，複合材料 因其集合各種特點於一身，早已普遍運用於「電機產業、電子產業、汽車工業、 船舶工業、及民生工業 ( 如自行車、網球拍等運動器材 )」；至於航太工業的飛 機零組件製造也不例外。因複合材料較傳統鋁合金為輕，可降低油耗及機場著 陸力度，也比鋁合金更耐腐蝕及疲勞，加上結構、艙內材料的一體化，可獲得 效益如「減輕重量、較簡單的系統安裝、零部件數量減少，組裝時間縮短等」。 另一方面，又幾乎沒有疲勞裂痕成長等問題，故可降低壽命週期成本。多重優 353

勢下使得複合材料成為近年來航空產業中成長最快速之明星。 以機體結構而言，傳統機體約有 80% 重量係來自鋁合金，但複合材料之運

用在短短 10 年間，便由 10~12% 成長到目前已超過 50% 以上。例如波音公司

B-787 機體結構的碳纖維複合材料比重即占 50% (20% 為鋁合金，15% 為鈦合 金，10% 為鋼，另外 5% 則為其他材料 )；再如空中巴士公司 A380 機身也採用

25％以上的碳纖維複合材料。可以預言：複合材料運用於航空產業 ( 尤其來自 次世代新機種的需求 ) 將會有增無減，也必將成為航空器未來製造的主流，在

此情況下，相關供應商與業者的「機具設備、技術能力、成本優勢、市場籌碼 …等」，將決定其未來的生存與競爭力。

自製或外購，何者為佳？ 近年來每逢重要武器籌補 ( 譬如戰機、與潛艦採購 ) 國內屢有雜音，說國 機國造自製率不足，不必研製或不值得自行生產，其實個人認為外購飛機雖然 在初期比自行研發單純、迅速，但若以全壽期成本計算則未必划算，況且日後 的維修及後勤補給均受制於外人；若考量要快速、大幅地提昇我們的航空產業 的技術能量、和人才培育，「國機自研自製」無疑是最佳選項，對國內航太業 者言，它最大的優點是可藉由這樣的計畫，透過技術轉移與合作提昇技術基礎， 達到產業快速升級的效果，另外，尚有資源分配與成果共享的優點。 但若採外購、國際合作生產，那就好比「插花」，雖然快速、美麗，也或 許便宜，但是沒有根基，遲早會枯萎；而自力研發製造猶如「播種」，過程也 許辛苦有挫折，但可以期待種子長成大樹，最後會讓大家歡笑收割。再則，等 熟悉、掌握成長密訣後，尚可作許多精進、改良、發揮，其成效亦未可限量。 當年若非我政府有識之士，深具遠見與膽識，去衝撞打破老美飛機技術不 外移的舊規，讓我們得以在關鍵的幾年內派出各種專業技術、管理人才，赴美 學習吸取飛機設計、製造、組測、驗證，維修、及專案控制、品質管制、構型 管理、同步工程…等核心觀念與系統技術，大幅提升了我們航太產業的設計、 製造、維修水準與能量，可能我們還留在紙上談兵的階段呢！回想起來，不僅 是中科院、漢翔的機緣而已，也是國家航太產業之大幸也，所以我們絕對有必 要藉著自主開發新機，提升技術能量，爭取更多重要的發展與突破。 354

年逾六十耳順，感恩與感激！ 到 2019 年止個人職場經驗共約 40 年，此期間雖曾換了幾個工作，但除了 第一個工作較為短暫且屬私營性質外，餘均屬公營企業，主要的工作也僅有兩 項─那就是造船與造飛機。對地狹人稠且非軍工專長的台灣而言，能自行研製 大型船艦與飛機是件相當不容易的事，個人有機會能先後分別參與其中，實屬 榮幸之至！ 尤其是投入長達 35 個年頭的漢翔公司，先是參與了 1980 年代的「自強號

教練機」，及「經國號戰機（IDF）」的研製生產、接著是 1996 年國防部所屬

航發中心改制漢翔公司由軍轉民，從事各主要民用航太廠家各式零組件的產製， 復於 2014 年漢翔完成民營化後，見證了 2017 年起所推動的「國機國造 - 勇鷹 高教機」研製，曾有某前輩提及：航太產品生命週期甚長，職涯中若能碰上一 個新機種的開發研製，已是十分難得，自己卻能親自參與 / 見證到三式集合國

人智慧而開發的新機種，還有其他各式軍 / 民用的定翼 / 旋翼機的零組件生產， 倘非老天格外眷顧，豈能有如此幸運之機遇？ 在這段不算短的職涯中，所參與、從事的工作計有：品質保證、物料採購、 電腦程式編寫、生產管制、專案管理、與計畫管理、企劃整合、新廠房能量籌 建…等，每個時期都是一步一腳印地經歷過，也在極難得的機會下曾與全球較 先進的工業國家如：美國、日本、加拿大、歐洲等客戶代表共事過，除了最先 接觸的工作母機生產外，後來的船舶、飛機零組件生產等，都屬於「多樣少量」、 及「訂單式生產」的模式，其與時下最夯的光電、資訊、電子…等產業，其追 求「極大量化」、與「計畫性生產」的特性大為不同。 回憶自己年輕求學過程中，對日後職涯產生影響最大關鍵處，當屬在台科 大工管系進修的這兩年，因這段期間除認識了班上來自各行業的精英與各路英 雄好漢外，兩年所習得的專業知識與視野的開拓，也讓自己日後在職場「由技 ( 技術 ) 入道 ( 管理 )」的銜接過程中，能較一般僅具備技術專長的同儕們走得 更為順遂；坦白說，台科大的兩個寒暑，對自己而言、是最值得的投資呢！ 另外，在所有職涯中，不論在那家公司、或那個工作崗位，自己都秉持著 「老天既然安排給我這一塊田，我就竭力耕好它」的信念來惕厲自己，此期間 也深深體會及驗證了前人的智慧結晶，那就是─「上天獎勵苦心人，努力終會 355

被看見，機會只留給作好準備的人」、「一件事情用心做、好好做，做久就變 成難以取代的專家」、還有「做人處事一旦遇上困難，就得好好面對它、接受 它、處理它、放下它，困難終究是會被解決的」。 在這不算短的期間裡，十分幸運地認識了許多來自各方、身懷絕技的好同 學、好同事、好對手、及好朋友們，也共同見證、參與了每一段經歷，無論是 在專業智識、或是人生智慧的啟迪分享，都讓我獲益良多；更難得是碰上多位 持續耐心指導、容忍個人疏失，不斷給與學習、成長機會，還有不吝提攜及關 照後輩的好長官，他們都是我職涯中最重要的貴人！想到自己的職涯一路平順 走來真是何其有幸，內心不禁充滿了感恩的心，感激的情！

萌念退休，退出職場： 2018 年春季一過，漢翔公司自經濟部改制民營化後，邁入第四個年頭，公 司為促進人力新陳代謝，協助員工規劃樂活退休人生方案，自忖年逾六十三， 近年來總覺得健康情況大不如前，雖離法定屆齡退休尚有二年，但何不趁此機 會申提退休藉此改變自己的生活步調？主意既定，加上自己早有「人生如果能 知足與感恩，做甚麼事都會感到幸福」的想法，遂順勢提出退休申請，且於 2019 年 2 年 28 日順利獲准辦理退休。 ──採訪日期：2016.09.10 ──受訪者更新日期：2021.0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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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紡織專業到郵局經理 黎傳宏 經歷 / 中壢郵局 - 經辦 - 代經理

互補不足，相輔相成。

訪問前言 ～倒吃甘蔗、越吃越甜 保羅 ( 王百祿 ) 覺得：傳宏與常青會老同學的關係，有點像「倒吃甘蔗」

( 越吃越甜 )。前些年傳宏回來參加常青會年度活動，人生變化從他身上可以看 得出來，2016 年他擔任常青會會長主辦第 35 屆活動，坦白率真的個性始終如

一 ( 走出校園多年也沒改變 )。職場大半生他都在中華郵政公司 ( 也就是我們熟

悉的郵局 ) 工作，這需要很大的毅力驅策，他辦到了！直到 2015 年屆齡退休。 從訪談中我們可以瞭解：與生活為鄰的郵局如何運作，他會娓娓道來。( 以下 就用第一人稱來分享他的職場人生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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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台科大前的準備 我在入學前與班上多數同學不同的是「我很早就知道要設立台科大」，為 甚麼？因為我讀明志工專畢業時校長是陳履安，聽說他要去開辦技術學院 ( 台 科大 )。我高中聯考錄取師大附中，接著參加五專聯招進入明志工專纖維工程

科。我是何興民、朱清靠、呂理國等人「明志」的學長，只有林榮泰早我一屆。 依照「明志」的慣例，同學畢業後會進台塑集團，那時候的月薪是 3 千元

( 我覺得很不錯了 )，但聽同學說「台塑的工作壓力非常大、很辛苦」，我就沒

敢去考。民國 65 年 10 月退伍後，我考進新光紡織 ( 位於桃園大溪 )，創辦人吳

火獅覺得「無論何時人都需要穿衣服」，於是投資紡織業買下大溪工廠，進口 許多織布機。我們這批五專纖維科畢業生，就負責生產機器機台的組裝 & 保養

工作，記得一個月薪水是 4410 元 ( 以當時薪資水準來看偏低，有點壓榨勞力 )。 他們核算起薪分成「私立專科、公立專科、私立大學、公立大學、研究所」等 級別，我是明志工專畢業，因此起薪最低。 在這種薪資制度下，我就想再進修二技；然而因工作忙碌，既沒時間上補 習班，也因邊工作邊唸的結果，考兩次都沒上。第一年先考紡織系，第二年時 想到「若再去台科大讀紡纖，畢業後不就又回到紡織廠，做類似的工作？」於 是改考工管系，連續考 2、3 年終於被我考上。進台科大後才聽班上管坤炎同學 說：「補習班都有搜集考古題，可減少很多準備功夫」。 記得剛入學自我介紹時，很高興遇到許多「明志」畢業的。那次印象最深 刻的是吳帆城，自我介紹是跆拳道兩段高手 ( 很臭屁的樣子 )，還有比較外向的

像尹爾炎 ( 後來曾任班代 )。

兩年中「會計學 & 管理數學」是我最頭痛的兩科，唸得很辛苦、花最多時

間，但是畢業多年都沒用到。「程式設計」則是我比較喜歡的課程，我還特別 利用暑假回學校跑程式，但也許沒慧根吧，也沒太多心得；像班上何興民就學 得很好，後來還走程式設計這一行。

職場三階段，進入郵局是規劃 民國 71 年 6 月從台科大畢業，因為大環境經濟不景氣，尋尋覓覓下找到台 358

北市政府建設局，他們需要捷運系統規劃人員，規劃台北市中運量系統。當時 規劃「木柵線、淡水線、南港線」等三條線，交通主力還是公車。建設捷運到 底該走地上或地下？若走地下則耗資甚巨，是地上的好幾倍。任職一年多，工 作內涵雖然不錯，但因為是約聘人員 ( 將來沒有退休金、沒保障 )，於是便離開

去應徵中壢新光合纎 ( 稽核人員的工作 )；口試時跑到台北圓環，由吳東賢 ( 吳

火獅的兒子 ) 親自面試，居然錄取了。同時間我也參加中華郵政基層特考，結 果也考上了。坦白說，那時對私人企業是否能長期生存都很憂心，而公家機關 有退休金，長期有保障特別吸引我，於是決定去郵局上班。 當時我是特考進來 ( 有公務員證書 )，所以退休有「月退俸」。民國 92 年

中華郵政公司化，因此 92 年以後考取的都是勞工身分。民國 72 年我進郵局時

月薪 2 萬出頭，以當時薪資水準來說待遇很好。先到台北受訓一個月，然後依 志願分發，我因為家中尚有兩老，故選擇回老家附近的中壢郵局工作。 我之所以選擇安定、有保障的工作，與我從小家庭環境欠佳有關。我有個 弟弟 10 多歲時因愛打電玩，有一次實在玩太久竟然中風半身不遂，必須坐輪椅、 領殘障手冊，所以家人都要輪流照顧。因此工作是否安定，讓我可以每個月固 定領薪水，是第一考量。 本以為郵局工作很輕鬆，誰知第一個工作卻被分發到中壢大局的「掛號分 發台」( 要輪夜班，從晚上九點到隔天早上六點 )。每天有兩時段最忙：晚上 9 ～ 12 點 & 次日凌晨 3 ～ 6 點，來自全省的限時掛號要將它們「依地區、地址

分類處理」，以方便郵務人員到各地區送件，有時忙到早上 7、8 點才能走。每

天凌晨 1 ～ 3 點沒什麼郵件，可以休息喘口氣。因值夜班有夜班津貼，所以我 勉為其難做了兩年，再調到附近的支局，負責郵匯部門 ( 櫃檯存提款 ) 的工作。

郵匯櫃檯每天 8 點上班、5 點下班，只要帳目明細數字正確，5 點半左右就

可離開。若「錢帳不符」就要抓帳，有時延宕到七、八點才下班，工作內容就 是數鈔票。有一次顧客來領 3 萬元，我將一匝 10 萬元的分成 7 萬、3 萬兩疊， 卻把 7 萬元給了對方 ( 因為太忙也不記得對方是誰 )。郵局櫃檯是責任制，當天 下班都要結算自己經手的部分。由於已經電腦化所以結算速度很快，多出的錢 繳庫 ( 總局成立一個基金庫 )。 要知道郵局有「忠誠紀錄簿」的制度，如果多出的錢中飽私囊，被查到的 359

話會在「忠誠紀錄簿」記上一筆，一輩子恐怕再難升遷，若侵吞數目太大還會 被開除。錢若短少櫃檯人員要賠，但幸好郵局規定：出錯的員工賠 1/3，另外的 2/3 就由基金庫支援；那次我賠了 1 萬 3 千多元，很心痛。

通常帳目不符超過 1 千元，負責員工就要寫報告，有些同仁為避免複雜的

報告流程，乾脆自己貼錢了事。我負責的支局發生比較大額的短絀或溢出，一 個月平均大概會有一次。 在櫃檯工作的那些年總會碰到這種事，大多數是短絀所以貼了不少錢，有 時心理難免不平衡 ( 短絀要賠，溢出卻充公 )。任職櫃檯出納數年也小有心得， 我數鈔票速度很快，一疊千元鈔票我可以瞬間展成扇形，數起來比較方便快速， 碰到偽鈔也較容易發現。若拿到偽鈔時怎麼辦？我們會將它照相後呈報上去； 對於顧客則會補差價，並開收據給對方，但不能退回偽鈔。若客戶堅持要取回 偽鈔，我們就報警處理，這是郵局的標準作業流程。 民國 80 年初我晉升中壢忠貞支局局長，其實就是督導的經理職，從此不用

每天坐在櫃檯前。平日支局約有 2 千萬元以上的現金流，我要負責把這錢放到

金庫，總局會不定期派人來查，所以壓力也很大。大約是民國 90 幾年的某一天，

中壢總局早上派人來查帳 ( 帳目都對 )，到下午局長又親自來查一次。早上時心

理毛毛的，下午再查就感覺有點兒難過。因為郵局內部有類似打小報告的陋習， 那次可能是有人反應了「問題」，上面就一天內連查 2 次。雖然最後沒查出什麼， 但在我擔任主管的 15 年，碰過這麼一次，差一點讓我憤而辭職。

這種類似特務的做法我很不以為然，如果掌控所有員工的副局長行為不 正，那麼他就可利用這些黑紀錄，向員工勒索或提出非分要求。同仁為維護這 鐵飯碗，只好送紅包或在工作上忍氣吞聲，久而久之就形成不良的工作環境， 進而影響同仁的身心、升遷，造成不公不義的現象。現代許多傑出的企業 ( 像

IBM、台積電 ) ，員工都有向公司高層反應意見的正常管道。此外公司也能從 報表上，主動發掘不正常、違規的行為，隨時可介入主動調查，這才是光明正 大的管理制度。 我在郵局工作近 30 年認真負責，絕不向各層主管送紅包或送禮，雖然沒再 往上升遷，但是心中坦蕩無愧我心，這樣就夠了！ 中華郵政的組織設有總公司，往下就是各縣市的分局 ( 例如中壢地區就叫 360

中壢局 )，負責主管是經理，再往下就是支局 ( 以前的支局長現在也改稱經理 )； 所以經理也有大小之分，再往下就是管理員、經辦。 通常第一線經辦人員最辛苦、工作也最繁重，有時因壓力大或心情不佳被 客訴，此時主管會陪郵局同仁向客戶道歉。若有同仁請假，分局會派人來代班， 大致上郵局的運作就是如此。 郵局主要營收來自兩大業務「郵務 & 存款」，郵務中一般信件由於長期處

於低資費，因此是虧錢的。早期郵務賺錢要靠「限時掛號」信件，近 10 多年來

利潤較高者是包裹快遞與限掛文件。存款部門眾所皆知，散布在全國 2、3 千家 郵局據點，掌握儲金高達上兆元臺幣，若能兼做放款業務，將成為台灣規模最 大的銀行，各公民營銀行當然竭力反對。

回首職場 32 年 回顧職場一生，新光紡織讓我體會生產事業的辛苦，那段期間是初入職場 的學習，除支應我生活費外，讓我可以準備考試，最終進入台科大，與來自全 台灣的優秀菁英共處兩年；也讓個人能力、學歷得以更上層樓，獲益良多。而 台北市建設局參與捷運的規劃工作，讓我眼光能從近到遠、視野更大。 郵局任職 28 年，雖然職位很基層感覺卻很踏實。後 20 年當支局長 ( 經理 )

並不輕鬆，每天進出現金 2、3 千萬，都要在下班時「錢帳無誤」並保管好現金， 當然有壓力。大時代在變，中華郵政與前半世紀相較，後 20 年服務內容變化最 大，因應物流、便利商店的競爭，郵局經營已走向多元化。到郵局寄信者減少 許多，大多數是寄包裹或快遞文件。此外每家郵局兼賣許多商品，讓等待的顧 客可以瀏覽櫥窗內的物品，因而增加許多銷售項目。

【保羅按】傳宏兄打得一手好桌球，於郵局服務將近 30 年，在常青會同學中

走一條很不一樣的路。雖說偶遇波折，卻大都在朝 8 晚 5 中平穩度過，工作之 餘還能照顧家人。他不僅要協助殘障的弟弟，因老婆也是職業婦女 ( 他通常比 另一半早下班 )，因此平日晚餐就落在傳宏身上，練就一手燒菜的好功夫。兩

個女兒也很優秀，這是在公務機關上班的優點。此外他的另一半 ( 黎大嫂 ) 也 是賢妻良母，夫婦倆把孩子照顧得很好，更難得的是他獲得父親信任及理財有 術，名下有多棟房地產，退休養老無虞。 361

大海，與我 【保羅按】退休前的九年，他在中華郵政的內部刊物《郵人天地》，發表一 篇相當感性的長文 ( 共 5 千多字 )，題目為〈大海，與我〉，將他小時跟著爸爸 與妹妹一起釣魚、看海、下雨的情景，寫成細膩的散文，也藉著海的千變萬化， 將心中的感觸一點一滴抒發出來，既感性又生動，看不出是 50 幾歲歐里桑的筆 觸，倒像是出自 30 歲的文青之筆呢！ ( 摘錄其中文數段，請老同學共賞 )

新生的感動渲染一片寂靜的星球，母親溫柔的撫慰生命的誕生，輕擁著純 淨的靈魂與無瑕的睡顏。風語低喃，懷中規律的起伏與噗通噗通的心跳聲，替 代所有的折磨與苦難。母親滿足的微笑，祝福未來漾起燦爛希望。 海洋孕育生命，流布地球。璀燦陽光底下的湛藍大海，波動著遼闊天藍； 銀白月光底下的闇藍深海，翻轉了無數星辰。即便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深淵， 依舊沉潛無止境的升降。 世界就在汪洋的起落中更迭著生命，生命就在流沙的歲月中遞嬗著故事。 汪洋的遼闊無際，從不被人們的經緯度所宥限，容納數不盡的歷史陳跡與心願 傾訴，默默守護著它屏障內的起起落落，直到步履蹣跚。 那是有關於海的開始，在我的生命中翩然而來。大海沒有山的雄壯威武， 卻有寧靜肅穆的懾人力量；沒有鄉間田野的閒適自在，卻有悠閒愉悅的輕鬆步 調。喜歡海，喜歡那片優閒自得的愜意湛藍，喜歡那種遼闊寬大的無拘無束。 爸爸喜歡釣魚，小時候常帶著我和妹妹一塊去海岸邊搜尋驚奇。炎炎夏日， 炙熱的太陽，燃燒著我們旺盛的精力，跟著大大的腳印留在沙灘的足跡，小小 的足印也賣力跟隨，光腳踩踏在柔細的沙灘上，好奇的觸摸凹凸坑洞的野柳礁 岩，伴隨陽光燦爛的溫度包圍著清亮有神的世界，讓人忍不住張開雙手想要擁 抱這一片無際，我和妹妹隨意的追逐在前方落單的小螃蟹，伸手一抓，掌心就 是小螃蟹的整個世界，它無助的揮動小小的鉗子想要掙扎，卻引發孩子的童心 362

大起，調皮的逗弄它驚恐亂舞的八肢。童真的貪玩本性畢竟只是好玩，再彎下 腰，鬆開了手，它一溜煙的隱沒在沙堆中，望著空空的手心卻不覺得失去，立 刻拿出一隻小魚網，轉身蹲在淺淺的海灘邊，找尋小小世界的寶物。沒有耐性 的妹妹淘氣的伸手打水，跑出一條受驚的小小魚，我們立刻屏息，小心翼翼的 抓緊手中的小魚網，靜靜的跟隨著小小魚，等待它卸除防備悠遊自在時，輕輕 的網起它放進一旁早已待命的空杯子中，歡欣愉悅的看著魚尾搖擺，波光粼粼。 孩提時的滿足，就是如此簡單快樂。 看著變化多端的海，鋪滿著深深淺淺的藍。但是當手捧起一個掌心的海水 時，卻只見透明晶亮的水澤。無測的顏色不過是天空的光影折射在水中的美麗 幻彩。虛幻的美，美的讓人讚嘆，美得讓人迷惑。事物的外表本就隨著角度的 不同而各有解讀，若不是沒有細細的抽絲剝繭，並且耐心的從各種角度推敲， 怎麼能夠輕易的看透裡面真正蘊含的秘密？ 傍晚的海景，最美。遠方的漁船緩緩駛來，捎來回家的溫暖訊息，天空暈 染著溫暖的餘暉，夕陽大大的映在眼前，漸漸漸漸的越來越小，伴隨彩霞的變 化，深淺交錯著奼紫嫣紅，美麗的好似花團錦簇，直到大海淹沒落日，夜幕才 悄悄掩蓋整個天空。 「少年不識愁滋味，為賦新辭強說愁。」，當時的我亦不懂愁。只是在大 海蒙上一層黑夜面紗的傾刻間，心頭上某個角落占據了灰灰的顏色。人潮散去， 浪濤聲迴盪在空蕩蕩的海面上，瀰漫著濃濃的愁滋味。另一方燈火通明的都市 繁華，溫暖的燈光透露出屬於家的歸屬感，大海的靜謐反襯出抑鬱的憂傷。望 向大海的盡頭，真是天空的伴隨嗎？或是永遠的平行線？或許遙相對望久遠的 藍天大海，早已心有靈犀，遙不可及的距離，正是他們相處最微妙的默契。 太多的時候，我們把生命奉獻給所愛；太多時候，我們把生命計劃的滿滿； 太多時候，我們把生命塞進過多外界的期許；太多時候，我們把生命想像的太 充實、太有意義。但是實際上，生命的原貌，或許不如我們想的那麼完整。 363

大多數的時候，我們積極努力；大多數的時候，我們充滿正向。相信自己 的目標，執著勇敢的前進。或許在成功與失敗間，我們反覆質疑自己的信念； 或許在崩毀跟重建間，我們迷失自己的方向。但是透過在重複的試誤與堅持的 努力中，我們會重建自己的信念、為自己的困難找到解套。重要的是，不放棄， 就不會結束。 大海依舊會日復一日的潮起潮落，默默守護著大自然的循環，只是當人類 的貪婪慾望與恣意妄為越來越多，大海將漸漸充滿傷痕與疲憊，踏著歲月的腳 步漸趨佝僂。就算年紀大了，病了，被再多再大的苦難侵襲，它依然會再度平 息所有的風浪，靜靜的在遠方守護，一如母親對於孩子不變的關懷與付出，執 著守候。 那天夜裡，久違的睡意襲上心頭，我睡得很熟。夢裡有個孩子，安穩的睡 在母親懷中…… ──採訪日期：2016.0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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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人何處不相逢 黃安楨 經歷 / Giant link trading.

North peak trading ( 儒將貿易 ) days inn hotel (in Houston tx.) 寬達公司 頂好企業 泰華 與時俱進，順應潮流； 把握人生，活在當下！

訪問前言 ～從工工、工管專業談起 台科大 71 級的黃安楨，外表看來忠厚老實，本以為是人如其名 ( 安安穩穩

過一生 )，沒想到他人生職場 30 年中，有一半是在美國與中國大陸打拼，而且 紮紮實實把台北工專、台科大所學全數用在工作上。不僅如此，他經歷數個工 作環境，幾乎都在脂粉堆、美女群中打轉，卻能全身而退，真是拍案驚奇。更 令人想不到的是，他畢業後雖然換過 5、6 個工作，卻從來沒寫過一份履歷表， 每個工作不是人家挖角 ( 對方有識人之明 )，就是順水推舟、水到渠成。訪談過

程中發現：他的貴人總會適時出現，而他也常成為別人的貴人，就是其職場一 生的重點，串起每一階段之工作或投資的關鍵，聽其娓娓道來、饒富趣味。（以 下就是他接受訪問的內容，以第一人稱自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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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顧進入職場的那一刻 有道是：回首當時，才剛話別綠葉青春，還來不及對茫茫前程一片觀望之 際，冥冥中卻早已注定。電影《阿甘正傳》中有一句經典口白：Life was like a box of chocolates. You never know what you're gonna get. 意思是「生命就像一盒 巧克力。你永遠也不會知道你將嚐到甚麼口味。」 我記得台科大畢業前那個學期，班上有同學彙編大家的履歷表寄給企業界， 其中有一本寄到泰華 ( 製造揚聲器 ) 的謝老闆手中，( 謝曾來陳明璋老師課堂演 講，當時他在國際牌擔任廠長 )。

後來，謝出來創業做揚聲器 ( 喇叭 )，他約見班上 5 位同學面試，最後我與

陳崇華雀屏中選。泰華做各式各樣的喇叭外銷歐美，在當時是國內規模最大的 一家。謝對我們兩人說：要培養我們當種子，最後派到海外擔任廠長。我在中 壢廠工作 3 個月，但我那時的女友在台北「林麥集團」上班，我不想每天在台北、 中壢間往返奔波。剛好台北頂好集團老闆主任秘書連絡我，要我去頂好上班， 於是我就轉到頂好任職。 初入頂好時，我與另一位政大企管系畢業的同仁，就是老闆身旁的大將。 老闆派我們去轄下各單位診斷，回到台北總公司會議上，把各單位的問題公開 報告逐一分析，要求提出解決辦法 ( 簡直就是鬥爭大會 )。工作內容每天要向老

闆回報，各單位把我們看成眼中釘；要知道那些主管都長我們 1、20 歲，我們 的工作就像紅衛兵。我們與所有主管雙方都戰戰兢兢，幾個月後我想：個性上 不太適合這種得罪人的工作，便萌生退意。 人生總在前方迷濛看似無路時，轉彎便發現一條康莊大道。這時財務部一 位同事介紹我去「寬達」，它就是引進台灣麥當勞創始店的公司。「寬達」做 外貿 (trading company) 起家，是美國迪士尼的供應商。寛達剛起步階段，很需 要我這種在「台北工專學工業工程，又到台科大學管理」的背景，公司負責生 產的經理 Louis，與頂好財務部同事在 Universal 是舊識，Louis 面試我，就這樣 我又一頭栽進這家新創公司。 寬達培養了許多人才，除韓定國 ( 曾任漢堡王台灣公司總經理 )、Scott ( 台

灣玩具反斗城創始人 )、張嗣漢 ( 台灣 Costco 總裁 ) 等，都是年紀與我相仿的同

事。寬達總部與國泰航空在同一棟大樓，空中小姐特別多；寬達女性同仁也個 366

個都是美女，所以我 10 多年工作都在美女群中。當然那時剛從學校進入職場不 久，穿著簡單樸素，也不太會主動跟人搭訕，所以美女雖多也不太會看上我。 還記得我到「寬達」上班第一天，坐不到 10 分鐘，主管拿 5 千元要我趕緊

搭飛機去高雄，出機場一部黑頭車來接我，前往供應商的工廠做品管 ( 幫寬達

代工生產 Walker 玩具要交貨給迪士尼 )；從模具到組裝的所有步驟，都要經我

審核通過才能放行。三餐吃好、住好 ( 晚上睡飯店旅館 )，馬不停蹄工作一週； 方知原來工業工程、工管系所學，能立刻派上用場發揮戰力。

「寬達」是由孫大強兄弟家族成立的公司，採西方管理制度，上班很自由 ( 不打卡，採責任制 )，以任務達成為導向，有時一週沒出現也不會管你。我的 工作是負責公司交貨給迪士尼的產品 ( 在世界各地迪士尼樂園禮品店內銷售，

像加菲貓、ET 等 )，就這樣台中、南投、高雄等全省到處跑，很像遊山玩水， 去督導這些代工廠產品的品質。 老闆弟弟擔任司機載著我到處跑，寬達內部採矩陣式組織，我必須與不同 部門協調合作，張嗣漢就是其中之一。我把產品的問題、進度告訴他們，他們 再向客戶反應，後來的麥克勞 ( 加拿大駐台辦事處代表 ) 也是我寬達的同事。

當初公司的策略就是「專做有專利權的代工訂單」( 如迪士尼的卡通玩具 )，

沒有競爭者敢來仿冒，獲利頗豐；就這樣經過 1、20 年，公司經營方向沒啥改

變。後來因失去掌握先機漸漸走下坡，一直到 1994 年底寬達最賺錢的主體事業 ( 代工生產供應美商的部門 ) 在台灣已經待不下去 ( 考慮移往大陸 )，而我在生 產部門也已工作 14、5 年。

寬達開創初期就是矩陣式組織，從老闆到基層員工都以英文名相互稱呼 ( 如我英文名字是 Andy，後來到美國改用 Paul)，相當平等 ( 不會特別去突顯職 位名稱 )。但在西方制度下，經營企業不賺錢時會說砍就砍。後來寬達發生管

理上的問題，迪士尼總公司特別派人來調查；最後總公司在香港另成立子公司 ( 直屬迪士尼 ) 並延攬寬達一位歐式淑女風的美女同事，去擔任香港公司總經 理。 當初進入寬達約一年後，公司開始跟麥當勞總公司談合作，2003 年 9 月 30

日成立「寬達食品公司」( 寬達佔股 51%，麥當勞佔股 49%)。本來寬達是母公 司，寬達食品是子公司，沒想到後來子公司成長比母公司快，規模遠遠超過母 367

公司。寬達也成立影視媒體公司叫「寬聯」，楊德昌、蔡琴、陸小芬等，都經 常會在公司附近出沒。 我在寬達任職的 15 年中還有一段插曲。因為公司年假多 ( 一年有 1、20 天，

且每週只工作 5 天，六、日都休假 )，所以我只要請 5 天假，就可以出國玩 7 天， 且因之前我在泰華、頂好、寬達經常要接觸老外，所以英文會話有些基礎。我 父母都在教育界（父親曾任中學校長），常在寒暑假出國旅遊，1986 年前後有 一次組團出國旅遊，山富旅行社老闆沒人帶團，知道我英文不錯，就問我：「你 可不可以兼差當領隊？」就這樣我第一次帶團到澳洲、紐西蘭，大概玩 14 天， 因當地都有地陪導覽，我的工作重點在「顧好團員的安全及基本行程」。 由於是第一次帶團出國，我以爲都要著正裝，因此就穿西裝、打領帶，結 果成了笑話。帶團數次後，山富老闆建議我去考導遊執照，這樣帶團出去既不 必偷偷摸摸，也不怕在機場被觀光局臨檢。於是我買了幾本書，利用空閒準備 6、7 天，在 1988 年時考取執照。山富那時候帶團的有 20 個人，只有我與另一 人考上外語導遊執照。 其實我口才不好，沒有保羅 ( 王百祿 ) 這般能言善道，幸好我每年只利用

寒、暑假帶 2 團 ( 都是親友團 )，由於是熟人不會嫌棄我的口才。此外我會在海

外提醒他們：哪些店的東西少買 ( 裡面有導遊一成佣金 )，或常有品質問題。這 樣兼差讓我得以玩遍世界各國，是人生很難得的際遇。 說到考試，我從考台科大、預官（24 期）都很順利，預官也沒準備多久， 導遊執照也是，運氣都很好，沒遇過挫折。我覺得人生運氣是有階段性的，那 些年我的運真的很好；寬達也一樣，前面 10 多年也都是賺錢，發展十分順遂， 後來就不一樣了。

供應鏈中心－－職場傲人的專業 其實回想我在職場數十年，最擅長的就是生產部門的供應鏈工作，換句話 說，就是品牌廠商與接單工廠間的連繫、協調與督導。從做揚聲器的泰華、做 零售業的頂好、交貨給迪士尼的寬達，以及我從美國回來就被朋友「儒將」公 司，邀請協助建立大陸生產工廠的供應鏈，一連串的工作都在累積我控管供應 鏈的能力。 368

台北工專、台科大工業工程的實務訓練，奠定我第一份差事的基礎，讓我 上班第一天就馬上可接手老闆指定的工作。其次，與外國客戶長年溝通協調， 也讓我的商業英文能力漸達專業水準。為了精進成為幹練的生產協調主管，我 也把握各種機會，加強自己的專業知識。例如中國大陸 90 後，逐漸成為世界製

造工廠，每年的廣州交易展覽會 ( 廣交會 ) 就是重頭戲。從早些年每次展出 5 天， 變成兩梯次 10 天，到三梯次 15 天，我每天都在會場裡，拜訪各家相關廠商攤位， 觀察產品功能、品質，詢問交貨量、交貨速度與數量折扣等，一連串下來雖然 很累，卻是快速認識、瞭解與建立友誼的橋樑。 我最後一個工作在 giant link，朋友要我帶他兒子增廣見聞，與企業廠商建 立關係與人脈。我帶著他全天候拜訪參展廠商，此種訪查確實累人。展場外有 「中山大學」與「廣東外語外貿大學」的學生，應徵國外顧客臨時翻譯員。我 從學生口中得知「如何快速有效招募該兩校的畢業生」，於是精心製作英文徵 才網頁，展現 giant link 公司高格調的形象，並將網頁置於兩校 BBS 布告欄上， 成功招募到兩校數個科班高材生，進入 giant link 公司。

接著我教他們如何從上萬買家中找出「核心買家」，再針對核心買家有系 統的依公司產品特性，製作實用的資料做行銷。所有業務人員依教奉行、每天 發信。這家小公司很快的爭取到大大小小的訂單，3 年後我離開時，每月營業 額已達 40 萬美元，同時也建立一群專業的營運團隊。

回顧過往，編台科大班上簡歷並協助寄給 500 大企業的同學、邀請企業家

演講的陳明璋老師、做揚聲器的謝老闆、寬達的 Loius、轉介我的同事……等， 都是我職場生涯中的貴人。沒有他們，我怎麼可能在 30 多年中，每次工作轉換 與發展如此順遂？在此我要特別感謝曾雇用我的公司老闆，承蒙他們看重我的 專業，給予我很大的工作彈性，讓我到處跑，不必守在辨公室，過著很多上班 族羨慕的自由自在職場生活。

工專的奠基，是一輩子的受用；數年的黃金歲月，譜下一段循規蹈矩的生 活教育，也展開一頁孜孜不倦的求學習藝；這一路走來，始終如一。背負著母 校師長的期許，無論走到哪裡，母校的光彩也綻放到那裡，成了我茁壯的動力。 在簡陋貧乏的環境中，仍然刻苦勤勞地努力，最終在社會上小有成就，願以此 啟發現代年輕學子們，珍惜眼前的環境，知福惜福。 369

各位同學多已事業有成或是各領域的翹楚，也是常青會驕傲的招牌。幼芽 要經歷淬鍊，才能茁壯長成巨木，同學們就是最佳典範。感謝諸位用心經營常 青會，40 年來活動延續而不斷；雖然歡樂記憶短暫，但紀錄卻永久留存，在此 敬佩同學們的努力不輟。綠苑依然長青，此情可追憶，當年猶似今；常青會讓 我們重溫這一段青春，所以無論身在何處，永遠以誠摯的心，期待與大家敘舊、 話家常。

黃安楨居家生活照

老黃的精通與貴人 【保羅按】 老黃職場一生有許多貴人，有帶領他在大陸成功投資房地產的兩位貴人， 有讓他在轉換工作跑道順遂無礙的三位貴人。 貴人常常就在你的身旁，為什麼有不少人終其一生，覺得沒碰過什麼貴人？ 其實貴人可能在兩種情況下發生：一種是當你的能力（也就是順應該工作機會 的能力）準備好時，把你帶進這個領域的那個人，也許是面試官、後來的直屬 主管或介紹人。另一種是當你的職場人生碰到重大挫折 ( 例如：轉換幾次工作 都沒能發揮，生活 / 工作上急需一筆錢解決困境，工作遇到瓶頸……等 )，關鍵

時刻，協助你度過困境的人。 再者，老黃對產品供應鏈的控管能力，是與生俱來的嗎？當然不是，必須 勤跑工廠、深入工廠，瞭解第一線現場的人、地、事、物，充分掌握不同工廠 與生產線主管對品質、交貨速度的習性。另一方面，要不厭其煩、具備耐力與 專業，對國際大型專業展覽下足功夫，全面瞭解所負責行業各種新產品趨勢動 370

態，迅速建立與優秀廠商間的連結，並能從數千上萬家企業中，建置獨到的資 料庫，從中分類 & 分析其產品的供貨條件與能力。 這種對供應鏈的管理能力，若非經年累月不懈怠投入，無以為之。只要中 間有幾年荒廢就會脫節，所以說，老黃在職場上數十年的努力，成就他供應鏈 達人的專才，毫無僥倖。 ──採訪日期：2016.03.09

【保羅後記】 2011 年母親生病，老黃只好辭掉貿易顧問的工作回家照顧老人家，每天開

車載母親與外傭去戶外走走，直到 2017 年母親過世為止。因老婆大人還在台北 兼課，因此老黃常常一個人待在中壢老家。數個月後想想也不是辦法，於是展 開退休人生的規劃，參加附近社團的跳舞班、PAPAGO 班、攝影社、烘焙班、 瑜珈社、歌唱班、合唱團……等，每天忙得不亦樂乎！我打電話給他常找不到 人。不過母校台科大有活動，他都會配合參加，過著快樂的第三階段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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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機械到紡織染整的品保 吳帆城 現職 / 遠東新世紀 印花廠 副廠長 經歷 / 遠東新世紀 織染廠廠務處 副理 - 品管處 副廠長 遠東紡織廠 品管工程師 - 品管科長

是否成功如願，做了才知道。 自信且勇敢地踏出一步，事情將迎刃而解。

訪問前言 ～跆拳道黑帶兩段的教頭 阿城 ( 吳帆城 ) 有跆拳道黑帶兩段的實力，被班上同學封以「教頭」的綽號。 專科是華夏工專機械科，當時他同學在永豐餘集團藥廠擔任保全，教頭專科 畢業後也去那兒工作，因為職位、薪資不高，因此準備再進修考二技。那一年 ( 民國 68 年 ) 白天工作晚上到台北南陽街補習；為什麼考工管系？因為五專機 械讀下來，覺得機械專業科目沒啥興趣，且自覺程度不很好，要在考場上跟其 他高手拼恐怕贏面不大，故改工管系為目標，努力 K 一年後幸運錄取，進入台 科大工管系。( 以下我們就以第一人稱來聽聽他對職場人生的自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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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我的個性不是那種可以坐下來 K 書讀很久的人，有事派給我做身體動一動 我最高興。記得修陳貽成的會計學讀得很辛苦，還被他當過一次，因為他那種 行禮如儀的刻板教學方式，讓我如坐針氈。 兩年中印象較深的課程，就是張佛千老師的國文課，他的教學方式是讓同 學將寫好的文章抄在黑板上，然後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修改，這種方 式對文筆功力助益很大，是大學開放式學習的好方法，這就是「授人以魚不如 授人以漁」( 意思是傳授給人既有知識，不如傳授給人學習知識的方法 )。後來 我教兩個小孩時就會用這種討論、啟發的方式，誘導他們去思考學習，而非填 鴨式教育只給答案。 羅龍治老師的「中國通史」則是給我們完全不同思維的史觀，對歷代的帝 王將相不是用結果來論斷，而是從當時的背景環境來分析，他為什麼要這麼 做？以及產生的正反面不同結果，讓我們對環境、人性有更深層的瞭解。以曹 操為例，他為什麼要「挾天子以令諸侯」？所做所為來自怎樣的考量？產生那 些功過？這樣的思維方式才能對歷史人物或事件，有比較完整的看法。 【註】曹操雖擁有兗、豫二州，但與其他諸侯實力相比差距甚遠，於是選擇迎 接劉協 ( 漢獻帝 ) 歸順天子，因為在百姓眼裡劉協才是皇室，其他想稱帝的諸 侯都是反賊，就算是坐上皇帝也不得民心。曹操考慮後決定利用這點，不僅能 夠得到護駕有功的好名聲，還能為自己實現更大抱負做後盾，何樂而不為？自 此無論是征戰天下或討伐逆賊，他都可以名正言順打著天子旗號，達到自己的 目的。

進入遠紡，純屬偶然 台科大畢業前，陳明璋老師人脈廣，認識遠東紡織 ( 以下簡稱：遠紡 ) 人

事經理，介紹我去甄選。第一關筆試非常多人 ( 坐滿 4、5 間教室 )，筆試過了

再行面試；我很幸運連過兩關，錄取進入遠紡的工業工程部門。民國 71 年 7 月 報到，初期任職品管 (QC) 的工作，先擔任幕僚然後再到現場，職務名稱是「品 374

管工程師」，30 多年來的主要工作都在品管範疇。一開始是在「紡織事業部」 下的「平織布廠」做品管，民國 78 年左右遠紡湖口廠進行擴廠，如果我願意就 有機會調到湖口廠後升職，但考量離家太遠沒去。 民國 84 年遠紡在板橋的 4 個廠進行縮編，剛好染整廠因缺乏制度大力整 頓，工廠高層都外調出去，我被調過來幫忙建構制度，那時的職稱是「品管科 科長」。工廠不大，負責供應 BVD 內衣生產線 ( 附屬在成衣廠下 )。民國 93 年 我晉升為副廠長，負責包括「染色、刷毛、定型」等的所有生產流程。 當時班上同學與我做同性質工作的是阿坤 ( 林乾坤 )，他在潤泰紡織擔任廠

長，民國 78、79 年間因為紡織的問題我曾經去請教他，他在工作崗位上表現頗

佳。我現在的老闆是 84 年整編時，一起調到這個事業部，他從廠長升到協理、 副總經理，目前就是副總帶領我們，他很會帶工廠，被徐老闆非常欣賞，我在 工廠前半段為他重用，民國 93 年我晉升副廠長就是他的拔擢，所以他可說是我 職場第一位貴人。 民國 89 年我的住家因被判斷為海砂屋，所以搬到工廠配屬的宿舍，一直住

到 100 年因工廠遷移至觀音工業區，才搬離至土城現居處。

民國 93 年又有一次晉升機會，那就是遠紡在大陸蘇州蓋新工廠，如果願意

前往職位可以調升，結果我還是沒去。如果問我後不後悔？如今想起來自然覺 得可惜。目前遠紡在越南也有新廠，而新竹湖口廠則是台灣本島離家最遠的工 廠，年輕時我不想去，現在呢？我的願望是：只要不調到越南，台灣的工廠即 使遠到屏東我也願意去。

【保羅按】私人企業對於員工「是否具移動性」很在意，尤其 2000 年以後台 商大量投資中國大陸，科技產業國際化越來越普遍，全球各大洲都有分支機構， 對幹部是否具備海外移動彈性變得很重要，現代年輕一輩職場中人不可不知。

紡織產業不是夕陽工業，遠紡仍有很高競爭力 以紡織業來說可分為天然棉與人造棉，天然棉 ( 及混紡棉 ) 我做了 10 幾年， 紡紗過程品質一看就知道好不好。此外「染整」從染色到做成布如何管控？我 可以閉著眼睛講 5、6 小時；成品不好是什麼原因造成？我都很清楚，做久了就 375

熟門熟路。我這部門長久以來都是 NIKE 的供應商，世界足球賽有八大球隊的

衣服，無論品牌掛 NIKE 或其它名牌，都是由我們供應布料。要成為 NIKE 品 牌的供應商並不容易，NIKE 供應商規範內容寫得密密麻麻上百頁，每個「流 程、設備、步驟、人力」等都有條款嚴格規定，尤其對品質的要求更是縝密。 每次客戶若問我們：「遠紡的品質標準是什麼？」我們可以解釋得頭頭是道， 其實整套就是 NIKE 的品質要求標準。 紡紗這領域「優質設備」是關鍵因素，設備新又好「紡出來的紗」自然好， 「織」呢？牽涉到很多物理變化條件；一個全自動化工廠，將生產流程及參數 設定好，就能織出好產品，所以紡織廠靠的是設備。新工廠投資的設備又快又 好，折舊低競爭力自然就高；台灣平織成衣廠首先移往大陸就是這個原因，接 著就是紡紗廠，進入障礙也不高，最後才會輪到染整廠。 台灣近 10 年有一群中部廠商往「機能性布料」發展，例如消防員的特殊防 火衣、登高山禦寒防雨的特殊外套、運動員吸濕排汗速乾的運動衣、以及潛水 衣等，這類產品必須投入高度研發與針織技巧，因此進入障礙較高，且自成一 個產業聚落，有很強的競爭力。 染整領域就不一樣了，它除了牽涉到若干物理特性外，更重要的是化學變 化；而其影響因素眾多，包括「水質、水量、機器運轉速度、進料數量多寡， 加工程序控制……等」都會影響產出的結果。所以染整領域截至目前為止，都 還沒辦法完全自動化；工程師的經驗值十分重要，這也是它還能在台灣存活的 原因。 以布料而言，遠紡在兩岸眾多廠商中，一直都排在產業前兩名，維持很大 規模。在研發方面投資頗鉅，只要是客戶要求的機能性布料，我們都會想辦法 把它做出來；因此這些年來我們還不斷在兩岸擴廠，這些都是高競爭力背後的 因素。

人才斷層是台灣隱憂 未來 10 年台灣紡織業最大隱憂是人才斷層，因工程師嚴重缺乏使產業無以

為繼。早期北科大 ( 前身是台北工專 )、逢甲大學、台科大等校，都有紡織或纖

維科系培養不少人才。但現在年青人都不去唸了，因此紡織科系紛紛改名 ( 如 376

高分子系 )，且未聚焦在紡織相關技術。近年來遠紡為培訓人才招考年輕工程

師，在我手上面試者超過 5 百名以上，只聽到「要輪日夜班」因不耐操就打退 堂鼓，即使來上班通常沒幾天就離職了。為什麼？ 主要有兩個原因。首先是家裡父母反對，會說：「幹嘛要半夜工作這麼辛 苦，家中沒欠這辛苦錢，回來吃自己」。其次，是排班總會輪到假日，同儕休 假都邀約唱 KTV 或郊遊活動，當事人卻因輪班而缺席，由於受不了被調侃的 壓力，做不久就辭職。這些年遠紡板橋廠還勉強可以找到些人力，桃園觀音廠 就缺人缺得很厲害。 為什麼要輪班制度？因為機器設備投資金額大，折舊費用太高，若不充分 利用讓它 24 小時運轉，不符合經濟效益，這就是為甚麼製造業多有「日夜輪班」 的機制；因此遠紡「染整廠、化纖廠」都是三班制。依據我的瞭解，台積電各 處工廠為了發揮效益，也都是日夜輪班。無奈家庭、社會近年來的氛圍，都在 「反勤奮敬業、反日夜輪班」，這是台灣製造業很大的危機。 談到「敬業」我在遠紡工作 2、30 年，仍然戰戰兢兢沒敢鬆懈。說來不信，

我即使已擔任 10 多年副廠長，每年真正放心休假的，只有農曆春節 3 天而已。 經常週日下午三點被找去公司開會，只要有那麼一次缺席，就被副總在內部會 議痛罵數次，這也使得幹部不敢隨便找藉口不來開會；這就是我們這一代的敬 業。

此外我們現行的技職教育及一般大學體系，也是混亂不堪。以前高中 / 職 畢業就任職「作業員」從基層幹起，專科畢業就是「技術員」，大學畢業就當 「職員」；現在呢？絕大多數年青人都大學畢業，但沒有一技之長，若要從技 術員幹起他們無法適應，家長也說：「唸到大學畢業，怎麼會從技術員做起？」 他們沒想到：大部分年輕人荒廢四年大學時間，連技術員的基本訓練都沒有； 並且多數大學畢業生都找如「辦公室助理」這種輕鬆的工作，而不願下工廠。 亦即 20 年來我們的教育體系，訓練一大批所謂「高不成、低不就」的人力，無 法在工作崗位發揮戰力，那麼以製造業為核心的台灣，如果存在這種人才結構 性的問題，要如何往下走？ 在台灣紡織業的生產、品管範疇工作將近 30 年，我深深覺得業界經營者所

關心的，還是著重於「提升獲利 & 降低成本」。在此前提下「品質成本」的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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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 ( 後續可提升良率進而降低失敗成本，但無法看到立即效益 ) 只會使間接成 本增加，而使品保人員的績效很難突顯。大部分業者都認為「品質提升是生產 單位努力的成果，而品質降低是品保單位績效不彰所致」；這也是台灣傳統產 業 ( 中小企業為主 ) 的品保系統，無法提升的主要原因。

「品保」工作若要到位，首先必須有最高管理當局的支持 ( 相對的要讓最

高當局看到「品保成本支出與效益回饋」兩者成正比 )。品保的根本精神，就

是要堅持三大原則，就是「不收不良品、不做不良品、不出不良品」，若能貫 徹到底，生產品質效益將極大化。 遠紡在台灣的四大事業部，一年營收大約 1 千 8 百億元，我們染整廠約貢

獻其中的 1 百億左右；台灣紡織產業排名第二者，與我們有很大的差距。

【保羅按】做了 30 幾年的事，教頭 ( 吳帆城 ) 認為，紡織業也是科技成份很 高的產業，染整也好，織布也好，牽涉到物理化學的知識蠻深，需要不斷的研 究發展，並且網路、物聯網、人工智慧、大數據等再怎麼發展，人類每天還是 需要穿衣服，而且這些衣服越來越輕、暖、易排汗等，具健康舒適的功能，所 以它不會是夕陽產業。隨著紡織上、下游設備技術的增進，製造技術越精密， 紡紗、平織的自動化程度越來越高；但是成衣廠需要人工裁剪、縫合的步驟多， 還無法自動化，需要人力大，因此人力成本低的地方，它就會移過去。過去 20 年移到大陸的多，但近五年來深圳、東莞及大陸沿海地區工資漲幅甚大，就開 始有不少移往越南、印尼、孟加拉等，工資相對低的國家地區。以 NIKE 來說， 它大部分的訂單在大陸生產，有一部分比較高單價、高階的球鞋是交給台灣做。 所以若大量自動化移回美國，首先受到衝擊的應該是大陸工廠；台灣 ODM 廠 肯投入研發經費，不斷推出新技術、新產品，佔據金字塔的頂端，所以近年來 仍然領先大陸的 OEM 工廠。但是不可諱言的是，研發人才因爲近年優秀大學 生投入者少，長遠來看人才斷層現象仍然是一大隱憂。 我最近十多年都負責染整技術，尤其是「品質保證」領域，所以從源頭「進 料檢驗、製程管制到產品終檢」品質如何確保？品質若有問題是出自那個步驟、 那個製程？我都有把握在最短時間找出問題並加以改善。其實品質就是成本， 許多中小企業老闆只看到會增加成本，但若眼光夠深遠，以開發高單價、高利 378

潤的訂單觀之，這種品質投資其實是「投入一分，回饋三分」。因此在趕訂單 出貨的同時，不要疏忽「人力培訓、設備製程改善、品質問題 ( 要立刻找出問

題點，迅速加以改進 )」，不能有「為趕交貨而犧牲品質」的現象；坦白說， 這是我多年來與現場主管經常爭論之點。 遠紡在兩岸紡織業算是泰斗地位，無論是設備、技術、經驗或制度各方面， 一直保持領先，所以在此一做就是 30 餘年。人生有幾個 30 年？所以我最寶貴 的青春歲月都投入在這企業，除少數高階領導的問題困擾外，可說這段人生的 投資與學習都是非常紮實的。

我的家庭 老婆是我唸台科大工管系時出去郊遊認識的，那時她與班上同學林琱琨的 太太 ( 阿蘭 ) 都讀東吳大學，亦即兩校同學的交流活動，最終產生我們兩對夫

妻。雖然民國 70 年就已認識老婆，卻愛情長跑了 5 年多，一直到民國 75 年才 結婚，為什麼這麼久？主要是因年輕沒有經濟基礎，期望有點積蓄再結婚。 老婆東吳畢業後先去工作，後來轉任海量公司 ( 班上老尹創立的 )，工作 7、

8 年之久，一直到「海量」工廠搬遷汐止後，因離家太遠上下班實在不便，才

辭掉工作。後來去加油站工作一陣子，不想做就回家當家庭主婦。她喜歡在家 裡東摸西摸得其所哉。兩個孩子中，老大是男孩讀台大生命科學系，後來再進 修生物研究所，服完兵役後考進一家專利公司，從事「生物類專利申請案」有 關的工作。次子目前還在台大園藝系研究所進修。

我的退休計劃 長年與日本廠商合作，瞭解許多日本資深主管 ( 擁有豐富技術或管理經驗 )

屆齡退休後，往往又被原任職公司 ( 或同業 ) 聘為全職 ( 或兼職 ) 顧問，繼續輔

導年輕一代，以維護品質或生產效率的一貫性，尤其製造過程發生異常問題時， 這些老鳥最能發揮臨場應變的功能。同理可證，多年來在紡織廠品保的經驗， 也可用來輔導產業或訓練年輕主管，亦可幫助中小企業做典範學習；這種「退 而不休」的生活方式，是我未來退休規劃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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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學弟妹們的期望 台灣傳統產業受到「供應鏈市場全球化」的影響，由過去的「台灣供應鏈 互相競爭」，走到目前「全球供應鏈互相競爭」。簡言之，過去買家到台灣來 下單 ( 競爭者是台灣各地的生產者 )，現在的買家是透過業界各地的分公司，尋

找最低成本的供應商 ( 競爭者包含世界各地供應廠商 )，「世界工廠」已逐漸成

型。所以學弟妹們未來走出學校，面對的工作不能再侷限於台灣，必須要有「世 界工廠」的概念，因此「第二外語與溝通能力」就相對不可欠缺。不論未來的 工作環境如何，只要付出努力 ( 不要計較眼前得失、不要計較付出多寡 )，一定 會讓台灣的競爭力讓世界看見。 ──採訪日期：2016.1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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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 錄

洪明洲教授發表在媒體 & 部落格的 4 篇文章

常青會 洪明洲 紀念常青會 20 屆聚會，本文發表於數位周刊 49 期（2001 年）

檯面上，我們看到 50 歲上下的明星人物執掌社會機器，他們多數畢業於明

星學校，在過去 20 年之間，因緣際會，碰上難得的台灣社會與政治變化，脫穎 而出。

哈佛大學商學院著名教授約翰科特（John P. Kotter）任教時，以任教的第

一批哈佛企管碩士（MBA）學生為研究對象，追蹤他們長達 20 年。這群 1974 年畢業的 115 名哈佛人堪稱是當時全美精英，20 年的職業生涯、事業抉擇、奮

力打拚、以及家庭婚姻與事業成敗全數紀錄在 6 年前科特教授出版的「新規則」

（New Rule）一書中。

20 年之間，科特教授每年向這 115 名哈佛 MBA 發問卷，從工作狀況、薪水、

升遷，問到婚姻家庭、身體健康、置產投資。其中半數哈佛人，科特教授還親 自拜訪，身家調查－－包括進行深入的心理測驗。這本書反映該一年代的成功 新規則－－影響 115 名哈佛精英的成就，不是他們的睿智、才幹、出身，而是 大環境的變化。

381

科特教授的年紀正好與這 115 名哈佛精英年齡相仿，他說：「追蹤觀察這 些與我同齡人，傾聽他們的感受，真是一項迷人的工作。」這項調查提供這 115 名哈佛精英，每年都用一點時間停下來想一想：這一年我做了些什麼事情， 影響我日後的生命又是什麼？ 1975 年，哈佛 MBA 工作第一年，只有 7% 的人是主管、企業家或者老闆；

1992 年，幾乎 80% 的人都擔任此一職業。1975 年，有 13% 的人表示，擔任總 經理的職務是他們首要的職業目標；1992 年，超過 50% 的人已經擔任這一類

職務：差不多 50% 的人被稱為董事長、副董事長、總裁、總經理、執行長或企

業家，另外有 30% 的人已擔任執行副總裁、資深副總裁、集團副總裁或合夥人。 從 1974 年到 1992 年，他們的收入平均增加了 10 倍以上，淨財產增加了

100 倍，每人財產都超過了 100 萬美元，相當於 40 戶一般美國家庭淨財產的總 和。 如果讀研究所時，我能轉進哈佛商學院，我應該很接近 1974 年畢業的哈佛 人，不過，我在台灣看到的社會精英，都不差！ 20 年來，我也與一群年齡與我相仿的社會精英，每年聚會一次（除了我三

年留學美國的時間以外）。他們是我初任教職的第一批學生－－民國 71 年台灣 工業技術學院（現改名為台灣科技大學）工業管理系 46 名畢業生，他們以「常 青會」之名，每年在不同地點開同學會，20 年從未間斷。 忝為這 46 名學生的人師乃環境造成。20 年前的以前，他們與我走兩條不 同的升學路，一條是職校體系專科畢業生，服完兵役，工作兩年，考進技術學 院，我因在普通教育體系上一路順風，就成為他們的老師。 柯特教授在「新規則」一書描繪的 115 名哈佛精英的故事，大致也發生在

我及我這群 46 名學生身上，但結局更戲劇化。20 年後，這群學生中有人已經

辭世，有不少人已經退休，有人當了校長，多數人當過副總經理、總經理、總裁、 企業家，說明台灣真是一個非常動盪的變革社會。 大環境將 1975 年不敢奢望當總經理的 87% 哈佛精英，通通推到這職務之

上。20 年前，這群 46 名學生不敢奢望未來都是赫赫名士，但大環境將他們推

到今天的成就－－只有 20 年前輕諾的年年聚會，全部兌現，其餘的人生變化， 大都不是畢業當初期望的未來。 382

連哈佛精英都不敢奢想的成就，環境讓人「心想不到，卻事成」。我想連 陳水扁都有這樣的體驗－－不是我們天生很偉大，而是這個大時代的大環境讓 我們偉大。 參加「常青會」20 年的聚會，我心裡想著：人無法長青，但只要沒有倒下， 每一個人都會常青。

常青會 28 屆的聚會

2009.10.19

28 年來，有一班學生每年聚會一次，從未間斷。這群畢業於台灣科技大 學的學生，將同學會取名為「常青會」，它可能創造全世界維持同學聚會最長 （28 年）的紀錄，但願教育部能表揚這種成就。 很幸運的，我在 28 年前正是這群學生的「老師」，28 年來，我也和他們

「每年聚首」，見證台灣教育史上的「奇蹟」。這次聚首相約在 10 月 17 ~ 18 日 兩天一夜，地點在埔里，晚上夜宿桃米鄉，同時體驗 921 地震後全國最成功的 桃米鄉社區重建。

洪明洲教授與 28th 屆常青會會長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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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 年，我曾在數位周刊 49 期發表文章，紀念常青會第 20 屆的聚會。我 把他們比作哈佛大學商企管碩士（MBA）學生，用以類比哈佛大學商學院著名 教授約翰科特（John P. Kotter）以任教的第一批 MBA 學生之調查研究。重新 PO 出這篇文章，用以紀念我與這群學生「常青的友誼」，當時文章對這一班學 生的狀況描述是： 20 年後，這群學生中有人已經辭世，有不少人已經退休，有人當了校長， 多數人當過副總經理、總經理、總裁、企業家，說明台灣真是一個非常動盪的 變革社會。 上述描述，若將「20 年後」改為「28 年後」，變化不大，但 8 年中最大的 改變是：退休同學愈來愈多，而且同學聚會的話題幾乎是「養生與健康」。 回首 28 年，我與這群學生都生長在一個「偉大時代」，誠如 8 年前的文章 所寫的：不是我們天生很偉大，而是這個大時代的大環境讓我們偉大。 參加「常青會」28 年的聚會，我的心裡仍然想著：人無法長青，但只要沒 有倒下，每一個人都會常青。

常青會開會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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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台灣地理中心碑 準備合影

再愛戴 30 年

2012.10.24

30 年前畢業的同學為維繫同學情誼，組成「常青會」，每年在各地風景名

勝區聚會，歷經 30 年，從未間斷過。今年在台北新北投的溫泉旅館舉辦，留下 這張照片的見證與記憶。 我有幸就是 31 年前教過他們的老師，一年師生關係換來 30 年「長期」被 學生愛戴，世上還有比這個更好回報的恩寵？我絕對不是一位很好、很值得 尊敬的老師，但我卻是被一群教過學生用最具體行動長期愛戴的老師。

民國 101 年 31th 屆常青會與會人員大合照

這群學生長期愛戴我的方式，不是嘴巴說說、寄寄卡片而已，而是帶著老 師「全台走透透」，包括馬祖、澎湖………，「常青會」每年聚會，學生圍著我， 向我報告「一年的進步狀況」，我每年吸收二、三十人「人生歷練與心得」， 都是最真實、最實在的寫照，我不必繳學費，包吃、包住、包玩，還有「30 年 x30 人」生命最精采成長階段的學習，試問：世上有多少老師享受這種「尊師 重道」的回報？ （我應該去登錄「全世界最受學生長期愛戴老師的金氏世界紀錄」，當然 「常青會」應獲得「全世界維持最久的同學會金氏世界紀錄」） 385

「常青會」今年在北投聚會已經選出民國 111 年的歷屆會長，章程規定，

每位同學都要輪流當一次會長，並舉辦當次聚會。選出未來 10 位要當會長的人 選，就表示這群學生會再愛戴我 10 年。

我當然不會只希望他們只再愛戴我 10 年，我要他們再愛戴我 30 年！我一

定要為這人類最精彩的師生緣，痛快地再活 30 年。

68 感言

2020.11.12

2020 年 11 月 7~8 日舉辦第 39 屆常青會年會，我與常青會的結緣應從 40

年前講起。民國 70 年我 28 歲，開始教書，那年的學生，畢業後組成常青會，

年年聚會，參加第一屆年會，我 30 歲。常青會至今已經舉辦 38 次（屆）年會 聚會，30（歲）+ 38（屆）= 68，68 歲正是我參加第 39 屆年會聚會的年齡，聚 會前我先去爬猴山岳，慶祝自己的生日。 從猴山岳觀看台北盆地，101 大樓、觀音山、大屯山……盡落眼裡。登頂 猴山岳有一段攀岩，我一手拿攝影機，一手攀爬，錄製一段攀爬影片。

攀爬猴山岳登頂，是體力與膽量的考驗，它會讓人有年輕地活著的征服感， 我用這種考驗來維持對生命的熱愛，同時思考 68 歲以後的來年生命。40 年前

我 28 歲，從 28 到 68 一共 40 年的歲月，將 40 拆解，兩種數字組合饒富意義： 1. 40 = 68 - 28，我的退休年紀與教書起步年齡之差額，或稱在職年數。

2. 40 = 2 + 38，40 年等於常青會同學從進入大學到畢業的年數 2，加上 38 屆的常青會。 如果我們都至少活到 80 歲，40 正好是生命年齡的一半：40 × 2 = 80。從今

天起，如果我再活 20 年，88 歲，正是 59 屆常青會召開，希望可以活到這年紀 來參加常青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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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月 7 日晚宴

從 68 到 88，生命還有 20 年。如何安度這 20 年？

未來 20 年，我必須感知餘生與家人共生模式。檢視周遭親人，我發現： * 兒子很有出息，但都不在身邊，照顧不到（我）！ * 老婆省很多錢，但都存在銀行，（我）花不到！ 我擁有滿腹經綸，一心報國，但退休年齡已到！ 我的人生，究竟是圓滿？還是缺憾？…… 進入 68 歲，我攀爬猴山岳，慶祝這一年紀，尋找答案，想著來年。 人生 4 然：來是偶然，去是必然，盡其當然，順其自然。

人生，走到盡頭是唯一的必然。必然中有捨有留，我該留下什麼 ? 不留什麼 ? 怎麼盡其當然？如何順其自然？ 1. 不留任何財產給子女！ 2. 不留任何負擔給社會！

3. 一路玩到掛！（如果可能的話） 4. 學習以孤獨、安靜、平和為樂！

5. 留個事蹟在人間！（如果有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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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1.07 高美濕地合照

2020.11.08 年會特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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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表】

第 1 屆～第 40 屆

台科大常青會 年會舉辦地點及當屆會長 記錄 & 製表：連錦堅 2021 年 8 月 西元年

屆別

1982

1

1983

舉辦地點

當屆會長

備註

淡水 ~ 香根園

陳傳協

畢業當年 10 月

2

烏來 ~ 雲仙樂園

林榮泰

1984

3

桃園 ~ 臥龍崗

林文彬

1985

4

台中 ~ 白雲山莊

張俊傑

1986

5

高雄 ~ 秋菊園

黃耀田

1987

6

新店 ~ 燕子湖

尹爾炎

1988

7

淡水 ~ 楓丹白露

連錦堅

1989

8

汐止 ~ 世運村

洪明鎮

1990

9

台南 ~ 烏山頭

陳一峰

1991

10

南投 ~ 惠蓀林場

王百祿

1992

11

石門 ~ 芝麻酒店

陳崇華

1993

12

台北 ~ 陽明山聯誼社

何興民

1994

13

桃園 ~ 龍珠灣

林琱琨

1995

14

台中 ~ 大坑金元富

林亮宗

1996

15

菲律賓 ~ 老沃

魏嘉民

1997

16

台北 ~ 圓山飯店

許明宏

1998

17

楊梅 ~ 埔心農場

張明輝

1999

18

金山 ~ 天籟溫泉會館

鄭宇雄

本屆起 開放攜眷

本屆在國外舉辦

389

西元年

屆別

舉辦地點

當屆會長

備註

2000

19

陽明山 ~ 中國大飯店

林隆舜

2001

20

桃園 ~ 揚昇球場

林乾坤

2002

21

萬里 ~ 福華翡翠

陳慶輝

2003

22

三義 ~ 久松客棧

呂理國

2004

23

豐原 ~ 麗悠渡假別墅

廖清文

2005

24

台南柳營 ~ 江南村

顏榮堂

2006

25

★ 馬祖 ~ 三天兩夜遊

柯亞先

2007

26

烏來 ~ 松濤溫泉會館

羅宗敏

2008

27

尖石鄉 ~ 錦屏美人湯

游國良

2009

28

埔里 ~ 三茅屋 & 台一苗場

林昆瑞

2010

29

高雄 ~ 西子灣 統一渡假村

張簡振桐

2011

30

★★ 澎湖 ~ 海豚灣 采風 3 日遊

劉振山

2012

31

北投 ~ 水美溫泉會館

張譽騰

2013

32

母校台科大 + 萬芳社區捷運農場

黃玉良

2014

33

南投 ~ 鹿谷 「桃花源渡假村」

陳炳宏

2015

34

台中 ~ 東勢林場

管坤炎

2016

35

中壢 ~ 南方莊園

黎傳宏

2017

36

雲林 ~ 虎尾糖廠

林文彬

會長第 2 輪開始

2018

37

大稻埕碼頭 → 淡水真理大學

連錦堅

年會在草坪召開

2019

38

高雄港駁二特區 / 城市商旅

黃耀田

2020

39

台中 ~ 清水高美濕地 / 星享道酒店

林亮宗

2021

40

金山 ~ 天籟溫泉會館 / 亞洲台北山城

林乾坤

首度在離島舉辦

第二度離島舉辦

晚宴在母校餐廳

11 月下旬舉辦

★ 馬祖軍防部司令 --- 陸小榮將軍親自接待，並一同晚宴。 ★★ 澎湖日報記者 --- 黃政義特地前來專訪，圖文並茂刊登於翌日該報第 2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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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家圖書館出版品預行編目 (CIP) 資料 常青長青：常青智慧 職場淬鍊 / 王百祿 , 柯亞先 , ⺀連錦堅作 . -- 初版 . -- 新北市：林榮泰 , 2021.10

面 ; 公分 .

ISBN 978-957-43-9390-9 ( 平裝 )

863.55

110016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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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 王百祿・柯亞先・連錦堅 封面設計 / 曹靜 出 版 者 / 林榮泰 地 址 / 22058 新北市板橋區大觀路一段 59 號 電 話 / 02-2272-2181 ext. 2604 印 刷 / 宇晨企業有限公司 出版日期 / 2021 年 10 月初版一刷 ISBN 978-957-43-9390-9 ( 平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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