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经信息：雅歌》

聖經信息系列──雅歌 作 者／格萊德希爾（Tom Gledhill） 譯 者／秦蘊璞 責任編輯／黃玉燕 封面設計／楊順華 發 出

行 版

發 電 傳 網

行

人／饒孝楫 者／校園書房出版社 所／23141 新北市新店區民權路 50 號 6 樓 話／(02)2918-2460 真／(02)2918-2462 址／http://www.campus.org.tw

郵政信箱／台北郵政 13-144 號信箱 劃撥帳號／19922014，校園書房出版社 網路書房／http://shop.campus.org.tw 訂購電話／(02)2918-2460 # 241~242 訂購傳真／(02)2918-2248 2011 年 9 月初版 The Message of the Song of Songs Tom Gledhill, 1994 This translation is published by arrangement with Inter-Varsity Press, Norton Street, Nottingham NG7 3HR, UK Chinese edition published by permission 2011 by Campus Evangelical Fellowship Press P. O. Box 13-144, Taipei 10699, Taiwan All Rights Reserved First Edition: Sep., 2011 Printed in Taiwan ISBN：978-986-198-221-2（平裝） 版權所有，請勿翻印。 11

12 13

14 15 16

17 年度│刷次 10 9

8

7

6 5

4 3

2

1

國家圖書館出版品預行編目資料

目 錄 總序 作者序

9 11

簡寫一覽 參考書目 1. 雅歌簡介

15 17 21

第一部：雅歌總覽 2. 雅歌經文概覽 3. 雅歌原義翻譯

51 53 62

4. 雅歌自由改寫 82 第二部：雅歌釋義 117 5. 標題及作者（一 1） 119 6. 第一個系列：熱切的渴望（一 2～二 7） 對愛深切的渴望（一 2～4） 123 黑而秀美（一 5～6） 135 躊躇遲疑的詢問，含糊不清的答覆（一 7～8） 身體強健的小雌馬（一 9～11） 148 愛的馨香之氣（一 12～14） 154 雙方互訴情意（一 15～二 3） 158 進入高潮（二 4～7）

123

143

167

7. 第二個系列：春天和雨水（二 8～三 5） 178 春天裡的愛情（二 8～13） 178 撩人的挑逗（二 14～15） 184 確據及邀約（二 16～17） 190 令人憂慮的夢（三 1～5） 194 8. 第三個系列：戀人的皇家婚禮（三 6～五 1） 201 她的質樸馨香之美（三 6） 201 所羅門王的華轎（三 7～11） 204 讚揚心愛的人（四 1～7） 209 新郎急切的懇求（四 8） 219 為愛神魂顛倒（四 9～11） 222

再次進入高潮（四 12～五 1）

225

對於四章 12 節至五章 1 節主題的省思 231 9.第四個系列：失去與尋回（五 2～六 3） 244 另一個充滿挫折的夢（五 2～8） 244 耶路撒冷眾女子的回應（五 9） 253 讚美她的新郎（五 10～16） 254 朋友伸出援手（六 1） 258 並非真正迷途（六 2～3） 259 10.第五個系列：美麗燃起慾望（六 4～八 4）

266

她美得令人卻步（六 4～7） 266 她全然獨特（六 8～9） 270 她極其美麗（六 10） 275 在核桃園中作夢（六 11～12） 279 萬眾矚目的焦點（六 13） 283 她優雅的體態（七 1～5） 287 彼此戀慕（七 6～10） 294 鄉間的愛情（七 11～13） 297 對親密接觸的渴望（八 1～4） 301 11.第六個系列：堅貞不渝的愛（八 5～14） 幸福快樂的佳偶（八 5 上） 309 喚醒真愛（八 5 下） 315 愛情如死之堅強（八 6～7） 319 小妹（八 8～10） 331 不租借的葡萄園（八 11～12） 336 對彼此渴望的連續循環（八 13～14） 進深討論

309

341

351

作者序 喜愛外表的美麗、被異性所吸引、渴望建立安全及親密的關係、透過肢體語言來 表達愛與熱情──這些都是人性中非常基本的特質，而雅歌便是直接明瞭地在歌 頌這些人性中根深蒂固的渴望。隨著戀人們對彼此逐漸委身，雅歌透過美麗的詩 詞，帶我們體驗他們所經歷的一切情感：從極度渴望親密，到圓房帶來的狂喜；

從分離的焦慮和失落的恐懼，到輕鬆與滿足的相聚；從撒嬌和調情，到歡慶彼此 的戀情……。這些皆是成長中的愛情必經歷的高潮迭起，而我們也因此得到聖經 對愛、性、忠誠以及美麗強而有力的印證。雅歌所用的辭藻是非常華麗的，其中 對親密關係的描述有時非常溫柔，但有時卻顯得粗糙質樸、甚至有些極端。然而， 且先不管有些比喻乍看之下古怪滑稽，透過雅歌，我們才得以愉悅地探索浪漫之 愛。 雅歌是舊約中一本獨特的文學著作，它也是聖經中惟一的情詩。它既美麗無比卻 又難以理解，以至於它被稱為遺失了鑰匙的鎖，然而我們要如何才能找到詮釋之 鑰呢？自古至今，人們為雅歌寫出了大量的評論與註釋，當中許多註釋相當奇怪、 有些則是充滿幻想、有些則完全不可信。之所以有這種情況，主要是因為解經家 不知如何面對雅歌中對性的描述而感到尷尬。至於本書的釋義，我決定另闢途徑 來闡釋雅歌，當中只會稍微提及其他的說法，因為若不斷地和其他說法互動、比 較，是相當累人的事。我所採取的策略是將雅歌視為歌頌愛情的文學著作，此方 法在秉持不同觀點者的眼中，或許太過唐突且充滿限制，但我希望他們能夠網開 一面且對我包容忍耐，並且知道他們或許能夠從這詮釋法中有所學習。採取此詮 釋法表示我們必須對雅歌中的親密接觸與性行為有所討論，其敏感與棘手的程度 令我如履薄冰。然而我已經竭盡所能地在遣詞用字上極度小心，而我也希望讀者 能夠放心地和我一同踏上這趟雅歌的探索之旅。 雅歌雖然獨特，但卻不能完全代表聖經對人類愛與性的態度，我們在詮釋雅歌的 同時，亦需要更廣泛地參考聖經。當面對雅歌中較有爭論的議題時，我總是毫不 猶豫地參考其他聖經經文，例如人的特質、人的有限性、人的死亡、人的罪性、 我們最終的命運，以及我們所受到社會及文化的薰陶。然而美麗、親密關係以及 性，絕不是最終的目的，因為它們無法帶來真正的滿足，我並不是要詆毀它們， 而只是以正確的眼光來看待。它們為我們指出另一個世界，另一個朦朧不清、遙 不可及但又即將來臨的世界。這些對超自然世界的渴望、對於不朽的渴求，都是 人們生理、心理、靈性的重要部分。既然雅歌的內容引發這些相關概念，我認為 其有討論的必要，因為當我們討論到人的愛與性時，很難不同時探討肢體層面以 外的事物。然而我希望我的論點有足夠的真理基礎，如同風箏有強韌的絲線支撐 其飛翔，讓我不致陷入過度闡釋比喻的危機。 我們所處的年代，是個史無前例、對性公開談論甚至大肆宣傳的世代，這並不代 表現今的人們就一定比其他世代的人們更加雜亂放縱，因為人的本性並不會隨著 社會與文化習俗而改變。然而我們如今卻活在一個隨時隨地被商業化的情慾包圍 的時代，各式廣告看板、影片、電視、錄影帶以及報章雜誌，性愛的放縱之樂公 開地為大眾所接受並成為社會的一部分，愛已墮落成性慾，自由已成為放蕩，如 何使強烈的慾望立即得到滿足已成為首要之務。恆久的關係不再受到重視，其帶 來的結果便是家庭的崩解，未婚父親、未婚母親以及愛滋病帶來的悲劇。活在這 樣的社會中，基督徒有義務提供大眾一條更好的道路，即是基督徒的婚姻觀，一 種毫不遮掩地享受性的歡愉、並建立在安全穩定基礎上的關係。基督徒將性視為

邪惡之事，是相當嚴重的曲解，一位不可知論的詩人斯溫伯恩（Swinburne）在 一篇荒謬的諷刺文中寫了以下的句子： 蒼白的加利利人啊！你雖征服了世界， 但世界在你的鼻息之下黯淡陰鬱。 然而我很好奇他是否讀過雅歌中嬉戲喧鬧的歡愉之吻，以及熱烈狂放的性愛，多 采多姿的雅歌絕不是黯淡陰鬱的。所以我希望這本雅歌釋義能夠達成「聖經信息 系列」解經書的目標，也就是透過聖經中肯且充滿活力的文字向現代人說話。想 要立即了解雅歌本文的讀者，可以略過雅歌簡介，其中包含了我詮釋雅歌的方法、 對於其他詮釋法的概略介紹，以及雅歌的背景資訊。 在此感謝弗克斯（M. V. Fox） 、蘭迪（F. Landy）以及特萊柏（P. Trible） ，他們的學 術著作對我撰寫此書影響甚鉅，他們的許多洞見亦成為我在其他寫作上的幫助。 我也要對本系列的編者莫德（Alec Motyer）致謝，他銳利的雙眼協助我避免許多 不適當的遣詞用句，而他的意見亦使我更有把握並前後連貫地詮釋雅歌。我很感 謝他的雅量，願意在許多不同的解經書籍中採用我這不完美的作品。 格萊德希爾（Tom Gledhill） 簡寫一覽 AVThe Authorized (King James') Version of the Bible (1611). 欽定本。 DavidsonEcclesiastes and the Song of Solomon by Robert Davidson (Daily Study Bible, St Andrew Press, 1986).

FoxThe Song of Songs and the Ancient Egyptian Love Songs by Michael V. Fox (University of Wisconsin Press, 1985).

GNBThe Good News Bible (The Bible Societies and Collins; NT 1966, 4th edition 1976; OT 1976). 現代英語聖經。 GoulderThe Song of Fourteen Songs by Michael D. Goulder (JSOT Press, 1986).

JBThe Jerusalem Bible (Darton, Longman and Todd, 1966). 耶路撒冷聖經。 LandyParadoxes of Paradise: Identity and Difference in the Song of Songs by Francis Landy (Almond Press, 1983).

NEBThe New English Bible (NT 1961, 2nd edition 1970; OT 1970). 新英文聖經。 NIVThe New International Version of the Bible (Hodder & Stoughton; NT 1973; OT 1979). 新國際本。 NJPSVTanakh, The Holy Scriptures (The New Jewish Publication Society Version, 1988). 新猶太出版會社版本。 MurphyThe Song of Songs by Roland E. Murphy (Fortress Press, 1990).

PopeThe Song of Songs by Marvin H. Pope (Anchor Bible, Doubleday, 1977).

RSVThe Revised Standard Version of the Bible (NT 1946, 2nd edition 1971; OT 1952).

標準修訂本。 參考書目 Avis, P., Eros and the Sacred (SPCK, 1989).

Bernard of Clairvaux, The Song of Songs, Selections from the Sermons of St Bernard of Clairvaux, Backhouse H. (ed.), (Hodder & Stoughton, 1990).

Brenner, A., The Song of Songs (Old Testament Guides, JSOT Press, 1989).

Brenner, A., The Israelite Woman: Social Role and Literary Type in Biblical Narrative (JSOT Press, 1985).

Burrowes, G., A Commentary on the Song of Solomon (Banner of Truth, 1958).

Carr, G. Lloyd, The Song of Solomon (Tyndale Old Testament Commentary, IVP, 1984).

Davidson, R., Ecclesiastes and the Song of Solomon (Daily Study Bible, St Andrew Press, 1986).

Delitzsch, F., The Song of Solomon (Commentary on the OT in 10 volumes, T. and T. Clark, 1885).

Dillow, J. C., Solomon on Sex (Nelson, 1977).

Falk, M., Love Lyrics from the Bible: A Translation and Literary Study of the Song of Songs (Almond Press, 1982).

Fox, M. V., The Song of Songs and the Ancient Egyptian Love Songs (University of Wisconsin Press, 1985).

Fuerst, W. J., The Song of Songs (Cambridge Bible Commentary, CUP, 1975).

Gill, J., An Expostion of the Song of Solomon (Sovereign Grace Publishers, 1854).

Ginsburg, H. L., The Five Megilloth and Jonah: a new translation (Jewish Publicatin Society of America, 1969).

Glickman, S. C., A Song for Lovers (IVP/USA, 1976).

Gordis, R., The Song of Songs and Lamentations (KTAV, 1977).

Goulder, M. D., The Song of Fourteen Songs (JSOT Press, 1986).

Hocking, C. E., Rise Up My Love: The Drama of Salvation History and the Song of Songs (Precious Seed Publication, 1988).

Hurley, J. B., Man and Woman in Biblilcal Perspective (IVP, 1981).

Hudson Taylor, J., Union and Communion with Christ (Bethany House Publishers, 1971).

Jewett, P. K., Man as Male and Female: A Study in Sexual Relationships from a Theological Point of View (Eerdmans, 1975).

Kidner, D., Love to the Loveless (IVP, 1981).

Knight, G. A. F., The Song of Songs and Jonah (International Theological Commentary, Handsel Press, 1988).

Landy, F., Paradoxes of Paradise: Identity and Difference in the Song of Songs (Almond Press, 1983).

Lewis, C. S., The Four Loves (Geoffrey Bles, 1960).

Marks, J. H., and Good, R. M. (eds), Love and Death in the Ancient Near East (Four Quarters Publishing House, 1987).

Mollenkott, V. G., Women and Men and the Bible (Abingdon Press, 1986).

Murphy, R. E., The Song of Songs (Hermeneia Commentaries, Fortress Press, 1990).

Pope, M. H., The Song of Songs (Anchor Bible, Doubleday, 1977).

Renan, E., The Song of Songs (Thomson, 1860).

Simpson, W. K., The Literature of Ancient Egypt (Yale University Press, 1972).

Snaith, John G., Song of Songs (New Century Bible, Marshall Pickering/Eerdmans, 1993).

Stadelmann, L., Love and Politics: A New Commentary on the Song of Songs (Paulist Press, 1990).

Terrien, S., Till the Heart Sings: A Biblical Theology of Manhood and Womanhood (Fortress Press, 1985).

Trible, P., God and the Rhetoric of Sexuality (Overtures to Biblical Theology, Fortress Press, 1978).

Watchman Nee, The Song of Solomon (Christian Literature Crusade, 1965).

White, J. B., A Study of the Language of Love in the Song of Songs and Ancient Egyptian Poetry (Scholars Press, 1978).

Wurmbrand, R., The Sweetest Song (Marshall Pickering, 1988).

1 雅歌簡介 1. 雅歌是娛樂性的詩歌 首先，我們不得不以幾近平庸的敘述來介紹雅歌：雅歌是一部文學的創作，它是 一首令人魂縈夢牽的美麗情歌，它被用來讚美愛情、美麗以及親密的關係。在古 時，雅歌普遍流傳於以色列人的社會與宗教生活中，在地方上各式的收割慶典中 被使用、在村莊婚禮中伴隨著舞蹈被吟唱、在耶路撒冷皇宮中被當成宮廷娛樂、 或者作為家族團聚時所唱的頌歌。即使雅歌並未正式獲得認可，但公元一世紀時， 其以詩歌形式流傳的普遍性已被猶太教的拉比所承認。拉比 Aqiba 寫道：「在宴 席廳以顫音吟唱雅歌，並將其視為世俗音樂的人，將與天堂無份。」因此我們要 知道，最初雅歌是以詩歌的形式於音樂會中吟唱。 根據此歷史背景，我們對於雅歌中的一些特性應該不致感到詫異，其內容是循環

且重複的。當中有些主題一再出現：例如於三章 1～5 節及五章 2～8 節先後出現 兩個夢境，以及針對耶路撒冷眾女子的疊句重複出現（二 7，三 5，五 8，八 4）。 另外還有大量的詞組或句子以完全相同或近乎相同的形式，在雅歌的不同章節出 現：例如果樹的發芽開花（二 12，六 11，七 13），頸項如塔（四 4，七 5），雙 乳如小鹿（四 5，七 4） ，眼睛如鴿子（一 15，四 1），在百合花中牧羊（二 16， 四 5，六 3） ，天起涼風、日影飛去（二 17，四 6） ，看守葡萄園（一 6，八 11）， 沒藥山（四 6，八 14） ，以及許多其他例子。雅歌當中也有許多親密的場景（二 6，三 4，四 6，五 1，七 13，以及八 3）。我之所以提到這些特徵，是為要使大 家留意雅歌的主題。歌曲會特意營造氣氛，使我們能夠參與其中。聆聽雅歌的內 容，會發現它不只是以我們為聽眾，而根本是把我們當成主角。隨著歌的脈動而 著迷，被其氣氛所吸引，我們的想像力被激發，進而開始參與歌中戀人愛的旅程、 自我探索及實現。 然而，當我們聆聽雅歌時，可能會面臨刺耳難忍的比喻，以至於敲碎了我們安睡 其中、如夢似幻的世界。例如「妳的頭髮如同山羊群臥在基列山旁」 （四 1） ，或 「妳的牙齒如新剪毛的一群母羊」 （四 2） 。這些敘述讓我們立即感覺到刺耳不協 調，但我們必須讓自己跳脫出這種最初的震驚感，並且更精確地了解這些比喻背 後的用意為何，我亦秉持這種態度進行經文釋義。不過藉由快速讀過經文的自由 改寫（頁 82～116），我們將能夠初步了解如何看待比喻。這部分的改寫並不是 很嚴謹，旨在傳達詩歌中的氣氛。當遇到原文意思已經相當清楚的部分，我便原 封不動地保留字面翻譯。當遇到原文需要更多闡釋時，我便不拘小節地進行改寫。 當遇到模糊不清或語帶雙關的部分，有些我已給了清楚明確的二選一答案，但有 些意義不明的句子我仍然保持不動。 雅歌中有許多字詞是在舊約其他經卷中未曾出現過，或者以不同意涵出現。卡洛 德（G. Lloyd Carr）的註釋書是一本很方便的工具書，1 可以幫助我們處理這些 字義上的問題。在翻譯經文的時候，要完全精確是幾乎不可能的，在衣著、首飾、 解剖學、植物學各方面，我們依然有很多不確定之處。這女子究竟被比喻為玫瑰 還是番紅花（二 1）？她的良人究竟如同蘋果樹、酸橙樹，還是杏仁樹（二 3）？ 在五章 14 節中，女子究竟是形容良人的手臂如同金管，還是手指？同一章節中， 究竟良人身體的哪部分如同雕刻的象牙？在七章 2 節中，男子是在讚美女子的 「肚臍」還是其他部分？我們必須格外謹慎，因為若極力鑽研、力求植物學或解 剖學上的精確，所歸納而得的字詞反而可能會阻礙了詩歌的流動性，並破壞了雅 歌所營造出來的氣氛。很多時候精確嚴謹的翻譯，等於無法傳達詩歌所想要表達 的效果。 希伯來文的語言強度已經在翻譯的過程中流失許多，尤其是各式的文字遊戲，想 要在翻譯的文字中重現，實際上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在釋義的部分，將原文出現 文字遊戲的地方加以註解。雅歌的字面翻譯有助於展現未經修飾的原文，尤其能 幫助我們了解各式文學寫作手法，例如語句交錯配列法（對詞、思想等的倒敘重 複排列），亦能讓我們看見希伯來文在當時所要強調的重點。雖然本書是根據新

國際本（NIV）聖經進行經文釋義，但透過字面翻譯將能讓我們比較新國際本在 哪些部分改述經文，或紓解了希伯來文艱澀之處。 我們既然視雅歌為文學創作，便應當根據其文學類型提出問題，例如，我們應該 探究雅歌如何使用比喻？我們必須詢問耶路撒冷眾女子的角色為何？經文中的 王族和牧羊人是真有其人，或只是文學上的虛構角色？詩人如何用語言文字建構 一個世界？這些文字理性地謹守語言學上的嚴謹，亦或在情感的衝擊下被運用？ 我們在稍後得仔細推敲的是所羅門及書拉密女這兩個名字的文字遊戲，以及和 「黎巴嫩」這個獨特名詞有關的各種意義。我相信透過這些方式來探索這首歌， 會比其他方法更有收穫。 由此途徑來探討雅歌，有兩個主要的必然結果。第一，我們要知道這對戀人是文 學想像所塑造出來的人物，意即這對戀人並非以真人為典範。我們並不知道，我 們也不需要知道太多關於他們的事，只要將重點放在他們對彼此和自己的感覺。 他們並不是在現實生活的特定場景中演戲的真實人物，我們並不知道他們在社交、 智力以及性格上的表現如何，我們對他們的品格個性一無所知。他們是害羞內向， 還是喧鬧外向的人？他們是過精緻生活的都市客還是生活簡單的鄉下人？然而 我們所知道的，是他們如何彼此互動，而基於他們的反應與感受和典型的男女戀 人互動方式極為相似，我們便能在其中找到認同感。就這角度而言，他們是有血 有肉、有著七情六慾在體內奔流的人。 第二，此探討途徑，將雅歌情節是否協調一致、從頭到尾的主題是否連續之重要 性降到最低。我不認為雅歌是一個戲劇性地敘述開場及相遇、進而排除萬難、得 到圓滿結局的故事。當中一些小段落在對話與地點上的確有次序上的一致性，不 過總體來說，要找到整卷書的統一性是相當困難的。大多數的解經家花了大量的 時間與精力亟欲建構一個完整的情節，但似乎卻使結果成為不自然、不相容的框 架，強行加諸原本就由不同短詩所組成、結構鬆散的雅歌。企圖將所有材料放進 既有的模型中本來就是人之常情，一旦模型被建立了，各個部分的詮釋都會被用 來支持這既有的架構。 明確地以文學的角度來詮釋雅歌經文，是我們的方向。然而這不代表歷史上所羅 門的角色、雅歌裡主要的眾角色、雅歌的寫成年代、作品的一致性等問題就這麼 被束之高閣，我們依然要著手處理它們，但許多的結論都必須是暫時性的，因為 它們皆取決於雅歌中環環相扣的各式前提。 2. 所羅門王在雅歌中的角色 關於所羅門在雅歌中的角色、雅歌的完成時間、作者是誰、結構的一致性等問題， 皆無法避免地糾結在一起。當我們回答其中任一問題時，勢必影響我們尋求其他 問題解答的方式。所羅門在雅歌中共出現七次：標題（一 1）認定雅歌為所羅門 王所作；一章 5 節論及所羅門的掛毯或幔子；三章 7、9、11 節皆提及所羅門的 華轎；八章 11～12 節提到所羅門是葡萄園的主人。 「王」則是在一章 4、12 節， 以及七章 5 節中被提及。 標題（一 1）的字面翻譯是「雅歌與所羅門有關」。關於這部分請參照經文釋義

及「雅歌在聖經正典中的地位」（頁 41～42） ，內有更詳盡的討論。雖然這句話 可能指出所羅門是雅歌的作者，但我覺得最有可能的說法是「雅歌被認為是所羅 門的作品」。也就是說，文學編輯者把所羅門稱為雅歌的作者，為要使雅歌得以 被歸類於「智慧書」中（頁 42）。由此觀點看來，沒有人知道誰是雅歌的作者。 有可能的是，雅歌流傳於民間傳統習俗中，進而成為以色列宗教社群的一部分， 而在以色列的文化藝術繁榮成熟、國際貿易興盛的太平時代，有誰能比所羅門更 適合成為雅歌的代表性作者呢？ 雅歌中一章 5 節的引述完全是偶然事件。所羅門的聖殿以華麗著稱，示巴女王甚 至慕名從遠方來參觀其壯麗輝煌。所以我們不因這一節便認為女子確實到過皇宮 或聖殿，這裡提及所羅門的幔子，就好像我們談到 Queen Anne 家俱一樣，即透 過名稱來指出某種風格。 一章 4、12 節，以及七章 5 節所提及的「王」可能只是文學上的慣例，而和所羅 門王無關。新郎只不過是一個牧羊人，而非君王。他之所以在雅歌中以不同角色 出現，是要展現其性格與行為的不同面向。對他的新婦來說，他擁有皇室貴族般 的地位與尊貴，而他在比喻中亦成為在她花園中放羊的牧人。若照字面解釋，這 兩幅畫面實不相符；但若以文學的角度看待，這不該是個問題。 形容所羅門的華轎與婚禮之經文（三 7～11） ，長久以來一直備受爭議（參經文 釋義）。有些人認為此處是描述雅歌中兩位主角的婚禮，也就是所羅門王與法老 的女兒埃及公主。2 有些人則認為事實上並沒有婚禮，支持牧羊人假設（參頁 28～31）的人，將這一幕解讀為所羅門王劫持不情願的書拉密女至其耶路撒冷後 宮。 本書對於此處的解讀則是兩位年輕的戀人在他們的大喜之日歡欣鼓舞，慶祝他們 自己光彩輝煌的「皇家盛典」 。這些詩句當初可能是為祝賀所羅門王的婚禮所作， 隨後融入全國的普遍文化中，進而成為每個婚禮慶典必定出現的經典曲目，就像 維多（Vidor）的 Toccata 在現今英國婚禮中之地位。 所羅門王在八章 11～12 節以負面角色出現，被描繪成坐擁萬貫家富之人。他可 以用他的財富得到任何他想要的，但他卻無法以金錢買得愛情。我認為此處所羅 門代表所有淫蕩好色、認為能夠透過金錢擄獲女性的男性。 此處的釋義，我對所羅門的角色採取保守的立場。這對戀人泛指所有男性與女性， 而和所羅門無關。 我的保守立場，和雅歌成書年代的問題互相影響。我們再也不認為雅歌成書於公 元前十世紀，從語言學的角度去判定雅歌的成書時間，是非常複雜與充滿爭議的。 若亞蘭文（Aramaic）是當時以色列的通用語言，這所謂的亞蘭文文字便可以成 為雅歌於晚期成書的證據嗎？還是亞蘭文只是在以色列北國流傳的方言之一？ 亦或因為古烏加列語（Ancient Ugarit，公元前 1200 年代）在雅歌中的出現，證 明亞蘭文其實是早期的希伯來文字？另一個問題則是，雅歌的編者是否將不同時 期的獨立詩詞片段加以彙整融合？若是如此，「最後的編輯過程之年代」與「各 個詩篇章節寫作年代」便會有所不同。不論如何，此爭議尚未達成共識，而我們

在此也不企圖追究。然而大部分的學者皆認同雅歌的成書時間大約介於公元前五 到三世紀之間，不過這對我們如何解釋雅歌幾乎不具重要性。 3. 牧羊人的假設 牧羊人的假設以三個主要人物為前提：所羅門王、一個鄉下的牧羊小夥子以及被 稱為書拉密女的少女。少女和牧羊人彼此相愛，而所羅門王千方百計想要得到少 女青睞，最終卻空手而歸。所以在此呈現一個愛情三角關係，而非只是兩人之間 的單純羅曼史。由於這少女一再地拒絕所羅門的追求，最後他終於放棄而黯然退 出。忠誠堅貞的真愛能夠抵擋財富與諂媚的誘惑、獲得最終勝利，是雅歌所要傳 達的信息。權力與特權並不能腐蝕這對單純鄉村戀人的真愛。 關於這個假設，有許多大同小異的版本。在所有的版本中，少女大部分的言詞被 視為冥想、夢境、獨白、回憶或者倒敘法。欲對此劇情有更深入的了解及探究， 請參閱聖經釋譯本（The Amplified Bible 第三版）之註解，其中對於發言者、聽 者以及事發現場皆有詳細的註明。然而，儘管《新約聖經註釋》（New Bible Commentary）3 亦有些武斷地指出，牧羊人的假設是闡釋雅歌最好的架構，但卻 無法精確地和經文釋義相稱。 總體而言，此假設中雅歌的劇情發展順序如下：開場（一 1～二 7）場景為皇宮 裡的房間，所羅門王成群的妃嬪恭候其大駕光臨，並從中挑選一位與他共度春宵。 書拉密女也在其中，因為她被王或王的僕人於鄉間視察時強行帶回宮中。一章 2 節可能是某一妃嬪表達她亟欲雀屏中選的渴望，或者是書拉密女因想念她在鄉間 的牧羊少年所發出的自言自語。一章 4 節有時代表妃嬪們的合唱，或者延續書拉 密女對愛人的思念。少女意識到自己被太陽晒得黝黑的膚色，和妃嬪們白皙的皮 膚形成強烈的對比，便在她們充滿敵意的眼光之下為自己辯護。她呼喊著（一 7） 詢問愛人的下落，但妃嬪們粗率地回答她，要她自己去尋找愛人，她覺得自己就 像困在籠中的雀鳥。王進入殿中，仔細觀察這張新面孔，並於一章 9～11 節讚美 她的美麗。當王離去用膳時（一 12） ，少女幻想與她的愛人在林間空地幽會，隨 後在二章 7 節，她告訴其他妃嬪們不要刻意引起王的注意。二章 8 節，少女述說 她的愛人如何前來，邀請她與他一同離去，而她要他（二 16～17）於黃昏時再 來（表示她並沒有立即答應他的要求）。然而當他沒有歸來時，她開始焦慮且輾 轉難眠，於是在夜間外出尋找他（三 1～4）。 在故事的某個時間點，少女企圖離開城市並回家。或許是所羅門王讓她回家，不 過他卻未曾放棄。從三章 6 節至四章 7 節，他以盛大華麗的陣容、富麗堂皇的華 轎來到少女在鄉間的家，企圖以此獲取少女的芳心。他以陳腐的諂媚語調來形容 讚美少女，但並沒有和少女結婚。四章 8 節至五章 1 節，少女聽見所愛牧羊少年 的懇求，催促她逃離王魅惑的言語，由於情況緊急，他並沒有花時間招呼或讚美 她。隨後少女幻想他的讚美（四 9～15），並期待兩人的愛情將來得以在屬於他 們的婚禮上開花結果。五章 2～8 節中，書拉密女向妃嬪講述她另一個惱人的夢， 之後為了回答她們嘲弄般的問題，她在五章 10～16 節充滿熱情地描述她的良 人。

王在六章 4 節進來，以華麗誇飾之語讚美她，而且告訴她，甚至王后妃嬪也讚美 她。少女打斷了這一連串的稱讚，解釋說她如何被架上皇室的車輦，帶往宮中王 的妻妾當中。所有女眷們都在宮裡想念她，她們求她回來，好讓她們得以欣賞她 的美麗（這說到她們對她態度上的改變） 。七章 1～9 節王再度讚美她，但是少女 又進一步拒絕他。 七章 10 節她重申對牧羊少年的愛，所羅門體認到他的追求無效而終於讓她走， 她於七章 11 節稱牧羊少年為她的愛人並殷殷期盼他、幻想與他共度春宵。八章 5 節記錄她回到村莊、投向愛人的懷抱。少女（八 8）回想起她年幼時，她的哥 哥們討論著她的未來。八章 11～12 節描繪少女在她的愛人、家人以及朋友面前 斷然拒絕所羅門。八章 13 節，牧羊少年說「妳那些妃嬪同伴們都聽見了妳的聲 音，求妳使我也得聽見」。少女急切地回應（八 14），要求愛人帶她到他們山坡 上的家。 這假設有幾個值得注意的地方：第一，既然所羅門在此詮釋方式中以反派角色出 現，一章 1 節若以所羅門為雅歌作者便不甚合理。第二，以敘述性情節的角度來 看，這假設把所羅門當作真實的角色，而八章 12 節描述所羅門被拒絕也因而顯 得合理。這假設亦真實看待雅歌中城市與鄉村的對比。然而這也遭受一些批判與 抨擊：在古代近東文學中，我們從未發現這種戀愛三角關係的例子；另外，這假 設的劇情架構需要將一連串的夢境、冥想與幻想精心編排，等同於將經文重新安 排，有些情節因此變得過於做作而令人難以置信。例如：牧羊少年潛入皇宮裡的 妃嬪居住區，透過花格窗對書拉密女低語。更重要的反對觀點是，這假設詮釋經 文的方式，破壞了原本對話自然的流動性。例如：一章 9～11 節被詮釋為好色諂 媚者所發出的粗劣恭維，而一章 13～14 節，即使所羅門可能在場，少女依然對 不在場的愛人發出誠心的讚美。若把這些經文看成一對戀人你來我往對彼此的讚 美，而非交叉對話，會使文意更加流暢自然。企圖將兩段文風相同的經文詮釋為 諂媚與誠心讚美，恐怕需要花費不少精力。 然而，我們不得不承認，一旦這假設深植腦海，當我們試圖從其他角度來看經文 時，便很難將它連根拔除不受影響。我個人認為，此假設認為所羅門是個好色之 徒，只不過是巧妙地將人為的思想架構加諸文意不清的經文上罷了，終究無法使 人信服。雅歌是一系列的詩歌與希伯來情詩，具備了所有詩歌的特性，也就是重 複性、對句、口號以及比喻，所以它終究無法構成故事般的情節。 4. 雅歌的道德性 雅歌的主題是浪漫之愛、對愛的追求、美麗、熱情以及彼此的委身。然而，戀人 彼此之間的交流不僅僅侷限在言語上。他們不僅唱出對彼此的讚美，他們亦透過 親密的肢體接觸表達愛意，他們親吻、愛撫、擁抱；他們共度夜晚、透過肉體的 合一使他們的愛情得以圓滿，少女和少年皆表達了他們對身體親密接觸的渴望。 然而，就是雅歌中這些對性鉅細靡遺的描述，成為許多讀者及解經家的絆腳石且 令人尷尬。 那我們該如何看待呢？或許最恰當的觀點便是把雅歌當成婚禮時用來增添氣氛

的情詩。耶利米書中「聽見有歡喜和快樂的聲音、新郎和新婦的聲音」4

是古

代以色列人生活中常見的節慶場合。歡欣鼓舞的氣氛，使歌頌新郎新娘親密舉止 的樂歌不絕於耳，興高采烈的結婚盛宴，加上美酒無限暢飲，使得頌揚愛情、親 吻及夫妻的美妙結合，一點都不會不合禮儀。然而這並不表示雅歌有任何猥褻粗 俗的意涵，其大方地運用比喻及暗示，展現了神賜予的愛與喜樂所帶來的溫暖及 生命力。雅歌不該被藏在角落，如同見不得人、猥褻粗鄙之物，反倒應該呈現於 日光下、成為大家慶祝的焦點。其中戀人們的肢體接觸，理當被視為有益及正向 的互動，而絕非只是因為宗教家的讓步而被承認。 當我們把雅歌視為聖經正典的一部分來閱讀時，我們不禁對雅歌產生許多問題。 這對戀人現在有何打算？他們的關係現在處於什麼階段？他們的行為是否逾越 了道德規範？為了確保我們能以古時以色列的社會文化來解讀雅歌，我們可以合 理地假設這對戀人已經訂了婚。訂婚在古時所代表的意義和現今是截然不同的， 訂婚代表兩人的關係已經走到不能撤回的階段，而兩人的將來已經確定，婚事已 成定局，他們不再是恰巧相識而墜入愛河的孤立個體了。他們的家族成員帶著他 們齊聚一堂，在雙方家人溝通之下確認聘金並付清後，這對戀人便算正式訂婚了， 接下來就只剩結婚儀式及圓房了。事實上，根據申命記中的律法，訂了婚的男子 對服兵役有豁免權，為要避免他可能戰死沙場而無法和妻子圓房。5 有的時候男 方和女方在訂婚前完全沒有見過面，6 以至於雙方的關係從零開始，但即使是在 以色列嚴格的社會體制下，愛的花朵依然可以浪漫地綻放（參八 5），所以我們 可以合理地將雅歌視為已訂婚的戀人愉悅地探索愛情，並在五章 1 節以婚姻及性 的結合達到高潮。在我們截然不同的西方文化中，社會對年輕戀人如何培養彼此 的感情並沒有那麼多的限制，戀人們在社會互動上擁有較多的自由，但同時也需 具備更強的責任感來面對更多的試探。 雅歌鬆散的結構使得這對戀人一出場，便對彼此懷抱著潮水般的熱情與渴望，這 使解經家難以繪製兩人關係的成長曲線圖，因為我們無法根據經文的順序這樣作。 如果我們視雅歌為戀愛而進入婚姻的典範，我們得重新安排經文，才能產生較自 然的先後順序。然而在雅歌中，所有戀愛中錯綜複雜的情感皆糾結在一起，其變 遷循環讓人有些困惑。當我們繼續閱讀雅歌，我們必須解開這些紛亂糾結的絲 線。 任何發展中的關係，都是從發現彼此情投意合而怦然心動開始，進而被彼此美麗 的胴體所吸引，當戀人們靦腆地採取主動、嘗試更了解對方時，浪漫的愛情也就 此綻放。經過一段時間，或者有時是非常突然地，兩人開始意識到彼此之間情愫 漸深，而他們渴望能夠和對方有更多的時間相處。隨著未來共度終生的可能性與 日俱增，他們的想法及渴望便逐漸地透過肢體語言來表達對彼此的愛戀。從第一 次牽手、在臉頰上輕啄、到親密的愛撫與擁抱以及熱切的深吻，他們的感情在彼 此碰觸中越發濃烈。然而問題是，要如何確保他們肢體的接觸親密程度是隨著婚 禮的到來而循序漸進？因為婚姻的神聖是不容侵犯的，性的結合也只有在婚姻中 才能擁有。

雅歌描繪出戀人們在不同場景中的親密接觸與渴望，有些激動而熱情，有些則平 靜安穩。在描繪婚姻的橋段中，慶祝著他們圓滿的愛情，然而我們也知道，真愛 的旅程絕非總是一帆風順，雅歌中的戀人在他們逐漸成長的關係中，也經歷著無 數的悲喜交織：分離的痛苦、害怕失去的恐懼、被放大得不成比例的誤解、對自 我形象缺乏安全感所帶來的緊張、戀人之間的爭執，這些都是愛情關係中必經的 過程。然而陰雨與淚水將被陽光與歡笑所取代；傷痛與退縮將隨著和好如初而變 成歡愉的釋懷。 所以我們應將雅歌視為年輕戀人在邁向婚姻的旅程中，所經歷悲喜交織的過程。 然而我們不能從其中衍伸出對於性道德觀與婚姻的教義，因為雅歌是舊約中非常 獨特的文藝作品。在此情況之下，我們必須以整本聖經的角度更廣泛地從社會、 道德以及神學上來探討此議題（參見「雅歌在聖經正典中的地位」，頁 41），而 不能單單透過雅歌來提供兩性關係的教導方針，否則就像企圖透過傳道書來涵蓋 舊約中神的屬性一樣。若我們從聖經整體的背景來看，會非常清楚地發現古代的 希伯來人抱持著相當嚴格的道德規範，婚前性行為是被禁止的。然而，因為人性 的脆弱而發生婚前性行為，這兩人必須結婚，且男方有義務要付聘金給女方的父 親。7 通姦則是更嚴重的罪，因為這表示破壞了原來感情上的約定，通姦者也 有可能被判處死刑。8 同樣地，基督徒也抱持著高標準的道德觀，不僅是婚姻 以外的性行為被視為罪，內心的想法也因神的完全聖潔而被鑒察，9 所以雅歌 是絕對不允許人肆意地輕視神子民道德標準的。然而我們也要知道，雅歌並非宣 傳社會道德標準的小冊子，它主要在頌揚愛情的不同層面，它主要目的並非教導， 雖然它的確教導我們許多人與人之間的關係（這也是我想要表達的），就其本身 而言，雅歌在教訓、督責、使人歸正、教導人學義都是有益的。10 雅歌包含了許多描述各式性挑逗（親吻、愛撫等）的比喻，以及婉轉的描述與雙 關語，解經家遇到此狀況通常有兩種作法，一是不去處理這些模糊不清的部分， 讓無助的讀者運用他們的想像力來解讀這些比喻；另一種作法則是明確地加註、 詳盡地闡述比喻、解答模糊不清的部分、道出確實的想法、在晦暗不明中開闢出 一條路徑。前者是較安全的作法，後者則有犯錯的風險。企圖解開比喻或解釋這 些婉轉的描述，可能使我們的思緒難以控制，而結果我們在想像中反而犯了姦淫， 所以如果經文釋義成為我們的絆腳石，成為信徒犯罪的動機，該怎麼辦？解經家 應該脖子被綁上石磨丟進海中，因為他們使小子中的一個絆倒了嗎？11 然而究 竟經文釋義本身就是引誘人的罪魁禍首，還是信徒們肉體的罪性使然，使他們無 法把持自己的反應？這就像保羅提到面對律法的掙扎一樣，律法本身是聖潔、公 義、良善的，但律法帶來審判，並且挑起各種不聖潔、不公義的慾望，罪在人們 身上作工引誘人犯罪。12 解經家必須嚴以律己，正如弗克斯（M. V. Fox）所言， 「讀者就像年輕的戀人一樣，常常不知節制。」13 一旦解經家採用某種角度來 詮釋經文（例如郭勒德〔Goulder〕的詮釋法） ，14 就很難不看到清楚又比比皆是 的性暗示，到最後全部註釋的焦點都放在生殖器、性交以及對性的描述上。雖然 雅歌無庸置疑是一本關於性愛的書，但我們應該從更廣泛的角度來解讀雅歌，因

為兩性之間的情愛不僅僅是透過肢體接觸來表達，雅歌中的戀人以許多不同的方 式互動，他們讚美對方、一同到鄉間踏青、安靜地享受對方的陪伴，這些彼此的 承諾不單只是為了肉體的歡愉而已。 如果我們在閱讀雅歌時無法克制自己的衝動而陷入它的網羅該怎麼辦呢？新約 中的教導是非常清楚直接的，耶穌說： 「若是你的右眼叫你跌倒，就剜出來丟掉， 寧可失去百體中的一體，不叫全身丟在地獄裡。」15 換言之，我們不能明知自 己在某些方面特別軟弱，卻還大剌剌地自投羅網。耶穌說這話的要旨便是：「如 果你所讀、所看的事物會導致你無法自制地連續犯罪，那就不要讀也不要看。」 這就是基於自知之明而堅決地自我克制。當然，這是維持道德上的聖潔所應持守 的一般準則，有些人可能讀了雅歌也不會產生性的慾望，但有些人卻難以作到。 俄利根（Origen）所寫的這段話得到大家一致的認可：「我奉勸一切尚未擺脫肉 體與血氣糾纏，以及慾火攻心的人，要避免閱讀雅歌以及相關的討論。」他亦提 到一個猶太人的傳統：若一個人尚未達到成熟的年齡，他手裡甚至不能拿著這本 書。 若我們必須討論雅歌中的一些婉轉的用語，我們應該如何在不犯錯的情況下處理 這些經文呢？這些用來描述人體不同部位（使徒保羅將其形容為「有缺欠的部分」） 16 的遣詞用字，是相當敏感微妙的。我們都知道「四個英文字母所構成的字」 是什麼意思（譯者註：在此作者意指 fuck），而這也是那些會在牆上塗鴉的傢伙 或粗野之人常用的字彙。然而這類字彙是如此的強烈又使人震驚，以至於它們已 失去用來傳達其所代表的訊息的功能，當這些字彙被運用在言語交談中時，聽起 來便讓人迷惘，亦可能嚴重阻礙了進一步理性討論的可能性。這些字彙就好像言 語的手榴彈一樣，用來進行恐怖行動，肆無忌憚地毀滅破壞。然而，使用醫學臨 床上用詞來描述這些敏感的部分，又會造成距離感，醫學用語產生冷漠的疏離感， 是客觀但有距離的科學描述，我們身體的各部位和我們主觀的熱情、自我意識以 及自我定位都有深切的關聯，因此臨床上疏離的處理手法是不夠的。所以我們只 剩比喻法了，我們將在之後的篇幅更深入地探討此方法，不過在此可以稍加說明， 這種方法較令人滿意，因為通常比喻不會使人太過震驚，而當我們花時間思想並 適應一些普通字彙被賦予不同意義時，同時也會對經文保持些許距離。例如「葡 萄園」這個詞：它可以照字義解釋，是個種葡萄的地方；也可能是指少女本身的 女性特質；或者它帶著更明確的性意涵。這種不同層次與意義的流動性，便是雅 歌引人入勝之處，它同時也激發了我們的想像力。 5. 神的性別及神人關係的比喻 創世記一章 27 節「神就照著自己的形像造人，乃是照著他的形像造男造女」 。希 伯來文中的亞當（ d m）在新國際本聖經中被翻譯成「人」 ，根據上下文，這 裡並不是指這人叫作亞當，也不是單指男人，而是對於人類、人性的總稱。這一 節也指出人類在性別上分為男人和女人，是神在創造時既定的安排。照字面解釋， 女人的地位是「和男人相對的」 ，17 其指出兩性之間的互補關係，希伯來文的意 思，表示女人並非附屬於男人，而是處於平等的地位，目的在於互相幫補，一方

補另一方之不足，而在相似之處也能彼此激勵，這便是互相陪伴、互相幫助以及 互相依賴的關係。 神部分的形像便是透過兩性的彼此幫補向我們顯明，這不禁讓我們好奇，究竟神 的哪些屬性藉此顯明？發展成熟的基督教三位一體教義，確定了聖父、聖子、聖 靈的合一與互補，早期北非教會的神父奧古斯丁透過愛人、被愛、彼此相愛的例 子，來描繪三位一體的畫面，然而我們要強調，這只是類似的摹寫。強行使人接 受這比喻及原本的區別，並暗指神具有男性與女性的特質，將不符合使用比喻的 原則，因為這種神具有兩性特質的說法，和古代近東崇尚生殖力的敗壞宗教只有 咫尺之遙。這種宗教中，眾神皆擁有其女性配偶，透過與性伴侶的交合，將賦予 大自然生產力，但這種觀念在正統的以色列信仰中是完全令人厭惡的。然而，這 不表示我們不能使用性方面的語言來描述神的作為。神愛祂的百姓，18 向祂的 百姓示愛，19 祂就像他們的父親，20 祂賦予他們生命，21 他們是祂的後嗣， 有時候祂像他們的丈夫，22 神也為祂的百姓受生產之苦，23 然而這些都只是 言語上的描述，因為實際上來說，神是沒有性別的，我們只能在身體的概念中討 論性別問題，若神是靈，我們便沒有辦法談論神的性別。 然而聖經的確以婚姻來比喻神與人的關係，婚姻是一個盟約，神代表丈夫，而以 色列人扮演妻子的角色，這值得我們花點時間談談聖經中相關的經文。雅巍 （Yahweh，與以色列立約的神）在以色列國長時間背叛祂（也就是屬靈的淫亂） 之後，透過祂的先知何西阿向百姓說話，並期待重新建立彼此的關係：「那日你 必稱呼我『我夫』。」24 祂隨後亦承諾「我必聘你永遠歸我為妻」。25 同樣地， 神因錫安的歸回而歡欣：「你卻要稱為我所喜悅的；你的地也必稱為有夫之婦。 因為耶和華喜悅你，你的地也必歸他。」26 在以西結書中，耶路撒冷是被遺棄 的孩子，雅巍介入並與以色列締結婚約：「用衣襟搭在你身上，遮蓋你的赤體； 又向你起誓，與你結盟，你就歸於我。」27 在耶利米宣讀的新的約中，其中一 段廣為人知的經文提到神的哀傷，因為「我雖作他們的丈夫，他們卻背了我的約」 。 28 新約聖經亦使用這樣的比喻，使徒保羅詳加說明丈夫與妻子的關係，就如同 基督與教會的關係；29 約翰在啟示錄中述說羔羊的婚宴。30

相當多的經文都

顯示，人類的婚姻關係可以用來描繪真實的屬靈景況。 雖然沒有新約的作者引用雅歌或透過雅歌來比喻神與人的關係，但許多解經家覺 得他們有足夠的聖經前例來進行這種闡釋。人與人之間愛與親密的行為，必然反 映神與人之間的關係這種說法，在某些辯論中的確具有正當性，於是許多解經家 便認為雅歌中兩位戀人的關係，也代表了神與以色列、基督與教會，或者神與個 別信徒的關係。雅歌中戀人們不同的行為模式便用來闡釋信徒們的信仰旅程：渴 望親密關係所帶來的安慰、發出讚美、因分離而心痛、在天上重聚的盼望、與神 和好等。但我們在使用這種比喻時要相當小心，信徒和基督的關係絕對不是在情 慾的層次，雅歌中的語言或許帶著情慾之愛，但我們要記住神是永生的靈，而我 們是屬地屬肉體的創造物。雖然雅歌中愛的字彙用來描述對彼此的著迷與愛的圓 滿，但基督與信徒間的抽象關係和戀人之間的關係是截然不同層次的，將兩種關

係混為一談將成為異端的見解，也是屬靈的災難。 本書對於雅歌的釋義，將重點放在雅歌溫馨、正向地頌揚人的愛情以及婚姻中的 性愛之美，這並不代表這便是雅歌所有的意義，但我主張這是雅歌的重點所在， 對於那些迴避此釋義法，而較偏好屬靈解釋的人，我想提出以下的看法。 首先我們要知道，採用比喻法並非因為反對雅歌中對性詳盡的描述，因為這會導 致我們分裂為「屬靈釋經法」與「自然釋經法」的危險，進而覺得屬靈釋經法似 乎比另一種方法更有價值。基督教會承襲的典型希臘思想，不一定總是有好的影 響，因為希臘人認為永恆無形的思想與靈魂才是無比重要的，所以這些所謂「高 尚」的精神機能和其他「較低層次」的世界、人類以及人的七情六慾等有形有體 的受造物是相對的，對肉體隨之而生的負面觀點已充斥在教會中許久，也因此產 生早期的異端，如幻影說（Docetism，基督只是看起來有身體） 、亞流主義（Arianism， 基督只具備一半的人性與一半的神性）以及一性論者（Monophysitism，基督只 有具備神性）。對教會來說，希臘思想影響最深遠的觀念即是：惟有透過遠離世 俗（一性論者）或在性上節制（獨身主義），才能達到真正的聖潔。然而古代的 希伯來人熱愛生命及生命中的各種經歷，由於對死後世界的存在缺乏確據，他們 把握各樣的機會以充實自己的生活，在他們所領受的獨特啟示中，並沒有哲學理 論箝制他們的精神思想。所以解經家透過直覺以特定的方式詮釋雅歌時，需要確 定此種解釋法擁有穩當的聖經根據作為後盾。 其次，那些以類比法來分析舊約先知書及新約使徒書信、如今亦以同樣方法來詮 釋雅歌的解經家，需要小心，他們不能任由比喻法恣意發揮，不受控制到過於極 端（例如認為斑鳩的聲音意指使徒傳道〔二 12〕 ；小狐狸〔二 15〕意指敗壞教會 的罪；沒藥山〔四 12〕意指各各他等） 。要揶揄這些解經家出於善意卻太過極端 的釋經法是很容易的，然而沒有人是完美的，甚至我的自然釋義法都有可能演變 成探究一些和經文無關的事物。 6. 雅歌在聖經正典中的地位 雅歌在希伯來及基督教聖經中，一直都被視為正典，就算其地位被質疑，也是建 立在以「雅歌已是聖經的一部分」的前提之上。換句話說，雅歌所面對的質疑總 是「它應該繼續留在正典中嗎？」 ，而不是「它應該被收錄於正典中嗎？」 。要討 論聖經中各卷書如何被認可，是相當冗長且複雜的，而且也很難精準地描繪其過 程。公元九○年所召開的雅麥尼亞大會（council of Jamnia），拉比 Aqiba 為雅歌 辯護：「在這世界上，沒有什麼可以和『以色列擁有所羅門的雅歌』這件事相提 並論，聖經是全然聖潔的，而雅歌又是其中之最。」他認為整本聖經的教導可以 以雅歌作總結。他之所以為雅歌極度地辯護，有可能是因為雅歌在正典中的存在 價值遭到嚴重的反對。 雅歌被放在希伯來聖經的第三部分，也就是文學作品這部分，其中包含了所有律 法書（摩西五經）與先知們的記載（包含歷史上的先知及先知書）以外的著作。 在後期的猶太教傳統中，雅歌總是在逾越節慶典中被朗誦，我們並不是很清楚為 什麼會如此，有可能只是因為雅歌的主題在描述春天，和逾越節期相符。

然而為什麼最開始的時候雅歌會被放在正典中呢？許多人認為這是因為聖經成 典的過程和屬靈化的時間一致，也就是以屬靈的觀點重新詮釋雅歌。雖然這兩者 發生在同一時期是無庸置疑的，但卻很難確定是何者影響何者。究竟雅歌是因為 寓意闡釋法的改變而逐漸被正典認可，還是因為被正典所承認而產生了這樣的釋 經法？雅歌因為和所羅門有關而被納入正典是有可能的，然而我們卻不能確定這 是雅歌被納入正典的惟一理由，因為有兩本兩約之間以希臘文寫成的書：《所羅 門之歌》和《所羅門智訓》，從來沒有被納入正典中。 有時候雅歌與箴言、約伯記、傳道書以及少數的詩篇被歸類為智慧書。關於智慧 書的種類與由來一向有許多爭議，有些似乎出自來源不明的民間傳說（例如箴言 的許多章節），而其他部分例如約伯記及傳道書中許多充滿智慧且帶著正規神學 背景的詰問，只有受過高等教育及有經驗的社會菁英才寫得出來。就像約伯記探 究苦難的意義、傳道書解開人存在的奧祕，雅歌則是探索愛的真諦。31 僅因為雅歌給人「世俗」之感，許多人對於雅歌為何能夠納入正典感到困惑。除 了以斯帖記之外，雅歌是惟一希伯來聖經中沒有明確提到神的經卷。經文中有少 數地方可能間接地暗示到神（於八章 6 節及誓言部分），但這有點不明確。經文 中沒有提到神並不代表雅歌便是世俗之歌，更非暗示雅歌是悄悄地「偷渡」到神 聖的聖經正典中的。我們需要非常清楚地知道，在古代希伯來世界裡，神聖與世 俗之間的界線在生活應用上並非如此涇渭分明。當然，在祭司敬拜儀式中，潔淨 與不潔淨、聖潔與平凡的區別是相當清楚的，但在日常生活中並沒有這樣的區別。 世俗主義、無神論、不可知論等理智抉擇在古時的文化是不被接受的，生活本身 就是神聖的，神超越一切物質也活在人心裡，祂是超乎眾人之上也住在眾人之內 的神，但這並非泛神論（意即大自然本身就是神聖的）。對以色列社會來說，神 充滿在生活各層面中是最根本的概念，這也是以色列人基本的世界觀。社會生活、 大自然的次序以及屬靈的領域，皆環環相扣且互相依賴成為一個體系。人的社會 由人的核心家庭、家族、奴隸與僕人、宗族、部落，進而延伸到整個與神立約的 社群，包含已死去的祖先以及未來的後嗣。然而人在神所創造的大自然中所扮演 的角色則是耕種並照顧大地，32 這是一個充滿農作物、牛羊、雨水與陽光、洪 水與饑荒、肥沃與貧瘠之地、生與死的世界。但這都是神的世界，亦完全地和屬 靈的世界融合，因為神在祂的創造物中動工，祂創造、拆毀、醫治、賜下屬靈的 啟示、拯救祂的百姓並征服他們的敵人。所以我們處於一個神是創造者、人是受 造物以及受造的世界，這三者環環相扣的三角關係中，我們可以更明確地說，這 是一個耶和華是與以色列立約之神、以色列身為立約之民以及迦南應許之地的三 角關係。33 所以，在智慧書中，神全權地掌管人們在道德與肢體規範上的抉擇與主動權，許 多時候神似乎藏身幕後，讓人們自力更生，所以在雅歌中我們透過人類兩性之間 的互補，得以看見神的仁慈，戀人彼此欣賞肢體之美與性的表達，都在呼應造物 主對受造物所發出的評論：「一切所造的都甚好。」34 所以雅歌便是在頌揚這美好的創造，它引領我們審視人性、因人性之美而歡欣、

笑看人性的變幻莫測以及去探索男女之間愛的關係之可能性。乍看之下，除了「愛 情不能買賣」以外，雅歌並沒有太多道德教訓，然而我們需要更廣泛地查看其他 經文。所以若我們問「雅歌中的神在哪裡？」，答案則是「不在任何地方但又無 所不在」。祂並沒有在任何地方特別被提及，但又確確實實地無所不在。 7. 雅歌的結構和整體性 雅歌的整體性和結構是最熱門的辯論主題之一，有些人認為雅歌是零碎且不同來 源的獨立詩歌，由後期的編者集結而成，然而對於究竟是由多少不同的詩歌編纂 而成，抱持此觀點的學者也沒有普遍的共識，大家的估計從六首到三十幾首不等。 由此可知抱持此觀點的解經家，在雅歌中看不到有連續性的故事情節，而後期的 編者也不大可能將原本就零碎而各自獨立的詩歌，建構成連續的故事情節。有些 人則認為雅歌具備基本的一致性，即使我們無法追溯出明顯的劇情進展，整篇雅 歌還是有著潛在的主題一致性。這種釋義法認為雅歌內容重複且循環出現，但並 沒有前後一致的故事情節，整篇雅歌可以看到許多不同的主題：對親密接觸的急 切渴望、害怕失去、慶祝愛情的圓滿、彼此相愛所帶來的幸福快樂、對美麗外表 所發出的讚美與歡欣、因分離所產生的緊張、渴望其他人認同他們的愛情，以及 對圓房的渴望。雅歌本身則是由文學上的反覆手法建構而成：耶路撒冷的眾女子 （一 5，二 7，三 5，五 8、16，八 4） ，讚美詩（四 1～7，五 10～16，六 4～10， 七 1～10），失落、尋找、找著的過程（三 1～5，五 2～六 3），以及在雅歌中重 複出現的各個句子：「在百合花中牧羊」（二 16，六 2～3），「良人屬我，我也屬 他」 （二 16，六 3，七 11）等等。雅歌在不同的主題間來回流轉，似乎沒有止盡。 對那些第一次讀雅歌的人來說，常常會覺得雅歌就像某位作者所形容的，是首「迷 人又令人困惑的詩歌」。要區分個別的詩組及較大的段落是不容易的，最基本的 起始點便是辨別發言者，這並沒有想像中的簡單。雖然希伯來文中的句尾代名詞 及動詞形態或許可以幫助我們辨別男性或女性、單數或複數，但還是有許多地方 是無法靠此分析法找出答案，所以還是得考量整體的經文內容。當逐句經文釋義 取決於解經家所採取的整體結構觀點時，這導致我們面臨各種令人困惑的抉擇。 有些詩組或許因為其描述的事件而較容易被辨別出來，有些則是因為詩中角色彼 此的互動狀態而易於辨別。相同地，情緒的突然改變可能代表兩個不同的段落； 親密關係的高潮也可以當作是一個自然的停頓點。 我將雅歌整體結構視為六個系列，這假設恰好與現代英語聖經（GNB）所主張的 一致，然而我所提出的假設，只是許多可能的手法之一，以協助我們面對看似缺 乏結構的雅歌。我希望它不會不自然或格格不入，以至於好像強行將框架加諸鬆 散的結構或不同的詩組，因為這是我們在解經時很容易犯的錯誤。在每一個系列 之中，有對愛的渴望，通常也會出現不同形態的挫折心情，因對方的美麗所發出 的讚美，以及邀請對方進入親密關係或圓房。這些主題在每個系列中出現，但卻 不一定按照相同的順序，然而每個系列都結束於真實的、想像的，或者只是暗示 性的親密接觸。然而這些不是雅歌僅有的高潮，也不僅是分段的依據。有些解經 家將雅歌分成不同的系列並研究這些系列彼此的關係，但這研究相當錯綜複雜而

且並非一看即曉，以至於難以令人信服。既然雅歌的重複性高，要辨認出這些交 錯關係的文學手法並不困難，但我們並不確定辨認出這些手法是否有助於確認雅 歌的整體結構，所以還是不要妄下定論，堅持某種分析法的正確性，才是比較明 智的作法。 這些不同的系列並非按照時間先後順序呈現，雖然第六個系列看起來或許是其中 的高潮，不過其主要還是重述之前幾個系列已出現過的主題，並將這些主題與較 無關聯的內容融合在一起（參八 5）。至於婚禮的系列，與前後的系列和諧地連 接在一起，可說是整首雅歌的焦點，也是時間順序上的最高潮，但我們不能自動 地認為此系列之後的系列，兩位主角將以夫妻的身分出現。在第二和第四個系列 出現的令人煩惱的夢，前後包圍了結婚系列。在雅歌的前面部分，少女仍然聽命 於她的兄弟（一 6） ，而且肯定尚未結婚，而之後在五章 2～8 節，我們可以確定 沒有妻子會讓她的新婚丈夫在黑夜中站在門外等待。相同地，在八章 1 節，根據 當時的社會風俗，她尚未結婚的身分促使她因挫折而發出呼喊。想要在時間上井 然有序所帶來的問題，和企圖從雅歌中找出合乎邏輯的故事情節所面臨的問題糾 結在一起，然而我們所採取的解經手法使我們能夠和這議題保持一些距離。或許 透過例子可以讓我們更清楚這個概念：雅歌中不同的系列就好像一間畫廊正展出 一位畫家的作品，所有的畫作皆出自同一畫家之手，並具備類似的風格和色調， 但每幅畫作在共同的主題之下，皆呈現其獨特的變換組合，當我們一幅一幅地看 下去，我們會發現每幅畫雖然在細節上有所不同，但基本上卻擁有相同的構圖格 式。 附註 1.G. Lloyd Carr, The Song of Solomon.

2.王上三 1。 3.The New Bible Commentary (IVP, 3rd ed. 1970).

4.耶三十三 11。 5.申二十 7，又參申二十四 5。 6.參創二十四，以撒和利百加婚事的安排。 7.出二十二 16。 8.利二十 10。 9.太五 28。 10.提後三 16。 11.路十七 1～2。 12.羅七 7～25。 13.Fox, p. 298.

14.Goulder.

15.太五 29。 16.林前十二 24。 17.創二 18。

18.何十一 1。 19.何二 14。 20.耶三 19；賽六十三 16。 21.申三十二 18。 22.何二 16。 23.賽四十二 14。 24.何二 16。 25.何二 19。 26.賽六十二 4。 27.結十六 8，參得三 9。 28.耶三十一 32。 29.弗五 22～33。 30.啟十九 9。 31.M. Sadgrove, The Song of Songs as Wisdom Literature (Studia Biblica, 1978), I, pp.

245-248.

32.創二 15。 33.見 C. J. H. Wright, Living as the People of God (IVP, 1983), pp. 19, 89.

34.創一 31。 第一部 雅歌總覽 2 雅歌經文概覽 書名及作者（一 1） 所羅門被認為是雅歌的作者。 第一個系列：熱切的渴望（一 2～二 7） 對愛深切的渴望（一 2～4） 新婦渴望得到新郎的親吻。他的愛情比酒更美，他的膏油馨香，他的美名如香味 四溢，難怪眾童女都被他吸引。她請求新郎帶她進入舒適隱蔽的內室，好讓他們 可以獨處。第 4 節後段可能穿插了耶路撒冷眾女子對新郎的歡欣與頌揚。 黑而秀美（一 5～6） 新婦因在其兄弟的葡萄園工作而曬得黝黑，但她在耶路撒冷眾女子批判的目光下 為自己的美麗與膚色辯護，她並不像都市女孩一樣善加保持儀容。 躊躇遲疑的詢問，含糊不清的答覆（一 7～8） 新婦小心翼翼地詢問，她可以在哪裡找到她的新郎。她擔心其漫無目的地尋找遊 蕩，可能會被誤以為是妓女在拉客。此處的答覆有些含糊不清：若此答覆出於她 的新郎，這應是一個溫柔的回答；然而若出於都市女孩們，這回答可能帶著嚴厲 與無禮的語氣。

身體強健的小雌馬（一 9～11） 新郎將新婦比作以華麗緞帶與手鐲為裝飾的駿馬，然而這還不夠，他還要使她變 得更美。 愛的馨香之氣（一 12～14） 新婦形容新郎的吸引力如同哪噠香膏、沒藥以及綻放的鳳仙花。此處象徵熱情的 肢體接觸。 雙方互訴情意（一 15～二 3） 他稱讚她的美麗（一 15）。 她稱讚他的美麗（一 16）。 他們一同指出其質樸的約會地點（一 17）。 她謙虛地自我貶低（二 1）。 他再次讚美她（二 2）。 他是遮蔽她的蘋果樹（二 3）。 進入高潮（二 4～7） 在筵宴所中，「他以愛為旗在我以上」（二 4）。 思愛成病（二 5）。 親密的接觸（二 6）。 對耶路撒冷眾女子的囑咐（二 7）。 第二個系列：春天和雨水（二 8～三 5） 春天裡的愛情（二 8～13） 由於新郎的渴望是如此急切，其被比作小羚羊翻山越嶺而來。他急切地發出邀請， 在新婦的窗櫺外窺探。接下來便是描繪大自然在春天生氣勃勃、百花齊放最美麗 的景象。 撩人的挑逗（二 14～15） 她就像棲息在懸崖峭壁間的鴿子一樣難以接近（二 14）。 小狐狸之歌（「有本事就來捉我啊！」）（二 15）。 確據及邀約（二 16～17） 她對於彼此的關係有滿足的安全感，新郎是在百合花中牧羊之人（二 16）。 她渴望與他共度夜晚，而他將像鹿一樣在比特山上（二 17）。 令人憂慮的夢（三 1～5） 女子夜間獨自躺在床上，極度地思念她的新郎，同時也害怕新郎拋棄她。她開始 在城市裡的街道巷弄中尋找他，但卻尋不著。她遇見巡邏看守的人，便問他們是 否有看見她的新郎，然而他們的回答卻令她失望。忽然間，她終於遇見他，於是 她急切地拉住他，把他帶進她母親的家。此循環以對耶路撒冷眾女子的囑咐作 結。 第三個系列：戀人的皇家婚禮（三 6～五 1） 她的質樸馨香之美（三 6） 這經節可能獨立於其他經節之外，旁觀者對於女子的質樸之美發出讚嘆。

所羅門王的華轎（三 7～11） 本段經文詳細地描述所羅門王精心裝飾的婚轎，眾人受邀前往觀禮。然而，本段 經文如何與全篇雅歌之內容相稱，至今仍有許多爭議。 讚揚心愛的人（四 1～7） 新郎讚美新婦的眼睛、頭髮、牙齒、雙唇、嘴巴、額頭、頸項以及雙乳，他表示 想要與她共度夜晚。本段讚美之歌為第 1 節與第 7 節所包圍，並以讚揚新婦的全 然美麗作結。 新郎急切的懇求（四 8） 新郎邀請新婦與他一起離開黎巴嫩險惡危險的山脈。 為愛神魂顛倒（四 9～11） 新郎醉心於新婦的眼神、首飾、微醺的擁抱、迷人的香氣以及甜美的親吻，深深 地被她擄獲。 再次進入高潮（四 12～五 1） 滿心期待 新郎讚美新婦的純潔（四 12）。 關鎖的花園、封閉的泉源（四 12）。 一個充滿甘美多汁果品的花園（四 13）。 流動的清泉，從黎巴嫩汩汩流出（四 15）。 邀請 新婦邀請新郎進入她的花園（四 16）。 圓房 新郎進入她的花園、採集她的果實、品嚐她的蜂蜜、並喝她的酒和奶（五 1）。 宣告 朋友們鼓勵這對戀人盡情地享受其滿溢的愛情（五 1）。 第四個系列：失去與尋回（五 2～六 3） 另一個充滿挫折的夢（五 2～8） 女子再次帶著焦慮入睡。她聽見新郎夜間敲門的聲音，他表示露水沾濕了他的衣 裳，想要進門。她緩緩地回應他，並尋找藉口不想起床。但當她看到新郎奮力將 手擠進門內企圖撥開門閂時，她興奮地起身欲幫他開門，然而他卻在一瞬間消失 無蹤。她的心因此魂不守舍，於是穿梭於城市的巷弄中尋找新郎，卻遍尋不著。 巡邏看守的人遇見她，粗魯地對待她，還將她的披肩奪走。最後，新婦囑咐耶路 撒冷眾女子不要告訴新郎，她為他思愛成病，本段於此告一段落。 耶路撒冷眾女子的回應（五 9） 她們詢問為何新婦認為她的新郎如此特別。 讚美她的新郎（五 10～16） 他容光煥發且氣色紅潤。她詳細地描述他的頭、頭髮、眼睛、雙頰、嘴唇、雙手、 身體、雙腿、身材以及他的口。 朋友伸出援手（六 1）

耶路撒冷眾女子願意協助新婦尋找她的新郎。 並非真正迷途（六 2～3） 新婦表示她的新郎並非真的走失了，他去了他平常出沒之地。新婦再次表明他們 對彼此的承諾與委身。 第五個系列：美麗燃起慾望（六 4～八 4） 她美得令人卻步（六 4～7） 新郎將新婦比作得撒及耶路撒冷。她美得令人敬畏，導致他極度心神不寧。新郎 讚美新婦的頭髮、牙齒以及額頭。 她的獨特無與倫比，連所有的美女都讚美她。 她全然獨特（六 8～9） 她無與倫比，其他美女都用以下的歌來讚美她。 她極其美麗（六 10） 她的美麗如同黎明晨光、皎潔月光、閃耀太陽以及展開旌旗的軍隊。 在核桃園中作夢（六 11～12） 她在核桃園中徘徊，查看青綠的植物以及葡萄是否發芽。六章 12 節含義隱晦不 明，可能是幻想。 萬眾矚目的焦點（六 13） 旁觀者，或者是新郎，希望書拉密女回來，所以他們可以欣賞她，然而她卻不想 像舞女一樣被人盯著瞧。 她優雅的體態（七 1～5） 許多解經家認為本段是在描述罩著薄面紗跳舞的女孩。其中有些人認為本段為旁 觀者所述，有些則認為是新郎所發出的讚美，讚美她身體的許多部分：她的雙腳、 大腿、肚臍、腹部、雙乳、頸項、雙眼、鼻子、頭以及頭髮。 彼此戀慕（七 6～10） 新郎的慾望被挑起，他急切地想要「攀爬上棕櫚樹」並「抓住枝葉」。她的雙乳 好像結實纍纍的棗子。第 9 節再次由女子發聲，加入唱和並讚美他們兩人香甜滑 順的親吻。本段結束於女子篤定新郎對她的戀慕。 鄉間的愛情（七 11～13） 女子邀請良人至指甲花叢中與她過夜，她答應他將在那裡與他交歡。她並珍藏了 新與舊的果子要交給他。 對親密接觸的渴望（八 1～4） 她渴望能夠在大庭廣眾之下恣意親吻她的良人，而不需覺得尷尬或遭受社會的反 對。她渴望身體的親密接觸。 「他的左手在我頭下……」 ，本主題再次結束於對耶 路撒冷眾女子的囑咐，不過是以稍微不同的形式呈現。 第六個系列：堅貞不渝的愛（八 5～14） 幸福快樂的佳偶（八 5） 本句獨立於其他章節之外，可能是耶路撒冷眾女子讚揚這對佳偶的幸福快樂。 喚醒真愛（八 5）

女子回憶當初她如何採取主動，喚醒了她的良人。 愛情如死之堅強（八 6～7） 女子渴望他們對彼此的愛情可以公開在眾人面前。6～7 節是全雅歌惟一抽象描 述並頌揚愛情本質的經文，是雅歌的高潮。愛情無法抑制、全然熱情，但也消耗 全部的精力，愛情不能被買賣。 小妹（八 8～10） 八章 8～9 節可能是女子或其他兄弟所說的話。他們為著尚未成熟到適合出嫁之 小妹的未來作打算。當小妹可以出嫁時，他們應該裝飾預備她還是保護她？在此 的問題是：經文裡的「牆」和「門」是同義詞，還是平行的對句？先且不管這小 妹到底是如何，第 10 節裡的女子肯定是個成熟、泰然自若、並且能滿足其愛人 的人。 不租借的葡萄園（八 11～12） 此處有兩個葡萄園作為對比。一個是所羅門王的葡萄園，用來出租營利；另一個 則是女子的葡萄園，不允買賣。她的愛是不能拿來買賣的。 對彼此渴望的連續循環（八 13～14） 此處的結尾有些模糊，所有的題材皆已在之前出現過了。這或許是刻意營造的流 動結尾，為要代表愛情關係中的高潮迭起。 3 雅歌原義翻譯 標有星號（*）的句子或字詞，代表還需語言學的解釋及更多資訊才能加以闡明。 書名及作者（一 1） 雅歌與所羅門有關*。 第一個系列：熱切的渴望（一 2～二 7） 對愛深切的渴望（一 2～4） 2 願他用口與我親嘴。 的確*，你的親吻*比酒更好。 3 你的香氣有智慧，你的膏油是上好的。 你的名稱為埃爾比勒（Turaq*）的油。 所以眾童女都愛你。 4 願你吸引我，我們就快跑。 王帶我進入他的內室。 我們必因你歡欣鼓舞。 我們要慶祝*你的親吻*勝於美酒。 他們確實是愛你的。

黑而秀美（一 5～6） 5 我雖然黑，卻*是秀美， 耶路撒冷眾女子啊， 我像是基達的帳棚， 所羅門王的掛毯*。 6 不要因為太陽把我曬黑了就一直盯著我瞧*。 我同母的兄弟對我發怒， 他們使我看守葡萄園， 我自己的葡萄園卻沒有看守。 躊躇遲疑的詢問，含糊不清的答覆（一 7～8） 7 我心所愛的，求你告訴我， 你在何處牧羊， 晌午你在何處歇息。 免得我在你同伴的羊群旁，好像臉上蒙紗的人*。 8 妳這女子中極美麗的， 若妳不知道， 便跟著羊群的腳蹤而去， 把妳的山羊羔牧放在牧羊人的帳棚旁。 身體強健的小雌馬（一 9～11） 9 我親愛的，我將妳比作法老車上套的駿馬。 10 妳的兩頰因耳環而秀美， 妳的頸項因珠串而華麗。 11 我們將為妳打造金鍊， 鑲上銀釘。 愛的馨香之氣（一 12～14） 12 當*王睡臥於長椅*上時， 我的哪噠香膏發出香味。 13 我以我的良人為一袋沒藥， 他在我的懷中過夜*。 14 我以我的良人為一株鳳仙花， 在隱基底的葡萄園中*。 雙方互訴情意（一 15～二 3） 15 看啊！親愛的，妳是如此美麗； 看啊！妳真美麗； 妳的眼好像鴿子眼。 16 看啊！我的愛人，你真美麗；

你全然可愛。 我們以青草為床榻*。 17 我們以香柏木為房椽， 以柏樹為屋頂的橫樑。 二 1 我是沙崙的番紅花， 是谷中的百合花。 2 我的佳偶在女子中， 好像百合花在荊棘內。 3 我的良人在男子中， 好像蘋果樹*在樹林中。 我歡喜地坐在他的蔭下， 嚐他果子的滋味，覺得甘甜。 進入高潮（二 4～7） 4 他帶我進入酒莊，以愛*為旗*在我以上。 5 以葡萄乾蛋糕招待*我， 以蘋果*款待我*， 因我為愛神魂顛倒。 6 他的左手在我頭下， 他的右手撫弄我。 7 耶路撒冷的眾女子啊， 我指著羚羊或田野的母鹿囑咐妳們， 不要驚動*、不要激動*愛情， 等它情願*。 第二個系列：春天和雨水（二 8～三 5） 春天裡的愛情（二 8～13） 8 我聽見了良人的聲音*。 看啊！他來了， 他翻山越嶺而來。 9 我的良人好似羚羊或雄鹿一樣。 看啊！他靠牆站立， 從窗外窺視， 從窗欞往裡窺探。 10 我的良人對我說：

「親愛的，我的美人，起來，跟我來。」 11 看啊！冬天已經過去， 雨水也停止了。 12 地上百花開放， 歡唱*的時候已經來到， 我們的境內也可以聽見斑鳩的聲音。 13 無花果樹已長出初熟的果子， 葡萄樹也開花吐露芬芳。 親愛的，我的美人，起來，跟我來。 撩人的挑逗（二 14～15） 14 我的鴿子啊，妳在岩石的縫隙中， 在峭壁的隱密處， 讓我看看妳的容顏*， 得聽妳的聲音。 因為妳的聲音甜美， 妳的面貌美麗。 15 要給我們擒拿狐狸， 就是破壞葡萄園的小狐狸， 因為我們的葡萄正在開花。 確據及邀約（二 16～17） 16 良人屬我， 我也屬他， 他在百合花中牧放羊群。 17 直到涼風輕拂， 日影消散時， 你要像比特山上的羚羊或小鹿一樣回來。 令人憂慮的夢（三 1～5） 1 我夜間躺臥在床上， 尋找我心愛的； 我尋找他，卻尋不著。 2 我要起身，我要在城市裡四處走動， 在街道巷弄中，在空曠寬闊處， 我要尋找我親愛的。 我尋找他，但卻尋不著。 3 城中巡邏看守的人遇見我， 「你們有沒有看見我心愛的？」

4 我離開他們*不久， 就找到了我心愛的。 我拉住他不讓他走， 我領他進入我母親的家， 到懷我者的內室。 5 耶路撒冷的眾女子啊， 我指著羚羊或田野的母鹿囑咐妳們， 不要驚動*、不要激動*愛情， 等它情願*。 第三個系列：戀人的皇家婚禮（三 6～五 1） 她的質樸馨香之美（三 6） 6 那從開闊的鄉間*而來， 如同煙柱， 身上充滿乳香、沒藥以及商人賣的各樣脂粉香味的是誰呢？ 所羅門王的華轎（三 7～11） 7 看啊！是所羅門的轎子*， 四圍有六十個勇士， 是以色列的勇士。 8 他們皆手持刺刀， 在戰爭中被訓練， 每人都將刀掛在腰間， 防備夜間的恐怖行動。 9 所羅門王用黎巴嫩的樹木為自己製作華轎。 10 轎柱是用銀做的， 轎頂*是用金做的， 坐墊是紫色的綢緞， 內部鑲嵌的，是耶路撒冷眾女子的愛情*。 11 錫安的眾女子啊，妳們出去觀看所羅門王， 頭戴冠冕， 就是在他婚禮當天， 心中喜樂的時候， 他母親為他戴上的。 讚揚心愛的人（四 1～7） 1 看啊！我親愛的，妳真美麗， 看啊！妳真美麗。 妳的眼在薄紗後如同鴿子眼，

妳的頭髮如同山羊群從基列山上奔洩而下。 2 妳的牙齒如同新剪毛的母羊群， 剛被洗淨， 個個都懷著雙胞， 沒有一隻喪掉子的。 3 妳的嘴唇如同一條朱紅色緞帶， 妳的嘴*極其可愛！ 妳的額頭*在薄紗後如同一片石榴。 4 妳的頸子如同大衛建造的高塔樓台*。 成千的盾牌懸掛其上， 都是勇士的裝備*。 5 妳的雙乳如同一對小鹿， 好像母鹿的雙生， 在百合花中吃草。 6 直到涼風輕拂， 日影消散時， 我將前往沒藥山與乳香崗。 7 親愛的，妳全然美麗， 毫無瑕疵。 新郎急切的懇求（四 8） 8 我的新婦，與我*一同離開黎巴嫩， 與我一同離開黎巴嫩。 妳要從亞瑪拿頂、從示尼珥與黑門頂， 從獅子洞，從豹子坑出發*。 為愛神魂顛倒（四 9～11） 9 我新婦，我妹子，妳使我的心陶然而醉*， 只要妳的一個眼神， 只要妳項鍊上的一顆寶石， 便使我神魂顛倒。 10 我新婦，我妹子，妳的擁抱何等美好， 妳的擁抱與親吻比酒更香醇， 妳膏油的香氣勝過一切香料。

11 我新婦，妳的嘴唇如蜂巢滴下的蜜， 妳的舌下有奶與蜜， 妳衣服的香氣，如同黎巴嫩的香氣。 滿心期待（四 12～15） 12 我新婦，我妹子，妳是上鎖的花園， 封閉的泉源*，閉塞的噴泉。 13 妳的捲髮*，如同果實甜美的石榴樹園， 並鳳仙花與哪噠樹。 14 有哪噠和番紅花， 甘蔗和肉桂， 伴隨著樹林的香氣， 沒藥與蘆薈， 與一切上等香脂。 15 妳是園中的泉， 活水的井， 從黎巴嫩傾瀉而下。 邀請（四 16） 16 北風啊，興起， 南風啊，吹來， 吹在我的園內， 使香氣四溢。 願我的良人進入自己園中， 吃他佳美的果子。 圓房（五 1） 1 我妹子，我新婦，我進了我的園中， 採了我的沒藥與香料。 我嚐了蜂房與蜂蜜， 喝了我的酒和奶。 宣告（五 1） 朋友們，請吃， 盡情飲酒，酩酊大醉，擁抱親吻。 第四個系列：失去與尋回（五 2～六 3） 另一個充滿挫折的夢（五 2～8） 2 我身睡臥，但我的心卻清醒， 我聽見我良人敲門的聲音：

「我妹子，我親愛的， 我的鴿子，我的佳偶， 為我開門，因為我的頭為露水浸濕， 我的頭髮被夜露沾濕。」 3「我已經脫下*衣裳*， 怎能再穿上呢？ 我已經洗淨雙腳， 怎能再玷污呢？」 4 我的良人將手從門孔*中伸進來， 我因他心裡激動。 5 我起身，要給我的良人開門， 我的雙手滴下沒藥， 我的指頭有沒藥汁滴在門栓上。 6 我開了門， 但我的良人已經轉身離去， 我的心也隨他而去*。 我尋找他，卻尋不著。 我呼喊他，他卻不回答。 7 城中巡邏看守的人遇見我， 打了我，傷了我， 看守城牆的人奪去了我的浴衣。 8 耶路撒冷的眾女子啊，我囑咐妳們， 不要尋找我的良人*， 不要告訴他*， 我因思愛成病。 耶路撒冷眾女子的回應（五 9） 9 妳這女子中極美麗的， 妳的良人有何過人之處？ 妳的良人有何過人之處， 以至於妳來吩咐我們？ 讚美她的新郎（五 10～16） 10 我的良人容光煥發、氣色紅潤， 超乎萬人之上。 11 他的頭像純淨的精金， 他的頭髮如棕櫚葉*， 黑如烏鴉。 12 他的眼，如溪水*旁的鴿子，

沐浴於奶中， 安得合式*。 13 他的雙頰如同香料畦， 如香草台。 他的雙唇如同百合花， 滴下沒藥汁。 14 他的雙手如同金柱， 鑲嵌著他施的寶石。 他的腹部*如同象牙飾板*， 有藍寶石鑲嵌覆蓋其上。 15 他的雙腿如同大理石柱， 安在精金座上。 他的身形*如黎巴嫩， 是上好的香柏樹。 16 他的口極其甘甜， 他全然可愛。 耶路撒冷的眾女子啊， 這是我的良人，我的朋友。 朋友伸出援手（六 1） 1 妳這女子中極美麗的， 妳的良人往何處去了？ 妳的良人轉向何處去？ 我們好與妳同去尋找他。 並非真正迷途（六 2～3） 2 我的良人下入自己園中， 到香料畦， 在園中牧放羊群， 採百合花。 3 我屬良人，良人也屬我。 他在百合花中牧羊。 第五個系列：美麗燃起慾望（六 4～八 4） 她美得令人卻步（六 4～7） 4 我親愛的，妳美麗如得撒， 如耶路撒冷般秀美， 又如展開旌旗的軍隊*，令人心生敬畏。 5 求妳掉轉眼目不看我，

因為妳目光使我激動。 妳的頭髮如同山羊群， 從基列山上奔洩而下。 6 妳的牙齒如同一群母羊， 剛被洗淨， 個個都懷著雙胞， 沒有一隻喪掉子的。 7 妳的額頭*在薄紗後如同一片石榴。 她全然獨特（六 8～9） 8 六十個皇后， 八十個妃嬪， 以及無數的童女中， 9 我的鴿子，我完美的對象， 只有這一位，是她母親所生， 在她生養者面前純淨無瑕*。 眾女子見了她就稱她有福， 王后與妃嬪也讚美她。 她極其美麗（六 10） 10 那向前觀看如同黎明晨光*、 美麗如月光、 皎潔如日頭、 威武如展開旌旗之軍隊*的是誰呢？ 在核桃園中的夢（六 11～12） 11 我下到核桃園中， 要看谷中發芽的植物， 要看葡萄樹開花了沒有， 要看石榴樹開花了沒有。 12 不知不覺， 我的心將我安置在我王子*的車中。 萬眾矚目的焦點（六 13） 13 回來，回來，書拉密女*！ 回來，回來，所以我們得以觀看妳。 你們為何*要觀看書拉密女， 像觀看兩陣營*共舞一樣呢？ 她優雅的儀態（七 1～5） 1 王女啊， 妳的腳在鞋*中是多麼的美麗啊！ 妳大腿的曲線好似裝飾品，

是巧匠手所做成的。 2 妳的肚臍*如圓杯， 不缺調和的酒。 妳的腹部*如小麥丘， 周圍有百合花。 3 妳的雙乳好像一對小鹿， 就是母鹿所生的雙胞。 4 妳的脖子好像象牙塔， 妳的眼睛如同希實本‧巴特‧拉併*大門旁的*水池。 妳的鼻子*如同黎巴嫩塔， 朝著大馬士革。 5 妳的頭在你身上好像迦密山， 妳頭上的髮看似紫色。 王的心被這秀麗長髮所俘虜了！ 彼此戀慕（七 6～10） 6 我所愛的，妳何其美麗，何等美好， 極其精美雅緻*。 7 妳的身形好像棕櫚樹， 妳的雙乳如同兩串葡萄。 8 我說，我要攀爬這棕櫚樹， 我要抓住它的枝葉*。 願妳的雙乳如同葡萄結實纍纍， 妳鼻子的香氣如同蘋果。 9 妳的口*如同上好的酒， 滑順地*流入良人的喉中， 滑進睡著之人*的口中。 10 我屬良人， 他也戀慕我。 鄉間的愛情（七 11～13） 11 我的良人，來吧! 我們到田間去， 我們一同到指甲花叢中*共度良宵。 12 我們清晨起身到葡萄園， 查看葡萄樹開花沒有， 葡萄發芽沒有， 石榴花綻放沒有。 在那裡我要將我的擁抱親吻*給你。

13 曼陀羅草放出清香， 我們的門內有著各樣新陳的佳餚*， 我的良人，這都是我為你存留的。 對親密接觸的渴望（八 1～4） 1 誰能讓你成為我的兄弟呢*？ 就是和我同吃母奶的兄弟。 我在外頭遇見你，就能與你親嘴， 他們就不會輕看我。 2 我必引導你，我要帶你到我母親的家， 你要教導我*。 我要給你喝調味過的酒， 用我的石榴做成的甜酒。 3 他的左手環抱我的頭， 他的右手撫弄我。 4 耶路撒冷的眾女子啊，我告訴妳們， 若非兩情相悅， 妳怎能*引起激情、喚起愛情呢？ 第六個系列：堅貞不渝的愛（八 5～14） 幸福快樂的佳偶（八 5） 5 那靠在良人身旁， 從鄉間*上來的是誰呢？ 喚醒真愛（八 5） 我在果樹*下喚醒你； 你的母親在那裡懷胎*， 她在那裡懷胎生你。 愛情如死之堅強（八 6～7） 6 把我放在你的心上如印記， 蓋在手上如戳記。 因為愛情如死之堅強， 嫉妒如陰間之殘忍*。 其所射出的箭*如火，是耶和華*的烈焰。 7 愛情，眾水不能息滅， 洪流亦不能沖走。 若有人拿家中所有的財富 要換愛情， 就全被藐視*。 小妹（八 8～10） 8 我們有一小妹，

她的雙乳尚未長成， 人來提親的時候*， 我們應當怎樣辦理？ 9 若她是一堵牆， 我們要用銀在其上建造城垛*； 若她是一扇門， 我們要用香柏木板圍護她。 10 我是牆，我的雙乳如同其上的塔樓。 那時，我在他眼中如同和平的使者*。 不租借的葡萄園（八 11～12） 11 所羅門王在巴力‧哈們*有一葡萄園， 他將葡萄園交給看守的人。 每人為其中的果子， 需交一千銀子。 12 我自己的葡萄園在我面前*， 所羅門啊，一千銀子歸你， 兩百銀子歸看守果子的人。 對彼此渴望的連續循環（八 13～14） 13 妳這住在園中的， 同伴都要聽見妳的聲音， 求妳使我也得聽見。 14 我的良人啊，快來， 如同羚羊或小鹿 在香草山上。 4 雅歌自由改寫 書名及作者（一 1） 所羅門最美麗的詩歌。 第一個系列：熱切的渴望（一 2～二 7） 對愛深切的渴望（一 2～4） 2 噢！享受著你深深的親吻， 你的輕拂使我陶醉， 你的愛撫令我燃燒， 比任何陳年美酒更加濃烈。 3 你的出現帶來香氣， 你的名清新芬芳，

香氣四溢、甜沁滿室， 你的名聲飄香遠播。 如此美名， 你浸淫於城市少女的仰慕讚美中， 她們渴望你的愛情。 4 我親愛的，帶我走， 快！趕快，我們快跑。 我的王吸引我， 到他私密的內室， 我們愛的避風港。 我們因你極其歡欣快樂！ 你香甜的愛在我的記憶中， 永遠不會被抹滅。 那香醇滑順的甜酒， 在我口中久久不散。 黑而秀美（一 5～6） 5 我雖然黝黑，但卻美麗動人！ 喔！蒼白的城市女孩啊！ 妳們只不過是化妝品修飾下的產物。 至於我，黝黑發亮的皮膚 如同所羅門帳棚的蔭蔽， 幽暗而溫暖。 6 不要用你那邪惡怨忿的眼神注視我， 炙熱的陽光彷彿欲將我燒盡， 而我兄弟的怒氣亦向我爆發， 他們指派我做所有的工作， 使我在太陽下劬勞， 命我栽種他們的葡萄園， 修補藤架。 唉！唉！ 我卻沒有時間照料 我那枝繁葉茂、鮮美多汁的葡萄園。 躊躇遲疑的詢問，含糊不清的答覆（一 7～8） 7 噢！我心愛的牧羊人，我應到何處尋找你呢？

在晌午的炙熱下， 你在哪裡牧羊？ 你在哪裡休息躺臥？ 告訴我！告訴我！ 惟恐我漫無目的地尋找， 徒然浪費光陰， 惟恐我的名聲在你的同伴之間被糟蹋。 8 妳這極美麗的，不要問我。 妳應該知道， 我牧羊的地方。 帶著妳的羊兒，沿著足跡前行， 妳將在牧羊人的蔭蔽處找到我， 沒有人會知道， 妳是專為我而來。 身體強健的小雌馬（一 9～11） 9 妳是披戴豪華裝飾、身體強健的小雌馬， 在埃及的戰馬車陣中， 顯得華麗出眾、充滿朝氣。 當妳出現在我眼前， 那充滿誘惑的吸引力使我怦然心動， 妳那完美無瑕的側影， 在飄揚的綵帶陪襯下更加獨特出眾。 10 多麼美麗！ 妳那細緻的臉龐， 在金鐲的襯托下顯得獨特， 粒粒珠串點綴著妳細長的頸項。 11 噢！我的皇后， 我們要為妳戴上珍貴的寶石， 套上光輝燦爛的戒指， 鑲嵌閃亮動人的銀釘， 使妳更加雍容華貴。 愛的馨香之氣（一 12～14） 12 我的王慵懶舒適地躺臥在長椅上， 他的披巾散發出香氣，

將他層層包圍。 13 當他躺臥在我胸膛， 如同一袋沒藥在我懷中。 14 他是我美麗的鳳仙花， 在充滿芳香的隱基底葡萄園中。 雙方互訴情意（一 15～二 3） 15 我的寶貝，妳真美麗， 妳羞澀的眼眸召喚著我， 如同振翅飛翔的鴿子。 16 我的愛人，你是如此可愛， 俊美非凡，超乎眾人。 在青草地上、在大自然中， 我們躺臥、我們休息； 在伊甸園的森林中， 在四季常綠的樹蔭下、在杉木樅樹的遮蓋下， 我們徜徉在大自然的懷抱裡。 二 1 是什麼讓你目不轉睛地望著我？ 我只是一朵小雛菊， 在河岸邊片片花叢中的一朵。 2 噢！我親愛的小雛菊，絕非如此， 妳是稀世珍貴的花朵， 綻放出高貴典雅與煥發容光， 在充滿荊棘的灌木叢中光芒四射， 在幽暗的雜木林中耀眼燦爛。 3 他是鮮美多汁的柑橘樹， 是活力的泉源， 是荒原旱地中的綠洲。 在他的蔭下，我心覺安全放鬆。 輕嚐他甜美的果實， 燃起我心中的渴望。 進入高潮（二 4～7） 4 他帶我進入他的酒窖， 我淺嚐他的美酒。

他微醺的眼神， 傳來迫不及待的愛意。 他的渴望、他的意圖只有一個， 就是讓我們的愛情圓滿。 5 噢！讓我們以葡萄乾為毯、以金蘋果為榻， 慵懶舒適地共度春宵。 快來！你快點來！我心醉神迷， 極其渴望品嚐我們愛戀的果子。 6 我在他環繞的膀臂中安然入睡， 他的手在我的身上輕撫。 7 耶路撒冷的眾女子啊， 我要妳們立誓， 指著草原上的羚羊、指著古代諸神、指著我們立約的神起誓， 不要打擾我們，就讓我們沉浸在滿溢的愛情中吧！ 第二個系列：春天和雨水（二 8～三 5） 春天裡的愛情（二 8～13） 8 聽啊！是他的聲音！ 我知道他來了！ 那是我的愛人， 活潑輕快地翻山越嶺而來， 如此輕盈敏捷， 如此急切、卻又如此機警， 9 如同趾高氣揚的羚羊。 他來了！就站在牆邊！ 從窗邊窺視， 透過窗櫺觀看， 呢喃地殷殷召喚： 10 快！快！ 我親愛的，我們趕快！ 回應大自然的召喚。 11 陰鬱多雨的冬天已經過去， 將它拋諸腦後吧！

12 大自然如同壓抑已久的一股力量， 猛然爆發傾瀉而出； 百花齊放， 群鳥爭鳴， 13 如同一場求愛盛會， 吸引我們前去。 撩人的挑逗（二 14～15） 14 我害羞可人的小鴿子，妳是如此柔順溫馴， 卻一轉眼就如飛而去， 棲息於崎嶇深谷中， 難以觸及。 請讓我靠近妳， 好教我聽見妳軟語呢喃。 噢！請不要離我而去， 讓我欣賞妳那美麗優雅的曲線， 在大自然的隱蔽處向我展現。 15 小心！小心！ 我熱情如火的愛人啊！ 有許多四處覓食的狐狸， 肆無忌憚地在葡萄園裡嬉戲， 四處破壞，製造混亂。 急切匆忙地企圖偷嚐我葡萄園內初熟的果子。 確據及邀約（二 16～17） 16 我們對彼此的愛是如此濃烈， 如此緊密、如此安全。 噢！他屬於我，我也屬他， 他就是那在花叢中牧放的溫柔牧人。 17 日光消逝、黃昏將近， 當最後一縷陽光消失在地平線， 夜晚悄然來臨之時， 我的愛人，你要歸回。 如同羚羊在山坡上跳躍、奔跑、嬉戲， 隨著丘陵的起伏畫出美麗的弧線。 令人憂慮的夢（三 1～5） 1 漫漫長夜被孤單與思念佔據， 我在暗夜中無法入睡，悵然若失，

翻來覆去，思念啃蝕著我的心， 心繫著不在身邊的愛人。 尋找、不斷尋找，我渴望他的出現， 尋找、不斷尋找，但卻遍尋不著。 我陷入失去他的恐懼中。 2 情急迫切、不顧一切， 我投身於危險幽暗的城市， 只為尋找他。 空無一人的街道， 不斷提醒著我：他不在這裡。 3 我東奔西跑，四處尋覓， 直到遇見了冷漠的守更人， 巡邏看守著這沉睡中的城市。 我詢問他們是否看見我親愛的， 看著他們木然的眼神、緊閉的雙唇， 我了然於心。 4 就在我失望落寞地轉身離去時， 噢！我竟然發現了我的愛人！ 心情豁然開朗， 我急忙上前緊緊抱著他、不容他走， 直到我帶他進入我母親的家， 到懷我者的內室。 5 噢！耶路撒冷的眾女子啊， 我要妳們立誓， 指著草原上的羚羊、指著古代諸神、指著我們立約的神起誓， 不要打擾我們，就讓我們沉浸在滿溢的愛情中吧！ 第三個系列：戀人的皇家婚禮（三 6～五 1） 她的質樸馨香之美（三 6） 6 看啊！她來了，她從鄉間而來， 如此清新， 散發著馨香之氣， 彷彿商人所販售的芬芳香料。 所羅門王的華轎（三 7～11）

7 在一片旖旎田園風光中， 我們沉醉於自我的夢境裡， 那是個高貴華麗的皇家婚禮。 看啊！那趾高氣揚的遊行隊伍， 看啊！所羅門豪華奢侈的華轎， 在隊伍的左右護衛下前行。 8 就是那驍勇善戰、在夜間攻擊敵人、 全國最優秀精良的勇士菁英。 9 看啊！所羅門王的華轎， 那精密細緻的設計， 是工匠們巧奪天工的傑作。 以遠從黎巴嫩而來的上等木料所製。 10 轎柱是高貴的銀， 頂篷以金線編織， 坐墊是極名貴的紫色編織， 轎內的壁板鑲嵌著豪華的皮革， 其中所鋪的乃是耶路撒冷眾女子的愛情。 11 城市裡的眾女子啊，妳們來！ 來讚美我的王； 看啊！在他的大喜之日， 在家人讚美祝福中戴上冠冕。 讚揚心愛的人（四 1～7） 1 我的甜心， 妳真美麗！ 我的心因妳歡喜快樂。 妳羞澀的眼眸在薄紗之下閃躲， 那靦腆羞怯的一盼， 侷促不安地傳遞愛意。 妳那長長的睫毛眨呀眨地， 如同振翅飛翔的鴿子。 妳那充滿光澤的亮麗秀髮， 捲曲的髮絲互相纏繞， 隨著頭髮的波浪翩然起舞， 如同遠處一群群的山羊，

從翠綠的山坡上一波波地緩緩而下。 2 妳清新潔白的牙齒， 是如此乾淨、如此平滑， 如同剛剪完毛的羊皮， 清洗乾淨、光滑白皙。 好似雙胞胎兩兩相對， 在對稱之美中閃亮動人， 沒有失去任何一顆。 3 妳豐腴飽滿的雙唇， 如同柔軟光滑的朱紅繡線， 圍繞著妳那秀麗可人的口， 使妳口所出的話特別悅耳動人。 妳頭紗精緻的鏤空繡花， 薄如蟬翼的蕾絲， 輕巧柔順地沿著妳臉龐的美麗曲線垂下。 妳的太陽穴微微鼓起， 雙頰上的汗毛整齊細緻， 如同玫瑰般紅潤柔軟的石榴。 4 妳高貴的頸子以層層珠串為裝飾， 彷彿大衛的高台， 層層保護、強壯堅固、堅不可摧， 雄偉崇高，掛滿了戰利品。 其上還有許多勇士的盾牌， 在城牆上閃閃發亮。 5 妳那羞澀的雙乳， 如同一對雙生的小鹿， 在百合花叢中溫馴優雅地吃草。 6 日光消逝、黃昏將近， 當最後一縷陽光消失在地平線， 夜晚悄然來臨之時， 我要徜徉在清新芳香的丘陵之間， 在山坡上奔跑跳躍。

7 我親愛的，無人像妳， 完美無瑕，令人愉悅。 新郎急切的懇求（四 8） 8 親愛的，與我同去， 一同離開黎巴嫩， 從神祕的高山峻嶺、白雪皚皚的山頭出發。 妳的美麗極其動人， 令我心生畏怯， 綺麗的雲彩環繞著妳朦朧的薄紗。 把手交給我！讓我們快跑、如飛而去， 從獅子坑、豹子穴動身起行， 離開那危險之地。 為愛神魂顛倒（四 9～11） 9 妳那閃亮動人的眼睛一眨， 妳那華美貴氣的首飾一閃， 我的心便因妳欣喜若狂， 我的心因妳波濤洶湧、狂跳不止。 10 妳的輕撫、妳溫柔的碰觸， 比烈酒更令我慾火中燒。 妳熱切的愛是對我最好的獎勵， 令我渾身顫抖、不能自已。 妳甜沁的香氣從衣衿中透出，隨風飄送， 勝過各樣的上等香料。 11 妳深沉熱烈的吻、妳滑嫩柔漾的唇， 讓我預嚐了流奶與蜜的應許之地。 滿心期待（四 12～15） 12 我親愛的妹子、我的新娘， 妳是閉鎖的花園，隱密而安全， 內有祕密的噴泉，純淨的泉水汩汩流出。 外人不得進入，輕嚐妳那清新甜美的泉水， 亦休想隨意進出，享受妳那蔚然成蔭的樹林。 交織纏繞的樹籬護衛著泉水， 不容外人入侵。 13 妳園內的果子充滿香氣、味美多汁， 如同伊甸園。

14 松香瀰漫， 大自然的豐饒富庶呈現於眼前。 烏托邦的奢華享受、肥沃富足， 不過如此。 15 瀑布之水自高山上連綿不絕傾瀉而下， 如此清澈、如此沁涼、 引人入勝。 邀請（四 16） 16 風啊！興起！ 自四面八方吹來， 輕拂我的花園， 使我的香氣隨風飄送， 傳遞著我溫柔的邀請。 風啊！興起！ 使我味美多汁的芬芳，伴隨著熱切的期待， 泉湧而出。 進來！進來！ 噢！我的愛人，你快進來。 快快品嚐我園中香甜可口的果子。 圓房（五 1） 1 我寶貴親愛的新娘啊！ 我已進入我的園中，坐擁這座美麗花園， 就是那自古以來便應許給我的花園。 我嚐了她的奶， 我採了她的蜜， 我飲了她葡萄所釀的酒。 噢！這欣喜讓我意亂神迷， 噢！這完美結合無可比擬， 是馨香之氣的融合， 是我們愛的盛宴。 宣告（五 1） 戀人們，盡情地吃喝快樂吧！ 恣意飲酒作樂吧！ 讓壓抑的熱情盡情奔洩而出， 快樂歡欣，縱身躍入愛的洪流中。 第四個系列：失去與尋回（五 2～六 3） 另一個充滿挫折的夢（五 2～8）

2 漫漫長夜，無法成眠， 思緒在腦海中翻騰，久久不能平息。 令人憂慮的噩夢， 使我在床上翻來覆去，徹夜未眠。 「叩、叩、叩」暗夜中傳來敲門聲， 是誰想要侵入？ 「叩、叩、叩」 是誰在半夜敲門？ 睡眼惺忪，緩緩起身， 不確定在門口的是否我的愛人。 耳邊傳來急切的低語：「快！是我。 讓我進去！我被露水沾濕浸透， 閃閃水珠從門孔中滴落。 我柔順溫馴的小鴿子，我完美無瑕的真愛， 快！讓我進去！」 「叩、叩、叩」到底是誰？ 我在作夢嗎？是他嗎？ 我該起身讓他進來嗎？ 或者我該捉弄一下他， 為何我需迎合他、讓他予取予求呢？ 何不讓他晚點進來， 讓他在門外渾身溼透、站著發抖呢？ 3 噢！親愛的，就站在門廊吧！ 我已經脫下睡袍， 怎能再穿上呢？ 我怎能再次起身讓你進入溫暖的寢室， 以至於弄髒了我秀美的腳呢？ 4 他將手穿過門縫， 我便因此心動著迷， 改變心意。 急忙起身為他開門， 芳香迷人的纖纖玉手搭在門栓上。 5 我敞開大門欲讓他進入，

噢！天啊！空無一人！ 只有暗夜冷風，在半夜三更。 他已轉身離去， 他已如飛而去， 在這漆黑陰鬱的夜晚。 6 我幾乎要死， 腦中一片空白， 我的心如同觸礁的船， 沉入沮喪的黑暗之海。 我奔向城市的街道， 大聲呼喊，四處尋找。 那空曠可怕的廣場， 只傳來腳步的回聲， 彷彿在取笑我。 我近乎絕望，不顧一切地尋找我的愛人。 尋尋覓覓，但我卻尋他不著。 7 但那些麻木不仁的守更人發現了我， 就是那些巡守城邊之人， 秉持著嚴峻的道德規範。 他們視我為不守婦道、到處遊蕩之人。 打傷了我， 奪去我的外衣， 讓我在黑夜中悲傷哭泣。 8 噢！耶路撒冷的眾女子啊， 我要妳們立誓， 求妳們不要讓我愛人知道， 我思愛成病、神魂顛倒， 在此徒勞無功地瘋狂尋找。 耶路撒冷眾女子的回應（五 9） 9 噢！妳這女子中極美麗的， 妳的愛人有何過人之處， 以至於妳敢如此吩咐我們？ 讚美她的新郎（五 10～16） 10 我的良人容光煥發、氣色紅潤， 粗獷且身體強健。

即便在一群充滿男子氣概者中， 他依然鶴立雞群、超乎千人之上。 11 他的臉龐在太陽下閃耀著古銅色的光澤， 散發出琥珀色的溫暖光芒。 他的捲髮濃密， 烏黑秀麗，閃閃發亮， 如同棕櫚樹平滑綿密的枝葉 在和風中閃爍著微光。 12 他炯炯有神的靈動之眼 充滿生趣， 如同兩隻鴿子 在夢幻國度中翩翩共舞， 又如鴿子沐浴於朦朧暮靄中， 棲息在潺潺溪水旁之香花畦上。 13 他的臉頰帶著些許鬍渣，散發出微微香氣， 如同香草花床， 彷彿可以聞到各式芬芳層層堆砌如塔。 他的唇如同百合花， 香水由花瓣尖端緩緩滴下， 令人歡然品嚐。 14 他黝黑的膀臂， 如同精鍊的金條縷縷束起， 鑲嵌著遠從他施進口的寶石。 他結實平坦的小腹， 是如此潔白滑順， 如同象牙板， 鑲嵌的寶石隱隱地閃動著藍色的光澤。 15 他的腿如同平滑細緻的大理石柱， 隱約透著血管的紋理， 安裝於精金座上。

他的外貌身形端正， 渾身散發出耀眼的光輝， 如同黎巴嫩著名的高山香柏樹。 16 他的口是甘甜的泉源， 如同陳年美酒， 彷彿蜂房的蜜。 他充滿魅力， 全然可愛， 如同甜美可口、永不敗壞的果實。 噢！耶路撒冷的眾女子啊， 這就是我的良人、我的朋友。 朋友伸出援手（六 1） 1 妳這最美麗的，告訴我， 妳這女子中極美麗的， 告訴我妳的良人往哪去了， 我們好和妳一同尋找他。 並非真正迷途（六 2～3） 2 姐妹們啊，妳們真以為他迷路了嗎？ 他只是去了他平常出沒之地， 就是他喜歡遊玩之地。 在香草園的百合花叢中 採集品嚐。 3 噢！我屬良人，他也屬我， 他就是那在花叢中牧放的溫柔牧人。 第五個系列：美麗燃起慾望（六 4～八 4） 她美得令人卻步（六 4～7） 4 我親愛的，妳是如此美麗， 妳如同古老的花園城市， 就是位於得撒的愉悅之山。 座落於那充滿陽光的山坡之上， 金色的光芒四圍環繞加冕於上。 妳威嚴的權力與身形， 是如此神聖不可侵，

妳的存在令人心生敬畏， 如同古老的撒冷城。 妳是平安、安全、強健之磐石， 是安和樂利的根基。 妳如同穹蒼之頂令人心生敬畏， 妳是夜晚的星空， 在眾星籠罩之下的我們， 滿心敬畏瞠目結舌地凝視， 這大自然的美麗景致。 5 求妳移開那媚惑的眼神， 妳的凝視極其危險。 妳那令人畏怯的美麗所帶來的魔力， 挑起我內心最深處的慾望， 點燃我心中急切的渴望， 使我全然乏力。 我如同無助的受害者， 在妳的美麗下成為俘虜， 希冀得到妳的憐憫。 妳那充滿光澤的亮麗秀髮， 捲曲的髮絲互相纏繞， 隨著頭髮的波浪翩然起舞， 如同遠處一群群的山羊， 從翠綠的山坡上一波波地緩緩而下。 6 妳清新潔白的牙齒， 是如此乾淨、如此平滑， 如同剛剪完毛的羊皮， 清洗乾淨、光滑白皙。 好似雙胞胎兩兩相對， 在對稱之美中閃亮動人， 沒有失去任何一顆。 7 妳頭紗精緻的鏤空繡花， 薄如蟬翼的蕾絲， 輕巧柔順地沿著妳臉龐的美麗曲線垂下。 妳的太陽穴微微鼓起，

雙頰上的汗毛整齊細緻， 如同玫瑰般紅潤柔軟的石榴。 她全然獨特（六 8～9） 8 眾多可供挑選的少女， 皆為令人動心的純潔女子， 如同浩瀚銀河中千千萬萬的閃耀繁星， 包含許多令人驚艷的模特兒， 一群群的選美皇后， 數以千計光芒四射的皇室成員， 以及許多黝黑的少女。 9 但，惟有妳，獨特出眾， 是如此地無與倫比， 我珍貴可愛毫無瑕疵的小鴿子， 是母親的驕傲。 這美麗出眾的少女目光所及， 眾人異口同聲發出讚美愛慕， 宣告她是如此蒙福， 他們歡欣鼓舞歌唱： 她極其美麗（六 10） 10 看啊！她那令人心生敬畏的美麗， 那與大自然匹敵的光采。 如同晨光乍現於平和安詳的清晨， 黎明的第一道曙光，在山稜上延展開來， 預告著太陽即將升起。 她美麗白皙，如同高空明月， 照耀著漆黑的夜晚， 漂浮而過的雲朵， 為其皎潔光輝罩上面紗， 凡人無法觸及， 高不可攀，遺世獨立。 她的光采如同燦爛太陽 壯麗輝煌。 她的光輝令人目眩神迷， 她的出現使全地充滿生氣。 其光芒使人得以看見，

並沐浴在其溫暖中。 她充滿暖意的光芒， 使徜徉其中的人快樂健康。 她如同穹蒼之頂令人心生敬畏， 她是夜晚的星空， 在眾星籠罩之下的我們， 滿心敬畏瞠目結舌地凝視， 這大自然的美麗景致。 在核桃園中的夢（六 11～12） 11 在恍惚中夢見， 我下行來到溪谷。 我獨自揚帆前行， 放眼觀看四周萌芽的藤蔓。 我在枝繁葉茂的樹下遊蕩， 杏樹在微風中盡情綻放， 讓我沉浸於自己的幻想。 12 突然之間，不知為何， 噢！我心狂喜， 竟發現自己在他身旁， 我高貴的王子，英勇的騎士， 置身於意氣風發的遊行隊伍中。 萬眾矚目的焦點（六 13） 13 回來！回來！ 噢！書拉密女，噢！完美無瑕之人！ 得見妳令人屏息之美，以滿足我們的渴望， 妳的美麗，令人佇足圍觀，流連忘返，不住驚嘆。 為何用眼光將我生吞活剝， 好像我是那賣弄風騷、扭腰擺臀， 以娛樂軍隊為業的女子呢？ 她優雅的儀態（七 1～5） 1 噢！高貴的女子啊， 妳的腳在編織的涼鞋中是多麼地美麗， 腳步是多麼地優雅。 妳的腿曲線平滑， 圓潤細緻，

如同巧匠手中的工。 2 妳的肚臍， 如同一杯美味的調酒， 是喜樂的泉源。 3 妳羞怯的雙乳， 如一對受驚的小鹿， 如此纖弱溫柔。 4 妳平滑白皙的頸項， 豎起如象牙塔。 噢！高貴的女子啊！ 妳的眼神是如此平靜沉著， 如同平滑如鏡的蓄水池， 就是那石頭做成的蓄水池，深邃而冷靜， 是寧靜安穩之處。 妳的鼻子，鼻樑如山脈般筆直， 如此白皙， 如同遠方的山脈一樣芳香。 5 妳頭上的皇冠， 增添妳令人驚艷的華貴風采， 如同迦密的深紅色海岬， 延伸入海。 妳飛揚的秀髮是如此烏黑亮麗， 帶著紫色的光澤及油亮的光采， 多麼雍容華貴的皇后啊！ 我英勇崇高的王啊！ 你怎會陷落， 被蔓延糾結的髮絲纏繞。 就是那少女媚惑的秀髮， 擄獲了王的心。 彼此戀慕（七 6～10） 6 我甜美可人的少女，

妳是多麼美麗！多麼誘人！ 7 噢！高挑莊重的女士， 多麼地苗條纖細， 妳是柔軟優雅的棕櫚樹， 在大自然的召喚中如此平靜沉著， 如此誘人，卻又遙不可及、冷漠平穩。 妳的雙乳是如此柔軟滑順， 如同果實枝葉纍纍成串， 令人充滿期待盼望。 噢！多麼希望能親嚐這甜美的果實啊！ 8 我想憑著堅強的毅力， 攀爬這樹，由下而上， 緊握她茂密的枝葉， 環抱她纖細的身形， 她光彩亮麗的秀髮輕拂著我。 妳豐滿鼓起的雙乳， 是我最深切的渴望。 妳鼻子所散發出的香氣， 如同甜美多汁的香橙。 9 妳微張的口所散發的香氣， 妳平滑如絲的親吻， 如同上等美酒， 緩緩自嬌嫩欲滴的雙唇流下。 10 是我！是我！是我！ 他所渴望的是我， 他的熱情也因我而燃燒。 鄉間的愛情（七 11～13） 11 我的愛人啊，快來！ 讓我們飛奔至鄉間， 徜徉在其清新溫柔的懷抱中。 讓我們在芳香的灌木叢中共度良宵， 欣賞滿天的星辰。

12 走吧！走吧！在朝日初升時， 在天剛破曉之時， 欣賞大自然石破天驚的壯闊之美。 其呼喊著，抽芽生長著， 百花齊放，燦爛盛開。 13 禁錮已久的熱情得到解禁， 帶著急切的渴望， 我將自己給你， 我要與你分享我的祕密花園， 就是那長久以來眾所矚目、神聖不可侵、 令人愉悅的祕密基地； 愛情的古老傳統與新奇體驗， 皆近在咫尺，向我們悄悄襲來， 我們當盡情發掘， 親密之愛的美妙。 對親密接觸的渴望（八 1～4） 1 噢！若我是家人， 我將狂熱地親吻你， 不須顧及旁人冷漠的眼光。 2 我親愛的，我兄弟， 我將帶你進入溫柔鄉， 進入我母親的家， 到懷我者的內室。 我們愉悅的愛情需要祕密地培養， 告訴我你的祕密，教導我如何愛你， 我將以我的葡萄所釀的酒、我的果實所榨的汁 宴請你，使你狂喜。 3 我在他環繞的膀臂中安然入睡， 他的手在我的身上輕撫。 4 耶路撒冷的眾女子啊， 我要妳們立誓， 答應我，

不要打擾我們，就讓我們沉浸在滿溢的愛情中吧！ 第六個系列：堅貞不渝的愛（八 5～14） 幸福快樂的佳偶（八 5） 5 她來了！ 渾身散發著鄉間質樸之美。 她與他攜手前來， 從遙遠的牧放之地而來。 她與那鄉村少年， 害羞地渴望得到眾人的認同。 喚醒真愛（八 5） 在那果樹的蔭下， 結實纍纍如同黃金雨， 在我家族樹下， 在我母族枝葉的蔭下， 我輕輕地喚醒你， 就是你母親在苦樂交織中生你之處。 愛情如死之堅強（八 6～7） 6 將我紋在你的臂上， 好讓我倆祕密的愛情公之於世， 叫世人都看見， 這彼此相愛的印記， 和我得以與你親近的權利。 噢！愛情如同毫無惻隱之心的死神，令人束手無策。 受害者無助地忍受著內心萬馬奔騰的熱情， 遭受炙熱的愛情之箭攻擊， 在烈焰中燃燒受傷。 你無窮無盡的飢渴，如同陰間的幽靈， 永遠無法平息。 7 即便是傳說中萬馬奔騰的滾滾洪水， 即便是宇宙中周而復始的滿天星辰， 都無法澆熄愛情的火燄。 即便是滔天巨浪，粼粼江水， 都無法勝過愛情的勢不可擋。 金錢財富一無是處！ 就算擁有經年累月所積攢的錢財，

也不能買賣愛情。 金錢財富一無是處！ 你那庸俗圖利的動機將被藐視。 小妹（八 8～10） 8 我們有一小妹， 含苞待放， 當她開始受人注意， 當她長大成熟準備迎接愛情時， 我們該如何才好？ 我們該如何介紹她呢？ 9 如果她是牆， 一堵潔白純淨的牆， 我們要以塔樓裝飾她， 就是銀色的塔樓。 若她是一扇門， 急欲迎合討好他人， 隨意顯露她的好惡， 我們要用木板保護她， 用松樹所作成的隔板護衛她。 10 但我是牆， 我難以攻打，堅不可摧， 抵擋入侵者。 我的雙乳如同高塔， 堅強且穩固， 直立高聳。 我的姿態， 我的沉著， 在他眼中顯得滿足舒適， 如同援助與力量的泉源。 不租借的葡萄園（八 11～12） 11 看啊！所羅門王， 那奢華富貴之王的資產， 不計其數的豪華酒莊， 上千畝的葡萄園，

數不清的葡萄樹， 如同其後宮數以千計的少女， 以及高貴的妃嬪。 他租出他的土地， 讓別人耕種， 為了貪求銀兩， 他出賣了他的葡萄樹。 但我卻決定， 絕對不妥協。 12 我獨一無二的葡萄園， 絕不出售， 我不受僱於人， 我不願被買賣。 惟當面對我所愛的他， 我願放手交出全部的果實， 他可以恣意品嚐， 這一切單單只為他。 走開！你這無恥的好色之徒， 你這騙子， 拿著你的銀子回去吧！ 你別想說服我。 對彼此渴望的連續循環（八 13～14） 13 我溫柔的美人啊， 所有的花朵都燦爛地綻放， 燦然壯麗， 所有的人都圍繞著妳， 癡迷地注視妳， 側耳傾聽妳的字字珠璣； 噢！我渴望得聽妳的聲音， 就是妳單單對我的請求： 14 快！快！我們快跑！ 到我們的祕密叢林， 我們可以在那裡嬉戲跳躍。

如同充滿活力的小鹿 在山丘溪谷中， 在山崖的隙縫中， 在芬芳柔緩的山坡上， 盡情地跳躍。 第二部 雅歌釋義 5 標題及作者 （一 1） 一 1 所羅門的歌，是歌中的雅歌。 所羅門王向來以善於寫歌譜曲著名。在列王紀上四章 32 節我們讀到「他作箴言 三千句，詩歌一千零五首」。所以我們可以理所當然地假設，在此所羅門王被認 為是雅歌的作者。希伯來文的原文翻譯則是「雅歌是關於所羅門之歌」。 希伯來文的介系詞 lamed，在此被翻譯為關於，它極常用於形容關係，且廣泛地 被運用，1 它亦常被用在詩篇的標題，2 尤其是大家公認大衛所寫的詩（大衛 的詩）。所以我們可以名正言順地說，雅歌是所羅門的詩。然而 lamed 這個介系 詞並不能絕對保證所羅門是雅歌的作者，它僅能表示雅歌可能和所羅門王有關。 我們已經知道，認定所羅門王為雅歌作者有些詮釋上的困難，所以針對此標題， 我們若能考慮其他詮釋的可能性會比較適當。若雅歌不是關於所羅門，也不是由 所羅門所寫，那雅歌有可能被獻予所羅門，或者雅歌當初是被收錄於所羅門王的 詩歌選集中，或者雅歌可能在當時被認為是具有所羅門王風格的詩歌，然而另一 個可能性則是雅歌是所羅門王喜愛的詩歌之一。不過最有可能的意思還是「所羅 門被認為是雅歌的作者」，意即後期的文學編輯家視所羅門為雅歌的作者，好讓 雅歌在智慧書中佔有一席之地。從此觀點看來，沒有人知道究竟是誰撰寫雅歌， 它可能是從古代民間傳統文化流傳下來的作品（因此作者不明），或者是受過高 等教育的社會菁英之文學創作，不論兩者何為是，所羅門被後代公認為智慧的守 護者，而若雅歌的確被考慮收編於智慧書中，他的名字與雅歌被放在一起並成為 傳說中的作者，是相當合乎常情的（我們在面臨傳道書作者問題時，也有相同的 考量）。 一章 1 節之標題是後期編輯時所加註，和雅歌的詩詞主體出自不同人之手。之所 以有如此推論，是因為希伯來文的關係代名詞  er 只有在此處出現，在詩歌 主體中，關係代名詞皆以 e 的形式出現。 雅歌的標題給我們第一個文學的押韻範例，其在詩歌中相當常見，這是很簡單的 文學手法，和押頭韻類似，也就是將類似韻母的字串連在一起，使詩詞更加流暢 並容易記誦。在此標題，以重複的「歌／ㄜ」作為雅歌的開場，在希伯來原文中， 其押韻讀起來更為明顯。當然，翻譯之後所呈現的押韻全屬巧合，在雅歌中，原

文的押韻惟有在較鬆散的自由改寫中才能重現。 我們以歌中的雅歌來形容本書，表示其極佳品質得到認可，它所代表的意義就如 同最美麗的詩歌，最悅耳的詩歌，名列前茅，屬一屬二。這種形容絕佳品質的表 達方法就如同「聖中之聖」（新國際本，至聖所）、3「虛空的虛空」、4「天外之 天」、5「萬王之王」6 以及「奴隸中的奴隸」。7 若我們將標題改寫為「所羅門 詩歌中最美麗的詩歌」，不僅能表達出其卓越的美麗，也能保留雅歌與所羅門的 關係之模糊地帶。 我們可以從雅歌的標題得到一個合理的線索，就是雅歌中的男主角是個「圓滿完 整之人」 。所羅門這個名字在希伯來文（譯為 el m h）讓人立即聯想到 l 獽這個字，意即平安、完全、繁榮、滿足。而雅歌中的女主角則稱為書拉密女（六 13） ，她將平安（ l 獽）帶給她的 el m h（八 10） ，這線索所代表的互相 滿足的快樂關係，成為整首雅歌的基調，我們對此將會有更多的討論（參六 13 之經文釋義）。 現在就讓我們聆聽這首美麗宏偉的雅歌吧！

附註 1.R. J. Williams 在 Hebrew Syntax (University of Toronto Press, 1967) 裡提到 lamed 的用法有十九種不同的類別。 2.例如：詩十一，十二，十三等。 3.出二十六 33（字面的翻譯）。 4.傳一 2，欽定本。 5.王上八 23，欽定本。 6.結二十六 7。 7.創九 25（字面的翻譯）。 6 第一個系列：熱切的渴望 （一 2～二 7） 對愛深切的渴望（一 2～4） 新婦 2 願他用口與我親嘴； 因你的愛情比酒更美。 3 你的膏油馨香； 你的名如同倒出來的香膏， 所以眾童女都愛你。 4 願你吸引我，我們就快跑跟隨你。 王帶我進了內室。 朋友

我們必因你歡喜快樂。 我們要稱讚你的愛情， 勝似稱讚美酒。 新婦 他們愛你是理所當然的。 我們在雅歌中所聽到的第一個聲音是由這少女所發出的，她的言詞在雅歌中有令 人驚訝的魔力。布倫納（Athalya Brenner）證明女性的聲音能傳達 53%的內容， 男性是 34%，齊聲朗誦是 6%，而文字標題及其他方式則是 7%。1 女性的確比男 性善於表達情感，她以更生動多姿的方式述說著她的渴望、她的焦慮、她的害怕 以及她的歡愉，其發言的頻率也比她的戀人來得多。是她邀請他共享親密關係， 是她總是採取主動，所以一些解經家推測這些詩的作者有可能是女性。布倫納 2 對於這些以女性發聲的經文所持的看法則是：「它們是如此地女性化，男性幾乎 不可能成功地模仿這些語氣與特徵。」如此，本段的作者為女性不是不可能的。 底波拉 3 及米利暗 4 皆代表眾人高唱勝利之歌，而這些歌也有可能是她們 所作。或許表達對安全、對愛、對尊敬與愛慕的渴望，是女性的特質之一，然而 無庸置疑的是，這些渴望其實在兩種性別中都相當常見，重點是，如此的表達方 法或許對男性來說較為困難。然而在研究雅歌的過程中，我們必須謹慎地避免將 兩個戀人放進預設的刻板印象中，因為雅歌巧妙地解構了男性／女性的角色，兩 者並非只是主導／順從、主動／被動、領導者／跟從者、保護者／被保護者的關 係。在雅歌中我們看到少年對少女、少女對少年，兩人對彼此全然的渴望（當我 在經文釋義中提及新郎〔男性〕與新婦〔女性〕時，並沒有暗指任何上述的刻板 印象）。 我們對這對戀人的年齡一無所知，我們可以很自然地假設他們是一對青少年，若 通常人們在青少年後期結婚，則這對戀人（尚未結婚）可能才進入青春期短短數 年，然而這卻不是一個正確的假設。這對戀人代表每個男人與每個女人，他們刻 畫出我們內心深處最隱密的渴望，當我們逐章研讀，我們被他們之間的熱情與緊 繃的關係所吸引，他們其實是充滿創造力的天才作者所虛構出來的人物。相同地， 我們亦無法確定這些經節的背景，有些解經家認為本段經文是以少女成為所羅門 王後宮俘虜為背景，她因無法與相愛的牧羊少年見面而深感痛苦。有些人則認為 此場景為所羅門王的未婚妻親臨皇宮，也就是埃及公主。5 有些人視本段經文僅 是一般的鄉下少女，也就是書拉密女，在鄉間思念她的男友牧羊少年。我們對於 場景的不確定性不需多加追究，或許它本來就刻意營造得模糊不清，以至於我們 可以更加容易地感同身受。 真正重要的是，少女吐露著她內心最深處的情感，她想要被愛人所親吻，不是那 種冷漠不帶感情、禮貌性地在臉頰上輕啄，她想要的是他深深的熱吻，以及他溫 柔多情的擁抱，「噢！願他親吻我……」表達出她極深的渴望。她很在乎肢體的 接觸，渴望被撫摸及被擁抱，希望自己不僅是他渴望的對象，她的內心也被激動 而願意將自己交給所愛的人。若非和她的愛人一起，她對自我滿足便興趣缺缺，

她透過自我犧牲來達到自我滿足，就像當他沉浸於她的美麗之中時，便找到了自 我滿足的途徑（參之後釋義）。 在希伯來文中，「親吻」這個詞是個擬聲詞，也就是描繪其形容的動作所發出的 聲音。「噢！他的激情熱吻」讓她興奮到無法呼吸，接著她形容他倆親熱（或他 的愛撫）所帶來的影響，「親熱」這個詞在希伯來文中呈複數（d d 螸），在箴 言七章 18 節： 「你來，我們可以飽享愛情，直到早晨；我們可以彼此親愛歡樂。」 以及以西結書十六章 8 節：「我從你旁邊經過，看見你的時候正動愛情，便用衣 襟搭在你身上……。」這些情景很清楚地告訴我們，這裡並非泛指抽象的愛情， 而是親密的肢體接觸。 「的確」 （或作「確實」或「因為」） ， 「你的愛情比酒更美」， 此處是雅歌中第一次將酒與性行為聯想在一起。在一章 4 節亦出現：「我們要稱 讚你的愛情，勝似稱讚美酒。」二章 4 節： 「他帶我入筵宴所。」四章 10 節： 「你 的愛情比酒更美！」五章 1 節： 「喝了我的酒和奶。」七章 9 節： 「你的口（口中 的氣味）如上好的酒。」八章 2 節：「也就使你喝石榴汁釀的香酒。」在語言學 上，這是一個雙關語，作者在希伯來文親吻（n q）及喝酒（ q 漶^之 間玩的一種文字遊戲。在比喻的層面，美酒香醇滑順地流過嘴唇與牙齒（八 2） 如同親吻，加上美酒香醇可口，令人難以忘懷（一 4 下）。再者，就更廣的層面 而言，喝酒（二 4）和大享宴席總是分不開的，在五章 1 節中作者對親密的性行 為有更具體明確的描述，也透過吃蜂蜜與喝酒和奶來比喻。在箴言中引誘人的場 景，吃和喝暗指性行為，「你們來，吃我的餅，喝我調和的酒。」6 當然，如今 大家都知道酒並非興奮飲料，反倒有鎮靜作用，它使我們較不壓抑，使我們較為 放鬆且卸除警戒。酒看似興奮劑，但事實上它卻抑制了我們生理的警覺性及力 量。 我們不需要在乎一章 2 節的發言者改變（「願他用口與我親嘴；因你的愛情……」）， 因為這在希伯來詩歌中是很常見的現象。7 我們不需要設想實質上或想像中的可 能情節，我們也不需企圖合理化這樣的改變（也就是發言者的改變），或者假設 她極度的思念使她立即來到愛人的身邊，不過倒有少數現代的翻譯對此有更清楚 的詮釋。 少女接下來讚美男友的香氣。古代以色列男子使用香水並非表示他們柔弱缺乏男 子氣概，他們並沒有水龍頭流出的自來水，在洗滌用水必須從遙遠的地方扛來的 情況下，個人衛生標準想必不會太高，所以「油」或香水有時便成為掩飾男人氣 味的必需品！ 2 節下及 3 節上為語句交錯配列法的範例，一種拆散敘述之整體性的寫詩手法。 第二句的順序和第一句正好顛倒（也就是 ABC／CBA）。 你的愛情比酒更美。 那美好的是你馨香的膏油。 語句交錯配列的目的僅是為詩歌的表達增添樂趣與變化，少女對其戀人的描述， 從身體的香水與氣味，轉移到以香氣比喻他的性格。他的名字代表了他整個人， 他的身形，以及他的名聲；只要一提到他的名字，就讓她全然清醒側耳而聽，完

全地認同他。他美好的名聲不是只針對這少女，既然他身處其他年輕女子之中， 她們都是少女潛在的情敵，然而她卻對他們的感情有十足的信心，以至於可以任 憑他沉浸在其他女子的讚美中。愛是嫉妒的，8 甚至是佔有的，然而相反的，當 愛的根基穩固時，愛是可以慷慨共享的。倒出來的香膏或「埃爾比勒（Turaq） 的油」這部分有些棘手，它可能是專有名詞，也有可能是香氣從未塞住的瓶子中 四溢飄散，或者它可能是由某種外來的松樹其黃綠色的汁液所作成的香水。然而， 不論是何者，他的香氣吸引了眾人的目光，而她也因此而感到歡欣快樂。這裡再 一次出現「膏油」與美名的文字遊戲，它們的母音相同。而這些被他所吸引的少 女們，皆正值適婚年齡且正在尋找配偶。 她對他的親吻及愛撫所產生的渴望，以及對他美好的性格所發出的殷殷思念，使 她充滿急切的衝動與強烈的慾望。她要他緊緊抓住佔有她，並與她一同快跑，以 至於他們可以在他隱蔽的內室中獨處。她稱他的愛人為「王」，若我們認為這裡 的他是指所羅門王，那他的確是一個王，然而這裡比較像是文學的寫作手法，她 想要賦予其愛人皇家的尊嚴、高貴與榮譽。他是她的王，她以他為傲，之所以聯 想到皇家，或許是為了提高自尊與名譽，所以照此看來，他實際上並非如此尊貴。 有些解經家指出，在某些古代近東的婚禮中，例如今日的東正教教會，新郎和新 娘在婚禮慶典當天通常被稱為國王與皇后（參三章 7 節之釋義）。然而，我們這 對戀人尚未結婚，惟有在第三系列（三 6～五 1）才以結婚的身分出現。新國際 本將這段經文翻譯成「願王帶我……」 ，而並非像希伯來文所述「王（已）帶我……」， 然而她的愛人的確帶她進入了內室。若他們是皇家伴侶，則內室便是所羅門王輝 煌皇宮中佈置奢華的房間。若他們是貧窮的鄉下少女和年輕牧羊人，那此處可能 是指一章 8 節的棲身之所，然而確切的地點為何並不重要，這些都是奔放的幻想， 她屏息以待，任由她的幻想帶她四處翱翔。然而雅歌在此時放下簾幕，就像在雅 歌中的其他部分一樣，讓這對戀人靜靜地享受兩人的親密，也讓讀者推測他們接 下來要作什麼。這便是雅歌在文學上的藝術，它讓我們充滿懸念，讓我們推測猜 想，總是在最親密的場景中罩上一層薄紗。 這段經文亦顯示出另一個貫穿雅歌的對比，也就是公共場所及隱蔽處兩者的對比。 這對戀人獨自或一起出入這些場所，他們亟欲在公共場合向世人展示他們的愛情， 但又渴望享受兩人在祕密場所獨處的甜蜜。然而，祕密場所的隱蔽是個充滿急切 渴望與孤單的地方，公共場合也是個同時擁有歡愉與孤獨之處，她不能在公共場 合親他，當時的道德觀亦禁止他們在公共場合親熱。9 她可能在遠處看著她的愛 人在寬廣遼闊的山坡上，同時亦害怕他與她漸行漸遠，因為她可能覺得他獨自一 人怡然自得，因而不再需要她了。 第一個系列的一開始，我們這為愛神魂顛倒的少女細細訴說著她內心深處的渴望， 我們無法確定這些表述是她朝思暮想的白日夢，還是建立於他倆過去的親密關係 （所以在她嚐過甜蜜的滋味後，亟欲再次享受更深入的親密關係）。綜觀雅歌， 我們很難畫出兩人戀情發展的曲線，雅歌中只有一個系列在描述兩人的親密關係， 但我們從中亦無法知曉這對戀人的關係位於哪個階段，惟一的例外便是刻畫婚禮

的第三個系列。我們已假設雅歌所描繪的是一對訂婚的戀人開始探索親密接觸的 愉悅，並以洞房花燭夜的圓滿結合為本書的高潮，以此架構來探討雅歌中這對戀 人的行為，是建立在這兩人對彼此的承諾已無法反悔的前提上。既然婚約已定， 他們的未來已成定局，若兩人在一開始並未對彼此產生情愫（而這是很有可能的）， 他們將隨著對彼此逐漸熟悉而開始在冷淡中引燃愛的火花。所以雅歌中的少女知 道兩人的未來，於是她便殷殷地期盼婚姻的喜樂，雖然這都是將來的事，但她的 心已緊繫在不斷探索所帶來的興奮喜樂中。 在西方文化中，我們傾向以基本的人體生物學和性別為出發點，隨後才開始思考 人與人之間的友誼及其後續發展，所以發展兩人的關係反倒在探索與試驗的過程 中被摒除在外，殊不知兩人的關係才是長久圓滿的婚姻之終極目標。這並非文化 差異的問題，即使西方文化對於訂婚的概念相較於希伯來文化較為鬆散，聖經的 教導依然是道德的指標，所以這不代表我們可以摒棄聖經中對於婚姻重要性的教 導，反倒是我們對於肢體接觸可以發展到什麼程度必須更為謹慎小心，特別是當 兩人的愛情尚未成熟到足以進入婚姻時。我們必須維護婚姻的神聖與尊貴，即使 兩人的關係不得不中止，也不能作出任何令人蒙羞與後悔的事。 當一對戀人即將展開愛情的冒險之旅，當他們第一次因互相吸引而怦然心動時， 他們想要碰觸對方，這第一次的肢體接觸，不論多麼輕微、多麼短暫、多麼誘人， 代表著更進一步，也是無法回轉的一步。當她被輕觸過後，她將永遠無法回到從 未被觸碰過的階段，她只能繼續向前。他們帶著不同程度的熱情觸碰彼此、擁抱 彼此、親吻彼此，既然她已嚐過這滋味，她要求再次體驗如此熱情，因為每一次 的親吻都讓她預嚐了更深入的親密關係及水乳交融的美好。她的心思意念總是提 早一步，或許已遠超過現實中她對愛人、對自己以及對愛情的認知。因為不論在 何狀況下，幻想的內容總是遠比現實所發生的事情更進一步。 少女在一章 4 節的後半段放緩腳步，不似一章 2 節至 4 節上如此急促熱情，有些 解經家因為這一節以「我們」為主詞，所以認為此言為旁觀者所發（第 5 節耶路 撒冷的眾女子？） 。然而正如波普（Pope）所言： 「當解經遭遇到實質上或假設上 的困難時，我們可能會虛構出一些角色，好讓這些棘手的經文有家可歸。」所以 牧羊人的假設便在此認定這些話是出自於宮女們之口，她們在所羅門王面前提及 不在場的牧羊人。然而我們不需要遷就這種無法令人滿意的權宜之說，我們可以 讓少女繼續在此章節讚美她的愛人，她只是將自己含括在這群介於適婚年齡且仰 慕其愛人的少女們中，所以以「我們」為主詞。她希望她的愛人能夠得到極多的 讚美，而她只能貢獻自己的那一小部分。然而我們要再次強調，雖然由此看來， 這被愛情沖昏頭的少女想要全世界都讚美其愛人的性能力，看似不太可能，但我 們要記得，這是文學寫作的手法，它只是作者的想像，並非發生在真實世界的事 情。 然而新國際本翻譯「理所當然」 （How right）10 的這段詞句有些問題，希伯來文 m 瞗@ r 螸這個字在七章 10 節以及箴言中與美酒相關，意指「平滑順口地流 動」（照字面翻譯，包含橫向或上下流動）。11 所以我們可將此句翻譯為「她們

讚美你比美酒更順口」。另一個可能性較低的解釋則是，這將他與其他「挺拔之 人」相提並論，所以她們讚美他更甚於讚美其他英俊的男人。其他根據同源語系 所作出的推測，將這段詞句延伸得更遠，甚至暗指男性的生殖力。 在「他們愛你是理所當然的」中使用複數「他們」，並非特指某一群人，我們也 不需要追究他們是誰。本句在意義上屬於被動「……被愛慕」，所以他的性愛技 巧及他的愛撫，比滑順可口的美酒更為美好且令人難以忘懷。此回憶難以抹滅， 他的撫摸令她陶醉忘情，久久不能自已，然而同時亦覺得輕鬆愉快，難怪她極力 讚美這位讓她如此狂喜的愛人，她同時也發現期待圓房竟讓她感到極度地喜悅。 事實上，幻想所帶來的狂喜可能甚至大於現實中的樂趣，因為當他們熱情的越軌 行為偶爾不從人願而令人失望時，可能反倒激發了她的想像力，將其提升至新的 境界，她的幻想世界成為補償機制，以對抗現實生活中因時間、心情或者環境而 品質不定的親熱行為。在此，雅歌的起始，這對戀人置身於一段極度感官與肉體 的關係中，這少女對愛抱持著極度的渴望與熱情，然而這真能稱為愛嗎？這難道 不是迷戀妄想、任性妄求立即的滿足嗎？我們必須往下讀，才能回答這個問題。 然而我們這個世代，是一個男女之間肉體關係被視為極其重要的世代，若兩人無 法被彼此的外表所吸引，大家認為其他層面就更不用說了。要展開一段浪漫之愛， 雙方或多或少被彼此的外表所吸引當然是必要條件，然而外表只是伴侶關係許多 層面中的一個，肢體的親密關係應穩定地隨著自我認識、智慧、性格、目標、成 熟度、情緒的發展逐步漸進，兩人在這些方面是否協調的重要性，絕對遠大於在 生理上互相取悅的能力。 一開始便認為這個少女對其愛人產生熱切的渴望或許有些奇怪，因為她所渴望的， 算是親密程度相當高的親吻。通常親吻都是從禮貌性地在臉頰上親啄開始，這代 表「是的，我對你有興趣，但是讓我們看看彼此的關係會如何發展」。也有可能 是偷襲式的親吻，冒昧地在臉頰上偷親，出乎她意料之外，而她原本也不容許這 樣的事情發生；或者小心翼翼地彼此在一段時間的忸怩害臊之後，她終究體驗了 她的初吻，令她大夢初醒恍如隔世，發現事情不再一樣了。當感情越發強烈，兩 人亦渴望每次的親吻更為熱烈且深長。他的親吻，讓她預嚐了至今尚未體驗過的 更深的合一與親密，但他們離真正的合一還有一段距離。以下的詞句對於浪漫之 吻的期待作了極好的描寫： 輕吻我的唇，直到我的雙唇乾澀， 往下探索，你會發現愉悅之泉。12 自古以來，許多文學作品都喜歡取笑親吻這件事；從斯威夫特（Jonathan Swift） 的「主啊！究竟是哪個傻瓜發明親吻的？」到沃霍爾（Andy Warhol）的「兩個 人親吻的樣子看起來總像兩條魚」。 我猜想後者是在描述失焦、目光呆滯的戀人，其愚蠢的樣子看起來好像要把對方 吞嚥下肚似的。然而企圖以科學的簡約方法來描述親吻，無疑破壞了親吻的奧祕， 因為它不是一個可以拿來分析的行為，需要親身參與才能明白箇中奧祕，畢竟我 想大多數的人不會肆無忌憚眼巴巴地盯著熱吻的情侶，因為這已侵犯了他人的隱

私，我們通常會識相地避開，只有孤單的偷窺狂，才會透過這種方法得到間接的 滿足感。 然而接吻就像許多其他事物一樣，一但胃口被打開了，就變得難以滿足： 我說「我可以在妳唇印上一吻嗎？」， 她輕輕點頭表示許可； 於是我們走進了印刷廠， 我想我們印了整整一個版本。13 所以我們在雅歌中的少女渴望沉浸於「肆無忌憚的舌吻」 ，14 而且她亦渴望成為 威廉‧布朗（William Browne）在以下詞句所描述的女孩： 她獻出勝利之吻， 一個深長、柔軟的恣意之吻。15 正如丁尼生（Alfred Tennyson）所述，這對戀人在他們肢體的接觸中發現： 當我們的雙唇彼此貼近時， 我們的靈魂霎那間合而為一。16 他們的親吻是其愛情圓滿的封印，當他們逐漸佔有對方，這樣的安全感讓他們覺 得自己如同古代諸神一般：「甜美的海倫啊！用妳的一吻使我長存不朽吧！」17 黑而秀美（一 5～6） 5 耶路撒冷的眾女子啊， 我雖然黑，卻是秀美， 如同基達的帳棚， 好像所羅門的幔子。 6 不要因日頭把我曬黑了就輕看我。 我同母的弟兄向我發怒， 他們使我看守葡萄園； 我自己的葡萄園卻沒有看守。 這是少女在雅歌中第一次顯示出缺乏安全感，以及她的害怕及自我懷疑。她因為 不確定耶路撒冷眾女子對她黝黑的膚色有何反應，而感到心神不寧，她因著兄弟 對她發怒而感到煩惱，由於她疏於保養的外貌，她意識到自己低落的自我形象。 若她不被朋友及親人所接納，她怎麼有辦法接納自己呢？她出口的話可能帶著挑 釁與無禮。是的，她的膚色的確黑，但她仍然美麗，她知道自己很美，而且是帶 著野性、粗獷的自然之美，然而她不確定耶路撒冷的眾女子如何看待她。她原本 的膚色顯然不是黝黑的，這和她的種族無關，長期在山坡上的葡萄園工作所經歷 的風吹日曬，才是令她黝黑的原因。我們不是很確定在「我很黑，而且／卻是（and ／but）秀美」中的連接詞為何，是她在面對城市少女們的評價時說： 「是的，依 你們的審美觀來看，我或許是黑了點，而且不算美麗，但我自認為我很美麗，而 且在我愛人眼中，我也是美麗的。」？亦或她的意思是「我就是因為黝黑才顯得 美麗」？換句話說，她究竟是因為黝黑而美麗，還是即使黝黑但仍然美麗？前者

的釋義為「黝黑且美麗」 ，後者則是「黝黑但美麗」 ，要從中擇一是相當困難的， 或許後者是比較合適的說法。她或許意識到自己在那些城市少女的眼中，地位低 落，因為她們向來看不起那些從事粗重勞力工作的人，所以她充滿挑戰意味地宣 告她的美麗，以對抗那些喜歡文雅之美的少女們。 我們亦不確定耶路撒冷的眾女子其身分為何，大部分的解經家認為她們是所羅門 王後宮的妃嬪，或者是耶路撒冷活躍於宮廷之中或上流社會的名媛雅仕。對這兩 者來說，黝黑並不代表美麗，這兩者是互相衝突的，她們所謂的美麗，是藉由各 式美容療程或化妝品所塑造出來的明亮膚色，至少在亞哈隨魯王的時代，其後宮 的妃嬪便是如此：「眾女子照例先潔淨身體十二個月：六個月用沒藥油，六個月 用香料和潔身之物。」18 當時的男子似乎喜愛金髮女子，不過這當然和個人喜 好與文化差異有關。在非洲，現今最受歡迎的女性化妝品是美白產品，而西歐地 區的人則偏好深色皮膚，認為它是健康與美麗的象徵（不論這是到里維耶拉度假 的結果，還是在街角的美容中心照日光燈的成果）。膚色淺的人希望變得更黑， 而膚色黑的人希望變得更白，我想在大部分的狀況下，我們可以說這是造物者開 的一個玩笑。而柏拉圖則認為：「黝黑的膚色被認為富有男子氣概，而白皙的皮 膚則被稱為眾神之子。」19 然而不論耶路撒冷的眾女子究竟指誰，她們在文學上扮演著重要的角色，她們是 陪襯者，如同共鳴板，回應著少女內心深處的感覺與情緒。她們汲取了少女所發 出的渴望，但卻鮮少在這齣戲中扮演主動性的角色，她們是虛構的角色，就如同 莎士比亞《仲夏夜之夢》裡面的那齣舞台劇，劇中那對隔著牆對話的戀人皮拉摩 斯和西斯貝，以第三者的角度對主角發出評論。或許她們所扮演的另一個角色便 是凸顯雅歌中城市與鄉村之間的對比；城市代表文明世界、以人為中心的成就、 文化、有教養、輝煌的建築、財富、權力、影響力以及獨立的自我主張，而戀人 們所居住的鄉村，則代表著大自然單純的韻律，被動地配合造物主的法則而行， 不企圖去控制或將自己的方法加諸自然的秩序之上。基達的帳棚與所羅門的幔子 呈現出城市／鄉村的對比，她黝黑得如同阿拉伯沙漠中堅韌山羊皮毛所製成的帳 棚；她亦黝黑得如同所羅門王耶路撒冷輝煌宮中的掛毯（有些解經家將所羅門 〔Solomon〕改寫為 Salmah，為要和基達〔Kedar〕相稱，然而這既不自然亦無 此需要）。 少女在城市少女的注視下開始意識到自己的外表，任何的注視都是一種侵犯，侵 犯了我們的隱私。若注視持續得太久，將會引起尷尬、敵意以及反抗，如果我們 是被注視的受害者，我們便受到外表被品頭論足的威脅。真實的自我通常由外表 的裝扮掩蓋保護著，而我們覺得他人的注視或許會穿透我們的面具，並威脅到內 心深處的自我，所以我們轉身離去，或者大膽地質問注視我們的人。我們不喜歡 被別人打量，惟恐被發現自己有所不足，覺得自己赤身露體且毫無招架之力。或 許雅歌中的少女意識到，這些和她同性別的女孩們的批評，比她的男性朋友更加 嚴厲，畢竟這些批評是因為她們覺得被少女的美麗所威脅，她的野性、性感、豪 放不羈之美，對她們靠人為修飾堆砌出來的美是個嚴重的威脅。她的黝黑令人嫉

妒，同時又令人鄙視；她們嫉妒她，因為她們不似她天生如此美麗，她們鄙視她 的美麗，因為知道她們不可能擁有這般的美，她們對彼此心生警戒，既嫉妒對方， 又害怕對方。她的美麗對她們的平凡帶來威脅，然而她又有點希望自己能像少女 們一樣，她拘束得不知如何自處，對自己的弱點感到害怕。 她被日頭曬成深深的棕褐色（6 節），原文是用「黑」這個強烈的字眼，因為太 陽的確「朝她看了一眼」（這是一個不尋常的說法，只有在伯二十 9 及二十八 7 出現）。炙熱的太陽的確曬傷了她，因為她向來在葡萄園中工作，此處有個針對 「發怒」的文字遊戲，她兄弟（同母的兄弟）的怒氣「越發憤怒」或「燙傷了她」， 於是她被太陽及她兄弟的怒氣雙重曬傷，我們不知道為何她的兄弟要對她發怒， 我們只能猜測，或許他們不贊同她與別人調情，或者她所選擇的愛人。為了保護 她不受傷害，他們將她隔離以便看好她。 另一個可能的假設則是，少女的兄弟們分派她去看管家族經營的葡萄園，他們之 所以對少女感到生氣，是因為她總是疏於打扮，這將影響她的婚姻大事。 儘管如此，我們可以得知她尚未結婚，因為她依然必須聽命於她的兄弟，她仍然 在家庭的保護傘之下。少女的父親並未出現在雅歌中，他可能已經過世，或者不 在劇中出現，而母親則是彷彿邊緣人物，令人捉摸不定（此處的一 6；三 4「我 母家，到懷我者的內室」；六 9「是她母親獨生的，是生養她者所寶愛的」；八 5 「你母親在那裡為你劬勞，生養你的在那裡為你劬勞」） 。不僅這以勞力維生的少 女社會地位低下，如今她家庭的社會地位亦令人起疑，然而經文中並未明確指出 她如何冒犯了城市少女們。 結果她只好可憐地表示她沒有看守自己的葡萄園，這裡我們不能只照字面解釋， 所謂她的葡萄園，特指她所擁有的葡萄園（希伯來文用了強調語氣），代表她女 性的特質與魅力。她一直以來被兄弟強迫去看守他們的葡萄園，但卻沒有看守自 己的葡萄園，長期在戶外工作使得她無暇顧及自己的外表，這也是為什麼她看來 充滿野性，但又是如此吸引人。在此我們也看見時代潮流的改變是件有趣的事， 如今我們必須花大錢並千方百計才能擁有野性之美，這種原始且狂野的美麗被認 為充滿魅力與誘惑。奧維德（Ovid）在其詩中便形容這樣的美麗： 她頭上樸實無華， 最美麗的天然飾品便是她的秀髮； 輕輕巧巧地紮了一個結， 不加修飾卻無比甜美，誘人陷入愛的網羅！20 她的葡萄園代表了她所有的女性特質，她的外貌、她的膚色、她的衣著、她的身 分、她的性徵──這些都是她得以吸引男性的特質。她的低自尊來自於無法保持 良好的儀容，她被自己的處境所囚禁，渴望得到自由，然而因著她的天生麗質， 她還是保有一點驕傲，而之後我們也會看到她如何藉此發揮影響力。 葡萄園所代表的是一個中間點，介於精緻人為的城市文化與跟隨大自然法則的原 始鄉村之間。葡萄的栽培是培育大自然的一種行為，葡萄園需要人為的栽種，人 們需要移開石頭、挖掘與耕種，亦需要播種、栽植、灌溉及修剪，外加搭起藩籬

以保護它。21 同樣地，少女的氣質及女人味也是需要特意培養的，否則她將會 很快地人老珠黃，雖然她天生麗質，但仍需要後天的保養與保護（參之後的釋義） 。 一些現代的解經家從另一個角度來解讀這一節，然而令人難以置信的是，他們僅 從性的角度來詮釋，有些人將其解釋成「我沒有好好看守／保留／照顧我的性慾」， 這代表她隨意與人發生關係，已不是處女，也因而違反了她的信仰道德與社會規 範。有些人則認為這一節意指「我尚未耕種、播種以及栽植我的葡萄園」，這表 示她是從來沒有性行為經驗的貞潔處女。兩者都過於明確地認為葡萄園意指她的 性慾，然而我寧可選擇較籠統的詮釋，因為既然雅歌的基調是在慶祝彼此的愛情、 忠貞以及忠誠，少女不大可能在其中哀嘆或炫耀她不貞潔的過去。 透過這段經文，我們亦必須面對我們的自我形象問題，我們如何看待自己？當我 們看著鏡中的自己，我們喜歡所看到的自己嗎？我們能夠接納自己的習慣、氣質 以及限制嗎？我們喜歡自己的長相嗎？還是我們總是希望自己能夠長得像別人？ 我們能夠接納自己的性情與人格特質嗎？還是我們總是透過自我意識，去壓抑並 破壞原有的情緒及社交生活？各樣的自卑感能夠導致自我價值低落、自我拒絕以 及自我憎恨，所以我們應如何面對以得到更適切的自我價值感，進而在心理、情 緒以及與社會融合上，達到平衡？ 我們可以從幾個角度來看這個問題，從最基本的生理角度來看，我們為了改善身 體的外表所能作的事情是相當有限的（參一 9～11 之經文釋義），然而即使是些 許的改變，也能對我們的自尊與自我形象帶來非凡的影響，因為我們的生理與心 理是互相影響的，就如同古老的格言所述：有健全的體格才有健全的精神，所言 實在不假。透過參與令人身心愉快的活動、外表的衣著、灑點古龍水或香水，多 花一點心思在我們的身體上，可以產生意想不到的正面效果來增加我們的自尊， 並且幫助我們更有自信、更有熱情地面對這個世界。 同樣地，我們必須接納自己與生俱來的個性與人格特質，我們可能是內向的人， 或是外向的人，隨遇而安的傻小子，聰明絕頂的智多星，或是愛幻想的浪漫主義 者；我們可能被持續不斷的企圖心所驅策，也有可能胸無大志凡事知足，這些特 質可能是基因所定、受童年的社會環境影響，亦或如何被父母及手足對待所造成， 但在某些時候我們總是需要接納自己的本質，畢竟我們對自己性格的改造終究有 限。這並不是要鼓勵我們消極被動，而是要我們發掘自己基本性格的優勢，並發 揮其最大的效益。例如，一個沉默寡言內向的人可能會是個溫柔的諮商者，但他 絕不會是派對中營造氣氛的焦點人物。如果我們需要被鼓勵，我們可以常常告訴 自己：那些和我們截然不同、我們最欣賞的人，其實常常也希望自己能夠成為完 全不同的人。如果我們不能按著自己原本的樣子接納自己，便會蜷縮在自己的小 角落裡，或者成天帶著面具，對外面的世界展示出我們以為最能夠被接納的一面 而隱藏自己的本性，但我們都知道，不管戴上什麼面具，都會有厭倦疲憊的一天， 我們將覺得筋疲力竭，快要窒息。帶著這些面具其實很痛苦，因為外在的面具和 內心的輪廓總是無法和諧而產生磨擦與緊張。還是當自己最好，寧願讓他人看見 自己的弱點，也勝過長時間的神經緊繃，帶著不合的華麗面具，在舞台上裝腔作

勢。 從屬靈的角度而言，我們都是照著神的形像所造，22 這是一個偉大壯闊的主題， 不過我們只能簡短地在此進行討論。我們都帶著造物者的印記，不管這形像如何 地扭曲變形，我們永遠有更新的盼望，因為基督徒被創造者所接納，那些破碎的 形像將被聖靈改變轉化，榮上加榮，23 在基督裡成為新造的人。24 這樣的改變 不是僅停留在理論層面，而是在所有相信者身上動工，但惟有當我們與基督面對 面時，這工才得以完成，然而現在，那些尖稅的稜稜角角正在逐漸被磨平，彎曲 的則被拉直。所以，就這樣一點一滴地，我們正在被改變，使我們能喜樂地接受 自己的本質，也對造物主更有信心，相信在祂裡面我們將被更新。 躊躇遲疑的詢問，含糊不清的答覆（一 7～8） 新郎 7 我心所愛的啊，求你告訴我， 你在何處牧羊？ 晌午在何處使羊歇臥？ 我何必在你同伴的羊群旁邊， 好像蒙著臉的人呢？ 朋友 8 你這女子中極美麗的， 你若不知道， 只管跟隨羊群的腳蹤去， 把你的山羊羔牧放在牧人帳棚的旁邊。 我們在 5～6 節所看見的不確定感、緊張以及羞恥感，接著延續到 7～8 節。然而 之前的章節中，少女的不確定感是關於她和耶路撒冷眾女子、她的兄弟以及她自 己的內心，而這裡的不確定感卻是從她愛人及其同伴而來。5～6 節是由葡萄園 的比喻所主導，而在 7～8 節則以牧羊人或牧放為主體，少女在第 7 節中焦慮地 將問題拋向她的愛人，而她得到的則是如謎語般，或是逗弄似的回答。既然新國 際本假設第 8 節是她朋友的回答，那就表示前一段經文的問題是針對她的愛人所 發出的（所以她其實從他那裡得不到回應）。另一個可能則是，我們可以自然地 假設少女對其愛人發出問題，而她也在第 8 節得到了愛人的回答。我選擇後者。 這對戀人在早晨時會面，而她試著要安排另一次中午的約會，她的語氣聽起來有 些著急，或許帶著抱怨或擔心，甚至夾雜著懷疑；為什麼他之前沒有告知他的行 蹤？他是在故意刁難她嗎？他真的想要和她在中午會面，即使其他牧羊人朋友在 場也沒關係嗎？他不會因此不想要她出現吧？ 她懇求著「我靈魂所愛的人」，這段文字代表著她全心全意投注在其愛人身上。 對她來說，她身體的每個細胞、她的生活，全都沐浴在愛中，她的世界圍繞著牧 羊人而運轉。她並非愛上一個稍縱即逝、不切實際的幻想；她也不是愛上戀愛的 感覺，她愛上的是他，一個真實、英俊，在遼闊山坡上的某處，卻故意讓她整天

遍尋不著的牧羊少年，她想要和他在一起。她問他（字面上）「你在何處牧放？ 你晌午在何處躺臥？」通常牧放與躺臥這兩個動詞需要連接一個受詞：他牧放他 的羊群，他使他的羊群躺臥。但此處少女所說的話，是不及物動詞，沒有受詞尾 隨其後。此處她的話代表著微妙的暗示，因為牧放或牧羊這個動詞（r ?漶^和 心愛的人或親密同伴（r  漶^有著相同的子音字根，不只如此，牧放（graze） 在比喻上也用來形容某種性行為（六 3，他在百合花中牧放羊群）。其他舊約經 文如「與妓女結交的」 ，很清楚地帶著與性有關的絃外之音，25 所以此處或許帶 著模糊的雙關語。少女要求私下見面，並且希望彼此能有親密的接觸，她或許想 像自己便是那於晌午躺臥在草地上的主角。 她企圖外出去尋找他，但她應該怎麼作才合乎禮儀呢？如果她沒有明確的方向， 她將會四處遊蕩漫無目的地尋找，而被誤認為流連於牧羊人間招攬客人的妓女。 「蒙著臉的女人」在此有許多討論的空間，字面上其意指「如同把自己包裹起來 的人」；有些人則根據類似的動詞字根將其改寫為「如同四處遊蕩的人」或「迷 路的人」 。並非所有的妓女都蒙著面紗，如同他瑪一樣，26 然而並非每個蒙著面 紗的女人都是妓女，不過少女在這節的意思很有可能表示她不想要被誤認成妓女， 忍受這種恥辱，或許這也是她在威脅她的愛人：「如果你不告訴我，我將會被當 成一個隨便的女人，你不想要這樣吧，你想要嗎？」或者此處顯示出她內心深處 的著急，當她冒著危險進行這魯莽的行為時，她讓她的警告隨風飄送，好讓自己 勇敢地面對其他吹著口哨挑逗她的牧羊人。 他的回答非常難以理解，他真的告訴她應該到哪裡會面嗎？而她也的確如期赴約 嗎？她找到他了嗎？這些都非常難以確定。她急切地渴望他的陪伴，幾乎不惜任 何代價，她想要每時每刻都和他在一起，她想要知道他在哪裡工作，他交了哪些 朋友，他是否為了享受和同伴相聚的時光，而寧願將她排除在外呢？少女渴望的 「親密無間」是讓人喘不過氣、令人感到厭煩、甚至覺得恐懼的，這導致感情的 僵化、停滯與封閉，她想要他全心全人的陪伴，但這將會壓制與侷限他。他可以 享受在以男性為主的職業世界中，而將女性排除在外，她的出現將會破壞他的社 交圈和同伴情誼，所以從這角度來看，她的出現降低了他的聲譽。他必須擁有發 展其興趣的自由，而她將永遠是圈外的旁觀者，所以她必須讓他有此自由。他對 她的愛只是他生命的一部分，他的專業和愛情一同平行發展，所以當他戲弄般地 回答她時，或許是在委婉地勸她打消念頭，或許也在鼓勵她，如果她能帶著她的 一群小山羊前來，她到山腰上的企圖就比較不容易被識破。他指示她到一個暫時 的小屋或蔭庇處（本字通常翻譯為臨時居所／帳篷），好讓他們可以單獨相處， 其他牧羊人在正午時分不會在那裡，而他們不到晚上不會回來，所以這對戀人得 以自由愉悅地在遼闊的原野上、在小屋中享受兩人獨處的時光。 然而或許他比較想要和他的同伴在一起，所以她的出現將會侵犯了他的男人國， 因為並不是每個人都喜歡與戀人共處。同樣地，或者他想要完全地獨處，獨自一 人徜徉在大自然的遼闊壯麗中。在大自然中獨處是件很美好的事情，在海上、在 風中、在荒山遍野中，舉目不見一人，與自己、與造物主對話，這幾乎可以算是

神祕的體驗。或許這少年意識到自己的有限，意識到自己在這崇高的自然秩序中 顯得微不足道，他喜愛大自然的靜謐，然而在與其親近的同時，亦帶著些許的畏 懼和崇敬，因為大自然也是相當善變的。於是他審視著自己的孤寂，那份除了神 以外無人能填滿的空虛，一切的親密關係在此時都顯得極為短暫，或許這是他選 擇獨處的原因。 有些人認為 mi kan（臨時居所）這個字帶有宗教崇拜的意思，然而這其實並沒 有明顯的關聯，雅歌中並沒有任何宗教或崇拜的字詞，也從未提到祭司、聖殿、 獻祭、祭壇、儀式、潔淨，或者其他相關事物。有一段時間，米克（T. J. Meek） 所提出的理論得到廣大的支持，基本上這理論宣稱雅歌當初是慶祝男女生殖之神 婚姻的頌歌，經過刪減後成為現在的版本，在美索不達米亞、敘利亞以及迦南地 區都有不同的版本，雖然我們可以確定在以色列人離棄神的黑暗時期，聖殿崇拜 已被這些膜拜生殖力的異教儀式所污染，27 但這卻不足以讓我們假設這首人性 之愛的情歌立基於如此墮落敗壞的環境。語言的相似性，特別是對大自然景象的 描述，並不能證實雅歌源於異教崇拜的假設，異教崇拜的本質與精神是何西阿、 耶利米、以西結等，奉耶和華之名發言的先知所憎恨的。 這些經文使我們對於獨處與如膠似漆的程度有更多的省思，而這也是在維持關係 上重要的一環。我們有時候，尤其是在剛開始談戀愛時，覺得和對方每時每刻在 一起才是最幸福的事，但這過分樂觀的浪漫主義需要有所調整，因為事實上每個 人都需要屬於自己個人的空間，好讓我們得以隔著一段距離來檢視思考，進而繼 續發展友誼。當生活被另一半所佔滿時，常常會導致與日俱增的憤怒及敵意，我 們必須能夠自由地呼吸，而不是覺得總是有人在監督我們。我們在沒有持續壓力 的情況下慢慢地去培養感情，我們必須給對方時間和空間去追求自己的理想與興 趣，這些都需要伴侶充分的信任與放手，以及再次的結合。然而我們究竟可以參 與對方的生活到什麼程度，則需要冷靜地考慮現實狀況，除非雙方達成暫定協議， 否則不正確的期待將會造成痛苦的挫敗，然而新的共識必在輕鬆和諧的愛情中開 花結果。 身體強健的小雌馬（一 9～11） 新郎 9 我的佳偶， 我將你比法老車上套的駿馬。 10 你的兩 因髮辮而秀美； 你的頸項因珠串而華麗。 11 我們要為你編上金辮，鑲上銀釘。 前四節裡猶豫不決、緊張與模稜兩可的情緒，如今在新郎對新婦的讚美仰慕之詩 中，暫時被擱置一旁並得到緩解。若要說 9～11 節和之前的經文有何關聯，大概 ?漶^這個關鍵動詞以及在新國際本中翻譯成「親愛的」 （或許 僅剩「牧放」 （r 翻成「朋友」或「同伴」更好）這個名詞兩者間的微弱關係。既然各個部分並無

明顯的主題互相連結，或許根據「關鍵字」的概念，在語言學上才得以有所關聯， 不過這無法透過翻譯表達，只有在希伯來文中才看得出來。 這少女是她愛人的「朋友」或「同伴」，這個詞顯然帶著愛意（就像我們用「女 朋友」這個詞一樣），意味著非常特別的關係，她不是他眾多戰利品中的一個， 拿來炫耀並提高自己的地位；也不是他的玩物，好滿足他的幻想；更不是他卑賤 的女僕，如同傀儡似地在大庭廣眾下阿諛奉承他、在私底下安撫他受挫的自尊， 以至於她的生命便是無怨無悔地繞著他的事業、工作、社會地位以及他的福祉打 轉。 不，她知道自己的權利，她有自己的思想，她並不是卑躬屈膝只敢說好的女孩。 她深知她的愛人，她可以戲弄挑逗他、與他調情，但在其他人面前亦能獨當一面。 她是他的朋友，他們彼此友好，享有共同的興趣，但也擁有不同的興趣；他們能 夠給予對方空間去發展各自的興趣，能夠鼓勵對方追求自己的夢想，為彼此的成 就感到驕傲。他們的個性截然不同，在情緒、社交、生理、智力以及心理上，亦 有著不同的需求，而對此有所體認使得他們得以成為彼此的伴侶。他們不是將對 方榨乾，反倒給予對方空間去成長，即使意識到他們是多麼地不同，他們並沒有 強迫對方去符合自己預設的框架，也沒有對對方懷著不切實際的期待，他們在必 要時支持對方，但卻不是對方的「拐杖」。他們的「親密無間」並非對彼此全神 貫注，也不是兩人皆自我中心，而是兩個個性截然不同的人，輕鬆愉悅地琴瑟和 鳴。他們並非全然相同，否則這段感情將會相當無聊呆板。他們的差異成為成長 的動力，若他們只是各自走在人生道路上而沒有交集，將不會知道其所屬的世界 能夠為彼此帶來多少經歷與成長。 9～11 節中，少女顯然盛裝打扮出場，她不再穿著看管葡萄園時的工作服，她的 愛人看見她穿著參加慶典時的全套服裝，以華麗的披巾、頭紗、腰帶、手環、髮 帶、耳環、頭飾作為裝飾。28 即使她是純樸的鄉下女孩，她還是會有特別在家 族聚會、節日慶典或者宗教活動所穿戴的首飾與衣服。她盛裝打扮，雖然並無意 要招蜂引蝶，但她已經驚艷全場，王已被她的秀麗長髮所擄獲（七 5）。事實上 她相當喜愛盛裝打扮，這使她感覺舒服，並提升了她的自我價值感。她並非企圖 成為別人，更不是想要遮掩內心深處可能有的不安全感及不足，她只是利用她的 天生麗質，並將其美好的一面展現在他人面前。 她的愛人將她比喻成法老戰馬車隊中的小雌馬。新國際本的翻譯已將原文改寫了， 在希伯來文中並沒有任何關於為戰馬車隊套上馬具的詞句。將少女與馬相提並論 使許多解經家及讀者感到困惑，甚至有種說法認為她的臀部很大，所以可以生養 眾多！有些說法則認為因為少女的雙腿相當敏捷。她長得並不像馬，她只是裝飾 得輝煌華麗，如同法老車隊的駿馬，此處最直接的比較點在於少女和駿馬都以美 麗的綵帶及其他飾品為裝飾。從古代埃及的壁畫可以看出，法老的駿馬戴著羽毛 的頭飾，配上鑲著銀釘的韁繩與轡頭，並且掛著精緻的綴飾與珠串。 她圓潤的雙頰在大大的圓形耳環襯托下更顯豐腴，她的脖子以一圈又一圈的五彩 亮麗珠串為裝飾，使她看起來更為高挑莊重，同時亦些許透露著她的高不可攀與

自我防衛。29 雖然第 11 節是以第一人稱複數出現： 「我們要為你……」 ，但這有 可能是新郎接續著他的恭維，也可能是皇家用語的「我們」，或者是自我對話， 或者是文學想像，新郎似乎想要鼓勵對女性之美具有鑑賞能力的人，一起運用他 們的美感來裝飾新娘，使她美上加美。然而或許這些推測都太隱晦了，說不定答 案其實很簡單，這對戀人才剛開始將兩人視為一個個體（而他人也因此得知他們 正朝著婚姻之路邁進），即使是個人的行動，他們依然歡欣鼓舞地以「我們」自 稱。30 我們並不清楚第 11 節所描述的金銀珠寶確切為何，然而不論它們究竟是什麼， 他惟一的目的便是讓她更加雍容華貴。他要她以最美的姿態展現在世人眼前，有 了他為她所配戴的珠寶首飾，她更加美麗動人。他並沒有把她裝飾得過分華麗， 像棵閃閃發亮的聖誕樹，過度地使用寶石首飾，反倒容易看來粗鄙庸俗，只要一 顆閃亮的寶石，便能使少女艷光四射，遠勝於千條黃金項鍊。 對於將少女和雌馬相提並論，還有另一個詮釋的角度。法老的戰馬車隊皆是由種 馬兩兩成對所組成，所以雌馬在其中想必會引起不小的騷動。事實上，根據歷史 記載，有次埃及軍隊駐紮對戰卡迪什，卡迪什的王子放出一匹雌馬進入埃及的騎 兵部隊，企圖造成混亂，然而雌馬很快地被埃及的軍兵所殺，挽救了埃及軍隊。 所以如果新郎想要表達的是，少女對他所產生的影響，就如同雌馬於一群種馬中， 趴著地面並精力充沛地嘶鳴，這將是個相當與眾不同的見解，他述說著他的愛人 讓他陷入狂熱的慾望，充滿著致命的性吸引力。現代英語聖經將這一節詮釋為： 我的愛人哪，你吸引男孩， 好比法老戰馬中的牝馬。 所羅門王與埃及的法老透過聯姻而簽定軍隊與貿易條約，他娶了法老之女，歷代 志下一章 14～17 節記錄了他從埃及進口馬匹，並將馬賣給赫人。雖然這節經文 和所羅門王有所關聯，但卻非常間接，而且很可能只是巧合。 馬是非常有活力的動物，沒有人可以站在高大俊美的賽馬或遊行的馬兒旁，而不 感受到牠們的活躍，以及潛藏在其閃閃發亮肌肉下的興奮與力量，這種力量令人 心生敬畏。 新郎在此便是在少女身上感受到相同的力量，當她靠近他時，一種充滿野性的吸 引力使他心神不寧，這種誘惑與吸引力，因看見她的皮膚、她薄紗之下的身軀而 更加令人無法抗拒。羅衫半解的身軀總是比全然包裹或全裸來得更挑逗誘人，這 是很普通的心理學，那些暗示或未知的部分，在人們的想像中總比那些顯然可見 的部分更強而有力，如同一位影星所說： 「性感的魅力有 50%在於你的真材實料， 而另外 50%則在於其他人認為你所擁有的。」31 裝飾打扮神賦予我們的外表，並不應該受到鄙視，羅拔‧赫里克（Robert Herrick） 曾寫道： 藝術使大自然充滿生氣； 細心照料使臉龐容光煥發。 被忽略的美麗將急速凋零。32

但這還不算是普遍的看法，請聽湯普森（James Thomson）的敘述： 美好的事物不需外在的裝飾， 其樸實無華就是最好的裝飾。33 樸素禁慾的北非神學家特土良（Tertullian）於公元三世紀時寫下他對此議題的觀 點： 那些以藥劑改變皮膚、以胭脂玷污雙頰、以黑色顏料延長眼線的女人，無庸置疑， 她們並不滿意上帝的傑作，她們將關於自己的所有事情，皆譴責歸罪於造物者。 34 莎士比亞的角色亦表達了類似的觀點： 我也聽說過妳的化妝品，而且聽得夠多了； 上帝給妳一張臉，妳卻為自己創造另一張臉。35 當然，對外表的關注可能會墮落為對自我形象的陶醉與著迷，然而我們的自尊在 某些層面與我們的外表相關聯。在一般的社會觀念中，邋遢蓬亂的外表如同刻意 放出拒絕人的信號，從另一個角度來看，這也可能是自我價值感低落的表徵。此 外，整齊時髦穿著的背後或許躲著的是我們認為自己不夠好的感覺，或者企圖呈 現較為大眾所接受的形象。不論內在的動機為何，當我們表現出最佳狀態時，總 是對自信有所助益。當然，潮流總是瞬息萬變，我們總不希望自己落伍，穿著去 年流行的衣服或許令人汗顏，但穿著上個世代的衣服或許反倒顯得前衛。流行時 尚的目的在於遮醜與凸顯，透過剪裁得宜的衣服，或許可以掩飾許多缺陷，我們 看待這議題的角度不應只侷限於女性的美麗；圓形的髮型可以修飾過長的臉龐， 長而飄逸的直條紋禮服可以修飾豐乳肥臀的身材，梳高的髮型與高跟鞋可以使嬌 小的人更為修長。我們出於本能地知道怎樣的造型最適合，然而對於有些缺乏美 感的人而言，他們或許需要好朋友的建議和協助。所以就像經文裡的這對戀人， 我們可以透過些許的打扮與外表改造，以增加對彼此的吸引力，這並不是什麼可 鄙的事，我們小心播下的這些細小種子，將可能會長大成熟並帶來歡樂的豐收。 愛的馨香之氣（一 12～14） 新婦 12 王正坐席的時候， 我的哪噠香膏發出香味。 13 我以我的良人為一袋沒藥， 常在我懷中。 14 我以我的良人為一棵鳳仙花， 在隱基底葡萄園中。 新郎在 9～11 節中對少女的讚美及美化她的決心，對她產生了自然的影響：她發 現她的戀人是如此地令人無法抗拒，她自言自語並陷入白日夢中；她的香水散發 出芬芳，王（12 節）是她的愛人，關於皇家的幻想再次出現，而非愛情的三角

關係。「正」這個字在米示拿（Mishnaic）語中的用法，在正統的希伯來文中通 常翻譯為「直到」。她幻想她的愛人躺在「長椅」上，一種低的長沙發椅或有靠 背的長椅，通常臥在其上進食或睡覺。不論她幻想她的愛人在長椅上作什麼，或 許是進食、睡覺，或者與她一起躺臥，「長椅」在這詩詞脈絡中，必然帶著性愛 的絃外之音。她將她的愛與愛人比喻為芬芳的香料，哪噠香膏（12 節）是甘松 香，或是甘松香油，是一種非常昂貴、由印度特產植物所提煉的香水或膏油。36 早期教會的偉大教父俄利根發現，真正的甘松香植物惟有在磨擦其枝葉的時候， 才會散發出香氣，所以此處帶著有關性愛的暗示，它在四章 13～14 節描述少女 味美多汁的花園時也有出現。這裡提到的第二種植物則是沒藥，它出自於一種多 刺的灌木或樹，從樹皮與樹莖散發出芳香的樹脂與樹膠，這令人喜愛的樹脂香味 和其濃濃的苦味形成強烈的對比，在雅歌中曾經提了六次（一 13，三 6，四 6、 14，五 1、13）。第三種香氣則是盛開的鳳仙花，春天的時候，整個灌木叢將會 被成串的小黃花及小白花所覆蓋，並散發出令人相當舒服的氣味。 少女是否用得起這些香水香料其實無關緊要，或許她並沒有這些香水香料，但她 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以及它們的味道是如何地吸引人，而且她或許幻想自己在「王 的長椅上」與他在一起，她的哪噠香膏散發出香味並誘惑著他。在此沒藥與鳳仙 花則意指她的愛人。少女或許將裝著沒藥小小的皮囊掛在脖子上、放在胸前入睡， 在（resting，13 節）這個詞的語氣顯得微弱，此動詞通常（但絕非總是）意指「共 度春宵」。我們毫無疑問地推論，在她的懷中過夜的不僅是她那一小袋沒藥，還 有她的愛人。動詞的時態有可能是未來式或現在式。順帶一提，箴言中行為不檢 的婦人也是用沒藥薰了她的床，趁著丈夫出遠門做生意的時候，引誘她的愛人上 床，37 不過我們並不打算假設這對戀人是這種角色。38 第 14 節中，鳳仙花是在 （不是如同新國際本所翻譯的從）隱基底的葡萄園中。 隱基底（意指小羊之泉）是位於死海西緣的一個綠洲，四圍環繞著難以進入的懸 崖峭壁，處於熱到令人窒息的裂谷地區，在這個極度荒蕪與燥熱之地，這綠洲是 個清新甜美且蘊藏生命力的佳美之地。在歷史上的不同時期，它一直是出產奇特 化妝品與香水之地，大衛在某一次逃離掃羅的追殺過程中，曾在此地避難歇息。 第 13 與第 14 節的對句在此清楚地描寫，這少年被比喻為一袋沒藥及一棵鳳仙花， 所以少女便代表著隱基底的葡萄園（後者與她的懷中為對句）。我們已經在一章 6 節讀過將少女比喻為葡萄園，然而這裡的比喻或許帶著更清楚的性愛或情愛意 涵。泉源或水井（流動之水的源頭）在舊約中所代表的畫面常是女性的性徵，39 隨後在雅歌中（四 12） ，亦透過「禁閉的井，封閉的泉源」來表示少女的貞操。 基底（小羊）可能帶著性的暗示，40 即便如此，少女將其性徵比喻為深谷中肥 沃的綠洲，而她的愛人則是在她綠洲中的鳳仙花，她代表荒蕪之地中充滿生產力 的綠洲。 第 13 節中的良人（d d 謘^與希伯來文的「大衛」有相同的子音，雖然在詞源 學上大衛正確名字還是有許多爭議，且許多人推測他的名字類似「蒙愛之人」， 所以有些人甚至認為大衛便是雅歌裡的那位良人，因為大衛也是個偉大的音樂家。

然而關於這段文字的論點，同時也成為所羅門是雅歌作者的證據，因為所羅門的 別名是耶底底亞 41（其中蘊藏了 d-w-d 的子音），為「受耶和華所愛」之意。這 些推測都很不確定，而且亦不是相當重要。 雅歌運用大量的五官感覺來描述事物（味覺、觸覺、視覺、聽覺以及嗅覺），帶 著豐富強勁的力量，我們已經讀過這些不同面向的感覺，而接下來我們會繼續讀 到更多，現在得稍微停下來探討一下此議題（當我們讀到接下來一些特定的比喻 時，將會更詳細地研究）。除了屬靈生活之外，在日常生活中，我們是不是常常 視而不見、聽而不聞？42 當我們完全習慣平凡的生活時，我們的感官也隨之變 得遲鈍，我們聽不見，也聽不進去。這不是只有生理層面，也包含了心理層面， 我們不願意花時間去思考、去傾聽。惟有當我們花時間停下來思考、默想、想像， 平凡的每日生活經驗才有可能成為驚奇與歇息的泉源。我們需要放慢腳步並品嚐 周遭的環境：冬天的太陽透過積塵的窗櫺所產生的光影；熱呼呼新鮮研磨咖啡的 香氣與味道；感受狗兒美麗的毛皮；街上孩子快樂的笑聲；閃閃發亮的蜘蛛網因 著凝結的露水而顯得發沉。耶穌豈不曾說過「想想野地裡的百合花」？43 在此 我們並不是要討論屬靈功課，我們討論的是透過感官知覺來提高我們對環境的敏 感度；我們講的並不是「非基督徒未曾聽見的深層吶喊」，而是較為世俗層次的 事物，是視所有生命為仁慈造物者的禮物。讓我們在經過新鮮出爐的麵包店時做 個深呼吸；讓我們多看一眼街上所遇到的蒼蒼老者；讓我們欣賞美麗女孩姣好的 臉龐；讓我們享受高貴香水的甜沁芬芳。 我們得享真正的富足，不是因為我們擁有這些事物，而是我們得以享受他人所擁 有的事物，這絕對是個好處，也是造物主所賜給我們的能力與禮物。 雙方互訴情意（一 15～二 3） 新郎 15 我的佳偶，你甚美麗！你甚美麗！ 你的眼好像鴿子眼。 新婦 16 我的良人哪，你甚美麗可愛！ 我們以青草為床榻， 新郎 17 以香柏樹為房屋的棟梁， 以松樹為椽子。 新婦 二 1 我是沙崙的玫瑰花（或譯：水仙花）， 是谷中的百合花。 新郎 2 我的佳偶在女子中， 好像百合花在荊棘內。 新婦

3 我的良人在男子中， 如同蘋果樹在樹林中。 我歡歡喜喜坐在他的蔭下， 嘗他果子的滋味，覺得甘甜。 少年與少女在此展開一連串乾淨俐落的交流對句，雙方發言內容的對稱性在新國 際本的翻譯之後，變得有些模糊不清，但在希伯來文中，經文間平衡的結構其實 相當明顯。15～16 節皆以「你／妳甚美麗」為首，少女接著在第 16 節介紹他們 青翠嫩綠的蔭蔽處，而少年以此概念接續下去。二章 1 節中，少女有些不以為意 地將自己比喻為沙崙的玫瑰花及谷中的百合花，這引起了少年的回應，表示她像 百合花在荊棘內。少女最後於二章 3 節的回應以相似的疊句呈現：如同蘋果樹在 樹林中。將二章 2 節之後劃分為另一個段落，顯得有些不自然，因為二章 3 節少 女依然在讚美她的愛人，雖然這是以獨白的方式呈現──因為她以第三人稱讚美 她的愛人，或許她在作夢或幻想他倆的愛情將會如何地圓滿。從一章 15 節到二 章 7 節的主題循序漸進，從透過想像大自然的萬物來讚美對方（鴿子、翠綠、香 柏木、杉木、沙崙的玫瑰、谷中的百合花、蘋果樹）到幻想兩人得以在翠綠的樹 蔭下獨處，悠閒輕鬆且不受打擾。如此的獨處必然會引起慾望的發展（二 4～5）， 以及二章 6 節親密的擁抱及愛撫，最後以對耶路撒冷眾女子的囑咐作結。 少年以稱讚少女美麗（y p 漶^開始這段交流對話，希伯來文中美麗以及迷人（n ?螸，16 節）44 這兩個形容詞可以用來形容男性與女性，英文在這方面便沒那 麼有彈性，我們幾乎不會形容一個男人「美麗」 。美麗更甚於「漂亮」 ，漂亮給人 的聯想比較是家常性質、蘋果派、愉快且善交際、嬉鬧與笑聲、不帶威脅、愛開 玩笑、帶著童稚的天真。然而，美麗卻帶著令人敬畏的感覺，亦暗藏著遙遠、難 以親近、莊重之感。她莊嚴而優雅，完美得令人感到不可思議，以至於讓一般人 備受威脅。我們之後在四章 9 節，六章 4～5、10 節，以及七章 5 節將會讀到這 少女的美麗所帶來的威脅。 少年接著形容她的眼睛如同鴿子。這是鴿子第一次在雅歌中出現，牠在五章 12 節再次出現，以極富文學想像的手法來形容少年「如溪水旁的鴿子眼，用奶洗淨， 安得合式」。這裡可能是在形容她的眼睛如同鴿子眼；表示其帶著燦爛的光彩， 閃爍著珍珠般的灰白光澤，明亮的色斑點綴其上，如同斯溫伯恩（Swinburne） 所述： 這些眼睛是藍色中最翠綠的， 是灰色中最湛藍的。 但此處少年應該是指她眼睛的形狀，如同鴿子低下頭啄食地上碎屑時，全身呈橢 圓形的樣子。埃及的古墓壁畫中，將人的眼睛誇張地畫成杏仁的形狀，透過上色 與明暗處理，人的眼睛看來更為明顯且不自然。列王紀下九章 30 節提到耶洗別 「畫她的眼」（譯註：和合本的翻譯沒有這一句的表達）企圖吸引耶戶；在耶利 米書四章 30 節，耶路撒冷被擬人化為妓女，耶和華對她說「用顏料修飾眼目」； 類似地，以西結書二十三章 40 節，妓女阿荷利巴粉飾她的眼目。舊約中似乎將

希伯來文化中的粉飾眼目與行為不檢點的婦女連在一起。 其他可能的解釋則是少女的眼睛帶著羞怯，其眼神閃爍飄忽不定，如同一對害羞 的鴿子。同樣地，大家都認為鴿子是純潔的象徵，就像耶穌說「靈巧像蛇，馴良 像鴿子」 。45 人的眼睛及嘴巴是最容易傳達內在情感的器官，明亮閃爍的眼睛透 露著活潑的朝氣；詭詐機巧的眼睛隱藏著罪惡及欺騙，和對方的眼神交集總是短 暫得不似正常的四目交接；也有嘲弄的眼神、輕蔑的眼神；傲慢的眼神；冷酷專 橫的眼神；充滿恐懼與憂慮的眼神；透露著筋疲力竭或絕望的眼神；絕望與空洞 的眼神；充滿理想、專注在眼所未見的世界的眼神；慾望且色瞇瞇的眼神，充滿 著墮落的意圖。我們的眼睛反映出內在的性格，耶穌豈不說過「眼睛就是身上的 燈」嗎？46 不論這如謎語般的教訓代表什麼意思，我們可以確定的是，它至少 在表達我們「內在的光」透過我們的眼睛發出光來。當然，當雅歌描述少女的眼 睛時，指的是她眼睛的全部：瞳孔、虹膜、眼皮、眉毛、眼袋以及眼睛下的細紋。 我們的眼睛在與人溝通的過程中是注意力的焦點，它們是與人第一次接觸的媒介， 以至於少年說「看啊！妳甚美麗……妳的眼睛是……」。如今我們可以透過假睫 毛、重畫眉毛以及畫眼線來改變眼睛的外觀，並提升臉部的美感，然而，當我們 修飾得太過分時，將變得如小丑一樣古怪可笑，或者如同「妓女的臉頰透過塗塗 抹抹而美化」 。47 我想最打動人心的美麗便是透過些許的裝飾，讓人猜不透究竟 這美麗是出於自然還是透過化妝。 少女在一章 16 節以類似的形式予以回應： 「看啊！我的良人，你甚美麗。」在此 所用的是男性的形容詞，所以我們可以將其解釋為他很英俊，她認為他很迷人、 充滿吸引力、令人愉快（n ?螸） 。美麗及英俊是非常主觀的，也就是情人眼裡 出西施。但美麗並不是膚淺的，真正美麗的性格將會穿透任何先天的外表而發出 光芒。從世俗的眼光看來，我們或許相當平凡、樸素、甚至醜陋，但美麗的心靈 必會破繭而出散發出光輝來。不過我們的自尊的確多少取決於我們如何看待自己， 而這也是我們為什麼要試著「照顧自己的葡萄園」，如果我們疏於打扮，便代表 著缺乏適當的自我重視與自尊，以及衰退的心靈。 我們的戀人讚美彼此的美麗，絕對不是膚淺的阿諛諂媚，他們沒有必要為了得到 暫時的好處而裝腔作勢地講假話，他們對彼此的讚美是發自內心的。讚美與肯定 有助於我們的心理健康，它讓我們感覺很好，因為我們天生就喜歡被重視、被需 要的感覺，所以這在每一種關係裡都是相當重要的。讚美如同潤滑油，讓機器每 天順暢地運轉，讚美可以使心情灰暗的一天頓時生色不少，正是其中出乎意料與 驚喜的成分，給予我們向前的力氣。然而出於自私動機的讚美，常是制式化且枯 燥無味的，許多時候我們只有在特定的文化或環境下，才願意發出讚美或表達情 感，就像許多男人寧願死也不願讚美他們的妻子，或許在這方面我們都需要學著 破除沉默與壓抑的障礙。當然，也有可能產生另一個極端，就是當我們的關係只 停留在非常膚淺、隔靴搔癢的程度，也就是所謂「如何贏得朋友、影響他人」的 程度，但這是最糟糕且自私的人為操控。 兩人以祕密蔭庇處為主題繼續對唱。床榻位於鄉間，床榻這個字在此意指有罩頂

的床，並且帶著精緻雕刻的壁板或者裝飾華美的簾幕，或者這是在暗示我們，這 是個奢侈豪華的大床。然而並不是的，他們的床是青翠嫩綠的草地，他們一起躺 在森林的草地上，以終年常綠的杉樹與香柏木為其遮蔭。 希伯來文中「我們的房子」 （複數） ，意指他們在樹叢的涼蔭中有眾多選擇，好讓 其享受不受打擾的隱私。整首雅歌瀰漫著以鄉間愛情為主題的氛圍，我們已讀過 少女企圖與愛人在牧羊人小屋中會面（一 7～8） ；二章 8～13 節中，少年亦催促 她與他一起到遼闊的鄉間；四章 8 節中，我們看見他邀請她從黎巴嫩來（或離開 黎巴嫩？） ；七章 11～13 節，我們聽見她邀請他一起在鳳仙花叢中過夜，在那裡 他們將要圓房。在本段經文中（一 16～17） ，暗喻著人造文明的城市與未受破壞 的大自然兩者之間的對比，這有可能是一個文學手法或慣例，以顯示出這對戀人 的所作所為是極為自然的，也是神創造的一部分。然而我們在此也要格外謹慎， 這並非為未經許可的性行為背書。兩人的愛情以春天為背景（二 8～13），並將 戀人的愛情與春天百花盛開的景象相比，在漫漫長冬蟄伏已久後開花結果，然而 在此他們並非和大自然融為一體，而是和彼此合而為一。大自然有條不紊的自然 法則，鼓勵著他們參與其中，然而雅歌中的「自然」從來不具人性或神性。在西 方文化中，我們慣於透過浪漫的詩歌將大自然擬人化（例如丁尼生與華滋華斯 〔Wordsworth〕的作品），而我們也常不經意地述說大自然的召喚、吸引等，但 這種語言實在太接近迦南地崇拜生殖之神的文化，以至於從來沒有受到舊約作者 的青睞。異教中男神與女神性交後進而產生四季循環的概念，在以色列人的信仰 中是絕對受到咒詛的，因此作者在語言的運用上亦特別謹慎。透過大自然當作雅 歌的背景是文學上的寫作手法，以至於這對戀人可以不受傳統、社會、文明的束 縛，自由地對彼此表達感情。 少女在二重唱中繼續下去，並謙虛地卻又不以為意地稱自己為沙崙的玫瑰花，谷 中的百合花。這裡指的應該不是玫瑰，比較像是番紅花；沙崙則是特定的地名， 位於迦密山腳下沿海海岬的低窪平原。她是谷中的百合花，此處指的不是大家熟 知的英國百合花，比較像是又高又長、每枝花莖帶著一到兩朵六個花瓣的喇叭花， 這種花在鄉間頗為常見──所以實際上她是說自己沒有特別之處，像她一樣的人 比比皆是。然而，常見的花其實也可以是極為美麗的，耶穌豈不是說「就是所羅 門極榮華的時候，他所穿戴的，還不如這花一朵呢！」48 或許少女如此說，是 想要得到稱讚，若果真如此，那她的確如願以償，少年回答她和其他女孩相比， 如同荊棘裡的百合花，其他人和她的美麗比起來，只不過是荊棘和刺藤。雖然如 此美麗的花卻長在那麼險惡的環境，聽起來有些不大合理，但這卻是民間愛情故 事中很常見的情節：窮困的少女身為卑賤的奴僕，穿著破爛，住在雜亂的茅舍， 但卻擁有過人的美麗。英俊瀟灑的王子被她所吸引，對於皇宮中富裕的名媛淑女 反倒不屑一顧，因為她們的美麗和女主角相較之下，顯得失色，毫不特別。 終於，少女得以沉浸在愛人所帶來的安全感中（二 3） 。 「我的良人在男子中，如 同蘋果樹在樹林中」與「我的佳偶在女子中，好像百合花在荊棘內」平行。關於 蘋果樹，解經家們有許多假設，大部分的人認為這不是指我們現在的蘋果樹，因

為在那時，蘋果樹並非以色列當地的植物，必然是某種帶著甜味的柑橘類植物， 例如杏樹（註：這果子對她而言相當甘甜）。在翻譯此段經文時，文學上的考量 應更甚於植物學上的正確性，「蘋果」立即可食的特性及清新宜人的口感，遠比 大家不太熟悉、聽起來有些格格不入的「杏仁」更合適，所以少女認為其他男性 相較於她的愛人，顯得食之無味、了無新意。在未經人工培植的森林中發現野生 的蘋果樹，總是令人感到由衷地快樂；偶然與意外的快樂，往往是最深刻的，不 期而遇，讓我們把握時機，並沉醉在這歡愉喜樂中。二章 5 節、七章 8 節以及八 章 5 節亦提到「蘋果」，似乎帶著情慾的暗示，在本段經文中，這可能性相當明 顯：嚐他果子的滋味，覺得甘甜。她享受著他親密甘甜的親吻。 然而或許更重要的是她歡歡喜喜地坐在他的蔭下。此處明顯地指出男人身為女人 保護者的角色，他提供安全感，以至於她得以乘涼、生長，反之，要女人來保護 男性則被認為是反常的。49 男人不僅在金錢上或一家之主的地位上應成為女人 的力量，在情感上與心理上亦然。當然，在古時的以色列，女人和男人一樣工作、 勞動、在市場上買賣交易，甚至比男人更辛苦，但是她們在社會上的地位完全得 依附男人且受男人控制，不論是她們的父親、兄弟，還是丈夫，沒有男人保護的 女人被認為是最可悲可憐，也沒有真實的身分地位，這也是為什麼舊約的律法提 到保護孤兒與寡婦，女人在結婚前，一直都處於父親的權柄之下。當然，這些觀 念在西方社會已經大幅改變，女人再也不需透過依附男人而得到地位或自我認同， 然而當男女在一起時，男人還是較常被視為保護者與供應者。如同亨利馬太 （Matthew Henry）對於創世記二章 21～25 節的詮釋： 女人是由亞當的肋骨所造，並非從亞當的頭骨所出而統治他，也不是從他的腳骨 所出而被其踐踏，乃是從肋旁所出，為要與他同等，在他的膀臂之下受保護，靠 近他的心臟而受珍愛。 這段互相讚美的經文，不禁使我們捫心自問：我們最欣賞配偶的哪一點？當我們 深陷青春洋溢熱血奔騰的初戀時，漫步在雲端的我們，或許常常看不見一些再明 顯不過的事實，一些對於旁觀者來說不證自明的特性或潛藏的缺點，我們卻視而 不見。 噢！愛情究竟在我臉上放了一對什麼樣的眼目， 讓我眼睛所見與事實不符； 即使兩者相符，我的理智判斷又去了何處？ 竟無法將正確與錯誤分清楚！ 噢！狡猾的愛情啊！妳用淚水使我盲目， 惟恐我發現妳可惡的錯誤！50 然而分析這對戀人互相吸引的原因，並不是乏味的叔伯阿姨們加諸衝動的年輕人 身上無聊的工作，其實探索內心的行為，能帶給我們更多的自我認識，也能防止 我們在未來的日子裡，陷入令人後悔的不愉快經驗，與其在一段不合適且沒有盼 望的關係裡將錯就錯，倒不如及早抽身。我們愛戀配偶，是因為他們和我們極為

相似，還是因為他們和我們截然不同呢？雙方相似是很安全的組合，但卻暗藏著 單調乏味的因子；有著大相逕庭的個性與興趣可能會導致一段高潮迭起的關係， 但也帶著許多驚喜的可能。我們敬重的是配偶敏銳的智慧，還是豐富的經驗？他 們腳踏實地，還是不切實際愛作白日夢？和他們相處令人興奮，還是我們將會在 數週後便對彼此感到厭倦？當我們三不五時看到有些夫妻或戀人的互動退化得 像植物一樣時，我們豈不同時大喊「救命！我希望我們不要像他們一樣」嗎？讓 我們看待配偶如同石頭內的寶石，等著我們去發掘與開採，並確保配偶總是有使 我們興奮之處，使彼此的關係不斷加深。 進入高潮（二 4～7） 新婦 4 他帶我入筵宴所， 以愛為旗在我以上。 5 求你們給我葡萄乾增補我力， 給我蘋果暢快我心， 因我思愛成病。 6 他的左手在我頭下； 他的右手將我抱住。 7 耶路撒冷的眾女子啊， 我指著羚羊或田野的母鹿囑咐你們： 不要驚動、不要叫醒我所親愛的， 等他自己情願。 我們已經知道，這段經文是少女的獨白，使她沉醉在一些親密接觸所帶來的狂熱 慾望高潮，雖然逐漸進入高潮的過程在我們看來是很明顯的，但有部分的細節相 當不清楚，以至於我們也無法確定如何精確地翻譯。在概略闡釋這段經文之前， 我們需要逐步地考慮這些疑點。 這次她的愛人（可能是在少女的想像中）採取主動，而且他將她帶入希伯來原文 中所謂的「酒莊」，許多人像新國際本一樣，認為這是指筵席廳，好似婚禮或一 些節慶的場景，然而到目前為止，雅歌中並沒有兩人正式結婚的任何線索。其他 人則認為這可能是一個小酒館，或者鄉間的飲酒之處。然而，既然這一幕所呈現 的是兩人親密接觸的急速進展，對這些場所的假設並不適切，因為這對戀人仍然 身處鄉間，翠綠的草地與松柏的樹蔭依然是他們親熱的場所，所以我們還是延續 上一句的概念來闡釋本句經文比較好（即「嚐他果子的滋味，覺得甘甜」） ，這也 代表著親密的肢體接觸。既然我們已經知道，酒在雅歌中和親吻相關聯，在此我 們將酒莊比喻成他的口會比較合適，他邀請她進入並享受他深深的親吻。 4 節下也很棘手，傳統的翻譯（他以愛為旗在我以上）已普遍成為許多詩歌與副 歌的主句，而真正的問題所在是 d g l 這個字，這字在舊約裡主要集中於民數 記。51 欽定本在這些經文中統一將這字翻譯為「直立支柱」 ，也就是竿子，用來

懸掛具有特殊意義的旗幟或徽章，以色列人於曠野中前行時，它成為支派與宗族 的集合點，有些人則認為這字帶著軍事單位的意思。然而，軍事的意涵在此並不 適當，除非我們想把經文解釋為少年「征服」了少女，擄獲了她的芳心，並且視 她為所有物。郭勒德在他的解經書中總是明確地指出性愛的暗示，他認為支柱、 旗幟、竿子或者棒子是陰莖的象徵，表示少年的情慾高漲，準備好要與對方親熱。 要翻譯這個棘手的字，或許最好的方式便是在同源的語言中尋找類似的字根。在 亞喀得文中有個具有相同子音的字，代表看見、出現或掃視的意思，所以我們可 以將此句闡釋為「他熱切地注視著我，亟欲與我親熱」（在此注視代表著他的渴 望、慾望、意圖）。d-g-l 這個字根也在六章 4 節與六章 10 節「旌旗」這個令人 傷腦筋的字詞中出現（參之後經文釋義）。 我們對於二章 5 節中的動詞形式與意義也有一些問題，因為它們是陽性的複數祈 使動詞，所以讓我們不禁好奇她究竟在對誰發言。弗克斯稱之為「修飾祈使句， 是一種對現況強烈表達渴望的方式」。然而，這些話聽起來像是她直接向她的愛 人喊話，但波普認為這些話並不是針對某人，而是她在極度的情感壓力下所發出 的吶喊。不管少女所發出的要求代表什麼意思，她的目的是希望自己思愛成病的 症狀可以減輕一些。對於這兩個幾乎相同的動詞，傳統的翻譯是「支持、供養、 復甦、加強、恢復」，其他可能的翻譯則是「舖床」52 或「攤開臥榻」，53 所以 這節經文可以像新國際本及標準修訂本（RSV）那樣翻譯，或者翻譯成： 讓我在葡萄餅上舒展， 讓我躺臥在蘋果堆中。 這個翻譯呈現出天馬行空的幻想。葡萄餅帶著異教的色彩，54 這餅通常做成女 性裸體的形狀，並帶著誇張的生殖器，所以這裡隱含著強烈的性暗示。 少女的慾望被挑起，她因思愛成病而變得嬌弱且毫無生氣，德賴登（Dryden）的 詩亦對此看似絕望的愛有所描述：「愛是沒有解藥的病。」她並非假裝生病，如 同暗嫩使詐，好讓他瑪在他的寢室等他。55 她被慾望所吞蝕消化，她的胃疼痛， 她失去胃口，惟有讓她與愛人一同「躺臥」 、享受親熱所帶來的歡愉才能醫治她， 這是思愛成病的惟一解藥。她想像兩人躺臥在綠蔭之下，自己被愛人強壯的膀臂 擁入懷中，她的頭固定於他強壯的左臂上，而他的右手則輕柔地撫摸她，她容許 他隨著她身體曲線的高低起伏探索她的身軀。她投降於他的殷勤，同意了他的要 求： 允許我的手在你身上徘徊流連， 往前、往後、往上、往下以及中間， 噢！我的美洲，我的新大陸。56 我們並不清楚他們究竟「親熱」到什麼程度，詩歌所展現的熱情在此朦朧地淡出， 作者以少女對耶路撒冷眾女子的再三囑咐，不要叫醒我所親愛的，等他自己情願， 為此親密場景畫下句點。思愛成病的主題在埃及的情詩中也出現過，乍看之下， 以下節錄詩句的描述與暗嫩的詐騙手法相似，但最後一行顯示出，這是只有他的 愛人才能了解的相思病，即使是醫生也無法診斷。

我將躺臥房中， 假裝臥病在床， 我的鄰居將來看我， 我的妹妹將會與他們一同前來， 她會使醫生深覺羞愧， 因為只有她了解我的相思病。57 少女的慾望被挑起是無庸置疑的，她不需要進一步的刺激或挑逗，在如此興奮的 情緒之下，她對耶路撒冷眾女子發出有些含糊不清的要求，這是雅歌中第二次出 現如此的囑咐；第一次出現於一章 5 節。同樣地，我們不能照字面來假設當時的 場景，耶路撒冷眾女子幾乎不可能從樹林中偷看這對戀人親熱，她們比較像是文 學虛構的角色，如同陪襯者或回聲板，以反映出少女的想法與渴望。她嚴肅地請 求她們，要她們發誓不要叫醒我所親愛的，等他自己情願，她規定她們指著羚羊 或田野的母鹿起誓；兩者皆為雌性動物，也是田野間生性害羞的野生動物。羚羊 與雄鹿在雅歌其他地方象徵機警靈活、充滿活力，但這象徵手法在本處經文似乎 不太適用。至於起誓，起誓者總是指著權威更高者起誓，新英文聖經（NEB）因 此翻譯為「指著田野的精靈與眾神起誓」，但這以遠古時代的泛靈論作為根據的 翻譯並不可靠，因為這概念在古代以色列信仰中並不存在，新英文聖經是根據七 十士譯本「指著田野的能力與力量起誓」而翻譯的。指著靈界的權勢起誓是人類 普遍性的直覺，所以或許對於這段囑咐最好的詮釋法便是照字面來看待它，因為 希伯來文的母鹿（seb  t）可能暗指萬軍之耶和華，而希伯來文中田野的母 羚羊（ @yelot h ad h）則可能和 El-Shaddai（全能神的古名）有類似 的發音，或許作者避免在這本充滿人類性愛的書中明確地提及神的名。 「驚動」和「叫醒」在希伯來文中是兩個不同形式、但卻有相同字根的詞，意指 從睡夢中叫醒、喚起、使興奮、激勵某事或某人，它從來沒有帶著「干擾」或「阻 礙」的意思。「愛情」在此指親熱，或者性愛的慾望。我們對於這節經文的問題 在於界定請求的目的為何，它有幾種可能性。如果我們可以接受這兩個詞被翻譯 為「干擾」 ，則會是「不要干擾或阻礙我們親熱，直到我們滿意為止」 。另一個可 能的意思則是「不要強迫親熱或愛的關係，讓它順其自然地開花結果，因為戀愛 的過程是強迫不來的」。或許另一種闡釋為「在適當的機會與場合出現之前，不 要開始愛的交流」。德里慈（Delitzsch）則認為是「不要干擾她正在享受的甜美 之夢，不要把她拉回現實中」。這也暗示著此言是由作者或旁白者所出，而非出 自於少女，但其實作者幾乎沒有在雅歌中出現過，惟一他可能發言的地方便是八 章 6～7 節描述愛情「如死之堅強」 。值得注意的是，這樣的囑咐在三章 5 節又出 現了一次，以及在八章 4 節以稍微不同的形式也出現過，其作用如同情節發展中 的煞車，彷彿在這對戀人於不適當的時機充滿情慾時被澆了一盆冷水。然而，五 章 1 節相當明確清楚地描述兩人發生關係，眾人鼓勵他們暢飲其滿溢的愛情並沉 醉其中。 或許我們應該從這段表達強烈的經文中退後一步，並以冷靜客觀的抽離角度來看

這段經文。這對戀人正朝著肢體合一的目標前進，不論是事實上還是幻想裡（我 較偏向於後者），這對於我們的愛情關係及思想／幻想生活有什麼樣的教導呢？ 我要強調的第一個重點便是，我們的想像力通常跑在肢體反應之前，所以許多時 候我們想像的內容，在某些時刻也超前了我們實際關係中所能承受的範圍，而當 一對戀人的肢體關係超過了個人、情感及心理上完全的結合，這便是一個警訊。 出軌、通姦的想法等抽象的意念，很容易為我們帶來歡愉，但也使我們從循序漸 進的健康關係中抽離。雅歌中的少女似乎也意識到這一點，她希望兩人的愛情得 以圓滿，但她卻陷入兩難之中，因為她知道時機還不夠成熟。透過對耶路撒冷眾 女子的囑咐，她其實是在對自己說話，基本上她告訴自己要冷靜，要等候適合的 時機到來。對基督徒來說，所謂適合的時機必定在結婚以後，從來不可在婚前。 我們總是很巧妙地將自己的慾望合理化，為自己的身體及思想缺乏紀律找藉口， 但在這事上我們必須相當堅決果斷，如同耶穌所教導我們的一樣，58 若我們所 見、所摸，所感覺、所閱讀以及所聽見的事物，在我們的思想中引起一連串不當 連鎖反應，我們應該對自己苛刻，閉上眼睛，禁制一切的觸摸、閱讀及觀看。並 不是說慾望或直覺的本身是錯誤的，錯誤的是當這些慾望控制我們後，將錯就錯 所導致的惡性循環，反倒使我們沉浸在罪中之樂裡。 聖經中一個愛情出問題的驚人故事，便是暗嫩與他瑪的事件，59 他情不自禁地 被同父異母的美麗妹妹所吸引，她對他來說似乎遙不可及，然而一旦他被自己的 熱情沖昏頭且放縱情慾之後，他便不再喜歡她了。關於淫慾如何使愛情墮落，舊 約中再沒有比這更一針見血的例子了，我們在聖經中也讀到「那恨她的心比先前 愛她的心更甚」。60 如同莎士比亞對淫慾的描述：「非理性地追求色慾的滿足， 然而一旦色慾得逞，卻又恨之入骨。」61 如此高貴美好的事物，在誤用墮落之 下，終究會發臭化膿而死亡。正如雅各在他的書信中寫道： 但各人被試探，乃是被自己的私慾牽引誘惑的。私慾既懷了胎，就生出罪來；罪 既長成，就生出死來。62 追求私慾不僅必須在神面前受道德審判，其邊際效益也會不斷遞減（意即不斷追 求更多的情慾滿足，但得到的快樂強度卻越發減少）。情慾給人的指望是如此地 多，但所能提供的卻是如此地少，當我們將慾望侷限在立即的滿足，而非包含對 對方的愛與尊重，到頭來只會落得生理的筋疲力竭和心理的自我厭惡。 然而，我們這位充滿熱情渴望、被愛打動的少女，必須像所有年輕的戀人一樣： 等待。因為惟有在他們未來的婚姻中，她內心深處的渴望才能得到真正的滿足。 附註 1.A. Brenner, The Israelite Woman, ch. 4,‘Women Poets and Authors’, pp. 46-50.

2.同上。 3.士五。 4.出十五 21。 5.王上三 1。 6.箴九 2、5。

7.見八 1 的註解。 8.見八 6。 9.見八 1。 10.標準修訂本‘rightly’。 11.箴二十三 21。 12.Gervase Markham and Lewis Machin, The Dumb Knight (1608).

13.Joseph Lilienthal, A full edition.

14.Aristophanes, The Clouds, line 51.

15.William Browne, Britannia's Pastorals, Book 3, Song 2, line 193.

16.A. Tennyson, Locksley Hall.

17.Christopher Marlowe, Dr Faustus, XIV. 18.帖二 12。 19.柏拉圖，《共和國》，第五章。 20.Ovid, Metamorphoses,‘Meleager and Atlanta’, line 68, J. Dryden 所譯。 21.見賽五 1～10。 22.創一 26～27。 23.林後三 18。 24.林後五 17。 25.箴二十九 3。 26.創三十八 14～15。 27.見結八 14；亞十二 11。 28.見賽三 18～23，錫安上層階級婦女所穿戴華麗裝扮的樣式。 29.見四 4「你的頸項好像大衛建造收藏軍器的高臺」，和七 4「你的頸項如象牙 臺」。 30.這樣的想法來自 A. J. Motyer（從與他私下的交談得知）。 31.Sophia Loren.

32.Robert Herrick, Neglect.

33.James Thomson, The Seasons: Autumn.

34.Tertullian, Women's Dress（公元 220 年）。 35.W. Shakespeare, Hamlet, Act 3, Scene 1, line 148.

36.見可十四 3，在新約的時代，這樣一瓶香膏的價值大約是一個勞工整年的工 資。 37.箴七 17。 38.見本書第 1 章，4. 雅歌的道德性（頁 31 及下）。 39.見箴五 15「你要喝自己池中的水，飲自己井裡的活水」，箴九 17「偷來的水 是甜的，暗吃的餅是好的」。 40.見創三十八 17，猶大以為他瑪（他的兒媳）是不認識的一個妓女，給她一隻 小羊羔，作為價碼。

41.撒下十二 25。 42.參賽六 9。 43.太六 28，標準修訂本。 44.「拿俄米」這名字也來自相同的字根。 45.太十 16，標準修訂本。 46.太六 22。 47.W. Shakespeare, Hamlet, Act 3, Scene 1, line 51.

48.太六 29。 49.見耶三十一 22。 50.W. Shakespeare, Blind Love.

51.民一 52，二 2～3、10、17，等等。 52.在詩三 6 裡。 53.如伯十七 13。 54.在賽十六 7 和何三 1 提到。 55.撒下十三 5。 56.John Donne, Elegy 19.

57.一首埃及情歌的一部分，Fox 所引，p. 13.

58.太五 29～30。 59.撒下十三。 60.撒下十三 15，標準修訂本。 61.W. Shakespeare, Sonnets, 129, lines 6-7.

62.雅一 14～15。 7 第二個系列：春天和雨水 （二 8～三 5） 春天裡的愛情（二 8～13） 新婦 8 聽啊！是我良人的聲音； 看哪！他躥山越嶺而來。 9 我的良人好像羚羊，或像小鹿。 他站在我們牆壁後，從窗戶往裡觀看， 從窗櫺往裡窺探。 10 我良人對我說： 我的佳偶，我的美人， 起來，與我同去！ 11 因為冬天已往， 雨水止住過去了。 12 地上百花開放，

百鳥鳴叫的時候已經來到； 斑鳩的聲音在我們境內也聽見了。 13 無花果樹的果子漸漸成熟； 葡萄樹開花放香。 我的佳偶，我的美人， 起來，與我同去！ 繼前一個熱情的詩組之後，新的系列以一串美麗的敘述拉開序幕，邀請對方在春 意盎然的鄉間相會。二章 7 節的囑咐製造出較平靜的氣氛，然而在接下來這個系 列中，雙方的愛情逐漸發展。二章 16～17 節隱含著親密關係的暗示，三章 1 節 表達失去愛人的緊張與焦慮，但在三章 4 節中，這樣的緊張隨著兩人的重聚與親 密接觸得到緩解，而本系列和上個系列一樣，以囑咐耶路撒冷眾女子「不要叫醒 我所親愛的，等他自己情願」作結。在這整個系列中，二章 8～17 節可能是一個 獨立的單元，以群山、羚羊、小鹿起始（8 節），並交叉以羚羊、小鹿、群山作 結（17 節）。 這段經文純粹直接的力量，使得任何的註解都顯得多餘，其栩栩如生，令人感到 不可思議，以至於任何註解都顯得平淡沉悶。在枯燥的學術分析之下，美麗的詩 常常會因此變得如塵土般失去價值，然而根據釋義的目的，我們可以很自然地將 本段經文分為少女急切的渴望（8～9 節）和少年迫切的邀請（10～11 節）。 新國際本將少女聽見愛人奔向她時，內心的激動與興奮，描繪得唯妙唯肖。當少 年躥山越嶺奔向她，我們彷彿可以感受到她強烈的期待，他極速狂奔如同年輕的 羚羊，有著用不完的精力、靈敏的耳朵、敏銳的觸覺，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 來到她的牆邊，從窗戶往裡觀看，亟欲在她出來之前搶先看她一眼，接著他邀請 她與他同去，享受大自然綻放的春天。少女描述愛人過去所說的話，表示她回想 起過去所發生的事，她以現在式表達她的期待，述說著她立即且興奮的感受。另 一個將經文分段的方法則是根據鄉村－家庭－鄉村的順序。鄉村風情的主題表達 出愉快且不受拘束的自由自在，以及精力充沛的熱情與冒險；鄉村代表著大自然 韻律中令人興奮的自由與刺激，或者新發展、新體驗、新關係的可能性，它也代 表著冒險，漫遊在嶄新且未經開發的道路上，承擔自由所帶來的風險。 另一方面，家庭的主題在文學上代表著安全、保障、對於社會習俗規範的接納， 但也有可能表示單調、腐朽以及一味順從的無趣，這主題可能代表禁錮著自由心 靈的牢籠。少女與她的母親和兄弟身處家中（我們的牆壁），她的愛人認為她被 社會所囚禁，這也是為何他要急切地召喚她一同到郊外，遠離家裡那令人窒息且 單調無趣的陰鬱，去享受百花綻放的芬芳，去感受當他們攜手在山丘上跳躍時， 微風輕拂著髮梢的美好。這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硬生生地被牆、窗戶、窗櫺所隔 開了，她必須穿過這些障礙才能加入她的愛人，不僅是身體上與他在一起，更是 情緒上與心理上的結合，在創世記中也提到「因此，人要離開父母與妻子連合， 二人成為一體」 。1 對少女而言，她和原生家庭的母親與兄弟的親密程度必然比

和愛人來得更深，她必須冒著極大的風險離開原本的保護傘，孤注一擲地將自己 交付給一個充滿未知數的少年，展開一段增加見識與自我認識、拓展眼界、以及 展望未來的冒險。她必須離開父親或母親的保護，為自己嶄新的人生找到一個不 同的立足點，展開一段相互探索且充滿喜悅，但也令人戰戰兢兢、不甚篤定的人 生旅程。 少年的邀請可算是文學結構的典範，這段形容春天朝氣蓬勃的美麗詩句，被二章 10 節與二章 13 節這兩句幾乎相同的邀請所框住： 「我的佳偶，我的美人，起來， 與我同去！」本段詩句明顯地表達出時態的循序漸進，從過去、現在到未來。寒 冷且陰鬱多雨的冬天已經過去，它是過去的事，而現在春天的小花從矮樹叢中朵 朵綻放、閃閃發亮，斑鳩咕咕地叫著，歡唱的大好時機（或者是「修剪花木」的 大好時機）已來到（「修剪花木」或許破壞了對句──全部的活動都比較是關於 大自然的創造，以及鳥兒的鳴叫）。有些人認為我們境內這個詞並非當地居民會 用的說法，所以便假設這少女並非以色列人，而是個外國人。郭勒德對此主題相 當看重，2 他表示雅歌傳達的主要信息為異國婚姻，是令人接受的，所以雅歌代 表了對以斯拉記及尼希米記排外的國家主義的反動。3 無花果樹成熟以及葡萄樹開花放香，隱含著未來的祝福。早春的第一批無花果實 是第二批無花果實的預報，第二批可吃的無花果通常從新的枝枒上長出，在夏末 成熟（若一棵樹沒有第一批的果實，它也不會產出可吃的無花果） 。4 開花的葡 萄樹亦預告著之後味美多汁的葡萄。所以本段經文的脈絡從看似荒蕪直到百花盛 開，從過去黑暗的日子直到未來的盼望在眼前展開。 這對戀人是這份新生命與新盼望的一部分，在此並非特指生殖能力，因為人類的 生殖與繁衍在雅歌中幾不可見，大自然的更迭替換亦沒有任何性的意涵（惟有崇 拜巴力的信仰才有這樣的觀念，然而這是以色列先知強烈反對的）；惟有偉大的 創造主，與以色列立約的神，神聖的耶和華，超乎萬有之上，貫乎眾人之中，隱 身於大自然秩序韻律的幕後，祂是萬物的支柱，祂在大自然四季交替循環中所作 的工如同一面鏡子，反映出祂如何在祂的百姓身上動工：從隱蔽幽暗的時節，到 生氣勃勃的新生命。先知以賽亞的話巧妙地表達出箇中奧祕，下列論及末世時萬 物繁茂生氣勃勃的經節，清楚地反映出這對戀人充滿朝氣地沉浸在其初獲的自由 中： 雨雪從天而降，並不返回， 卻滋潤地土，使地上發芽結實， 使撒種的有種，使要吃的有糧。 我口所出的話也必如此，決不徒然返回， 卻要成就我所喜悅的， 在我發他去成就的事上必然亨通。 你們必歡歡喜喜而出來， 平平安安蒙引導。 大山小山必在你們面前發聲歌唱；

田野的樹木也都拍掌。 松樹長出，代替荊棘； 番石榴長出，代替蒺藜。 這要為耶和華留名， 作為永遠的證據，不能剪除。5 春天裡的愛情顯然是個廣為人知的文學主題，而且在鄉間展開的浪漫愛情，讓兩 人得以在充滿詩意的幻想中逃避現實。然而在現實生活中，愛情明亮的火燄可以 將任何普通的情境完全改觀，電腦教室、打字辦公室、大學圖書館、公司餐廳以 及工廠生產線，皆能在熱戀的情侶眼中轉化為截然不同的場景。葡萄樹的花香或 許能替換成咖啡店的香味，大自然的鳴唱則轉換為隨身聽裡的重金屬節奏。然而 不論場景為何，戀人們對於周遭的一切事物皆能微笑以對；而當分離時刻來臨， 他們將殷殷地期盼下次令人怦然心動的會面，並渴望再次聽到那急切的邀請： 「我 的佳偶，我的美人，起來，與我同去！」 馬婁（Christopher Marlowe）在他的詩〈牧羊人戀歌〉中，成功地刻畫了與本段 經文相同的主題： 成為我的愛人、與我同住， 向萬物證明我們的歡愉滿足， 讓溪谷、樹林、丘陵、田野， 森林和高山峻谷都全然屈服。 撩人的挑逗 （二 14～15） 新郎 14 我的鴿子啊，你在磐石穴中， 在陡巖的隱密處。 求你容我得見你的面貌， 得聽你的聲音； 因為你的聲音柔和， 你的面貌秀美。 15 要給我們擒拿狐狸， 就是毀壞葡萄園的小狐狸， 因為我們的葡萄正在開花。 這兩節經文和二章 8～13 節的情節有多少關聯，一直有些爭議。少年熱切的邀請 似乎懸在半空中沒有下文，讓讀者心生懸念，少女接受他的邀請了嗎？她是否加 入他一同在山坡上跳躍起舞呢？這些細節我們都不甚清楚。有些人認為少年在二 章 14 節的話帶著失望的意味，因為少女是如此地遙不可及，她不從窗櫺中露出 臉龐，也不出聲，或許她太害羞太猶豫；或許她只是羞怯地捉弄他，「我不要現 身，我不要出來見你， 是你應該出來追求我。」 不論這兩節經文和二章 8～13 節的關聯為何，少年在第 14 節的話語相當溫柔、

細緻且和緩，他暱稱她為我的鴿子。鴿子是一種害羞且易受驚嚇的鳥兒，任何一 點點的威脅都會讓牠振翅飛走，或許少女因著少年的大獻殷勤而退卻，或許她認 為他太具威脅性，以至於她像鴿子一樣飛走，飛到磐石的隙縫中，陡巖的隱密處。 我們不確定她的撤退是否為了慫恿他來追求她，好讓她感到喜悅興奮，然而我們 可以確定的是她情緒的改變；有時候她因渴望而心醉神迷（二 5），有時候她則 被自我形象困擾著（一 5），而此處她可能羞怯不安，或者其實在賣弄風情。有 些人認為岩石裂縫這段文字帶著性的影射，然而我們無法確定，雙關語的主要目 的便是保留這種模稜兩可的意涵，少女欲迎還拒的態度是種挑逗。丘陵、溪谷、 高山的香氣，以及「比特山」 （意指分離） ，在雅歌中皆可能有不同程度的意涵， 然而 ，此處的表面含義可能是少女在大玩「捉迷藏」的遊戲，而且她故意要挑 戰她的愛人；她知道自己終究會被捉到，但她想要延長雙方追逐的遊戲，並拖延 交出自己的時間，好讓這樣的期待感與興奮之情能延續得更久。或者她認為自己 像鴿子一樣自由獨立，有能力決定自己的未來，得以選擇自己的休憩之處以及優 越的地位，自由自在，不被愛所擄獲。或許自由對她而言實在太珍貴了，以至於 她的愛人甚至羨慕她的自由，連他都視其為競爭的目標，然而一旦奪走她的獨立， 他反倒失去了他最珍愛的東西。這樣的矛盾也出現在肢體的層面，他重視她純潔 的處女之身，然而一旦他將其奪去，他便失去他所寶貝的特質。 根據新國際本，此處少年希望得見少女的面貌，並得聽少女的聲音，然而新國際 本有些使人誤解，因為面貌這個字在希伯來文中是 mar  h，意指外表（如同 五章 5 節的翻譯） ，並非 p n 螸這個通常意指面貌的字。在五章 15 節中，少年 的外表（即他的體態與身形）如同黎巴嫩，而本段經文是指他希望得見她的身形， 雖然這可能僅表示他想要見她，但這也可以延伸為他想要一飽眼福，好好地看著 她全人全身。 鴿子在岩石中的畫面，令我們猜想他想要與她獨處，遠離惱人的人群，兩人在與 世隔絕的懸崖峭壁中，在荒郊野外岩壁的隱密處，在那裡他可以和她親熱，不僅 可以凝視著她的臉龐，還可以欣賞並輕柔地撫摸著她美得不可思議的身軀，並聆 聽她害羞且溫柔的回應。或許他們對彼此低喃著情話，即愛人之間甜蜜但毫無意 義也沒有邏輯的溝通方式，然而此時任何的打擾都是不合宜的。在英王愛德華七 世時代，有一集《潘趣》 （Punch）雜誌裡的連環漫畫相當有名，描繪一對上流社 會被愛情沖昏頭的戀人，坐在公園的長板凳上，雙手緊握且含情脈脈地看著對方， 一個脾氣暴躁、留著落腮鬍的老人，坐在長椅的另一端，一邊看著手上的報紙， 一邊用眼角餘光打量這對戀人。這對戀人彼此說著： 「親愛的！」 「親愛的，怎麼 了？」 「沒事，親愛的，我只是說『親愛的』 ，親愛的。」而漫畫最後的旁白寫道： 「脾氣暴躁的老頭覺得快吐了。」 戀人之間有一些語言只有彼此的耳朵才適合聽，同樣地，有一些畫面只有戀人彼 此才能夠看，例如在親熱時不同程度的裸體。少年想要看她美麗的「身形」，她 的胸部、她的身體、她的大腿，他極容易因眼所見而感到激動興奮，他想要在野 外的隱密處褪去她的衣服並探索她的身軀，因為就像每個男人一樣，他知道羅衫

半解的女性身體遠比全裸更誘人，遮蔽一部分便是裸露一部分，遮蔽的那部分便 是引起慾望及完全占有的導火線，如同邁克爾（Michael Frayn）所說：「輕解羅 衫的女人比完全裸體更加性感誘人。」當然，這些有關羅衫褪去的裸露與裸體是 非常複雜的事情，格雷夫斯（Robert Graves）在他的詩〈赤身與裸體〉中提到： 對我而言，赤身與裸體（辭典編纂者將其解釋為同義字，同樣是少穿或掩蔽之意） 兩者大相逕庭，如同愛與謊言，或真實與做作截然不同。 赤身露體在舊約中大部分都與羞恥、羞辱、墮落有關，如同先知以賽亞及彌迦 6 「露身赤腳」而行，以預言以色列人的被擄。戰爭所得的奴隸和囚犯，必須赤身 露體地當街遊行；大衛差派至亞捫的臣僕被羞辱，剃去鬍鬚的一半，並割斷下半 截的衣服露出下體後，打發回國；7 譴責定罪妓女的方式便是讓她「赤裸」，要 她揭起裙子蓋住自己的頭；8 在伊甸園中亞當夏娃犯罪之後，他們感到羞恥並產 生自我意識，發現自己赤身露體，毫無防禦能力且弱點畢露；9 我們亦可以確定 耶穌被釘十字架時是赤身露體的，暴露在眾人的眼光下，顏面盡失。裸體主義則 和赤身露體相反，是不帶羞恥感地暴露，享受自然全裸的狀態。誰不喜歡在隱密 處脫下衣服的自由與快感？不過惟有當我們確定沒有任何入侵者時，才能真正覺 得安全，只要有一丁點的打擾，裸體主義馬上就會變成赤身露體。然而帶著「回 歸自然」意識型態的裸體主義是個需要被「拆穿」的謬論，魯益師（C. S. Lewis） 10 便指出，我們在裸體的時候比穿衣服的時候更不能作自己，在公共澡堂中， 我們所展現出來的是大家都有的，也就是人的身軀，我們真正的個性被裸體所遮 蔽了，而透過外在的衣著，我們比較能表達自己，所能展現的個性比裸體更多。 使徒保羅在不同的時空背景下，充滿渴望地寫下基督徒身體的復活：「我們在這 帳棚裡歎息，深想得那從天上來的房屋，好像穿上衣服；倘若穿上，被遇見的時 候就不至於赤身了……並非願意脫下這個，乃是願意穿上那個……。」11 當我 們到五章 1 節釋義的時候，會再次講到赤身露體和羞恥的主題。 二章 15 節中對於小狐狸疊句，已經困擾解經家上千年了，而且目前為止並沒有 任何明確的結論。這些話是誰說的呢？而這些命令又是對誰發出的呢？新國際本 將這段話歸為少年所說，但其實這比較像是少女所說的，「給我們擒拿」這男性 化的複數祈使句，可能是修辭學上的用法，並非特別針對某人而說。有些人認為 這段文字是古代民間故事的片段，或者是童謠的一部分。狐狸在古代預言及民間 傳說中，是一種狡猾的動物，但是在此處牠們的威脅性似乎不大，12 牠們是小 狐狸，調皮好玩的小動物，在葡萄園裡到處嬉戲破壞花朵。在參孫的故事裡，狐 狸似乎容易捕捉，而且還被他用來當作燒毀非利士人莊稼的火把。13 牠們並不 像在黎巴嫩山區的豹子或獅子（四 8），構成嚴重且危險的威脅，解經家反倒帶 著憐愛、甚至疼惜的角度來看待牠們。那這段經文究竟是什麼意思呢？ 墨菲（Murphy）14 推測這段短短的歌謠可能是少女對於愛人要求得聽她的聲音 的回應，所以她答應他的要求，並唱了一段耳熟能詳的民間歌謠，其內容和這對 戀人所處的情境並不相關，所以此處任何文字都可當作少女的回應。墨菲提出的 另一個可能性則是，既然少年才剛形容少女在岩縫中高不可攀，她則巧妙地回應

表示，她（葡萄園）並非如此遙不可及。 少女意識到自己女性魅力對所有的男子極具吸引力，於是她開玩笑地提醒他的愛 人，可能會有人想要騎著狐狸偷襲她正在開花的葡萄園，所以他最好對她展現出 一些充滿男子氣概的殷勤體貼。這並非暗指任何的不忠或混亂關係，這對戀人對 彼此用情極深，他們的感情極為親密，外人是不可能介入的，她只不過是透過揶 揄愛人來溫柔地提醒他，不要把她視為理所當然。 揶揄在任何關係中都扮演著非常微妙且敏感的角色，因為開玩笑或幽默地揭人瘡 疤常常容易作得太過火，人是纖細脆弱的生物，以至於我們很容易超過界線而傷 及他人的自尊，並引起敵意。持續不斷地揶揄捉弄，將摧毀一段感情，因為在不 知不覺中削減了另一半的自尊。不過這要看你的臉皮有多厚，或者自我解嘲的能 力如何，有時候我們可以對他人幽默的評論一笑置之，就像水從鴨子的背上輕拂 掠過，而有些時候這些評論則可能椎心刺骨，令我們受傷。然而揶揄依然有正面 的影響，它幫助我們不要對自己過於嚴肅，並讓我們不至於自我崇拜，將自己擺 在極重要的位置，它也幫助我們克服自己暴露在眾人面前的缺陷，以至於我們得 以對自己有更健全的認識。我們常常住在傻子樂園裡而不自知，而揶揄或許是最 容易的方法，讓我們成長並變得更成熟。 揶揄通常扮演著無害且充滿趣味的角色，它們所帶來的樂趣如同細針輕輕一扎， 導致一連串有趣的反應，刺激彼此增加自我意識，使人腎上腺素大增，並產生意 想不到的機智靈敏。如同莎士比亞所說： ……愛人的一擰令人疼痛， 但也令人渴望。15 確據及邀約 （二 16～17） 新婦 16 良人屬我，我也屬他； 他在百合花中牧放群羊。 17 我的良人哪， 求你等到天起涼風、 日影飛去的時候， 你要轉回，好像羚羊， 或像小鹿在比特山上。 在二章 14～15 節含糊不清的一陣揶揄之後，我們回到雅歌最基本的主題：這對 戀人彼此的相依相屬。在任何基礎穩固的關係中，總是會有揶揄、玩耍、嬉鬧冒 險的空間，但也總是有缺乏安全感而嘮叨、懷疑、渴望更親密以及害怕失去對方 的狀況發生。然而現在全部的躊躇猶豫都消失了，少女在第 16 節重申彼此極深 的相屬感，他屬於她就像她屬於他一樣，他們擁有彼此，兩人的感情是彼此對稱 的，其中一人所擁有的，亦完全為另一半所擁有，正如保羅提到婚姻關係：「妻 子沒有權柄主張自己的身子，乃在丈夫；丈夫也沒有權柄主張自己的身子，乃在

妻子。」16 然而雅歌在此所提及的不僅僅是身體，身體的共享是他們表達對彼 此愛戀與忠誠的方式，也表示決定將對方當作一個人看待，而非將對方作為自我 滿足的工具。這種對等的相互關係使雅歌散發出光彩，起來對抗因罪進入世界而 導致的大男人主義，17 不過舊約的先知已經懷有關注女性的敏感度了，特別是 何西阿已體認到這種相互關係的細緻與脆弱。當時女性通常傾向稱丈夫為「巴力」， 這個字暗藏所有權、權力主義、統治的意思，而非互補之意，但何西阿傳達耶和 華向其子民所說的話： 「那日你必稱呼我伊施（就是我夫的意思） ，不再稱呼我巴 力（就是我主的意思）。」當然，此言的背景是基於以色列人背叛耶和華，投向 迦南地異教崇拜的懷抱。在先知何西阿的眼中，耶和華被視為被拒絕的丈夫，而 以色列則是不忠的妻子，所以耶和華與以色列百姓所立的約如同婚姻關係，以及 其中所包含的忠誠、忠實、憐憫、同情等，這在何西阿的預言中皆有詳細的記載。 18 目前我們在何西阿書中看到以互愛互信為基礎的夫妻關係，以及以權柄、順 從、恐懼為基礎的主僕關係，兩者的差異，整首雅歌和後者所形容的關係是截然 不同的。 由於這對已訂婚的戀人彼此對未來婚姻永不反悔的委身，所以他們的關係在肢體 接觸上得以更自由地發展。當然，對於基督徒而言，最終的結合惟有在婚姻中才 得以進行，雅歌中的這對戀人想著這件事，並幻想著他倆的關係如何地圓滿，他 們逐漸親密地透過肢體語言來表達對彼此的愛。少女的愛人在百合花中牧放群羊， 我們在一章 7 節中第一次看到「牧羊」這個詞，二章 16 節的疊句在六章 3 節中 又重複出現了一次，六章 2 節中，少年亦下到他的花園中「牧放群羊，採百合花」。 我們知道「牧放、放牛／羊吃草、飼養」這些動詞通常需要受詞銜接其後，例如 「羊群」，但在這裡卻不適用此原則，他不能在百合花中牧羊，因為羊並不吃百 合花。我們也看到少年形容少女是荊棘中的「百合花」 （二 2） ，而她形容他的嘴 唇如同百合花（五 13）滴下沒藥汁，所以在百合花中牧羊可能是比喻一些非常 親密的行為，例如親吻或撫摸彼此身上柔軟的部位，然而想要更精確地解析這段 經文，只能透過揣測猜想。從園藝與牧放所衍伸出來的比喻，夢幻地結合在一起， 為要營造出充滿幻想且讓人信以為真的氛圍。 二章 17 節是個謎；它相當模糊不清，以至於我們無法確定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惟一可以確定的是，這模糊不清是蓄意的，當中的雙關意涵引導我們到兩個完全 不同的方向，讓我們發掘二章 16 節所塑造出來的幻想世界。關於天起涼風、日 影飛去的字句，在四章 6 節中再度出現，而二章 17 節的後半段，在八章 14 節亦 以類似的形式再度出現。關於二章 17 節最基本的問題是，這是少女邀請愛人與 她親熱，還是要求他先離開然後再回來？更進一步的問題則是等到天起涼風、日 影飛去的時候所指的時間點，這是指等到早晨，還是等到傍晚？在舊約中並沒有 清楚的類似參考經文幫助我們了解。日影隨著一天將結束逐漸加長，並在太陽下 山時飛去；另一個說法則是夜晚的陰影隨著太陽的升起而消失。至於白天的「涼 風」 （參雅歌原義翻譯）可以是白天涼爽的和風 19 在太陽升起時徐徐吹來，驅走 了令人窒息的夜晚。我們無法確定陰影在此處代表什麼意思，有可能是一般夜晚

的黑暗，或是太陽照射下呈現幾何圖形的影子。我選擇採用前者，所以表示此經 文意指早晨。但是少女究竟是要他離她而去，還是奔向她？除了「〔日影〕飛去」 比較明確以外，八章 14 節亦存在著同樣的模稜兩可。她要他好像羚羊，或像小 鹿在比特山上，這段詩組以二章 8～9 節少年如同羚羊躥山越嶺向女孩奔去作為 開始，在此亦以相似的經文作結，所以字面上看來是陰影離她而去的時候，在八 章 14 節也是如此，因此原文可能是指她要他在夜晚快速離開，並在早晨回到她 身邊，但這並不是很合理。 若我們假設另一個時間點，便可以將本段經文解釋為，早晨少女在家裡透過窗櫺 接受了他的邀請，但要求他先離開，等到傍晚再過來，因為屆時比較適合他們偷 偷見面。這有可能是隱晦間接地邀請少年來和少女親熱一整晚（直到早晨），順 著此脈絡，我們必須將羚羊與小鹿的比喻視為青春熱烈的性衝動（巴比倫的生殖 崇拜文學中亦使用類似的比喻），而高低起伏的丘陵（原文直譯為比特山）則是 婉轉地描述少女曲線有緻的身材，好讓少年在其上跳躍奔跑。比特被認為是個專 有名詞，但是在地理上並未發現任何可以代表此處的地方，另一個說法則是視其 為分離或區隔的意思（其字根為 b-t-r，意為區隔）；這可以是分隔這對戀人的高 山，以至於少年必須躥山越嶺會女友，或者指一座具 V 字型裂縫或裂成兩半的山 （因此修訂標準本譯為「高低起伏的群山」 ，意指山巒疊翠，綿延不絕） ，更精確 地說，「裂成兩半的山」可以代表少女的胸部，如今她的愛人得以一親芳澤。另 一個較不可能的解釋則是耶路撒冷聖經所指的「立約之山」，出自創世記十五章 17～18 節，在冒煙的爐並燒著的火把從剖半的祭物中經過時，神與亞伯蘭立約。 所以，曖昧不明的文字導致了曖昧不明的回答。她要他？她不要他？這是我們每 個人都體驗過的緊張感，我們不喜歡對別人戀慕依賴，但卻又無法克制自己；我 們希望自己可以停止依賴，但又偷偷冀望情況背道而馳，我們真是奇怪啊！我們 渴望自由，但又想要佔有與被佔有，我們企圖維持獨立，然而獨立帶來的孤寂感 又讓我們渴望親密，而親密關係進而導致「愛的連鎖反應」 。只要是真正的關係， 都需要彼此妥協，若硬要和對方黏在一起，阻礙各自發展興趣的機會，視對方為 心理及情緒的拐杖，好支撐自己一跛一拐地前進，這種令人招架不了且病態的親 密渴望，是有可能讓對方窒息的；另一個極端則是兩人在生理和心理上都分道揚 鑣。然而，整個求愛冒險的過程，不論在婚前或婚後，必須具有足夠的彈性以承 受這樣的張力，有句諺語說得很好：惟有那些負責地過著自由獨立單身生活的人， 才有能力面對婚姻中互相依賴的親密關係。 令人憂慮的夢 （三 1～5） 新婦 1 我夜間躺臥在床上， 尋找我心所愛的； 我尋找他，卻尋不見。 2 我說：我要起來，遊行城中， 在街市上，在寬闊處，

尋找我心所愛的。 我尋找他，卻尋不見。 3 城中巡邏看守的人遇見我； 我問他們：你們看見我心所愛的沒有？ 4 我剛離開他們，就遇見我心所愛的。 我拉住他，不容他走， 領他入我母家， 到懷我者的內室。 5 耶路撒冷的眾女子啊， 我指著羚羊或田野的母鹿囑咐你們： 不要驚動、不要叫醒我所親愛的， 等他自己情願。 若我們試圖將三章 1～5 節的情節與二章 8～17 節連接起來，我們或許會假設， 少女事先安排與少年的會面並沒有實現，他沒有出現，以至於她內心焦躁不安， 極其渴望與愛人會面。然而，既然無法確定二章 8～17 節中的事件有何進展，我 們最好將三章 1～5 節當作一個獨立的段落。二章 17 節在比喻的層面上，表達出 少女對於親密關係的渴望，三章 1 節則顯示類似的渴望並未被滿足，而未被滿足 的夢與幻想導致了極度的恐懼、隔絕與失落。 所以三章 1 節我們看到少女情緒迅速地轉變。從一開始她渴望愛人的同在，進而 經歷了失落與被遺棄的恐懼，隨後在驚恐中採取行動。當她發現愛人時，心中的 壓力瞬間得到舒緩，她抓住他不讓他走，直到他們的關係得到圓滿。此段落在三 章 5 節以和二章 7 節相同的囑咐作結，這似乎象徵兩人的肢體關係達到高潮。 大部分的解經家將本段落視為少女惱人的夢境，不過最終以快樂的結局收場，五 章 2 節到六章 3 節也出現了類似但不完全相同的情節，我們將會在第四個系列中 將兩者比較對照。三章 1～5 節不大可能在描述真實的情節，因為一個年輕女子 不大可能會在三更半夜獨自外出，於城市街道廣場間尋找她失去的愛人，再者， 整個情節發展太過濃縮緊湊，以至於不像真實事件。三章 5 節對耶路撒冷眾女子 的囑咐，可能和二章 7 節一樣，屬於文學寫作手法，所以我們最好將整個段落視 為少女透過夢境來表達她的不安全感。 這個段落已非常神靈活現，只需少許解釋。少女躺在床上半夢半醒，焦躁不安地 思念她的愛人，希望他就在身旁。希伯來文中的「夜間」可以是「漫漫長夜」， 或者更可能是「夜復一夜」。很顯然地，這對戀人尚未結婚，因為就是他連續不 明原因的缺席，導致她的思念。她的心和她的愛人緊緊連結，但愛人的缺席卻讓 她難以承受，這樣的痛苦啃蝕著她的心，她的思緒、她的想像、她翱翔的幻想使 她孤注一擲，除了愛人的同在，沒有任何事物可以滿足她。她在漫漫長夜中尋找 他，彷彿她的渴望可以帶來力量，好讓他回到她身邊。她決定（三 2）起身在街 市上、在寬闊處徹底地搜索，為要尋找他，這是非理性、不切實際、也是不可能

的任務。她不斷地尋找，但卻尋不著，進而開始驚慌失措，反倒是巡邏看守的人 看見她，他們沉默地看著她，無法理解她的問題，因為她以為每個人都知道她的 愛人是誰，也知道他失蹤了。當她帶著沉重的心情與暗淡的失落感離開他們，她 竟立即遇見了她的愛人，她抓住他不讓他走，直到她帶他進入母親的家，到懷我 者的內室，此刻的如釋重負，為劇情的高潮，並以囑咐耶路撒冷眾女子不要驚動 所親愛的作結。 「我母親的家」可以更精確地翻譯為「我的母親家」，以「我的」來修飾「母親 家」，所以「母親家」照字面翻譯可以是成為母親的地方，也就是她的子宮。這 段經文在八章 2 節亦重複出現，暗示親密的行為（喝石榴汁釀的香酒），接著進 入八章 3 節的擁抱，以及八章 4 節的囑咐。所以，前往我母親的家有兩種截然不 同的解釋；一個是實質上的家園，然而這並不太像一對未結婚戀人會祕密約會的 場所；另一個可能則是比喻少女自己的私密處，進入她的子宮，她的「內室」 （一 4） ，在親密關係中最深處的密室，也是她向來渴望帶愛人進入的隱密之處。而少 女的要求（或者作者的要求？）肯定了這個闡釋法，也就是不要激動及喚醒愛情， 直到時機成熟。她的夢引導她進入鉅細靡遺的性幻想世界，使她的情慾被挑起， 以至於除了我心所愛的隨侍在旁，她無法感到滿足，然而她仍然獨自一人，她的 幻想只帶來更多的挫折與失落，與其如此，她倒不如不要因此激動比較好。 這段經文有幾個值得探討的主題：第一，我們看到愛情帶來的痛苦；愛情中有苦 惱也有欣喜，同時也帶著滿足的溫暖光輝。真愛的旅程永遠不可能一路平順，在 每段真實的關係中，總是會有痛苦的時候，痛苦給我們機會在愛中成長，並背負 彼此的重擔；痛苦使我們體認到自己的有限、受挫的渴望，以及無法被滿足的抱 負。愛情中的痛苦可能代表著放棄自己的理想，或者發現自己的理想被誤解。 其次，我們在這段經文中看到分離的痛苦，因愛人不在身邊所帶來的空虛與心痛， 若這樣的分離持續太久，便會帶來令人悲痛的結果。如同箴言的作者所述： 所盼望的遲延未得，令人心憂； 所願意的臨到，卻是生命樹。20 然而過久的分離可能為我們的情緒帶來混亂，所謂分離使人更為多情，只有部分 正確。發出熊熊火焰的一堆木炭，在個別分離後，很容易失去火光且熄滅，分離 得越久，對於兩人關係的幻想就會越多越廣，而當兩人重聚時，所幻想的內容未 必符合現實生活中兩人的關係。同樣地，分離使失落的恐懼、嫉妒以及不安全感 得以無邊無際地擴展：另一半現在在作什麼？誰受到他／她的青睞？他／她會不 會被誘惑而與別人親密？缺乏確據的分離容易淪落為一連串的懷疑：我倆真的適 合在一起嗎？我們能夠共處嗎？我們合理化自己的恐懼，卻又努力對抗恐懼，因 為無法承受錯誤的可能，那種被拒絕的痛苦、失去自尊的感覺，隨著發現自己鑄 下大錯排山倒海而來，驚覺自己長久以來都在自欺欺人。分離給予雙方空間思考、 反省以及沉思，但隨後必須有真正的溝通、誠實的對話，以及不被迷戀與渴望沖 昏頭。雅歌中的少女採取主動，企圖解決這個充滿不確定的僵局，長久活在不確 定中相當消耗心力，所以需要盡可能地化解它。少女在此處的行動是不理性的，

然而愛情是瘋狂的，這不是說愛情只會讓人作些非理性的行為，應該說愛情使心 靈瘋狂，它是如此地讓我們失去判斷力與理智；它佔據了我們的心思意念，以至 於其他事物全被它的洪流所沖走。無人能阻擋愛情的洪流，亦無法撲滅愛情之火 （八 6～7） 。當愛情滋長時，當人「陷入愛情中」時，即進入了一個完全不同的 世界，戀人們會覺得在遇到對方之前，自己彷彿完全沒有活過。 第三個在經文中出現的主題便是夢與幻想。我們潛意識裡的恐懼被帶入夢中呈現 出來，在這個特定的夢裡，少女最原始的不安全感在惡夢中浮現，並在五章 2 節以更猛烈的方式再次出現。基本上她極度害怕失去，以及被遺棄，而這個恐怖 的夢則指出了她的恐懼。當她打破社會規範獨自出外尋覓，將自己暴露在他人的 訕笑奚落之下時，她內心的恐懼隨著遇見城中看守的人而雪上加霜。這夢境的真 實性，相較於她意識中朦朧不清卻又揮之不去的不確定感，顯得更加駭人，然而 她的夢亦表達出內心極欲和愛人重聚的渴望，所以她將現實生活中自己渴望但尚 未經歷的體驗，搬到夢中上演。幻想常常是實現願望的一種方法，但幻想也代表 著她對於兩人現階段關係的不滿足。 附註 1.創二 24。 2.Goulder, pp. 74-78.

3.拉九～十；尼十三 23～31。 4.見太二十一 18～19。 5.賽五十五 10～13。 6.賽二十 2～4；彌一 8。 7.撒下十 4。 8.耶十三 22。 9.創三 7，參創四 12，那一處經文按字面意思讀是「地的貧瘠」，暗示它的脆弱 和沒有防衛能力。 10.C. S. Lewis, The Four Loves, ch. 5. （中譯本，《四種愛》，台北，雅歌，1989， 1997。） 11.林後五 2。 12.見 Landy, p. 240.

13.士十五 4～5。 14.Murphy, p. 141.

15.W. Shakespeare, Antony and Cleopatra, Act 5, Scene 2.

16.林前七 4。 17.創三 16。 18.見 D. Kidner, The Message of Hosea (The Bible Speaks Today, IVP, 1981).

19.參創三 8。 20.箴十三 12。 8

第三個系列：戀人的皇家婚禮 （三 6～五 1） 她的質樸馨香之美 （三 6） 6 那從曠野上來、形狀如煙柱、 以沒藥和乳香並商人各樣香粉薰的是誰呢？ 第一個系列在二章 7 節以囑咐耶路撒冷眾女子不要驚動未成熟的愛情作結，而同 樣的囑咐在三章 5 節的親熱場景中為第二個系列拉下布幕，另一個新的系列於三 章 6 節開始直到五章 1 節的圓房為止。在我們詳細討論本系列的各段落之前，或 許最好先概略地來看一下這整個系列。 本系列以三章 6 節開場，我認為這是一節完全獨立的經文，和前後文沒有關聯， 主要是針對少女令人屏息的美麗發出讚嘆，為要營造出仙女下凡的美麗與夢幻氣 氛；三章 7～11 節則是形容所羅門王結婚當天所用的華轎；雅歌中首次於四章 1 ～7 節出現一連串仔細形容這對戀人迷人魅力的讚美詩，以邀請少女（四 8）一 同來到（或離開？）黎巴嫩作為高潮；四章 9～11 節描繪少年為少女全然神魂顛 倒；四章 12 節至五章 1 節朝著劇情高潮前進；四章 12 節他稱讚她的處女之身； 四章 13～15 節她化身為味美多汁的花園；四章 16 節則是少女急切的邀請；五章 1 節可能是作者敘述他們終於得以圓房，並以證實他們的熱情終被滿足作為結束。 所以從四章 12 節至五章 1 節我們從期待、邀請、圓房以及最終的肯定，五章 1 節可說是整首雅歌的高潮，而它也正好是雅歌的中心，因為從一章 2 節至四章 15 節共有 111 行，而從五章 2 節至八章 14 節也是 111 行，這一節如同支點，使 前後的劇情保持平衡。 回到三章 6 節，第一個我們要問的問題便是「誰說了這段話呢？」，有可能是耶 路撒冷眾女子，或者少女的同伴，或者作者在此插話。然而不論是誰說了這段話， 我們可以確定這個問句並非真的企圖得到答案，這只是修辭學上的問法，答案其 實很明顯，就是少女自己從曠野上來。我贊同弗克斯 1 的說法，認為這個句子 充滿了讚嘆與仰慕，所以可以詮釋為「看啊！那從曠野上來的是誰呢？」。這類 的修辭法在六章 10 節「那向外觀看、如晨光發現……的是誰呢？」及八章 5 節 「那靠著良人從曠野上來的是誰呢？」也有出現，在這兩個句子中，答案是很明 顯的，其實就是少女，所以在此之後也沒有經文回答問題。然而若我們以這樣的 觀點解讀經文，三章 7～11 節形容所羅門王華轎的段落便和三章 6 節的問題無關 了，換句話說第 6 節和第 7 節是分開的，第 7 節並不是第 6 節的答案。第 6 節宣 告著少女令人目眩神迷的外表：看啊，她來了！呈現出令人敬畏的皇家景象。然 而就技術層面來說，第 6 節與第 7 節的連結是相當有可能的，若我們字面上要把 第 7 節所羅門王的華轎（在希伯來文中是陰性名詞）當作答案的話，「誰」這個 疑問詞就必須被看成「什麼」。第 6 節中的「那」屬於陰性單數名詞，所以可以 是指少女或所羅門王的華轎，但我認為本系列以讚嘆少女容光煥發的外表作為開 始會比較適切。

她從曠野上來，這裡的曠野指的是牧羊人牧放的寬闊鄉間，並非荒蕪且寸草不生 的阿拉伯沙漠，但我們不需要太著重於字面的解釋，她並不是剛周遊列國歸來。 這段文字主要是為了營造出令人生畏、威嚴壯麗，甚至充滿不真實感的氣氛，其 所代表的意義更甚於文字上的敘述。她如同煙柱一般，被層層昂貴的異國香氣所 包圍著，我們不需要假設煙柱是指牧羊人的營火，或者沙漠中熱氣流所形成的旋 風，因為這裡所營造出來的氣氛是超現實的，它想要表達的是，少女的美麗是不 屬於這世界的（我們在之後六章 10 節也會遇到同樣的狀況） 。若套用現代的場景， 可能像是流行音樂團體在充滿乾冰煙霧的舞台上表演，並配上千變萬化閃爍不停 的燈光；或者是我們所愛的人在照片中以林蔭為背景，特意將照片的邊緣變得模 糊矇矓，為要營造出夢幻的超凡之美。畫家波提切利（Botticelli）的著名畫作「維 納斯的誕生」，維納斯在貝殼中被兩個天使吹上海岸，此畫面是古典藝術家如何 描繪夢幻情景的最佳例子，而我認為這也是雅歌作者在此想要表達的。華滋華斯 在他的詩句中亦創造出類似的氣氛： 她是個快樂的精靈， 當她閃入我眼簾， 那美麗奇異的景象， 照亮了那一瞬間； 她的雙眼如同暮光般美麗， 她黝黑的秀髮與晨光無異， 然而她其他部分的美， 彷彿出自愉悅動人的五月及黎明； 舞姿曼妙、艷麗動人的身形， 神出鬼沒，震懾人心……。 然而精靈仍舊明亮平靜， 散發出天使的光明。2 丁尼生的詩亦描繪了這動人的奇異景象： 她佇立於光影交織之下， 這景象令人返老還童。3 所羅門王的華轎 （三 7～11） 7 看哪，是所羅門的轎； 四圍有六十個勇士， 都是以色列中的勇士； 8 手都持刀，善於爭戰， 腰間佩刀，防備夜間有驚慌。 9 所羅門王用黎巴嫩木 為自己製造一乘華轎。 10 轎柱是用銀作的， 轎底是用金作的；

坐墊是紫色的， 其中所鋪的乃耶路撒冷眾女子的愛情。 11 錫安的眾女子啊， 你們出去觀看所羅門王！ 頭戴冠冕，就是在他婚筵的日子、 心中喜樂的時候，他母親給他戴上的。 我們在前面有提到，這段經文在解經上有許多問題，新國際本的翻譯將三章 7 節 流暢地與三章 6 節連結，而這也是大多數解經家所抱持的觀點。這是所羅門王惟 一一次完整地在雅歌中出現，並且不是用來襯托與對比牧羊少年的單純、窮困以 及忠誠。所羅門在第 7、9 以及 11 節中出現，在第 11 節我們可以很明顯地看到 所羅門的婚禮盛大地舉行，然而這是哪一場婚禮呢？因為所羅門有七百個公主為 妻，4 想必他不會為每個人都舉辦豪華奢侈的婚禮。但七百很可能只是個概略 的數字，然而我們可以確定的是，所羅門與法老的女兒埃及公主 5 的婚禮，一 定是相當浮誇豪華的，因為這是一樁政治聯姻。所羅門與外國女子的婚姻等於是 藐視耶和華對以色列人的誡命，她們使他偏離正路並崇拜其他的神。6 這段經文可分為三個部分：對於六十個勇士的描述，華轎的結構，以及要求錫安 的眾女子出去讚美王的大喜之日。這段詩顯然和所羅門的婚禮有關，但它的出現 有些唐突，我們已經假設這對戀人代表所有的男人與女人，並且所羅門在詩中的 角色並不重要，再者，我們亦不認為雅歌帶著清楚的故事情節，這樣的觀點，使 我們得以避免回答那些認為雅歌具有連續劇情的人針對此段經文所提出的困難 問題，例如王（在轎子上）的寶座在前進嗎？它是可移動的嗎？它出現在婚禮當 中嗎？它從哪裡來、往哪裡去？誰差派的？有何目的？誰坐在寶座上？是所羅門 王自己嗎？少女？少年？還是皇后呢？還是並沒有人坐在上面？這些問題的答 案皆取決於對雅歌的假設。 我個人則認為本段經文是第三個系列（三 6～五 1）的焦點，在此這對戀人舉行 婚禮並大肆慶祝，然而這並不是很容易看得出來。這對戀人可能唱著當初所羅門 王婚禮上的頌歌，這頌歌後來成為流行於鄉間婚禮的合唱曲，在宴席間，這對戀 人和他們的賓客歡樂地慶祝著他們自己的「皇家」婚禮，而這也為第三系列最後 兩人親密的肢體行為提供了合理的背景。 我們需要注意幾個技術上的問題，新國際本在三章 9 節翻為四輪馬車（mittah）， 應該與轎子（  ppiry 獼） 同義，有六十個勇士護衛著它（其數目是大衛貼身 保鑣的兩倍），7 他們是身經百戰的老手，也是皇家軍隊中的菁英。沒有人知道 夜間有驚慌所指為何，如果指的是惡魔夜叉想要在新婚之夜攻擊新娘，那勇士的 劍則能帶來一些保護。這段經文用相當華麗奢侈的文辭來形容華轎，順帶一提的 是，經文中並沒有提到轎子在移動，在列王紀上十章 18～20 節，我們看到所羅 門王皇宮中雍容華貴的寶座，8 雅歌裡的華轎或許也是同樣光彩奪目，不過可 能尺寸較小，華轎的一些結構敘述相當模糊不清，例如其中所鋪的乃耶路撒冷眾

女子的愛情看似格格不入。大部分的解經家認為愛情這個字可能是和希伯來文同 母音的阿拉伯文，意指「皮革」 ，其他人則認為是「石頭」 ，而耶路撒冷眾女子則 與錫安的眾女子平行對稱。皇后在王的大喜之日為他加冕，我們在舊約中找不到 案例，冠冕可能是類似月桂枝葉所編織而成的頭環。整段經文描繪出軍隊、皇室 以及節慶的氣氛，而重點放在華轎的構造更甚於乘坐其上的人。本段落的主旨在 於傳達皇家婚禮的盛大輝煌，有些人認為這些奢侈浮華的描述帶著些許諷刺的意 味，因為這對戀人絕不可能負擔得起如此盛宴；他們的愛是如此單純、堅定與忠 誠，和所羅門豪華奢侈以及他對神的不忠形成強烈的對比。雖然這種說法有可能 正確，但我不認為可以在經文中看得出來，我們在這裡所看到的僅僅是歡樂的慶 祝活動。 婚禮總是令人期待，也總是個盛大的社交場合，這一天全世界的愛傾注於這對戀 人身上，而他們的喜悅也毫不遮掩地展現在眾人面前。然而不同的文化有不同的 習俗，有些文化要求莊嚴肅穆的典禮，十分莊重，有些文化則要求新娘流淚哭泣， 因為她將離開原生家族的保護傘。然而在這些習俗的背後，婚禮依然是個大肆慶 祝與舉行盛宴的時刻，任何奢華浪費都有理可循，吝嗇的款待方式絕不列入考慮， 美酒絕不能供不應求，即使這會讓新人及親戚在未來十年因此負債，都在所不惜。 不知從哪來的親戚都來參加，很久以前早已遺忘的路人甲、不請自來的人、打著 各樣令人半信半疑名號的人、族長家長、達官貴人以及街角雜貨店的人。這種社 交場合摻雜了各式各樣的人，然而人們快樂且不由自主地拍著彼此的肩膀，各行 各業的人聚集在一起向這對快樂的新人舉杯祝賀；過去的仇恨被遺忘，久未見面 的老友重新相聚，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被原諒，任何古怪行為都可以在這充滿歡樂 和諧的氣氛中被容忍；而這也是展開新聯絡、新態度、新友誼的場合；這也是個 歌唱、追憶、熟人彼此更新近況，看看對方如何度過人生風浪的時刻，是個思考 可能發生而未發生之事的時刻，也是心生嫉妒與歹念批評的時刻，如同整個世界 的縮影聚集在一起，目送這對快樂的新人離開。對新人而言，這天是他們素來急 切等待的日子，也是他們這些日子以來絞盡腦汁精心計畫的高潮，這天他們的愛 情在眾人面前散發光芒，他們滿心喜悅，對未來充滿盼望，偉大嶄新的冒險正式 展開，而這一切也是雅歌中這對戀人朝思暮想的美夢。 對於尚未結婚的單身男女而言，他們可能有時會幻想著自己婚禮當天的情景。對 於當中有些人來說，這可能是個急切且充滿期待的白日夢；而對有些人而言，這 樣的幻想只不過反覆地讓自己陷入極度的失望；還有一些人則是惆悵地回首著可 能發生而未發生的過往，如此的嚮往情懷可能會被自我陷溺的浪漫主義所覆蓋， 不過這通常無傷大雅。我們都知道一些年輕人已經在自己的腦海中將婚禮的細節 都規劃好了：婚紗、伴娘、會場佈置、管風琴獨奏、賓客名單、在草地上搭設天 篷、教堂的鐘聲以及勞斯萊斯古董車，然而這畫面卻獨缺新郎或新娘，幻想因此 殞然破碎，美夢乍醒，只能在淒冷的早晨獨自躺在單人床上，此時還是越快起身 吃早餐越好。 然而對雅歌中這對戀人而言，這快樂且昭告天下的一天，象徵著他倆的結合，而

興高采烈的新郎隨後（四 1～7）感動得極力讚揚新娘無與倫比的美麗，他顫動 地期待兩人肢體結合的心情，在四章 12～15 節表露無遺，隨後則是新娘急切的 邀請（四 16），以及兩人在新娘私密內室的洞房花燭夜（五 1）。 讚揚心愛的人 （四 1～7） 新郎 1 我的佳偶，你甚美麗！你甚美麗！ 你的眼在帕子內好像鴿子眼。 你的頭髮如同山羊，群臥在基列山旁。 2 你的牙齒如新剪毛的一群母羊， 洗淨上來，個個都有雙生， 沒有一隻喪掉子的。 3 你的唇好像一條朱紅線； 你的嘴也秀美。 你的兩太陽在帕子內， 如同一塊石榴。 4 你的頸項好像大衛建造收藏軍器的高臺， 其上懸掛一千盾牌， 都是勇士的籐牌。 5 你的兩乳好像百合花中吃草的一對小鹿， 就是母鹿雙生的。 6 我要往沒藥山和乳香岡去， 直等到天起涼風、 日影飛去的時候回來。 7 我的佳偶，你全然美麗， 毫無瑕疵！ 這是在雅歌中第一次出現的一種阿拉伯文寫作手法，叫作 wasf，即戀人中一方 從頭到腳或從腳到頭，依序以比喻描述另一方身體部位的讚美詩，這種詩是阿拉 伯情詩的特徵之一，然而這種手法在舊約裡只在雅歌中出現。以本段經文為例， 少年依序讚美女友的眼睛、頭髮、牙齒、雙唇、太陽穴、頸項以及雙乳，這只是 部分的 wasf，從頭往下直到胸部，有可能是因為根據詩中兩人關係的發展階段， 上半身的描述已經極為挑逗，讓我們的興奮之情懸在空中，不禁好奇究竟少年會 如何描述少女身體的其他部分。 五章 10～16 節則是少女在雅歌中惟一一次描述她的愛人，她從頭、頭髮、眼睛、 兩頰以及雙唇，繼續往下到他的手、腹部、雙腿、整個外表，最後以「味覺」總 結。在六章 4～10 節中，少年再次形容愛人的眼睛、頭髮、牙齒，以及額頭，而 對於少女最大膽且精確的描述，則出現在七章 1～10 節：她的腳、大腿、肚臍 （？） 、 腹部、雙乳、頸項、眼睛、鼻子、頭以及頭髮。然而少年是否真的碰觸了少女這

些迷人的私密之處，至今依然有許多爭論（參之後釋義）。 這些用來形容身體不同部分的比喻看來怪異、滑稽，甚至令人覺得刺耳。這甚至 讓一些解經家認為這是嘲弄的諷刺文，是針對真正的美麗所寫的諷刺詩文，如同 我們本能地嫌惡濃妝艷抹的妓女一樣。然而在我們試圖接受這些奇怪描述的過程 裡，這種態度未免反應過度了。這對戀人認為彼此是美麗且吸引人的，而我們必 須抱持著這個假設來研讀這些比喻，解經家認為有些描述比較像是藝術家對於他 的愛人、雕像或者模特兒的描繪。我們在之前已經提過少女的眼睛可能被描述為 鴿子的形狀，如同一些埃及壁畫顯著的特徵一樣。然而，這些比喻比較有可能是 形容少年少女「這個人」 ，而非僅僅是他們的肖像，有些人認為 wasf 這一一描述 身體不同部分的獨特寫作手法，彷彿凍結了這對戀人，使他們成為不能動的雕像， 然而同樣的一群人卻又堅持七章 1～10 節的 wasf 是在形容一個披上薄紗的嬌弱 女子，踮著腳尖性感地舞動旋轉。 或許我們應該從這些描述的本質來看待這段經文，它們並不是根據經文一五一十 描繪出來的圖畫，當耶路撒冷眾女子在五章 9 節問少女其愛人有何特別之處時， 她在五章 10～16 節的回答並不能幫助她們在人群中辨認出他。她對他的描述比 較像是她對他的感覺，營造出幻想與超現實的氣氛；例如他的眼如鴿子，用奶洗 淨，安得合式（五 12） 。我們不應該總是要求比喻在各方面都必須精確，或許比 喻只有在某一方面和現實有所關聯，例如你的頭髮如同山羊，群臥在基列山旁這 個比喻充滿動感，而且似乎有了自己的生命。基列這個詞在任何的闡釋法中，似 乎都顯得多餘，但卻有助於營造出超現實的氛圍。再者，我們如何詮釋這些敘述 亦扮演著重要的角色，例如： 「你的大腿圓潤，好像美玉，是巧匠的手作成的。」 （七 1）並不是指少女的大腿光彩奪目閃閃發亮，而是它們和巧匠的傑作可以相 提並論：「妳大腿的曲線細緻光滑，如同巧匠精心製作而成。」美玉在此並不重 要，它們也是巧匠的傑作。同樣地，將她的牙齒比作新剪毛的一群母羊（四 2）， 乍看之下也很嚇人，令人馬上聯想到毛茸茸的羊毛，相當怪異，我們必須將其詮 釋為「妳清新潔白的牙齒是如此的乾淨平滑，如同羊的皮毛修剪整齊、漂白洗 淨」。 但有些不和諧且刺耳的比喻，無法逐一運用字面上或心理上的技巧予以解套，許 多時候我們必須和當下視覺所帶來的影響保持距離，好讓這些比喻形成較協調的 氣氛，勝過於表面上的視覺呈現。隨著我們逐步往下研讀 wasf，將會有更詳盡 的闡釋。 這段詩被前後兩句類似的驚嘆句所包圍：你甚美麗（四 1）以及你全然美麗（四 7） ，這是少年對他美麗女友的感覺，接著他具體地描述她各方面的美麗。你的眼 在帕子內好像鴿子眼，此時少年腦海中想的可能是鴿子羞怯振翅的樣子，尤其是 如今薄紗半掩著她，之所以使用薄紗一詞，有可能暗示著本系列婚姻的主題，而 薄紗亦代表著阻礙，強調她的難以親近，也保護她免受太多注意。然而薄紗也可 能具有相反的效果，它們引起的神祕感讓人想要一探究竟。薄紗對少年來說是個 挑戰，如果他們的親密關係想要繼續進展，他必須掀起它，好讓雙方面對面。我

們的薄紗卻不僅僅是物質上的，它們帶著情緒上、心理上、理智上以及屬靈上的 意涵，我們都戴著面具以保護自己的不安全感，我們害怕示弱，我們不想要展現 出自己的弱點，然而逐漸地向配偶揭露自己，是建立更深關係的首要條件。我們 所表現出來的樣子、所戴的面具，或許和真實的自己大相逕庭，事實上，這些形 象是為了補償我們自以為的不足。然而任何的面具帶起來都不舒服，當外在形象 與內在無法見人的現實兩者不符時，便會產生張力，持續不了多久就會令人崩潰。 當然，我們有著極度複雜的性格，惟有當我們的關係具備愛、信任、互相接納（對 方的缺點和全部）時，才有辦法開始放鬆，並在配偶面前毫不遮掩，因為真正的 愛才能夠承擔不完全、不安全感、恐懼、失敗……，這些都是我們寧願藏在薄紗 之下的東西，然而任何的關係中，總是會有陸續揭露的神祕成分，而這便是愛情 冒險之旅的一部分。 她的頭髮如同山羊，群臥在基列山旁。從西方文化的觀點來看，這比喻乍看之下 相當驚人，因為山羊又臭又髒，羊毛總是糾結成一團。然而我們可以確定的是， 比喻的重點是羊群從翠綠山坡上緩緩而下所呈現的流動與波狀景象，從遠處看， 一群群互相推擠擺動、搖晃前進的羊兒形成閃耀的波浪，就如同少女走路與轉身 時秀髮飄逸。她就像米爾頓（Milton）所描述的女孩： 她長髮披肩， 凌亂，但帶著狂野不羈的捲俏波浪， 如同葡萄藤蔓捲曲纏繞。9 提及外約旦的基列山，或許會令人聯想到遙遠、難以到達、令人心生敬畏的畫面， 遙遠的群山在炙熱的霧氣中閃爍著光芒。頭髮是女人的榮耀，10 如同光環或花 冠戴在頭上，她臉部的美麗由頭髮而形塑，不論她看起來多麼狂野不羈或未經打 理（我自己的葡萄園卻沒有看守，一 6），她天生麗質的美麗仍然顯而易見，對 所有欣賞她並感到驚嘆的人來說，她的美渾然天成，也是神的禮物。如同朗費羅 （H. W. Longfellow）所說：「十對公牛的拉力也比不過女人頭髮的吸引力。」其 與生俱來的吸引力使少年深深著迷（參七 5 釋義），出於孩子氣的淘氣心理，他 想要撫摸且弄亂她榮耀的冠冕。 她的牙齒潔白且閃閃發亮，完美地對稱排列；她的笑容使她原本容光煥發的臉龐 更加明亮動人，展露出她完美無瑕的嘴。剛剪完毛而毛皮光滑的羊兒，在洗淨後 閃閃發亮的畫面，讓人不難將其與牙齒聯想在一起，正如同戴維森（R. Davidson） 所述：「這少女顯然是代言牙膏的最佳人選。」11 她的唇好像一條朱紅線。從這裡我們可以很明顯地看出她有使用化妝品，口紅可 以用來改變嘴唇的線條，然而化妝品能作的改變其實很有限，因為自然的嘴型是 很難靠外力裝飾美化的，就像我們都知道悲傷小丑那塗塗抹抹的面容所呈現可憐 兮兮的笑容。除了眼睛以外，嘴巴是最能表達出我們內心狀態的重要指標，嘴巴 可以表達厭惡、快樂、刻薄、嘲笑、傲慢、驚訝、熱情、殘酷以及輕視，嘴巴這 個詞（midbar）在希伯來文中的意思是用來說話的器官。從她的口中流露出鴿子 的軟語呢喃，她的話語和她的美麗相稱，然而我們所看到的並非總是如此，還是

有許多外表美麗的人口出惡言。 她的太陽穴在薄紗之下如同一片石榴。我們不確定新國際本所翻譯的太陽穴是否 正確，這的確有可能是「太陽穴」 （也就是雅億用帳篷的橛子釘入西西拉的地方）， 12 或者有可能是「臉頰」 ，將其比喻為石榴以顯示她紅潤的雙頰，或者薄紗在她 雙頰上造成的影子（參我的自由改寫：「妳頭紗精緻的鏤空繡花，薄如蟬翼的蕾 絲，輕巧柔順地沿著妳臉龐的美麗曲線垂下……」）。 她的頸項被比喻成大衛的高塔，這段敘述引來一些嚴厲的批評；對瓦特曼 （Waterman）來說，將少女的頸項比喻成大衛的高塔是「歷史上對於甲狀腺腫 大最早的紀錄」 。13 然而這樣的批評是很奇怪的，這比喻的重點並非頸項的尺寸， 而是強調其被珠串層層裝飾環繞（如同東非的馬塞族人）。這段經文有些細節模 糊不清，但卻給人清楚的概略印象，新國際本翻譯為「建造得高雅精緻」，比較 像是譯者的推測，大衛層層維護的高塔，被盾牌四圍保護著，給人高聳、防衛、 不可親近，以及隨時準備驅逐入侵者的感覺。 她的雙乳如同小鹿（四 5），牠們是優雅、生氣勃勃、愛玩耍的動物，牠們柔軟 的皮膚讓人忍不住想要撫摸逗弄，年輕的小鹿和乳房一樣引發人的觸覺。她的兩 乳在百合花中吃草，此處比喻的混合運用相當值得注意。既然五章 13 節少女形 容少年的嘴唇如百合花，這段經文或許暗示著他親密地親吻著她的乳房。少女的 雙乳是展示她女性魅力最強而有力的媒介，而她也想和愛人分享她的這一面。在 八章 2 節中，她想要將她石榴汁釀的香酒送給愛人，在八章 10 節，她將她的兩 乳比作「高塔」。這些經文傳達出兩個關於「高塔」但相當不同的面向，首先是 女性身為安慰者的概念，她在愛人面前視自己為健康且和平的完整個體（參之後 釋義）；然而她高聳突出的雙乳亦代表著她武斷好鬥的女子氣質，這形成一幅統 治、自負以及鎮定自若的畫面。在大多數第三世界的國家，乳房是生殖力、母性 以及慰藉的象徵，崇拜生殖力的宗教總是將女性描繪成有著大得誇張的乳房，但 是雅歌幾乎從不提及少女的生殖力，而關於慰藉的概念，我們在後面會討論到， 然而在這節經文中，少女的乳房代表她的性吸引力，她對愛人的誘惑，而她可以 運用這份吸引力帶來極大的影響。 或許這想法激起了少年的情慾，所以他決意（四 6） 往沒藥山和乳香岡去。我 們已經在二章 17 節見過天起涼風、日影飛去這段經文，沒藥山和乳香岡想必相 當於二章 17 節的比特山。山在此以單數呈現，雖然有些人試圖將其比喻成女性 身體的某一部分或器官（例如陰阜），但我無法確定。少年決定要親密地擁抱少 女，並和她親熱直到天明。 此幕以少年再次肯定少女的美麗作結，的確，她毫無瑕疵與缺點，沒有任何事物 能破壞她的完美。在他的眼中她是如此完美，沒有任何皺紋或斑點，他很訝異自 己居然如此幸運，完全被這美麗動人的少女迷得神魂顛倒，她這個女神竟回應了 他的愛。他們漫步在雲端，乘著對彼此的熱情緩緩上升，因著愛情所賦予人生嶄 新的樂章而精力充沛。然而愛情是盲目的，在其熱情的驅使之下，任何平凡不已 的事物都可能被誇大而充滿歡愉；愛情也為對方的缺點和錯誤罩上一層矇矓的薄

紗；愛情的潮水席捲了一切，使得戀人們從雲端同情地往下看著那些沒有相同經 驗的凡人們。 美麗是個難以理解的概念，它有時候難以用言語及文字形容，然而我們卻可以憑 著直覺，即刻便認出美麗的事物。法國有句諺語如此說：「美麗是一股沉默的力 量。」美麗不用言語便能說話，讓我們瞠目結舌。美麗是被賜予的，人們可以將 其視為禮物自由地接受，狄堇蓀（Emily Dickenson）曾寫道： 「美麗是天生的，不 是後天造成的。」美麗超脫一切的本質，讓有些人不禁認為它是從神而來，如同 神的微笑，喬瓦尼（Giovanni Leone）便寫道： 「證明神存在的最好證據就是美麗 的女人。」我們直覺地認為美麗是額外的好處，是附帶的──雖然現在是這樣， 但它不一定要這樣，它也可以是別的樣子，所以我們感激地接受美女的笑容，心 中亦倍感溫暖。 西蒙娜‧韋伊（Simone Weil）寫道：「美麗是果子，我們看見它卻不會企圖佔有 它。」美麗總是會令人產生距離感，我們遠遠地觀看並讚美；美麗難以觸及的本 質使其超然離群，讓旁觀者心生落寞，艾德蒙‧柏克（Edmund Burke）曾說過： 「美麗引起的激情，當中的抑鬱憂悶更甚於歡欣快樂。」14 我們用來形容女性的比喻，總是出於我們主觀的看法，但我們應該如何設定標準 來評斷哪個女孩美麗、哪個女孩長得平凡呢？要用較科學的方法分析的話，便需 要打破美麗的神祕感。然而就是神祕感使得美麗如此吸引人，光用言語來形容何 謂美麗的面容是極為困難的，這只不過再次證明情人眼裡出西施的道理，因為重 點是我們的眼睛得到滿足，不須著重在這些微不足道的分類上，因為許多時候我 們只能透過不精確的比喻來形容美麗；我們能作的只是剔除一些負面的特徵：她 的兩眼距離太開，眼窩太深，或者眼睛太凸；她的額頭太高，鼻子太有稜有角， 雙頰凹陷，嘴巴太寬或是嘴唇太薄，她的下巴太尖或往內縮……。然而各器官神 奇地依正確的比例所結合而成的真正美麗，卻不見得符合所有對美的客觀描述， 我們只能帶著敬畏的心讚嘆真正的美麗，並知道這就是美。波普曾寫道： 單靠嘴唇或眼睛不能稱為美麗， 美麗是整體所散發出的力量。15 生於公元第三世紀的普羅提諾（Plotinus）亦探索著美麗的奧祕： 「與其說美麗是 對稱的化身，倒不如說美麗是大玩對稱遊戲的一道光芒。」16 美國新聞工作者雷克斯里德（Rex Reed）在形容某位電影明星時，將美麗淘氣且 變化無常的特質詮釋得唯妙唯肖： 多麼神奇啊！她的鼻子太大了，她的嘴巴太寬了，她的五官似乎全錯了，但當它 們被擺在一起的時候，啪！全部的錯誤竟產生了美麗動人的意外。 我們因此讚嘆不已。 因為她是如此美麗，她的美麗 讓明亮的世界頓時失去光采， 其他的事物皆如同光影如飛而去。17 新郎急切的懇求 （四 8）

8 我的新婦，求你與我一同離開黎巴嫩， 與我一同離開黎巴嫩。 從亞瑪拿頂， 從示尼珥與黑門頂， 從有獅子的洞， 從有豹子的山往下觀看。 在四章 5～7 節後，氣氛在這節經文中有了明顯的轉折。之前的經文營造出田園 牧歌般的場景，用比喻建構出一幅牧人在山間百合花叢中牧放的圖畫，然而此處 第 8 節我們突然面臨了威脅、危險與敵意的氣氛，群山既高又遙遠，皚皚白雪覆 蓋其上，遠超出一般人們可以到達的範圍；獅子和豹子在樹木叢生的山坡上四處 覓食，牠們鋸齒狀的鬃毛在雲端中若隱若現。牠們的美麗令人肅然起敬。遠處山 巒，透露出神祕又略具威脅的氣氛，一種近乎神聖的氣息，並充滿危險與不確定 的因子，讓我們覺得人類是如此地有限，在它們身旁我們絕不能掉以輕心。它們 是善變的，突如其來的風暴、打雷閃電、滔滔洪水、巡行覓食的獅子──在大自 然勢不可擋的力量下，我們發覺自己是如此地脆弱。 這段經文所形容的地理位置並不重要，它們代表的是文學的主題，雅歌作者對於 地理學並無興趣，就如弗克斯所說： 「這少女並不在黎巴嫩，就像在二章 14 節， 她也不在磐石穴中。」18 抱持著這個概念，原本從腦海中湧現的一大堆問題似 乎在霎時間不見了，因為我們想問：為什麼她會在黎巴嫩？她在那裡作什麼？她 愛人邀請她時人在哪裡？他要邀請她到哪兒去？這絕對不是雅歌裡惟一模糊不 清地交代這對戀人從哪裡來與往哪裡去的經文，然而從希伯來原文中，我們可以 很明顯地知道這是一個邀請：「與我，從黎巴嫩……妳將與我同去。」然而關於 希伯來文在此處的介系詞 min 則有許多疑慮，通常翻譯成 「從」 ，但它也帶著 「於」 、 「在」、甚至「往」的意思。我們確定的是少年邀請少女來加入他，但這是否等 同於下來，其意思類似「往下看、凝視」呢？或許在少年眼中，少女彷彿居住在 高山之巔，如同神祇一般令人生畏、難以親近。她端坐於山頂，居高臨下冷漠地 凝視大自然的律動，他希望她能步下那崇高的寶座，與他一同進入真實世界。獅 子和豹子似乎保護著她，成為他親近她的阻礙，或許他因著她美若天仙的風采而 恐懼戰兢，她的超然離群使他不敢貿然採取主動要求親熱，因為他不確定她會有 什麼反應。 或許他認為她反覆無常且善變，隨時都有可能改變心意，如同山區千變萬化的天 氣：有時萬里無雲，清澈閃亮的溪水從山脈潺潺流下，有時則嚴峻、灰暗險惡， 有時被雲朵所覆蓋，充滿神祕僻靜、難以測度之感，有時則狂風暴雨，外加山谷 中雷電交加。這些情緒不僅是少女的特質，少年也會有相同的心情，而它們擾亂 威脅著兩人的親密關係。然而我們看天氣穿衣服，我們根據配偶的心情調整自己 的行為舉止，在我們心情低落的時候，會因著另一半而豁然開朗，而也有可能在 我們歡欣鼓舞的時候，被他們澆了一頭冷水。我們和配偶互相平衡彼此的性格與

感受，所以一旦我們辨認出這些情緒，便知道怎樣來面對它們。我們不見得需要 知道這些情緒的來源，有可能是些對我們而言芝麻蒜皮、但對另一半卻極為重要 的事情，但我們不需要每次非找到原因不可，重點是陪在配偶身旁，並知道如何 緩解這些情緒。突然的情緒轉變可能會使配偶脆弱的心靈深感困擾，然而少年克 服自己的猶豫不決，並勇敢面對他的自我懷疑，即便他的女神似乎已凌駕於他之 上，他已作好了萬全的準備，去面對身陷愛之網羅的後果，所以他可以充滿信心 地與愛人朝著進入婚姻的路途前進。 這些地名和動物名雖然是真的，但它們被選用則是因其在語言上的關聯及神話般 的共鳴，因為黎巴嫩 （leb n 獼）這個字和滿月（leb n h，六 4）以及乳香 （leb 獼 h）有相同的子音，所以代表少女如同仙女下凡且芳香無比。關於香 氣的主題在四章 11 節將會再次出現，其中提及黎巴嫩香柏樹的芳香遠近馳名， 類似地，豹子 （nem r 螸）這個字可能因為和沒藥（m 皾）押同樣的韻而被使用。 少女在此第一次於雅歌中被稱作新婦（而非新國際本所譯的我的新娘），我們將 會在之後有更詳盡的闡釋（四 9～11），然而在此我只要強調，這個稱呼在這婚 禮系列中是完全合宜的。 在任何關係中，出乎意料的狀況都可以帶來刺激、令人儆醒。當一段關係缺乏這 樣的因子，可能代表彼此變得被動消極、退化得像阿米巴原蟲一樣無聊。在一段 即將展開且不斷發展的關係中，我們不應該排除出乎意料的狀況。在我們日常生 活對話、社會行為以及一些新活動中，一些突發奇想、不按牌理出牌的行為，可 以瓦解沉悶、按表操課的日常生活，並為其帶來生氣，這不是要我們刻意去作一 些古怪離奇的行為，而是可以預留一些驚喜的空間，免得我們在嚴肅莊重的社會 規範下抑鬱窒息。 為愛神魂顛倒 （四 9～11） 新郎 9 我妹子，我新婦， 你奪了我的心。 你用眼一看， 用你項上的一條金鍊， 奪了我的心！ 10 我妹子，我新婦， 你的愛情何其美！ 你的愛情比酒更美！ 你膏油的香氣勝過一切香品！ 11 我新婦，你的嘴唇滴蜜， 好像蜂房滴蜜； 你的舌下有蜜，有奶。

你衣服的香氣如黎巴嫩的香氣。 這幾節經文是個開始，隨後銜接著大量賞心悅目的比喻，直到這對戀人的關係快 速進展到五章 1 節的圓房。從這裡到五章 1 節，經文中有許多彼此銜接的主題和 字彙：黎巴嫩（四 11、15） ；妹子與新婦（四 9、10、11、12，五 1） ；酒（四 10， 五 1）；奶（四 11，五 1）；蜂蜜（四 11，五 1）；香氣、香料（四 11、14、16， 五 1） 。整段經文透過華麗的辭藻促使氣氛更加熱烈，形容他們的熱情幾乎失控， 最終順理成章地圓房。 少年被少女迷得神魂顛倒，新國際本將其翻譯為「你奪了我的心」，這在希伯來 文中其實只有一個字，這個動詞的形式是從心這個名詞而來，它的意思可以是「妳 已擄獲並帶走我的心」或「妳使我的心燃燒、激動、興奮」，這在希伯來文中很 少見，而且很可能同時具備上述兩個意思。舊約中提到心的時候，大部分是指理 智所在之處、意志、良心，或者更廣泛地說，指這個人他自己。然而在這節經文 中，我們可以很明顯地看出，他的心是指他的情緒所在，這少年已經完全地被愛 情沖昏頭，用眼一看便足以叫他致命。她首飾上的一縷反光，便使他無助地身陷 愛情的泥沼中；他是俘虜，無法自助，他已被她深深吸引而毫無招架能力。他的 理性思考無法解釋這一切，他的愛是非理性的，他在她的美麗之前顯得軟弱無力， 他被她的美麗可人所制伏，然而每一次一想起她，卻又讓他興奮不已，且變得更 強壯。然而讓他興奮激動的不只是他的想像，她的愛撫（d 瀺 螸） 、她的輕輕一 拂與擁抱，比美酒更令人陶醉；她的香氣使他頭昏目眩，視覺、觸覺與嗅覺── 這些感官知覺在少年身上發揮了極大的魅力。經文中提及她的嘴唇滴蜜，她的舌 下有蜜有奶，有可能是影射她所說的話，她的話甜美溫柔流暢，甚至帶著誘惑。 19 在舊約中有許多經文提到「滴下」話語，主要都和預言有關，20 然而這段經 文比較可能意指這對戀人的深情熱吻，他們的嘴唇互相交疊，沉浸在溼潤的親吻 中。奶在埃及與美索不達米亞的情詩中也是個很常見的主題，當然，奶與蜜等於 是巴勒斯坦的象徵，這地是「流奶與蜜之地」 ，在其他蠻荒不毛之地面臨乾旱時， 人們對其寄予厚望與期盼。或許這個期盼的概念可以和戀人們的親吻有所連結， 親吻讓他們預嚐了之後更深的肢體接觸，也就是圓房所帶來的高潮。少女的衣服 也讓她更加誘人，或許這裡指的是她的貼身襯衣或睡袍，這個字和新婚之夜用來 證明「貞潔的憑據」的床單是同一個字，21 柔軟細緻的女性內衣灑上香水，無 疑帶著性愛的吸引力。 新婦這個詞只有在這個系列出現，在四章 8 節和 11 節，少女被稱為新婦，在四 章 9～10 節、12 節，以及五章 1 節，她被稱為我妹子，我新婦。根據希伯來文 的詞源學， 「新婦」 （k ll h）這個詞常被詮釋成「完全的，滿足的，圓滿的」， 然而當我們根據一個常用字的字根進而試圖讓它包含所有可能的意涵時，必須格 外地謹慎。當然，在這個以婚姻頌歌揭開序幕，慶賀這對戀人的婚姻，以及結束 於他倆在新房中共度春宵的系列中，使用「新婦」這個詞是再自然不過了。 再次進入高潮 （四 12～五 1）

新郎 12 我妹子，我新婦， 乃是關鎖的園， 禁閉的井，封閉的泉源。 13 你園內所種的結了石榴， 有佳美的果子， 並鳳仙花與哪噠樹。 14 有哪噠和番紅花， 菖蒲和桂樹， 並各樣乳香木、沒藥、沉香， 與一切上等的果品。 15 你是園中的泉，活水的井， 從黎巴嫩流下來的溪水。 新婦 16 北風啊，興起！ 南風啊，吹來！ 吹在我的園內， 使其中的香氣發出來。 願我的良人進入自己園裡， 吃他佳美的果子。 新郎 五 1 我妹子，我新婦， 我進了我的園中， 採了我的沒藥和香料。 吃了我的蜜房和蜂蜜， 喝了我的酒和奶。 朋友 我的朋友們，請吃！ 我所親愛的，請喝，且多多地喝！ 這段經文接續著四章 9～11 節的主題，並朝著整首雅歌的中心點及高潮邁進，也 就是五章 1 節兩人性的結合。如同我們之前提過的，五章 1 節代表雅歌在字面 意義上的中心，也是情緒上的高峰。這段經文可以分為四個段落：滿心期待（四 12～15） ；邀請（四 16） ；圓房（五 1） ；以及宣告（五 1） 。在這些經文中，劇情 有明顯的進展，然而在思考這段經文的一般應用之前，我們必須來看一下這段經 文的細部內容。 滿心期待（四 12～15） 在四章 12～15 節中，少年形容少女如同味美多汁並種滿香料的花果園，果園中

種滿了多汁甜美的石榴並各式口感極佳的水果，她關鎖的園充滿了各式各樣奇特 且芬芳的香料；鳳仙花、哪噠、番紅花、香膏、沒藥、肉桂、乳香、蘆薈以及甘 松香。企圖將這些植物分門別類應該會是件冗長乏味的工作，更不用說這其實是 個夢幻花園，是個使人信以為真的花園，沒有任何園藝學家、草木植物學家會把 這麼多奇花異草種在同個地方。這是個「味美多汁的果園」，充滿了因愛而長成 的水果和植物，這個花園是由私人的泉源所灌溉，即禁閉的井，封閉的泉源（四 12） 。四章 15 節中，她是園中的泉，活水的井，從黎巴嫩流下來的溪水。這段形 容少女的詞句是如此地華麗，以至於比喻所產生的力量似乎讓聽的人無法招架， 少女在這段敘述中似乎消失了，隱身於這片味美多汁且充滿香氣的植物叢中。 禁閉的井與封閉的泉源皆用來比喻少女的隱私、排外以及對愛人的忠貞，更精確 地說，它們可以代表少女在性這方面的排外性，除了愛人以外，她不向任何人敞 開。它們也可說是少女的貞操，她為了愛人保持自己的貞節，從不胡亂放蕩地和 任何人分享她的風韻。有些人認為少年在此的口氣帶著哀怨，但事實卻非如此， 他並不是在抱怨她的難以親近（不論是對他自己或是對別人），反倒是因著少女 的守身如玉而感到驕傲，因為她保持貞節為要將自己獻給他。箴言五章 15～20 節將性的排外性描寫得很好： 你要喝自己池中的水， 飲自己井裡的活水。 你的泉源豈可漲溢在外？ 你的河水豈可流在街上？ 惟獨歸你一人， 不可與外人同用。 要使你的泉源蒙福； 要喜悅你幼年所娶的妻。 她如可愛的麀鹿，可喜的母鹿； 願她的胸懷使你時時知足， 她的愛情使你常常戀慕。 四章 13 節提到少女園內的植物（欽定本翻譯為「藤蔓」） ，這是個朦朧不清的字， 通常和以賽亞書十六章 8 節的「枝子」有類似的意思，但它也可能解釋為「溝渠」 或「灌溉的導水管」 ，這個字與尼希米記三章 15 節一樣和水有某種程度的關聯（西 羅亞池），然而不管這個字的意思為何，整個畫面所呈現出來的是個味美多汁、 充滿香氣、並且有著新鮮泉水潺潺流動的花園。 邀請 （四 16） 少女接著邀請她的愛人進入她的花園。北風啊，興起裡的「興起」，和囑咐耶路 撒冷眾女子「不要叫醒我所親愛的，等他自己情願」的「叫醒」，是同一個字。 之前少女的囑咐是因為時機尚未成熟，然而現在時機已經成熟，沒有什麼好壓抑 的了，之前矜持了那麼久的情感，現在終於可以恣意狂放地表現出來。這對戀人 懷抱著熱切焦急的心情相聚，她毫無拘束地發出誘人的邀請，為要將自己獻給他；

她的慫恿使其看來更加嫵媚動人，以至於少年心中充滿狂熱的慾望。她並非處於 被動的角色，反倒極為激動與急切，她要他感受到她令人嚮往的吸引力，她要他 進入她的花果園並親嚐其中佳美的果子。「進入」這個詞在希伯來文中一般用來 比喻性交，22 他進入了他的花果園，也是我的園（即這是少女的，也是他的園 子），他倆共同擁有這個園子。 圓房 （五 1） 這節經文描述著少年的回應，其所使用的時態恰到好處，可以用來形容他當下的 享受，也可以當作少年在回味剛發生過的美好。這節經文用的都是第一人稱：我 進了……我採了……我吃了……我喝了，共四個相當刻意且明顯的動作，而經文 中亦八次出現強烈的所有格：我的園中，我的妹子，我的新婦，我的沒藥，我的 香料，我的蜜房，我的蜂蜜，我的酒，我的奶。乍看之下這似乎充滿了強烈的男 性優越主義：「我來，我見，我征服。」但雅歌的主旨完全和這相反，她急切地 邀請他，他們的熱情是互相交流的，雅歌大部分的篇幅都將重點放在少女的感受， 少年的熱情只偶爾出現，他迫切地在七章 8 節中顯示出強烈的決心：「我說『我 要上這棕樹，抓住枝子』。」 這節提到少年進入他的園子，採集香料，吃蜂蜜，喝酒和奶，這些很明顯的都是 比喻，並不能照字面解讀。關於喝東西的比喻在箴言七章 18 節曾出現過，當中 不忠的妻子邀請她的愛人上她的床榻：「你來，我們可以飽享愛情，直到早晨； 我們可以彼此親愛歡樂！」喝奶的比喻則常出現在美索不達米亞的情詩中。「蜂 蜜」這個詞很有趣，它有三個同義字：deba （四 11）意指甜美，從蜂房中取 出的蜂蜜；n 皫 h t 則是從野生蜂巢中「滴下」的蜜；而 y @r 在舊約其他 經卷中，則通常被翻成灌木叢或刺藤，古代近東地區的情詩，常將女性的生殖器 比喻成蜂巢或「灌木叢」。舊約中有幾處經文提到偷來的蜂蜜，意指拿取了不該 拿的東西，例如參孫從獅子的死屍中取出蜂蜜，因此違反了拿細耳人的律法；23 約拿單用杖沾在蜂房裡並吃了那蜜，在不知情的狀況下，觸犯了他父親掃羅的命 令。24 然而雅歌在此處難道暗示兩人之所以擁有極致的歡愉，是因為這是被禁 止的嗎？「偷來的水是甜的，暗吃的餅是好的！」25 然而，這是幾乎不可能的， 他們所作的是甜蜜美妙的事，然而卻沒有任何跡象顯示其帶著罪咎感或鬼鬼祟祟， 他們毫無保留地全然敞開自己，沉浸在親熱的興奮與狂歡裡。 宣告（五 1） 五章 1 節的最後一行是針對戀人們的行為所發出的宣告，他們所作的是好的，有 益的，正確且合宜的。他們的愛帶來肢體上的合一，他們全然敞開地付出是完全 被認可與贊同的；他們對彼此的愛毫無保留與拘束，只有全然的快樂與享受；他 們在親熱中「酩酊大醉」，陶醉在肢體與情緒上的高峰。最後一行中「我所親愛 的」，可以翻譯成「在親熱與愛撫之下」，或者是「戀人們啊！」，即戀人他們自 己。這幾個字出自於作者口中，和之前一樣，他在此時插話，為他所創造之角色 的行為下註解，這是一種文學寫作手法，為了表示外界也認同這親熱的結局。我 們不需要像有些解經家一樣，認為有旁觀者侵犯他們隱私，想像婚禮的賓客在新

婚帳棚旁徘徊不去，企圖確認兩人是否正確地圓房，這是個荒謬怪誕的想法，這 種想法又落入了企圖將特定劇情套入詩組的謬誤中。 對於四章 12 節至五章 1 節主題的省思 現在該是跳脫經文釋義而來探討一般應用的時候了。 貞潔與童貞 首先，我們應從不同層面來探討形容少女是「禁閉的井，封閉的泉源」的比喻。 從基本面來看，這是指少女的貞潔，她尚未讓別人有機會得到她，她在性這方面 沒有任何經驗，也就是她從未將自己交予任何男性。在西方歐洲社會中，貞潔並 不被認為是個美德，相反地，倒是成為被嘲笑戲弄的對象。那些「沒有性經驗」 的人，不論是男性還是女性，都容易被輕視或被寄予同情；這些輕視常出於自己 的罪咎感，或對於這些不同流合污的人所產生的敵意，而同情則出自對於「完全」 的錯誤認知。缺乏性經驗將使一個人無法進化至現代社會，是個大家心照不宣的 想法，潔身自愛或獨身主義者在某方面來說是不完全或不圓滿的，他們是情感的 殘障，被過時的宗教所約束而有所顧忌。 關於將少女形容為充滿灌溉水源的花園，表示她生氣勃勃、富饒多產、百花齊放， 她內部的泉水是生命的泉源，並非荒蕪不毛之地。她自己是泉源的守護者，可以 自由選擇要給還是有所保留。當然，她很有可能打開她的花園，只為得到立即的 滿足，然而在任何關係中，這將使我們的生理層面從完整的人性中分離出來。當 丈夫和妻子二人成為一體，26 這不僅僅是生理上的關係，使徒保羅便提出，與 娼妓聯合的，便是與其成為一體。27 然而性行為永遠不能和彼此委身且永不反 悔的夫妻關係分離，性行為只是兩人成長至合一關係中的一小部分。傳道書的作 者寫道「懷抱有時，不懷抱有時」 ，28 然而我們怎麼知道何時才是合適的時機呢？ 對於尚未結婚的人來說，當肢體的接觸主導了兩人的關係，事情逐步進入難以控 制的情況，幾乎無法抑制的慾望使兩人朝著性關係前進時，就是該踩煞車的時候 了。深植在我們內心的性本能是如此強烈，以至於我們必須嚴格地處理它，這也 是為什麼少女呼喊著要耶路撒冷的眾女子不要激動愛情，等它自發（也就是直到 愛情透過合法的途徑得到圓滿），她害怕她不能控制自己，因為一旦點燃了愛情 的火燄，便難以熄滅。然而在婚姻裡，就讓熱情肆無忌憚地燦爛燃燒吧！ 歡笑與身體 對於新婚夫妻而言，性交代表著他們肢體和觸覺關係歡愉的高峰，這對戀人到目 前為止曾談天、散步、一起同享樂趣。他們一起吃飯、一起禱告，他們牽手、擁 抱、彼此撫摸，他們也曾彼此親吻及愛撫，然而最後，他們殷殷期盼、渴望已久， 兩人得以合而為一的性愛，終於美夢成真。這行為將會不斷重複，不斷堅固與加 深他倆成長中的關係。在性上持續不斷地結合，是他倆親密關係不斷成長及生活 其他層面有所調整的原因，也是結果。最初自我揭露與自我探索的戰慄狂喜，將 會不可避免地逐漸消退，但透過性行為，深植內心的喜悅，隨著每次更深的結合 必然逐漸增長。 對於已嚐過甜美的蜂蜜、淋過黃金雨、經歷過火山爆發般的狂喜的戀人來說，或

許容易覺得他們可以每次都享受到同樣的狂喜與高潮，然而愛神是個淘氣的小孩， 反覆無常又善變，我們越早體認到這點，對我們的情緒與心理健康就越好。我們 或許擺好了木柴，但是有時候營火就是無法點燃，就是會有那麼幾次，我們內心 充滿急切的慾望，但卻因為完全無法在性愛中得到滿足而苦惱，最後只能接受配 偶從遠處飄來挫敗的目光，然而若我們能一笑置之，緊張和惱怒便會很快地消逝。 性的莊嚴慎重以及它那令人敬畏卻又渴望的狂喜，使得我們的社會轉而尋求立即 的滿足。然而我們需學習不要以太過嚴肅的態度來面對性，如同魯益師所說，29 歡笑應是夫妻床榻上不可或缺的要素，因為一起大笑表示和對方有所交集，象徵 雙方的關係並非逢場作戲。 歐威爾（George Orwell）的小說《一九八四》中的戀人，以及勞倫斯（D. H. Lawrence） 的小說《查泰萊夫人的情人》中，男女主角皆全神貫注在「這件事」上，以至於 他們看不見對方是個活生生的人，性行為成為一個可測量、可量化的實驗，成為 使自己或雙方盡得滿足的活塞運動。一些極受歡迎的心理性愛大師，甚至鼓勵我 們記錄並為自己的表現評分，然而我們無法像電腦一樣，按照程式照表操課，我 們不是機械玩具，按下正確的按鈕就會膨脹、顫動以及噴射。我們或許企圖按照 教戰手冊第四十七頁來「做愛」，但是性愛並非只是技巧，兩人的生化作用和心 理互動也包含在其中，我們可能會從專家那裡學習一些概念，但是誰會帶著教戰 手冊上床？到頭來最重要的不是是否登上了性愛之巔，兩人咯咯地嘻耍喧鬧，才 能造就美好的一天。 有人說，這世上最古老的玩笑便是我們的身體，30 每當我們想到自己的身體活 動、溝通、消化、再生，總是忍不住覺得莞爾。我們總認為自己可以創造出更好 更美的身體，以至於我們對造物主說：「你為什麼把我造成這樣？」然而，這種 反應出自於我們強烈的驕傲，我們不喜歡想到自己是屬於世界的，以及自己身為 附屬的受造物。然而，我們的身體其實代表著創造主的形像，難道還有什麼不足 的嗎？若還需要證據，聖潔無瑕的基督代表神的形像，道成肉身，便是對主所賜 的身體最佳的肯定。然而強調我們的身體是神所賜予的，並非代表肉體是完全的， 這主要是用來矯正那些鄙視我們受造本質的看法。出生於阿西西（Assisi）的聖 法蘭西斯（St Francis），以他信心十足且樸實的宣教方式著名，他將自己的身體 比作「傻瓜弟兄」，一個討人喜歡卻又令人洩氣的傻瓜，需要用棍子和胡蘿蔔同 時伺候。31 郝沃德（T. Howard）相當貼切地描述了我們對自己身體的矛盾： 這是個有趣的諷刺現象：身為人類的我們，認為自己在智慧與屬靈上有著極高的 地位，然而對我們而言，最深奧的知識竟是肌膚之親，這真是種羞辱。當兩個有 著神形像且理性的人邁向合為一體的高峰時，他們通常在作什麼？思考？沉思？ 冥想？不，他們脫掉他們的衣服；他們想要讓他們的大腦結合嗎？不，這真是最 駭人的諷刺；人們尋求結合的方式，基本上和他們大腦所想的背道而馳。32 人類特質中這份毫不害臊的尋歡作樂，不應該被曲解為有損我們的尊貴高尚，好 似禱告比做愛更好，這是個錯誤的二分法，應該永遠被排除在外。當我們在配偶 的臂彎裡時，不需要非得同時也抱持著和神有關的屬靈想法，才能使這自然不過

的親密行為顯得聖潔。蹦蹦跳跳地玩摔角、陰莖的抽插、兩人的身體環抱交疊、 喘息呻吟及咯咯地笑……，這些都是神所賜自然秩序的一部分。 那些抱持著扭曲屬靈價值觀的人，輕視肉體和與其有關的事物，並且只要一想到 性關係這回事，就覺得噁心而退卻，這種嫌惡感是出自於認同古代希臘錯誤的世 界觀，認為理智和屬靈的價值遠高過於和肉體有關的活動。對於我們那些高談闊 論、對這事表達嫌惡的祖先們，我們應該寄予無限的同情：偉大質樸的馬丁路德 總是直言不諱，他寫道「人類的生殖繁育是偉大且令人驚奇的奧祕，然而當神與 我商量這回事時，我應該建議祂繼續用泥土做人就好了」 。布朗（Thomas Brown） 爵士也寫過類似的評論：「若我們能像樹一樣，不需結合便能再生繁殖；或者能 夠不需透過粗俗且不重要的性行為，便使世界得以延續下去，我將感到相當滿足。」 他認為性行為是「一個聰明人一輩子所作過最傻的事，沒有任何事比這更能破壞 他冷靜沉著的形象了，他應該想想他作了多麼古怪可鄙的愚蠢之事」。希靈頓女 士，英國維多利亞時代的一位貴族，以下列詞句表達，她有多麼厭惡丈夫接近她： 「我很高興查爾斯現在不像以前那麼頻繁地來寢室找我了，現在我一個禮拜得忍 受兩次，每次當我聽到他在門外的腳步聲，我便躺在床上、閉上眼睛、張開雙腿、 心中想著我的國家英格蘭。」 我們應當如何回應這些令人同情的評論呢？而我們又當如何勸告那些抱持相同 觀念的人呢？我們在之前已經提及一些了，我們需要適當地闡釋受造物良善美好 的聖經教義，並強調造物者所賜的禮物是如何美好，值得我們慶祝。使徒保羅在 新約中有關身體的教導，以及他所使用「肉體」這個字，產生了許多常見的誤解， 我們必須予以矯正清除，這些都屬於抽象與概念的層次。然而在個人與心理層面， 對於人們內心深處的恐懼與焦慮，我們必須謹慎處理：過去負面經驗與回憶所產 生的恐懼；無法信任他人的恐懼；害怕被傷害或佔便宜；害怕被操控或傷害；害 怕讓別人在肢體與心理上太接近自己，因為不知自己是否有能力回應而感到焦慮； 害怕被嘲笑；害怕失敗、不足以及揭露自己。當我們謹慎溫柔地處理這些壓抑的 情緒，或許可以逐漸卸下防備，變得樂於付出，且能夠自由地享受肢體之愛。性 愛不再是個責任，而是自由不受拘束地慶祝兩人歡愉的結合，也是雅歌以如此美 麗的辭藻歌頌讚揚的合一關係。真愛是一段冒險，而每段冒險的旅程都有風險， 所以需要我們鼓足勇氣去克服恐懼及限制。當我們勇於面對現實時，出乎意料的 喜樂與美好將欣然展現在我們眼前。 苦惱與奧古斯丁 長久以來西方教會一直被指責視性關係為恥辱，因為他們認為在某些方面，性和 罪有所關聯。這是一個非常複雜的主題，我們必須小心處理，而我們在此只進行 和主題相關的探討。首先，我們可以確定，性（不論對男性或女性而言）屬於人 的一部分，當神創造人類時，性也被含括在祂所認為的「甚好」當中，就像我們 以特定的方式吃、喝、看、行走，我們用獨特的方式生殖繁衍也被視為是好的， 人類的性行為是神創造我們成為人的重要部分。然而人類的墮落代表他們對造物 者的不順服，人類想要像神一樣，不受任何管束、任意妄為的慾望，影響著生命

中的每個層面。人類屬靈的眼睛變得盲目，自由意志墮落，神在人裡面的形像遭 到扭曲破壞，原本和諧的生存環境變得充滿敵意，性的本能被淫慾所扭曲。亞當 和夏娃原本赤身露體卻不覺得羞愧，但後來卻意識到自己的赤裸而用無花果樹的 葉子來遮蔽。違逆所帶來的罪，使他們意識到自己的性器官，他們的赤身露體代 表他們在造物者責備的注視下顯得脆弱。然而為什麼生殖器官成為他們難堪的焦 點呢？為什麼不是他們貪婪地注視著禁果的眼睛？或者決定違反誡命的心？或 者觸碰到禁果的手？有可能是因為生殖器官是使他們不同於彼此的重要部位，也 讓他們羞於在對方面前赤身露體，因為有可能被侵犯而倍感威脅。人們嘲笑受造 物必須倚靠造物主，便犯了任意妄為的罪，它使兩人原本互補的性關係分崩離析， 以至於在兩人彼此合一時，因難以招架侵犯或誘惑而產生罪疚感。 許多現代教會仍然沿襲了中古世紀教會的思想，即承繼了柏拉圖對於身體的看法， 認為人性中較高的層次是由理智及思考能力所掌管，而人的身體則被直覺及生物 的慾望所操控，即使是早期教會偉大的神學家，希坡的奧古斯丁，都在某種程度 上被希臘的二元論所影響，他在性與原罪的神學問題上努力搏鬥了很久，企圖簡 短地概述他的學說，實在是有點有勇無謀，但是既然我們繼承了許多他的想法， 所以還是需要嘗試一下。對奧古斯丁而言，性當然是好的，因為它是神所創造的 一部分，亞當和夏娃即受造成為有「性」的個體，人類之所以能夠代代相傳便是 靠著性行為。奧古斯丁以男性身分代表男性發言，認為要發生性行為不能沒有強 烈的性慾，而奧古斯丁所要強調的重點則是，這些心理的慾望雖是性行為的必要 條件，但卻完全不受理智、思維能力以及意志的控制，所以它們是有罪的，因此 不可能發生性行為卻不犯罪。然而，犯下這個罪的罪疚感已被洗禮的水所潔淨， 而既然性交這個行為本身並不是罪，它只是透過壞的事物（情慾、性慾）來達到 好的結果，也就是生養下一代，使人類得以繁衍。對奧古斯丁而言，以享受歡愉 為目的的性行為是種輕微的罪，因為其包含了自私的動機與壞的事物（情慾）。 當然，奧古斯丁對全然出自於生理與神經反應的反射作用一無所知，所以他推測 （在我們看來是相當怪異的）在亞當與夏娃墮落之前，他們的性行為是不帶情慾 的，完全在理智的掌控之下，而非受到肉體無法管束的本能所影響。然而，與其 為奧古斯丁不懂神經生理學而辯解，倒不如說他在這個主題上曲解了創造主在聖 經上純全的教導。 奧古斯丁認為整個人類種族和亞當的罪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根據我們和老祖宗 亞當在血緣上的關係，使他推測亞當的原罪透過性行為而代代相傳。雖然我們可 能認同奧古斯丁的說法，認為整個人類種族和亞當一同背負了罪所帶來的影響， 但我們卻不需要認同這個罪的影響是透過性行為，因為這種說法將太多重點放在 生理上，然而這原本應當是個道德上的問題。奧古斯丁受到希臘哲學思想中人類 高低官能學說的影響，這和舊約中以較完整的角度來看待人的方式並不一致，奧 古斯丁較偏向個別分析人類的組成結構。人類所擁有的是個活生生的身體，而不 是靈魂被壓縮在其中的軀殼，這表示人的本能、愛好、慾望、思考以及情緒全都 屬於身體的一部分，不過也表示人類所有的天性都被墮落所影響，但在天性的本

質上，並沒有較高與較低這種彼此不一致的狀況。 性是神聖的 有些作家以莊嚴神聖的詞彙來描述性行為，這個觀念不容易讓人理解，因為不精 確地使用宗教用詞很容易引起混淆。要說性行為如同聖餐禮，必須有許多定義上 的限定條件以及澄清和說明，這種說法等於暗示性行為不是／不應該僅僅是身體 的結合，當然，性行為可能淪落為無意識機械性的動作，最極致的例子便是賣淫， 然而「成為一體」的結合必然是比吃東西這種動作帶著更多的意涵。在性行為的 動作背後，包含著兩人心理與個人層面的互動，當這兩人保持自己特性的同時， 亦努力地想要跳脫自己，企圖變得更融入對方。就在這神祕的結合、與對方合併， 以及自我付出以融入對方的過程中，兩人之間的界線融合在雙方的合體之中，透 過肢體的結合創造出一個全新的完整個體。這個在極富創造性且充滿愛的結合中 自然付出的動作，被一些人視為宗教行為，於是乎性行為便和探求神祕的屬靈生 活劃上等號，因為在後者中，人們的靈魂得以和神緊密地結合。 然而，在這裡並不適合討論信徒和神神祕結合的本質，更不用說這兩個領域的形 容詞不僅部分重疊，它們亦無法清楚地指出結合的形式與特性。在這兩種結合中， 個體的獨立性總是存在的，然而兩者當中皆存在著亟欲被改變的渴求，渴望在這 段關係中透過一個比自己更大、更完整的個體得以融合，變得更豐富。惟有從這 角度解釋，性行為才有可能被視為與屬靈有關，然而我們不應認為性行為神聖到 我們好像在進行與神同等的行為。有人說，當我們躺在配偶的臂彎裡時，不應該 想到神，這只是要強調性行為是件再自然不過的事，它不需要透過和屬靈劃上等 號，才能被視為正當的事，之所以亟欲為性行為找到更深的屬靈意涵，其實可能 是因為對於肉體及生殖繁衍過程的潛在厭惡。 性的語言 用來描述性行為的語言所涵蓋的範圍極廣，從粗俗的髒話，各式各樣的俚語，冷 酷的醫學臨床用語，到充滿詩意又美麗的比喻與修辭。這充滿力量的語言之所以 能引起慾望及刺激腦海中的想像，所憑藉的不僅是明確的表達，還有其激發情緒 及感覺的能力，以至於我們被深深吸引。較明確的語言描述，的確有可能使讀者 產生距離感，進而覺得震驚或厭惡。另一方面來說，較委婉的比喻表達方式，反 而可能在隱隱約約中帶著誘惑的力量。然而色情淫穢的語言與美麗的比喻之間的 界線，有時候非常難劃分清楚，因為色情文學很容易偽裝成高尚的文學作品，某 些人視為佳作的，其他人卻可能難以接受。我們看到聖經中的比喻是比較委婉克 制的（進入、進了園中、吃蜜房與蜂蜜、喝酒和奶、採了沒藥和香料），在視覺 上未受太多刺激的情況下，我們舒服地被引入其中。勞倫斯在《查泰萊夫人的情 人》中，敘述曖昧的情緒如浪潮般一波波富有節奏性地蓄積能量，並不斷高漲， 在最高潮的時候破碎分離、化為碎片；而喬叟（Chaucer）詩中形容猥褻粗鄙的 鄉下佬「插得又深又猛」，則位於光譜的另一端。即使是擁有極高文學聲譽的作 者，有時候也有可能會觸犯了當時大多數人的敏感神經，亦有可能違反了任何時 代普遍的道德規範。

我們的見解已經離雅歌內文有一段距離了，並且也讓這對戀人盡情地享受新婚燕 爾的美好，雖然無法好好地欣賞他們的歡愉喜樂總是有點遺憾，但是他們不能永 遠在床榻上纏綿，因為雅歌在下一個系列中將要帶給我們全新的情節。 附註 1.Fox, p. 119.

2.W. Wordsworth, She was a Phantom of Delight.

3.A. Tennyson, The Gardener's Daughter.

4.王上十一 3。 5.王上三 1。 6.王上十一 1～13。 7.撒下二十三 8～39。 8.王上七 7。 9.J. Milton, Paradise Lost, Book 4, line 304.

10.見林前十一 15。 11.Davidson, p. 127.

12.士四 21。 13.L. Waterman (Journal of Biblical Literature, xliv, 1925), p. 179.

14.Edmund Burke, The Sublime and the Beautiful (Introduction, 1756).

15.Alexander Pope, An Essay in Criticism, II (1711).

16.Plotinus, Enneads V (250 A. D.).

17.P. Shelley, The Witch of Atlas.

18.Fox, p. 134.

19.箴五 3，十六 24。 20.結二十 46，二十一 2；摩七 16；彌二 67，等等。 21.申二十二 14。 22.這見於希伯來文經文，如創三十八 9；得四 13；結二十三 44。但是大部分現 代翻譯淡化了較為直接的希伯來原文的‘enter’。 23.士十四 8～9。 24.撒上十四 26～28。 25.箴九 17。 26.創二 24。 27.林前六 16。 28.傳三 5。 29.C. S. Lewis, The Four Loves, pp. 90ff.

30.同上，p. 94.

31.同上，p. 93.

32.T. Howard, Hallowed be this house (Harold Shaw, 1979), pp. 115ff.; G. Lloyd Carr, The Song of Solomon, p. 35 所引用。

9 第四個系列：失去與尋回 （五 2～六 3） 另一個充滿挫折的夢 （五 2～8） 新婦 2 我身睡臥，我心卻醒。 這是我良人的聲音； 他敲門說： 我的妹子，我的佳偶， 我的鴿子，我的完全人， 求你給我開門； 因我的頭滿了露水， 我的頭髮被夜露滴濕。 3 我回答說： 我脫了衣裳，怎能再穿上呢？ 我洗了腳，怎能再玷污呢？ 4 我的良人從門孔裡伸進手來， 我便因他動了心。 5 我起來，要給我良人開門； 我的兩手滴下沒藥， 我的指頭有沒藥汁滴在門閂上。 6 我給我的良人開了門； 我的良人卻已轉身走了。 他說話的時候，我神不守舍； 我尋找他，竟尋不見； 我呼叫他，他卻不回答。 7 城中巡邏看守的人遇見我， 打了我，傷了我； 看守城牆的人奪去我的披肩。 8 耶路撒冷的眾女子啊， 我囑咐你們： 若遇見我的良人， 要告訴他，我因思愛成病。 繼五章 1 節戲劇性的高潮之後，五章 2 節開始新的系列，一直到六章 3 節在情緒 上有了突然的轉折為止。在這段詩組中，前後的劇情和對話相當連貫一致，以充 滿緊張害怕與憂鬱氣氛的詩句拉開序幕，結束於五章 8 節對耶路撒冷眾女子的囑 咐；對話進行至五章 9 節旁觀者的質問，接著引出少女讚美她愛人的回應詩篇。

六章 1 節中，她的朋友想要幫她尋找他，但她回答他並非真的走失了，接著兩人 再度親密地沉浸在愛情中（六 2～3）。 本系列和前一個系列有些相關與類似的主題：在四章 12 節中少女被形容為關鎖 的園；這裡則有門閂（五 5）阻擋著少年接近少女。類似地，她在四章 16 節中 為愛人敞開園子的大門，在五章 5 節她則起身為少年開門。五章 1 節中少年享受 著她園中的果實，而在六章 2 節中，他再次「在百合花中牧放羊群」。 少女在此敘述著她的過去，完全是從她的觀點出發，少年的反應則完全不列入考 慮。事實上，這整個系列中，少年從來沒有發言過（除了少女在五章 2 節複述他 的話）。這裡並沒有記錄事發的時間點，要把這事件放進任何的連續詩組中是不 可能的，因為這和強調感受和情緒、而非擁有完整劇情架構的雅歌格格不入，若 硬要堅持詩中的事件接續之前的系列，而發生在他們結婚之後，是相當迂腐且不 必要的想法。 少女或許半夢半醒地獨自躺在床上，顯然她尚未熟睡，好讓焦慮和緊張可以被她 缺乏意識的深眠狀態所淹沒。相反地，她內心的煩擾不安在意識的表層困擾著她， 而她的愛人在深夜來敲門，我們可以看到他身體有些不舒服（他的頭髮沾滿了寒 夜的露水），然而他之前在作什麼？我們只能假設是一時浪漫的衝動，驅使他在 三更半夜找他的愛人，至於他想要停留多久，則是個難以回答的問題（然而可以 確定的是，在此假設這對戀人已經結婚是不合宜的）。他以溫柔且充滿愛意的語 氣稱她：我的妹子、我的佳偶、我所愛的、我的完全人，他敲著門，希望可以進 去。 然而少女的反應為何？她怎麼回應？看來她故作姿態，透過溫柔（或不怎麼溫柔） 的挑逗，她要他知道她握有掌控權，她不因他的一時興起而任憑他處置，她對他 決不惟命是從。或許她如此賣弄風情，是企圖主張自己的獨立與自由，或許這是 她故意誘惑他的技倆；基於了解少年對她是如此地渴望，她大玩遊戲好逗弄他並 使他焦急。這有可能只是她天真單純的遊戲，不過也有可能帶著更深的意涵，即 在她的行為背後，暗藏著對彼此關係的不安全感。我們很容易便看出她的藉口既 不嚴謹也不具說服力；她已經脫下衣服並躺在床上，「她優雅地脫去衣裳，撩人 地躺在床上。」1 或許她暗示他，自己正一絲不掛地被床單所包裹著，好讓他 充滿狂野的興奮感。她已經洗了她的腳，若要她起身並再度弄髒腳，只為了幫愛 人開門，實在是太麻煩了。 她的愛人失去耐性，把門閂弄得喀喀作響，並企圖要進入。少女霎時間似乎改變 了心意，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從床上跳起來衝到門邊，她的「五臟六腑」因著 他而翻騰炙熱，這很可能和性的興奮感有關。希伯來文 m ?螸這個字可以指子 宮、腸子或者通稱內臟，可能表示她因著愛人的抵達而感到興奮。她猛然打開門， 然而她的愛人卻已不見蹤影（在希伯來文中動詞重複地出現，是相當強而有力的 表達方式），她面臨他的離去，她打開門，然而眼前空無一人，只剩暗夜中寒冷 的空氣。她的心因著他的離去立刻沉到谷底（新國際本翻成離去的這個字，通常 意指「說話」 ，但這種用法是從同語系的阿拉伯文來的） 。這可能代表當少女發現

自己作了傻事之後，整個人感到頭昏目眩；她玩得太過火，以至於現在只能自己 承擔後果（即「當我發現他已離去，我幾乎要死」）。2 接著她開始驚慌失措地搜索，尋找再尋找，但卻一無所獲；呼喊再呼喊，但卻得 不到任何回答，她不顧一切地在空無一人的街道與廣場間穿梭，恰巧遇到了城中 巡邏看守的人，他們顯然認為她是個放蕩荒淫的女人，所以他們打了她，並剝去 了她的衣裳。依照當時的習俗，人們對於妓女的公開審判便是使她赤身露體，3 然而此處卻不大可能是正式的司法審判。在企圖逃脫的過程中，她輕薄的衣衫被 撕裂，使她滿身瘀傷、半裸的身軀渾身顫抖。此畫面描繪出她毫無招架之力，衣 不蔽體，愛人也不在身邊保護她。 接著她懇求耶路撒冷的眾女子不要揭露她的行為，她已經知道她作的事愚蠢至極， 而她亦懇求耶路撒冷的眾女子不要讓她愛人知道這段瘋狂魯莽的逃跑過程，否則 將會讓她更加痛苦。關於這節經文（五 8），不同的翻譯對於少女的要求有不同 的詮釋。少女的要求究竟為何？這裡的希伯來文有些問題，我們必須決定究竟少 女是要求耶路撒冷的眾女子告訴她的愛人，還是不要告訴他。整首雅歌中，對於 耶路撒冷眾女子的囑咐，分別在二章 7 節、三章 5 節以及八章 4 節中出現。在二 章 7 節與三章 5 節中的要求皆是否定的，八章 4 節則以稍微不同的形式出現，其 字面上的翻譯為： 「我囑咐妳們，耶路撒冷的眾女子，妳們會如何激起愛情……。」 被翻譯成「如何」 （m h）的這個字亦在五章 8 節中出現，所以，如果八章 4 節 的 m h 表示「不要」 ，使其和二章 7 節與三章 5 節的意思平行，那五章 8 節也 可能是「不要」的意思，所以少女可能要求她們不要告訴她的愛人，她因思愛成 病。思愛成病在二章 5 節已出現過，它有兩個可能的解釋：第一個可能是她已被 愛情所充滿，無法再承受更多了。然而這說法不大可信，因為她在五章 4 節中是 如此激動地尋找著她的愛人；較可能的說法是她為愛如此痴狂，以至於作出衣衫 不整，在大街上流連奔跑這種非理性的行為，她因自己的行為感到尷尬，不想要 她的愛人知道她所作的事。 三章 1～5 節和本段經文有許多相似之處，在兩段經文中，少女皆獨自在床上度 過漫漫長夜，兩段經文的主題也都是關於尋找；兩段經文中，少女都在城市的街 道與廣場中搜尋，而她也在這兩段經文中都遇見了城中看守的人。然而，這兩段 經文的重點卻有所不同；在第一段經文中，她躺臥在床上尋找他，而在第二段經 文中，他到她的住所尋找她。第一段經文中，少女外出並找著了她的愛人，然而 在第二段經文中，她的尋尋覓覓徒勞無功，而且她魯莽的行為還讓她陷入困境。 第一段經文中，城中看守的人沉默且被動，但他們在第二段經文中卻充滿敵意與 侵犯的態度。第一段經文中，當少女找到了她的愛人時，我們便清楚地知道其為 劇情的高潮，然而第二段經文卻充斥著搜索尋找的氣氛，直到整個系列的結尾。 我們可以清楚地看到，第二段經文較第一段經文瀰漫著更多緊張的氛圍，少女的 行為與反應使整段情節更為戲劇化，少年的離去使她深受打擊，城中看守的人打 傷了她，這個夢境（或夢魘？）中重複出現的主題便是恐懼與失落；她害怕少年 永遠不再出現，以及她極度渴望重回他的懷抱。

或許我應該註明一下，許多解經家認為這段經文帶有許多雙關語，即帶著性暗示， 使整首詩隱含著情色的感官享受。然而這種解經角度的問題在於，一旦我們採用 這種眼光來解讀雅歌，我們便會開始尋找更多類似暗藏的玄機，直到我們認為整 首詩到處皆是這種雙關語。一旦我們提出這種論調，我們便失去了方向，且忽略 整首雅歌的主題，以至於我們走了岔路，鑽進死胡同且找不到出口。這種鉅細靡 遺地形容生殖器官的詮釋方法，只是為雅歌增添一個莫須有的焦點罷了。雅歌旨 在頌揚愛情、美麗以及雙方的委身，其中的確包含了肢體與性的接觸，然而我們 卻不能讓這部分佔據了我們對雅歌的詮釋。五章 4～5 節被一些解經家透過這種 觀點來詮釋（字面翻譯） 「……他的手從洞口伸進來」 ， 「我起身為我的愛人開門」， 「我手中的沒藥汁滴在門閂上」。文中的洞、開門以及門閂，應代表它們原本的 意思，任何和性有關的意思便留給讀者自行想像，因為更深一層的含義已經離實 際的情節敘述太遠了，也就是說，這些字詞並非如「比特山」一樣帶著比喻的性 質，畢竟從上下文中可以很清楚地看出「比特山」所代表的概念。若我們開始到 處找尋雅歌中代表性交及私密部位的字詞，我們便無法看到雅歌的主題，反倒淪 為將焦點放在情慾上。 我們應該簡短地來看一下本段經文涉及的幾個不同主題。第一，當中出現了對失 去的恐懼，以及少年出現與離去之間的張力，透過雅歌中兩段如夢般的詩組，便 可以明顯地看出。在第一個夢境中，少女躺在床上，因愛人不在身邊而苦惱得輾 轉難眠；第二個夢境裡，她依然躺在床上，然而當愛人前來時她卻想要獨處，她 的反應驅使愛人離去。雖然這看來反覆無常，卻反映出人性深處的矛盾。雅歌中 的少女需要空間獨處，她想要發展個人的空間，以至於她可以真正地當她自己， 不需在意如何和他人互動。她想要保留自己內心深處的那一部分，不被他人影響， 這並非她的個性保守或害羞，而是她人格中深邃神祕的部分。在我們每個人的心 中，都有一個只保留給自己、不與他人分享的祕密花園。她想要獨自沉浸在自己 的思緒中，不希望他人來侵犯她的隱私，任何的侵入都代表著威脅及未知。這份 隱私也代表著潛在的脆弱，因為我們不知道應該如何面對外在的世界，有時候恐 懼使我們退縮，因為與外界互動可能會帶來痛苦。然而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少女 其實渴望愛人的陪伴，她亟欲體驗有他同在的安全感，同時亦害怕他的離開。她 的心已與他同去，她全心全人已完全被他的身影所佔據，她渴望將自己完全地交 給他。這種矛盾在任何一段關係中都存在著，然而退縮只會使愛情枯萎凋零，惟 有屈服並願意冒險與對方互動，才能在痛苦與彼此協調中不斷成長並得到新生 命。 第二，少女在此故意賣弄風情──她在玩弄愛人的情緒，她蓄意抽回她的感情， 或許這是對於少年不解風情或疏於讚美的一種懲罰。在每段感情中，都有可能出 現這種明顯的訊號，表示感情出現問題。當我們難以用言語清楚地向配偶描述或 抱怨時，我們便在感情上撤退，希望藉此引起一些反應，有時候這招有效，有時 候反而雪上加霜。而這種方式無法為感情建立穩固的基礎並使關係持久，然而， 透過言語清楚地溝通雖然比較痛苦，也需要更多的勇氣，到頭來卻比冷戰更加有

成效。不過若此處少女只是在和愛人開玩笑，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在一段成長 的關係中大玩誘惑遊戲，將帶來無窮樂趣。 第三，我們可以由此看出，愛情有時候是沒有理智的，這我們至少略知一二。少 年在三更半夜衝動地跑到少女家裡，他怎麼知道他不會驚動少女的家人呢？同樣 地，少女亦無視於社會規範而冒險地在城市的巷弄中穿梭，完全不顧他人看法。 他倆被一股力量所驅動，以至於排除萬難、無視輿論指責、違反社會規範。少女 似乎被不同的衛道人士看守監視著：不滿的城中巡邏看守人，以及強迫她在葡萄 園工作好就近監視她的兄弟們（一 6），他們亦負責看管這個正在發育成長的妹 妹（八 8）。她因著無法在公眾場合與愛人親吻示愛而感到焦躁不安（八 1），社 會的習俗與規範迫使這對戀人找尋棲身之所，好讓他們遠離道德輿論嚴厲的目光； 他們尋找樹蔭（一 16～17） 、田間的隱匿處（七 11～13）以及牧羊人的帳棚（一 8） 。他們之所以想要尋找隱密處，並非企圖進行什麼不法或不符合道德規範的事， 然而他們多少還是害怕道德輿論的不認同，認為這些規範扼殺了所有樂趣。然而 在此我們還是要強調，只有在宗教與社會規範的界線內，愛情才得以完全地綻放， 社會習俗絕對不單調無趣，我們仍然能夠在當中找到歡樂、豐富與滿足。 耶路撒冷眾女子的回應 （五 9） 朋友 9 你這女子中極美麗的， 你的良人比別人的良人有何強處？ 你的良人比別人的良人有何強處， 你就這樣囑咐我們？ 我們很難精確地指出在此少女同伴的語氣為何，有可能帶著一絲嘲弄：「妳愛人 是何方神聖啊？他有什麼過人之處嗎？」女子中極美麗的這段形容，可能是女子 們輕蔑地模仿少年（或她們自己？）在一章 8 節所說的話。她們之所以用同樣的 話原封不動輕蔑地丟還給少女，其實是出自於自己可悲的嫉妒心；她們嫉妒少女 的美麗，亦嫉妒少女的愛人，以至於她們只能透過這些輕視貶抑的話語來發洩心 中的怒氣。這段朋友所發出的問題，字面上的翻譯為「妳的愛〔人〕比一般的愛 〔人〕有何強處？」。此處有些模糊，希伯來文中愛（d 瀺）這個字在此以單數 呈現，所以可能是指少年，然而我們在之前也有讀到（參一 2），這個字以複數 出現時，可用來形容各種不同的親密行為。五章 9 節這段問題的要點，取決於究 竟如何回覆少女在五章 8 節有些含糊不清的囑咐才是適當的。她們問的是少女的 愛人和其他人的不同之處，還是在質疑他的性能力？意即他是否有能力滿足少女 的相思病？基於少女在五章 10～16 節的回答，我們可清楚地看出五章 9 節是在 問少 年大致的特徵與身形，若他真的如她所想的那樣獨特出眾，她們或許會同意她的 要求，隱忍不說出她愚昧魯莽的行為，然而她們需要完全被說服才行，於是便衍 伸出接下來少女對於愛人華麗誇大的讚美。

讚美她的新郎 （五 10～16） 新婦 10 我的良人白而且紅， 超乎萬人之上。 11 他的頭像至精的金子； 他的頭髮厚密纍垂，黑如烏鴉。 12 他的眼如溪水旁的鴿子眼， 用奶洗淨，安得合式。 13 他的兩 如香花畦， 如香草臺； 他的嘴唇像百合花， 且滴下沒藥汁。 14 他的兩手好像金管， 鑲嵌水蒼玉； 他的身體如同雕刻的象牙， 周圍鑲嵌藍寶石。 15 他的腿好像白玉石柱， 安在精金座上； 他的形狀如黎巴嫩， 且佳美如香柏樹。 16 他的口極其甘甜； 他全然可愛。 耶路撒冷的眾女子啊， 這是我的良人； 這是我的朋友。 少女以這段詩歌來回應耶路撒冷眾女子於五章 9 節的疑問，這是一首對愛人所發 出大膽露骨的讚美詩篇，當中的比喻豐富而華麗。這首詩充滿了文學的誇大修辭 法，所以我們必須再次強調，這並非根據經文一五一十描繪出來的圖畫，從這些 描述，眾女子無法從人群中辨認出少年。這段描述比較像是形容少女對愛人的感 覺，和幻想只有一線之隔，然而愛情就是如此。少女一一細述愛人身體的不同部 位之後，她洋洋得意地下了結論：「這是我的良人；這是我的朋友！」挑戰那些 企圖反駁她的人。 當然，這整幅畫面是文學寫作的一種常見手法，這是雅歌作者的創作，透過少女 的口讓詩句傾瀉而出。當我們意識到這點，便得以和這些充滿力量的華麗比喻保 持一些距離，然而我們必須懂得欣賞這種對美的表達方式，並努力和作者及少女 抱持同樣的情懷與心態。如同每件藝術品一樣，這首詩企圖營造出幻想與氣氛， 任何畫作、雕塑或者詩詞的出發點都是如此，即使它們實際上所呈現的面貌在我

們看來相去甚遠，我們仍然需要認同這些作品所創造出來的幻想。希臘雕塑、印 象派畫作、希伯來詩歌，它們皆營造出屬於自己的氛圍，邀請我們透過藝術家的 眼光來體驗這些作品。然而要能夠達到這種欣賞的境界並非易事，我們必須卸下 自身文化、心理、哲學偏見，以及我們個人對於現實的認知，並讓自己沉浸在藝 術創作的異想世界中。我們必須停止個人的批評，不因為自己最初驚嚇或感覺噁 心的反應，便詆毀藝術家的作品。我們透過這首詩所接收到最重要的訊息是，這 是少女對於愛人的感覺，而我們必須試圖去同理這樣的感受。 少女將愛人從頭到腿的描述，使我們對他的外表有個概括的印象，他紅而且白， 意指他強壯而健康，因為愛情而滿面紅光，處在青春洋溢的全盛時期。他內在的 滿足由內而外散發，以致容光煥發；他紅潤的氣色可能是他自然的膚色，也可能 是風吹拂而造成的小麥色，聖經也用類似的形容詞描述年輕的大衛：「他面色光 紅、雙目清秀、容貌俊美。」4 紅潤（ d m）這個字也可以暗指男子氣概。本 詩再次以華麗語言形容他的頭為至精的金子，或許為要表達少女認為他是無價之 寶，或是他充滿皇家氣息的身形，或者在形容他古銅色的外表。他與眾不同，超 乎萬人之上，這段形容意味著他的英俊或身形獨特出色、引人注目，在眾人中極 容易辨識，新國際本以出色（outstanding）一詞，巧妙地捕捉了這段詩句想要表 達的意境。在聖經中有兩位領袖符合如此敘述，掃羅的身體比眾民高過一個頭， 5 而大衛則是面色光紅、雙目清秀、容貌俊美。6 少年在少女的心目中顯然是個 英雄，也是她理想中的白馬王子。 他捲曲的頭髮烏黑閃亮如同烏鴉，修飾著他黃金般的外貌。他的眼睛好像鴿子， 這個比喻相當難以捉摸，少女在此的想法，和少年在一章 15 節形容她的眼睛如 同鴿子時，腦中的想像應該不同。許多人嘗試闡明這段含糊不清的經文，其字面 翻譯為「他的眼，如溪水旁的鴿子，沐浴於奶中，安得合式」。若我們用這段經 文來形容眼睛（即淚腺、眼白、水汪汪的眼睛），將使整個比喻顯得格格不入， 或許將這段經文應用於形容鴿子，會比用來形容少年的眼睛來得好。比喻已擁有 自己的生命，變得更加成熟且超現實，以至於我們難以將它和作者原本的觀點作 比較。新國際本則將「安得合適」（fullness）這個字，與用來形容出埃及記二十 八章 17 節中祭司胸牌上寶石的字連結在一起。 他的雙頰如同香花畦，有香草台位於（原義翻譯）其上，他的手臂如同精煉過的 精金，而他的身體（可能是軀幹或腹部）如同象牙板。藍寶石及橄欖石皆為相當 貴重的寶石，雖然它們對於描繪少年的身形並無實際幫助，而且還顯得多餘，然 而它們使整段敘述看來更為華麗耀眼。他擁有動人的雙腿，光滑得如同大理石柱。 他整體的外表顯得結實、屹立不搖且穩固，如同黎巴嫩綿延的山脈，更顯出他長 久不變的特質。他的身形佳美，如同黎巴嫩的香柏樹。他的味蕾、他口中的味道， 如同美酒一樣甘甜。此處明顯意指她揣想著他的親吻，而這也回應了五章 13 節 提到他的嘴唇如同百合花，百合花在雅歌中總是暗喻性行為，而他的嘴唇滴下沒 藥汁。再怎麼奇特華麗的言語，來形容這位舉世無雙的少年人都不為過，他的雍 容華貴、傑出光采，在這世上幾乎是前所未見。她欣喜若狂的描述說服了她自己

和充滿懷疑態度的同伴們，若她充滿詩意的比喻顯得太過癡狂，也是情有可原， 畢竟她已完全地被她的愛人所征服，無可轉圜。 朋友伸出援手 （六 1） 朋友 1 你這女子中極美麗的， 你的良人往何處去了？ 你的良人轉向何處去了， 我們好與你同去尋找他。 少女的同伴們想必是被說服了，覺得這毫無瑕疵的陽剛之美、宛如天神下凡的男 子，值得她們協力尋找，而她們也想要一睹他的風采，所以她們決定伸出援手， 或許少女的辯才無礙甚至使她們情緒激動、心都融化了。 在任何一段浪漫關係中，外人的角色總是相當引起爭議的。有些人打著「我只是 想幫忙」的名號，然而卻只不過是好管閒事的干預者罷了。干預有很多不同的形 式，其中有可能是拒絕放手的佔有慾，例如有關婆婆的戲謔，通常在現實生活中 並不罕見；有的則是無可救藥的媒人，男性女性都有，他們總是亟欲將視線內的 單身男女湊對。然而有時候我們需要真正的朋友，他們能夠從自己的智慧與經驗 中告訴我們實話，並幫助我們面對可能被我們忽略的現實，他們能夠幫助我們繼 續前進，或者回頭解決紊亂的難題，以至於我們能夠更客觀地衡量自身的處境。 或許我們需要的只是屬於自己的耶路撒冷眾女子，也就是刺激我們分析內心深層 情緒的回聲板。當我們聽到自己的回聲，可能會像是聽到他人對我們說話而心生 警覺。然而我們總是有自由去評估，要接受還是拒絕朋友的忠告，而也只有我們 能為自己的決定負責，因為在神的旨意中，我們在這些事上詳細地計畫自己的方 向，雙手緊握舵柄，航向未知的茫茫大海。 並非真正迷途 （六 2～3） 新婦 2 我的良人下入自己園中， 到香花畦， 在園內牧放群羊， 採百合花。 3 我屬我的良人， 我的良人也屬我； 他在百合花中牧放群羊。 少女在此的回覆令人難以理解，因為看來她的愛人並沒有走失。不是他被人找到 了，反倒是他找到了她，彷彿她華麗的讚美將他帶回了她身邊；她強大的幻想使 他的出現成為事實，而她好整以暇並深知她屬於他，而他也屬於她。當然，這看 來似乎不合邏輯，然而愛情與綺麗的夢境通常不是理智所能分析的。六章 3 節中，

少女調換了形容他們互相歸屬的順序，然而二章 16 節中她說： 「良人屬我，我也 屬他。」想必這僅是詩詞文學手法中的合理變動，然而有些人認為這代表兩人關 係的進展。少女原本失落的夢境如今終於有了快樂的團圓結局，整個系列充滿了 她的恐懼，然而這樣的恐懼後來證明是毫無根據的。 兩人緊緊地相繫在一起，不只是情緒上與心理上，更是生理上的親密無間。此處 她的夢境包含了兩人的性關係，並且在肢體上相當親密，因為她提到她的愛人下 入自己園中，在園內牧放群羊，採百合花。我們在四章 12 節至五章 1 節已經看 過，以花果園為主題的比喻象徵著少女的女性氣質，這和葡萄園的比喻也有很高 的相似性。有些解經家因六章 2 節下部分的「花果園」以複數呈現，而不知如何 是好，然而這裡的複數是集合名詞或擴大複數，少女是一個花果園，也是多個花 果園。而少年並非如有些人所認為，對少女不忠，從其他花果園採集果實；他亦 不像所羅門放縱地在後宮拈花惹草，因為這種說法將會使六章 2 節與六章 3 節徹 底地分裂。少女其實是一個味美多汁且廣大的花果園，充滿了各式各樣令人眼花 撩亂的植物與動物。 花果園的比喻可以朝幾個不同的方向延伸發展。花果園出產令人身心舒暢的水果， 在四章 13 節中，少女被形容為「花果園」，其中的果子供人摘取品嚐；五章 1 節中，少年進入了他的花果園，品嚐其果子。花果園中的果子總是愉悅喜樂的來 源，這從來不曾暗指生殖力，因為雅歌對於懷孕及生產並沒有什麼興趣，兩人在 性關係中的結合是歡愉的行為，為要表達雙方對彼此的愛情。雅歌僅拐彎抹角地 提及孩子、後代以及家族姓氏的傳承。少年的行為從來沒有被解讀為在花果園中 播種，這種解讀觀點和雅歌並不相容。這種以「農業」觀點來看花果園的概念， 在第三世界國家相當普遍，其傳統社會的男性，便是如此看待婚姻。然而這卻不 能正當地解讀雅歌，因為以這種觀念來看待花果園，將女性降格為可供買賣的財 產，女性的價值在於其產出果實的能力，若她結不出果實，男性便會買下另一座 花果園。雖然這種觀念在以色列人所居住的迦南地相當普遍，但這和雅歌的思想 世界絕不相容。雖然這種觀念逐漸地滲入以色列人的社會意識中，但這在神學上 絕對沒有受到先知與神職人員的認可與贊同。 花果園是個私人專用的空間，也是個休息、放鬆以及冥想之處。它也暗示了園丁 的存在，這個樂園的栽培者。園子是天然的，也是非天然的，它是充滿秩序的地 方，將最原始的大自然馴服並加以控制，它是個中間點，介於充滿自由豐富與多 元化的大自然規律，以及人為陶養的城市文明之間。花果園需要人來照料，才能 呈現其最美的一面，它需要持續不斷的關注。 我們都知道花園是充滿誘惑的，我們進入一個有人細心維護的美麗花園，它有著 精心修剪的草坪、完美無瑕的玫瑰花床、灌木叢開著美麗動人的花朵、杉樹與柳 樹蔚然成蔭。我們羞怯小心，幾乎是心生敬畏地進入，彷彿置身於聖地，我們覺 得自己像是個入侵者，不屬於此地。伍德霍斯（P. G. Wodehouse）描述得相當貼 切，就如同一隻莽撞的蝸牛，不小心闖進了高貴堂皇的花園而立即「羞愧地躲回 殼中」。這花園是如此地天然，但同時又是人們展現園藝之美與想像力的產物，

人類文明在當中的影響力並不顯眼，但它卻一直存在著；修剪、除草、標出界線、 栽種、培育幼苗、灌溉、施肥，其最後的成果令人驚嘆，亦令人心生敬畏。若有 人任意攀折花朵、擺盪樹枝或企圖踐踏草皮，都是惡意的胡鬧舉動。這花園本質 上的隱密，既令人生畏、又引人入勝。 「私人用地」 、 「禁止進入」 、 「侵入者將依法告發」等告示，誘惑著我們入侵這些 地方的隱私，好讓身處其中的平靜安寧之感包圍著我們，外界的喧囂不過是模糊 的記憶。高聳的石牆、隱密的小徑、華美的金屬大門，將喧鬧隔絕在外，創造了 一個神聖的世界，讓我們滿懷敬畏地在其中悠遊漫步，我們是何其幸運，得以進 入這充滿異國風情的神祕世界。 這便是少年所進入的花園。少女即是他所進入的花園，然而他們兩人皆徜徉在其 中，她將他包裹在她的懷抱中，為他創造了一個新世界、新的空間，他在當中可 以居住、行動、並作他自己。人們很容易將花園的比喻解讀為單向的行動，也就 是少年「進入」他的花園並品嚐其中的果子，雅歌也支持這樣的論點，畢竟兩人 的性結合、與生俱來的生理構造，也凸顯了這個觀點。然而情感、心理以及精神 上的相互交流，卻是兩者雙向的互動；她的花園澆灌支持著他，使他得以完整， 她也是他的遮蔽，反之亦然（二 3），他們互相品嚐著對方甜美的果子。 最近有些解經家 7 企圖將雅歌中的花園，與創世記二章未墮落前的伊甸園相提並 論。他們指出幾個類似的特點，例如兩者都蒼翠繁茂且多產果實，兩者都令人賞 心悅目，而其中的甜美果子皆令人垂涎三尺，兩者皆有泉水或水氣灌溉，在其中 人們不需感到羞恥或罪咎；它們是令人歡欣的花園，是人們可以探索並享受在其 中的樂園，男人與他的妻子在當中互相幫補並圓滿結合，沒有難堪困窘，沒有約 束限制，只有無限的樂趣。然而，一旦這些相似之處被提出來比較，更重要的問 題是我們如何繼續探討下去，而這樣的比較也衍伸出許多問題，因為這些比較皆 出現在以「樂園的失去與返回」及「愛的抒情詩之重現」為題的文章中。 雖然雅歌與創世記二章有著共通的文學主題，雖然閱讀雅歌可能讓我們充滿渴望 地回顧當初在伊甸園中，最原始的天真無邪與自由自在，然而不論在神學上或道 德上，我們已無法回頭。男人和女人因為他們的悖逆而被逐出伊甸園，因為他們 不願順服，拒絕自己身為受造物的本質，亦不願倚靠他們的造物主，對造物主的 悖逆，不僅使他們與祂的關係出現裂痕，更使他們彼此之間的關係，以及他們與 環境的關係，無可避免地分崩離析。他們有了自我意識，勞苦與生產之苦增加； 大自然的秩序與受造物大大改變而與人類為敵。 這道德上的災難導致這對夫妻被逐出園子，並有基路伯佩著發火焰的劍看守園子， 以防他們再次進入。他們被驅逐的這條路是個單行道，如詩如畫的樂園已不復見， 任何企圖恢復起初光景的嘗試都是不實際的，性行為、裸體主義、開放式的療法， 都不能提供一條重回伊甸園的道路。這都是因為我們的性行為、我們的意志、我 們的心思意念，皆已受到墮落的影響，企圖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只是自欺欺人 罷了。然而對基督徒而言，我們擁有新天新地的盼望，恢復一切事物並不是重播 過去或重新建造伊甸園，而是更榮耀輝煌的過程，在基督裡的人將不會赤身露體，

乃將披上榮耀的華服。不論是透過藥物、音樂、藝術、治療或任何一種形式，任 何企圖蛻變的冀望，最終皆只能赤裸裸地現出原形──也就是透過人為的方式試 圖回到伊甸園，那些企圖這麼作的人，若被基路伯轉動的火劍所傷，也只能怪自 己。惟一的途徑便是向前走，離開已死的伊甸園，朝著神國度的重生前進，最終 在與基督的結合中，與萬物和好。 附註 1.S. T. Coleridge, Christabel.

2.Davidson, p. 135.

3.結十六 37；何二 3。 4.撒上十六 12。 5.撒上九 2。 6.撒上十六 12。 7.見 Landy, p. 183 和 P. Trible, God and the Rhetoric of Sexuality, p. 144.

10 第五個系列：美麗燃起慾望 （六 4～八 4） 她美得令人卻步 （六 4～7） 新郎 4 我的佳偶啊，你美麗如得撒， 秀美如耶路撒冷， 威武如展開旌旗的軍隊。 5 求你掉轉眼目不看我， 因你的眼目使我驚亂。 你的頭髮如同山羊群臥在基列山旁。 6 你的牙齒如一群母羊洗淨上來， 個個都有雙生， 沒有一隻喪掉子的。 7 你的兩太陽在帕子內， 如同一塊石榴。 雅歌的第五個系列開始於少年因少女的美麗而心生讚嘆與敬畏，六章 4～10 節可 能自成一個單元，由內容相 同的第 4 與第 10 節前後環繞，其字面翻譯為「威武如展 開旌旗之眾人」。新國際本將這兩節經文詮釋得不盡相同，反倒使這兩句希伯來 原文一模一樣的句子語意不清 （‘majestic as troops with banners’及‘majestic as the stars in procession’）。 接下來便是如夢似幻的體驗，其中還包含了非常模糊不清的六章 12 節，這部分 中，我們實在無法確定少女究竟是前來還是離去。然而她於六章 12 節的離去（有

可能是真實發生或假想的） ，讓少年有機會於七章 1～5 節大大地形容讚美她，人 們通常將此場景設定為少年想像著少女在他面前婆娑起舞。接下來便是兩人的二 重唱，雙方對彼此的肢體親密關係表現出強烈的慾望，其後劇情隨著少女邀請少 年至田間享受魚水之歡達到高潮（七 11～13） 。八章 1 節似乎是個轉折，少女再 次表達對親密關係的渴望，讓她再次翱翔在全新的性幻想中，最終則以囑咐耶路 撒冷眾女子不要喚醒愛情，等它情願作結（八 4）。 六章 4 節少年突如其來地出現；少女已經徒勞無功地尋找他許久，直到他出現在 少女的白日夢中。六章 4 節之後的內容，便是他回應少女在六章 3 節對於兩人彼 此相屬的宣告。這段文字和他在四章 1～3 節的讚美詩相當類似，除了此處讚美 少女的眼像鴿子的部分被省略，這裡也沒有提及她的唇。當初對於少女之美的讚 揚，在此擴大為和耶路撒冷及得撒相提並論。同樣地，wasf 只描述了少女外表 的一部分，好讓讀者猜測少年接下來將要怎樣形容她的身體，而我們的好奇心終 於在七章 1～5 節得到滿足；少年在其中從腳到頭細細地描述他的愛人。 將美麗的少女與城市首都互相比擬，以現代的觀點來說實在是有些怪異，但此處 強調的比較不是外貌的美麗（這個時代有誰會拿一個女孩與城市相較呢？），而 是雍容華貴的氣質、權力以及精神上的高度境界。得撒及耶路撒冷兩個詞，很明 顯的是詩詞上修辭的對比句法。得撒是古代迦南地的城市，在約書亞記十二章 24 節中有出現過，耶羅波安一世於所羅門王朝分裂後，將以色列的首都從猶大 國遷出，之後暗利則設立撒瑪利亞為北國的首都。1 得撒這個地方曾經被形容為 自然且充滿質樸之美的地方，而耶路撒冷更是猶大地大衛王朝的首都。或許我們 應該要以詞源學的角度來解讀這兩個名字，得撒這個字的來源是「感覺愉快」的 意思（因此這裡可解讀為得撒山） ；耶路撒冷則代表「康樂的根基」 ，稍後在八章 10 節，少女形容自己為帶來平安之人，這便代表康樂、平安以及安全。我們認 為一些卓越的城市總有些「特質」，少女也是如此，她帶著莊嚴、尊貴、高尚的 氣質「警戒監視」著，她的特質令人生畏，但卻又令人舒服愉快。得撒被認為可 能是令人愉悅的某種花園，而耶路撒冷則是矗立在堅固的磐石上，代表皇家的堅 城深池。耶路撒冷也在舊約其他地方被形容為「全然美麗」，2 然而撒瑪利亞則 被以賽亞形容為「以所誇的為冠冕，猶如將殘之花」。3 此處形容少女令人生畏，她令人又愛慕又懼怕，我們在四章 9 節中已經討論過了。 新國際本這裡所翻譯的「展開旌旗的軍隊」則有些問題，因為在希伯來原文中並 沒有提到軍隊或部隊。希伯來文 nidg l th 這個字是從 d g l 而來的（抽象） 複數被動分詞。我們在二章 4 節已經看過 d g l 這個字根名詞，通常翻譯為「旗 幟」。新國際本翻成軍隊，可能是源自於以色列軍隊在長征前以 d g l 為集合 地點的概念而來，然而較有可能的闡釋法應該是聯想到亞喀得語 d g l 這個動 詞的字根，也就是「看」的意思。這樣一來，這個字應該僅是指「壯觀的奇景」， 也就是令人莊嚴肅穆、心生敬畏來觀看的景象。同樣的表達方式在六章 10 節又 出現了一次（新國際本： 「展開旌旗軍隊」） 。她看來光彩奪目，我們可能會說「她 很驚人」，並不一定是指她令人害怕──我們常常採用這個字比較不那麼強烈的

意涵，而不用它原本的意思。然而，少年已為她的美麗所傾倒，他懇求她掉轉眼 目不看他，因為其力量之大，使他神魂顛倒、內心波濤洶湧。我將這段經文改寫 為： 求妳移開那媚惑的眼神， 妳的凝視極其危險。 妳那令人畏怯的美麗所帶來的魔力， 挑起我內心最深處的慾望， 點燃我心中急切的渴望， 使我全然乏力。 我如同無助的受害者， 成為妳美麗的俘虜， 希冀得到妳的憐憫。 這令人恐懼戰兢的美麗，在十二世紀法國詩人 Marcabru 的筆下這樣呈現： 美麗的泉源、我完美無瑕的愛， 妳照亮了整個世界； 至於我，和所有默默無名的可鄙之人， 只能懇求妳的慈悲憐憫。 接下來的經節更詳盡地描述少女令人敬畏的美麗：她光彩亮麗的波浪秀髮，迷人 笑容之下美麗動人的皓齒；她的臉頰或額頭在頭紗之下的曲線。我們在四章 12 節已看過這些敘述，然而我們不需要對於雅歌中的重複詩詞感到驚奇，這些詞句 的循環與重複在雅歌中是很自然的一部分。這些重複的疊句營造出雅歌的氣氛， 如同縷縷細絲紡線，造就了一塊布料。就一般層面而言，愛的語言值得不斷重複， 4 透過一些讚美，關係可以得到潤滑而進行得更順利，這並非出於利己的諂媚， 而是發自內心渴望讚美另一半。你會很訝異一些微小的讚美竟能建立關係，並使 感情更有活力、更長久，若有人讚美你，通常你不會馬上忘記。因得到配偶肯定 而產生的自信與自尊，在兩人關係中能發揮不可思議的功效。 她全然獨特（六 8～9） 新郎 8 有六十王后八十妃嬪， 並有無數的童女。 9 我的鴿子，我的完全人， 只有這一個是她母親獨生的， 是生養她者所寶愛的。 眾女子見了就稱她有福； 王后妃嬪見了也讚美她。 少年繼續滔滔不絕地讚美他的愛人。她獨特出眾、無可比擬，她不僅受到愛人的

仰慕，亦受到皇后、妃嬪、童女以及眾女子的讚美；她也是其母親所寶愛的。如 同戴維森所述， 「帶著因愛情而產生的驕傲，他描述其他的女性都前來恭賀少女， 並讚揚她的美麗。」5 王后、妃嬪以及童女，在描述中層級依序下降，但其數 目卻依次增加：六十、八十以及無數。然而我們不能就字面上來解讀這些數目， 這只是文學的寫作手法，以表達一個不確切的龐大數量。6 這些美麗動人的女 性，通常被視為所羅門的後宮佳麗，但此處的描述其實很籠統，這裡並沒有隻字 片語提到王。許多人企圖將此處經文與列王紀上十一章 3 節中所羅門王的七百妃 子與三百嬪女相配合，並假設雅歌成書於所羅門王統治的早期，也就是在他被日 漸增多的配偶們引領走向敗壞墮落之前。然而我們不需在此問題上費心，此處經 文並不明確，不論有多少皇家美女、配偶、妃嬪在此，少女以她光采煥發的綽約 風姿，使其他女性相形失色。她兩次被稱為「一個」，意指獨一無二；她是母親 所寶愛的（但她並非獨生女） ，如同以撒，是亞伯拉罕「獨生的兒子」 ，7 她是父 母親特別寵愛的對象。她是蒙福的，因為她是如此天生麗質（標準修訂本：她毫 無瑕疵） ，以至於不論她到何處，總是目光與讚美的焦點，她是人們仰慕的對象。 少女受到如此滔滔不絕的讚美，想必相當快樂。她是母親所寶愛的，她被眾女子 稱為有福的，她受到王后與妃嬪的讚美，她能夠受到其他不如她天生麗質的女性 發自內心的讚美，的確是相當幸運。為那些遠比我們更有才能或天賦的人，無條 件地感到高興且發出讚美，並且不含一絲絲的嫉妒或詆毀，實在是造物者仁慈的 禮物，因為凡人眼中的樑木從來不會使他不去指責他人的眼中有刺。8 類似地， 擁有接受他人肯定卻不因此沾沾自喜的能力，也是一項不容小覷的恩賜，畢竟我 們是先接受才得以擁有，不是嗎？9 自己沒有意識到的美麗，更帶著一份純潔，這樣的天真照亮了原本單調無趣的世 界，如同陽光衝破了秋日的迷霧，大自然所賜予的美麗，也是如此溫暖我們的心 並振作我們的精神。沐浴在美麗所帶來的澄淨光輝中，我們心生敬畏，並被迫將 一切不得體的粗鄙思想拒於門外，為要與純潔相稱。美麗是個特別的禮物，使我 們的世界變得更好。 然而美麗並非只是審美學上的模糊概念，雅歌中的少女不是一個冷冰冰、了無生 氣、遙不可及的雕像，在她光芒四射的外表下，是個有血有肉、真真實實的活人。 她的美麗是個恩賜、是個資產，就像所有具有這些特質的人事物一樣，有可能被 她自己或被別人好好地運用或惡意濫用。她可能意識到自己顛倒眾生的能力而容 易變得自負、愛慕虛榮、自私或任意操控他人，然而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她外表 的美貌亦能在造物主的更新與培養之下成為媒介，反映出祂無私的特質。 美麗是造物主借給我們的禮物，好讓我們歡歡喜喜地接受並培養。雖然美麗轉眼 即逝，但我們卻不要詆毀它，我們所能作的，就是認清這再明顯不過的事實：我 們能夠擁有它，卻無法永久保有它。美麗和花朵一樣會枯萎褪色，沒有任何一間 美容沙龍的化妝品能扭轉時間的蹂躪；我們都會生出皺紋，我們的皮膚會失去光 澤，而我們的身體各部位都會很不識相地開始腫脹或下垂。我們多希望這些事情 不要發生啊！然而渴求永遠年輕只是癡人說夢罷了，我們能越早意識到這點，對

我們的心理及生理健康就越有幫助。然而總有一天，我們內心深處，因面對宇宙 的衰變遞減定律而渴望被更新與轉變的心態，將會成為過去。衰敗與墮落不再存 在，我們將按著造物主的形像重新被造，每個人將會獨特地反映出個人完美的特 質，並享有成為神兒女的完全自由與恩典。10 在這段經文中，少年形容他的愛人只有這一個，這是因為愛所發出的誇大之語， 這是他對她的感覺，因為她無人能比，沒有人能夠像她一樣填滿他的生命。然而 和雅歌這種想像文學相反的是，在任何現實生活的關係中，我們知道我們需要配 偶以外的其他人，在生活的不同層面滿足我們的需求。我們和異性配偶所建立的 親密關係，只有在我們向第三者宣告我們彼此相屬，請他人保持距離時，才顯得 獨特。但這並不代表我們的男女朋友或配偶，就他們一己之力便足以刺激或滿足 我們在各層面的需求，不論是心理上、社交上或理智上。就算有，也是相當少見 的。當意識到這點，便讓我們能夠在我們無法滿足配偶的領域，給予配偶足夠的 自由和他人互動，當然，這需要相當程度的信任才行。我或許無法滿足我妻子在 園藝方面和人交流的需求，所以我必須不帶嫉妒地，讓她找別的管道去滿足這樣 的需求。一段獨一無二的關係，必須能夠包容英式橄欖球俱樂部及媽咪團體的話 題，不論這兩者是多麼地互相鄙視。我們必須認清，不論我們與配偶的關係多麼 緊密，我們仍是單獨的個體，我們的思想不總是一致，對方所帶來的相異感會一 直存在，使我們永遠覺得對方是個謎。不同的意見能使我們看事情的觀點更加敏 銳， 「鐵磨鐵，磨出刃來」 ，而我們與配偶之間也是如此擦出火花。然而在無數的 芝麻瑣事中，我們亦可能會有思想一致、並使我們高興又訝異地驚呼「你也是這 樣想的啊！」的時刻，以至於這樣的時刻回答了我們心中的疑問，使我們心情得 到舒緩，畢竟我們的配偶是與我們同走人生道路的親密同伴。我們的獨特性是顆 閃亮的寶石，帶著許多不同的切面，我們無法同時間看到一段獨特的關係散發出 的所有光采，但透過人生中許多艱困或平順的時刻，我們能從許多不同的角度去 欣賞這塊無價之寶──我們親愛的配偶。 我們常對將要一同展開人生旅途的年輕伴侶說： 「我希望你們能讓彼此相當快樂。」 能夠斟滿對方的快樂之杯並使其滿溢，是相當蒙福的，能夠享受對方的陪伴，在 兩人的合一中互相幫補並感到無比滿足，是許多人難以理解的無價之寶。這寶貝 來自互相讓步、自發性地在公開場合具有創意地表達愛意，這樣能夠帶來更深層 的滿足以及真正的快樂。然而即使在兩人共享最快樂的時光，我們也可能感覺到 內心的孤單，一種非語言所能形容、持續存在的渴望，是這世上任何的婚姻都無 法舒緩的。我們知道人類所有深切的關係都是極為短暫的，以至於我們熱切地伸 向另一個世界，也就是我們真正的家；我們覺得一定有比這世上更多、更真實、 更純粹且持久的快樂，相較之下，我們現今快樂的經驗只會相形失色。魯益師在 對永恆的渴望這個主題上，是個極有說服力的代表者：「如果我發現這世上沒有 任何的體驗能夠滿足我，最有可能的解釋便是，我是為了另一個世界而造的。」 11 他指出這並不是逃避現實，因為這樣的渴望其實比我們極樂之時的情緒還強 烈。如同偉大的北非神學家奧古斯丁所述：「既然我們是為 而造，我們的心將

焦躁不安，直到在

裡面得到真正的安息。」所以我們不要被蒙蔽了，以為我們

最深切的快樂能在與人建立的關係中獲得。我們是按著造物主的形像所造，惟有 在祂裡面，我們才能找到真正的安息。 她極其美麗 （六 10） 朋友 10 那向外觀看、如晨光發現、 美麗如月亮、皎潔如日頭、 威武如展開旌旗軍隊的是誰呢？ 這段文字應該被放在引號中，也就是說，這是六章 9 節的王后妃嬪所發出的讚嘆。 這又是修辭學上的提問法，和三章 6 節及八章 5 節相似，其實少女就是她們所讚 美的對象。從六章 4 節起始的詩組以這節經文作結，並且結束於 「展開旌旗軍隊」 。 少女的美麗可和任何的自然現象媲美，作者將她與晨光、月亮、日頭以及「展開 旌旗軍隊」相提並論。最後的辭句（即展開旌旗軍隊）我們在前面已經提過了， 它有「壯觀的奇景」 、 「景象」 、 「特異景象」之意，而本節經文中所提及的其他自 然現象，則讓新國際本的譯者認為所謂「壯觀的奇景」為眾星在宇宙穹蒼中列隊 前進。晨光、月亮、日頭、星辰這些詞，讓人認為少女的美是超自然的，她的確 美得天然不做作，也美得彷彿不屬於這世界。事實上，有些從異教崇拜觀點出發 的解經家，認為這些經文起緣於亞拿（Anath）及伊斯塔（Ishtar）這兩位危險的 愛情女神。兩人在生殖崇拜的異教神話中，皆為暴力、美麗、性感的女人，即使 我們不接受這個觀點，我們仍然可以從這節經文中看到神祇般的潛在意涵。約伯 記三十七章 21～22 節便將太陽與神大而可畏的形像相提並論： 現在有雲遮蔽，人不得見穹蒼的光亮； 但風吹過，天又發晴。 金光出於北方， 在神那裡有可怕的威嚴。 太陽與月亮彷彿不屬於人間，以至於人們容易盲目地崇拜它們，約伯也意識到這 種盲目崇拜的試探： 我若見太陽發光， 明月行在空中， 心就暗暗被引誘， 口便親手； 這也是審判官當罰的罪孽， 又是我背棄在上的神。12 少女如晨光發現。這動詞（譯者註：發現／出現）在舊約其他經文中意指「往下 看」或「懸於……之上」，用它來形容日頭、月亮及星辰可能比較合適，但卻幾 乎不適用於黎明的曙光。但這段文字所表達的概念倒是相當清楚，我們在觀察少 女的出現時，是一種期待清晨第一道曙光的感覺，就像人們滿懷期待並耐心等候

太陽升起時的第一道光芒，照亮了灰濛濛的山稜線。將此概念應用在少女身上， 若她稍稍露臉便如此地迷人，當她全人出現時，又會是何等光景呢？ 希伯來詩歌中用 leb n 漼茈 N 表月亮，即潔白之意，黎巴嫩（leb n 獼）及乳 香（leb 獼 漶^二字亦為此字的變化形。蒼白皎潔的滿月，彷彿不屬於人間，看 似冷漠遙遠，卻又極其誘人。少女擁有如此迷人的特質，令人渴望伸出手去觸摸 這令人陶醉的美，然而同時又讓人心生一股奇異的恐懼，惟恐污染了她的純淨。 這便是美麗所帶來的矛盾之一，心中佔有的慾望一旦被滿足，便失去了遙不可及 的美麗所帶來的陶醉與狂喜。 她的出現亦如同熾烈的太陽：為所有注視她的人散發光、生命與熱量。有時候即 便只是看一眼她光芒四射的容顏，都能使人一整天充滿活力。少女的出現如同太 陽，她的「存在」無人能忽略，在她吸引力範圍裡的所有人，都對她印象深刻。 她和滿天繁星的穹蒼一樣令人心生敬畏。在晴朗無雲的夜晚欣賞星辰，是個令人 心生敬畏的體驗，使人意識到自己的孤獨，以及自己在這宇宙萬物中的微不足道。 這樣的孤獨感令人深深不安。 這些比喻表面上看來彼此並不相關，然而它們其實都包含令人敬畏、莊嚴雄偉以 及遙不可及的元素，這些大自然的現象和我們的距離，通常讓人內心油然生起一 股敬畏之感。當這概念應用在少女身上時，便能相當適切地形容那霎時間的感覺。 然而這些敬畏之感卻使人難以親近，若我們將某人如雕像般放在臺座上欣賞，那 也怨不得為何我們只能遠觀，他們變成偶像，只能在遠處被人服事與崇拜。當然， 我們將偶像擺得越遠，便越無法看到他們的缺點或裂痕，以至於我們開始崇拜不 真實的人事物，不然就是在崇拜一個我們自己想像出來的產物。然而現實總是包 含了痛苦和互動，殘酷的現實總是使我們從自己的幻想中清醒；這也是親密關係 中的苦痛，使我們面對並接受現實，並在各種限制中摸索前行。 詩人拜倫將這種不屬於人間的美麗描寫得極好，和雅歌中的詩句相互呼應： 她走在美中，像夜晚 萬里無雲，繁星滿空； 一切最妙的光與暗 匯於她儀態眼眸中； 如此化成柔情閃閃 ， 上天不許俗畫借重。13 在核桃園中作夢（六 11～12） 新郎 11 我下入核桃園， 要看谷中青綠的植物， 要看葡萄發芽沒有， 石榴開花沒有。 12 不知不覺， 我的心將我安置在我尊長的車中。

我們可以清楚地看到，少年對於愛人的讚美於六章 10 節以引述王后與妃嬪的話 作結，新的段落於六章 11 節開始，然而接下來的幾節經文，其含義與內容都相 當含糊不清，很難看出究竟是誰在說話。新國際本認為這段話由少年所出，然而 我認為是少女在說話，因為既然六章 13 節很明顯地是在對她說話，吩咐她回來， 所以六章 11 節最自然的闡釋，便是少女啟程前往核桃園，而六章 13 節則是被人 召喚，她從那裡回來。不過此處卻沒有任何希伯來語言學上的線索，讓我們知道 發言者的性別。有些人將這節經文與六章 2 節描述少年下到他的花園的經文連結 在一起，假想少女在此處跟隨她的愛人，並與他在一起。我們當時以比喻的方式 來闡釋六章 2 節的花園，然而此處六章 11 節的花園似乎是確實存在的。這裡再 次出現春天裡的愛情這個主題（參二 10～13） ；然而此處少女在檢視花園中的新 芽，而非身處開闊的鄉間。這葡萄園在雨季時，或許是藉著通過其中的溪流（wadi） 來灌溉（希伯來文為 n l，並非新國際本所譯的山谷），溪流是通常呈現乾 涸狀態的河床，只有在雨季時才會變成水道。核桃樹具有許多性愛、異教、神話 的色彩，然而在此我們不需考慮這些枝微末節。正當少女獨自流連徘徊，於夢中 檢視樹枝與葡萄新生的枝枒時，她突然被帶到了愛人的身邊。 六章 12 節可說是整首雅歌最模糊不清的經文，從希伯來原文中，我們幾乎無法 看出任何意義，我們認得每一個字，但其語法卻相當令人頭大，經文整體的意思 也令人相當困惑。無數人稍加修改希伯來原文，希望藉此解開謎題，但這些只能 算是在靈感啟發下猜測的結果。希伯來原文如下： 我不知道 我的靈魂 〔她〕放置我 四輪馬車（所有格） 我的同胞 王子 我們不知道「我的靈魂」是「知道」的受詞，還是「放置我」的主詞。而在「四 輪馬車」之前，是不是少了一個介系詞呢？「我的同胞」與「王子」兩者的關係 為何？希伯來文中「我同胞的王子」為  mmi n d 蟉，有些人將其修改為 Amminadab 這個高尚的名字。以下是不同版本聖經對本節經文的闡釋： 欽定本我從來沒有意識到，我的心讓我如同 Ammi-nadib 的馬車一般。 耶路撒冷聖經不知不覺……我的渴望將我捲入我同胞的馬車，如同他們的王子。 新猶太出版會社版本不知不覺，我的渴望讓我處於 Ammi-nadib 的馬車中。 新英文聖經我認不得我自己了；她讓我覺得自己比統馭大批人民的王子還重要。 現代英語聖經我禁不住發抖；你使我心裡渴望愛情，如趕戰車上陣的勇士等待戰 鬥。 標準修訂本不知不覺，我的幻想讓我與我的王子同坐於馬車中。

大致的意思應該如下：在少女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之前，她發現自己處於一個 極度欣喜的狀態，彷彿靈魂出竅，由於愛人賦予她的極度欣喜與興奮，她失去了 原有的平靜與沉著。沉浸在狂熱喜悅中的她，如夢似幻地被傳送到愛人的身邊， 她想像自己與他並肩而坐，乘著他的皇家馬車離去（那些支持牧羊人假設的人， 認為此場景在形容少女被所羅門王綁架而去）。 這場景帶著高貴、莊嚴、魅力以及輝煌的意涵，少女完全地墜入情網，她在眾人 的喝采歡呼下，成為她心目中英雄的配偶，且與他一同離去。 這些事物很有可能只是個幻想，希伯來文的 n ph sh（soul）有時被譯為渴望 或慾望。她的幻想可能完全無法和現實接軌，但是這不重要，因為她沉浸在愛情 中。她總會有回到現實的時刻，不過現在她飄向天際，迷失在自己的幻想中。 許多人很有可能只是愛上談戀愛的感覺，對親密的極度渴望或對上一段關係的失 望，可能驅動著我們的祕密幻想世界；但只要我們意識到這些幻想的本質，在一 般狀況下是無害的。我們可能幻想未來的配偶是極佳的女演員或成功的經理，傑 出的醫生或知名的政治人物。然而當愛樂思（Eros）炙熱的金箭射中我們，電腦 工程師可能變成失業的菜農，女演員可能變成社區公關人員，因為愛樂思對人一 視同仁，使得愛情的火花常在兩個看來最不可能的人身上發生。然而各式各樣的 現實狀況和互相調整，勢必要以忍耐、盼望及幽默的態度來面對，而這也是我們 需要拋棄幻想的時刻，接受配偶原來的樣子，而不是我們希望他們成為的樣子； 帶著改造對方的藍圖進入一段關係，只會帶來一場災難。然而雙方彼此的適應、 順從、容忍、寬容及疼愛，將會通往令人意想不到的境界，不論兩人一同在這條 路上冒險多久，總會有令人意外的驚喜。 萬眾矚目的焦點 （六 13） 朋友 13 回來，回來，書拉密女； 你回來，你回來，使我們得觀看你。 新婦 你們為何要觀看書拉密女， 像觀看瑪哈念跳舞的呢？ 少女身處遙遠的國度，在她的夢境中迷失了，以至於她被朋友們喚回現實中，因 為他們想要一睹她的美貌。本節經文第二部分的發言者有可能是少年或少女，而 我認為是後者，所以少女在六章 13 節下以書拉密女自稱。六章 13 節下的語氣有 些無理，並帶著敵意及防衛，少女似乎暗示這群女性朋友想要看她的動機並不單 純。「回來，回來」的要求是急切的呼籲，有些人將希伯來原文修改成「跳吧！ 跳吧！」，讓本句成為要求少女跳舞的命令。然而這樣的權宜之計只是譯者的假 設罷了，因為他們想要讓七章 1～5 節的 wasf 讀起來像是少女蒙著薄紗在觀眾眼 前跳舞，然而不論在此處或其他經文中，並沒有任何少女真正在跳舞的跡象。她

訓斥旁觀者看她的目光，彷彿她是軍營的舞女，然而我們不需要對她的身分進行 任何的假設。 少女在此被稱為書拉密女（Shulammite），這稱謂讓解經家們傷透腦筋。這有幾 個可能性：第一，可能是指居住在示按（Shunem）的女子，在希伯來文中，將 字母「l」轉換為「n」並不是太大的問題。示按在約書亞記十九章 18 節出現， 是以色列支派中以薩迦人分得的土地之一。亞比煞，這位美麗的童女，她在大衛 王年邁之時，被召進宮中為他取暖，亦被稱為書拉密女。14 然而我們必須同意 羅理（Rowley）的看法，不要因此多作聯想：「我們應該立即將亞比煞排除於雅 歌的解經書籍之外，她應該在當中毫無立足之地。」第二， ulammit（希伯來 文）被視為所羅門（ elomoh）這個名字的女性用法，如同將所羅門作為新郎的 稱謂，而 ulammit 則是新娘的頭銜。然而，雖然「示羅密」（Shelomith）這字 的女性名詞在利未記二十四章 11 節及歷代志上三章 19 節皆出現過，但我們不確 定是否還有其他的女性名詞。這字在希臘文中寫為 Salome，一些贊同雅歌源於 異教或異端的解經家認為，書拉密（Shulammite）這個詞是 Shunammite（住在 示按的女子）與 Shulmanitu（伊斯塔，代表生殖崇拜的女戰神）的合併字。然而， 或許將這個字視為由希伯來文的 l 獽衍生而來，會引起較少的爭議，代表平 安、完整或者安康。既然少女於八章 10 節形容自己「帶來 Shalom」 ，在我們無 法確定詞形變化的情況之下，這似乎是比較合理的猜測。 至少， elomoh 及 ulammit 因諧音而有極深的關聯，這樣的文字配對，使我們 明顯地看到這兩個愛侶如何彼此滿足，兩人皆在對方身上找到 l 獽。這個模 式亦在創世記二章伊甸園的故事中反映出來，世上第一對配偶，男人（ ?褼 h） 和女人（ ?褼 hsh h）在身體合而為一的關係中彼此幫補。 ?褼 h 及 ?褼 hsh h 因諧音而有所關聯（雖然在詞形變化上應該不大相關），女人是從男人的身體所 出，而他們透過婚姻在身體上合而為一。15 男人在所有受造物中，因找不到合 適的幫助者而感到孤單，而當他欣喜地意識到女人的出現帶給他平安時，便情不 自禁地歡呼：「這是我骨中的骨……。」16 瑪哈念跳舞的也讓人感到相當迷惑。這個字為專有名詞，如同創世記三十二章 2 節及其他經文所提到的外約旦地區，是個地名。希伯來文中 m n h 代表軍 營，而瑪哈念（Mahanaim）的字尾為複數，代表「兩個陣營」之意，然而這卻 不見得能幫助我們了解經文。有些人認為這是在描述傳統的中東舞蹈，也就是少 女在兩排隨著旋律而拍手、跺腳、唱歌的男人中間翩翩起舞。 此處關於跳舞的經文讓有些解經家認為雅歌的場景是個七天長的婚禮節慶，將這 觀點發揚光大的是魏次坦（J. G. Wetzstein），十九世紀後期，他在大馬士革的婚 禮中研究敘利亞人的習俗，他發現這些村莊的婚禮習俗和雅歌有幾點雷同：為期 七天的大肆慶祝、將新人尊敬地視為王室成員、誇張華麗地以詩歌讚美新娘與新 郎的外表（如同 wasf），以及新娘必須表演如同出戰般的劍舞。然而，企圖以十 九世紀的敘利亞婚禮習俗來推測公元好幾世紀前成書的雅歌背景，這論點並不可 靠。再者，將雅歌分為七大部分，以及認為六章 13 節少女的確在跳舞，這樣的

推測都有些武斷。 然而，少女在此有可能嚴正抗議自己被色瞇瞇地看待，宛如她是個娛樂軍隊的普 通舞者。有些人則認為此處少女意識到自己有競爭者，她在一個被同伴召回的書 拉密女面前相形失色。然而透過硬是擠入另一個角色，並增加故事的複雜性來解 釋這段棘手的經文，只不過是企圖走捷徑罷了。 欣賞美麗的少女婆娑起舞絕對是相當誘人的一件事，她健美、優雅、迴旋起舞的 四肢，身體的律動，雙腿和雙臂狂野地揮動，讓整個情景更富魅力。一個在公開 場合表演的舞者是不可觸摸的表演者，她總是和觀眾保持距離，讓觀眾持續處於 高亢的情緒中。當然，不同形式的舞蹈或多或少都會挑逗人，從現代的搖滾音樂 家，到非洲富節奏性的部落傳統舞蹈，常常會刻意蘊藏著性挑逗的元素。越是動 感，挑逗性就越強，舞蹈總是比原地擺姿勢更加誘人，觀看這種表演最糟糕的可 說是只滿足眼目的情慾，而最好的便是在愛情「自發」之前「驚動它」。然而還 是有些人能夠欣賞優雅的溜冰舞者而不致感到一絲絲性的挑逗，美麗、優雅、身 形與姿態其實可以在不被淫慾玷污的情況下，令人感到賞心悅目。 然而當一個少女在跳舞時，她不只是在娛樂他人而已，她並非只創造出讓人賞心 悅目的場面，她同時也在享受自我表達的愉悅。當身體可以毫無拘束地舞動時， 令人興奮萬分；當我們跳舞、攀爬高山、游泳、在沙灘上奔跑時，這些都有助於 我們的身體及心靈健康。然而我們還是面臨到先天的限制，而且極其渴望能夠從 中得到釋放；我們羨慕鳥兒能夠不費吹灰之力，在三度空間的天空中滑行翱翔， 而我們卻只能步行；下水游泳是最能讓我們體驗幾度空間的方法；並不是每個人 都有機會像太空人一樣繞行地球軌道，體驗無重力的感覺。一個跳舞中的女孩可 能極度全神貫注在自己旋轉的姿態上，以至於讓她處於恍惚的狀態，使她幾乎沒 有意識到自己身體的存在，彷彿被傳送到另一個世界，如同土耳其伊斯蘭教的苦 行僧迴旋舞一樣。而這種自我陶醉的行為，或者也是另一種逃避現實的方式，企 圖捕捉伊甸園的天堂之樂，卻徒勞無功。 然而，並非所有人都能夠在欣賞或參與肢體律動的過程中感到愉悅，他們的快樂 可能多半建立於智力或藝術、音樂或烹飪方面，只需要極少的身體律動。 我們已經偏離瑪哈念之舞很遠了，然而不論從什麼角度將少女與舞蹈連結在一起， 她總是旁觀者所注目的焦點，尤其是她愛人的至寶，而接下來就是她愛人對她的 讚美（七 1）。 她優雅的體態（七 1～5） 新郎 1 王女啊，你的腳在鞋中何其美好！ 你的大腿圓潤，好像美玉， 是巧匠的手作成的。 2 你的肚臍如圓杯， 不缺調和的酒； 你的腰如一堆麥子，

周圍有百合花。 3 你的兩乳好像一對小鹿， 就是母鹿雙生的。 4 你的頸項如象牙臺； 你的眼目像希實本、巴特‧拉併門旁的水池； 你的鼻子彷彿朝大馬色的黎巴嫩塔。 5 你的頭在你身上好像迦密山； 你頭上的髮是紫黑色； 王的心因這下垂的髮綹繫住了。 少年在此處回應旁觀者的目光，並在這段 wasf 中肯定其愛人的美麗。本段經文 與七章 6～10 節形成一組二重唱。 他的讚美極其華麗，他將她視為皇族，一位王女，她的頭髮如同紫色的皇家掛毯。 然而其他人卻認為她只不過是個軍營的舞者，以舞蹈娛樂士兵們。有另一個說法 則認為這段經文是觀看少女跳舞的旁觀者所言，事實上經文所描述少女的身體部 位，通常是不容易被看見的：她的大腿、肚臍、腰、雙乳以及頸項，而這使一些 人相信少女在此處是裸體，或者穿著透明可見的薄紗在跳舞，然而我們並不需要 抱持這樣的觀點，因為想像力足以讓旁觀者形容出這些看不見的部位。不過我認 為此處是少年在說話，這些讚美是發自內心的，並沒有帶著嘲弄性感的意味。即 使在這段 wasf 當中隱含著性愛的絃外之音，但我們依然要謹慎地解讀，知道這 些詩歌的重點並非針對視覺的敘述，而是少年面對愛人的美麗所發出的感情回應。 他首先看到她的腳，接著讓自己的目光遊移至她的大腿並繼續往上，最後停留在 她秀麗的長髮；他所看到的景象在他心裡激起了一連串充滿幻想的比喻，透露出 他內心的感受。在我們探討整段經文之前，先依序來看幾個註釋。 她的腳及腳踝相當細緻優雅。希伯來文中「腳」 （p @m）這個字亦可以代表腳步、步伐、間距，這樣的說法便能支持少女 在跳舞的假設，所以她的動作輕盈快速且協調，如同以賽亞書中形容耶路撒冷的 女子「俏步徐行，腳下玎璫」，17 她的腳踝纖細且姣好。 她的步履輕盈優雅， 在她眼中、在她的高貴與愛情中， 我看見天堂。18 她是王的女兒。這營造出皇室與高貴的氣氛，然而我們不像有些人一樣，認為她 是法老的女兒，不需要就字面上來解釋它。 新國際本所翻譯的你優雅的大腿實在太過籠統，希伯來原文明確多了──你圓潤 的大腿。它們的曲線是如此精緻平滑，宛如巧匠手中的工，像寶石（jewel）一 樣。寶石這個字讓我們陷入死胡同，我們不該假設她誘人的雙腿光彩奪目閃閃發 光，而應將重點放在其平滑且充滿光澤的曲線，彷彿是位一絲不苟的巧匠所製作 的藝術品。女人的大腿能帶來極其誘人的畫面；當一個少女撩起裙襬涉水而行時， 這畫面可說是相當性感，在水中部分的雙腿，將其大腿襯托得更加圓潤撩人。

她的肚臍是歡樂的來源。這個字在以西結書十六章 4 節中常被翻譯為「臍帶」， 聖經中另外惟一出現之處為箴言三章 8 節被翻譯為「身體」 （新國際本） ，為要和 「百骨」在文意上平行（「醫治你的身體，滋潤你的百骨」）。此處這個字看來意 指特定的部位。本段經文的描述是由下往上的：大腿、肚臍、腹部，有人指出有 些古埃及的畫作中，強調女人的肚臍，所以肚臍在一些古代文化中被認為是美麗 的部位。然而在詞源學上，希伯來文似乎與阿拉伯文中「祕密」這個字有關，所 以這個字可能意指她的私密部位，也就是她的「山谷」。如圓杯不缺調和的酒被 視為暗指性行為，所以少年看著她的身體，且自然而然地在腦海中充滿著性愛的 思想。 她的腹部（belly，並非新國際本所翻譯的腰）是一堆麥子，我們通常將希伯來文 的這個字翻譯為「子宮」，但此處明顯是指可見的部位。她的腹部有著和緩的曲 線（她並非大腹便便），並帶著黃褐色的光澤，渴望他的觸摸。收成季節時，打 榖場邊可能圍起帶刺的籬笆，以防止走失的牲畜去吃成堆的麥子。這可能衍生出 更進一步的比喻，象徵少女的下腹部到臀部被花環所環繞，但這也有可能是微妙 地提及她「山谷」中的祕密花園。百合花在雅歌不同的親密場景中出現（五 13， 六 3）；因此這可能是在暗示歡愉的祕密來源。 她的兩乳好像一對小鹿，充滿觸感，邀請他的撫摸。或許我們可以從這當中感受 到害羞與溫柔的意境。 我們在四章 4 節中已經看過將她的頸項比喻為高臺的描述，然而這裡的重點不再 是充滿珠串的裝飾，而是她的莊重。當她將秀髮盤起，將會露出她「平滑白皙的 頸項，直立如同象牙臺」。 希實本的水池並非天然的蓄水池，而是在岩石上人工開鑿出來的蓄水池。這畫面 令人聯想到平靜、靜止、安寧以及深度，凝視平靜且清澈的水池，讓人陷入沉思 並專注，少年想要看透愛人神祕的性格。巴特‧拉併門可能是希實本的城門，而 希實本又是離蓄水池最近的一個城市，然而這也有可能是個間接的倒敘法，暗指 王的女兒（七 1），因為巴特拉併意指「眾人之女」或「貴族之女」。 妳的鼻子彷彿黎巴嫩塔曾經被認為是戲謔之詞，她的鼻子真的那麼顯眼嗎？這個 描述會不會太古怪了？然而當我們了解到，這和描述她身體其他部分的比喻相較 之下，她的鼻子並非那麼地不成比例，而這也可以緩解一下我們對這比喻看似突 兀的第一印象。她的頸項是象牙塔，她的頭如同迦密山，她的眼睛是巨大的蓄水 池，在其他經文中（二 17） ，她的雙乳是山脈丘陵。然而我們不是在看一個女巨 人，透過語言學而非視覺的角度來看這句經文或許比較正確。希伯來文字根 l b n 代表「白皙」，而從這個字根衍伸出黎巴嫩及 leb 獼 漶]意即乳香），所以她的 鼻子可能像黎巴嫩塔一樣筆直，也可能既白皙又芳香。 妳的鼻樑是如此地筆直， 如此白皙且芬芳， 如同遠處的山脊。 然而這和丁尼生的想像卻不一樣：

她的鼻子輕巧纖細， 鼻尖微微翹起，如同花瓣。19 她的外觀以容光煥發的頭部與臉龐為冠，如同迦密山巨大的海岬一樣雄偉，深入 地中海。迦密也讓我們聯想到希伯來文的 carm 螿，意即深紅色，與七章 5 節下 的「紫色」在詩句上平行（參原義翻譯）。 妳平滑的秀髮是如此地烏黑， 帶著紫色的光澤並油亮地閃動， 妳是高貴的皇后！ 王的心因這下垂的髮綹繫住了，這句話帶著開玩笑似的幽默。想像一個強而有力 的君主，被女人美麗的秀髮纏捲而降級成為卑微軟弱的奴隸！我試圖在自由改寫 中將其意境表達出來： 我英勇崇高的王啊！ 你怎會陷落， 被蔓延糾結的髮絲纏繞。 就是那少女媚惑的秀髮， 擄獲了王的心。 原文並沒有特指某個王（a king） ，並非像新國際本所翻譯的（the king） ，皇室的 中心主題貫穿這整段經文直到最後一節。在過去，一些強而有力的統治者如參孫 20 和押沙龍 21 曾因他們自己的頭髮而掉入陷阱，然而此處裝扮為國王的少年之 所以陷入網羅，則是因為美麗少女的秀髮！ 女人的秀髮有多麼令人神魂顛倒，是愛情文學中很常見的主題。看看波普如何形 容： 秀髮使得人類中威嚴之族落入陷阱， 美麗透過一絲秀髮吸引我們靠近。 而托馬斯卡魯（Thomas Carew） 則寫道： 秀髮巧妙地纏繞糾結， 讓每個靈魂都被擄獲。 這或許是雅歌中對於少女最性感的描寫了，透過言語描述的詩歌之所以能夠引發 我們腦海中的想像，不僅需要憑藉著我們的能力去過濾多餘的比喻，更取決於文 化意義上，我們個人對於美的價值判斷。西歐世界所崇尚的美較偏向樸素、苗條 且不苟言笑，纖細到這些美女有可能像細枝枒般被風吹走；第三世界有些文化則 喜歡他們的女人豐滿些；古埃及的壁畫上將他們的女人描繪得纖細且穿著又窄又 緊的衣服；而這些例子和中世紀文藝復興時代歐洲藝術所偏愛體形豐滿圓滾滾的 裸體者，又大相逕庭了。我們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情人眼裡出西施。 美麗在我們心目中的形象總是被理想化，在某種程度上，與嚴酷的現實有一段距 離。舉例來說，在一班美術課學生面前當裸體模特兒的少女，通常看起來可憐兮 兮又柔弱，但這將不會呈現在美術家的畫作中，所有的瑕疵將會被抹去，所有的 皺紋將會被弭平。我們看見我們想看見的，而不是真實的形象，我們過濾掉令人

不快的污點。同樣的模式也適用於攝影、素描以及繪畫，光滑的時尚雜誌裡美女 的照片，和現實總是有一段距離，燈光的角度、色調與光影的調整技巧，創造出 夢幻的氛圍。然而這是所有的藝術想達到的目標，為要使我們所在的現實世界從 嚴酷變得柔軟，讓我們得以暫時逃避現實，將自己投射到一個較安全的世界。 然而不論人為的美麗形象是如何地冷艷誘人，它們都不敵血肉之軀那充滿溫暖與 悸動的美麗。而當我們的少年面對其豔光四射的愛人，只能驚為天人，並入迷地 以下列經文讚美她的美麗。 彼此戀慕 （七 6～10） 新郎 6 我所愛的，你何其美好！ 何其可悅，使人歡暢喜樂！ 7 你的身量好像棕樹； 你的兩乳如同其上的果子，纍纍下垂。 8 我說：我要上這棕樹，抓住枝子。 願你的兩乳好像葡萄纍纍下垂， 你鼻子的氣味香如蘋果； 9 你的口如上好的酒。 新婦 女子說：為我的良人下咽舒暢， 流入睡覺人的嘴中。 10 我屬我的良人， 他也戀慕我。 少年的讚美詩很快地激起了他想要和愛人合而為一的慾望，而她也準備好要回應 了。這段經文的節奏看來似乎越來越快，引領著少女於七章 11～13 節邀請少年 在鄉間享受魚水之歡，最終在八章 3 節得到圓滿（其行為可能是想像而非現實）。 透過些許的修改，七章 6 節下可讀作「噢！我親愛的，妳是歡愉之女」。少年所 指的歡愉或少女細緻的身形，有可能既概略又具體，就像我們說一個少女很有魅 力，也有可能是指她在某些方面獨具「魅力」。他將她的整體外表及她的身量與 高大尊貴、樹頂枝葉茂密的棕櫚樹相比。對於 sansinn 螸這個字代表枝葉茂密還 是纍纍下垂的果實，解經家們有一些爭議。她的雙乳兩次被形容為纍纍下垂的葡 萄，且這個比喻和棕櫚樹的比喻結合在一起。然而他究竟是抓住她的果子還是枝 葉呢？這幾乎不重要。這裡所呈現的是被激起的強烈慾望，這並不是男性沙文主 義必勝的信念（在我看來），他熱情地表達出企圖攀爬這樹的意圖，這對他來說 便已經是「征服」了，而少女這方則是樂意且亟欲降服於他。她的雙乳緊實且多 汁，如同合適採收的葡萄，是令人垂涎的目標。她鼻子的香氣如同蘋果（或杏仁）， 新國際本將希伯來文的 @p 翻譯成「氣息」 （breath） ，這個字通常指鼻子或鼻 孔，也可以廣義地解釋為怒火中燒，以及透過鼻孔重重地噴氣。親鼻子有可能在 古代以色列夫妻間是種親熱的行為，然而有些解經家急欲擺脫這個令人困擾的鼻

子，而將 @p 闡釋為乳頭，或者和波普一樣，將其視為「一些女性重要部位」。 22 她的口如同上好的酒，他們在深深的親吻中品嚐彼此。在七章 9 節中，少女 似乎接續著少年對於美酒的描述，並回應願我的良人下咽舒暢，良人此指少年。 新國際本所翻譯的下咽舒暢，我們在一章 4 節也看過，其大致的意思是「滑順地 流動」 。新國際本翻譯的嘴唇與牙齒已將希伯來文原文「睡覺人的嘴」稍作修改， 另一種細微的修改則是變更為「鮮紅的唇」 。然而不論這段經文確切的意思為何， 其呈現的畫面為平滑柔軟的慾望之吻。 在 10 節上，少女重申她屬於她的愛人，她甘心樂意並急切地想把自己交給他； 她知道自己在他眼中有多麼吸引人，她是他戀慕的對象。戀慕（desire）這個字 於舊約中只有在創世記三章 16 節與四章 7 節出現， 「你必戀慕你丈夫；你丈夫必 管轄你」；「罪就伏在門前。它必戀慕你……」。就我們目前這段經文而言，這個 字帶著強烈的性成分，因為少年強烈地戀慕他的愛人。在創世記三章 16 節中， 是女人戀慕她的丈夫，然而根據創世記的背景，這個字引起許多爭論，有些人對 於是否帶著性的成分而爭得面紅耳赤，而有些人認為此處女人的慾望是控制她的 丈夫，如同創世記四章 7 節中，罪的慾望控制了該隱，如此一來墮落的下場便是 雙方的互補關係被瓦解，演變成雙方皆企圖控制對方。儘管如此，雅歌中的戀人 並沒有企圖控制對方，她將自己交給他，成為他甘心樂意的配偶，23 若少年所 使用的語言看來跋扈，那只是因為其慾望被挑起之後自然產生的急切渴望，兩人 對於合而為一的渴望都一樣地強烈。 米爾頓將成串葡萄和藤蔓的畫面描繪成男人與妻子在婚姻中的結合： 他們領著她，如同牽引著藤蔓， 使他倆結為連理，如同藤蔓圍繞著榆樹， 她的手臂如藤蔓，帶來果實纍纍的嫁妝， 裝飾著他落葉後的枝幹。24 鄉間的愛情 （七 11～13） 11 我的良人，來吧！ 你我可以往田間去； 你我可以在村莊住宿。 12 我們早晨起來往葡萄園去， 看看葡萄發芽開花沒有， 石榴放蕊沒有； 我在那裡要將我的愛情給你。 13 風茄放香， 在我們的門內有各樣新陳佳美的果子； 我的良人，這都是我為你存留的。 此時少女想要針對雙方被挑起的慾望及性興奮採取行動。從本段經文看來，這對 戀人尚未結婚，他們之所以想要逃到鄉間，想必是因為不能在其他地方獨處，若

他們已經結婚，就不需要如此作了。然而這有可能是少女沉浸在幻想中，以表達 出她內心深處的渴望。少女在此採取主動，她發出邀請，她承諾少年將要在鄉間 把愛情獻給他。鄉間（希伯來文原義為「田野」）愛情的主題再次出現，她邀請 他一同在 kephar 螸過夜，這個字可能指村莊或「指甲花叢」 ，而後者的可能性較 大。他們想要離人們居住的地方越遠越好，他們尋找著偏遠鄉間的蔭蔽之處；他 們展開一段檢閱春天之旅，看看葡萄發芽開花沒有，石榴放蕊沒有。就在那裡， 清晨時分霧氣迷濛的鄉間，在百花綻放果樹發芽的時刻，她將要毫無保留全然地 將自己獻給她的愛人。我們之前已經看過鄉間愛情這個主題了（二 8～13），整 個大自然似乎都在發芽開花，而這對戀人想要成為其中的一部分。他們的愛情綻 放出花朵並四處飄香，他們已經準備好了。 春天的愛情是個很常見的文學主題，其似乎代表著蟄伏已久的力量與渴望，如今 終於可以毫無限制地爆發。這個意象似乎也象徵萬物各有其時，有時候限制是必 要的，但如今卻是擁抱的時刻。25 在戶外發生的愛情故事，呈現出一幅無拘無 束且貼近自然的畫面，這樣的文學小說提醒我們身為人的天性，以及置身於大自 然時發自內心的喜悅。當然，這對戀人幻想的親熱場景其實只是美好的假象，我 們不能粗糙地以實際情況來解讀這段經文，否則如此浪漫的畫面就會被蕁麻疹、 螞蟻雄兵、大黃蜂以及滿是石頭的地面給破壞殆盡，更不用說蓬頭垢面的髒小孩 從樹叢中偷窺了。隱含在春天中的生殖能力與傳宗接代等相關主題，在雅歌中從 來沒有明確地被提及，七章 13 節的風茄亦不在此列。無論如何，這裡的重點是 雙方對性的興奮，而非傳宗接代。 第 13 節似乎在形容極度興奮的期待與刺激，少女看來並不需要風茄來激發情慾， 26 因為她已經被挑逗到處於極度興奮的狀態。提到風茄看似離題，其實是一種 文學的寫作手法，賦予本詩因性慾而顫慄不已的感覺。創世記三十章 14～16 節 曾提過風茄，拉結和利亞這對競爭者在為雅各生子的事上互相比賽。 許多人企圖為了門內所存留的各樣新陳佳美的果子設想情節，然而我們絕對不能 從字面上來解釋這段經文。少女保守自己單單獻給她的愛人，她在腦海中已幻想 過與他親密的畫面，然而這並非單調的程序，而是他們兩人一起在肢體關係中探 索新的方式，好讓對方興奮愉悅。我在經文改寫中試圖表達出這個概念： 禁錮已久的熱情得到解禁， 帶著急切的渴望， 我將自己給你， 我要與你分享我的祕密花園， 就是那長久以來眾所矚目、神聖不可侵、 令人愉悅的祕密基地； 愛情的古老傳統與新奇體驗， 皆近在咫尺，向我們悄悄襲來， 我們當盡情發掘， 親密之愛的美妙。

少女在這段經文中再次採取主動，企圖將他們的愛情生活繼續往前推展。她變得 非常挑逗及誘人，她因為等不及愛人踏出下一步，所以乾脆為他準備了一場盛宴， 不像希靈頓夫人（參頁 235）那樣被動地忍受不快，她反倒是極度自信，相信自 己有能力滿足他。她明確地列出她為他所預備的各樣樂趣，並描述她將在什麼情 況下將愛情獻給他，這些事先的準備工作必定使她的愛人狂野並充滿期待。這種 心理戰術也是愛情中的遊戲之一，她在心理及肢體上皆營造出一個環境，使他們 可以達到結合的最高境界，亦將阻礙減到最低，她甚至暗示她可以教他一兩招。 這一切都是試圖讓雙方快樂地釋放對性愛的相思之苦。 所以這段經文教導我們什麼呢？或許它能激勵我們復甦我們萎靡不振的肢體關 係，使我們更勇於冒險、更浪漫，別像機器人一樣，操作手冊就留給那些機械工 程師吧，人類彼此的互動、輕鬆嬉戲的樂趣是不可或缺的元素。至於我們應該如 何克服自身的限制，那就要和配偶一起努力了，如何用言語清楚地表達我們的渴 望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我們不是古希臘神話中擁有神力的天仙們，我們的幻想不 一定能夠一一實現，然而他或她才是我們在彼此取悅中真正需要關心的對象，而 不是幻想本身。若天雷勾動地火，一切照計畫而行，那當然很好，即或不然，也 可以在自我解嘲中避免尷尬與緊繃，因為就算是再怎麼精心安排、令人目眩神迷 的計畫，也有可能流於平淡。當然，我們應該再接再厲並且以輕鬆的心情看待， 以無比的溫柔自然而然地打破沉悶的按表操課，所以我們應該為我們心血來潮的 熱情，保留一個發揮的空間。 對親密接觸的渴望 （八 1～4） 新婦 1 巴不得你像我的兄弟， 像吃我母親奶的兄弟； 我在外頭遇見你就與你親嘴， 誰也不輕看我。 2 我必引導你， 領你進我母親的家； 我可以領受教訓， 也就使你喝石榴汁釀的香酒。 3 他的左手必在我頭下； 他的右手必將我抱住。 4 耶路撒冷的眾女子啊， 我囑咐你們： 不要驚動、不要叫醒我所親愛的， 等他自己情願。 我們不知道少女在七章 11～13 節的邀請是否被接受，然而此段經文是如此地寫 實，使我們彷彿與少女一同身歷其境，但這也有可能是在講未來的事。八章 1～

4 節表達出尚未被滿足的渴望。巴不得……若我遇見你……我就與你親嘴……我 必引導你……我必領你……我將給你……。少女大概讓自己沉浸於狂野的渴望中， 所以她想像自己躺臥在他溫柔多情的臂彎中（八 3），她的幻想和白日夢再次超 前了任何當下的滿足感，於是她呼喊著耶路撒冷的眾女子──也是她的另一個自 我、她的良心──在他們的愛情於合適的機會下得到圓滿之前，不要挑動她的情 慾。而第五個系列便在這個（應該是）幻想親密的場景裡落幕。 這對戀人的戀情在本系列中很可能尚未公開，她的美麗曾被王后與妃嬪公開讚揚， 但是他倆的關係仍然是個祕密；他們渴望逃開眾人窺探的目光與旁觀者的好奇心， 使他們的愛情在鄉間得到圓滿。在這個系列裡，這對戀人很可能既還沒訂婚也還 沒結婚，從他們在上個段落（七 11～13）的行為看來，幾乎無法看出他們是一 對已訂婚或新婚的夫妻。雖然他們的愛情相當神祕，他們卻極度渴望大家認同他 們的關係，他們希望全世界都知道他倆墜入情網。這個主題在下個系列的八章 5 ～6 節還會再出現，然而令人不解的是，她希望他像她的兄弟，好讓她可以像他 的姐妹一樣，她想要在眾人面前展示他倆親密的關係。她這看似奇怪的要求背後 的原因是，兄弟姐妹可以在公開場合表達對彼此的感情而不會遭到社會的非難， 然而若他們是夫妻，同樣的行為卻會引起社會大眾的不悅。然而，少女在前面的 經文從來沒有顯示出對於社會大眾的認同或不滿的擔心，即使有些情況可能造成 她的不安（例如三更半夜氣急敗壞地獨自在城市廣場中遊蕩，以及與愛人在指甲 花叢中過夜）。 再者，我們亦無法確定當時的社會習俗如何，在創世記二十六章 8 節中，亞比米 勒「從窗戶裡往外觀看，見以撒和他的妻子利百加戲玩」。我們對於特定時空背 景中，如何看待公開表達夫妻情愛，所知甚少，而這使我們對此難以下定論。在 某個地區被公眾所接受的男女行為所受到文化與習俗的影響甚深，例如在許多西 方國家，在公眾場合浪漫地接吻及撫摸，是大家司空見慣的事情，然而在有些保 守的第三世界國家，在公眾場合即使是牽手，都會讓旁人皺眉頭。在保守的伊斯 蘭國家，男女是不能在公眾場合互動的。在耶穌時代的巴勒斯坦，在傳統的猶太 社會中，不認識的男女若在公眾場合互動是不合宜的（而耶穌當時便打破了禁忌， 在雅各井旁與撒瑪利亞婦人交談） 。27 在大多數的非洲國家，我們常見年輕的男 子手牽手走在路上，這種在當地完全令人接受的行為，卻讓許多西方人誤會。類 似地，在公眾場合可以裸露到什麼程度，也是個敏感的議題，隨著文化的不同， 從幾乎衣不蔽體到全身包得緊緊的都有可能。 少女極其渴望他倆的愛情受到大眾的認同（八 1），這樣的渴望很快地導致他們 亟欲在私下親熱（八 2）。兩人在八章 2～3 節越發親密，而少女再次採取主動： 我必引導你……我要使你……。我們在三章 4 節中已經看過「我母親的家」，當 時這句經文被進一步闡釋為「懷我者的內室」 。現實生活中， 「母親的家」實在不 是個求愛或親熱的好地點，畢竟這需要隱私與僻靜之處，而在她母親的家裡，少 年必須表現出最好的行為，他被檢視著，看看是否能夠得到她的認可。少年必定 覺得這樣的氣氛令人窒息且壓抑，甚至因此感到煩躁與挫折，因為這過程彷彿為

他的熱情踩煞車。然而這過程卻也促進了較禮貌與公開的社交習俗，這或許可以 幫助這對戀人以較不同的方式來看待對方，因為熱戀中的他們很可能太過投入或 全神貫注在彼此身上，以至於在朋友、親戚或不熟識的人面前作出不合宜的舉動， 他們需要透過一般的社交禮儀，稀釋一下其濃烈的關係。 然而就像之前一樣，我認為「我母親的家」意指母性的發源地，也就是子宮，這 就是她想要帶她的愛人去的私密之處。下一句話文意模糊（八 2），其句法和動 詞的形式皆相當棘手，新國際本的翻譯將希伯來原文中缺少的關係代名詞以 who 表示，而這可以指「你（陽性單數）將教導我」或「她將教導我」，這相當令人 傷腦筋。誰要教導少女？教導什麼？在什麼情境之下呢？若這裡指的是母親，那 她將會教導她的女兒，未結婚的戀人在公眾場合應有的行為舉止，然而母親教導 女兒這種日常生活的事實，看似幾乎不可能，因為少女看起來已經相當有經驗了。 若這裡指的是少年，那他將會教導少女親熱的小技巧，然而她需要這樣的指導嗎？ 因為她已經答應少年，她門內有各樣新陳佳美的果子（七 13） 。既然兩種可能性 聽起來都有點勉強，或許最佳的權宜便是知道 telammed n 豲 o 個令人頭痛的 字在去掉 m 之後，可以變成 teladen 謘 A 意指「她生下我」 。這並非毫無根據且 武斷的修改，因為這樣一來便和五章 4 節、六章 9 節以及八章 5 節所提及的母親 或母親的家一樣，可以闡釋成「她懷胎生我」（或「她生下我」）。 少女在領愛人進入「母親的家」的同時，亦希望能夠給他一些奇特且令人陶醉的 香酒，以及從她的石榴釀出來的果汁。我們在一章 2 節已經看過酒和親吻有多麼 緊密的關聯，八章 1 節的「我要與你親嘴」與八章 2 節的「我要使你喝」在希伯 來文中的發音幾乎一模一樣，加上其他諧音的例子，將這整段經文串連起來： 「石 榴」 （rimm n 謘^以及「右手」 （w 螸 螽 禲^有類似的發音， 「在……之下」 （t t）和「香酒」（h r q ）也是如此。 於是少女幻想自己身處愛人熱情的擁抱中（八 3），而她也按慣例囑咐耶路撒冷 眾女子（八 4） 。然而這次有兩個不同之處：第一，這次她不像二章 7 節與三章 5 節一樣提到羚羊與田野的母鹿；第二，這句囑咐在希伯來文的原文翻譯為妳們要 「如何」激動愛情或「為何」要激動愛情……？在語言學上，我們很清楚地知道 希伯來文的 m h 可以是「不要」的意思，所以可以將這次的囑咐和前兩次歸類 於同一種。將「激動」解釋為「打擾」的戴維森認為，既然如今少女已經公開地 把少年帶回家，將他們的戀情攤在眾人眼前，她等於是向所有企圖分開他們或阻 撓他們得到圓滿戀情的人，發出挑戰。 八章 1～4 節其實有些模糊不清，從表面上，我們可以看到故事情節從公開的社 交領域進展至私下的親密愛情，然而少女的母親、兄弟以及耶路撒冷眾女子卻在 背景中徘徊不去。這些公眾人物似乎扮演著為這對年輕戀人的親熱行為踩煞車的 角色，以致雙方持續存在著緊張關係。他們既想要從社會的限制中逃脫，但又想 要得到大眾對他倆關係的認同。這就像是一邊開車又一邊踩著煞車，以致產生了 許多無用的刺激。要化解這個僵局只有兩種方法：放開油門讓整個情況冷卻下來 （「不要激動愛情……」），或放開煞車加速前進，進而讓大家承認兩人的戀情。

眾人與社會的認同是珍貴的接著劑，結婚證書並不只是「薄薄的一張紙」，好使 不道德的同居行為轉變成被接受的一種關係。它代表的是一對伴侶在眾人面前交 換誓言，並將會支持且開導對方，「無論處順境，處逆境，或疾病，或健康，直 到死亡將我倆分開。」 附註 1.王上十四 1～20，十六 8～26。 2.詩五十 2；哀二 15。 3.賽二十八 1。 4.Davidson, p. 141.

5.Davidson, p. 142.

6.見摩一 3 等，「三番四次地犯罪……」。 7.見創二十二 2。 8.太七 3～5。 9.參林前四 7。 10.見腓三 20～21 及羅八 20～23。 11.C. S. Lewis, Mere Christianity, Book 3, ch. 10, p. 118.（中譯本，《返璞歸真》，香 港，海天出版社，1997。） 12.伯三十一 26～28。 13.Lord Byron, She Walks in Beauty.

14.王上一 3。 15.創二 22～25。 16.創二 23，標準修訂本。也見六 2～3，雅歌和伊甸園敘事之間的平行經文。 17.賽三 16。 18.J. Milton, Paradise Lost, Book 8, line 488.

19.A. Tennyson, Gareth and Lynette, line 577.

20.士十六 13。 21.撒下十四 26，十八 9。 22.Pope, p. 636.

23.創二 18。 24.J. Milton, Paradise Lost, Book 5, line 215.

25.傳三 1、5。 26.‘mandrakes’在詞源學上，與希伯來文 d 瀺 螸（愛，關心）相關，在歌一 2 出 現過。 27. 約四 27。 11 第六個系列：堅貞不渝的愛 （八 5～14） 幸福快樂的佳偶 （八 5 上）

朋友 5 上那靠著良人 從曠野上來的是誰呢？ 前一個系列以我們熟悉的方式──對耶路撒冷眾女子的囑咐──作結，為八章 4 節劃下一個清楚的句點。而最後一個系列的起始如同三章 6 節一般，以驚為天人 的讚嘆作為開場，再以興奮激動為主題，緊接著便是對於公開戀情的渴望（八 6） 。 接下來為美妙的詩歌（八 6～7），其結論則是愛情不能用金錢取得。八章 8～10 節介紹有關小妹的主題，少女於八章 10 節中將自己與她相較。愛情無法租借的 主題再次於八章 11～12 節出現，而本系列則透過兩節相當難以理解的經文劃下 句點，也就是八章 13～14 節。 在雅歌的六個系列中，最後一個系列最為困難，因為我們難以辨識出主題有連貫 的進展，困難到許多解經家認為八章 5～14 節是個和雅歌毫無關聯的附錄、獨立 的片段。墨菲寫道「若『文選』這個字要用來形容雅歌的某個部分，八章 5～14 節當之無愧」。1 若真是如此，雅歌的本文便會結束於八章 4 節，這樣的好處便 是讓三章 6 節～五章 1 節這個系列成為五個系列的雅歌中心，這個中心有最明確 的經文來形容圓滿的愛情，並假設兩人已經成婚。然而，我們已經指出，就文句 的行數來說，五章 1 節是雅歌確切的中心（從一至八章），所以我們最好還是將 八章 5～14 節納入雅歌的本文。全部在雅歌中出現過的人皆再次現身：同伴們、 兄弟們、所羅門、母親以及這對愛侶，如同戴維森寫道：「我們所看到的彷彿是 表演或音樂劇結束時的謝幕時間，主要的角色一一上前鞠躬，透過具代表性的動 作或台詞，回顧剛才所表演的內容。」2 八章 5 節這個問題在修辭學上其實是個驚嘆句，「看看那是誰上來了……！」我 們已經知道是誰了，少女從開闊的鄉間出現，上來（可能是指上來耶路撒冷）， 並驕傲地展示與她攜手前來的愛人。她希望他倆的結合能夠得到文明社會的認同； 她興奮激動，但又有些憂慮，因為她實在太渴望大家的祝福了，她帶他回「家」 （姑且不論位於何處）接受大家的檢視。少女靠著她的愛人，這可能帶著依賴的 意味，他彷彿是她強壯的高塔，而這更有可能代表佔有的意味：「我要你們知道 他是我的，是我所選擇的。」我們要注意的是，這節經文的目光焦點是在少女身 上，而非她的愛人，少年在此似乎比較像是隱身幕後的附屬品。 當然，我們不知少女會如何回應她兄弟、朋友、母親以及旁觀者的評論，但我們 已經知道她是個有勇氣的人，而且她必定有自己的主張，所以他們的意見對她可 能影響不大。若她面臨的是反對意見，她很可能會大膽地違抗，以顯示自主權， 或者無禮地反駁。顯然她已經成熟到可以照顧自己、有自己的想法、並且選擇自 己的道路了，她想要從家庭與朋友的羈絆中掙脫，並與她所選擇的愛人展開她的 探索之旅，因為這並非媒妁之言，而是自由戀愛。但面對長輩們的碎碎唸往往讓 人不耐，我們會聽到他們說：他是誰的兒子？他是哪個支派？他家裡有多少牛和 僕人？他的前途如何？這些問題皆源自於團體社會中不可或缺的要素。對於家人

與旁人來說，這兩人對彼此的感情、他們個人的自我認同與情慾，和這些問題沒 有關係，重點在於他們的結合是否能鞏固家庭、宗族或支派的關係？還是會成為 爭執競爭的來源，為他們的生活製造永無止息的仇恨？他們的問題在現代社會可 以轉換為：他的學歷如何？他的事業前景如何？他之後會繼承財產嗎？他有任何 資產與車子嗎？他的銀行存款有多少？真正的愛情可以勇敢面對這些無法達到 的標準。然而同樣地，當我們將這些社會所抱持的世俗標準列入考量時，有可能 反而污染了正在萌芽的愛情。 這節經文的重點是當少女公開介紹他的愛人時，少年是否能得到大眾的認可；然 而反之亦然，少女自己是否也符合社會的期待呢？對於妻子的理想形象，箴言三 十一章 10～31 節有所描述，然而這段敘述無疑是以家族觀念為出發點。箴言中 的婦人之所以被讚美，主要是因為她增加丈夫聲望的能力，她有高貴的品格，她 的丈夫也對她深具信心；她使丈夫有益無損，她是個商人、貿易家、勤勉不倦的 女生意人；她照顧家庭，以「智慧」教養子女，並且對窮人相當慷慨。她的丈夫 之所以受人尊敬，能夠在城門口與本地的長老同坐，都是因為她。她未到黎明就 起床，將家務打理得井井有條，並不吃閒飯。她的丈夫稱讚她說：才德的女子很 多，惟獨你超過一切。「艷麗是虛假的，美容是虛浮的；惟敬畏耶和華的婦女必 得稱讚。」雖然這些價值觀隨著文化差異有所不同，但如今許多準公婆依然會緊 追不捨地問著類似的問題，她未來會是個好母親嗎？她會不會太跋扈？她有辦法 照顧我的兒子嗎？她能夠實際地料理家務嗎？她的事業心有多強？她適合他 嗎？ 我們或許也會問我們未來的配偶同樣的問題，但這卻可能不是最迫切的，因為影 響我們最深的問題並不是這個社會所在意的。我們最可能關心的，通常將焦點放 在個性氣質、兩人的互動是否能產生火花、是否有相同的興趣讓彼此更親近以及 是否有共同的目標與抱負。我們常譏笑因為都喜歡馬而在一起的伴侶，因為我們 會問，應該有比喜歡賽馬更能讓感情歷久彌新的好理由吧？當然，共同的興趣是 不可或缺的要素，但愛情更需要空間讓彼此發展不同的嗜好。就我們這新的世代 而言，雙方協調與否是最重要的問題，然而當我們進入一段關係時，這種態度卻 是有害的，試婚、同居、隨意離婚很明顯地都是因為人們打從一開始便缺乏經營 關係、使關係成功的決心。然而媒妁之言的婚姻卻常常成功，我並非建議這應該 成為一種習俗，而是至少這種關係帶著社會的約束與願他們成功的期待。雙方可 能剛開始關係冷淡，但是因著兩人抱持著要使關係成功的決心，愛情可能終究會 開花結果。 當然，我們選擇伴侶的原因大不相同，而意識到這些原因是相當重要的。我們的 伴侶可能和我們的個性特質大相逕庭，例如一個安靜的人，可能覺得自己需要被 一個外向喧鬧的人刺激一下，而一個快樂的社交高手，則可能被其熱愛思考反省 的伴侶挑戰，希望他／她能夠思想深入。我們選擇伴侶可能是為了要控制他們， 或者被他們控制；我們可能企圖操縱對方，或被對方操縱；我們可能希望照顧或 溺愛對方，或僅是想被對方寵愛。若我們在選擇配偶之前能夠先釐清自己的這些

期望，將會比較有益，因為我們這些考量，許多時候是被自己的潛意識所影響。 我們所選擇的配偶，可能很像或很不像我們的父母，這取決於我們和父母的關係 如何，父母所帶給我們的榜樣（或壞榜樣），許多時候深深地影響我們的選擇。 在整首雅歌的闡釋中，我們始終認為這對愛侶是在所謂「浪漫」這個形容詞的影 響下而產生愛情，能夠身處這樣的狀況，的確是值得，並且是榮幸。但是並非所 有的時代與文化皆如此認為，聽聽十八世紀中期，英國的懷特腓德（George Whitefield）牧師寫給一位妙齡女士的求婚信： 「我感謝神，因我得以從這世界愚 蠢的熱情──也就是所謂愛情──中得到釋放。」（而他後來求婚被拒，和他拒 絕以浪漫的觀點來看待婚姻毫無關係）。他對於愛情的觀點，使他將婚姻視為高 貴的屬靈使命，肉體及浪漫的吸引力與這份穩固的關係毫無關聯。然而對現代西 方文化而言，政治婚姻或媒妁之言，被認為是完全否認了個人選擇與自我滿足的 自由。而在其他文化中，透過媒妁之言來鞏固家庭、宗族、支派間的關係，是社 會的權利，凌駕於個人的喜好之上。社會所帶來的壓力極大，使這樣的安排得以 實行，而且比「浪漫」的西方結合方式更加鞏固。婚事既已底定，便一定要貫徹 實行。 在古代的希伯來文化裡，我們也看到一些媒妁之言。亞伯拉罕差遣他的老僕人回 到哈蘭，在他本族中，為兒子以撒找一個妻子；3 所羅門王透過與埃及法老王的 女兒結婚，形成與埃及的政治與貿易聯盟；4 拿俄米企圖讓她守寡的媳婦與適 合的人選波阿斯成婚；5 參孫肆無忌憚地選擇了一位非利士新娘，他必須要向 父母施壓才得以進行婚禮的溝通；6 甚至連耶和華這位與以色列立約的神，都曾 當過媒人，因為祂命令何西阿迎娶道德有瑕疵的女人歌篾，7 不論我們怎麼想 像，這都不會是兩情相悅的配對。然而，我們的確有幾個浪漫之愛的例子，雅各 深愛拉結，但他必須為她服事拉班七年，然而「他因為深愛拉結，就看這七年如 同幾天」 ；8 非利士人的王亞比米勒窺見以撒與妻子利百加戲玩，兩人之間無疑 充滿愛情；9 掃羅的女兒米甲深愛大衛，不過掃羅卻企圖利用這份感情來圖利自 己；10 當大衛後來與拿八交手時，他差人與亞比該說，要娶她為妻，大衛的內 心勢必關心她，並因她起了波瀾，同時亦見識到她是個相當堅強且明智的女人， 然而，亞比該的回應倒較為傳統：「我情願作婢女，洗我主僕人的腳。」11 所以，即使是在極注重家族首長制度的時代，浪漫之愛依然能突破重重難關。然 而現實生活中對於安全與經濟的需求，使得人們將婚姻中使人生存的元素放在首 位，凌駕於雙方的感情之上。這並非貶抑浪漫之愛，而是面對現實生活時的務實 態度，而且正是這些現實狀況所產生的壓力，促使婚姻非成功不可。我們現今的 社會或許誇大了浪漫之愛的重要性，它成了雙方關係是否能夠延續的試金石。然 而就像我們所看到的，浪漫的感覺忽隱忽現，捉摸不定，它彷彿嬌貴的植物需要 細心地灌溉，又如同閃爍不定的火焰，需要常常供給燃料。而供給燃料與細心灌 溉的決心，才是使感情長久的真愛，我們需要透過一些小小的善意舉動來助長火 苗，設計善體人意的驚喜，來打破一成不變且單調的例行公事。 喚醒真愛 （八 5 下）

新婦 5 下我在蘋果樹下叫醒你； 你母親在那裡為你劬勞； 生養你的在那裡為你劬勞。 這節經文和六章 12 節的模糊程度不相上下，其中有些字與主題在雅歌的其他地 方也出現過：蘋果樹（二 3、5），「叫醒」（新國際本為 roused，二 7，三 5，四 16，八 4），母親（即懷胎者，三 4，八 2〔?〕）。這些主題集合在這段經文中， 但卻很難找出其中的意義，在此並沒有清楚的來龍去脈，若真要說，或許可以將 眾人認可他們的結合作為主題。八章 6 節或許談到安全感，以及渴望得到社會的 認可，而八章 5 節亦提到對於社會認同的渴望。經文中可能些許暗示著，眾人認 同與否，取決於他倆是否能履行對社會（家庭與宗族）的責任，即傳宗接代。這 是個很令人猶豫的說法，雖然舊約時代婚姻最重要的功能便是傳宗接代（對男性 而言更是如此），傳承父姓，但雅歌本身似乎並不著重生殖、孩子以及繁殖力。 在古代的以色列，就如同現在許多第三世界的國家一樣，家庭、宗族、支派的重 要性遠過於個人的重要性；而在現代的西方社會，由於我們強調個人至上（個人 權利、個人自由、個人的自我表達與自我滿足），以至於很難理解宗族觀念。 然而在大多數的文化中，個人是位於社會之下的，一個人的身分取決於他在社會 中的位置。當波阿斯問監管收割的僕人，那位拾取麥穗年輕女子的身分時，他的 問題是： 「那是誰家的女子？」 ，換句話說，他試圖以比較廣的角度，即直系家庭 中她的兄弟、父親或丈夫身分，來了解路得這個人；她真正的身分取決於其家庭 關係，她並非擁有個人權利的單獨個體。12 類似地，在現代的非洲，如同墨比 提（John Mbiti）所言： 「有我們，才有我。」所以這對年輕的戀人（或者雅歌的 作者）視他們的結合，特別是性行為的結合為對社會的貢獻，並維持與傳承這個 社會最根本的期望。他們重現母親懷孕及為他們辛勞的過程，這可以追溯到母親 之前的世世代代，而他們的未來也因為其結合的行為得到保障。他們向過去以及 未來的世代，表達出團結合一的心志；他們視自己為歷史洪流中的一份子，而這 份歷史是如此地重要，它被編列在舊約綿延不絕的家譜裡。我試圖在經文改寫中 表達出其中的意境： 在那果樹的蔭下， 結實纍纍如同黃金雨， 在我家族樹下， 在我母族枝葉的蔭下， 我輕輕地喚醒你， 就是你母親在苦樂交織中生你之處。 這節經文由少女說出。她的愛人在蘋果樹下，而她主動去叫醒他。在二章 3 節中， 是少女自己躺在果樹的陰影下，而果樹則代表少年。此處的蘋果樹或許帶著性愛 與生殖力的象徵，在異教神話中，曾出現天神在蘋果樹下生產的故事。有些解經

家視這節經文為兩人在鄉間發生越軌的行為，然而這節經文卻比較像是文學寫作 手法，代表這對戀人在過去與未來的團結與合一。而我們對於「叫醒」這個字的 問題也再次出現，究竟它是指激起性慾還是從睡夢中喚醒。「那裡」這個字重複 地加強語氣，想必是指蘋果樹下，而這也是少年的母親受孕懷他的地方，若少年 的母親曾經在鄉間享受魚水之歡，少年很可能也是和少女如此行，兩人再次上演 他自己當初因此受孕的行為。被翻譯為懷胎的這個字，也可以被翻譯成「遭受生 產之苦」。在樹下生產的畫面其實有點奇怪，或許懷孕被視為苦樂交織的行為， 極度興奮中摻雜著劇烈的疼痛。然而，這節經文的象徵手法顯得相當流暢，或許 明智之舉便是避免將特定的現實情境套用在整段經文中，讓這幅畫面完全以象徵 手法呈現。 另一個看待這段經文的角度，則是透過古代普遍的迷信觀點。有些人認為性行為 的地點會影響後代的特質，所以在創世記三十章 31～43 節中，雅各試圖以選取 強壯的山羊與綿羊品種來勝過拉班。他不但將強壯與瘦弱的品種分離，並讓羊群 在剝成白紋的樹枝前交配，好讓生下來的小羊有條紋。不論我們是否覺得這是古 代的迷信，這和此處的經文可能有所關聯。少年是在蘋果樹下受孕而生的，所以 被認為具備了一些特質，就像蘋果樹一樣，他提供蔭庇與保護，並產出新鮮味美 的果子。 若我們對於本段經文意指傳宗接代的理解是正確的話，我們仍然需要避免假設這 對戀人視傳宗接代為主要目的。和先前的經文一樣，文學的中心思想和現實是有 差距的，因為很少有戀人會表示他們的結合主要就是為了傳宗接代，若是這樣， 性行為便僅是機械化的生殖動作罷了。既然性的本能是如此地急切且強烈，使得 物種的數量得以增多，我們確信其功能不是只有讓各物種得以存活而已。愛默生 曾寫到：「要確保物種的存活是如此必要，以至於大自然藉由極多的激情使這一 切發生，即使違反道德的行為或混亂在這過程中可能會不斷出現，也在所不惜。」 然而既然人們對性的渴望並非隨季節消長，這或許告訴我們，性行為並非只為了 傳宗接代，因為給予或接受性愛所帶來的愉悅，是增強與結合兩人愛情關係的要 素之一。的確，伊甸園記錄了男人與女人的創造過程，明確地強調夫妻倆彼此的 伴侶情誼，並沒有提到傳宗接代是兩人合一關係的目的或結果，單單配偶的彼此 幫補，便使兩人的關係完全了。在創世記一章中，生養眾多被視為一種祝福／命 令，而且是在兩人受造之後才頒布的。13 當然，在舊約中，孩子被認為是神所賜極美好的祝福之一，14 對猶太人的始祖 來說，這也是神應許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15 所以不孕及無法生育，與個人及 社會事關重大。16 根據這樣的神學觀點與社會背景，舊約幾乎總是形容性行為 是為了傳宗接代，然而傳宗接代只是性行為的附屬品，其真正的功能是帶來快樂。 根據這個觀點，我們應該不要對婚後避孕及家庭計畫有所疑慮，既然性行為本身 應該是使人快樂且彼此付出與結合的方法，擔心計畫外的懷孕總是會使人歡愉的 目的大打折扣，所以我們不應覺得婚後避孕破壞了性行為的主要目的，這種想法 其實曲解了聖經中對於夫妻聯合的教導。

在此亦值得一提，使徒保羅指正哥林多教會在這方面的另一種誤解；17 一些哥 林多信徒對婚姻抱持過於屬靈的態度，以至於性行為的價值被貶抑，在婚姻中長 時間禁慾被認為是種美德。然而後人對於使徒保羅對此的回應，有許多複雜的解 釋，而這個議題到如今依然多有爭論。18 愛情如死之堅強 （八 6～7） 新婦 6 求你將我放在你心上如印記， 帶在你臂上如戳記。 因為愛情如死之堅強， 嫉恨如陰間之殘忍； 所發的電光是火燄的電光， 是耶和華的烈燄。 7 愛情，眾水不能息滅， 大水也不能淹沒。 若有人拿家中所有的財寶要換愛情， 就全被藐視。 我們已經假設八章 5 節上下與八章 6 節的關聯便是眾人對兩人戀情的認可，因為 在八章 6 節印記的比喻之下，少女看來正在尋求眾人對他倆親密關係的肯定。希 伯來文的字尾使我們確定八章 6 節與之後的段落是少女發言，而非少年，然而從 八章 6 節的第三行直到八章 7 節，少女似乎從幕前逐漸淡出，反倒是本詩的作者 闖入了自己的創作，並思考起愛情的本質，他不再描述這對情侶的愛情，而是述 說著抽象的愛情概念。 這段經文亦引出雅歌中從未出現過的主題：死亡、陰間（墳墓） 、嫉恨以及眾水。 此處出現敵意的元素，危險的力量威脅著愛情的存在。對許多人來說，這段經文 代表雅歌的最高點，若五章 1 節代表兩人肢體關係的高潮，這段經文則代表讚美 愛情在各種敵人面前不可征服的高潮。 在思考這段經文對我們的應用之前，我們必須仔細從各個層面來檢視它。少女要 求愛人將她放在心上如印記，帶在臂上如戳記，此處的「臂上」在詩歌的用法中， 可能與「手指」同義。希伯來詩歌在解剖學的用詞上，一向不大精確（例如五章 14 節） ，究竟是他的手，還是手臂，還是他的手指如同金管呢？所以與其想像他 的手臂上套著臂鐲，倒不如認為是他的手指上帶著戒指。關於印記，有幾個可能 的言外之意可以應用在比喻上，代表公開可見的身分或所有權，尤其是指隸屬於 某人時。在以前的歐洲，這有可能是指紋章、盾形的徽章和座右銘；在古代的近 東地區，這有可能是手上的戒指，如同法老給約瑟的印章，19 或者是某種圓柱 狀的金屬，以繩索掛在持有者的脖子上。20 印記亦可能帶著寶貴的意涵，因為 在古代，有些印章是由珍貴的金屬或寶石所製成，並刻上文字或裝飾。21 印記所代表的授權（例如法老的戒指） 、畫押，22 以及耶洗別以亞哈的御印偽造

文書等意涵，23 似乎都不符合本段經文的狀況。這在雅歌中的意義想必是代表 親密關係，24 少女想要與愛人更親近，以至於全世界都看見他和她彼此信任的 關係。她渴望兩人的關係不僅止於肢體的親密，而是即便在兩人分開時，仍然堅 定穩固、牢不可破的合一關係，所以印記在此可解釋為紀念物或信物。然而她自 己就是印記，在他的心裡留下不可抹滅的痕跡，她要兩人的結合既親密（在你心 上）又公開（在你臂上）。在八章 5 節中，她靠在他的臂彎中，但她亦希望自己 被對方銘記在心。在申命記六章 6 及 8 節所提供另一個截然不同的情境中，生動 地闡明印記和親密的關聯性。神在其中的命令為「記在心上……繫在手上為記號， 戴在額上為經文」。或許少女「放在心上如印記」的急切渴望，多少透露出她內 心的不安全感，她不確定當她不在他身邊時，會不會被忘記，所以她才想要將自 己印在他心上。雖然這有些超出情理，但她還是希望成為他生活的中心，因為她 毫不遲疑地將他放在自己的生活中心，然而她真的是他生命的中心嗎？或許就是 因為這份懷疑在腦海中徘徊不去，所以她才要不斷地求證。她知道她已經擄獲他 的心了（七 5，「王的心因這下垂的髮綹繫住了」），但是他會不會逃走呢？她會 不會因為第三者而失去他呢？斯達爾夫人（Anna Louise de Stael）說過： 「愛情是 女人生命的全部，但卻只是男人生命中的一章。」這樣的概括印象就男性與女性 的心理特點而言，或許太過極端，然而有時候人們說，女人在男人心目中的地位， 很少像女人把男人視為生命中心那樣地重要。女人只不過是男人廣泛愛好中的一 員，對男人來說，他還有他的工作、他的嗜好、他的社團、他的同伴。然而造成 此現象最簡單的原因，可能是因為男人通常將生活劃分成不同領域，以至於他可 以依次全心投入各個領域，而不讓各領域彼此重疊；然而女人則是將其各種興趣 平均分配，而且讓彼此更豐富，使她的生活成為完善的整體，所以她的愛情關係 遍布生活的每個部分，不論是她的工作、事業或是她追求的專業。 眾人對他倆關係的認同亦能帶來安全感。即使外在環境的威脅破壞兩人的關係， 公眾的認同所帶來的社會壓力，將增添兩人下定決心使關係成功的動力。一只訂 婚戒指或結婚戒指並不僅僅代表某種儀式，真正重要的是這個印記背後所代表的 意義。它公然地向眾人分享個人的喜悅，然而更深一層的意義是，它是兩人互立 誓言的保證，保證兩人願意在這份關係中努力，在人生的高山低谷中不屈不撓， 促成神聖莊嚴的婚姻。 以安全感為中心的主題，將少女對愛人所說的話與之後的經文──也就是真愛的 力量及歷久不衰的本質──連結在一起。為了要將這個主題研究得更為徹底，我 們需要詳細討論希伯來文愛 @h b 這個字的用法。這個字根以不同的形式在 雅歌中出現十七次，它總是用來形容兩個戀人間的激情，兩人似乎永遠處於青春 狀態（他們的世界永遠是春天）。然而透過此處的經文，我們可以從哲學的觀點 來看愛的本質，除了兩個戀人的親身經歷之外，這個字亦適用於較籠統抽象的概 念。在舊約中，希伯來字根 @h b 有許多廣泛的意思，用來形容同性之間 的友誼及忠誠，例如大衛和約拿單；25 雅各和以掃；26 路得和拿俄米。27 它也常用來形容婚姻關係中的愛情，例如以撒和利百加。28 耶和華和與祂立約

的子民之關係，也是用這個字來形容。29 它也用來形容以肉體渴望作為驅動力 的關係，例如所羅門寵愛外邦女子；30 暗嫩愛他瑪；31 以及參孫愛大利拉。 32 所以 @h b 這個字的用途相當普遍。 雖然這個字可以被運用在各式不同的背景中，但不代表希伯來人無法精確地區分 各種不同的愛。耶和華向祂的百姓所展現出仁慈且忠誠的約定，在希伯來文中以 s d 來表示。友誼、同伴之情、鍾愛之情、甚至浪漫之愛，皆能以希伯來文 r @h 這個字根來表達，而我們在一章 9 節「我的佳偶」中也看過這個字根。以 西結書三十三章 32 節中猥褻下流、淫蕩好色的「情歌」 ，使用 g b 這個字根， 意指淫慾。詩篇四十五篇為婚禮詩歌，也是一首「情歌」，使用的是 yedidoth 這 個字根。七十士譯本（在基督教形成以前，以希臘文譯成的希伯來經卷）通常將 希伯來字根 @h b 翻譯成 agapa 及其名詞 agape，然而在新約中，agapa 及 其變化形主要用來形容神聖之愛，例如慷慨地自我奉獻之愛，對接受者不求回報 或不計代價。而 eros 這個字在希臘文學中則特指性愛、好色的衝動，急切地需 要肉體上的表達及滿足，而有時也暗喻對神祕主義的渴望。 魯益師曾寫書闡釋過這些字的區別。33 雖然這些區別相當實用，但卻有可能因 為太執著於這樣的分類而導致過於簡化，因為這樣的分類較偏向理論及學術，而 沒有將人類複雜的經驗考慮進去。agape 與 eros 這種有精確定義的對照詞，並無 法充分詮釋愛情複雜的本質，一切的詮釋皆使我們認為 eros 比 agape 更無價值， 因為 eros 總是被視為肉體的慾望與只求自己的利益，而 agape 則是無私的情感， 這兩者似乎無法相容。在這樣的觀念之下，eros 將永遠處於較低的道德程度，而 agape 較高，因為 eros 是出於本能的、衝動的、難以控制的、感官的、甚至非理 性的，這些都是我們肉體本質的一部分，是我們的神經、生物、構造以及心理上 的本質所帶來的結果。然而企圖減少 eros──我們存在的肉體所帶來不可避免的 結果──其實是在貶抑我們的身體，等於使我們再次陷入將自己分成較高與較低 層次的陷阱，以至於意志、理性以及精神，被視為比肉體的情緒、慾望、直覺處 於更高的層次。因此，即使有些慾望看來和我們的肉體及生物本能關聯性較強， 我們也不需要因此就貶抑它們。 我們必須要知道，隨著人類的墮落，人各種身體及精神的機能，皆因對造物主的 悖逆而失調且被污染了。我們的心思意念與靈魂皆被蒙蔽、被奴役，並且走向死 亡，我們身體的機能因著各樣的貪婪及慾望逐漸退化。然而在基督裡，我們全人 皆被贖回，所以我們不應否定被贖回的身體的任何一部分。 所以，若某人快樂的來源是帶給他人快樂，我們便不應貶抑這些令人歡愉的行為， 因為互相滿足便是歡愉之愛的一部分，而非出於兩人的自私。一段關係中一定會 有許多時刻，必須付出相當大的代價才能帶給對方歡愉，然而愛不僅僅只是給予 快樂而已，我們享受歡愉的能力或許會隨著年齡漸長而消減，然而愛情卻會一直 存在。即便肉體的歡愉逐漸消退，我們對伴侶的忠誠依舊存在，並渴望伴侶的生 命更加豐富，而這種無私的愛將會持續到永恆。34 因此，雅歌中的愛情包羅萬象。它包含歡愉，也帶著痛苦；它既熱情激昂又令人

害怕；它既佔有又放手；它既自由又帶著約束；它使人強壯又讓人軟弱；它帶來 騷動也帶來平靜；它既莊重又嘻鬧；在意境上極為崇高，但在表達上又相當直接； 它自我中心，但又全然地以他人為中心；它既付出又接受；它渴望給予歡愉，亦 希望得到歡愉；它謹慎膽怯，卻又大膽放肆。愛情集結了一系列對立且互相衝突 矛盾的特質，充分道出男女之間許多複雜的感情現象；它超越邏輯、理性、界線、 甚至知覺。然而這所謂的愛情，正等待我們去體驗它的痛苦與狂喜，而這也是雅 歌所歌頌的愛情。 因為愛情如死之堅強， 嫉恨如陰間之殘忍。 這兩行經文在字義上平行。死亡與陰間平行；愛情與嫉恨平行；堅強與殘忍平行。 然而這兩行卻不是在描述完全相同的事物，因為第一行比第二行更強烈。死亡是 一股活躍的力量，它令人無法抗拒的權勢抓住受害者，讓他們無法逃脫；死亡將 受害者列入其麾下，將他們緊握不放。愛情的力量其實就像死亡一樣，這節經文 並不是說這兩股力量互相衝突，兩者並非在搏鬥，這只不過是種比較，即愛情如 死之堅強。這並不是說愛情得以死裡逃生而存活，也不是說愛情的力量比死亡大， 而是說愛情使其俘虜受控於它的權勢下，就像死亡一樣。人們一旦因它而神魂顛 倒，便無法脫逃；其過程是個單行道且無法逆轉，愛情以永久的鎖鏈使其俘虜受 控於它。愛情，如同死亡，在此處幾乎被擬人化：如同外來的力量追捕、制伏、 並且控制其俘虜，一旦受害者因它神魂顛倒，他們便無法回到以前的樣子。而第 二行的希伯來原文翻譯則為：「嫉恨如陰間之頑固。」 新國際本的翻譯者有特定的翻譯規定，35 必須將希伯來文 Sheol 這個字翻譯成 「墳墓」 ，根據他們對文章脈絡的了解，使他們認為 Sheol 僅是指實質上的墳墓， 也就是屍體下葬之處。然而大部分的解經家認為 Sheol（譯者註：即陰間）屬於 死亡的領域，位於世界的地底下，即是幽靈（rephaim）存在居住的範圍。由於 舊約中在不同情境下大量使用這個字，所以我們很難精確地歸納出這個字的本質。 看起來像是所有好人壞人在死後皆住在陰間，如同幽靈一般處於黑暗中，位於浩 瀚大海的深處，36 山脈的底部。37 陰間是個人們徘徊逗留之處，也是個被遺忘 的地方，38 亦是荒涼且與世隔絕之地，和生命及實體相反，幾乎等於不存在； 而一生勞累辛苦的人們，也能在此找到安息。39 然而神至高無上的權柄，其統 治範圍甚至擴及陰間，40 透過祂的大能施展公義，為那些在今生遭受不平對待 的人們伸張正義。41 有時候陰間被描繪成貪得無饜的怪獸，有著敞開的喉嚨或血盆大口。42 它的喉 嚨是個單行道，其飢餓永遠得不到滿足，如同由愛而生的嫉妒。嫉妒是種孤注一 擲的熱情，當其投射的焦點不在自己身上時，則產生令人無法抗拒的激情，將全 部的讚美都加諸被愛的人身上。然而嫉妒所包含的負面意義在此處絕對是不存在 的，所以或許將經文翻譯成「孤注一擲的熱情」會是最好的，雅歌中其實沒有任 何因競爭者介入而導致自我毀滅的妒忌。不斷地自省以帶來一種病態的滿足，無 法忍受他人擁有快樂或好運，因為得不到快樂而不停地自我殘害──這些也如陰

間一樣頑固。然而雅歌從各個層面歌頌由愛所生的嫉妒，及其帶來的激情、熱情、 狂熱，在這當中是容不下任何競爭者的。 死亡或許被擬人化成一股和生命作對的力量，根據烏加列的迦南人所流傳的故事， 死亡（在希伯來及烏加列語皆為 M th）在萬物循環中與生殖之神巴力對立。巴 力掌管迦南地的氣候，當巴力戰勝時，天降甘霖，五穀豐收，六畜興旺；然而當 M th 戰勝時，萬物荒蕪貧瘠，遍地充滿乾旱與饑荒。所以根據這樣的神話背景， 死亡與陰間便被擬人化為與人敵對的怪獸。 在舊約中，死亡和陰間常常一起出現，如同何西阿書十三章 14 節： 「死亡啊，你 的災害在哪裡呢？陰間哪，你的毀滅在哪裡呢？」以及詩篇十八篇 5 節：「陰間 的繩索纏繞我，死亡的網羅臨到我。」死亡和陰間皆被視為對人類不利，而且人 們常將它們和猛暴的洪流惡水聯想在一起。 然而接下來的比喻突然轉變，希伯來文的原義讀作「其所射出的箭如火，是 Yah 的烈焰」 。我們從死亡冷酷、消極以及具毀滅性的力量，轉移到充滿烈焰的火箭， 或者是愛情的閃電。閃電（r sh p）和 Reshep 這個專有名詞是同一個字，即 迦南人的戰神及瘟疫。然而這個比喻的重點是在強調當愛情的箭射中人們時，那 種霎那間的電光石火。邱比特的箭常射在我們最想不到的地方，在最不恰當的時 間；受害者從來不會被事先告知，但卻突如其來地被迫中獎；受害者被注射令人 陶醉的液體，以至於他的生命全然改觀，令他的感官無法招架，並且在霎那間改 變了他看事情的角度，這便是愛情所帶來的忐忑不安。那些因愛而神魂顛倒的人， 被愛情的火焰所吞噬，只能無助地沉浸在愛情中，這並非冷靜、經過計算或操控 而激發的結果，而是即興演出，完全在掌控之外。愛是「Yah 的烈焰」，這句話 是從希伯來文 alhebetyah 翻譯而來，但有點語意不清。Yah 有可能是耶和華 （Yahweh）的縮寫，也就是與以色列立約的神，然而這一點仍然有爭論。Yah 也 是專有人名以賽亞（Ye  yah，意指「耶和華是救贖者」）與耶利米（Yirmeyah， 意指「耶和華被高舉」）的一部分，所以即使此處經文有可能是指愛情是耶和華 的烈焰，但也有可能指一個最高級的字詞，如同我們說這是極為異乎尋常的火焰。 在舊約中也有其他以神的名來當作最高級字詞的例子。43 然而不論對於 Yah 這個字的爭論結果如何，熾熱的愛情所發出的火焰，無疑是仁 慈的造物主所賜的厚禮。勃朗寧（Robert Browning）在他的詩作〈妻子與丈夫〉 （Any Wife to Any Husband）中已指出這點： 我不會因為老眼昏花 而找不到愛情，感謝主。 祂從不吝惜給予我們愛的火花， 祂從烈焰中給予我們（愛情），並吩咐： 當愛情迸出火花，不要害怕； 當愛情熊熊燃燒，將照亮一切黑暗。 法克（Marcia Falk）在她針對雅歌的文學研究中，將 alhebetyah 翻譯為「熾熱 且聖潔的火焰」 。44 當然，不僅身為智慧書的雅歌肯定這樣的詮釋，更廣泛地從

整本聖經經文來看，這樣的說法亦得到證實。創造的過程中，神將祂所創造的女 人帶到男人面前，讓兩人成為一體。聖經中不僅只有這個故事證實了神所賜的婚 姻之愛，其他智慧書包括箴言與傳道書亦有提及，勸告人們「當同你所愛的妻， 快活度日」 ，45「要喜悅你幼年所娶的妻。他如可愛的麀鹿，可喜的母鹿」 ，以及 「他的愛情使你常常戀慕」 。46 這些經文皆有志一同地認定婚姻是個光榮的人生 階段，也是慈愛造物主所賜的禮物。據此更進一步地探討這想法，我們或許注意 到聖經亦指出，有能力享受神所賜的禮物，本身就是一件從神而來的恩賜。47 猶太教的拉比亦認為，神會審判那些應該享受神的禮物卻不享受的人。人類之愛 的來源本來就是從神聖的神形像而出，人類的愛在某種程度上亦反映了神的愛， 因為我們擁有祂的形像。然而我們要小心謹慎，惟恐我們開始覺得任何熱情的戀 愛或風流韻事，都是從神而來的認可， 「神是愛」很容易被誤會成「愛是神」 ，一 旦如此，我們將失去應有的道德感。 第 7 節的「眾水」（mayy 螸 rabb 螸）在舊約中出現多次，特別是詩篇，48 這 或許是呼應最初混亂不停息的大洪水。在古代近東地區關於創造的神話中，這是 個很普遍的主題，在創造乾燥的陸地之前，這些險惡的力量所帶來的混亂必須被 弭平，並且產生規律與秩序，創世記一章的記錄或許便帶著少許的神話色彩。然 而狂暴肆虐的洪流亦是死亡的最佳代表，如同詩篇十八篇 4 節「曾有死亡的繩索 纏繞我，匪類的急流使我驚懼」，以及約拿書二章 3 與 6 節「你將我投下深淵， 就是海的深處；大水環繞我，你的波浪洪濤都漫過我身……你卻將我的性命從坑 中救出來」。經文將火與水的畫面並列，並使用了「熄滅」這個動詞，強而有力 地表現出愛情的堅不可摧，雖然水能熄滅任何火焰，但卻沒有任何敵對的力量能 熄滅愛的火焰。愛情總是會無法避免地遭到試煉與考驗，總是會有威脅的力量企 圖暗中破壞愛情，有可能是外在的環境試圖減損愛情的力量：分離的痛苦、對現 在與未來的不確定、失去健康或賴以維生的工具，然而被神點燃的愛火將會戰勝 並克服這些逆境，並藉由這些磨難變得純淨、更強壯、更寶貴。 這透過經驗而得到的寶貴特質是不能拿來交換的，它不能以商業交易來買賣。人 們不能透過禮物或諂媚而得到忠誠與忠貞，企圖這麼作的人，他和他的財富將全 被藐視（我們不確定第 7 節被藐視的究竟是財寶，還是以可鄙的方式使用財寶的 人）。這主題在八章 12 節中及下將會再度出現，我們也會對其細節有更多的探 討。 八章 6～7 節與以賽亞書四十三章 2 節，兩者詞彙的相似程度值得我們注意。兩 段經文皆包含「水」、「江河」、「火」、「火焰」以及「淹沒」。在經過痛苦與災難 之後，新天新地所帶來的和平與安全感如同一面鏡子，反映出人們在經歷一段新 的愛情之前，也會經歷巨大的破碎與瓦解。 你從水中經過，我必與你同在； 你 過江河，水必不漫過你； 你從火中行過，必不被燒， 火燄也不著在你身上。49

小妹 （八 8～10） 新婦的兄弟 8 我們有一小妹； 她的兩乳尚未長成， 人來提親的日子， 我們當為她怎樣辦理？ 9 她若是牆， 我們要在其上建造銀塔； 她若是門， 我們要用香柏木板圍護她。 新婦 10 我是牆； 我兩乳像其上的樓。 那時，我在他眼中像得平安的人。 這首短詩似乎是天外飛來一筆，然而它其實是以更快樂的形式重現一章 5～6 節 的主題。這兩段經文在主題上的共通性是兄弟們企圖保護小妹的責任感，以及少 女自豪地宣稱自己的價值。在第一章中，當少女任性大膽地捍衛她的美麗時，兄 弟們將犯錯的少女隔離，好讓她遠離麻煩。而此處的經文裡，兄弟們在少女成長 的過程中，像保鑣似地圍繞在她身旁；而八章 10 節則是她（之後）充滿自信， 且泰然自若地宣告自己的資產及滿足他人的能力。關於 8～9 節究竟是誰在發言， 一向有許多爭論，而就我個人的觀點，我認為是少女在回想當她年紀還小時，兄 弟曾向她說過的話，而她把當時和現在互相比較，所以第 8 節的小妹和第 10 節 的少女其實是同一人，當時的她尚未進入青春期（她的兩乳尚未長成），如今她 已經長大成熟（我的兩乳像牆上的樓）。我們可以很清楚地從希伯來原文得知第 8 節的小妹尚未成年（未滿十二歲），小並非修飾妹妹的形容詞，而是另一個名 詞，即「未成年者」，和妹妹是同位語。兄弟們以保護的心態看著小妹長大，如 同以西結書十六章的比喻。他們看著她長大成熟，成為最美麗的寶貝，她的「兩 乳成形，頭髮長成」，而我們在以西結書十六章 8 節亦讀到「我從你旁邊經過， 看見你的時候正動愛情，便用衣襟搭在你身上……」。 所以這些兄弟們正在爭論「在談論她的日子」（原義翻譯）時，他們對小妹的未 來所應負的責任，這日子通常是指訂婚之日，同樣的表達法亦曾用在拿八死後， 大衛娶亞比該為妻的記載。50 然而，這也可能只是廣泛地指少女開始引人注目， 以至於家人開始思考她會成為什麼樣的女人，以及他們能為她找到什麼樣的配偶， 因為她仍然屬於這個家庭，仍然在她兄弟的權威之下，直到她結婚為止。身為一 個適婚年齡的少女，大家為她忙亂、珍愛縱容她、裝飾美化她，視她為家庭裡最 重要的資產。就現實層面而言，基於她為家人贏得大量嫁妝的潛力，她的貞潔與 光彩必須好好地被保護。不論第 9 節如何被闡釋，都是在形容她的兄弟們克盡其

責，努力地保護並公開展示他們的妹妹。 下一個要討論的要點便是牆和門的比喻是否在講同一件事，還是意義相反，因為 門可以是敞開或關上的，是一個進入的通道，或是通行的阻礙。這兩段經文究竟 是平行的同義句還是對立句呢？我們不可能百分之百確定，不妄下定論或許是最 好的方法。無論如何，這些兄弟所面臨的問題使他們商議思考，並推測少女的行 為是否貞潔，不過目前並沒有發生任何事促使他們採取保護行動（然而一章 6 節有些許的暗示，描寫她在某種情況下冒犯了她的兄弟們，以至於被分派去葡萄 園工作）。無論如何，少女聲稱自己是牆（10 節），我們對此比喻的意義頗為確 定，牆（希伯來文的這個字表明是鞏固城市的牆，而非房屋的外牆）代表防禦、 無法攻破、擊退入侵者，在比喻上它代表貞潔、無法得到、自我保護與保留。接 著她的兄弟們以塔樓或銀製的城垛來裝飾美化她，以慶祝她的貞潔與純淨，因為 她尚未在性關係上耕作她的「葡萄園」。以另一個較不可能的觀點來看待第 10 節，則是這牆代表她胸前平坦，需要借助外力來吸引他人。 至於門的比喻，我們先來討論與牆同義的可能性。門阻擋他人進入，制止所有不 受歡迎的事物。如同少女像牆一樣以塔樓和銀製的城垛為裝飾，在此她也將會以 香柏木板為裝飾（希伯來文有可能意指裝飾，只是新國際本將此字翻譯為「圍護」）。 銀和香柏木都算是奢侈品，耶利米便認為約雅敬使用香柏木為護牆板來蓋皇宮， 是極為奢侈揮霍的作為。51 所以我們從這節經文可以想像，一扇門以昂貴且雕 刻精美的香柏木板為裝飾的畫面。 然而，若是反義的對照句，門則代表通道、入口、一個讓所有事物通過的開放途 徑。就比喻上來說，這可能暗指少女的不貞，她大方地允諾和他人發生性行為， 以至於她的身體成為每個好色年輕人的入口。若真是如此，保護她的兄弟將會用 木板將她包圍起來，防止任何人接近，像之前一樣將她隔離，如同何西阿對待她 的妻子。52 然而不論我們如何闡釋這節經文，少女在第 10 節中自負且自信地宣 告她的成熟，不論在道德上或性發展上皆然，她是牆，而她的雙乳如同其上的樓。 形容她的雙乳如同塔樓的經文有些含糊不清，它們如同銀製的城垛，具裝飾性又 吸引人；她並非平胸，而是豐滿、成熟，已預備好迎接愛情。而她的雙乳也是她 自信的象徵，她只將她「安慰人的雙乳」交給託付終身之人，其他人都會被驅逐。 她不再需要兄弟們的保護，她現在可以照顧自己了，謝謝關心。所以她成為愛人 敬重的對象，如同帶來平安之人。 少年在這段經文中並未被提及，但是只有他可能是少女所指的對象，不論少女的 兄弟們多麼以她為榮，少女不大可能為他們帶來滿足感。她的處女之身、她的貞 節、她的成熟、她的力量，都是她平安的來源，而且單單只獻給她的愛人。作者 可能在此處的經文刻意大玩文字遊戲，例如平安、所羅門以及書拉密（ l 獽, elom h, ulammit）。身為書拉密女的她，為她的王、她的愛人、她的所羅門 帶來平安。她如何為她愛人帶來平安呢？他將以她的自持自潔為榮，因為她潔身 自愛單單只為他，他將感受到她的完整，並與她墜入愛河。他也會相當高興，因 為她的家人、兄弟以及母親終於認可了他倆的關係。

我們應該也要注意的是，「帶來平安之人」在希伯來文中是個語意不清的句子， 它可能是個字根為 m 的主動分詞，意指「找到」，或者它可以作為字根為 y @的使役分詞，意指「使前進」。那些擁護牧羊人假設的人，相信這節 經文是在描述所羅門王認清了一個無法改變的事實，就是他無法贏得書拉密女的 芳心，以至於他想要尋求「和平」，即放棄對她的所有權，並且將她交給她的牧 羊少年。 不租借的葡萄園 （八 11～12） 新婦 11 所羅門在巴力‧哈們有一葡萄園； 他將這葡萄園交給看守的人， 為其中的果子必交一千舍客勒銀子。 12 我自己的葡萄園在我面前。 所羅門哪，一千舍客勒歸你， 二百舍客勒歸看守果子的人。 這段簡短而迷人的經文向來是大家討論推測的焦點，這兩節經文有共同的主題， 即葡萄園、金錢以及果子，而兩座葡萄園不同的管理方式以及對果子的處理方法， 被拿來相互對照比較。一方面我們看到所羅門王位於巴力哈們的實質葡萄園，他 將它交給佃農看守；另一方面（12 節）我們看到少女比喻性的葡萄園，不像所 羅門的葡萄園，她不將它出租給任何人。她的全人、她的身體、她的性慾不能拿 來進行商業交易；用金錢無法追求到她，只有她能主宰自己未來的命運，而她有 完全的自主權將自己交給她所選擇的男人。 在我們從更廣的應用層面來看這段經文之前，應該注意這兩節經文中的幾個細節。 在雅歌中，所羅門的出現是一種文學寫作手法，他並沒有真的在詩中參與任何角 色，而是以陪襯少女的姿態出現。他被「設定」為壞榜樣的原型，如同一個好色 的富豪，以為他能透過錢得到任何他想要的東西。之所以有這樣的詮釋，是來自 少女在第 12 節中的話，所羅門哪，一千舍客勒歸你。我們認為這句話帶著負面 的語氣，即少女告訴所羅門以及全部和他抱持類似心態的男人，金錢沒有辦法買 到愛情與忠誠，她不想和這種交易扯上關係，她不會因此受賄賂、受引誘或者受 僱於人。她的話語和八章 7 節如出一轍：「若有人拿家中所有的財寶要換愛情， 就全被藐視。」然而在牧羊人的假設中，所羅門直接被認為是涉入三角戀情中的 一員。按照上述兩種說法，所羅門幾乎不可能是雅歌的作者（有些解經家太過於 強調所羅門在此是以過去式出現，以至於他們認為雅歌的成書時間很晚。然而， 既然這個議題並不重要，我們便不再詳究）。 令人好奇的是，八章 11 節第一行明顯和以賽亞書五章 1 節的葡萄園之歌相當類 似，「我所親愛的有葡萄園在肥美的山岡（Qeren-ben-Shemen）上。」這也是一 首情歌，唱歌者對他的愛人唱著他的「葡萄園」。我們可能會因此覺得葡萄園是 指他的女朋友，但是打從一開始，〔辛苦耕耘的〕葡萄園即代表以色列。所以在

雅歌中，我們可以推測所羅門的葡萄園代表兩個不同的層面，他實際上的葡萄園 可算是著名的建築，53 其中之一位於名叫巴力哈們的地方，這地方在舊約其他 經文中從未被提及，它很可能不是真實的地名，如同以賽亞書的 Qeren-ben-Shemen（意指裝滿橄欖油的角‘Horn of Olive Oil’）一樣，很明顯地 是虛構的。巴力哈們意指「擁有財富的人」或「擁有人力的人」，而所羅門兩者 兼具：他富裕奢華， 〔一切的東西都是由金子所打造〕 ，沒有一物是銀製的，因為 在所羅門的時代，銀子的價值並沒有那麼高，54 而他後宮人數眾多（ 「他有妃七 百，都是公主；還有嬪三百」；55「我又為自己積蓄金銀……又得唱歌的男女和 世人所喜愛的物，並許多的妃嬪」）。56 所以這裡可能暗示所羅門的葡萄園可能 不只是葡萄的出產地，而是享受感官之樂的地方。 所羅門王如何將他的葡萄園租借給佃農，其細節我們並不清楚。以賽亞提到在亞 哈斯王的時代，一千棵葡萄樹值銀一千舍客勒。57 既然所羅門有許多土地，想 必他將它們交給許多不同的佃農管理，所以他的葡萄園加總起來一定價值不菲。 然而這節經文是指各個佃農付給所羅門一千舍客勒，取得耕種權後，他們將出產 的葡萄賣給釀酒廠後的餘額便成為他們的財產？還是他們每賣出一千舍客勒的 產品，便能分到兩百舍客勒，其餘的八百便歸於所羅門的金庫？我們不知道實情 如何，而這也不重要，因為這些經文本來就不是來告訴我們葡萄栽培經濟的細節， 其重點是要讓我們知道，葡萄栽種屬於商業與經濟事業。然而少女在耕種自己的 葡萄園上可一點都不卑躬屈膝，這段經文使我們回想起少女被兄弟指派去看守他 們的葡萄園， 「我自己的葡萄園卻沒有看守」 （一 6） 。八章 12 節中，少女強調她 管理及處置她自己葡萄園的權利，希伯來的原文是「我自己的葡萄園在我面前」， 代表堅決地強調個人的所有權（「屬於我的葡萄園」）。對於「在我面前」這詞句 的慣用解釋為，只有她擁有專屬的支配權，以至於她謹慎地看守著葡萄園，絕不 讓渡，所以她在告訴所有企圖利用她葡萄園的人：保持距離。 我們一直認為這段經文是由少女口中所出。八章 10 節很明顯是少女在說話，以 至於我們很自然地假設接下來的話也是出自同一人之口。然而，在希伯來文中， 並沒有語言學上的證據，幫助我們辨認八章 11～12 節發言者的性別。有些人認 為其實是少年在說話，少年看了所羅門的葡萄園及後宮，看見王公貴族如何佔這 些女人的便宜。然而他的「葡萄園」（即他的愛人）可不能被佔便宜，只有他有 權利享受它的果子。波普指出，「如果是新郎在講話，並且宣告他對配偶的身體 擁有所有權，這便是典型的沙文主義；若此處是女性在主張她的自主權，這節經 文便成為女性解放運動的名言錦句。」58 但是這種說法也許太誇張了，新郎可 能是以充滿驚嘆與愛意的語氣在說這句話。 這兩節經文所要傳達的基本訊息，即愛情不像其他商業交易的商品一樣可供買賣。 當然，企圖打腫臉充胖子並浮誇地炫耀財富，其立意或許是贏得忠誠或青睞，然 而這只不過是一種操控的手段罷了。一個總是企圖用大量禮物來贏得女人芳心的 男人，實在是個可悲的角色，他只是不斷付出禮物，而非付出他自己。對他而言， 他的目的便是要得到立即的滿足，一旦目的達到了，這些手段很可能就會被無情

地丟在一旁，如同香菸的空盒，達到它原本被設計的目的後即變得毫無價值。他 可能真的不想付出自己，因為他只不過是個膚淺的傢伙，對於建立長期的個人關 係毫無興趣，被他喜歡的女孩必須張大眼睛看清楚局勢；她可能開心地跟他在一 起，像聖誕樹一樣把他的禮物都穿在身上，但若這個女孩有一絲絲的自我價值與 自尊，最終她將會藐視這些禮物及這個男人（八 7）。因為這種利用的企圖，不 配被稱為「愛」，因為愛能夠感覺到且試圖提高對方的價值與自尊，即使可能因 此需要犧牲自己的慾望或利益。 愛是不能勉強的；人們對愛的反應是自由的，覺醒中的愛情便是逐漸意識到對方 的價值與自尊，而這樣的覺醒將會發展成互相順服與互相付出的渴望；這不是一 段基於方便才建立的關係，也不是互相的自我滿足。 這種利用可能發生在男性與女性身上，雖然很多時候都是男方將性關係商業化， 但也不盡然，有時候女性也會去利用對方，她能夠將她所得的青睞「賣」給愛人， 以向他敲詐更大的好處，例如安全感、物質的利益，或者婚姻。這種女人厚顏無 恥地追逐心不甘情不願的男人，就如同男人阿諛奉承不感興趣的女人一樣可笑。 以賽亞書四章 1 節： 「在那日，七個女人必拉住一個男人，說： 『我們吃自己的食 物，穿自己的衣服，但求你許我們歸你名下。』」 性行為的商業化歸咎於失去了人性特質的意義；性成為一件事物，人們可以在不 涉入委身關係的情況下來體驗它。它將重點放在生殖器，而將更深層面的情感交 流排除在外。這種想法的極端情況便是娼妓交易，娼妓業的墮落便是以機械性的 動作來換取金錢，和合乎體統且持久有約束力的婚姻關係完全分離，只有身體交 會，而非兩人的交流，就其本身而論，這是男人也是女人的墮落。 另一個對性不具感情且機械性的態度所帶來的結果，便是色情文學產業。它利用 了現代男女可悲的孤寂感，引誘他們落入獨自汲取性滿足的陷阱，使得他們的慾 望被挑起，但又只能以不正當的手段來滿足。這是個令人作嘔的產業，其最終不 僅導致被犧牲者的自我厭惡，並且也要面對神的審判。然而沒有人可以對這個誘 惑免疫，所以我們當警醒防範，這是個寧願剜出眼睛，也不要落入試探的議題。 59 然而這也是基督的福音可誇口的真理之一，即耶穌基督的能力總是能釋放、 轉化以及赦免每個跌倒的人。如同大衛衷心的祈禱，「神啊，求你為我造清潔的 心，使我裡面重新有正直的靈」，60 是永遠都會被應允的。 然而即使在既有的婚姻關係中，猴急的性衝動也可能使性遭到剝削利用，成為討 價還價的籌碼，有點類似「你若買給我那個東西，我就給你這個東西」，一種自 私的互相交易。這種乖就有糖吃的態度，貶低了性的本質與價值，建立在這種交 易價值上的關係，尚未體驗到真愛的根本意義，即願意為了對方的好處而犧牲， 而且不求任何回報；這種為了對方而無私捨己的態度，將帶來快樂與意想不到的 報償。 愛並非用來取悅自己， 也不是用來照顧自己， 而是要使對方舒適，

在絕望的地獄中創造天堂。61 對彼此渴望的連續循環 （八 13～14） 新郎 13 你這住在園中的， 同伴都要聽你的聲音， 求你使我也得聽見。 新婦 14 我的良人哪，求你快來！ 如羚羊或小鹿在香草山上。 雅歌以修辭學上所謂的突降法作為結束，留下這兩節含糊不清且難以理解的經文， 以頗為罕見的手法作為一首美麗情歌的結尾，令我們如墜五里霧中，並產生許多 問題：少女在園中作什麼？這些同伴是誰？少年的要求是什麼意思？以及她作出 了什麼樣的回應？是邀請對方親密相會嗎？還是她其實要他快速離開？這兩節 經文充滿了許多不確定性，然而至少發言者的身分清楚多了。八章 13 節中，少 年在對少女說話，因為翻譯成你這住在的分詞是陰性單數，與你的聲音相連的所 有格字尾亦然。同伴（陽性複數）是她的朋友，有可能是追求者，這個字和一章 7 節「你同伴的羊群」的同伴是同一個字。這些在場的朋友們豎耳聆聽她的每句 話，竭力傾聽從她唇間流瀉出的字字句句。八章 14 節的邀請（或是命令？）是 從少女所出，不論這是她直接回應少年八章 13 節的要求，還是少年幻想並希望 這是少女對他發出邀請，都沒有實質意義。若後者為真，第 13 與第 14 節則都是 少年的言詞；第 14 節的話應該加上引號，而且兩節之中以「你說」連結起來， 所以成為「求你使我也得聽見你說『我的良人，求你快來……』」 。然而，我認為 八章 14 節是少女在發言，並非想像出來的回應。 然而這兩節經文的背景為何？少女要求她的愛人作些什麼？花園的主題在八章 13 節再度出現，少女似乎坐（或停留）在那裡，被其他男人所圍繞，然而此處 的花園似乎是個公共領域，而非私人的祕密花園。這段經文帶著一絲競爭的意味 （如同二章 15 節的「小狐狸」？） ，且少年似乎被排除在之前他認為歸他所有的 領土之外，他倆的關係似乎出現了一些裂痕，或者至少是他對事情有些誤解。少 女離開他了嗎？她覺得少年還不夠熱情，以至於想要得到其他眾多追求者的讚美 與諂媚嗎？還是她試圖故意挑起他的嫉妒，即由愛所生的嫉妒呢？對於上述的問 題，我們並沒有明確的答案，這些經文捉弄著我們，或許就如同少女捉弄著她的 愛人吧。 少女的回答也很模糊不清，或許她蓄意如此。新國際本翻譯的求你快來其實是希 伯來文中「逃離」這個字，逃離通常是指快速地遠離某人或某物。然而少年要離 開去哪裡呢？去香草山嗎？但是香草山是指什麼，它又在哪裡呢？我們在雅歌中 其他地方也看到類似的經文：比特山（二 17） ，沒藥山與乳香岡（四 6） ，香草臺 （五 13） 。如同我們之前提過的，這些背景都強烈地帶著性愛的意涵；所以或許

本段經文也是如此。她要他像羚羊或小鹿一樣在香草山上，聽起來很像邀請他與 她親熱，這有可能是個微妙的雙關語，因為希伯來文「逃離」（b r ）這個 字和「門閂」 （ber 螮 ）有相同的子音，也就是出埃及記三十六章 33 節中滑動 的木柄，以連結帳幕板。然而這份邀請的表達方式實在是太過模糊不清，以至於 也有可能帶著相反的意涵，畢竟這不是我們第一次觀察到這對戀人捉摸不定的動 向。62 她可能要他主張自己的獨立性，遠走高飛，自由自在不受拘束地越過群 山峻嶺；這令人聯想起哈巴谷書三章 19 節的經文。然而或許是我們想太多了， 少女可能只是要她的愛人趕快到隱密的藏身處，當她的「同伴」不再注意她時， 她將尾隨他而去，而他們得以在那裡享受魚水之歡。從這觀點看來，雅歌就此結 束在期待愛情得到圓滿的心境中。 在大部分的愛情故事中，年輕的戀人為了達到他們的目標，總是經歷千辛萬苦翻 山越嶺，最終有情人終成眷屬，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然而這種情節只發生 在童話故事裡，現實生活往往截然不同。或許這就是這段結尾經文的功用，它反 映出部分真實世界，愛情的無限循環，永無止境的潮起潮落以及波動的情緒。對 任何發展中的感情來說，我們永遠不可能「抵達終點」，總是要學習新的功課並 溫習舊的功課。我們可能有時候大玩「捉迷藏」，就像這對戀人一樣，但總是會 有回頭並重新開始的時候。覺得自己在人類關係中是個專家，這是愚蠢至極的想 法；在其他方面亦然，「自己以為站得穩的，須要謹慎，免得跌倒」。63 一句不 經心的話，一個聳肩的動作，一段單純的沉默，若被誤解，便如同用紙牌搭成的 房子，搖搖欲墜而坍塌，而我們必須緩慢、痛苦、腳踏實地地重建它，透過互相 原諒、釐清誤會，並下定決心重新找到平衡點。這些過程可能相當耗費心神，我 們在心中醞釀著不滿，我們在腦袋裡將配偶所犯過的錯分門別類，不論這些錯誤 是真實發生還是我們猜想的；我們寧願抱持冷漠的敵意，也不願採取主動尋求和 好。然而戀人爭吵時激烈的指控及當面對質，其實有可能使雙方漸漸進入較冷靜 的互相接納，不過，惟有在劍拔弩張的氣氛已經緩和且減少的情況下，雙方才有 辦法處理真正的問題。兩人必須和解，並且以不同的方式來聆聽對方，惟有如此 才能達成暫定協議，並對雙方真實的樣子有更高的容忍度，包括他的缺點、他的 全部，個人的氣質與習性，反覆無常的個性，以及頑固的想法。翹翹板上下擺動， 沒有規則的起伏總是令人噁心不舒服，甚至變得暴躁，然而我們最害怕的還是被 拋出去。或許這不能算是最好的例子，應該說我們繞著彼此打轉，有時候我們在 深入的親密關係中拉近彼此的距離，在生理、情感、心理、理智與靈性上彼此交 流；有時則撤回，讓彼此走各自的道路。然而我們在理智上卻永遠知道，自己可 以在對彼此的接納與吸引力中覺得安全。每一個親近與遠離的循環，必然讓我們 更深地感受到最根本的委身關係，讓雙方自由地緊緊相繫。 這段模糊不清的經文（到底她是邀請他共享魚水之歡，還是要他離開？）在更深 的層面或許反映出最根本的張力，甚至是自相矛盾的議題。如同塞萬提斯 （Cervantes）曾說道： 「愛情的力量太過強大，除了逃跑一途，別無他法得以戰 勝它。」我們想要得到自由與獨立，然而我們又渴望親密關係，而當渴望得到滿

足時，同時亦摧毀了我們極想得到的獎賞：我們的獨立自主。 而自相矛盾的議題則是，我們只能在自我降服中找到真正的自我；為了要活著， 我們必須先死，因為這是所有人與人的關係，以及屬靈關係最基本的真理。我們 無法與配偶共同生活，但失去他們，我們又活不下去；我們都經歷過，且必須面 對這種介於自由與依賴之間的張力，這也出現於經文的字裡行間。這是一個超乎 人類所能了解的奧祕。 我所測不透的奇妙有三樣， 連我所不知道的共有四樣： 就是鷹在空中飛的道； 蛇在磐石上爬的道； 船在海中行的道； 男與女交合的道。64 附註 1.Murphy, p. 195.

2.Davidson, p. 151.

3.創二十四 1～67。 4.王上三 1。 5.得三 1～2。 6.士十四 1～3。 7.何一 2～3。 8.創二十九 20。 9.創二十六 8。 10.撒上十八 20～21。 11.撒上二十五 39～41。 12.得二 5。 13.創一 28。 14.詩一二七 3～5，一二八 3；箴十七 6。 15.創十五 5，二十二 17，二十六 4。 16.創十六 2，三十 2；撒上一 5。 17.林前七。 18.G. Fee, 1 Corinthians (New International Commentary on the New Testament, Eerdmans, 1987), pp. 266ff.

19.創四十一 42。 20.見創三十八 18，猶大的印。 21.見該二 23： 「我僕人撒拉鐵的兒子所羅巴伯啊，到那日，我必以你為印，因我 揀選了你。這是萬軍之耶和華說的。」 22.見耶利米在地契上畫押的事，耶三十二 10～11。 23.王上二十一 8。

24.見耶二十二 24： 「……約雅敬……雖是我右手上帶印的戒指，我憑我的永生起 誓，也必將你從其上摘下來。」 25.撒上十八 1～3。 26.創二十五 28。 27.得四 15。 28.創二十四 67。 29.例如：申十 15。 30.王上十一 1。 31.撒下十三 1。 32.士十六 4、15。 33.C. S. Lewis, The Four Loves, ch. 5.

34.如同林前十三 13。 35.見 R. Laird Harris, 「為什麼希伯來文的‘Sheol’翻成‘Grave’」(The NIV: The Making of a Contemporary Translation, ed. Dr. Kenneth Barker, Hodder ＆ Stoughton Ltd, 1987, 1991).

36.伯二十六 5。 37.拿二 6。 38.詩八十八 11～12。 39.伯三 17～19。 40.詩一三九 8。 41.詩十六 10，八十六 13。 42.箴一 12，三十 16；賽五 14；哈二 5。 43.例如：耶二 31，「幽暗之地」(gloom of Yah)；詩一一八 5，欽定本，「寬闊之 地」(wideness of Yah)；拿三 3，「極大的城」(Great with respect to God)；詩八十 11，「發出枝子」(Cedars of God)。 44.M. Falk, Love Lyrics from the Bible, p. 131.

45.傳九 9。 46.箴五 18～19。 47.傳五 19。 48.例如：詩二十九 3，三十二 6，七十七 19，九十三 4，一○七 23，一四四 7。 49.賽四十三 2。 50.撒上二十五 39。 51.耶二十二 14～15。 52.何三 3。 53.傳二 4。 54.王上十 2。 55.王上十一 3。 56.傳二 8。

57.賽七 23。 58.Pope, p. 690.

59.太五 27～30。 60.詩五十一 10。 61.William Blake, The Clod and the Pebble.

62.見六 2 的註解。 63.林前十 12，標準修訂本。 64.箴三十 18～19。 進深討論 我們已經提到，雅歌的結構較鬆散，其中有許多的重複，及突然間語氣的轉換。 不同的主題，多采多姿的意象拼貼聚累，形成美麗繁複的織錦。我們在研讀雅歌 時，若能解開一些緊緊交織在整首詩裡的絲縷，或許是有助益的。這不是以為這 詩歌有一個循序漸進的情節，這只是幫助我們賞析雅歌的一個手法。我選擇的這 些線索，事實上的確有某種順序，但這不能硬套在整卷雅歌經文上。在描述了每 一個主題之後，提出幾個問題，是為了激發討論，也是應用雅歌的信息。 有許多問題可以在婚前輔導課程裡討論，而若是在一般群眾的討論裡，建議選擇 性地使用這些材料，要考慮到特殊群體的需要和文化差異的顧忌。 主題 1. 受美麗外表吸引而發出讚美 2. 快樂和緊張 3. 挑起情慾 4. 訂婚與結婚 5. 圓房 6. 愛的持久性 1. 受美麗外表吸引而發出讚美 我雖然黑，卻是秀美（一 5） 我的佳偶，我將你比法老車上套的駿馬（一 9） 你的兩 因髮辮而秀美；你的兩頰因珠串而華麗（一 10） 我的佳偶，你甚美麗！你甚美麗！（一 15） 我的良人啊，你甚美麗可愛！（一 16） 我是沙崙的玫瑰花，是谷中的百合花（二 1） ……求你容我得見你的面貌……（二 14） 我的佳偶，你甚美麗！你甚美麗！（四 1） 你的眼在帕子內好像鴿子眼（四 1） 你的頭髮如同山羊，群臥在基列山旁（四 1） 你的牙齒如同新剪毛的一群母羊（四 2） 你的唇好像一條朱紅線（四 3） 你的嘴也秀美（四 3）

你的兩太陽在帕子內，如同一塊石榴（四 3） 你的頸項好像大衛建造收藏軍器的高臺（四 4） 你的兩乳好像百合花中吃草的一對小鹿（四 5） 你全然美麗，毫無瑕疵（四 7） 我的良人白而且紅（五 10） 他的頭髮是至精的金子（五 11） 他的頭髮厚密纍垂（五 11） 他的眼如溪水旁的鴿子眼（五 12） 他的兩 如香花畦（五 13） 他的嘴唇像百合花（五 13） 他的兩手好像金管（五 14） 他的身體如同雕刻的象牙（五 14） 他的腿好像白玉石柱（五 15） 他的形狀如黎巴嫩（五 15） 他的口極其甘甜（五 16） 我的佳偶啊，你美麗如得撒（六 4） 秀美如耶路撒冷（六 4） 威武如展開旌旗的隊伍（六 4） 那向外觀看、如晨光發現……的是誰呢？（六 10） 王女啊，你的腳在鞋中何其美好！（七 1） 你的肚臍如圓杯（七 2） 你的腰如一堆麥子（七 2） 你的兩乳好像一對小鹿（七 3） 你的頸項如象牙臺（七 4） 你的眼目像希實本的水池（七 4） 你的鼻子彷彿黎巴嫩塔（七 4） 你的頭在你身上好像迦密山（七 5） 你頭上的髮是紫黑色（七 5） 你的身量好像棕樹（七 7） 你的兩乳如同其上的果子，纍纍下垂（七 7） 討論問題 1. 外表的吸引力只能算是男女關係其中一個考慮的因素，你認為它有多重要？ 有什麼其他因素要考慮進去，而這是雅歌以為絕不算什麼的？ 2. 讀箴言三十一章 30 節和彼得前書三章 3～6 節，你認為這些經文貶低了外表 美麗的重要性嗎？ 3. 你是否認為我們渴望提升外表的吸引力，是虛榮的一種表現呢？ 4. 你如何定義外表的美麗或吸引力？ 5. 美麗如何能被視為一種威脅？

6. 你認為美麗的標準如何因文化而異？ 7. 我們的自我形象有多大程度由我們的外貌來決定？ 8. 我們如何學習安於自己的限制，或不在意別人在外表的吸引力這方面如何看 我們？ 9. 你是否發現你多麼容易對你所愛的人說出讚美的話？那些在這方面感覺壓抑 的人應該要克服它，這是重要的嗎？或者在雅歌中愛人的讚美純屬文學虛構，在 實際的關係上不是這樣的？ 10. 藉著穿著、髮型、化妝等等提升我們的外貌，你認為怎樣是恰當的？ 2. 快樂和緊張 兩人在一起 我以我的良人為一袋沒藥，常在我懷中（一 13） 我歡歡喜喜坐在他的蔭下（二 3） 良人屬我，我也屬他（二 16） 我屬我的良人，他也戀慕我（七 10） 願你吸引我，我們就快跑跟隨你（一 4） 我們以青草為 榻（一 16） 他帶我入筵宴所（二 4） 我的佳偶……與我同去（二 10） ……在陡巖的隱密處。求你容我得見你的面貌（二 14） 與我一同離開黎巴嫩（四 8） 我的良人，來吧！你我可以往田間去（七 11） 獨處 我下入核桃園（六 11） 我夜間躺臥在 上，尋找我心所愛的（三 1） 我身睡臥，我心卻醒（五 2） 害怕失去 我給我的良人開了門，我的良人卻已轉身走了（五 6） 我囑咐你們：若遇見我的良人，要告訴他……（五 8） 你的良人轉向何處去了，我們好與你同去尋找他（六 1） 我尋找他，卻尋不見（三 1） 我呼叫他，他卻不回答（五 6） 敵意 我同母的弟兄向我發怒（一 6） 他們打了我，傷了我（五 7） 分離阻隔 他站在我們牆壁後，從窗戶往裡觀看，從窗櫺往裡窺探（二 9） 我的鴿子啊，你在盤石穴中（二 14） ……在比特山（二 17）

挑逗 我脫了衣裳，怎能再穿上呢？我洗了腳，怎能再玷污呢？（五 3） 要給我們擒拿狐狸（二 15） 求你告訴我，你在何處牧羊？……你若不知道，只管跟隨羊群的腳蹤去（一 7～ 8） 挫折 巴不得你像我兄弟……就與你親嘴……（八 1） 討論問題 1. 在相聚和獨處之間，任何一種關係都會有需要協商之處，戀愛中的男女如何 斟酌在兩人獨處或團契聚會，這兩者時間上的分配呢？結婚的夫妻如何保留私自 的時間，不致迷失在生活的忙碌中──上班、家庭生活、教會生活？ 2. 一段時間不出現，總是讓心滋長更深的愛嗎？ 3. 在兩人的親密關係中，可以彼此挑逗到怎樣的程度？這會有什麼危險？ 4. 在選擇配偶時，我們聽取周圍親人的意見到什麼程度？ 3. 挑起情慾 在雅歌裡，五種感官都用上了： 味覺 嚐他果子的滋味，覺得甘甜（二 3） ……吃他佳美的果子（四 16） 吃了我的蜜房和蜂蜜（五 1） 你的口如上好的酒（七 9） 嗅覺 你的膏油馨香（一 3） ……我的哪噠香膏發出香味（一 12） ……以沒藥和乳香（三 6） ……你膏油的香氣（四 10） ……你衣服的香氣（四 11） 觸覺 ……因你的愛情比酒更美（一 2） 他的左手在我頭下；他的右手將我抱住（二 6，八 3） ……我拉住他，不容他走（三 4） 聽覺 ……讓我得聽你的聲音（二 14） 這是我良人的聲音；他敲門說（五 2） 你這住在園中的……求你使我也得聽見（八 13） 視覺 不要因日頭把我曬黑了就輕看我（一 6） ……求你容我得見你的面貌（二 14）

用你項上的一條金鍊，奪了我的心（四 9） 求你掉轉眼目不看我，因你的眼目使我驚亂（六 5） ……你回來，使我們得觀看你（六 13） 隱藏在下列經節中一般挑逗的情境 ……因你的愛情比酒更美（一 2） ……常在我懷中（一 13） ……嚐他果子的滋味，覺得甘甜（二 3） ……我因思愛成病（二 5） ……他在百合花中牧放群羊（二 16，六 3） 求你等到天起涼風，日影飛去的時候，求你轉回，好像羚羊，或像小鹿在比特山 上（二 17） 我要往沒藥山和乳香岡去（四 6） 你奪了我的心（四 9） ……我便因他動了心（五 4） ……我兩手滴下沒藥；我的指頭有沒藥汁滴在門閂上（五 5） 你們為何要觀看書拉密女，像觀看瑪哈念跳舞的呢？（六 13） 我要上這棕樹，抓住枝子（七 8） 風茄放香，在我們的門內有各樣新陳佳美的果子；我的良人，這都是我為你存留 的（七 13） 也就使你喝石榴汁釀的香酒（八 2） 我在蘋果樹下叫醒你（八 5） 有幾處經文提到親吻： 願他用口與我親嘴（一 2） 他帶我入筵宴所（二 4） 你的嘴唇滴蜜（四 11） 他的口極其甘甜（五 16） 你的口如上好的酒……為我的良人下咽舒暢，流入睡覺人的嘴中（七 9） 我在外頭遇見你就與你親嘴，誰也不輕看我（八 1） 脫去衣服的狀況。下列經文指出，即使不是脫去衣服，至少是一種很強的想像： 你的大腿圓潤，好像美玉（七 1） 你的肚臍（七 2） 你的腰（字面意思是肚子，七 2） 你的兩乳（七 3） 新婦的主動 願他用口與我親嘴（一 2）

願你吸引我，我們就快跑跟隨你（一 4） 我心所愛的啊，求你告訴我（一 7） ……你要轉回，好像羚羊（二 17） 我尋找我心所愛的（三 1） 我說，我要起來，遊行城中（三 2） 尋找我心所愛的（三 2） 願我的良人進入自己園裡（四 16） 我起來，要給我的良人開門（五 5） 我的良人，來吧！你我可以往田間去，你我可以在村莊住宿（七 11） ……我在那裡要將我的愛情給你（七 12） 我在蘋果樹下叫醒你（八 5） 我就與你親嘴（八 1） 我的良人哪，求你快來！（八 14） 新郎的主動 他帶我入筵宴所（二 4） 我的佳偶，我的美人，起來，與我同去！（二 10） ……求你容我得見你的面貌（二 14） 與我一同離開黎巴嫩（四 8） 我的良人在敲門（五 2） 我要上這棕樹，抓住枝子（七 8） 親密的時刻 常在我懷中（一 13） 求你等到天起涼風，日影飛去的時候（二 17） 你我可以在村莊住宿（七 11） 我們早晨起來往葡萄園去（七 12） 親密的地點 王帶我進了內室（一 4） ……晌午你在何處使羊歇臥？（一 7） 以香柏樹為房屋的棟梁，以松樹為椽子（一 17） 他帶我入筵宴所（二 4） ……他躥山越嶺而來（二 8） ……你在磐石穴中，在陡巖的隱密處（二 14） 我……領他入我母家（三 4） ……你我可以往田間去（七 11） 我必引導你，領你進我母親的家（八 2） 在蘋果樹下（八 5） 你這住在園中的（八 13） 克制的必要

不要驚動、不要叫醒我所親愛的（二 7，三 5，八 4） 討論問題 1. 你認為雅歌削弱了現代社會對性別的刻板印象嗎？ 2. 我們可以採取什麼實際的步驟來確保「不要叫醒我所親愛的，等他自己情 願」？ 3. 在一段發展的關係中，某個特定階段，哪種親密的程度是合宜的？ 4. 性幻想就是在放縱情慾嗎？ 5. 我們可以如何告訴自己的配偶，說哪一種特別的親密關係是我們感覺最愉悅 的？ 6. 什麼時候我們所渴望的親密，貶低成為一種想要得到自己性滿足的慾望？ 4. 訂婚與結婚 看哪，是所羅門的轎……就是在他婚筵的日子，心中喜樂的時候（三 7～11） ……我的新婦（四 8、11） 我妹子，我新婦（四 9、10、12，五 1） 討論問題 1.單身的人幻想自己將來會有的婚姻，這是有益的嗎？ 2.我們要怎麼作，以防止我們的婚姻墮落成淫慾？ 3.「戀愛」是一樁成功的婚姻必須有的先決條件嗎？ 4.媒妁之言的婚姻有什麼益處？ 5.公開的結婚儀式，其目的是什麼？ 6.在西方世俗的文化裡，同居變成越來越普遍，從聖經的真理來看，你對這未婚 同居的人會說什麼？ 5. 圓房 願我的良人進入自己園裡，吃他佳美的果子（四 16） 我妹子，我新婦，我進了我的園中（五 1） ……我在那裡要將我的愛情給你（七 12） 討論問題 1. 請列出一些聖經章節，支持兩人發生性關係的合法情境是在婚姻裡。 2. 如果聖經說性行為是神在創造時賜與人的，我們要為此覺得尷尬嗎？ 3. 雅歌事實上沒有說到生兒育女的事，在這方面你發現有什麼意義嗎？ 4. 談論性技巧的書，有何利與不利的事？ 5. 亞當和夏娃為什麼用樹葉遮蓋自己的身體？性方面的自覺和罪之間有何關 聯？ 6. 在婚姻的關係裡，考慮到性方面的滿足，這重要嗎？ 7. 討論一下有關性本能的反覆無常和不可理喻。 6. 愛的持久性 求你將我放在你心上如印記，帶在你臂上如戳記。因為愛情如死之堅強（八 6） 愛情，眾水不能息滅（八 7）

討論問題 1.你認為愛主要是一種情緒，或它是一種意志的行為？ 2.當外表的吸引力衰退了，如何能夠維持彼此的愛呢？ 3.人的愛要怎麼反映神的愛？ 4.讀哥林多前書十三章 8～13 節，當其他一切終要歸於無有時，愛是永不止息， 這有何含義呢？ 5.「愛是從神來的」（約壹四 7），從神來的愛是怎樣一種愛？所有的愛都源自於 神嗎？ 6.愛、熱情、慾望、放縱、迷戀、愛慕和友誼，其間的差別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