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給 每一個不願意被迫學習的學生 每一個不願意強迫別人學習的家長和老師 每一個渴望重新學習的香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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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king scheme is king.
Model answer is queen.
Marker is a joke.
I am just a follower.
序
序：我們要「扮」學到何時？ text / 山地
一直有讀者希望我們談教育，為他們吐一口烏氣；我們卻一直猶豫。 不是不想探究，而是一思考，就進入一個千絲萬縷互纏互扣的罪網。 你指摘 TSA 罪大惡極，DSE 帶來過分操練失卻意義嗎？但看見補充 練習就狂掃的是誰？勀極仍不敢不補習的又是誰？我們每一個都在這 個罪網中，被奴役，也奴役他人。當有一天我們都夠膽面對真相，談 教育才有意思；這真相就是——其實我們都在「扮學」！ 大半個世紀之前，John Holt 在其教育經典《孩子為何失敗》（How Children Fail?），就對教育騙局直認不諱：「我愈來愈覺得小考－ 大考－給分這件事就像個大騙局，目的是讓學生、老師和學校聯合假 裝學生已學會該知道的一切，雖則事實上他們只懂一小部分，甚至一 無所知。不論考試結果如何，學生很少學會學校教的東西，學會的也 很少記住，記住的很少會運用⋯⋯」 這個事實眾人皆知，卻沒有人敢承認。我們甚少從根本去思考問題， 但 John Holt 在 50 年前就敢於承認：「學生為什麼學不會我們所教 的東西？問題出在我們拚命教——我們想控制學生的思想。」 兩年前，哲學家漢娜•阿倫特（Hannah Arendt）的傳記電影上影，說 的就是思想被控的故事。身為猶太人，阿倫特旁聽屠殺百萬猶太人的 艾希曼的審訊，卻發現這殺人如麻的艾希曼絕非大奸大惡，反而像鄰 家的伯伯，是盡忠職守的好好先生。她的觀察引起嘩然和反感，因為 沒有人願意接受殺人者竟不是窮兇極惡，反而像你和我般「平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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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 倫 特 提 出「 平 庸 的 邪 惡 」（Banality of Evil）， 艾 希 曼 的 罪 在 於 「thoughtless」，缺學無思，拒絕獨立思考，只管跟隨比個人更大 的國家機器和集體意志而行。結果，同樣造就邪惡。我們的「扮學精 神」，不也造就了這種缺學無思、服從認命的習慣嗎？ 去年 9 月底在大專「罷課不罷學」的論壇中，學者許寶強就提出香港 人罷學太久了。他警告說：「當民眾愈來愈不習慣思考學習，安於服 從命令和陳腔濫調，社會就愈容易走向極權。當香港的殖民習性碰上 中國式的政治管治，當政權為了自身的安危而更加強力地去推動不公 義的政策，不思考和不學習所產生的後果，更令人擔心。」 每天看新聞、看面書，聽官員的說話，這份擔心甚重。深深感到， 2016 年，香港人不能再缺學無思，我們要再學習。 但要重新再學習，跳出老舊，遠比想像中困難。每一個香港人都經歷 了 12 年的學習操練，享受了 30 年太平的日子，由身體習慣到思考 模式，都慣了做假。學校說的理想是口號，上司說的遠象是虛話，政 府做的諮詢是假的。要來個真的學習，就得從腦袋開始，連根拔起。 於 是， 新 年 伊 始， 我 們 都 想 放 下 慣 性。Breakazine!《 全 民 扮 學 》 cross-over 了許寶強的《缺學無思》，追問我們被教育了什麼﹔也 特意改變慣有的編排，把書誌變成一本小書，要你捧在手上，一頁一 頁思考你自己的思考過程（這是受《我們在閱讀時看到了什麼》所啓 發），這種自我檢視的閱讀經驗，是我們的新嘗試。 這一年，我們還會進行不同的實驗，邀請讀者也放下慣有的東西，接 受一本書誌不同的可能或探索。今天的香港，極需要有人鍥而不舍去 回到根本，重新學習，重新想像，找新的可能。盼你能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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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序：我們要「扮」學到何時？ / 8 Part A： 你學習時學習了什麼？ / 12
你學習時學習了什麼？ / 14
王月：學生學習時學習了什麼？ / 28
由問題兒童到冇問題青年 / 32
許寶強：我們都有了「正確」答案 / 36
Lydia：難以撼動的教學障礙 / 40
Gary：層壓式的問責制 / 44
我們停止學習了嗎 ? / 46
Part B： 當城市停止學習 / 48
許寶強：當施政變成交功課 / 52
張彧睯：當 Impact 成為 Factor / 58
周旭明：因循，是香港人的共業 / 64
Part C： 從扮學到認真辦學 / 70
匯基書院（東九龍）：教與學的鬆綁 / 72
綠腳丫：給家長的成長課 / 82
香港民間學院：立於民間的學術 / 92
Part D： 少年啓蒙記 / 102
鄧小樺：知識的野馬 / 104
陳婉容：山長水闊知何處 / 108
Bo Law：怪獸 00 / 114
胡清心：同學少年都不賤 / 118
鄺志傑：問題噴泉 / 124
飲者：窗外的風景 / 128
聾伍：香港型腦病變臨牀研究報告 / 134
學習 4 問 / 138
有關學習的延伸閱讀 / 140
後記：這是一段怎樣的學習歷程？ / 142
Part A
你學 習 時 學 習 了 什 麼 ？
Part A / 你學習時學習了什麼？
開始之先，先說兩個真人故事。 text / 山地
平生，經歷兩次震撼人心、卻平常不過的對話，叫我一直反思。 7 年前，Breakazine! 初起步，我們走入校園做 100 人的訪問，想了解 這一代學生對未來的看法。老師辛苦為我們找來一班放學仍願意留下 的初中生，問他們：「未來的自己是怎樣子呢？」當大家苦惱着怎樣 回答時，其中一個學生望望我，瞪大雙眼，面帶狐疑，突然走上前， 在我耳邊說了一句話：「Miss，你想聽真的還是假的？」我即時反應 是，誰會想聽假話？ 但回頭一想，真的倒抽了一口涼氣。這孩子經歷了什麼，看透了怎樣 的成人世界？難道我們都在集體玩假？我開始明白，讀文化研究時， 許寶強老師常說的「犬儒」，具體來說究竟是什麼意思。 ＊＊＊ 也是差不多 7 年前，另一個場景，當時「公文式」盛行，聲稱能改善 學生的學習，身邊許多家長都幫孩子報讀，有的連 3 歲孩子也不放過。 我就是不明白，如此沉悶的練習，家長為何趨之若鶩。後來，有一朋 友這樣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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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讀不是要學數，只想孩子學會坐定定，習慣答題的格式及那種賞 罰制度，這對她將來的學習很有用。」聽着朋友的分享，我呆了，反 應不來。她是特意辭退工作，在家照顧孩子，那句「對學習很有用」 的話，說得很熱誠，聽進我耳朵，卻像冰一樣冷硬，叫我消化不來。 我心寒，原來我們要學習的，就是要身體習慣不斷的格式操練，不斷 的重複。我開始明白，媒體的名句 "Media is the message" 是什麼意 思。信息不只存在於內容，盛載的媒體，本身已是重要的信息，因它 模塑你的思考模式。這樣的學習，在模塑我們什麼思考？ ＊＊＊ 我們每一個香港成年人，大多經歷過 9-12 年的免費及強迫教育，我們 經歷了什麼？在這一部分，我們沒有什麼學術分析，只有許多同學和 老師的小故事、小反思，也刻意留下許多空白，邀請你進入或回到學 習的處境，回到學習的本質，問自己一個問題：那些年的學習，你學 習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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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A / 你學習時學習了什麼？
面對問題， 我們會思考答案。 但在思考答案之前， 我們的身體反應， 往往誠實告訴我們， 我們不太想思考⋯⋯ 或許，我們都急於翻到下一頁。 不一定是為了想知道問題的答案， 而是停留在問題，總叫人惴惴不安， 叫我們急於逃離， 快快躲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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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A / 你學習時學習了什麼？
「其實，你要學生就範很容易，只 要在白紙上寫一條問題，畫下幾條 線，他們就自然作答。」
教書 10 年的王月老師如此說。教書第一年，苦於不知怎樣駕馭學生， 要他們聽其指示。後來，他發現問問題，同學多不願意回答；但只要 派一張紙，寫上問題，下面加上答題線，同學即或有多不願意，都會 條件反射地乖乖填滿。他對學校中無形的權力運作，嘖嘖稱奇。 他說，假如加上分數，他們就會更有分寸。6 分或以上的題目，會有 引言和結語，6 分以下的，就直接去取分。一般而言，一個 point 2 分， 即是說，8 分的題目，就要有 3 至 4 個 points，訓練有素的學生，都 非常精準。 就因為太精準和太有預期，本來一條叫人自省的問題，一次可天馬行 空的思考，不知怎的，都被答題線框得悶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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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學習時學習了什麼？ （8 分）
（我們邀請王月老師寫下「非 model answer」，見頁 28-29。）
（model：伍旨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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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eakazine! 突破書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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