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大學生報——罷課特刊2019

罷課，可以做到甚麼？

罷課特刊

201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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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6-7 港人抗爭精華

8-9 罷課中的中大人

運動

——訪教育學院三年級生

10-13

五大訴求——「回應」咗一個， 收唔收貨先？

23-25 罷課，可以做到甚麼？

14-17 當下形勢判斷 18-20 罷課中的中大人

——訪罷課集會當日現場的同學

罷課

26-30

「剩係嗌罷課係叫唔到人去 罷課㗎 !」——談組織罷課 的方法

41-43

罷課中的中大人 ——訪 SOCI 關注組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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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罷課中的中大人 ——訪中大國際生

罷課中的中大人 ——訪中大新生

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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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35 同學們，罷咗課之 後我哋做咩好呢？

45-50

36-40 未竟之路：2014 年 雨傘罷課紀事

外國罷課 ——反送中同學如何借鏡？

編者的話 漫長的暑假完結，又迎來開學的季節。不過，今年的校園好像有些 不同。 沒有 SIR RUN RUN 的開學禮，變成百萬大道的民間開學禮。 新民女誕生，與舊民女遙遙相望。 多了一班穿黑衣、full gear 的同學在校園靜坐。 多了一個名叫「暴大」。 與此同時，我城的變化更大。 然而，報社裡的一眾編輯仍然忙得不可開交。好不容易完成迎新特 刊的出版，便立刻要投入下一本刊物的準備工作。由八月尾到現在， 我們總共要出版兩份號外及一份特刊、時刻跟進外面急速變化的形 勢、開始構思傾莊⋯⋯彷彿很久沒踏出范克廉了。 將原本的九月號換成罷課特刊，是想讓同學從多方面思考罷課這議 題。回望這三個月，抗爭手法的突破讓我們看到港人的改變。只是 這些轉變不足以奪回屬於我們的東西時，便需要更有威力及組織的 行動，從學生這獨特的身份去想，就是策動罷課。我們在特刊裡嘗 試回答坊間對罷課的疑問，罷課的作用是什麼？如何組織？如何利 用外出的時間？究竟這次和三罷時有什麼分別？最後，讓我們走出 香港，看看外國的罷課行動。與其說參考經驗，其實是用別國成功 的例子激勵我們繼續抗爭。特刊的目的，就是補全現時對罷課論述 的不足。不論你對罷課的立場是什麼，希望同學在決定罷課與否是 基於已對現況及罷課有充分了解，而非依據單薄的理由輕易作出決 定。 亂世中，讓我們閱讀、學習、思考。 然後，書寫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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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事，可見與雨傘相比抗爭模式更加多元化。

方法，此部分紀錄了數月來港人抗爭做過的

反送中事件發展至今，香港人嘗試過的各種

文：莊怡怡

港人抗爭精華

- 8 月 23 日 : ( 指定地鐵站外 ) 人鏈：香港之路

- 8 月 9 日 :( 香港機場一號客運大樓 ) 萬人接機和你飛集會

- 8 月 7 日 : 太空館「觀星」集會

上水遊行、葵青荃灣遊行

- 7 月 -8 月 : 七區遊行（大埔區遊行、深水埗區遊行、東區大遊行、土瓜灣遊行、

- 6 月 26 日：領事館請願行動（十九國駐港領事館馬拉松式請願）

反送中廣告登世界各大報（包括台灣、日本、韓國、美國等 )

- 6 月 25 日 : 港人募資，發起眾籌

- 6 月 12 日 : 政府總部野餐

- 6 月 11 日 :《Sing Hallelujah to the Lord》金鐘政府總部外聯合舉辦祈禱會

Level 2 ** 特殊集會 / 特別行動（註：甚具創意，適合愛挑戰的你）

「追究警察性暴力 捍衛香港人尊嚴」反送中 #Metoo 集會

- 8 月 28 日： 晚上 8 點 中環遮打花園

- 8 月 18 日： 流水式集會

（沙田、荃灣、屯門、黃大仙、大埔、旺角、金鐘）

- 8 月 4 日 : 下午 3pm 起 遍地開花 七區集會

// 朱耀明牧師：「今天是香港社會運動有史以來首次老人家遊行。」//

- 7 月 17 日 : 銀髮族遊行

// 王永平：「首次公務員以公職身份發起針對政府政策的集會」//

- 7 月 17 日 :「公僕仝人，與民同行」公務員中環遮打花園集會

- 6 月 25 日 : 灣仔稅務大樓道歉行動

- 6 月 14 日 : 香港媽媽反送中集氣大會

Level 1 * 和平集會（註：適合任何人士參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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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油紅綠燈、噴漆 e.g.「光復香港時代革命」、「fuck the popo」、「free hk」

- 起警察底 e.g. 香蕉糖 / 圍警察宿舍 e.g. 黃大仙

- 噴黑及破壞入閘機

以致令部分車輛在未能繳付隧道費的情況下通過收費通道

- 干擾海底隧道收費廣場的運作，

- 8 月：佔據行車路（金鐘，旺角等）

- 8 月 5 日： 港鐵不合作運動（塞鐵，癱瘓港鐵）

- 6 月 24 日：圍堵稅務大樓事件

- 6 月 21 日：包圍警察總部（灣仔）

- 6 月 21/ 8 月 5 日：全港大三罷（罷工、罷市、罷課）

Level 3 ** 不合作運動（註：參與涉及風險，請自行衡量）

- 每逢 10 點 窗邊大叫「光復香港，時代革命」

- Hashtag： #eye4hk 上載手掩右眼的自拍照 呼籲關注警暴

- 大規模聯署（網上 + 附有職員證的聲明等）

- 呼籲取消港共外國護照

- 遍地開花 各區放映會 / 流動放映會

- 全港 18 區「連儂牆」

- 貼貼紙（如在地鐵車廂 由「請勿靠近車門」變「請勿送中」）

部分商家抽起廣告後 得到市民大力支持（寶礦力）

- 抵制 / 罷買在 tvb 登廣告的公司

- 文宣工作：嘗試分化或遊說政府支持者（如長輩圖，在港人港地留言等）

- 9 月 7 日：機場交通壓力測試

- 8 月 30 日：「香港動物界向催淚彈說不」集會

- 8 月 16 日： 全民提款日 # 香港曬錢日

- 8 月 9 日：黃大仙「全港超幽佈施祈福除惡晚會」

罷課中的中大人

Michelle

（ 九月二日集會）

文：

我

是 書 院 學 生 會 成 員， 有 份 協 辦 今 早（9

有多大。罷課主要目的是加重大學行政負擔，

月 2 日）的開學禮。當初學生會決定自

因為罷課會令學系和老師承受很大壓力，如出

行辦開學禮，是因為校方因著社會氛圍而將新

席率，甚至有些同學會因長期罷課，而需要延

生原來應有的儀式取消。校方不願意借出邵逸

遲畢業。罷課也是對社會的一種表態。我們罷

夫堂，某程度亦阻止我們發聲。不過對學生會

課不罷學，仍會上公民課堂，繼續學習。有人

來說，今次由學生在百萬大道舉辦開學禮，其

或寧願犧牲學習時間，仍要為社會發聲，因為

實比以往的安排好。要知道以往開學禮時，每

當社會動蕩，再無法保障人身安全和自由，學

當嘉賓分享完結後，全部嘉賓就會離開，不會

校課堂的學習根本沒有用，亦無法學到事實；

聆聽學生會代表的講話；而今次我們有更多時

而我覺得我罷課是對校方表態，亦希望校方能

間發聲，不單勉勵新生，亦同時對旁邊行政樓

對政府施壓，但我知道這是沒有甚麼可能。不

的職員說話。我們亦希望透過開學第一日這個

過，大專罷課能讓大眾看到學界團結一心，願

儀式，呼籲同學支持罷課。

意在大是大非的情況下發聲，向社會證明我們 不是 have no stake in society。

書院學生會主要負責中大學生會顧不到的工 作，如情緒支援。這兩三個月來，我們加強支

作為一個準教師，我希望每個人想清楚自己所

援因社會事件受情緒困擾的同學，同時亦有文

做的能否對得住下一代。年輕一代是未來社會

宣工作，呼籲同學更關注社會，參與遊行。我

棟樑，因此我們一定要站出來捍衛良知、分清

們知道有同學在宿舍升降機內貼文宣，也不會

黑白，同時不要氣餒，在最黑暗時一定要心存

阻止，希望能藉此提供更多平台予同學發表意

希望。

見。 我相信每個老師都有自己的教育哲學，但無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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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罷課最少兩星期，兩星期後根據事態發展

如何，我都會平等對待每一個學生，不會隨便

再決定是否繼續罷課。沒有人知道罷課成效能

因學生的家庭背景而忽視他們。如果我得悉學

生背景，我希望該學生能明白何謂良知黑白，不

事 情 發 生 時， 要 老 師 回 答「 不 知 道 」， 我 覺 得 很

會因家人的職業而影響他的思想成長。我不知道

離譜，畢竟教師的責任是解答學生的疑惑。當然，

這是否一個好方法，不過我覺得教導學生有良知、

老師無法掌握所有知識，但我們不可以只說「不

分清黑白是每個老師一定要做的。

知道」，像鴕鳥一樣把頭塞進沙堆就當完成工作， 至少要帶起課堂討論、和同學一起認識社會。這

所 論「 師 者， 所 以 傳 道、 授 業、 解 惑 也 」， 教 育

才是教師的工作。

不止是教，還要將學生育才成人。坦白說，我對 近日教育局向老師發出的文件內容感憤怒。當有

黃同學，教育學院三年級生，9 月 2 日 9

五大訴求 ——「回應」咗一個，收唔收貨先？ 文：沒有靈魂的人

香港反送中運動從 6 月至今，市民提出了不少對政府的訴求口 號，當中最為人熟悉的便是「五大訴求、缺一不可」，然而五大 訴求並非一開始便出現。在反送中運動的初期，示威者只有提 出「撤回惡法」和「林鄭下台」的要求，但在 6 月 12 日警察暴 力鎮壓示威、警務處定性當天發生的反修例示威衝突為「暴動」 後，便再加上了「成立獨立調查委員會」、「釋放義士」、「撤回 暴動定性」等目標。不同版本的「五大訴求」開始在網上和示 威場合流傳，直至運動進行近一個月後的 7 月 1 日，當天示威 者成功衝擊立法會後，在會議廳宣讀《香港人抗爭宣言》，並在 宣言中向政府提出新五大訴求︰

一、徹底撤回修例 二、收回暴動定義 三、撤銷對今為所有反送中抗爭者控罪 四、徹底追究警隊濫權情況 五、以行政命令解散立法會，立即實行雙真普選

當中刪除了「林鄭下台」的要求，並加入了「雙普選」的目標， 這版本便是現今大家最常叫喊的「五大訴求」。﹙當中『追究警 隊濫權情況』的詮釋更拓展為設立獨立調查委員會﹚ 「五大訴求」只有寥寥數字，其中卻有不少細節與博弈可以探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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徹底撤回修例 撤 回 修 例 的 目 標 可 以 說 是 整 場 反 送 中 運 動 的 初 心， 故在此不作多論，但之所以如此不厭其煩再三強調 「撤回」二字，仍是源於特區政府不斷使用「暫緩」、 「壽終正寢」等字眼去說明現時修例進程。而這兩個 都不是正式的字眼，因為立法會議事規則內只有「撤 回」(withdraw) 一詞。政府如欲重推條例，就必須 跟從正式程序重新提出。 不過即使林鄭宣佈撤回，只要政府願意，她亦可以 很快地重新推出修例讓立法會審議，實際上並無大 影響。既然兩者做法結果差別不大，但政府依然選 擇 我 行 我 素， 不 願 平 息 民 憤， 顯 示 政 府 不 想 示 弱，

議事規則第六十四條

64. 法案的撤回或押後處理

(1) 負責某法案的議員或官員，可在立法會開

始就該法案進行二讀或三讀的程序時，宣布撤

回 或 押 後 處 理 該 法 案。(2005 年 第 74 號 法 律 公告 )

(2) 負責某法案的議員或官員可在符合以下條

件的情況下，在立法會開始就該法案進行恢復 二讀辯論的程序時，宣布撤回該法案 —

(a) 恢復二讀辯論的目的是為了作出該項宣布；及

(b) 該目的已在根據本議事規則第 54(5) 條 ( 二讀 ) 作 出恢復二讀辯論的預告中述明。(2005 年第 74 號法律 公告 )

(3) 負責某法案的議員或官員在根據第 (2) 款宣

為保持管治威信而不屈服於民意。

布撤回該法案時，可就與撤回該法案有關的事

再者，儘管反修例依然重要，但經過 612 以後連日

年第 74 號法律公告 )

宜向立法會發言，但該等發言不容辯論。 (2005

來的示威，都可以看出示威早已把焦點從修例轉移 至警察的暴行，警察成為了示威者的主要抗議對象。 時至 9 月 4 日，林鄭宣佈「正式撤回逃犯條例」卻 沒有回應任何其他訴求，也再次證明由「暫緩」變 成「撤回」對政府而言不是最重要。

收回暴動定義

警方在給民陣的正式文件中已將 612 集 會定性為暴動 來源︰民陣 facebook 專頁

警 方 在 6 月 12 日 定 性 當 天 發 生 的 反 修 例 示 威 衝 突 為「暴動」，特區政府其後在 6 月 15 日記者會上也

暴徒？你指邊個呀？

表示同意該說法。這激起了 200 萬市民參與 6 月 16 日遊行示威，要求政府收回對 612 和平示威的暴動 定 性。 但 實 際 上， 即 使 政 府 或 警 方 收 回 定 性 暴 動， 律政司也依然可用暴動罪檢控抗爭者，表面的說辭 實在不太影響控告的罪名。儘管如此，連日示威衝 突皆是由政府和警方主動挑起暴力衝突，以及警方 執法時使用過分武力，最後逼使示威者用適當武力 自衛，此般定性目的在於污名化示威者，使他們背 負暴徒的罵名，是一種對他們的不公義。 11

撤銷對今為所有反送中抗爭者控罪 ﹙及不秋後算帳﹚

6 月至今，整個反送中運動有近 1200 ﹙截稿為止﹚ 名示威者被捕，有不少人更被控暴動罪。暴動罪是 相 當 嚴 重 的 罪 行， 最 高 刑 罰 可 達 至 入 獄 10 年。 即 使最終不用入獄，審訊期間所面對的壓力和耗費的 時間也是非同小可。而且由於是嚴重罪行，理應需 要極其充足的證據舉證，顯示警方明知成功檢控示 威者暴動罪的機會不大，但都控以相當嚴重的罪行， 明顯是威嚇市民的舉措。 根 據 中 大 新 聞 與 傳 播 學 院 院 長 李 立 峯 教 授 的 研 究， 調查顯示只有 46% 受訪者表示政府應該釋放被捕示 威者，點出這看似非常重要的訴求，其實只有不足 一半人支持撤銷所有控罪，顯示仍有人依然對法律 有所執著，或是不認同某些抗爭手法。我們需要團 結，但也不能抵觸各人的底線。

徹底追究警隊濫權情況 ﹙及設立獨立調查委員會﹚

連日來警方行動之所以肆無忌憚，最大原因在於現 時並沒有有效約束警權的方法。 正常投訴警察的程序是投訴人先向投訴警察課申 請， 然 後 交 由 監 警 會 覆 檢 調 查 報 告。 但 是， 投 訴 警察課屬警隊的部門之一，因此是「自己人查自己 人」，毫不公允，並沒有處分的權力。至於政府經 常 宣 稱 行 之 有 效 的 監 警 會， 只 不 過 是 沒 有 實 權 的 「紙老虎」。前年監警會只認可了近一成的投訴個案， 顯示監警會實在無力。 正因監察警察的制度處處存有漏洞，市民才強硬要 求政府成立一個有別於監警會的獨立調查委員會， 徹查整個反送中運動中的違法警員。獨立調查委員 會的人選也同樣重要。雖然政府若果真的籌組委員 12

會，都必定會安排有利警方的人選，但縱觀現時警 方全無制約的情況下，成立獨立調查委員會，起碼 都能令我們有一個可能追究警方濫權的機會，所以 是聊勝於無。 然而，獨立調查委員會其實也只是一次性措施。若 未來要持續有效限制警權，我們就必需徹底改革警 隊，以 及 重 新 建 立 一 個 持 續 性、 有 實 權 的 監 管 機 構。

以行政命令解散立法會， 立即實行雙真普選 落實雙普選當然不能完全解決所有問題，因為即使 民主制度成熟的外國，也有警權過大的情況。但是， 正因本港沒有普選、人民授權，香港政府無需向市 民負責，所以它比起外國政府，更肆無忌憚地漠視 民意。

五大訴求缺一不可？ 誠然五大訴求有其原因所在，但每個訴求也有值得 思考的地方，有些訴求真的是比較難以達成，例如 設立獨立調查委員會明顯比撤回修例難得多，而政 府也極難答應全部「五大訴求」，所以我們必須確 切地思考一下當政府真的讓步，答應其中數項訴求 時，我們到時又應該給予怎樣的回應呢？ 政府 9 月 4 日宣佈正式撤回修例，但未答應其餘訴 求，只是在重覆香港需要「和平對話」等的陳腔濫 調。政府到底要做到怎樣的讓步我們才會接受呢？ 而我們當中有分歧時，又有誰能代表我們向政府溝 通呢？這些都是需要思考的問題，不然運動就不會 有終結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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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形勢判斷

自特區政府宣佈修訂逃犯條例，爭議聲從未間斷。 因特首林鄭月娥漠視民意而引發的抗爭運動，由最 初反對修例，後來演變成一場逆權運動。為了免於 恐懼的自由，整座城市覺醒而戰。踏入九月，漫長 的暑假已過，莘莘學子返回校園之際，林鄭釋出「善 意」，表示願意撤回草案。社會氛圍似乎在催促我 們，回復正常的生活模式。然而，我們不能否認， 政 府 由 始 至 終 都 在 迴 避 我 們 的 訴 求。 我 們 現 在 進 不是，退也不是，陷入膠著狀態。要進入一個新的 階段，需要明白當前形勢及檢討數月以來的抗爭手 法。

文：姍姍來遲

■ 形勢危急 反 送 中 運 動 來 到 此 時 此 刻，已 到 了 不 可 退 場 的 地 步。 每 星 期 數次的抗爭已將香港帶入反抗 的 時 代， 市 民 與 政 權 的 矛 盾 短 時 間 內 難 以 消 除， 在 這 劍 拔 弩 張 的 情 況 下， 社 會 不 可 能 回 到 昔日正常的狀態。 我們已有多名手足被拘捕，612 被拘捕的 11 人當中部分涉及暴 動罪、728 上環衝突中有 44 人 被 控 暴 動 罪， 截 至 九 月 二 日， 因衝突被警方拘捕的人數有 1117 人，被登記身份證及被攝 錄， 被 警 方 保 留 追 究 權 利 的 示 威 者 不 計 其 數。 在 中 央 堅 決 支 持 警 方 嚴 正 執 法 後， 相 信 在 不 久的將來會有大規模秋後算帳 的行動。在 831 的前夕，大搜 捕 已 正 式 開 始， 難道我們要眼 睜睜地看著一個又一個手足被 捕、 入 獄？ 一 旦 放 棄 為 餘 下 的 6 月 9 日至 8 月 11 日期間反修例衝突中， 警方武力、被捕及受傷人數一覽。 來源：端傳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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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項 訴 求 作 抗 爭， 就 表 示 我 們 讓 手 足 付 出 代 價、 甚 至 白 白 犧 牲。

同時，恐懼已籠罩在每一個人身上，當鄉黑勢力 可以任意打人，而警察助紂為虐，不但不阻止白 衫人在 721 元朗黑夜的暴行，甚至在 831 如同黑 社會般攻擊列車上的普通市民及示威者； 當我們 參加遊行都被宴請「催淚彈放題」；當有人設置連 儂牆時會被立場不同的人襲擊時，縱使遍體鱗傷， 我們仍要繼續戰鬥，令以上事件不會變成日常。 若放棄爭取訴求，除了現在面臨的恐懼，白色恐 怖更會在未來一直伴隨著我們。日後只要我們身 穿黑色衣服便會被喝罵「曱甴」；戴著口罩會被警 察無理搜身；談論政治議題前要先試探對方是否 自己人，確認後也要偷偷摸摸地交換意見，生怕 被其他人聽見後招來報復。如果就此收手，我們 的社會氣氛將會跌至低點，可以想象會比雨傘運 動落幕後更低。

還記得政府如何打壓本土、自決和港獨派的人士 嗎？政權千方百計阻止他們進入建制、動輒以暴 動罪名控告示威者⋯⋯未來政府的打壓只會愈來 愈大。若滿足於政府的所謂「撤回」，借用一個在 七月一日進入立法會的手足的一番話：「香港什麼 事都沒有發生過，付出的犧牲完全付諸東流⋯⋯ 十年，我們的公民社會就會一沉百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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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態行動 反送中運動中，使用的抗爭手法大致可分為 兩類，這裡先談以表達立場為主要目的的行 動。這些行動可以振奮反對陣營的士氣，向 本地及國際社會展示民意。多次遊行人數均 數 以 十 萬 起 計，616 遊 行 有 二 百 萬 人 參 與， 不少外國傳媒以頭版報道，引起國際關注。 之前「香港之路」全港手牽手人鏈活動、遍 地開花的地區遊行亦成功將反送中帶入社 區。 不過，反送中運動裹足不前，正好給予我們 一個機會檢討數月以來的表態行動。現時的 表態行動不足之處有二。第一，過份依賴流 於表態的抗爭行動。一個由小圈子選舉產生 的 政 府， 即 使 它 不 斷 以「 認 同 並 尊 重 市 民 對廣泛議題有不同的意見」、 「尊重市民以和 平、理性和有秩序的方式表達意見和訴求」 等回應敷衍市民，也不影響政權的合法性， 是因為它無須取得民意授權以換取政權的穩 定。 第二，表態行動持續性不足。雖然每星期周 末都有遊行，但面對警方現時以不同理由對 遊行及集會批出反對通知書，市民出席時有 被控非法集結的風險，失去最安全表達訴求 的方法。只有將人們對「和理非只能表態」 的想法改變，讓表態行動進化，才可盡可能 擴大它們的影響力。 16

■ 擾亂秩序行動

■ 罷課現已全面進場

第二種抗爭手法以擾亂秩序為目的。經過今

我們的憤怒只換來政府些微讓步。過去數月

次運動後，每星期一次的衝擊加上警方的失

使用的抗爭方法因未發揮到極致及組織不

誤，令市民同情示威者，民意未有強烈反彈，

足，未能爭取政府回應所有訴求，導致運動

並 明 白 到「 破 壞 」 可 以 迫 使 政 府 回 應， 因

陷入樽頸。因此，我們需要開展大型不合作

612 的警民衝突換來首次讓步——暫緩修訂。

運動。這裡並非否定過往的抗爭手法，只是 上述的方法各有限制，我們又是否可以同時

不過，在每一次衝擊過後，警方及特區政府

嘗試新的策略？

便急不及待招開記者會 譴責示威者。政府 一方面呼籲「止暴制亂」、展開對話，推出

來到開學的時期，學生— 作為推動運動重

多項有利基層的政策以轉移公眾視線，掩飾

要一員，繁重的課業定必影響他們在運動當

政府不肯答應民間的五大訴求的事實；另一

中的參與程度。罷課作為抗爭手段之一，除

方面卻允許警方使用更致命武器對付示威

了可增加與政權討價還價的籌碼，現時開展

者，甚至不惜出動鄉黑勢力阻止事態升級，

罷課更可吸收之前抗爭的經驗，如行動需要

可見現時的衝擊無法打破膠著的狀態。

持續長時間及大量組織工作，才可吸引更多 人加入罷課行列，令行動影響力增加。雖曾

同一時間，內地更不時傳出解放軍及武警的

嘗試三罷，但因正值暑假，學生仍未開學、

消息，威嚇港人並散播恐懼。面對政權愈來

籌備不足，令行動胎死腹中，未有成效。踏

愈強的打壓，連最普通的遊行集會都招致警

入九月，是時候展示罷課的威力了。

方 的 武 力 鎮 壓、 動 輒 以 暴 動 罪 拘 捕 示 威 者 時，沒有人知道政府會再進一步用哪種手段 對付示威者，遠遠無法估計付出的成本有多 高。除了風險增加，反送中運動提倡「冇大 台」，即各自爬山，這並不要求示威者行動 前取得其他參與者的同意，也令擾亂秩序的 行動分散，容易被逐個擊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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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課中的中大人

——訪罷課集會當日現場的同學 訪：莊怡怡 文：報社社工

■ 小記︰你覺得今次大專學界的罷課，同學 一般會有甚麼擔憂？

同 學 A ︰ 每 個 人 都 有 自 己 的 難 處。 我 敬 文 的 朋 友 說， 有 NDS 同 學 在 O

camp 時不是不想知道關於罷課的事，而是真的害怕會遭政治清算，無可奈 何下要 quit camp。另外，學校沒有支援是很大的隱憂。Attendance 不是 大家最重視的，亦不會因為 GPA 有機會變差而不去抗爭，反而是有些真心

想學習的同學。如果即將畢業，又只是這個學期才有開辦某一科，又沒有補 課、錄音，那就會選擇去上堂。

同 學 B ︰ 可 能 會 覺 得 不 太 能 夠 成 功， 當 佔 領 都 迫 不 到 政 府 回 應， 不 太 知

道罷課可以做到甚麼。「罷課不罷學」現時未必能做得好好，不是日日有 speaker 講有意思的議題，或者引人深省的思考。大家心知肚明，做這些事 是道德上「應該」的，而不是成效上的考慮。

■ 小記︰不知道要做甚麼，是甚麼意思？

同學 B ︰其實大家都對運動有想法，亦相信自己的做法與方向是可行的。然 而在沒有大台，不鼓勵溝通的氣氛下，似乎無可避免地會迷失，不知所措。

同學 A ︰這次運動除了對準政權，還是「反制度」的。大台不能代表每個人 獨特的論點、行動、擔憂等，固然會令運動更多元化，但也同時失去了號召

力和透明度。有時一場行動完了後，不會知道下一步要做甚麼，又沒有資源 自己組織，那只能被動地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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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 記 ︰ 剛 才 提 到 罷 課「 迫 不 到 政 府 回

應」，你覺得是因為不直接影響經濟、民生 嗎？

同學 B ︰可能吧，但我感覺是，罷工罷課等等是手段，五大訴求是期待

的結果。三個月來，似乎大家都忽略了中間的扣連。沒有人嚴謹地構建一 個論證，為甚麼這些手段能夠達成結果。既然沒有一個有說服力的抗爭藍 圖，結果就是大家都不太上心。

■ 小記︰大部分同學會「上心」，多數是因 為身邊有朋友參與吧。你覺得有同路人重要 嗎？

同學 A ︰很重要！朋友同學之間會問「今天你去不去集會」，「如果某某

去，那我也去吧」之類。坦白說，不是每個人都有所謂的獨立思考，不可 以期望位位大學生都超有批判思考，不會人云亦云。簡單如食飯，都會望 望有沒有 friend 陪伴吧（眾笑）！社會參與的門檻更高，更是如此。

同學 B ︰講到門檻高，其實有不少人會對中學生「一星期罷一日」更易

接受。你想想，日日罷課是很消耗的，中間還有很多「不知做甚麼好」的 無力感，如果累積到自己情緒不穩，那不會是大家樂見的吧？

同學 A ︰可能思維上大家要改變下。香港人習慣了做事快、靚、正，執著

於「短時間最大功效」的做法。但是面對政府、警察這些龐然大物，這樣 反而會很多錯漏。要運動持久又有效，就得有張有弛。之前一些零星的野 貓式行動，不就令到警察暈頭轉向嗎？

同學 A

小記 同學 B

■ 小記︰日日罷課與一星期一日，你覺得最 大分別在於？

同學 A ︰日日罷課真的會 sad 爆，好辛苦，可能出去集會都只是了睡覺。今

日（9 月 2 日）三萬人形式上來百萬大道集會，結果你看到很多人都是自己 圍內傾計。即是怎樣？即是好多人都不知道自己在做甚麼。

同學 B ︰「不知道」可能是因為，初入大學時大家都是一頭霧水的。你讀到 year 4 ，exchange 過，多了歷練，而有些思想或想法幸運地堅持到，那你

才會知道甚麼是「對」的。如果 year 1 的 freshman，不太清楚社會發生了 甚麼，又沒有人教你，自然會迷失，不知道要做甚麼。Friend 跟你說去那 就去那。「罷課」是甚麼？我去上堂不好嗎？阿媽又講「交了學費點解不上 堂？」結果可想而知。

同學 A ︰對，我同意罷課一定是要長期才會有成效，而出發點不光是長期不

上課，而是怎樣才會令門檻低點，盡量吸引多點人參與。畢竟不是每個人都 是處於 well prepared 的抗爭狀態。

■ 小記︰怎樣才算是有準備呢？ 同學 A ︰例如，我住東涌。有次佔領機場，印象很深刻的是很多人湧入東涌， 但近乎沒有人認識東涌的地圖。明明之前機場已發生過一次清場，大家都應 該知道清完機場就會清東涌，但大家都沒準備，亦不可能靠我用十秒去教你 怎樣離開，那裏比較安全。我覺得大家未有足夠抗爭的心理準備。

同學 B ︰很多時有事發生，用 telegram 叫人出來支援，但不會每個都「知

頭知路」。結果就好多人會在現場不知所措。可能大家習慣了，甚至依賴文 宣組的指示，但抗爭不應該是人家塞甚麼給你，你就只看那些。我欣賞他們 願意出來，但都需要反思這種狀態。萬一出事了，真的會愛莫能助。

同學 A ︰好多人出來純粹因為「嬲」，同時又以為人多就「洗咩驚」。亦會 有人覺得準備就等於有 gear，但心理上完全沒其他 backup。沒想過逃生路

線、沒想到自己其實能力有限，很容易就變成一種「唔知點」的狀態。當日

我起碼收到十五個電話求助，問我怎樣搭車，或者可不可以收留。我能幫幾 多人呢？最多四五個而已。跟你解釋如何走，你真的會認路？會在中途被意

外拘捕嗎？現場有沒有警力部署？事情發展到那一刻（退到東涌）是不可控 的，但及早預備是否可以做多一點？大家要保障自己啊！ 20

2019——太空館

2019——太空館

21

2019-9-2——罷課集會

22

罷課，可以做到甚麼？ 文︰報社社工

罷課跟街頭衝擊、堵路等行動相比，是很和理非

容易意覺到自己可以參與。本來不太可能參與的

的。相信有不少同學會有疑問，以罷課作為抗爭

同學，意識到身邊不少同學都投入運動後，理應

手段是否合適，或能否迫使政府回應。筆者的答

有更大動力，與及更多渠道獲取罷課資訊。從陌

案是 YES，在今日香港，一場成功的罷課絕對有

生到了解，到慢慢摸索自己身位，最後敢於與眾

能力扭轉頹勢。

同行，嘗試出一份力。

■ 罷課就要是打破日常

另一方面，罷課與周末一整天的遊行或衝擊完全

音，那根本不需要搞甚麼社會運動。正正就是體

交通，有後續的衝突的話可能到夜深，但總會有

筆者相信，若然既有體制能夠如實反映市民的聲 制失效，市民才要擺脫日常秩序，上街抗議發聲。 罷課也是同一道理，只是場景換成了校園，參與 者換成了學生。因此罷課一個重要的目的，就是 打破校園的正常秩序。大量學生不願留在課堂之 舉，本身就是對日常的反抗，明確地作出表態︰ 我們絕不會無視社會現狀，我們要以行動以示不

不同。一般遊行最多只是影響某一區某一時段的 回歸平靜、日常的時候。持續的罷課卻是從不間 斷、長久地滲在校園與香港各區的生活中。背後 是一份堅持和執着，以及能夠逐漸影響社會的期 望。當有一日，鄰舍間閒談到自己上中學大學的 子女，無可避免地就會觸及到罷課這件大事，以 及他們的感受。他們不能只從電視電腦上看畫面、

滿。

聽消息，而是不得不正視那些所謂的「暴徒」、 「激

顯然，成功的罷課將深切地影響到校園內的其他

別輕看了這些細碎的日常。有天水圍的家長擔心

學生。他們不論是政治冷感，還是思考不多、身 懷恐懼等，也無法避免罷課的氛圍。Reg 了科的 同學選擇不上課而在放 break 時入課室宣傳、數 百位同學集合在烽火台唱歌、早上火車站一條長 長的 picket line（糾察線）橫越整個嶺南場……

進份子」，有可能就是生活在香港、在身邊的人。 讀高中的子女罷課時有危險，不得不落街親自接 放 學。 黃 大 仙 的 街 坊 在 一 個 放 催 淚 彈 的 晚 上 後， 才知道自己生活的社區有這麼多同路人。有時正 是發生在身旁的一次行動、一聲加油，令我們踏 出最需要勇氣的第一步。

在這環境下，支持運動但未算投入的同學，會更 23

■ 罷課可支援其他行動

罷課不只是拒絕上課，還要求學生投放時間精力 在運動之上。筆者認為，本來就投入運動的學生 會較容易找到自己崗位，關鍵是要協助那些未能 全 力 參 與， 或 不 完 全 同 意 激 烈 抗 爭 手 段 的 學 生。 不難想像，許多學生非常同情抗爭者，理解他們 的政治訴求與無奈，但基於現實種種壓力而沒法 投身，或僅能參與一兩次集會。而另一些同學可 能對肢體暴力、破壞行為比較反感，但願意以和 平方式表達意見。這些都是可以被說服的潛在對 象。 罷課正正提供了一個契機︰顛覆校園的正常秩序， 令正常的教學無法進行，騰空大量的人力與時間， 在一般較難行動的時間——平日上午和下午——繼 續推廣和抗爭，向大學、警方、政府等施壓。例如， 同 學 可 以 繼 續 在 自 己 的 生 活 中 進 行 不 合 作 運 動， 延續暑假的種種抗爭。試想像，一個小學系、一 個年級學生如果有十數人罷課，也就等於有十數 人可以善用原本的上課時間，在社區擺街站、堵 塞港鐵入口等。只要參與的學系愈多，願意投身 的同學愈多，罷課的時間愈長，運動就愈能遍地 開花，為運動持續地提供彈藥。 然而必須注意，中大沒有樹仁一般寬容，罷課很 可 能 被 視 為 缺 席。 妨 礙 上 課 也 不 是 沒 有 風 險 的， 學系可以拒絕為學生補課，或要一年後才再開辦 同名課程，影響學生的學業計劃。而要把風險降低， 最佳做法就是令更多學生參與，一同向校方談判 和爭取。舉個例，我們可以組織同學，要求中大 正面回應新聞稿「百萬大道集會風險極高」的說 法；邀請校方高層公開對話；在行政與學科上通 融，給予學生最大支援。這些要求也許不容易滿足， 但有足夠數量的同學一起集會、發聲，製造公眾 和形象壓力，事情就易辦多了。同時，同學可以 多花時間與學系教師、職員相約溝通，談論自己 的想法與擔憂，找出雙方可以接納的方案。請不 要忘記，盡力爭取教職員的支持，也是運動的重 要一環。 簡而言之︰人數是關鍵，人多好辦事。

■ 罷課的社會意義

學界今次罷課如果能夠維持數個月，雖與罷工不 同，它不能直接衝擊香港經濟，但亦必然有 深厚 的社會意義與影響。概括地說，罷課會令大學行 政工作大增，窒礙校園的正常運作，間接向政府 構成壓力。若然大量學生未能準時畢業，未來的 中高端勞動市場會有相當壓力，對香港經濟亦是 一大隱患。 另 一 方 面， 罷 課 本 身 就 代 表 著 學 生 —— 香 港 的 未 來 棟 樑 —— 已 無 法 忍 受 對 政 府 的 失 望。 學 生 展 示 莫大的決心與勇氣，期望社會大眾看在眼內，能 感受到他們的堅持與承擔，更容易從既有的生活 中走出來，反思現時社會的問題，從而組織更大 更廣的社會運動。 事 實 上， 由 六 月 初 到 現 在， 民 間 聲 音 從「 撤 回 草案」擴展至五大訴求，後來更有警權、性暴力、 隱私等議題，無間斷地要求政府回應。各種抗爭 行動也愈來愈頻密，從每個週末的兩三次大型遊 行， 到 近 乎 每 一 天 都 有 一 場 抗 議 示 威。 可 以 說， 運動已融入市民的日常生活。長期的罷課就如補 充劑，為僵持已久的運動增加反抗力量，甚至擴 大戰線，讓更多市民認同和參與。

■ 結語

筆者認為，若然這次罷課真的能做到長時間、高 參與率、高強度，那絕對是一場成功的罷課。就 算未臻完美，如果能夠引發身邊更多人關注，帶 動更多未來的行動，那也是為整場運動貢獻良多。 我們毋須過於期待，亦不應妄自菲薄。時間來到 這刻，大家絕不能止步於此，必須盡力一試！

25

「剩係嗌罷課係叫唔到人去罷課㗎 !」 ——談組織罷課的方法

文：覃俊基

容我單刀直入。如果罷課要辦得成功，我們需要以 與過去三個月不同的態度去推行罷課。我們需要花 更多氣力在面對面實際的說服上，而不只是隔空的 網上文宣；同時同學間需要盡快舉行正式投票，通 過罷課的集體決定，而不只是純粹的號召。 大家可能會覺得奇怪，甚或覺得浪費時間。畢竟， 這三個月來的動員也沒有這樣，尤其是投票更是顯 得奇哉怪也。不過，新思維背後的道理也不怎麼複 雜。罷課和我們一直以來的各種行動，有著質性的 不同；亦因如此，我們就需要新的組織方式。

■ 罷課：並不樂觀

讓我們看看現在罷課的情況。 在聲勢上，好像還挺好的。事實上，這三個月以來， 對各種不同形式行動的宣傳，都有為數不少和應的 呼聲。再加上政府和《人民日報》的反對作為助攻， 我們應該可以預期罷課會挺成功的吧﹖ 很遺憾地，不同渠道的消息均告訴我們，不少同學 相當同情這次罷課，卻不打算身體力行。為何？有 些同學本來不是最踴躍於參與運動——他們心態上 支持，但要再進一步則有難度；有些同學願意付出 更多，卻不願意犧牲成績；有些同學對罷課效果感 到疑惑；有些同學認為，罷課者寡，自己罷也無甚 作用，等等。這些疑慮，甚至在罷課關注組內也能 聽到。 當然，以上判斷不是基於大型調查，但這到底一定 程度反映同學對於罷課的各種憂慮，罷課開首便有 如此氣氛，實在令人相當擔憂。 26

■ 以往三個月的運動模式：號召自發者參與

為何如此？我認為，這是我們沒有好好把捉清楚 罷 課 與 其 他 行 動 之 別， 忽 略 罷 課 需 要 大 量 文 宣、 說服和組織。 這三個月來，無論和理非集會、派發單張，甚或 是不合作運動，如阻鐵、堵路、撚狗或是和警察 對 碰， 都 循 著 一 種 模 式： 簡 單 宣 告 日 期 和 行 動， 有時多加一兩句解釋，透過號召，期待自發者參 與。 三個月裡，這種模式的威力顯而易見。大型遊行 人數相當高，各式宣傳或小型行動均如雨後春筍， 那怕是激進行動參與者也是為數不少。加上在社 交媒體的擴音效應，這些宣傳以極短時間，便擴 散到支持者的 timeline 或 group text 裡。 配合恐共的想像、警察的殘暴，各種反抗的情緒 迅 速 被 轉 化 成 巨 大 的 運 動 能 量。 只 要 大 家 願 意， 總可貢獻到甚麼，不需考慮他人想法，便可直接 去做——這就是這三個月來的最佳寫照。自發性 的能量怒如潮湧，結果是有目共睹，不難解釋為 何很多人對於這種「號召——自發者」的模式深 感鍾愛。 不過，號召模式看似能帶起不同形式的抗爭，但 同時也有其相當的限制。至少成功的罷課不可用 這個模式推行。 27

■ 過往行動有賴自願者，而非說服群眾

公民講堂和與校方的商討，只能作為輔助。若要

運動如集會、香港之路等，門檻較低，基本上不愁

宣告，轉為「小型且 intensive」的說服模式聚沙

的群眾的支持。

功半。

上述這種「號召加自願者響應」行動模式，其實只 真的說服同學參與罷課，必須直面上述同學的憂 適用於「不用作太多說服的行動」。大型的和理非 慮。在方法上我們也要由「一對多，網絡式」的 招來本來就支持反送中的參與者。我們也不用特地 成塔，慢慢說服越來越多的同學； 在沒有理解細 花力氣說服其他不支持反送中，或對運動無甚熱情 節的情況下動輒指責不參與的同學，就更是事倍

至於各式小型行動，無論自己組團做文宣派傳單， 具體而言，例如如何透過關注組讓同學討論、如 或是小型阻擾或演出，甚至是較為激進，如和警察 何在既有的生活圈子與關係網絡說服他人、罷課 碰撞，或許行動性質較沉悶，或許門檻高很多，但

有甚麼用等等，可參考學生報的其他文章。和同

因為行動只需少數人參與，三五就可成群，所以不 學對話的街站、系內的小型討論，都是可做的事， 愁沒有志願者參加。只要在網上一呼，總有一定人 筆者不在此細談。 數參與。換言之，也就不需要花力氣說服誰。 簡而言之，就是「需要多人參與的低門檻活動」，或 是「只要少人參與的高門檻活動」，過往動員模式 都頗適合。然而，罷課卻是「既要多人參與，又算 是高門檻的行動」。

總 之， 大 家 必 須 有 思 想 轉 變 —— 我 們 要 從 志 同 道 合 的 comfort zone 走 出 來， 要 將 自 發 行 動 的 能 量，導向廣大的說服工作。

■ 民主投票：知道大家點諗

以上說法不旨在批評過往三個月的動員，而是希 要知道，罷課不比遊行，同學犧牲的不是週末的 悠閒，而是課業與成績；與此同時，罷課與小型 行 動 不 同。 罷 課 要 成 功， 不 能 只 靠 少 數 有 心 人， 必須要廣泛的參與，才能彰顯其力量，做到使社 會進入異常狀態，透過大量缺席，最終導致校方

望 點 出， 不 同 的 抗 爭 形 式 便 需 要 不 同 的 組 織 方 式——這其實就像預備 group pro 和溫 final 需要 不同的態度和方法一樣。 除了「廣泛參與」和「高門檻」以外，罷課和大

行政壓力大增的戰略目標。

型示威或小型抗爭不同之處，就是本質上是一場

就如上節提到，估計不少同學對罷課有憂慮而卻

罷課需要民主投票機制，用來凝聚信心與協調同

步。然而，觀乎當下宣傳，卻無針對性地處理這 些擔憂。首先，罷課相關文宣頗為缺乏；勉強算 的是各個公民講堂，但其內容和形式均是過於抽 離。學生會和眾關注組均集中精力與校方商討缺 席問題，然而單靠這些恐怕不足以疏解同學的憂 慮。 我們實不能寄望過往模式，只提出一個罷課日子 就期望同學一呼百應，反而必須跳出既有動員框 框，有組織地說服不太願意參與罷課的同學。

28

需要高度協調（coordinated）的抗爭行動。所以， 學的行動。 關於 coordinated，中文並沒有準確的譯法，勉強 可譯作「夾好」或「夾埋」。簡而言之，就是不能 只靠個人勇敢參與，而必須是一種集體行動。這 裡的集體，並不是指人數眾多，而是參與者必須 「夾好，一齊做一啲嘢，共同進退」才有意思。 筆者曾和數位對是次運動有相當熱誠的同學傾談， 大家都提到一點：我不是不想罷課，但根本不知

道大家會否一齊參與，而回到課堂上發現同學們 都在上課，也就沒有打算罷課了。因為我不想白 白 犧 牲 成 績。 這 就 是 所 謂 coordination 的 問 題。 沒有「夾好」，就算有心的人也不願投入。 一些社會行動，例如遊行、或是絕食、甚或衝擊 警方防線，固然是越多人越好。但人數不是一個 決 定 性 的 指 標， 所 謂 的 少 有 少 做 就 是 這 個 意 思。 亦因如此，是否去遊行或絕食，我們不怎麼需要 「夾好」，這很大程度上是自己的個人決定。 然而，有一些抗爭形式並不是如此。最典型的就 是罷工。罷工，是透過勞工集體拒絕勞動，令生 產或服務停頓，從而迫使僱主讓步。少數人遊行 或絕食依然有一定的影響力，但少數人罷工是完 全沒有任何實質意義的——因為少數人根本無法 停止整個生產。 換句話說，參與罷工不可能是一個人的決定。大 家必須要得悉大家也會一起罷工，參與才有意思， 大家才會參與。集體和協調所指的就是這套邏輯。 而罷課很大程度上也是服膺於此。雖然它不如罷 工一般有一個絕對的指標（成功停止生產 / 服務）， 但唯有廣泛同學的罷課，才能做到宣告社會進入 不正常狀態、嚴重影響學校行政的抗爭目標。因 此，我們需要一個機制讓大家得悉大家是否會一 起罷課。投票就是這樣集體決定的方法。 其實，有鑑於罷課需要大家齊上齊落才有效，就 能理解這不應是個人自行的決定，而是必需共同 決定。這樣來看，全民大會以至投票就顯得順理 成章。同學也能夠在集體決定之下獲得信心。（順 帶一提，在投票下，縱然你自己不太想參與罷課， 也應考慮到大家的決定）。 容我以一個假言的情況說明：社會氣氛熾熱，一 個系內有少數同學有心辦罷課。一開始，大部份 的 同 學 都 有 所 憂 慮， 不 少 同 學 其 實 相 當 感 興 趣， 但 卻 無 從 知 道 大 家 的 心 意。 如 果 單 純 繼 續 號 召，

29

只叫有心的同學參與集會之類，那最後只會有極

在林鄭根本不是讓步的讓步以後，運動來到一個

少 數 不 顧 一 切 的 同 學 參 與， 而 且 到 最 後 無 足 輕

critical 的位置。我想就算是對運動沒有太大熱情

重——不幸的是我們正朝住這個方向走。

的朋友也不會覺得這是甚麼讓步。但在運動進入 膠著狀態時，大家覺得沒有氣力前進，不期望爭

然而，如果那些少數有心的同學開始嘗試花力氣， 取更多的時候，很多人只需要這麼一個心理藉口 嘗試說服那些感興趣的同學一起製作大型的文宣

來退卻。事實上，這就是林鄭的策略，給予你們

與參與說服組織工作，說服大家一起罷課，慢慢

一個垃圾的讓步，瓦解我們的意志與罷課的決心，

就 可 以 改 變 系 內 的 風 氣， 到 最 後 召 開 全 民 大 會， 繼而分化運動。 大家一起投票決定。如果成功有百份之五十，甚 至百份之七十的同學支持，那大家就會知道各人

在 這 樣 的 情 況 下， 我 們 更 需 要 顯 示 我 們 的 實 力。

的心意，成功達到廣泛罷課的目的。而只要有一

罷課就是這麼一個機會。但有機會就 有危險，如

兩個系開始成功罷課，將心比心，這對大家都有

果罷課的風火迅速滑落，大家如常上課，運動就

相當的鼓舞。星星之火，便有機會蔓延到整間大

顯得沒有出路，士氣也會日見低落。

學，甚至全香港去。 或許這是最有機會出現的結果，但我們這三個月

■ 結語

以來已經打破了很多最有機會了。我們在這個運

下筆之時，罷課已經開始。筆者其實對現況相當

看過、想過、幹過以往從沒有想過的事﹖容我以

擔 心。 要 知 道 以 上 所 說 的 —— 集 體 的 行 動 需 要 努

最卑微而又樂觀的姿態去想，或許我們可以再踏

力說服而不只是動員，罷工罷課需要投票通過——

多一步。在這樂觀與悲觀之間，我只能 貫徹我文

動 之 中 急 速 成 長 —— 試 問 誰 沒 有 在 這 三 個 月 以 來

在 國 外 幾 近 是 常 識。 但 香 港 並 沒 有 這 樣 的 傳 統， 中所強調的，盡力去說服大家。大家也不要覺得 這三個月的行動更令絕大部份人慣於透過網絡號

這是沒有可能，也不要覺得自己做不了甚麼改變

召和動員。要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改變抗爭思維與

大 眾 —— 只 要 有 一 兩 個 關 注 組 開 始 成 功 說 服 系 內

習慣，進行高強度的集體抗爭，筆者便覺得一片

大部份同學正式罷課，爭相彷效實在可期。

灰暗。 如筆者所料，罷課的反應相當冷淡。第一天確是 有很多人在百萬大道集會，然而在真正的戰場—— 各個課堂上卻是充斥著上課的學生。我甚至有聽 過 professor 在 入 班 房 時 表 現 驚 訝， 因 為 看 到 這 麼多同學，並說自己沒有印這麼多 notes。如以上 所說，沒有說服與投票的工作，罷課的號召很快 就會變得無力，大家也乾脆如常上課，只剩下少 數有強烈道德感召的同學繼續在外抗爭。或許偶 爾會有許多人參與大型集會，但這也不是罷課了， 和以往的集會毫無分別。這不就是上個月的狀態？ 為甚麼要辦罷課呢？

30

2019——民女

31

罷課中的中大人

Susane

（ 九月二日集會）

文：

我

來參加罷課集會，是因為我有興趣了解香

國家。對香港的外國人來說，如果在可見的將來

港目前的情況──人們有怎樣的感受、校

政府還是沒有回應、事情還是沒有解決，我們也

園運動的氣氛是怎樣。我希望看看香港的學生怎

無 法 看 見 我 們 的 未 來。 如 果 香 港 的 未 來 危 在 旦

樣在大學抗爭。

夕，我們也無法獨善其身。

我支持這場運動的理念。示威者不僅是為香港抗

我從前總會跟家鄉的父母說，在香港你是不用擔

爭，也為世界各地的人而戰。這場運動是為了所

心的，這是香港，不是中國，兩地是不同的。但

有人的權益，而且所有人都能因此得益。

現在，每個人都很擔心。以前香港警察是很友善 的，但現在當我看見警察，只覺他們面目完全不

關於罷課，我認為捍衛一己權益永遠是最重要的。

同了，我很害怕。我想香港人也是這樣。其實我

而罷課正正體現我們發聲的權利。我是支持罷課

們都在害怕同一件事情發生。

的，但如果罷課太久，我也不清楚會有甚麼結果。 始終學生也要學習，他們可以罷多久的課？

我覺得香港人應該堅持他們所要爭取的，不應該 退縮，同時也要謹言慎行。香港人可以跟政府對

如果未來有其他抗爭行動，我也會考慮參與，但

話，嘗試找尋解決方案。當然，我覺得香港和中

前提是不能太過暴力。行動太過暴力的話，我要

國政府不會那麼輕易就範，所以人們可以將事情

支持就會有難度。我不是香港居民，如果我被捕

提升到國際層面尋求解決。香港在國際上擁有獨

了，便有可能要遣返家鄉。我們這些國際生，其

特地位，而且有很多外國媒體正在關注香港。我

實要比本地居民面臨更大的後果。

們需要更多國際支持。

我覺得香港是一個很不錯的地方。我曾在許多地

我會與香港人站在同一陣線。

方居住、工作、旅遊過，而香港是當中給我感覺 最安全的。但如果中國那一套要移來香港，那我 再 也 不 知 道 了。 這 很 可 怕， 我 可 能 會 搬 去 別 的 32

K，中大國際生，9 月 2 日 （由英語翻譯至中文，原文請見 cusp.hk）

2014——旺角

2019——大埔

33

同學們， 罷咗課之後 我哋做咩好呢？

6 約 同 學 瘋 狂 食 飯、 組 聚，

文：傻鴨

藉此機會與朋友真誠談罷

課，撫平憂慮並加強大家 對罷課的決心！

1

與 中 大 罷 課 同 學 一 起， 在 校

門、 課 室 門 口、 校 園 要 道 組 成呼籲人罷課的人鍊（Picket Line）， 呼 籲 將 去 上 課 的 同 學 罷 課。（ 注 意： 要 用 較 溫 和 的

方法說服人，畢竟各人罷課成 本都不同，但希望每個同學都 有思考過！）

2

別怕醜！與內地生溝 通、交流，理解他們

如果要支持反送中要 面對甚麼困難。

3

每人說服三個同學罷 課， 可 能 他 / 她 本 來

就心郁郁呢。不要讓 彼此孤單。

4

在系內課堂門口 full gear 站 立，在課堂小息進入課室宣傳 罷課，邀請系內關心反送中的 同學長期掛上白絲帶或其他記 認。用盡方法嘗試說服不罷課 的同學加入，令同路人不再孤 單！

5 罷課同學輪流默站 2 小時 或 絕 食 48 小 時， 從 早 到 晚 都有人在民女，罷課能見度 up up up ！

34

7

團結大家力量，向大學高層

施 壓， 例： 接 段 校 長 放 工、 在行政樓樓下唱歌，要求大

學高層表態和支援被捕同學

（ 別 忘 記， 林 鄭 月 娥 是 大 學 的必然校監）。

8

加入學系罷課關注 組，團結同學，組織 同學，加強遊說。團 結就是力量。

9

一百人在百萬大道倒 立，抗議政府倒行逆 施。

10

流 動 合 唱 團， 一 起 學 好 Do

相信不少正在考慮罷課的同學有莫大的疑惑：罷課時到底做甚

sing 等 名 曲。 必 要 時， 如

筆者拋磚引玉，希望可以刺激一下你的小宇宙。從以上的列表

將你來鎖～

要走出中大、進入社區嗎？為甚麼還要說服校內同學？」實際

you hear the people

麼好呢？解不通這疑慮，很可能會令你喪失罷課意欲。以上容

奏國歌時，就可以用千支歌

看，不難發現不少行動都很著重說服同學。「咿，不是說我們 上，很多具影響力的行動都不能單靠一人。人多好辦事，只要 有足夠多的同學，甚麼行動都易辦。尤其在此時罷課氣氛未算

11

熾熱時，如果你對罷課有些不確定，不如更盡力說服更多朋友 加入，一起集思廣益、一起坐言起行。

組隊與國內遊客談天，教他 們翻牆和提供反送中、大陸 維權人士資訊，打破資訊封 鎖。 12

組成清潔小隊，清潔受催淚

15

劑、 顏 色 水 影 響 的 行 人 路，

相約其他罷課同學於港

提供處理催淚彈資訊（是宣

消費者派傳單、宣傳罷

並為附近受影響小店、市民 傳警察暴行的好機會！）。 13

探望還押中的手足（需 知道其囚犯號碼，他們

一 天 有 一 次 見 面 機 會， 每次兩人）。 14

整理各區連儂牆，除去過時

鐵商場門口組人鍊，向 買，降低港鐵收益。 16

關 心 街 頭 清 潔 工， 向 他 們 提 供 催淚彈殘餘物的資訊和清潔裝 備，如：手套、全身保護衣等等。 清潔工往往是催淚彈放題的受 害 者，8 月 25 日 荃 灣 遊 行 後， 建制派議員就曾迫清潔工立即 開始清理受催淚污染的楊屋道 街市，妄顧他們的安危和健康。

17

資訊和已撕毀的紙張，補上

在 校 園 內 外 播 紀 錄 片，

有些人就是靠連儂牆獲取抗

並在放映完結後舉辦討

新 文 宣 和 資 料。 無 可 否 認， 爭資訊，所以使連儂牆更易 明是很重要的。

認 識 外 國 的 抗 爭 經 驗， 論會。

18

組成小隊並有所分工，為不

同地區標記所有 CCTV 的位 置，製成地圖，並標出能避

開 最 多 CCTV 的 路 線， 例 如 由警署到港鐵站的路線。 19

組織所有同學，在全港所 有港鐵站出口擺街站，令 所有人都沒法再裝睡。

20

返屋企瞓覺、約朋友

出街，吊頸都要抖氣， 唔好 Chur 到太盡！

35

未竟之路﹕ 年雨傘罷課紀事

2014

文：何正男 香港最接近罷課的時刻就是 2014 年的雨傘罷

子未必有心力推動佔領發生，因此希望以罷課

課， 但 最 終 卻 慘 淡 收 場， 大 多 同 學 在 928 後

和一系列不合作運動來製造運動氣氛。」早在

短期都會缺席課堂，甚至教授會感到明顯課堂

2014 年 1 月， 他 就 聯 絡 了 政 改 關 注 組 和 其 他

上少了同學；但僅僅數個星期絕大部分同學已

同學宣傳政改和佔領中環，而到了約 6 月中的

重返學校，學校再也感受不到罷課氣氛，社會

時候，他們就開始思考罷課的可能。當時他們

也鮮有關於罷課討論，遑論癱瘓或阻礙任何教

參考很多外國例子，如魁北克和智利，但發現

育 運 作。 到 底 2014 年 的 罷 課 如 何 發 生， 最 終

以完全癱瘓教育機關運作為目標的罷課，背後

卻能沒有產生任何支持運動的效果？這篇文章

均有其濃厚的歷史傳統、社經脈絡和學生組織，

就是透過訪問時任中大學生會外務副會長方志

因此他們放棄外國模式，以較溫和的集會式罷

信，希望回溯雨傘罷課歷史。如果不希望今次

課為目標。

罷課重複雨傘失敗，我們必須鑒古知今，吸取 教訓。

在 7 月 至 8 月 期 間， 一 方 面 社 會 對 政 改 的

■ 一切皆為佔中而起

討 論、 以 至 佔 領 的 氣 氛 不 斷 升 溫，2014 年 的

「 其 實 是 希 望 社 會 有 佔 中 氣 氛。」 時 任 中 大 學

環。而大學生的組織就在當時開始。方說﹕「當

生會外務副會長方志信說﹕「因為眼見佔中三

時其實不斷想辦法宣傳，例如在迎新營宣傳、

36

七一遊行創十年新高達 51 萬人，預演佔領中

不斷希望在系內成立關注組、甚至在書院都有宣 傳。」但即使社會有一定氣氛，大學生對佔領、運 動的投入也非反送中運動可以比擬，加上學生會 的人際網絡集中在人文社科，結果在大學內的組 織度便很有限和參差，甚至很依靠學系中與部分 書院學生會宣傳。方說﹕「當時在學生會覆蓋到 的網絡內，熱心關注的同學分別來自大約二十個 學系。好比法律系，當時他們就表明因為要政治 中立而拒絕給予時間我們宣傳。」但即使反應不熱 烈，當時幹事會仍然積極和學系同學會面，並組 織同學、招攬同學，直到 8 月，連同幹事會在內， 全校的關注組人數有約八十人至一百人。 不只在中大，當時的學聯每數星期一次會面，商 討推動佔領中環的行動，而當時中大和港大已經 是組織程度比較高的院校。先說港大的優勢，在 於一方面他們有很多聯會，有助加強系與系之間 的溝通，同時他們的舍堂精神也有利宿生的動員。 而中大則是有較多的人文社科學系，本身工作人 手較多，同時學運傳統也有利動員。相反其他院 校組織情況不如理想，「科技大學如果能成莊已經 『偷笑』！」方說，有些大學本身參與時政、校政 的同學不多，甚至學生會時常「斷莊」，這些學校 很多時只能依靠其他院校同學補位，故能組織的 同學不多。 8 月 31 日，人大常委公布政改和框架，表明行政 長官必須在 1200 人下的選舉委員會提名，候選人 規定是兩至三人，並保留功能組別。學聯和學民 思潮隨即表明在 9 月 22 日開始罷課，當時以「罷 課不罷學」為口號，希望強調回應社會上針對學 生 應 當 學 習 的 說 法， 在 22 號 在 中 大 百 萬 大 道 誓

“

有些大學本身參與時政、 校 政 的 同 學 不 多， 甚 至

師， 之後到由 23 至 25 號移師金鐘添馬公園，有

學生會時常「斷莊」，這

多 位 學 者 主 講「 公 民 講 堂 」。 直 到 9 月 26 日 號，

些學校很多時依靠只能

學 民 思 潮 突 然 衝 公 民 廣 場， 及 後 有 數 萬 人 集 會，

其 他 院 校 同 學 補 位， 故

佔 領 中 環 也 在 9 月 28 號 凌 晨 啟 動， 直 到 9 月 28

能組織的同學不多。

號清晨，仍有數萬人佔領著金鐘。

” 37

■ 突如其來的 928 與佔領

「其實當初沒有預料 928 的事發生」方說，「群眾 最後還是比我們走前一步。」9 月 28 號下午 5 時 58 分，警方向群眾發射多枚催淚彈，然後就是大 家熟知的事，金鐘、旺角、銅鑼灣被佔領，長達 78 天的雨傘革命正式爆發。但這也是罷課戰線崩 潰的原因。 「佔領是很浪費人力的。」方說﹕「運輸、 物資、防線全部都極費心神。」在 928 過後，大專 罷課關注組、學界或熱心學運的人大多到散落在 不同的佔領區。方說當時的銅鑼灣佔領區就是崇 基一些宿生會同學和科大同學一起開拓，金鐘的 叉電站也是一些中大校友設置，甚至乎不同防線 的人也是由原本組織罷課的學界友好組成。對學 聯或學界而言，佔領區的工作極為繁重，例如金 鐘演講大臺的安排工作、糾察，還要處理不同突 發情況、黑幫來襲、其他政治派系對學聯的質疑， 甚至後來的「拆大台」事件，都令他們心力交瘁， 「拆大台時候有人質疑學聯，有百多人為何辦事效 率還那麼低？」方笑說﹕「我心想如果學聯有百 多人就不會這樣吧﹗」

38

“

「拆大台時候有人質疑 學 聯， 有 百 多 人 為 何 辦事效率還那麼低？」 方 笑 說 ﹕「 我 心 想 如 果學聯有百多人就不 會這樣吧﹗」

”

■ 佔領的無底洞

在中大，因為罷課的同學已經到佔領區，剩下的同學都是較難動員，學界留 在學校的人手也不多，組織能力和經驗都不如到佔領區前線的同學，在十月 中的時候，學生會曾經召開罷課大會，試圖說服更多同學罷課，應對重返校 園潮，但結果極不理想，數次的罷課大會最終乏人問津。另一個學界要面對 的問題是他們找不到罷課的理由和論述，由於一開始沒有癱瘓學校，加重政 府行政成本的想法，罷課其實都不過是為佔領做準備，佔領出現後自然再 沒 有 罷 課 的 理 由， 人 們 也 不 知 道 罷 課 後 可 以 做 些 甚 麼，「 因 此 當 時 我 們 有 『傘落社區』的想法。」方說﹕「我們希望大學生罷課後可以到不同社區組織 市民 。」 雖 然 想 法 美 好 ， 但 「 傘 落 社 區 」 的 實 際 成 效 不 大， 學 聯 曾 經 探 訪 清潔工，旺角佔領區也會有同學「洗樓」宣傳，但次數不多。 隨著佔領日數增加，政府的冷處理令抗爭的民氣日減，學聯試圖發起一些行 動來重新激起士氣，例如要求上京、辦民間公投，但終究無力回天。佔領 後期，佔領區、同學的人力和士氣幾乎被耗盡，在旺角佔領區更多次出現只 有數十位市民留守，險被清場的危機，「當時我們都累透。」方說﹕「有時 在學聯大角嘴會址開會至清晨，聽到被清場又要馬上支援。」他們明白再這 樣佔領下去只會民氣殆盡，於是轉為考慮一些退場機制。隨著 11 月 30 日的 清場，雨傘運動，和罷課也宣告終結。 雨傘罷課到底教予了甚麼教訓？方認為其實當時對罷課的目標不清晰、構思 不完整是為罷課失敗埋下伏線。即使到後來有呼籲同學落區宣傳，但其實當 時的同學不太主動，學界也未能為同學可以做些甚麼提供想法，結果大家開 始認為罷課無用，「或許今天的抗爭者更主動，不依賴大台也是雨傘教訓。」 方說。同時他說佔領很浪費心力，也令學聯無法抽調更多的人手組織罷課。 問及為何一定要依賴學生會、學聯等中央組織的時候，方說其實當時很多關 注組都沒有經驗，同時也較為被動，「其實關注組、系方和中央的關係不應 只是中央帶領同學，假如中央組織較落後時，學系和關注組應該以更進步姿 態令學生會走得更前。」方說。

39

■ 後記

無可否認，雨傘罷課沒有為運動帶來太多效益和

與此同時，今次學界罷課的目標、成果仍然存在

動能，是一個完全失敗的罷課。但觀乎目前的罷

分歧、或模糊。到底這次罷課是純粹的表態還是

課情況，今次的罷課的形勢比當年嚴峻，無論在

實質癱瘓教育機關，仍然是眾說紛云，學界所使

組織、罷課目的、論述都極為缺乏。我們已經再

用的說法依然是「罷課不罷學」，沒有清晰指出到

無重覆失敗的成本，香港人要贏一仗，罷課必不

底希望以罷課達至一個怎樣結果，到底是以罷課

能輸。

集會來展現民意、表態、象徵性的，或是可以有 一個更激進的可能？例如是令整個大學機關無法

首先今次罷課的組織準備其實比當年更少，2014

運作、教育產業癱瘓。固然在沒有組織傳統的香港，

年罷課由構思、組織、宣傳足足用了三個月，當

要提出一個這樣的目標極為激進，也會可能令同

時因為人數局限和社會氣氛不足令成效受限，以

學卻步，但不能否認目前社會環境絕對值得一場

及最終的罷課動員仍然依賴社交媒體、學運明星、

癱瘓教育產業的罷課，至少我們應提出類似想像，

新聞等單方面號召，最終使組織度極為有限。但

甚至說服同學加入真正的罷課，惟有這樣，我們

今次的罷課，因為社會局勢急劇變化，不容許長

方可以施加真正壓力予校方和行政機關，反送中

時間醞釀，組織工作比過往倉猝，至九月開學為

運動方可得到支援，而不是像雨傘一樣只有短期

計，罷課的組織時間不足一個月，中央組織和學

的號召，最終沒有起到任何效果而慘淡收場。

系同學、學院之間的溝通也很有限。同時，今次 的運動「沒有大台」，不過動員罷課，決定罷課的

目前的關注組方針集中在舉辦不同活動和與系方

模式仍然是學界單方面召開記者會、社交媒體等

商 討 彈 性 課 業 安 排， 筆 者 絕 非 反 對 這 兩 項 活 動，

號召式動員，這種模式相當考驗同學對罷課的信

但要深知其實這兩項活動理應為作為升級的準備，

心，同學也容易因為未知其他人是否罷課而可能

關注組先減低同學罷課成本，同時要令同學明白

退卻 ( 詳見本刊〈「剩係嗌罷課係叫唔到人去罷課

最終若要成就罷課是需要透過集體不考試、不交

嘅 !」——談組織罷課的方法〉文 )。而組織工作

功課來癱瘓整個教育運作，彈性課業安排出現可

相當依賴系自發的關注組，即使有收集問卷，詢

以令給予同學時間組織同學，不會令同學一開始

問罷課意願，但大家能否團結一致罷課，實在考

就卻步，同時也可以因應不同社會形勢來決定最

驗組織者能否有一個公開、民主的商討和決策機

終是否升級為癱瘓式罷課。

制，令集體團結。

這一切是否很激進？ 可悲的是，我們已經沒有不激進的理由。 40

一齊

罷

一齊

罷課 中的 —— 訪 中大 人 SOC I 關注 組搞 手

罷 訪：莊怡怡 文：報社社工

■ 小記 ︰個人而言，你為甚麼會成立社會學系關注組？

SOCI 搞手︰可能是因為預視到九月開學後，街頭同文宣的工作一定會減少。六至八月有很 多主力是大專生，九月是不是要以罷課繼續抗爭？不少人會有疑問，又需要知道彼此的想

法，那就要組織一下。好多人會靠系會、院會，但系會有自己的工作計劃，不可能完全依賴。 我不希望袖手旁觀，由新一屆同學負上所有責任，於是就開始問身邊人的意見，問他們有沒 有興趣一起搞關注組？大家一邊談一邊思考，慢慢修正想法，後來像雪球一樣滾下去，就開

始有個成型的架構。在八月初做了問卷調查，以及與系會確認各自的定位。後來我們聯絡反 送中關注組、CUSU，交換信息，再帶回社會學系。到九月頭，再想想未來如何與新舊同學 溝通、做決定。之後打算試辦放映會、討論會，講警權、性別等等。

■ 小記︰怎樣看今次罷課的組織工作？

SOCI 搞手︰我覺得組織度十分之低，一來因為倉促，二來是沒有經驗，沒有足夠人際網絡， 很難短時間內組織一班人出來。而且這場運動「冇大台」，去個人化，對抗爭而言可能是好 事。然而，罷課是需要相對高程度的組織。我們的關注組有留意到這個問題，暫時的目標是

系內聚集到一班有心同學，有個平台可以發出邀請，例如明天邀請到全民大會一齊傾，一齊 交流未來路向。重點︰要有人。有人才可以繼續想如何邀請教授、聯絡其他學系合作、籌備 放映會……這一刻，we still have a long way to go。

■ 小記︰組織關注組時大家對運動的期望如何 ？ 例如甚麼時候會「收貨」停止罷課？

SOCI 搞手︰同學之間的意見都不一致。你見中大有好多關注組，但大家的要求、底線和期望都不同。 現實層面上只能 equip 同學，有行動讓他們學會某些價值和立場，反思自己的角色、定位，或之前 想不清楚的事等等。另外，可能希望檢討下那些行動是成功，失敗又是為甚麼，社區行動足不足夠， 有甚麼新的抗爭可以嘗試等。

■ 小記︰關注組成員或所謂罷課「搞手」，工作時會有甚麼擔憂？ SOCI 搞手︰作為一個搞手，當然希望事情成功、有效果。放在罷課內，就是多人參與、運

動持續，甚至要求高一點——希望同學有所得著，那就要好好抓緊這些理想，盡力實踐。有 時搞手需要去個人化，為了成功要思考盡量多的計劃去判斷，可能要犠牲部分的生活，而個 人的立場和喜好就要放在一旁。例如，每個同學能否成功畢業，不會是考慮的重點，因為大 學生活是每個人自己的選擇，不能先假設大家都想準時畢業、上齊所有導修課。某些時候， 只能從群體的意見去判斷，做到盡量多人支持之餘，又不需要犠牲很多堅持。

41

等緊校巴 去上堂

■ 小記︰有說法是 14 年罷課是運動的序幕，而 19 年今次 是 運 動 在 一 個 校 園 環 境 如 果 延 續， 重 要 性 似 乎 比 五 年 前 更 大。但進度不理想……

SOCI 搞手︰我覺得，街頭抗爭已持續了好一段時間，明顯疲弱了不少。警察又濫捕，製造白色恐

怖。可以預期運動繼續擴展的可能性是愈來愈低。這時就需要一些東西推回運動向上。如果罷課不 成功，那整場運動只會更顯得不 promising。政權最希望的就是「馬照跑，舞照跳」，如果校園一

片歌舞昇平，那政府還需讓步？要做到一個位，是政府要正面解決問題，而非解決提出問題的人（抗 爭者）。

■ 小記︰說到 promising，罷課宣傳時 9 月 2 日聲勢好大， 但似乎有點後勁不繼。 SOCI 搞手︰有關注組都關心 9 月 2 日之後的後續工作同活動。但是，你不會期待有人會 3 日 4 日

繼續有人在百萬大道靜坐吧？要同學長期不上課，就要找東西給大家做。我們很難期望學生會能短 時間內計劃好兩個星期朝早、下午、夜晚的時間做甚麼。所以，他們與反送中關注組、學系關注組 能不能各自組織一些行動，抛出來讓大家做。大家一齊吹雞，其實動員能力是很高。

■ 小記︰動員能力高是指？

SOCI 搞手︰例如太空館，只是前一日宣傳，都會有很多人願意出來。動員就像睇樓，希望同學如

果見到反送中關注組與學系關注組的工作，願意加入的就一起，open for all 的嘛。要推進罷課，

就要思考校園裏面點 keep 住個抗爭氣氛，嘗試拓展，例如夜間 master 的同學能否接觸？同時兩 條腿走路，繼續民間落區。罷課可以空出人手，同埋讓其他人見到有這樣的一群人出來。街頭係入 屋的效果，好似食彈要親身受過先會明。就算罷課不是最多人支持，那也可以用其他方式關注，我 們的關注組都「頭盔地」沒寫明一定要罷課。 42

等緊校巴 去上堂

■ 小記︰運動發展到今天，同學會擔心甚麼？

SOCI 搞手︰從罷課成本的角度看，就是可能成績、畢業等。罷課理應只是一個中途站，未來的行 動可能是罷工，可能是大學行政上的施壓，再下一個才可能是林鄭政府的層面。不論是那種，當

同學不知道要做多久，或是否真的能夠做到成效時，在思考這些問題的同時，成本已經愈滾愈大， 會有人放棄或者退出。人數不夠，抗爭的壓力便減少，校方自然不需要支援你，造成惡性循環。 到最後，罷課就成了姿態。

■ 小記︰罷課之後訪問了一些課堂裏的同學，很多都表示 「想學嘢」，你覺得如何？ SOCI 搞手︰今個 sem 我都有 "Policing" 這一科，課程可以令我學會更多，或者直接解釋某些現

象，對我而言總不是壞事吧。罷課這個模式可能不適合那些好學的朋友。 之前做過一次意見調查， 「上不上課」的意見是分歧的，關注組沒理由不照顧雙方的憂慮。那就一起談一談，找個大家都 接受的方案，收窄分歧，降低行動成本，自然會多點人願意參與。

■ 小記︰教職員方面有沒有嘗試過？

SOCI 搞手︰其實香港的大專教育一向為了校譽與排名，重視 research 而忽略了教學。教授有長 糧，不怕被炒，但一去到罷教，風險就會很高。講師／ TA 的職位更沒有保障，難以支持或罷教，

分分鍾他們的處境比學生更不容易，一次對他們的投訴已經會很嚴重。而且，一旦觸及到原有體 制，例如要求補辦學科、免交功課，就不能夠奢求太多。學系一些教授會支持運動，但有很多事 情他們也身不由己。你自己承擔風險是一回事，但要迫其他人與你一齊承擔，即使有多正義、有 多大集體力量，都會令人猶豫。

43

罷課中的中大人

Michelle

（ 九月二日集會）

文：

作

為一個新生，我覺得最近發生

明確回應，所以我要等待學系回覆

的 事 很 overwhelming。 升 上

才 能 決 定。 參 與 罷 課 時， 我 會 考 慮

中 大 後， 我 來 到 一 個 新 環 境， 不 熟

罷課是否有作用。要知道這幾個月

悉學校如何運作，同時香港現在很

來 我 們 做 過 很 多 事 情 —— 一、 二 百

混 亂， 我 們 又 要 上 街、 罷 課。 記 得

萬 人 上 街， 勇 武、 和 理 非 都 付 出 了

細 o 其 中 一 日， 我 在 社 交網站看到

很多，但政府都沒有回應市民訴求。

我家附近有人被斬的新聞，而自己

究竟今次罷課能否令他們回應呢？

卻在學校開心玩樂，心情其實頗複

官員態度這麼強硬，大家都知道官

雜，有置身平行時空的感覺。

員不太可能回應這次罷課。而我今 日罷課是因為 831 發生的事情令我

Ocamp 出現政治、社會元素，我覺

很 憤 怒， 整 件 事 不 可 理 喻。 如 果 我

得 是 ok 的。 我 曾 在 網 上 看 到 有 人

今 日 罷 課， 上 學 上 少 一 日，take 少

要罷 ocamp，但我不同意，畢竟一

一次 attendance，能令官員回應事

生人只有一次 ocamp。罷完 ocamp

件，我覺得都是值得的。

後， 社 會 又 會 否 突 然 變 好 呢？ 只 要 調 整 好、 大 家 做 自 己 應 該 做 的 事，

我希望跟香港人說「香港人加油」，

我 覺 得 ocamp 是 沒 有 問 題。 另 外，

亦希望大家能尊重持不同想法的人，

ocamp 不 是 所 有 節 目 都 嘻 嘻 哈 哈，

因為我們所爭取的自由包括容許社

如我們在一些環節會討論香港現在

會有多元意見，所以當遇到別人看

發生的事情，反思大學生能為當下

法與自己相異的時候，我們要學懂

社會做甚麼。

尊重和理解。

我未決定罷課罷多久，因為學系對 於罷課同學的課業和出席率尚未有 44

陳同學，中大新生，9 月 12 日

外 國 罷

反

課

送 中 同 學 如 何 借

整理 ：

？

na

鏡

An 地點

魁北克

智利

法國

時間

2012 年

2011 年

1968 年

人數

30 萬人

400 所學校參與

3 萬人

主要訴求

反加學費

反對削減大學資助

威權政體

每星期舉行一次全 民 大 會。 每 一 次 會 運動特色

議都會表決是否應 該 繼 續 罷 課， 來 決 定運動的方向。

讓 不 同 性 格、 傾 向 與 學 生 的 訴 求 成 為 了 願意付出程度有異的 一 種 得 到 普 遍 認 可 人 均 可 以 投 入、 參 與 的政治局勢。 到這場運動。

45

魁

北

克

： 由

下

魁北克（Quebec，加拿大的一個法語省

壇，而表決亦會成為其學系或學生會的

份）同學一直有很強的罷課傳統，認為

立 場。 在 全 省 的 議 會（Congress） 上，

教育是一種社會權利，自 1968 年以來，

CLASSE 則 整 合 各 組 織 的 結 果， 決 定 整

他們就曾經發動過八次大型罷課，且大

場運動的大方向。

多都能達致目的。魁北克大專生於 2012 年發動罷課，高峰時有 30 萬同學參與，

經過多次全民大會商討後，有幾間院校

持續了半年之久，最後更成功推倒魁北

在 2012 年 2 月 宣 布 無 限 期 罷 課， 首 星

克自由黨（下稱自由黨）政府，擱置加

期 聚 集 了 3 萬 人 罷 課， 到 了 3 月 尾， 參

學費。

與人數達 30 萬，佔魁北克全體大專生的 75%，期間每星期上街遊行示威。在該月，

CLASSE 是 由 較 進 步 的 左 翼 學 生 組 織

不少全民大會表示應把行動升級，因此

ASSÉ 在 2011 年 尾 成 立 的 臨 時 組 織。

CLASSE 便 設 立 了 阻 礙 經 濟 週， 鼓 勵 同

自 2010 年 起， 學 生 們 已 經 發 動 多 次 抗

學在校園內設置封鎖線、佔領重要交通

爭行動，但政府仍然對同學的訴求視而

樞紐及政府機構等。

不 見。ASSÉ 決 定 以 無 限 期 罷 課 來 回 擊 政 府。ASSÉ 成 立 CLASSE， 以 擴 大 今

到暑假時，罷課其實已無以為繼，看準

次反加學費的群眾基礎。

了這個罷課疲弱的時機，政府決定乘勝 追擊，解散議會重選，以彰顯自己才有

CLASSE 花 約 兩 年 組 織 罷 課 與 不 同 的 學

大眾支持。然而，自以為勝券在握的自

生 會 合 作， 在 院 校 派 發 有 關 反 加 學 費

由黨居然敗選，由魁北克人黨當選。上

的 文 宣， 並 到 不 同 學 系 尋 找 熱 心 的 同

任後魁北克人黨政府在 9 月收回加學費

學 加 入 運 動。CLASSE 和 學 系 同 學 舉 辦

的方案，同學們也表決了結束罷課，這

全 民 大 會（General Assembly） 及 論

場持續半年的罷課也正式宣告終結。

46

而

上

地

特色：

1. 以最能聚集同學一起生活的學系為單位地搜索， CLASSE 會邀請熱心同學參與一些比較溫和的活動 如聯署、快閃等，希望聚集一班人，再主動在自己 系內宣傳、組織及尋找更多同學。 2. CLASSE 希望所有同學一同討論為何要罷課及策 劃罷課方式，而不是單方向地被「諮詢」，故非常重 視與群眾面對面溝通和民主決策，會上由積極份子 回應一般同學的疑問及憂慮。為了確保同學能得到 最新的資訊，全民大會每星期會舉行一次。每一次 會議都會表決是否應該繼續罷課，來決定運動的方 向。當有重要的變動時，也會把方案放在全民大會 討論。 47

利 智

功 成 ：

罷 課 在 智 利 常 見 之 至 。 在 2 0 1 1 年 就 發 生 了 一 次 全 國 中 學、 大 學 大 型 罷 課 —— 伴隨的還是整個社會的激烈抗爭，總人數每每達至數十萬。期間政 府被迫作重大讓步，最後在選舉中下台。 由 80 年代起，智利政府推行市場化的教育政策，鼓勵私校、分配極少資源 於公共教育。較窮的 40% 年青人，只有不足兩成能就讀傳統大學。即使就 讀大學也要付高昂的學費，學貸利息高昂而貸款額不足。但教育只是其社 會問題的縮影，雖然有民選政府，但政策向商家傾斜、低稅低福利、公共 服務極差，普羅大眾苦不堪言。 第一次為教育問題爆發示威是 2006 年，中學生聯會發動了數次間斷的全國 中學罷課，由要求撤回個別政策，去到爭取全教育制度改革。最高峰時有 超過 420 所學校罷課，牽涉學生 60-100 萬。因為中學生的校服是黑白色的， 運動被稱為企鵝革命（Revolución pingüina）。

48

社 結 連

議 會

程 議 會

課 罷 的

在 2011 年 4 月初的時候，大學生不滿獎學金延遲發放、交通福利被削減， 訴求很快由最初的個別政策改變到制度改革。 6 月底，數個大學生聯會正式 宣佈全國無限期罷課，大部份大學癱瘓，中學則超過 500 間被罷課中學生佔 領。政府在 7 月左右開始作出讓步，包括撤換了原有的教育部長，但依然不 肯禁止商人以教育牟利，所以直至 7 月中，還有超過 140 間中學罷課。與此 同時，其餘民間組織，尤其是工會亦紛紛投入行動，訴求更由教育擴展至整 體社會改革，包括改善退休金、醫療、環保。8 月底，智利工人聯合會發動 了為期兩日、20 年來首次的全國大罷工，總人數達 60 萬。8 月 31 日，政府 作重大讓步，不再直接或間接資助任何牟利教育機構。 直到 11 月尾，在政府威脅削減國立大學的資助後，學生終於停止為期超過 半年的大罷課。整場運動也暫時告一段落，但 2012 年間抗爭依然持續不斷。 直到 2013 年，當時的右翼政府終於下台，改由中間偏左聯盟執政，承諾逐 步將整個教育制度改為免費，增加富人稅率。但學生與市民沒有輕易取信， 於 2014 年 5-6 月再次爆發大型示威，令整個教育以至社會改革得以慢慢開展， 社會團體也更傾向行動。

特色：

1. 組織上不單靠社交媒體或主流媒體宣傳，穩打穩紮由底層小型學生組織做 起 ， 由 學 系 組 織 同 學 ， 著 重 民 主 決 策。 該 做 什 麼 行 動 由 每 個 小 型 的「 全 民 大會」自決，再層層上傳。 與傳統政黨保持距離，強調議會外的抗爭 2. 拉開議題：不單將教育議題與其他社會問題連結，而且往往與其他團體一 同抗爭。如部份學生團體均指出，如果政府不那麼向財團傾斜，收回智利豐 富的銅礦營運權，便有資源支持教育。所以，銅礦工人被財團剝削是相連的 問題，學生支持銅礦工人是理所當然的。 3. 不同的抗爭策略，針對不同群體：罷課、佔領等相對激進的抗爭方式以外， 最為人所知的，便是所謂的「kiss-in」。那就是戀人在鏡頭前接吻；「公園嘉 年華」，即夜晚在不同公園舉行音樂會；或要求市民同時在家裡或遊行中敲 「砂煲甖撐」，以示不滿。這讓不同性格、傾向、願意付出程度有異的人均可 以投入、參與到這場運動。

法國六八學運：罷課學生走進基層 1968 年 的 法 國 五 月 風 暴 在 規模上可

──基層工人的罷工。罷工很大程度

算是最大型的學運，由開始時巴黎的

上是由學生鼓動產生：他們會在口號

30000 人罷課，演變至全國 900 萬人

裡強調工人革命的必要，亦會主動闖

大罷工。

進工廠與工人溝通，叫他們不要信任 只要求改善待遇、不要求制度改革的

學運的起源地之一是法國南泰爾大

總工會。某些學生更放棄學業，轉到

學，當時總統戴高樂以威權式作風統

工廠裡做散工，由根基開始組織工人。

治法國十年，各機構裡都滲透著層級 分明的官僚架構，而學生擁有的自主

結果，罷工工人佔領自己的工廠，組

權極小，男女宿舍壁壘分明，學生不

織起自己的糾察隊、伙食供應等，甚

能進入異性房間；甚至有規矩表明不

至共同草擬了民主管理工廠的方案，

能在校內組織任何政治活動。

後來更成立學生工人聯絡委員會。這 次罷工蔓延得非常快，由 5 月 14 日

學生們都非常厭惡這種待遇，因此接

只有 200 人參與，在 8 天後經已發展

二連三地以行動反抗，諸如佔領異性

成 900 萬人規模的全國大罷工。

宿舍、阻礙校內考試等等。校方甚至 嘗試動用警力鎮壓學生，但激起了更

戴高樂在 5 月尾就運動發言，暗示會

大怨憤，令學生爭取到大部份民眾的

出動軍隊鎮壓，同時拉攏法國的國族

支持。零星的抗爭持續了幾近兩個月，

主義者，重選裡戴高樂不但沒有被拉

才蘊釀到全國性的革命氛圍。

下台，反而增加了國會議席。即使如 此，他的政綱中納入了保障基層利益

最大影響力還是佔社會絕大多數的人

特色：

學生擁有比社會人士更整全的論述基礎，提出更進步的 社會觀，令社會人士的行動目標更為明確堅定。在長期 罷工開始以後，工會、資方和政府曾協議了一份草案， 包括提高工資、工時管制等。但罷工工人卻否決了這個 草案，因為從學生那邊聽來的，不僅限於經濟利益的訴 求， 更 加 是 追 求 一 個 由 貧 苦 大 眾 掌 權 的「 人 民 政 府 」。 學生的訴求成為了一種得到普遍認可的政治局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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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政策，以爭取溫和左派支持。

讓我們

書寫屬於這個時代的革命

⋯⋯可能係全中大最用腦嘅傾莊！

傾莊時，我們會派發文章，就著以下題目與傾 莊的同學一起討論，認識其他同學、現莊及老

鬼對議題的看法，從而梳理並建構自己的思路。 若果你想認識學生媒體的編輯工作、與一班志 同道合的朋友持續深入地討論不同議題，我們 誠邀你前來了解我們的傾莊活動。

第 1 次傾莊：

第 2 次傾莊：

——傳媒應否客觀中立？

如何「時代革命」？

mission impossible ？ 日期：9 月 16 日（一）

何謂「光復香港」？ 日期：9 月 18 日（三）

時間：晚上七時

時間：晚上七時

地點：范克廉樓 307 室

地點：范克廉樓 307 室

中大學生報傾莊

不少人認為傳媒應保持中立、客觀

「光復香港·時代革命」為反送中

持 平 地 報 道 事 實。 在 這 動 蕩 的 時

運動其中一個為人熟悉的口號，不

代，傳媒應否選擇與抗爭者站在同

過 這 句 口 號 代 表 著 什 麼？ 是 中 央

一陣線上？「客觀」和「中立」應

指的「顏色革命」？是特區政府認

如 何 界 定？ 傳 媒 真 的 可 以 保 持 絕

為的「挑戰一國底線」？讓我們探

對「客觀中立」？最後讓我們思考

討口號隱藏的理想社會想象。

關於中大學生報的定位。

第 3 次傾莊：

第 4 次傾莊：

兼論社交媒體

——香港與國際

紙媒、網媒有何分別？ 日期：9 月 23 日（一）

國際 1001

日期：9 月 25 日（三）

時間：晚上七時

時間：晚上七時

地點：范克廉樓 307 室

地點：范克廉樓 307 室

科技發達令收發資訊變得方便快

我們經常自豪地說香港是一個國

捷， 從 前 的「 紙 媒 VS 網 媒 」 已

際大都會，但香港人的國際視野卻

變成「紙媒 VS 網媒 VS 社交媒

非常狹窄。香港是如何在大國之間

體」三足鼎立的局面。在反送中運

的 狹 縫 中 生 存？ 主 流 媒 體 報 道 的

動 中， 我 們 看 到 直 播 及 即 時 的 必

國際新聞、國際版是如何從世界各

要，同時看到深度評論及民意調查

地的新聞中挑選出來？這些「國際

的威力。在傳媒生態中，三者之間

新聞」如何塑造我們的國際認知？

有 什 麼 關 係？ 我 們 又 如 何 定 位 中 大學生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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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大學生報

二零一九年罷課特刊

出版：第四十九屆香港中大學生會 中大學生報 出版委員會「逆流」 地址：香港中文大學范克廉樓 307 室 電郵：cusp@cusp.hk 網站：cusp.hk Facebook：中大學生報 - Chinese University Student Press Instagram：cuhk-countercurrent 承印：新設計印刷有限公司 編輯 / 作者：何靜姍、覃俊基、霍穎婷、徐詠然、陳雋熙、何正男、莊怡怡、張展澄、 Michelle、Susane 設計：何宇霆、劉志謙、李玉媛、莊怡怡、張展澄 鳴謝：山城記事 CUHK Records、魯湛思、梁日恆、李健豐、倪德健、黃漢彤、 彭浩霖、楊皓鋮、余嘉浩、覃俊基、霍穎婷、徐詠然、陳雋熙、何正男、何宇霆、 劉志謙、李玉媛、鄭俊諺 印量：6000 本 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