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大學生報 2021 年 5 月號

編者的話 五月，借用詩人艾略特（T.S Eliot）的一句：「是最殘酷的月份」。春末的

山城，無論是梅雨天雲霧繚繞的群山，晴朗無雲的青空，抑或是樹影間的滿月， 無一不令人神往——只是現在，神往的人仍在舊夢中，清醒的人早已看見美景 背後的現實陰影。

大學理應致力捍衛言論及學術自由，現在卻將政治紅線帶入校園——這期的學 生會專題除了梳理大學如何助政權打壓學生外，亦是為中大歷史黑暗的一刻留 下無權力者的見證。然而，紅線不只設在本部，早在同學踏進校門時，紅線已

經存在；校園版的調查報道揭示與大學保安政策同樣不透明的處分措施，及手 執紅線者的權力。

放眼社會，殘酷之於果實成熟、繁花盛開之際悄然發生。社會版兩篇文章分別 批評政府為人詬病的農業園政策，以及報道受此政策所害的本地農夫故事；國 際版的文章則分析中國資本如何利用緬甸及香港實現其霸主野心；性別版則從 一單英國的女性殺害（Femicide）案件出發，探討男性於女性遭受暴力事件中 的責任；文藝版的三篇文章則就不同的社會事件進行文化評論及創作。

現實中不公不義之事讓人感到無力，留戀舊夢。但若你拿起這期，翻開此頁，

還請你繼續看下去；面對不公義的事，我們不敢說要一同解決，我們只會說， “Be brave, come and s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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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學生會專題 前言

「朔夜」事件時間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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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背後——專訪「朔夜」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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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中大的公開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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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方聲明的問題

上有聖旨，下要接旨？——專訪前高層 紅金校政

一個范記人的觀察——訪葉蔭聰教授 當學生會沒有學生

註冊，不註冊？——學生會目前的困境

社會

新農業政策之農業完 被輾過的農居生活

校園

有一種罪名叫「唔 Show 證」——誰大誰惡誰正確的大學紀律處分

國際

從緬甸局勢看香港——「中國資本」的海外征戰

性/別

男人有責任讓女人在夜歸路上感到安全嗎？

——從莎拉．埃弗拉德事件看男性的性別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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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藝

《夜香．鴛鴦．深水埗》的時代氛圍——獨立電影梁銘佳及 Kate Reilly 專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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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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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久必分？合久必婚？——談港產喜劇電影《不日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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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會專題 前言 「朔夜」事件發生至今已超過兩個月，社會各界雖要求公開交代，但校方卻置若罔聞， 似乎是要刻意拖延時間淡化此事。學生報作為校園媒體，紀錄此事除了讓同學繼續關 注學生會被打壓的情況，亦是為了於中大歷史上留下官方以外的敘述。 專題開首的〈「朔夜」事件時間線〉整理「朔夜」事件始末，〈校方聲明的問題〉則 逐點反駁校方聲明中的要求與恫嚇， 〈夜幕背後——專訪「朔夜」成員〉更請來前「朔 夜」成員解釋請辭的緣由。這一系列的文章旨在從學生角度紀錄整場風波。 校方的打壓令人髮指，社會各界透過聯署及聲明，責難大學對政權獻媚的決策，然而 校方卻從未回應。編輯因此邀請負責學生事務的吳基培副校長回應大眾的質疑，卻 被拒絕，唯有把預備好的問題改編成〈給中大的公開信〉，再次誠邀校方高層公開 交代。校方的龜縮需從其面對的外部壓力及干預來理解， 〈上有聖旨，下要接旨？—— 專訪前校董〉請來一名前校董，以局內人視角解構來自各方的重重施壓。〈紅金校政 〉則分析校董會及大學教育資助委員會（UGC）的組成與運作模式，一探今次事件 中複雜的權力操縱。 主流傳媒對「朔夜」事件的視角普遍以後國安時代切入。於模糊的紅線下找到學生組 織的定位固然重要，但學生組織於學校架構中的角色亦不可忽視，〈一個范記人的觀 察——訪葉蔭聰教授〉請來九十年代的幹事會成員葉蔭聰教授，分享以往幹事會與學 校交手的經歷，也為後人點出方向——自強。「朔夜」事件雖為學生會帶來沉重一擊， 但亦提供一個機會讓我們反思學生組織的內部問題，〈當學生會沒有學生〉點出學生 組織的通病，並嘗試描繪「自強」的藍圖。 強大的學生組織非一日可建成，面對校方急切的割蓆，註冊是唯一出路嗎？有人說註 冊後學生組織可享有財政自主、也有人說註冊才能實踐「學生自治」⋯⋯為解答這些 問題，我們曾誠懇地向負責大學行政的副校長吳樹培查詢，但同樣得不到回覆。編緝 唯有諮詢各方意見，並整合成〈註冊，不註冊？——學生會的註冊困境〉一文，探討 獨立註冊須注意的地方，並檢視學生會未來應如何走下去。 完稿之際，傳來香港大學學生會被校方收回會室和停止代收會費的消息，可見「朔 夜」事件只是冰山一角。國安法實施的第一年，各院校斷莊的情況已不斷惡化，政權 對大專學界的打壓愈趨普遍，學生組織正值危急存亡之秋。因此更應盡快壯大自身， 凝聚校內同學以至大專學界的力量。同學亦應善用校園內僅餘空間關注時政校政，積 極行動，共同增加反抗的本錢，在香港公民社會的一個角落，頑強抵抗威權的蠶食。 4

學生會專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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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保衛戰兩週年回顧等。

湯科技的人臉辨識探測器，在委員會中否決修訂民主牆使用守則，以及舉辦中大

校方建立針對保安組的投訴機制，爭取取消「送中課程」，要求校方不再使用商

並批評校方向政權屈服，為向政權獻媚而主動報警拘捕同學。具體工作包括要求

台發佈參選宣言及政綱，承諾弘揚本土文化、鞏固共同體意識，對抗不義政權，

幹事會候選內閣「朔夜」為今年度唯一候選內閣。1 月 28 日，「朔夜」在社交平

1 月 28 日｜「朔夜」發表政綱

以下為「朔夜」事件時間線：

辭，最終只有理大幹事會「煥曜」成功上任。

「朔夜」事件時間線

文：KF

２

▲ 校方於 2 月 3 日發出的聲明。

被捕心理準備。

同日，「朔夜」發聲明反駁校方，斥責校方企圖威脅中大員生噤聲。

包括「終止有關員生或組織的職務」。

作運動，強調大學「有權對鼓吹違法言論及行動的員生作出嚴厲處分」，

並批評候選內閣成員參與及支持違反校園管理措施（唔 Show 證）的不合

另外，校方在聲明中否認保安組有濫權的情況，表示「說法毫無根據」，

成員的追問及查閱校方文件，仍不見校方是針對甚麼違法言論作出指控。

選宣言及訪問中哪部分觸犯法例。「朔夜」成員其後亦表示即使經過內閣

家安全的言論」有可能違法。但是校方由始至終未有加以解釋，究竟是參

校方公開表示在發出聲明後，曾與「朔夜」成員溝通，指出其「針對國

會候選內閣在參選宣言及媒體訪問中，涉及「有可能違法的言論」。其後

「朔夜」發表政綱後數天，中大（2 月 3 日）發表第一次聲明，指控幹事

2 月 3 日｜校方第一次聲明

主、自由、法治等價值，守護大學學術及言論自由，全體內閣共 12 名成員已作

面對後國安法的政治環境，「朔夜」接受傳媒訪問時指出，當選後將繼續宣揚民 ▲「朔夜」政綱的封面。

事會。而繼港大、浸大的候選內閣分別落選和退選之後，中大幹事會「朔夜」遭校方制裁並請

在後國安法時代，各院校幹事會參選數量明顯下降，八間院校當中僅有三間有候選內閣參選幹

１ 「朔夜」參選

▲ 朔夜於 2 月 26 日凌晨舉行第一次記者會。（圖片來源：端傳媒）

「朔夜」當選

▲ 校方於 2 月 25 日發出的聲明。

記者會，交代其後會務安排。

告中，宣佈「朔夜」妥為當選。「朔夜」在翌日（2 月 28 日）宣佈將召開第二次

宣佈內閣正式撤回參選宣言及政綱等有關文件。另外，選委會在最終選舉結果公

「朔夜」凌晨在社交媒體上刪除所有政綱及帖文，其後在社交平台發佈最新帖文，

2 月 27 日｜「朔夜」撤回參選宣言及政綱

有關決定。

屆成員及其他學生會屬會亦發表聯署聲明，譴責校方校方打壓學生會，要求撤回

方剝奪學生會的基本權利。截至當日下午 3 時，有 5,700 人聯署。中大學生會歷

聯署，支持「朔夜」擔任幹事會職務，要求校方收回聲明中的決定，以及反對校

其後「朔夜」在民女設置街站，並發起聯署，呼籲學生、校友、教職員等人參與

時，「朔夜」對於未必能夠履行承諾鞠躬致歉。

權整肅公民社會，呼籲香港人不要放棄為公義發聲的同學，要持續關注事件。同

剝奪了超過 4,000 名同學的民意授權及信任，批評校方與政權狼狽為奸，象徵政

「朔夜」在凌晨舉行第一次記者會，對校方聲明表示極度遺憾及委屈，指責校方

2 月 26 日｜「朔夜」第一次記者會

行政上的支援；以及在有需要時採取進一步措施。

任；暫停學生會幹事會成員在校內委員會的職務；暫停為幹事會提供大學場地及

包括暫停代收學生會會費；要求學生會註冊為獨立社團或公司，自行承擔法律責

生會幹事會「朔夜」內閣發表的政綱不代表校方立場。校方對幹事會作出五項決定，

「朔夜」當選翌日（2 月 25 日），中大校方發出第二次聲明，強調新當選的中大學

2 月 25 日｜校方第二次聲明

人，投票率為 23.09%。

「朔夜」（2 月 24 日）以 3,983 票信任、41 票不信任成功當選。投票人數共 4,099

2 月 24 日｜「朔夜」當選

２

學生會專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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４

8

事實上校方決意拒絕承認其上任。

於校方威逼退選。而針對撤回政綱一事，他亦表示此舉絕非為了令校方承認「朔夜」，

希望向中大同學證明他們的選票依然有效。他又重申辭職是為了向選民交代，而非屈服

閣員，要求他們須於換屆交接（2 月 28 日）前退選，他們決定於兩日後上任並辭職，是

文件。而之所以決定於當日辭職，是因為學生事務處（OSA）的高層曾私下會面「朔夜」

擾電話及死亡威脅，更有機會面臨十年計的刑期，因此正式撤回參選宣言及政綱等有關

校方對學生組織施加的政治壓力有增無減，加上內閣成員曾經收到針對個人和家人的騷

會長林睿晞表示幹事會決定秉持學生會宗旨，拒絕在校方壓力下更改政綱。「朔夜」指

意圖「威嚇」及「孤立」學生會幹事會或任何其他

者會上，會長林睿晞表示幹事會因校方壓力及死亡威脅，決定撤回政綱並辭職。

事及社會議題。

學生組織，亦從來沒有反對及阻礙任何學生關注時

同日，中大校方發布聲明回應，指校方從來沒有或

同日｜校方第三次聲明

「朔夜」在上任首日召開第二次記者會宣布總辭，表示全體閣員已經向代表會辭職。記

3 月 1 日｜「朔夜」總辭

▲ 朔夜於 3 月 1 日下午舉行第二次記者會。

正式上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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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就學⽣會前幹事會成員於媒體訪問中失實⾔論的澄清 | ⾹港中⽂⼤學傳訊及公共關係處

https://www.cpr.cuhk.edu.hk/tc/clarification/cuhk-clarification-on-untrue-claims-by-cusu-former-exco/

05/05/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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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就學⽣會幹事會失實⾔論的澄清 | ⾹港中⽂⼤學傳訊及公共關係處

https://www.cpr.cuhk.edu.hk/tc/press/中⼤就學⽣會幹事會失實⾔論的澄清-chinese-version-only/

▲ 校方於 3 月 1 日發出的聲明。

07/05/2021

右：《蘋果日報》的專題報導封面。（圖片來源：蘋果日報）

左：校方於 4 月 8 日發出的聲明。

拘捕及禁錮同學」的情況，校方亦聲稱未曾「扼殺學生會或任何其他學生組織」。

保安是「安排」該人士「在車上等候警方到場作進一步處理」，強調並無「隨意

關舉報違法事件，並配合執法人員的行動」，而且就 1 月 11 日「撒粉」一事澄清

稿中表示保安「獲校方授權履行職責，維持校園安全和秩序，亦有責任向執法機

「而且雙方有講有笑」，又質疑保安是否有拘捕權，可隨意禁錮同學。校方在新聞

「朔夜」前行〉。根據《蘋果日報》報導，「朔夜」成員表示保安曾為國安引路，

安措施「作出歪曲及不實的描述」，相信是針對《蘋果日報》港聞專題〈中大人風骨

校方發新聞稿指出 4 月 7 日的傳媒報導中，「朔夜」成員受訪時對中大的校園保

4 月 8 日｜校方發新聞稿

學生會於 3 個月內啟動註冊為獨立社團或公司的程序、暫停代收學生會會費等。

論的學生會前幹事會成員」，重申第二次聲明中的內容仍然有效，包括要求中大

其後輔導長陳國康去信代表會，表示臨政成員均為「早前提出涉嫌違法及失實言

員使用會室。

然有效，包括暫停向幹事會成員提供場地支援，禁止擔任現任臨政的「朔夜」成

學生事務處突然關閉學生會會室，並在門外張貼通告，表示校方的第二次聲明仍

4 月 1 日｜校方封會室

表示，校方曾「強烈建議」成員不要擔任臨政。

常務幹事馬活言，副主席是「朔夜」副會長何思珩擔任。馬活言向《蘋果日報》

政（臨時行政委員會）成員，共任期直至今年 5 月 31 日。臨政主席為「朔夜」

中大學生會代表會批准幹事會請辭後，重新委任一共 5 位「朔夜」內閣成員為臨

3 月 31 日｜委任 5 名「朔夜」內閣成員為臨政

４

臨政上任

學生會專題

9

1/1

臨

夜幕背後——

專訪「朔夜」成員

文：唔恕陪

「我哋身為第 51 屆學生會幹事會， 拒絕承認校方 DQ 我哋嘅合法性， 拒絕校方嘗試操控學生會幹事會， 拒絕留喺呢個腐敗不堪嘅制度，因此辭職。」 「朔夜」於 3 月 1 日上任當天舉行記者會宣佈辭職，這是中大學生會成立 51 年來， 校方首次打壓學生組織。 但在不久前，他們接受傳媒採訪時說下豪言壯語，並在第一次記者會（2 月 26 日）上仍稱會如期上任，到底在這短短幾天間，「朔夜」承受了什麽壓力，才會 選擇退場？我們邀請到前「朔夜」成員、現任臨時行政委員會總務的游沛翀同學 10

接受訪問，讓他解釋一直躲在聲明身後的校方，到底如何打壓「朔夜」。

▲「朔夜」於週年大選宣傳街站合照。

政治立場，後果自負

正如歷屆的學生會選舉，校方一般在幹事會成莊初期便會接觸參選內閣，這次也一如 以往地打個招呼，認識一下「朔夜」同學，寒暄幾句「期望以後的合作」。但事實上， 即便校方擺出一副開明溝通的姿態，這段關係從第一天起已充滿限制與猜度。 「朔夜」的政綱表明不滿大學使用「商湯科技」的人臉辨識體溫探測儀，因該公司與 中國社會信用系統合作，更涉嫌打壓維吾爾族人，並同時指出人臉辨識有收集個人資 料之嫌，帶來私隱問題。政綱才剛出爐，校方已經「提醒」內閣，校園議題要盡量保 留在校政框架內可以處理的範圍，建議他們在體溫儀問題上只能關注同學的私隱隱 憂，不能提升到反對打壓維吾爾族的「政治層面」，游記得校方多次強調，「（堅持原 有立場的話）校方解決唔到㗎，有咩後果你哋自負。」校方多次對他們的外務立場作 出「善意提醒」，暗示要小心國安法。 要繼續和校方溝通合作，就只能於校政框架內作倡議。不過一些敏感的校政議題，如 ZOOM 教學、保安組等，校方繼續以官腔回應。明眼人都知道中大的出入管制措施 並非如校方所稱用作防疫目的，而是防止 2019 年的中大保衛戰再現，但校方依然重 複同一套說辭，沒有實際結論，「校方咁官腔，同學唔會滿意，我哋成班莊員都覺得 會面冇咩討論空間同意義，成件事好掃興。」因此，「朔夜」沒有接受校方的「提醒」， 堅持不改政綱的敏感內容，並盡量避免和校方會面。

校方：退選保平安

直到 2 月頭的宣傳期，由於各大專院校學生會參選氣氛低迷，「朔夜」一夜間成為傳 媒爭先採訪的對象，左一句「學運低潮」，右一句「為香港的民主自由而死」，「朔夜」 的曝光率迅速飆升。同時，有不少建制報章點名批評「朔夜」是「港獨」和「黑暴」。 內閣感受到校方逐漸強硬起來，開始以更多具體手段威脅他們，例如多次「提醒」其 時行政委員會總務的游沛翀

政綱有機會觸犯國安法，要求撤回政綱和澄清失實言論，更加第一次發表公開聲明反 對「朔夜」涉嫌違法的言論和指控。 即使「朔夜」多次追問校方，到底政綱的哪一個字涉嫌違法，接受傳媒採訪的哪一句 有失實指控，校方依然僅稱「有機會違法」。「份政綱係我哋 12 個人討論出嚟嘅，我 哋寫完覺得冇問題，亦都盡量回避紅線，所以如果冇一個有說服力嘅說法，我哋都唔 會修改政綱。」游堅定地說。 「如果你哋繼續參選嘅話會有後果，唔撤回政綱亦都唔會上到莊，基於你哋個人安全， 都係退選保平安啦。」高層私下「懶好心」地建議。 游毫不猶豫地說： 「我哋當然唔會退選。」從頭到尾，到底是校方自行判斷幹事會違法， 還是「朔夜」真正違法，無人清楚。「其實更多嘅係不解，到底校方有咩權力阻止學 生參選幹事會？我哋又未知道校方實際會點樣打壓，當然唔會嚇一下就跪。」 除了建制報章的狙擊外，校方高層也有暗示「好多人投訴（幹事會）」，懷疑校方是因 外部壓力而變得強硬。「其實都唔指望校方會抵抗，個分別可能在於，到底校方係屌 一屌就跪，定係會問清楚我哋到底有咩問題。」事實上，「朔夜」都感受到校方不想「攬 幹事會上身」，不願處理幹事會引發的政治問題。

學生會專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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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要跪嘅話一早就跪咗」

2 月 24 日，「朔夜」以接近 4,000 信任票當選，票數屬歷年頗高。問及當時的感受， 游不忘感謝選民的支持和信任，回憶當時的心情，他認為「朔夜」有民意基礎，如果 校方打壓的話，成本也不小，再者校方在學生會會章上沒有權力解散幹事會，即使阻 礙其運作，也總有方法繼續堅持下去。 校方在點票後曾恭喜他們，游不以為意，認為這僅僅是門面功夫罷了。 12 位同學本來以為經歷種種壓力，終於能夠順利上莊，怎料情況急轉直下。2 月 25 日， 就在校方發出懲處聲明前的 4 個小時，「朔夜」收到校方的電話，威脅指如果不即時 撤回政綱，校方就會發聲明要求學生會註冊獨立社團，並暫停代收會費、暫停幹事會 於校務委員會的職務。如果「朔夜」堅持上莊，可以預見未來只有福利品部能如常 運作。

「即使我哋冇資源，我哋依然有成支莊，有學生會呢個身份，可以做到好多嘢。冇咗 會室咪用流動會室，唔代收會費咪用月餅罐收會費，但重點係，我哋要有個姿態話畀 人知，我哋要繼續做。」游的一席話，比起第一次記者會的聲淚俱下更加震撼，更加 體會到這 12 個人有何等的覺悟。「朔夜」決定堅守陣地，告訴同學幹事會並不是被校 方 DQ，對外宣佈將在 3 月 1 日如期上任。 另一方面，學生會架構除幹事會外，還有代表會、司法委員會、學生報和電台等，校 方聲明要求中大學生會獨立註冊成社團或公司，實是指以上組織一併註冊。2 月 26 日， 校方分別私下約見各個學生組織，一方面要求代表會代刀不承認「朔夜」，另一方面 安撫學生報和電台此事不會波及到他們，稱「唔想搞到其他學生組織」⋯⋯ 「呢個係赤裸嘅分化同連坐。」 「朔夜」企硬不退，即使被沒收資源，手空空無一物都堅持繼續上莊，不撤回政綱， 但校方又怎會輕易罷休？ 翌日，高層終於亮出的底牌—— 「無論如何都唔可以畀你哋上莊，如果你哋堅持上莊係會有 Discipline，會有後果。」 莊內有成員已經被記了兩個缺點，再吃一記就會被踢出校。記者深明學位的重要性， 不禁戴上十萬個頭盔、小心翼翼地問，「你哋唔係本來已經有記缺點、被捕嘅準備咩？」 游擺擺手，示意並不是什麽冒犯性的問題，解話指，記缺點是預期中的事，只是如果 校方在「朔夜」上任前記缺點，其中一位莊員會被踢出校，其職位出缺，在選舉程序 上「朔夜」是無法上任的。「之前仲覺得有一線生機，有服務同學嘅位置，但如果被 退學嘅話，參選唔到臨政、Senate（教務會）同校務委員會，我哋連中大校友都唔係。」 不是為了學位的自身利益，而是不想出師未捷身先死，不想連服務同學的空間都沒有， 為了「帶更多麻煩畀中大」，至少要有意義地失去學位，游笑說。 2 月 27 日凌晨，「朔夜」撤回政綱，既然校方斬釘截鐵地威脅內閣不能上莊，12 位成

▲ 游最後還不忘建議記者整理前「朔夜」成員現

員無法兌現選舉承諾，那就沒有必要留下可能被政權秋後算賬的政綱。如果說行動後

並沒有被校方擊潰服務同學的決心。

被捕是心甘情願，那麽什麽都還未開始便被捕，就是無謂的犧牲。 12

現時所擔當的學生代表職位，讓同學知道他們

這兩天，范克廉樓的中大學生會會室人來人往，除了「朔夜」外，中央學生組織的代 表會、學生報、電台，以至書院學生會，開始就對策展開激辯：有人覺得基於民意授權， 即使「朔夜」總辭，也只有他們有資格成為臨政；有人說根據學生自治的精神，校方 從來沒有權力不承認幹事會，只有代表會能否認「朔夜」的合法性；有人認為代表會 應該總辭，有人則反駁不應輕言放棄⋯⋯ 「其實要跪嘅話一早就跪咗，我哋都知道本身講咗會如期上任，之後又話要總辭，係 好樣衰，要解釋當中因由好複雜，我哋只可以考慮點樣跪得體面，點樣向選民同公衆 交代。」 3 月 1 日，第五十一屆幹事會「朔夜」宣佈總辭，任期為 17 小時。

趕盡殺絕 架空臨政

由於幹事會出缺，按照程序，代表會需要委任臨時行政委員會。3 月 31 日，代表會 委任了 5 名前「朔夜」成員為臨政。校方隨即於 4 月 1 日在中大學生會會室張貼告示， 禁止有關成員使用會室，其他師生則不受影響。 雖然早已預計校方會履行聲明，但游始終不滿校方的對人不對事，「我哋而家係以普 通學生身份被代表會委任都被校方打壓，唔清楚校方係打壓個人或『朔夜』」。雖然如 此，游和莊員都有信心可以在僅餘的空間裡維持其臨政職責，如提供被補支援和經營 福利品部。 「希望有下一支莊比我哋更加勇敢」 訪問期間，為記錄「朔夜」的心路歷程，記者多次追問校方作出的威脅後，內閣有何 感受和應對，記者都忍不住自嘲提出的問題沒什麼意義： 「其實應該都係得嬲嘅感受？」 游笑說，選民用選票支持「朔夜」，亦有許多人支持他們的決定，體現到即使校方如 何打壓，中大人都有反抗決心。 「即使幹事會消失都好，我哋想做嘅事都冇改變，都會用其他方法服務同學。」 「既然幹事會呢度畫咗條紅線，希望有下一支莊比我哋更加勇敢，繼續上幹事會。」 回應記者剛才的問題，游笑說：「如果你前段時間問我有咩感受，我都會話好失望， 但而家大家都釋懷咗，希望尋找新嘅方向，鼓勵大家繼續努力！」 林睿晞：學聯代表團成員、和聲學生會臨政成員 羅子維：開站師

何思珩：臨政副主席、教務會文學院代表、崇基代表會代表、代表會成員 何澤林：學聯代表團成員、和聲學生會臨政成員 游沛翀：臨政總務

魏子聰：新亞學生會臨政主席、學聯代表團成員、新亞評議會 梁家駿：和聲臨政財政

黎思婷：臨政財政、伍宜孫評議會、學聯代表團成員 馬活言：臨政主席、學聯代表團成員 郭海盈：臨政秘書 郭

維：學聯代表團成員、崇基臨政主席，崇基代表會副主席

黃德龍：學聯代表團成員、新亞學生會臨政、教務會新亞代表、新亞評議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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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方聲明的問題

1

回顧聲明和新聞稿的内容，校方一再強調從來沒有

根據《香港中文大學條例》（下稱《中大條例》）規程

「扼殺」學生會或任何其他學生組織，但是就校方在

25 第 7 條，「香港中文大學可設有香港中文大學學生

第二次聲明裡的五項「懲處」而言，校方的決定本

會，其章程須經大學校董會批准」。經規程民選組成的

身有哪些爭議？又，校方的決定會為幹事會臨政及

學生會「事實上與教務會等機構並無二致，其權力乃

文：Kf

整個學生會帶來什麼問題？是否足以破壞學生會架 構？ 接下來會就校方聲明的五點内容逐一分析：

註冊為獨立社團或公司 ——與《中大條例》衝突

直接源自香港法例（《中大條例》部分），性質等同法 定機構」[1]。因此學生會屬於中大架構一部分，校方 欲改變其地位，須諮詢學生並在校董會決議。然而校 方明顯沒有諮詢學生。據《蘋果日報》報導，立法會 議員互選產生的校董張宇人曾表示「校董會沒開會討 論事件」[2]。

中大就學生會幹事會當選內閣的聲明全文 2 月 25 日 香港中文大學（中大）嚴正聲明，中大學生會幹事會當選 內閣在其政綱中所發表的內容，並不代表大學立場。大學 在 2 月 3 日發出聲明，強烈反對其發表的參選宣言及接受 媒體訪問時發表的言論，事後亦與相關學生溝通，提醒其

校方要求學生會獨立註冊為社團或公司，自行承擔法 律風險。事實上，在八間資助院校中，除了中大和教 大之外，其餘大學的學生會目前都已註冊為獨立社團 組織，校方的處理看似不是特例。但正如上文所提及， 學生會在法律上是屬於中大架構的一部分，地位等同

針對國家安全的言論，有可能違法。此外，學生會幹事會

教 務 會 及 評 議 會 等 機 構， 因 此 學 生 會 並 無 需 要 註 冊，

內閣成員對大學的失實指控，以及利用校園作為政治宣傳

更不應在沒有諮詢學生的情況下，被迫註冊。校方以

的平台，不但違背了大學的宗旨，亦令大學聲譽受損。

幹事會的言論作出懲處，為了一個不成立的罪名而「連 坐」整個學生會的運作及資金，各組織因此受到嚴重

由於該學生會幹事會經勸喻及提醒後並未澄清涉嫌違法及 失實的言論，大學決定： （1）暫停為學生會代收學生會會費。至於學生會附屬組織 向大學領取津貼及其他財政支援安排，則不受影響；原有 由學生會幹事會所提供的學生服務如受影響，將由學生事 務處跟進；

影響。 在現在的政治環境底下，以「中大學生會」的身份申 請為社團，獲批機會成疑。註冊獨立社團需要向警務 處申請，假設中大學生會註冊為社團，將直接受警方 監管。根據《社團條例》，警方有權以「維護國家安全 及公共安全」為由，進入和搜查社團的集會地點和業

（2）要求學生會註冊為獨立社團或公司，自行承擔法律責

務地點，以至於要求禁止社團運作。

任，註冊方式與其他本地大學學生會及校友組織相同 ; （3）暫停學生會幹事會相關學生在校內不同委員會的職務； （4）暫停校方為學生會幹事會提供的行政與大學場地支援； （5）大學將因應情況，在有需要時採取進一步措施。

學生會若註冊為公司，則須按照《公司條例》受公司 註冊處監管。現時八間資助院校裡未有學生會註冊為 公司的先例。註冊公司的營運成本高，例如需定時繳 交稅款及額外聘請會計處理財務報告。而且，公司和 學生會的結構不同，原本架構中平等而互相監察的角 色，在科層式的公司架構中未必能夠得以保留。

大學重申，基本法是香港法治的根基。基本法尊重和保障 大學學術自由、個人言論表達自由和結社自由，亦有保護 國家安全的條文，大學絕不容許校園出現危害國家安全之 事。若有學生作出煽動違法言論，大學將予以嚴厲處分， 包括着令有關學生暫時停學或將有關學生開除。

[1]〈中大封殺學生會 律師莊耀洸：形同廢會侵結社自由 停會 長法定職位或違《中大條例》〉，立場新聞，2021 年 2 月 26 日。 [2]〈朔夜：民意係拎嚟尊重唔係踐踏 過萬聯署促中大撤封殺學生

14

會〉，蘋果日報，2021 年 2 月 27 日。

2

暫停校內委員會的職務 ——剝奪學生代表之權利

除此之外，校方的懲處「暫停學生會幹事會相關學生在 校內不同委員會的職務」，包括剝奪會長在教務會的職 務。根據《中大條例》規程 14 訂明，香港中文大學學 生會會長屬教務會組成成員之一，而所有學生成員只有 不再為中文大學的註冊學生或被着令暫時停止全時間修 讀香港中文大學的課程，方被停止出任教務會成員。校 方理應經法定程序才能暫停其職務，若是「未經法定程

往也有不少已註冊的社團在申請銀行戶口時被拒。銀行 會否批准「中大學生會」的戶口申請，仍是未知之數， 但若註冊不成，只要校方不協助處理學生會的資金，仍 難以繼續運作下去。

4

暫停提供場地及行政支援 ——校方仍未交待後續

在代表會委任前幹事會成員作為臨政後，校方張貼公告

序，即違反中大條例」。

封鎖會室。事實上，中大學生會的場地並非由學生會自

就算撇開規程問題不談，校方禁止幹事會成員在校務委

某些物業的管理權 [3]。校方拒絕幹事會使用會室的背

員會的職務，這個舉動本身就等同剝奪經民意授權的學 生代表之應有權利。本來成員可以自由參加委員會職務， 如在大學外判事宜監察委員會，成員有機會在委員會中 要求校方檢討外判政策，包括招聘及合約簽訂。但是校 方的決定中斷了成員服務同學的渠道，令其不能以學生

行管有，不同其他院校有學生會在校園內擁有其會址及 後，反映校方只要有意進一步打壓學生會，其他學生會 的場地，包括電台及學生報的會室，都有機會被校方收 回。 中大拒絕為學生會提供行政支援，形同架空學生會的權

代表的身份參與校政，維護同學的基本權益。

力。校方決策層對於決定帶來的長遠影響，例如在學生

3

清楚，亦未有透過任何書面形式列明往後處理上的細則，

暫停代收學生會會費 ——增加行政成本

相比由校方代收會費，學生自行收會費的難度及行政成 本必然大大增加。參考其他院校的情況，城大校方亦 在 去 年 6 月 決 定 暫 停 代 收 學 生 會 會 費。 本 報 就 此事詢 問城大學生會，他們表示在疫情影響之下，他們難以接 觸到基本會員，截至現時為止，所收取會費大概為以往 30%，若情況持續學生會將面臨財政危機。雖然城大學 生會最後趕及在開學前三個月內設計及推出收費平台，

會往後的行政運作方面，從來未有正式向學生組織交代 一旦學生會成為獨立組織，很多工作也要推倒重來，包 括上述申請銀行戶口，收學生會費，以管理財政帳目。 除了批准場地作活動用途之外，學生會選舉中的選民名 冊、網上選舉及 Mass mail 系統，都是由校方管理。換 言之，校方於完全不提供任何支援的情況下，學生會不 但無法舉辦校內活動，甚至連會員的基本資料都掌握不 到，失去和全體會員通訊的渠道，全民投票也有可能受 阻。由此可見，即便獨立註冊，亦未必代表學生會的自 主性可以提高，反而校方往後只要在行政工作上不予配 合，仍可以用不同手段打壓學生會。

回會員繳交過多的會費等，為此他們正設計全新的收費

5

網站以方便同學及減少行政成本。

校方單方面以種種手段阻止學生會正常運作，作為「懲

但過程中有不少困難，包括考慮如何核對同學身份，及 如何宣傳新會費計劃等。在推出平台之後，亦要面對大 量文書工作及問題，包括需要逐一核對會員資料，及退

有需要時採取進一步措施 ——破壞按章工作的原則

罰」幹事會言論違法的方式，似乎是淪為政權「執法機 雖然中大學生會基金有一定儲備，但是現時學生會並無

關」。校方不但破壞學生會的運作，亦破壞了一貫以來

獨立銀行戶口，因此無法直接管理會費及學生會基金等

理應按章工作的基本原則：既非按法律處理、亦非按校

財政儲備。獨立註冊銀行戶口意味學生會能夠在財政上

內規矩行事。這個不單是原則問題，而是校方又再放棄

獨立於校方，在正常情況下，財政獨立雖然帶來更多財

其道德底線——校方不再考慮手法的正當性與依據，這

政賬目上的管理工作，但也代表學生會得到更多自主權，

亦是朔夜事件所揭示的問題。

看似是一件好事，但銀行未必會批准戶口申請，而且過 [3] 在 4 月 30 日，港大校方宣佈收會學生會的會址及設施管理權。

學生會專題

15

編按： 本報曾兩度邀請吳基培副校長接受訪問，但遭拒絕，並轉介至輔導長與學生事務處。 學生事務處其後再轉交至通訊及公關處，截稿前未有回覆。

16

給中大的公開信 致香港中文大學： 學生報邀請校方決策層就學生會一事接受訪問，背後目的除了是履行傳媒的職責，更是要 求校方回應中大師生和校友的不滿，希望校方至少可以承擔責任，面對學生會所代表的民 意。 學生報作為校園媒體，與校方關係理應是密切的，怎料在屢次邀請決策層訪問時遭到多番 拒絕。我們為校方的封閉感到震驚，雖然不期望校方會在懲處學生會前諮詢學生意見，尋 求讓步空間，只是，面對「朔夜」的兩次記者會，與超過一萬名來自同學、教職員、校友 的聯署，抗議校方的暴力和蠻橫，校方仍藉網上聲明逃避與公眾對話。在事件發生後兩個 月間，試問有哪位高層曾公開回應事件，解釋校方的立場和考量？又，如果中大真的擁護 自己的決定，又為何懼怕向同學交代？如果校方能說清楚「朔夜」的罪名，又為何只一昧 以模糊的法律說辭搪塞了事？現在校方只懂躲在公關隊伍的聲明背後、重門深鎖的行政樓 裏，這除了是管治失敗外，更是顯而易見的心虛和懦弱。 我們不得不承認，過去校方回應政治事件時，立場雖含糊，甚至站在同學的對立面，但至 少尚有一絲溝通的姿態和空間。2010 年民主女神像入駐中大，校方雖高舉政治中立的旗幟 迴避對八九民運的是非判斷，對民女的擺放多番阻撓，但最終總算避免衝突；2014 年雨傘 運動，校長沈祖堯雖多次勸喻同學離開佔領區，但表示認同追求民主的理想，呼籲政府包 容示威者。即使是 2019 年的反修例運動，校方長久以來未有正面回應運動，其後在同學 多番請求下，也出現烽火台論壇及邵逸夫堂的閉門會談。雖各方意見存在分歧，但校方的 態度仍保持開放，願意溝通；校長其後亦發出公開信，關心同學在運動遭受的暴力，譴責 警方的濫權。 大學作為教育機構，職責是教育學生博文約禮、回應社會，段校長早期接受傳媒採訪，也 說「我們是辦教育的，Like it or not，我們一定不會放棄他們。」然而，「朔夜」問及政綱 的違法之處，校方含糊其辭；學生報邀請訪問，校方無情拒絕；甚至是畢業禮期間的和平 遊行，校方都能報警處理，引狼入室。校方關上溝通的大門，不解釋清楚情況，只會造成 更多的疑問和質疑，學生與校方的關係越趨惡化，這般道理，相信校方有足夠智慧理解。 相信不用我們解釋，都足以明白「朔夜」事件中，校方的粗暴制裁、高層的無意溝通，到 底為中大師生和校友帶來何等的傷害，校方將本來已經少得可憐的校園民主、自主、共治 精神，輾壓在政治和權力底下。然而，我們不甘就此作罷，同學、教職員和校友仍在校園 內佔一席位，請校方重視我們的聲音。 中大已在歷史留下污名，但並不代表校方能迴避交待的責任。我們再次邀請校方接受訪問， 更要求儘快舉辦校內公開論壇，向大家交待事件。附件請見訪問問題方向。 中大學生報編輯上

學生會專題

17

吳基培副校長拒絕學生報訪問邀請的電郵： 第一次拒絕

Dear students, Sorry for my late reply. I am afraid I shall not be able to accept the invitation. I have asked UDean and my OSA colleagues to try to address your concerns and support the operations of student bodies as much as we can.

Dennis 第二次拒絕

Dear students, I think UDean and Agnes have explained to you the situation. Sorry again for not being able to be interviewed.

Dennis

附件：訪問方向 1 校方多次於公開聲明指「朔夜」的政綱和言論涉嫌違法，請問可否具體指出當中什麼言論有違法 的風險？ 2 校方於公開聲明表示「強烈反對朔夜」，而幹事會在選舉中取得約 4,000 名同學支持，這是否代表 校方一併「強烈反對」支持「朔夜」的同學？他們又是否作出涉嫌違法的行為、又是否會被處分？ 3 根據《香港中文大學學生會會章》第 79 條，學生會會章是經基本會員通過後，由大學校董會核准 後生效；及《香港中文大學條例》規程 25（7）「香港中文大學可設有香港中文大學學生會，其章程 須經大學校董會批准」，請問幹事會於學校的管治架構屬於什麼位置？如果校方的強烈反對有不承認 朔夜的意味，請問校方是根據什麼條例不承認一個民選學生會的地位？ 4 校方於 2 月 3 日的聲明中指，「大學有權對鼓吹違法言論及行動的員生作出嚴厲處分，包括終止有 關員生或組織的職務」，請問校方是根據什麼條例和實際上如何終止組織的職務？ 5 有不少歷屆幹事會的政綱曾明確提出政治主張，校方鮮有干預或評論。同時在去年 11 月時政委員 會舉行的「中大保衛戰展覽」，校方雖然表示反對，但展覽最終依然能成功舉辦，最後亦沒有懲處相 關同學，請問校方為何在是次事件對學生會立場如此強硬？ 6 校方為何要在幹事會臨政上任後張貼通告封鎖會室？又為何選擇在這時機採取此行動？ 7 就著校方針對「朔夜」的態度，為何學生會的其他組織會於此事中遭受牽連，並需要註冊成為獨 立社團或公司？是校方於行政上無法只針對幹事會作出懲處措施，抑或校方打算藉此事與學生會劃 18

清界線？

20 上有聖旨，下要接旨？——

專訪前高層

文：唔恕陪

校方遲遲未有現身交代學生會事件，然而，要完整地理解學生會 被打壓一事，必不能缺少校方管理層的視角。因此，我們前後邀 請過 5 名前高層出席訪問，但不是遭到婉拒就是被無視，眼看出 版的日程越來越緊迫，多虧多名前人和朋友，終於邀請到一名前 高層，解釋大學與社會之間千絲萬縷的權力關係。

操縱從未間斷 今次「朔夜」事件，前高層認為是「一籃子」因素促成 的，但都離不開一個字——錢。「作為校長，最難承受 嘅唔係被人鬧，而係校董會面前交代有冇收到捐款。如 果佢冇籌款能力⋯⋯（那就糟糕了）」。 前高層首先出乎意料地點出了我們甚少顧慮到的因 素——校友。不少早期的中大校友在八十年代經濟起飛 下成為成功商人，是中大在政府資助以外的主要捐款者。 他們很在意上流社會眼中的中大名聲，認為現時的學生 導致社會停滯不前，校長毫無作為，因此針對近年發生 的政治事件，動員校友寫數以百計的投訴信轟炸校方，

當 學 校 申 請 的 撥 款 多 於 10 億 元 時， 議 案 就 由 立 法 會 審 議， 而 恆 常 撥 款 則 是 由 教 資 會（ 下 稱 UGC） 負 責。 UGC 每 3 年為周期決定撥款，當中的回撥機制，是每 間大學要交出部分學額，與其他大學競爭後重新分配。 前高層說，「中大一直好自豪自己必贏其他 U，成日話 喺其他 U 搶咗幾多個學位，覺得自己喺 Public funding 上攞曬著數」。UGC 的審核準則和過程本已封閉，尤其 在 UGC 委員由特首任命的情況下，大學擔心未來的撥 款會被政權懲罰，因此，校方對「朔夜」的做法是要公 開傳達一個訊息：「我現在要雷厲處理學生事務」，以確 保大學獲得撥款。

甚至發起聯署登報，並質問為何不強硬處理學生的政治

誰扣動了扳機？

參與，甚至威脅不再捐款予中大。

針對校方對學生會的打壓，大家可能會下意識地將矛頭

談及錢，中大在發出懲處學生會聲明的同日，在立法會 撤回可能會遭否決的 14 億撥款申請，這不禁使人懷疑 兩件事件的關係。前高層說，校董中有三位是由立法會 議員中選任出來，中大依靠他們作中間人，就撥款事宜 與其他立法會議員溝通和游說。校方尤其倚重其中一位 親商界議員，「得佢先評估到立法會有冇機會通過撥款， 學者教授唔會識處理呢啲問題，佢講咩校方都會信」校 方於立法會的位置非常被動，肉隨砧板上，其撤回申請 的決定也很大機會是議員建議所致，「就『朔夜』事件 而言，可能議員話上面吹風，如果唔做嘢國安會入中大 搜查，又可能話立法會唔會批撥款，把口係佢身上，神 又係你鬼又係你。」

指向段崇智一人，但中大的決策絕非由他一人把持，不 少極具影響力的高層仍未被問責，我們不得不先理解中 大的權力架構。 從中大的權力架構來看，校董會是最高的管治機關，擁 有管轄權決定一切事務，凌駕於其他行政部門，包括校 長。不過，在實際操作上，校董會集中關注管理、發展 及財務事宜，學術上的議案則相信專業學者的判斷，甚 少仔細審議或反對其意見，避免干預學術。在學生事務 上，校董會也不會討論個別事件，最多是確定基本方向， 例如「支持校長」這種立場。事實上，校董會在一年只 開 4 次會的情況下，實權落在校董會屬下的行政與計劃 委員會（下稱 AAPC）手上，由校長、副校長、學院院

學生會專題

19

長和書院院長等人組成，委員會有如校長的內閣，是比 起校董會更前線的決策機構。 前高層認為，段崇智校長在上任前與中大的聯繫甚少， 對中大歷史認識不深，從很多事件中觀察到他不是很有 能力駕馭統治系統，因此猜測很多資訊都是由身邊的人 告訴他的。「段崇智唔會冇份（在「朔夜」事件上）做 Decision making，但佢應該係受身邊其他人影響，有 Strong opinion 嘅人推動佢咁做。」

前高層推測高級行政人員和公關在事件中 擔任重要角色。 中大對負面新聞甚為敏感，公關隊伍會每日檢閲與中大 有關的新聞與消息，他們可能得知親中媒體放風要批評 中大，因此提醒高層要先下手為強。（也足以解釋為何 校方頻頻針對「朔夜」的採訪言論發放聲明） 而剛才提及的 AAPC，雖然當中成員身份顯赫，但主要 設計議程的人是高級行政人員。加上「朔夜」事件作風 官僚，前高層推測，是 AAPC 内的非學者管理人員主導 事件，「我唔相信教授會咁清楚點樣唔收會費或者封會 室，所以一定係行政人員提出嘅」，學者也可能基於對 資金的顧慮而支持。而校董會基於尊重 AAPC 的原則， 亦會支持校方的決定，因此 AAPC 是「攞住校董會個神 主牌咁做」。 基於以上種種原因，可能是校友捐款、立法會和 UGC 撥款、國安搜查中大⋯⋯各方面的威脅，加上有心人士 的煽風點火，促使了高層把心一橫對朔夜使用嚴厲的手 法。雖然我們無從得知校董到底曾否直接下指令，但若 打壓的決定不能繞過 AAPC，則無法否認，校方早在與 權力對抗前已經自動歸邊。比起空降下來的校董會，親 自下決定的竟是每日與學生打交道的高層，這無疑是中 大的一大倒退。

20

還有殺手鐧⋯⋯

說到這裏，大家都倒抽一口涼氣，雖然早已知道校方絕 非善類，還是不禁感嘆政治的陰暗。 自 1971 年中大學生會成立以來，學生都走在社運最前 線，校方一直認為與學生會的法律聯繫是芒刺在背，早 在多個歷史時機都一直說服學生會獨立註冊。經過半個 世紀，這個時機終於來臨。 前高層接著說出校方的底牌， 「根據大學條例，校

方仲有一個殺手鐧，就係重組學生會，另 立新朝廷。」 這並不是學校解散學生會的意思，因為職權上中大無法 解散學生會，管轄權在學生手上。但大學在管制框架下 可以另創新組織，透過退回會費給同學、收回會室等小 動作，校方大可只向其承認的學生組織提供協助，並正 式將中大學生會列為非法組織。

結語：「大學不是政治角力的地方？」

從局內人的分析可見，校方是次打壓固然與威權脫不了 關係，但牽涉的權力關係卻非單純的「上有聖皆，下要 接旨」，當中還少不了其他大大小小持份者的推波助瀾： 公關執著粉飾太平的假象、校長急於保住亮麗的籌款成 績表、AAPC 為了資金捨棄教育工作者應有風骨、已上 岸的校友不滿學生政治參與，人人各懷鬼胎，最終促成 了事件。 校方經常強調大學不是政治角力的地方，反對同學要求 大學就社會事件表態。先不論大學如何抽空大學在社會 的位置，單單是學生會一事，就足以看到大學的運作受 各方利益考量影響，正在角力，到底是誰？

紅金校政

文：關靖豐

當我們觀察學校的架構和財政，就不難明白校方不 單是在日漸肅殺的社會形勢見風駛舵，更是於各方 面受權力機構掌控，以及財政壓力下，不得不捨棄 大學應有的模樣，配合威權打壓學術自由及公民社 會。 學生會專題

21

大學之首早染紅 雖說校長可能是在聽取 AAPC、公關和其他行政人員的

校董會成員不但有權力處理校政，部份更是中大的捐款

意見後，才決定對「朔夜」及其成員窮追猛打，但於 2

人，掌控大學的財政來源，對校政的影響力龐大。他們

月 3 日，除了校方首次發表針對「朔夜」的聲明外，校

的捐款主要予校方作非學術用途，如興建教學樓、舉辦

董會主席梁乃鵬亦代表校董會發聲明，指校方「絕不容

活動等。有前校董指出，這些捐款人一直有動員其他親

忍任何違反大學規則及多元共融精神」等的行為，並「強

威權校友向校方施加壓力，並威脅減少捐款。校長及其

烈譴責校內外人士為表達政見」將「污名強加於學校上」。

他管理層感受到壓力，就更有理由加大力度打壓校內政

由此可見，校董會在事件中並非沒有角色，作為學校最

治事件。

高權力機構，其影響力也不容忽視。 校董會以往不太干預校政，只決定大學發展的大方向， 校董會地位高於校長，權力範圍亦更廣。其職權包括

就「一籃子」議案綑綁拍板，以及擺出支持校長決策的

財政及人事決定，如接受大學教育資助委員會（下稱

姿態，但其實一直處於政權控制下。自梁振英成為特首

UGC）撥款、審批大學財政報告、任命校長和聘請教職

並出任當然監督起，開始利用本來就握在手中的權力助

員等。而在任命新任校長前，校董會需聽取校長遴選委

政權干預校政，大學監督不再只是象徵式和儀式性。一

員會的意見，不過這個委員會中，有四名委員來自校董

位前校董形容，梁振英一出任監督，就欽點中大背景較

會，三名是教務會成員。由此可見，從聽取意見到任命，

以往校董少的梁乃鵬成為校董會主席。而在「朔夜」的

整個程序也在校董會的掌握之內。而觀乎校董會在財政

事件中，校董會主席就打破了薄弱的自我克制，發聲明

與人事方面的權力，以及與校長的關係，不難發現校長

支持校方決定。如沒有一眾「老細」的支持，校方不會

彷如學校的 CEO，校董才是掌握學校最高權力的董事。

不惜撕破尊重學生自治的面具，如此明目張膽地打壓廣 受支持的幹事會。

校董如此超然又無孔不入的權力，到底從何而來？中大 校董會如其他大專院校一樣，特首是必然監督，負責委

儘管中大尚未如香港大學般，由黨委出任副校長，但與

任校董會主席和部份其他成員（即由「監督委任」產生

中共關係密切的人士早已在制度安排下進佔校董會；加

的校董）。經監督委任的人士與其他校董會成員，可以

上校董會並無同級機構可制衡，權力龐大而廣泛，中大

在香港居民之中，再選出 6 名校董會成員。換言之，特

的學術自由從來都岌岌可危。當學生站出來聲討政權和

首可以委任「自己人」進校董會去委任更多「自己人」。

批評配合威權的學政時，充滿政治色彩的校董會就有動

這些「校董會由香港居民中選任」和「監督委任」的人士，

機和能力經學校行政管理層向同學施壓，甚至採取行動。

甚至包括中共國政協委員。他們財力雄厚且親共，而現 任委員有能力協助同屬親共派人士，包攬所有「立法會 官守議員以外之議員互選」的席位。

［1］監督委任或校董會從香港居民中選任的校董背景： 親共：

親共商人：

朱鼎健

全国政協委員、前海南省政協常委、團結香港基金成員

郭炳聯

新鴻基董事局主席、警察教育及福利信託基金主席、

孔美琪

上海市政協委員、全国政協常委

一国兩制研究中心顧問委員、第 13 屆全国政協委員

梁鳳儀

第 11 屆全国政協委員

周志賢

德勤中國主席，大力推動香港與大灣區融合

李君豪

東泰集團主席、政協常委

親商：

22

何子樑

恆生銀行和新世界創辦人之一，何善衡之子

陸觀豪

前恆生常務董事兼副行政總裁

梁祥彪

新世界獨立執行董事

利乾

校董會副主席，希慎、太古等多間私人公司之非執行董事

梁乃鵬

校董會主席，新鴻基獨立非執行董事、CCTVB 前行政主席，只擔任校董一年即被委任為校董會主席

財政受制須屈從 校方的第一次聲明雖然不乏威嚇意味，卻未有嚇退「朔

方面是讓專業人士處理有關程序，另一方面也是尊重院

夜」。然而第二次聲明已不再如首份聲明般僅針對參選

校自主，學術問題交由學者處理。此外，委員會的組成

內閣，更威脅整個學生會架構。校方的反應在短短三個

方法和審批準則都應該公開透明，保障納稅人的知情權，

星期內提升至這個層次，令學界和社會譁然。但當校方

使其能監察學術撥款是否出於正當的決定。然而，現時

正尋求政府撥款，或者我們能明白校方除了受到不同持

所有超過十億的 UGC 撥款均須由立法會財委會審核。

份者唆擺，更面對財政壓力，才不惜將幹事會趕盡殺絕。

議員的產生過程必然極具政治色彩，立法會目前亦受政

這不是空穴來風的猜測，在其他院校也早有先例。

權操縱，故 UGC 的審批過程除了一貫地不公開不透明， 將龐大的撥款交由立法會財委會審批，更是矮化院校自

校方向 UGC 申請 14 億撥款，由於撥款金額超過 10 億，

主之舉，也對學術自由構成更大威脅。

需由立法會審批，原訂於 2 月 26 日議決。然而，有傳 媒於 25 日發現校方已撤回有關撥款申請，而校方也於

UGC 的第二個問題正在於審批過程的不透明。雖然有

同日發表與學生會「割蓆」的聲明。

公開審視大學教學質素的準則，但 UGC 的審批過程極 不透明，也不會公佈評級理據，程序中唯一公開的就

從上年年尾，周浩鼎、葛珮帆等親共派立法會議員其實

是評級結果與撥款金額，使撥款的背後因素惹人懷疑。

一直在審議過程中，質問校方若以撥款興建新設施，能

2015 年，港大法律系教授陳文敏得到遴選委員會支持出

否確保設施在未來潛在的政治事件中不受破壞，亦借機

任副校長，最終卻史無前例地不獲委任。在此之前，另

批評校方處理反送中引起的校內事件和懲處不力。傳媒

一黨國喉舌大公報於當年引述了當時尚未公開的 UGC

更引述親共派議員指，中大校方為免撥款申請被否決的

報告，批評他所屬學院的研究成果不盡人意，並輔以親

尷尬情況發生，才暫時撤回申請，而校方也向傳媒承認

共人士的一系列抨擊，指出陳文敏無能力勝任副校長一

撤回申請是為了有更充裕的時間說服議員。校方發出聲

職。而在決定副校長任命的會議上，港大校委以同一腔

明後，親共派立法會議員兼中大校董麥美娟和張宇人立

調貶斥，最終否決陳文敏的任命。只要回想起雨傘革命

即表示支持校方決定。這樣一來，校方對「朔夜」的打

後院校面對的壓力，就會明白該次否決風波充滿政治因

壓就不難理解為以行動「說服」親共派，以換取撥款申

素。UGC 的評級產生自一個極不透明的程序，而這個

請通過。

評價在事件中交出了重要的「助攻」，證明 UGC 的「學 術」理由無須經得起學界以至公眾監察，讓政府可憑此

若按這種方式理解，以上事件就是源於一個帶有政治任

向院校施加財政壓力。因此，說 UGC 是大學的軟肋也

務的政府，完全掌控了學術機構的財政來源，令大學

不為過。

不得不對手握 UGC 水喉的親共派議員俯首貼耳。根據 《 香 港 中 文 大 學 年 報 》，UGC 撥 款 佔 中 大 資 金 來 源 的

當時，前港大歷史系教授呂元聰就陳文敏任命遭否決一

49.7%，審批這筆撥款一般由 UGC 下的不同委員會負

事，接受黨國喉舌大公報的訪問時，就曾直言「UGC

責。這些委員會之中，有些由學者組成，亦有些不乏來

畀錢時，見你連雞毛蒜皮的事情都搞事，在政府眼中就

自政商界的成員，當撥款申請超過 10 億，審批的工作

是一個唔聽話的細路，到時仲會唔會有大利是呢？」（請

就會交予立法會財委會。

原諒大公報記者未能靈活地混合使用港式粵語與白話） 堂堂學者也毫不忌諱，承認學術撥款背後的政治因素，

因此，UGC 的第一個危險之處，在於它可以將作學術

UGC 又無須解釋政治事件發生後的撥款，正正突顯政

用途的撥款，交由極具政治色彩的架構審批。審批學術

權能輕易基於政治原因影響學術機構的財政，而這源於

撥款本來應由學者和教育工作者主導的委員會負責，一

UGC 審批過程的不透明。

學生會專題

23

結語

前校董以局內人身份作的猜測，雖非全部可以得到證實， 但從大學的架構和校董的組成方法，我們的確可以見到 沿用已久的制度早已為政權鋪出一條干預校政的路。從 UGC 我們意識到學術資金不透明的審批過程，以及立 法會對資金持有「生殺大權」，讓政權有途徑可向學術 機構施加財政壓力。當政權已無須掩飾其將魔爪伸向社 會每個角落的意圖，學術機構管理層又急於獻媚以苟且 自保，大學就可毫無後顧之憂地，開始整肅校園內的公 民社會。

24

一個范記人的觀察——

訪葉蔭聰教授 文：姍除線

▲ 葉蔭聰教授。

在翻查舊學生報時，不時看到同學就學生會事務「激辯」——必然會員制應否取消、 幹事會一言堂、學生會於社會事務的位置⋯⋯今天我們很難想象到貼滿大字報的圓 形廣場，或連續召開十多個小時的全民大會，九十年代初就是轉捩點。 1990 年，正是八九民運翌年。隨著運動落幕，政治氣氛急劇轉差，八十年代的熱烈 議政情緒消失得無影無蹤，連討論校園事務的人也寥寥可數。幹事會經歷社運後面 臨解散、政府乘機推行「四改三」學制、苦苦爭取多年的教務會學生委員沒有人參選 ⋯⋯葉蔭聰教授在這惡劣的時勢上任，成為第 21 屆幹事會幹事。 學生報邀請到葉蔭聰教授，除了請他分享參與學生組織的經驗，由他解讀朔夜事件， 讓讀者反思學生組織與校方及同學的關係轉變。

學生會專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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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園裡的「有傾有砌」

▲ 高錕校長於烽火台與同學公開對話。

CUHK Secrets 上經常出現批評校政的帖文、段崇智上任校長不久後便有了「段狗」 的戲稱，都可見同學對校方抱持不滿的態度。不過，葉指出以往的關係不會僵持到 「你死我活」的狀態，學生會用「又砌又傾」的方式與校方討價還價。以往矛盾不大 時，同學會同時在體制外抗爭與體制內爭取，但現時若學生代表與校方關係密切，則 可能被認為出賣同學。 葉以時任報社總編輯鍾沛權為例，一方面他與 OSA 關係緊密，當時的處長周太會親 暱地拍著他的膊頭「沛權、沛權～」地叫他。另一方面他會就校政問題組織行動，在 保健處事件 [1] 中動員約 200 人包圍教務會的教授代表，要求他們解釋教務會如何處 理。只是，大家明白單一的衝突不能即時解決問題，即使不滿意解釋，但能迫使他 們（校方）承諾跟進，再計劃下一步行動。葉形容「呢個係一個微妙嘅互動關係，會 傷感情，但程度有限」。 OSA 一直不肯搬離聚集中央學生組織的范克廉樓，作用有二，一是監視學生組織的 動態，以前沒有互聯網時資訊不流通；二是與學生打好關係，用軟性的方式管束。葉 在學時，校方會籠絡學生代表，「我讀書時做學生會，四年大學，住咗三年范克廉樓， 知道好多潛規則，例如（OSA）會畀唔少好處，我嗰時都好驚訝，處長或職員經常問 我哋要唔要申請 Scholarship，喺會室瞓或者煮食都唔會理」。他事後回想發現 OSA 是故意不理會，因為這是維持良好關係必要的公關策略。 除了控制同學的行動，校方更擅於巧妙地處理學生關係。葉舉出高錕校長時期的搶咪 事件為例，有同學於開放日高錕發言期間衝上講台搶咪，葉笑說「高錕就話『你要講 嘢？我畀個咪你囉』，你可以做咩？打佢一身？理虧嘅就係你」。身為學者，高錕不是 很懂如何耍手段或使用謀略。面對學生的挑戰，高錕沒有「下下都紮晒馬」，亦沒有 隨便向學生施加懲罰。高錕的開明也許只是性格所然，也許是公關策略，但校方能令 學生即使不充分地合作，也會意識到「輿論壓力」，從而自行為行動設限，「很通俗嚟 講呢個係 Politics，唔洗埋身肉膊，而係用軟性嘅方法將對方 Set 喺某個位置，與對 方有動態互動，唔係將佢變成你或你變成佢。而家係很壞嘅 Politics。」 [1] 保健處事件：由三件醫療失誤事件組成。保健處護士拒絕前往救助華連堂昏迷女 工，女工最終不治；保健處醫生拒絕為扭傷腰部同學發醫生紙，同學被迫參加游泳 比賽後，終生不能彎腰或拿重物；女助教摔倒，保健處醫生輕判傷勢。

26

馬料水憲政危機

學生自治神話？

回到今天，即使「朔夜」當選，校方仍有很多策略

學生組織無法避免與校方打交道，前人與校方微妙的互

應對。學生組織的特點是經常換人，校方只需要將

動關係被一夜打破，校方直接消除所有與溝通的空間，

問題拖延到下一屆，甚至待相關學生畢業、離開學

也不容許學生自我實踐。不少人批評校方侵犯學生自治，

校。或者用軟性手段處理，如私底下的「關心」、 「勸

然而這概念的內容是什麼？

導」：「唔係每個手段都係正確，但唔洗咁強硬、肉 酸。解決呢一莊，但如果有學生唔知死，無論如何

葉認為學生自治的精神應該是大學裡非學生的成員的

都要搞你，你每屆都要咁做？要學人大常委審查候

自我約束。即使學生做了令校方看不過眼或不同意的

選人？乾脆廢除學生會，唔畀學生參選？」學生也

事，都不可以以權力干預，「要接受由學生選出學生會

會思考風險，其實有很多商量的餘地， 「其實有好多

的合法性，唔應該『洗橫手』令佢做唔落去。（學生自

Negotiate 嘅空間，我唔知道政府或國安處施予嘅

治）係一個相對嘅概念，independent of 啲咩，auton-

壓力係咪大到連少少空間都冇⋯⋯我有啲唔相信。」

omous for 啲咩，校園內主要係校方及老師。」

「如果以政府比喻，呢個係一個憲政危機。」校方與

如此消極的想法原來是我們一直追求的理想嗎？葉連忙

政府的差別在於壟斷武力的程度。校方只有保安，

指出同學混淆了「學生自治」與「民主治校」的概念。

處理不了的事情便要召喚警察。只是校園生活中很

民主治校比學生自治牽涉更多持分者，關注的議題不再

大部分是學生與校方之間的你來我往，當有一班經

只是學生事務如管理會室、登記屬會等，而是將學生的

常不滿校方的學生要怎樣？「唔通每次學生作反都

聲音帶入校園管理和發展的決策過程。不過，中大裡一

要叫警察？學生唔上堂要叫警察？要喺學校設立警

直以來的校政參與談不上民主。同學需要透過學生代表

察局嗎？唔通要好似我篇文 [2] 中講笑話要好似國

於各個委員會內代為表達意見，但委員會往往是沒有實

民黨咁派教官入學校？」一直維持惡劣關係會為校

質權力。葉提議可以增加學生聲音的比例，「膳堂管理

方管治帶來麻煩。雖然學生一般四年後便離開，但

委員會可否由學生完全管理嗎？會不會有部分課程可以

校園內不止有學生，也有教職員及校友，「會一日

由學生自己處理呢？又或在聘任老師時學生可以扮演多

到晚煩住你（校方）」。

大的角色？從委員會有多少學生代表，到參與教務會或 校董會，學生參與校政還有其他途徑嗎？」

[2] 葉蔭聰。〈周日話題：段王爺與傅斯年〉，明報，2021 年 3 月 7 日。

學生會專題

27

最遠的距離——學生組織與學生 在紅線處處的時代，以往情況相對好的學生自治，現在都沒有了。校政參與又從何談 起呢？ 一直以來，中大師生都喜以中大的抗爭傳統打飛機自居，烽火台一向是行動的重要舞 台，百萬大道上的萬人聚集、包圍行政樓必不可欠。由九十年代到今天，抗爭都是如 此走來，也成功爭取些微的改變。 葉雖然驚訝同學應對校方的打壓只有聯署而沒有後續行動，但他指出同學一直疏離於 校政參與。以前的學生組織有自己的政治傳統，「某程度上係小圈子，與廣大學生好 疏離。幾十年前係咁，而家更加係。」隨著大學規模擴張，學生人數及種類增加，學 生在學時期平均只有四年，加上中大有不少走讀生，「嚴格嚟講唔係學生對學生會疏 離，而係對學校疏離。歸屬感低唔係中大獨有，全世界嘅大學都面對呢個問題，呢個 好難完全解決。」葉無奈指出。 不過幹事會作為動員單位，在兩個時刻能獲得同學關注，一是投票、二是行動。現時 幹事會的重要性不復以往，要與一班流動的同學建立密切關係，幾乎是沒有可能的。 任何行動都需要同學支持，學生組織唯有把握以上兩個時刻，站出來讓同學看見，引 起同學對校園事務的關注，以得到他們支持並建立群眾基礎。 以往幹事會就社會議題發聲明及行動，每一刻都被同學質疑「被代表」。然而，葉不 感抗拒，因為只有面對同學的挑戰，才能確立和調整自己的路線，透過說服獲得代表 同學的權力和正當性，而不是由選舉制度賦予。因此，他從來不覺得自己正「代表」 學生，「唔係代表而係領導，Leadership。唔係話透過咩機制，要透過特定事件用行 動獲取。『代表』嘅論述應該要放棄。」

結語

「學生組織嚴格上⋯⋯唔係革命式嘅 Activist 而係 Moblilizer」。的確，校方的強勢打 壓會令同學卻步，但校園抗爭的空間仍然存在，校方動不動就懲罰學生，葉認為「校 方好 Desperate，用管小學生嘅方式管大學生。反過來諗，大學內部係唔知點樣處理 混亂嘅局面。唔好將對手諗到太過全能，而家其實係面對一個無能嘅校方。」現時中 國內地校園面對的打壓遠比香港的嚴重，在校內小至一個系都有學生或老師的黨幹 部，被捉到後不只記缺點，政府亦掌握著每個學生的檔案。但內地學生會找到抗爭的 空間為不同議題發聲，如聲援清潔工人、性騒擾事件。 雖然葉沒有具體的應對方式，但他相信不少同學是對校方感到不滿，反問道：「而家 會有同學企出嚟支持校方嗎？」校園與社會有別，不能期望在中大發起一場革命。同 學沒有行動不代表支持校方，葉寄語道：「而家嘅情況未算最差，如何聚集同學嘅力

28

量，並持久關心同埋糾纏校方，係學生組織應該思考嘅。」

當學生 會 沒有 學生

文：TF

葉蔭聰教授的訪問提到，學生會當務之急是強化自身力量。但在此之前，先認清學生 組織為何沒有力量，才能對症下藥，實實在在地提出解決方法，令學生的聲音得以加強。 先從「朔夜」事件進入。多名有學生組織經驗的成員組成「朔夜」，在獲得 3,983 票信 任票及投票率達 23.09% 下成功當選。面對校方打壓，不同學生組織發表聲明支持「朔 夜」，「朔夜」亦在記者會上呼籲聯署，並收到約 10,000 名同學、校友及教職員聯署。 不知讀者看到這簡單的時序後，會否察覺出「朔夜」一事展現出甚麼問題？筆者認為 不論是學生會整體、學生本身、甚至兩者互相的關係都存在不少問題。在學生會面臨

？ ？ ？？ ？？？ ？ ？ ？ ？ ？ ？ ？ ？ ？？ ？？ ？？ ？ 打壓的情況下，我們可藉這次危機檢視這些問題，強化學生組織的力量。

學生會代表我嗎？

「朔夜」選舉（2021 年週年大選）結果為信任票數為 3,983，不信票數為 41，廢票為 75，投票率達 22.67%，為 2012 年以來最高的一次。這投票率高嗎？絕對不是，換個

角度說，在 18,000 名基本會員中，只有約 4,000 名同學真正授權學生會組織行事。即

使是社會運動熱烈的年份，如雨傘運動的 2014 年、反送中的 2020 年、國安法下的

2021 年，學生會選舉投票率都不算高，社運沉寂的年份投票率更只是剛過門檻。其實 中大歷史上投票率一直都不高，第一屆學生會（1971 年）的投票率也只是約 30%，可 見同學參與的比例一直很低，何況現時投票率只有 22% 。

然而，這並不代表只要得到高票數，學生會就可以一勞永逸地獲得民意授權，不用再

徵詢民意。學生會的理念、路線等行事方式一向都有鮮明立場，尤其在對外事務上擔 當著反對強權的象徵與表達年青一代的聲音。在校園內，同學政治光譜廣闊，在校政

上有不同立場，甚至不會表達看法，因此，學生會不可能包含及代表所有同學的意見。 另外，外地生不熟悉香港的政治環境，亦容易令他們產生距離感。

例如，2005 年，學生會反對中大國際化政策而開展「哭中大」行動，同時卻有相反立 場的同學發起「笑中大」[1]；2017 年，內地生撕下民主牆上「香港獨立」、「拒絕沉淪 唯有獨立」等海報後，貼上簡體字的「中大學生會不代表我」的單張； 2019 年，兩個

幹事會候選內閣均未有事先諮詢國際生而提出 N-2 宿舍政策 [2]，以保留更多宿位予本

地生，導致諮詢大會中不少國際生對兩個內閣提出質問；除幹事會外，亦有同學不滿 校媒的編採方針。

若要學生會包含全部意見是不可能的，但學生會可聆聽不同說法，更可主動向同學解

釋其理念，以有良好的交流。學生會的代表性建基於同學的參與，所以無論同學同意

抑或反對學生會的理念，也應該積極參與學生會的諮詢過程，並表達自己的意見與投 票，而非在其當選或行動後再指「學生會不代表我」。

學生會專題

29

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都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都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都是有學生的

老婆，學生會都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都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都是有學生的！！！！！即使

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

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

你喺邊？我一直都喺度～

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

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

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

另 一 方 面， 學 生 會 與 同 學 之 間 缺 乏 交 流。 學 生 會 通 常 以 社 交 媒 體 以 及 廣 發 電 郵（Mass

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

mail）傳播資訊，但這兩種方式是學生會單方面地發佈資訊，而同學亦甚少於社交媒體與 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

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 學生會交流，因此，這些方法接觸面雖為最廣，卻無法達至有效的討論。但同學對校政並

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 非沒有抱怨或不滿，如 ENGG、校園出入、防疫、考試安排⋯⋯多到不能盡錄，卻很少就

生會都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

這些問題聯絡學生會或學生代表，而選擇於 CUHK Secrets 上投稿。當學生代表跟進校務

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

時，亦難以找到當事人獲得更多資訊，令學生代表未能有效協助同學。縱使學生會的對外

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

形象是積極參與社會事務，但其實他們亦關注校政，同學也不妨向他們說出自己面對的實 ！！！！！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 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

際困難。 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

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

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

同時，學生組織間鮮有合作，令動員能力變低，組織變得被動，亦減弱了對抗校方的力量。

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

以往學生組織之間的的合作緊密，由保健處問題到殺系、校園勞工、雙語政策等，能動員

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

數百人參與，直接向校方施壓，亦增加學生的談判籌碼。反觀現時，學生會內部組織之間，

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

甚至與其他學生組織的合作越來越少，除近年的反送中展覽和罷課集會外，其他的合作可 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

生會都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 能要回溯 2014 年的反加宿費行動。與同學更為接近的屬會、系會亦少有與中央學生組織

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 合作和交流，令到不少資訊難以快速由學生會發佈出去；加上現時亦有不少於架構外的各

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

個關注組，如保安組關注組，他們於架構上與學生會的連繫更少，更難合作，同學的力量

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

則難以凝聚。縱然各組織有立場分歧，但在關鍵時刻，更應暫時放下矛盾，合作為同學爭

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

取更大的利益，否則學生組織只會繼續積弱，難以對抗校方。 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

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

合理地 Freeride

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

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

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 不少同學對學生會事務的參與意識很低，甚至不感興趣，令到不少行動難以成事。筆者於

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

校園內訪問了不少同學，問會否有興趣了解或參與學生會的事務，全部受訪同學都指不會

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

參與行動或是加入組織，最多也只會是簽名聯署、投票，但對於會否主動了解學生會事務，

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

同學則有不同的答案和原因。 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 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

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

會對自己有興趣的事件了解更多， 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 希望集中於學習上，

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 但即使如此亦「幫唔到手」。

不少事情學生會已經會做，

所以不會了解更多

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

——工程系一年級阿光

——社會科學系一年級李同學

因此不會參與 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

——物理系三年級黃同學 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

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

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 不難發現，多數同學對學生會事務都比較被動。就如黃同學和阿光一樣，希望集中於學業

都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

上和未來出路方面，甚至認為學生會都會幫自己爭取訴求。然而，學生代表並不是「全知

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

大神」，每個同學若不說出自己面對的問題，學生會則無從知曉，學生代表亦不能開展行動，

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

同學的情況也不能得到改善，就如這一兩年因網上教學和評核而產生不少教學問題、懷疑

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

作弊事件等。同學的參與往往是集體行動的重要一環，例如 2019 年，若非有過百同學一 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

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 同包圍大學行政樓，亦不會有大學高層於百萬大道和邵逸夫堂兩次的會面。

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

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

同學不時認為學生代表為自己發聲已經足夠，但其實他們的力量來源正正就是同學，亦是

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

因為有同學的參與才能有成功的行動。

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

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

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

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

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

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

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

30 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都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都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都是有

餅沒有老婆，學生會都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都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都是有學生的！！！！

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都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都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

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都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都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

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都是

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都是有學生的！！！！

可唔可以講返人話

，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

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

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

同學若希望了解或進入學生會時，難免要對內部的運作以及章則有所了解，但複雜的章則

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

對一般同學而言是個非常高的門檻，這使得同學容易與學生會產生疏離感。 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

！！！！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

！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 訪問中亦問及同學對於學生會的認知。雖大部分同學會將幹事會稱作學生會，但普遍受訪

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

者都能指出中央三莊的名稱和基本工作，惟不了解其實際行政和對內外的事務，而問及代

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都是

表會等其他學生會架構的組織，則只有極少數同學知道，亦不清楚其職權。

，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

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

曾嘗試了解學生會的運作，但當看到 ，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 平常都是參與學系或者學會的活動，

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 會章時完全理解不到便放棄了

但未有接觸過學生會的活動，在疫情

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

之下更是難接觸。

K

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

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 阿光

！！！！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

學生會很有距離感。

！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

老鬼已死

其他同學

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

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都是

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都是有學生的！！！！

即使上文提出多個學生方面以及與學生會之間的問題，但學生會內部也有先天缺陷。

，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

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

由於歷年學生會均是每年換屆，令不少處事經驗及人事關係難以延續。學生會負責的工作

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

一向較複雜，大部份莊員都在莊期後半時才開始熟習，難以累積經驗。加上不少議題和跟 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

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 進事宜橫跨越數年，成員任期只有一年，難有延續性。以三莊為例，第 49 屆幹事會提出參

！！！！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 與式預算，但直至卸任都沒法完成；學生報的編輯和出版程序中，對讀者意識的關注、寫

！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

文討論的經驗等難以傳承，以至對於不同議題的跟進：如 Zoom 教學、保安組等校園事件，

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

和社會上的勞工、CIC 等議題；校園電台不同設備使用方法和節目製作等，均是靠經驗傳

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

授，但因換屆令不少經驗和工作未能得以延續。 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都是有

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

，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 因此老鬼的經驗必不可少，能供下莊學習、儘早摸索，但老鬼畢業後各散東西，能繼續與

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

下莊交流和傳授經驗的人少之又少。經驗一旦流失，不知能否重新掌握。學生會因先天限

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

制未能做好延續，每一屆幹事新上任時需要重新學習，行政效率因此降低，這對學生會的

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

工作十分不利。

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

！！！！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

結語

！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

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

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都 可能看到這裏，讀者會認為編輯們是在開地圖炮，將學生會和同學從頭到尾批評一次。我

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 們不能否定我們有責怪意味，但更重要的是，校方打壓學生會一事不單讓我們看見學生會

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

的「外患」，還使我們反思其所面對的「內憂」。透過整理學生與學生會各方面的問題與建

，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

議，筆者希望讓同學明白，並非只有學生會的人才能增強學生會自身力量，學生的團結力

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

量對學生會服務同學及爭取權利而言，也是非常重要的。 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

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

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

！！！！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

！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 註：

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 [1] 2005 年校方要求每個學系將所有的核心課程全面轉為英語授課，中大學生會及捍衛中大理想小組等同學認

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 為校方背棄中大重視中文的教育理念，為利益推行國際化政策，因此在中大文化廣場掛出「哭中大」橫額及大

字報，並發〈哭中大〉聯署聲明。同年，文化廣場的壁報板有同學張貼一篇名為〈笑中大〉的文章，內容為支 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都是有

持校方措施，更批評中大學生報的號外使用廣東話。詳見〈中大五十年〉國際化事件。 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 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 [2] 即修業期內有兩年不提供學校宿舍，需國際生於香港安排居住地方，而現時為 N-1。

，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

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其實是有學生的！！！！！即使菠

31 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都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都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 學生會專題

！！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都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學生會都是有學生的！！！！！即使菠蘿包沒有菠蘿，老婆餅沒有老婆

註冊，不註冊？

——學生會的註冊困境

文：（一棵）小樹子

校方針對學生會的處理手法如何不妥，學生都看在眼

1

裡，包括校方如何繞過程序軟硬兼施，以私下安撫和行

若成功註冊為社團，學生會受到的政治干預將大增。社團由

政手段來「解決」學生會。無論學生如何據理力爭，校

社團事務主任（即警方）監管，他的權力非常大，包括「可

方都充耳不聞，一昧重覆官腔論調，要求學生會需於 4

禁止任何社團或分支機構的運作」、「可在任何合理時間進

月 1 日至 6 月 30 日期間開始註冊程序。於校方眼中，

入社團用作集會的地點」。在政權針對學生組織的時代，相

學生會與學生在這件事上是沒有考慮的餘地，即使學生

信會有濫權及打壓的情況出現。另外，學生會會章亦需經社

會表示需要時間與會內組織及基本會員商量，也被校方

團主任審批，而過程當然不會一帆風順。

質疑 2 月 25 日的聲明已經寫明註冊的要求，學生會與 學生是沒有選擇註冊與否的自由。

2

若校方打算按戈培爾效應，「謊言只要不斷重覆，就會 有人相信」的邏輯，不斷裝作這項要求對學生會具有約

若成功註冊為公司，學生會的營運成本將十分高昂，包括聘請

束力，那作為學生會的一份子，筆者便要在此強調，校

核數師撰寫核數報告、法律顧問確保會章與《公司條例》沒有

方本身的要求是與《中大條例》矛盾的。要合法地要求

衝突等。再者，若學生會被認為具政治目的而無法獲得慈善機

學生會註冊，便需改動《中大條例》。而校方在不希望

構地位時，有盈餘時會被徵收 15% 利得稅。

驚動尊貴、忠誠、無用為大用的立法會議員，及失去處 理行政事務的主導權情況下解決學生會問題，便沒有採 取此行動。因此，校方此要求實質上只可作為沒有法律

3

無論是註冊為公司或社團，若校方不願意提供行政支援，學

正當性的建議，更不用說是在沒有與學生和校董會討論

生會將要自行處理財政事務，並聘請職員管理，而學生會成

的情況下提出的。當然，校方亦可採取其權力範圍內的

員亦要監督職員，及成員間互相監督，以減低貪污風險。

其他措施，間接逼使學生會註冊，例如收回會室、甚至

4

處分學生會成員；若學生會最終拒絕註冊，校方亦有方 法取締學生會，比如校方另組學生行政組織。 即使面對已預視的威嚇，學生會與學生也絕對有權利考 慮，亦不應放棄此權利。 學生會與學生要決定獨立註冊與否，便先要考慮獨立註 冊將遇到的困難。面對政權的打壓，又缺乏行政經驗與 架構，若學生會選擇獨立註冊，可預見的情況是：

32

大學可使用《禁止未經批准使用大學名稱》禁止已獨立 註冊的學生會使用大學名稱。

5 若學生會成功開設銀行戶口，在星火、許智峯等被「懷疑 洗黑錢」就可被凍結戶口的時代，學生會亦要承受被告「洗 黑錢罪」而被凍結戶口的風險。

基於以上有關註冊的種種困難，本報向吳樹培副校長作

事實上，學生自治的範圍與行政工作無關，而是關乎本

出查詢，希望掌握更多資訊供學生會與學生作判斷，查

身各個學生組織的性質與角色，比如學生報的學生自治

詢問題包括：若學生會註冊為合法社團或公司之後，校

主要體現於編輯自主，幹事會可以管理民主牆及維護學

方會否考慮重新代收學生會會費、校方會以哪些方法配

生的言論自由，不受校方干預。學生自治應該是不受學

合學生會運作、校方能否保證學生會能領回「學生會基

校干預的自我實踐，而非花費大量時間與人力於獨立處

金」所有儲備，以及若學生會未有註冊，或者註冊未被

理行政事務上；況且，學生本來上莊也非為了增加行政

接納，校方會以什麽形式應對情況。然而，截稿前吳樹

經驗。

培副校長未有回覆。 校方之所以可以輕易與學生會「割蓆」，是因為校方為 發表聲明至今已過了兩個月，校方並未積極釋除學生會

學生會提供行政支援一舉是「義務」。然而，校方向校

與學生的疑慮，未知這是否重覆打壓「朔夜」時「逐步

友評議會提供的行政支援又是否屬「義務」？抑或校方

亮出底牌」的技倆，又或是校方仍未就這些攸關學生會

對學生會與評議會採取雙重標準？《中大條例》中的確

與學生利益的問題作出討論。校方一方面指謫學生作出

沒寫明中大必須向學生會提供行政支援，但這不代表校

不實指控，另一方面又關上溝通大門，學生會要與管理

方可隨意停止提供援助。一個社會正常運作除了靠法律

層溝通有如於某國上訪般困難，永遠只能於與行政官僚

外，也建基於長久運作的制度、共識、道德價值與慣例，

階層作無效的溝通。

校方為學生會提供行政支援是《中大條例》規程 25（7） 所暗示的，一旦校方批准學生會章程，承認學生會作為

面對校方緊閉的大門，學生會還是無奈要在資訊不足的

大學架構一部份，校方便應按一般行政程序協助校內組

情況下作出抉擇，但學生會需考慮的事不只以上羅列的

織運作。這一般的行政共識，現在卻被校方利用，藉著

幾項，更重要的是，學生會註冊成社團或公司，會否破

不承認這法中之意，向學生會作進一步壓迫與「要求」。

壞了學生自治？ 透過不斷強調「行政支援」與「註冊要求」，校方試圖 這已經不是校方第一次要求學生會獨立註冊：早於 1996

合理化其繞過程序與民意作出的「割蓆」決定，並嘗試

年，校方在九七回歸前夕以學生自治名義要求學生會獨

大事化小，避免將學生會基本會員的聲音帶入有關學生

立註冊，直接將學生自治與獨立註冊劃上等號，這背後

會註冊一事中。然而，註冊一事將影響學生會運作及

的邏輯就是自己的事自己管，將法律責任和行政工作拋

服務模式，牽涉會員利益；而作為民選組織，學生會理

給學生會。然而，現在的情況比當時更差，當時校方尚

應於全民投票中與眾會員共同商討其決定；屬會亦應積

保證不會減少其提供給學生會的支援，包括代收會費，

極參與諮詢過程。閱畢全文，若你碰巧是校方管理或行

但現在校方明顯不會作出這保證。獨立註冊，自行處理

政階層一員，學生理應有權考慮學生會應否註冊，請你

所有行政事務，對學生自治來說是否一種理想的情況？

無謂重覆「要求」與「行政支援」這套說辭；若你是中 大學生，希望你可以於中大歷史黑暗的一刻投下你的一

「自己的事自己管」的這種「學生自治」，從來都是一

票。

個迷思。學生會「獨立註冊」與否，都不可能達至嚴格 意義上的獨立，即不隸屬於某個機構。註冊與否，差別 只在於是法律上隸屬於學校抑或政府。然而，學生作為 大學主要的一部份，學生組織在校務上是不可能、亦不 應與學校分離的，無論是舉辦校內活動、向校方反映意 見，抑或校方管理廣發電郵（Mass mail）系統及會員資 料上，學生會與校方之間必然會有交集，因此在法律上 隸屬於學校架構是最合理的。

希望你可以於中大歷史 黑暗的一刻投下你的一票！

學生會專題

33

34

學生會專題

35

文：關靖豐 4 月 9 日，在未有事先通知和沒有田主在場的情況下，

有見及此，政府在新農業政策中提出興建農業園。據政

蕉徑彭屋農民戚先生的農田被地政署轄下的承辦商夷為

府說法，「農業園會作為一個生產基地，試用新的耕

平地。蕉徑農田被收地並建成農業園一事，方得到一點

作方法（溫室、有機、水耕、多層、機械）進行商業

曝光率。自新農業政策於 2016 年推出開始，蕉徑農民

生產，

已面臨愈來愈大的壓逼：由被逼放棄耕住合一的生活方

示期望農業園可以示範如何有效復耕荒置田地。農業園

式，到農田遭建築廢料和垃圾污染，至現在私人資產被

將佔地 70 公頃，具備道路及行人徑、灌溉、排水及排

人橫蠻地破壞。這些都源於時下的農業政策無法亦不旨

污、供電，以及回收和循環再造農業廢料等設施，由政

在增加本土自主，以及政府對其背後利益集團的顧忌。

府分租給農戶，讓他們以傳統、有機的方式耕作。相比

新農業政策

並推廣應用先進科技作農業用途」，政府亦表

起地主向農戶開出短期而不穩定的租約，農業園的耕地 由政府出租，只可作耕種之用，租期理應較長而穩定， 園內農夫亦會得到政府在硬件上的支援。這聽起來十分

要明白蕉徑農民，以至本土農業面臨的威脅，就先要理

美滿，但弔詭的是政府提倡以一大幅包括常耕和棄耕田

解梁振中英於 2016 年推出的新農業政策。由於以傳統

地作為農業園的選址，朱凱迪推測，政府之所以將兩者

方式耕作、沒有龐大資金支持的農夫難以支付高昂租

集結作農業園，而非另覓途徑確保本港的耕地都用得其

金，地主若把土地租予農夫，租金難以訂得太高。不過

所，就是為了清出大塊而完整的土地，以便作其他用途

政府早年批出的地契沒有限制農地必然要作農業用途，

[1]。蕉徑這塊持續出產農作物的常耕田，就落入農業

故地主寧願任由土地荒廢，或將耕地租予他人放置建築

園的範圍內，或成政府為發展其他土地鋪路的犧牲品。

器材和貨櫃，其中的商機都要比租給農民要高。加上 政府隨時可能動用《土地收回條例》，向農地下手，若

失蹤的農業優先區

地主把耕地租予農夫後，政府突然收回土地，或會造成

36

困難和延誤，例如要和農戶商討賠償，令地主更不願

姑勿論農業園背後是否藏著整合耕地，以空出別處作其

意把耕地租予農夫，導致可用農地稀少。即使農戶有幸

他用途的陰謀，政府只推出農業園而不願劃出農業優先

租得耕地，能否續租仍取決於地主的意願，導致他們不

區，也顯示政府顧忌地產商利益，制訂農業和土地政策

敢承擔太多風險，投資在較先進的農業技術，令其產量

時有意模糊焦點。農業優先區（APA）是新農業政策的

受限。以上的因素結合起來，促成了本土農業今日的萎

措施，本應隨農業園政策而來。被劃入農業優先區的農

靡。

地，在 10 至 30 年內只可「農地農用」。業主不可將耕

地出租作非農業用途，有更大的誘因將土地復耕，租金 和租期亦受到管制，避免大幅波動，令承租的農戶可更 安心地投資在農地上。然而，當堆土機已隨農業園工程

的自然環境密不可分，非「增加產量」可輕易凌駕。

建議

的展開向蕉徑農地輾去，政府卻仍未開始物色農業優先 區。考慮到香港大多數農地都已落入大地產商手中，農

本土農業萎靡的原因包括農地不作農用，農業優先區自

業優先區將對地產商構成威脅。如果政府只把小業主的

然有落實的必要：一來讓地主給予農戶穩定而長期的租

耕地劃入農業優先區，而不把地產商手上完整而大片的

約，使農民可無後顧之憂地投資在自己的農田上，按其

耕地一視同仁地處理，勢必引來極大批評。同時，地產

意願以不同方式提高藉農作物賺取的收入，如增購各樣

商作為港共順利統治香港的最大本地支持者之一，港共

機器，甚至興建溫室或採用有機耕種等；二來也為香港

絕不可能僅僅為了本土農業發展和保護本土農民生活方

空出更多農地，繼而從硬件配套上降低本土農業的入行

式，對地產商動手腳。於是，在農業園的掩護下，地產

門檻。農業園的概念包括將私人土地從業主手上收回政

商得以繼續持有大片耕地，伺機謀取暴利。正為本土農

府手中，再分租予農戶，這一點雖然和農業優先區一樣

業貢獻、種植香港僅餘的本地菜的農民，被政府以促進

為農民提供穩定、長期和不太高昂的租約，但單以農業

農業之名無情地趕離田地。

園70公頃的農地，卻遠不如農業優先區般真正釋放用以

農業不只是產業

促進本土農業的土地，讓本土農業百花齊放。再者，採 用農業園而非直面香港耕地未用得其所的問題，劃出農 業優先區，是避免偏袒地產商之舉。一旦劃出農業優先

新農業政策背後的邏輯無疑有問題，更顯示了政府對本

區，政府只可選擇讓其統治集團遭受民憤，或得罪其在

土農業價值所在的誤解。一直以來，「耕住合一」是農

港僅有支持者之一。

民的生活模式，農夫可輕易觀察屋外的農作物及全天候 照顧它們，作為收入來源和自家的糧食，農地之於農民

效率並不必然凌駕本土生活模式與環境的保育，提高本

意義遠遠超乎純粹的工作場所。然而當農業園落成，即

港農作物的產量也有助香港在人民的基本需要上，重拾

使農民有幸返回蕉徑，他們也只會被安置在遠離田地的

一點自主。從香港作為一個主體而言，筆者認為香港有

排屋宿舍。若農夫要在凌晨檢查農作物葉面有否結霜或

必要促進農業科技發展。與其把高科技的農業園建立在

凍傷，必定造成不便。不僅如此，政府以避免園內的新

本土傳統農民，被輾平的田地上，還不如在棕地或已被

耕地被原有耕地分隔為由，將常耕農地納入農業園的工

棄耕的田地建立水耕、多層耕作等農地。民間對棕地的

程內，意味著在原有農地耕作的農夫即使重返蕉徑，也

印象一般是其作為有建屋潛力的土地，因此或會質疑這

未必獲派自己長年耕作的農地。這些有違「耕住合一」

個建議與香港人的房屋需求有衝突。然而香港棕地面積

生活模式的安排，反映政府在農業政策中，忽視了農業

龐大，並不如政府所說零碎，即使撥出一部份作農業之

對農夫超越產量和效率的內在價值。另外，農業園的工

用，仍然有面積相當可觀的棕地回應香港人的房屋需求

程將危害蕉徑的本土原生植物，如紫花油麻藤及禾雀花

[2]。縱觀以上兩點，就可行性而言，本土傳統生活方

等，蕉徑的自然河亦已被泥頭堵塞，對這片利於耕種的

式與糧食自主和房屋供求並不必然矛盾，關鍵在於政府

土地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農業不單是一個產業，即使

決策時是否以香港人的利益為重，還是背負著凌駕於港

現時規模不大，也是本土生活方式之一，農業更與一地

人利益的政商關係。

37

結語 假如香港多了可耕作的農地，多了農夫，但沒有消費者 的回應，本土農業又如何發展？香港人若要有朝一日脫 離管轄，就要在生活各方面打好自主的基礎，而當我們 預視港共在 2019 年看見香港人自我主宰的意志後，為 了其裙帶的利益以至政治考慮，不會有意真正地促進本 土自主，民間的意志更為重要。當日香港居民習慣消費 進口產品，導致五十年代的香港即使發展了製造業，也 甚少有企業回應本土需求。如今香港人想踏出改變香港 經濟的第一步，就需要在市場上表達對本土產品的需求 [3]。現時本土農作物的供求頗為有限，固然非人人可 長期幫襯，但有購買力卻仍未考慮過支持本土商品的肯 定大有人在。在這個壓抑的時代，就算瓦解高牆的工作 被逼放慢腳步，我們還可從日常生活開始建築為香港人 而建的香港。 註： [1] 朱凱迪，〈「綿裡藏針」的施政報告農業和農地政策〉， 端傳 媒，2016年1月13日。 [2]

本土研究社指出，現時有723公頃適合用於發展房屋的棕地未

被納入任何發展計劃。即使將其用於協助2018年所有劏房住戶「 上樓」，再重置本來在棕地上作業的行業，仍有三分之一可用以發 展農業。（《未來土地發展真實選項：好誠實研究及公眾諮詢》， 本土研究社，2018年5月。） [3] 馮邦彥 ，《香港產業結構轉型》，2014年。

38

文：關靖豐 戚師傅 2014 年後來到蕉徑，看見當地「有山有水」， 就愛上了這片土地，決定在此定居務農。然而，不到 兩年，一個打著發展農業旗號的農業園計劃盯上了蕉 徑……終於，推土機毫無預警之下輾過戚師傅的田地、 農作物以及設備。即使他報警就財物損失備案，也先迎 來警員一句：「你要證明呢啲財物係你嘅……呢度依家 係官地」。深耕細作的本土農夫，在荒謬的建制面前，

戚師傅說，由於政府從未就農業園的細節知會蕉徑居

是多麼無力。

民，他們只能從公聽會或新聞得知有關消息。然而，政

無視程序公義，踐踏本土生活模式

府在要求居民點算農田青苗的數量和物種時特別落力， 更按 20 多年前所定的價值來計算青苗，戚師傅批評 政 府：「買同種同一棵（植物）要三、四千（蚊），佢賠

從一般人的角度出發，發展本土農業有助促進香港的糧

幾百（蚊）」，務求以最低的代價打發農民，令他們乖

食自主，好像這就是本土農業的唯一價值。但農夫一直

乖地離開蕉徑。至於如何面對農民對收地安排的不滿，

視傳統耕種為自己的生活方式，多於一種從個人層面貢

戚師傅表示政府的態度就是「拖，唔理」，再經有關部

獻社會的責任，不一定會時刻以「發展香港農業」為己

門游說蕉徑農民，將其「逐個擊破」，戚師傅拒絕接受

任，戚師傅也不諱言自己「唔係生產型農夫嚟」。沒有

條件，成為了僅餘打算留守的農民之一，結果換來的不

催谷產量以發展農業的重擔，讓戚師傅以更自然的方法

是政府的讓步，而是如爛仔般收地之餘毀壞農地。戚師

實踐自己的生活模式。戚師傅佇立在滿佈輪胎印的田地

傅對此大感不忿，「（政府）以為買起（我啲農作物）

上，嘗試在已被輾得與泥土糾纏在一起的植物中辯認自

，但呢個（即點算青苗後得出的賠償金額）只係搬遷

己的農作物：「呢啲就日本西洋菜，食得㗎」，邊說邊

費，啲農作物係我嘅，我覺得呢個係刑毀。」再者有關

蹲下來，拔了一塊菜葉放入口中咀嚼，無須擔心植物帶

部門在戚師傅不在場的情況下點算農作物，無法核實各

有殺蟲水。然而，就如田地上，無家可歸而四處竄走的

種農作物的數量，使「賠償」程序更為不公。蕉徑彭屋

紅火蟻，蕉徑居民也因政府橫蠻的處理手法，突然變得

另一農夫日青直指，是次事件是她認知中「第一次喺冇

徬徨失措。

當事人在場嘅情況下收地，喺東北、橫州已經見到好多

社會

39

不公義嘅地方，但原來低處未算低，可以就咁衝入嚟」

上傳統耕作方式，便需要花上十幾年時間才能讓農穫回

。雖然有關部門的行動造成價值總計二、三十萬元的器

復正常水平。加上現時的工程已將栢油和泥土倒入流過

材遺失，日青最關心的，不是金錢上的虧損，而是這些

蕉徑的自然河，農業園到時將不可能以貼近自然的方式

舉措對一種生活方式的否定與摧毀。當被警員多番問及

運作。不僅如此，政府對將來租用農業園的農戶有一定

器材損失的情況，日青怒道：「你入嚟起碼問左 30 次

產量要求，而戚師傅一類不求催谷產量的農夫可說是不

儀器，最想就係見到好值錢嘅儀器，但呢啲（農作物）

可能再入主蕉徑。他估計，農業園最後只會「益咗大農

就係最唔駛儀器嘅嘢，呢啲就係懷住對地球最大嘅愛。

企做科技耕作」，而這些大農企不乏中國的農企，令「

最值錢嘅就係心血。」，「佢地都話：你（呢種生活方

大陸（意指中國）農企可以大大聲話新界菜，但我地種

式）做實驗㗎啫，（但有）太陽能板，有濾水器，咁我

嗰啲先係新界菜。」。

地咪唔駛飲東江水囉。」。由此可見，對農夫而言，除 了產量之外，他們投放的心血以及生活方式也是本土農

結語

業的價值所在，而這些價值的優次之分非外行人可輕易 斷定。當本土農業在這塊田地上展現的價值均被利益至

面對殘酷的既定事實，戚師傅感嘆道：「唔知可以捱到

上、原意不清的政策，以及橫蠻的執行方式輾碎，日青

幾耐，我同日青買張機票去台灣日本有幾易啫，但『我

感嘆道：「邊一個可以咁樣破壞香港人嘅努力？」。

好撚鍾意香港』嘛」。支撐他們的，除了對長年沿用的 生活方式的不捨，也有幾分對「香港人需要自給自足，

以少數人的犧牲，成就香港農業？

要香港人優先」的重視。本土農業除了對香港實質上的 自主十分重要，也是一些香港人長久採用的生活方式，

面對政府以發展農業之名打壓蕉徑的傳統農業，戚師傅

香港自主與香港人在個人生活上的自主之間，並非永遠

似乎不同意在曾遭蹂躪的田地上建立的農業園，能促進

不會出現矛盾，但是次橫蠻收地無疑對兩者均構成很大

本土農業發展。他直指，農業園是一個謊言，只有

70

傷害和侵犯。日青也估計：「如果呢個變成常態，就會

公頃農地，並不足以顯著地提升香港的糧食產量。這樣

好多人俾人剷田啊、收地啊」，當政府從大大小小的範

一來，農業園對本土農業帶來的淨影響，就只有本土傳

疇入手，有意無意地侵蝕香港人的香港，為了香港的自

統農業的進一步萎縮。根據戚師傅，農業園工程的承辦

主，也為了保護本土生活方式，香港人也需要從相應範

商雖曾負責興建港珠澳大橋，卻不諳農業，若果承辦商

疇入手，讓政權感受到壓力，不要待香港變得更加陌生

打算用石頭來取代蕉徑天然土壤，待新的農夫遷入並用

時，回頭一看才發現香港人的不作為已斷送促進香港自 主的機會，或已任由政權抹殺又一種本土生活模式。

40

有一種罪名叫 「唔 sho w 證」 —— 誰大誰惡誰正確的大學紀律處分 訪：菌、 Kf，文：菌

由去年年底起，甫踏入校園，迎面而來的是「嚴陣以待」

Joseph 走近時馬上被攔截，被保安人員喝停要求「Show

的保安，拒絕出示學生證的同學，會被保安喝停、追

證」，他配合後，保安再確認姓名及詢問回校目的，他

截、拍下「大頭」……我們只能知道，他們最終會被校

當天有學生助理的工作，便如實表示要到某學校部門

方懲處。

「返 Office 做嘢」，及後獲放行。

究竟校方如何處理「唔 Show 證」的相關個案？所謂的

但翌日書院輔導長要求與他見面，懷疑他「假冒他人身

既定程序真的存在並有效嗎？他們又基於甚麼證據及標

份」，原因是保安組與他當學生助理的部門聯絡後查無

準，判定行為違規及處分輕重？

此人，故通報書院。他指保安圍堵他時沒有細問他是否 大學部門正式員工，造成誤會，當面解釋一輪後才成功

根據校務長余慧卿於 3 月 26 日發出的公開信，違規學

澄清。

生須為其行為負上責任、接受處分，包括獲發警告信， 而屢次再犯或嚴重違規者將被記缺點，甚至被大學開除

來自另一書院的 Howard（化名）表示，單單是一個「二

學籍。然而，在本報及外界傳媒追查下，校方緘口不提

號橋」入口就有三個「查證關卡」，分別在近科學園的

紀律處分的確實標準及程序，只回應「書院及研究院

閘口、校巴泊車處及與環迴東路的 T 字路口。他每次回

會按本校既定的處理學生紀律程序處理該等違規事件」

校拒絕示證件，行經每一個關卡都會被保安拍照，有一

[1]。在校方不願公開相關資料的情況下，我們只能轉

次他欲返回書院宿舍，疑是駐守入口的保安拍照失敗，

而訴問書院學生代表及被處分的同學 *，揭開校方如何

旋即有保安組車輛沿大學道下來，尾隨他回所屬書院 。

藉「唔 Show 證的罪名」，懲處同學。 除了上述職權問題，學生的私隱問題亦引起擔憂。究竟

保安權責不清：圍堵查證、跟蹤同學

保安組如何儲存及處理大量同學的相片及影片？去年 12 月，有同學參與不合作運動，被保安以手機拍攝容

Joseph（化名）經本部「四條柱」正門進入校園時，保

貌，影片更被公開上載至 Facebook 的「藍絲群組」。

安會舉手要求出示中大通，雖然每次表明「唔好意思，

Joseph 被圍截時，亦不禁向保安人員提出疑問，得到的

唔 Show 證」時沒有受進一步阻撓，但都會被保安用手

答覆是：「我哋係有咁嘅指引嘅，不過我而家就答你唔

機拍攝下來。有天早上未到「查證關卡」已發現正門有

到。」有書院代表亦指保安拍攝的相片每天會傳送至各

大約五位藍衣保安戒備，其中一名保安手持攝錄機。

書院，但無從得知資料會儲存多久及會否被銷毀。 41

消失的紀律聆訊、「被通知」記過

書。除了兩位經由主席指派加入小組的委員，主席亦可 選擇指派多一名書院成員（即教職員）成為臨時委員，

Pearson（化名）自去年 12 月起參與不合作運動，3 月

另外，一名學生代表經涉案同學同意亦能出席聆訊。

底在大學站入口進入校園時，他拒絕出示中大通，被一 保安堵截在入口的鐵馬通道間，當他一邊說「借開」，

然而，有關書院代表指，向委員會主席查詢有關條文後，

一邊撥開保安意欲通過時，即被另一位旁觀的保安以粗

條文意味著涉案同學需主動要求學生代表出席聆訊。惟

口「Shut the fuck up」喝罵，隨即發生口角。他指自

他認為同學未必知道自己有此權利。

己在過程中沒有辱罵保安，表現冷靜，只是不斷反問保 安 為 何 要 以 粗 口 喝 罵 他：「 你 講 咩 啊？」、「 咩 Shut the fuck up 呀？」，反問時被保安輕力推碰亦沒有更 多反抗動作，他無奈地解釋：「掂一掂永遠蝕底嗰個都 係你」。 書院紀律委員會秘書曾就他進入校園時多次拒絕出示 證件致電他，要與他見面以確認身份，怎料在回校當 天就發生上述衝突。校方在幾天後得悉事件，表示本 來只打算發出警告信，但由於是次衝突，會作額外處 分。 最 後 他 就「 被 通 知 」 記 了 一 個 缺 點（Reviewable demerit），需在畢業前完成 30 小時的服務令，否則缺 點記錄就會留在成績單上。而整個過程並無紀律聆訊 。 載於有關書院網頁的資料指，書院紀律委員會（下稱 「委員會」）的職權包括「為違反大學或書院紀律個案 開展聆訊及決定紀律處分」。惟從見面問話到落實處分 的過程，Pearson 只有與委員會秘書接觸，會面只持續 約十分鐘，而且衝突事件發生後，書院沒有再面談或致 電他了解事件，只以電郵通知他已被記過。他唯一辯解 的機會是前後兩封的解釋信，他在信中強調，願意承擔 「唔 Show 證」行為的後果，但不承認有辱罵或刻意與 保安人員產生肢體碰撞 。委員會透過電郵發出的記過 通知僅指出 Pearson「與保安人員發生衝突」，隻字不 提他「所犯何事」，包括衝突的過程、處分準則及相關 指控的證據。他憶起與委員會秘書見面時有提及「上咗 Discipline（紀律聆訊）嗰陣時先會睇（證據）」，但 處分已發落，而截稿前紀律聆訊仍未召開。 另外，分別來自另外三間書院的三位受訪同學，均因為 未有出示證件進入校園而獲發警告信，過程中同樣只有 與書院輔導長的非正式會面，未有召開紀律聆訊。有同 學 表 示， 對 此 安 排 感 到 矛 盾， 一 方 面 希 望 證 明 因「 唔 Show 證」而要出席紀律聆訊是如何「荒謬同僵化」， 同時擔心會影響頒獲獎學金的機會，因為紀律委員會的 部分成員與獎助學金委員會重疊，擔心面試時會被認 出。 本報得到某書院紀律委員會一份處理個案的規則及程序 指引，指出委員會需組成至少四人的小組（Disciplinary panel），進行紀律聆訊。小組的常規成員由教職員組 成，包括委員會主席，兩位委員會委員及一位委員會秘 42

處分標準「口頭講」 罰則仍未有明文資料 校方現未就處分標準提供公開及明文資料。因屢次拒 絕出示證件、被保安圍堵查證的 Joseph 向本報表示， 書院輔導長曾向他口頭解釋「唔 show 證」分為三級， 一是拒絕出示證件，二是發生口頭衝突，三是發生肢 體衝突。處分由警告信到永久保留的缺點（permanent demerit），並隨行為嚴重程度升級。但無論有沒有發 生衝突，獲警告信後若屢次「唔 show 證」，一旦被發 現會被記下可作覆核的缺點（reviewable demerit）， 需要透過義務工作消除記錄，若及後再犯，更會加上一 個永久保留的缺點。據教務會學生紀律委員會《處理學 生紀律個案程序》，記過三次者會被開除學籍。 有幾位書院紀律委員會的學生代表確認，觀察各自所屬 書院現時的做法，行為大致分為這三級：初次被發現沒

有出示證件會先有警告信，再犯或校方認為情節嚴重會 加重處分。惟這些都只是他們「單憑經驗」，或「和鄰 近書院（學生代表）交流」得到的答案，校方從來沒有 公開交代處分標準。指控名目亦模糊，例如口頭和肢體 衝突在處分輕重上的分別不是太大，在記過通知上統稱 為「衝突」。 Joseph 亦質疑罰則「話改就改」，因為他對中大已有「好 唔信任嘅感覺」。Pearson 亦指出書院間對違規行為的 嚴重程度沒有標準，單是何謂語言辱罵，校方已沒有清 楚解釋，因為另一書院亦有涉嫌粗口衝突的個案，而當 事人僅被罰 20 小時服務令，但他單是質問保安人員為 何以粗口喝斥學生，已需要履行 30 小時的服務令，質 疑書院間標準不一。 此外，大學《全日制本科生總學則（第 15 條）》列出 需要交由各級紀律委員會處理及予以懲處的行為，而 「拒絕出示證件」、「違反校園出入管理措施」等字 眼未有出現在列表中，只有「違犯條例或違背學校當局 命令，足以妨害本校教學、學習、研究、行政或日常事 務」，但未知「唔 Show 證」是否屬此項的規限範圍， 校方最初公佈校園出入管理措施的公開電郵中亦沒有表 明措施是以《學則》作為支持理據及授權 [3]。 縱觀學 校公開文件，未見「唔 Show 證」屬違規行為。

學生代表發揮空間不大 校方以「時機敏感」為由拖延對話 各書院院務委員會轄下的各委員會有常設的學生代表， 包括紀律委員會，但就「唔 Show 證」一事上，甚至在 整個校園保安爭議上，學生代表的話語權實屬微弱。 作為書院紀律委員會學生代表的 Winston（化名）指， 現在沒有所謂的紀律聆訊：「聆訊就是（涉案同學寫的） 自辯信」，委員會成員亦只透過電郵溝通。他在上年未 有「唔 Show 證」相關個案時已加入委員會，當時亦已 感受到結果「似係（校方）內部協商咗」，「首先係會 唔會罰佢哋啦，然後就係（決定）罰則。我哋係第三個 步驟，就係同唔同意佢個罰則 。」。同樣地，在處理「唔 Show 證」相關個案時，學生代表只能回覆「同意」或「不 同意」罰則兩個選項，加上學生代表只得兩席，難以影 響結果。他亦曾試過打了一段文字為同學辯解，質疑保 安一方在事件中不夠克制的責任，但最終只收到委員會 一句回絕，內容大致是「上述安排遵從九院共識，為大 學與書院之間的協調。」 「 九 院 共 識 」 究 竟 是 何 物？ Winston 指 書 院 一 方 在 解 釋罰則時經常使用此字眼，但他表示「我哋從來都唔知 道『九院共識』係指邊啲人嘅，純粹係一個 Term。」 校務長余慧卿的公開信中略有提及：「大學九間書院及 研究院對於違反校園出入政策的學生，在配合及行使紀 律程序上已有統一的姿態。」[4]，但為何九間書院沒 有公開交代統一的紀律程序？紀律程序是否包括紀律 聆訊？為何至今校方仍未提供載有統一罰則的文件予學 生？校方則未有進一步解釋。 另一受訪學生代表 Nathan（化名）表示，學生事務處 曾於一月底口頭承諾會安排學生代表與保安組對話，但 翌日，警方就因大學站入口衝突事件，拘捕三名中大學 生，並進入校園宿舍範圍內搜證，校方遂以「時間敏感」 為由推延。及後學生會學生代表在各委員會會議，都會 把對話的訴求提上議程，包括當時的候選幹事會「朔夜」 成 員。 他 形 容：「 差 唔 多 每 次 Contact 就 有 一 個 學 生 代表狙（擊）住佢地（校方）」，惟校方充耳不聞。對 於學校中央不注重學生對校政的意見，他坦言「做到好 灰」。 Winston 亦表示，對於學校中央會否跟進同學對校園保 安問題的爭議，感到「比較絕望」。他認為學生事務處 的態度推搪：「上去都係嘻嘻哈哈帶你遊花園，可能係 安撫下你，即係咩佢哋承諾過嘅公開對話，其實都唔會 做得到。」

43

結語：校方為大、保安為惡 中大校方以「應對校內不法行為」[5] 為由，漠視同學要求監察及公開保安組權限的呼聲，引發連串的不合作運動， 再以不公平、不公開、不公正的方式紀律處分學生。歸根究柢，為何「唔 show 證」有罪？究竟出示證件這個動作， 或是三五保安在校門嚴陣戒備，再「擸一眼」天藍色小卡這個姿態，是在保護誰的安全、保護誰的校園？唯一可知 的，是同學在連番事件後已失去對校方的信任，我們返回校園也無時無刻不被敵意地注視著。

* 文章共訪問了 5 位中大同學，當中有 4 位同學受到不同程度的紀 律處分。另外，有 3 位為書院學生代表。為保護同學私隱及免被校 方追究，姓名作化名處理，相關書院名稱亦會被隱去。 [1] 詳見本報於 4 月 4 日之報道：〈【校園新聞】本報就「唔 show 證」 處分標準屢次查詢 各部門不斷「拋波」 全無正面回應〉。

[4] 校 務 長 余 慧 卿 於 3 月 26 日 發 出 的 公 開 信 原 文：「The nine Colleges and the Graduate School of the University have taken a united stance to coordinate and enforce disciplinary measures against students who have violated campus access control measures. 」 [5] 校 務 長 余 慧 卿 於 3 月 26 日 發 出 的 公 開 信 原 文：「The University implemented campus access control measures in November 2019 in response to a series of illegal activities that occurred on campus. 」

[2] 中大現行主要處理學生紀律事宜的有書院紀律委員會，至於 性 質 特 殊 或 非 常 嚴 重 的 個 案， 和 申 訴 及 覆 判 個 案（Appeal and review）會交由隸屬教務會的教務會學生紀律委員會處理，而有關 違反學術誠信的個案則交由學院學生紀律委員會處理。 [3] 校方於 2019 年 11 月 19 日透過電郵宣布實施校園出入管理措 施，只提及校方保留拒絕行人進入校園的權利，但未有提及學生拒 絕出示身份證明屬違規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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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訪者提供 CCTV 截圖，日期及時間經修改。

從緬甸局勢看香港 ——「中國資本」 的海外征戰 文：白板

緬甸的軍事政變發生至今已經進入第三個月，從開始的和平抗議，到現在明槍實彈的血腥鎮壓，時局發展變化之迅速， 是許多人都未曾預見的。我們在各種社交媒體的影片和照片裡目睹許多軍政府的惡行時，總會不禁懷疑：「為何各國 政府仍對緬甸局勢袖手旁觀？」事實上，不少國家經已譴責緬甸當局的鎮壓手段，且推出相應的制裁，然而一些與緬 甸有密切經濟聯繫的國家（也就是對緬甸有實際影響力的國家）如新加坡、中國等，卻缺乏針對緬甸有力的制裁；中 國的態度更為曖昧，只一再強調「不干涉別國內政」，「尋求東盟方式解決問題」，在沒有真正壓力的情況下，緬甸 副總司令梭溫副大將（Soe Win）甚至說：「緬甸對制裁見怪不怪了，我們還是能生存下來⋯⋯我們只要有幾個好朋友 支持就可以了。[1]」中國的態度某程度上也容許了緬甸軍方的血腥暴行，這甚至導致某些緬甸華人的不滿 [2]。那麼 我們應該如何理解中國對緬甸政變事件的態度？到底千里之外的緬甸和我們有甚麼關係呢？本文將嘗試從中國資本的 角度分析這些問題。

「中國資本」 我們在這裡說「中國資本」，並不強調資本的來源地，

家）的利益為標準，而非單個企業的利益，這種資本是

而是強調其資本的性質與其他私有資本的不同。在這裡

具有「人性」的。在這個情況下，「國家」如同是身體

可以借用李靜君教授對中國資本的分析，也就是：「中

的大腦，決定甚麼是利益，手向哪邊伸，腳往哪邊走，

國國家資本的央企」除了經濟收益，還會為了中國的政

都由「大腦」決定。由此，每個中國資本的企業都將獲

治資本和外交影響力、獲取戰略性資源等而活動 [3]。

派「國家級任務」，這些資本在海外的活動是高度政治

換言之，全球的其他私有資本以單個企業為單位來追求

化的。而這些任務的目的，便是作為新興資本與其他老

利益最大化，相反中國國家資本則以整個國家為單位來

牌西方資本競爭，實現政治和經濟雙重意義上的「利益

追求「國家利益」最大化。

最大化」。

我們可以把中國國家資本看作一個整體，一個宛如利維

在釐清中國資本的性質後，下一個問題便是：到底對中

坦的龐大資本集團，而他的所有行動均以「共同體」（國

國資本而言，緬甸這個地方是一個甚麼樣的存在？

45

中國資本在緬甸的 「國家級任務」？

色，而中國資本的首要任務，便是確保這條經濟走廊暢 通無阻，使其餘的中國資本能從這條走廊進發印度等南 亞市場。

日漸坐大的中國資本 然而包括東盟、日本、美國、印度在內的國際私人資本 都希望能在緬甸分一杯羹，中國資本能成功使這個「經 濟走廊」比起其他資本更依靠自己嗎？在政變爆發之前 一個月，中國外交部部長王毅便曾訪問緬甸，和當其時 仍在主政的昂山素姬會談，並簽署多項計劃，包括：皎 漂深水港、邊境經濟合作區，中緬鐵路連接及緬甸境內 鐵路建設等 [5]。中國官方也大力鼓勵民間資本到緬甸 投資，根據緬甸投資暨公司管理局的資料 [6]，香港和 中國在外國投資的佔比中合共有 24.53%。而在前些日 緬甸西向印度，東鄰中國，南通東南亞國家，其戰略意

子，甚至仍有聲音大力看好緬甸的發展潛力，呼籲商人

義在東南亞僅次於馬六甲，配以優異的天然資源蘊藏

積極投資緬甸：「一帶一路為緬甸帶來期待已久的基礎

量，向來是中國外交政策中頗為重要的一環。而在歷史

建設，打開公路鐵路，加建機場港口，讓人力物力加速

上，緬甸向來是連接中國和南亞的必經之路。在中日戰

內外出入。[7]」緬甸政府在這次政變前，已曾因為羅

爭初期，滇緬公路就已經為當時的中華民國提供後方補

興亞人等事件被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長期制裁，而中

給。當時中國大陸港口皆面對日軍的威脅，在海路徹底

國資本也乘著西方私人資本撤出的機會，以「共享經濟

被封鎖的情況下，這條陸路補給線的重要性可想而知。

發展」為名，向緬甸政府伸出援手，以擴張其在緬甸的

而對現在的中國而言，中國資本若想從沿海走向世界，

影響力，其結果便是林林總總以中國資本為主導的基礎

就必須與以日美同盟為首的世界私人資本直接競爭，實

建設計劃。根據資料，「緬甸對中國出入口額亦佔相當

現資本累積。在資本主義下，資本的運行模式不外乎利

大的一部分，進口額佔 31.3%，主要為加工食品及糖相

潤的生產：而利潤的生產的過程必然牽扯到「運輸」。

關產品；對中國出口額則佔 38.8%。主要出口產品則為

因此資本的流動與累積其實和貨品的運輸密不可分。現

石油能源相關原物料。[8]」 然而東盟、日本等資本在

代社會下的貨品主要經由海、陸、空三大途徑運輸，而

緬甸仍有一定的勢力（見圖 2），他們亦不願把自己的

中國的對外連接除了東面的太平洋和空中航線以外，則

影響力拱手讓人，故此都不願對緬甸作出經濟上的有力

只有西面連接歐亞大陸其他部分的陸路，而緬甸更是通

制裁。目前緬甸軍方為所欲為的背後，其實是各方資本

往東南亞至印度的一個關鍵國家。若然以新加坡為首的

競爭時的各種政治考慮所導致的。

東盟國家不願意對中國展現友好態度的話，緬甸經濟走 廊將會成為唯一一條可以通往南亞的運輸道路（見圖 1），確保中國在南亞的龐大的利益 [4]。因此，從這個 角度而言，緬甸對於中國的重要性在於她經濟走廊的角

圖 1： 一帶一路六條經濟走廊。（圖片來源：香港貿易發展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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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2： 外國投資佔比。（資料來源：緬甸投資暨公司管理局）

「中緬關係」還是「中緬關係」？ 真的「不干預別國內政」？ 從以上的分析，其實各國「不干預別國內政」的論述都 不攻自破，他們背後的真正目的是維持現狀，從而將國 家利益最大化。而對中國資本而言，最重要的是保持緬 甸這條通路不受阻礙，確保緬甸的執政者不會脫離中國 的影響，無論在甚麼情況下都要對中國有一定程度的依 賴。在這場政變裡，中國並不在意最後是軍政府或是全 民盟甚至第三方的勝利，中國在意的是在這場政變塵埃 落定之時，當某個勢力當政後，他們會不會完全脫離中 國的影響，導致這條通往南亞的資本流通之路被堵塞。 其實早在政變之前中國便透過各種方式來支持緬甸的民 族 地 方 武 裝（ 民 地 武 ） 了，《 緬 甸 時 報 》 資 深 記 者 劉 忠恩就曾在他分析緬甸局勢的文章裡指出：「從過去到 現在，中國都在持續支持一些邊境（尤其中緬邊境）的 民族武裝組織，因為中國的優先要務並不是和平或民族 和解，而是要保障其能持續透過這些民地武的存在，使 緬甸政府不得不倚賴中方，並透過這樣的關係向緬甸施 壓，換取自身的政策優惠。[9]」 以民地武中人數最多 的佤邦聯合軍為例，他們位處於阿佤山區，而這個地方

圖片來源：美聯社 Liu Zheng

在此，我們可以很清晰地看見，不論在明面上的基礎建 設項目，還是暗地裡的軍火走私活動，都有中國資本的 蹤影。他們微妙地維繫著緬甸的政局，不讓緬甸脫離中 國的勢力範圍。換言之，中國官方論述中的「不干預別 國內政」，其實就是一種變相的干預，讓其能繼續作為 中國的貿易通道，確保中國資本能在緬甸和南亞繼續活 動，保障其「國家利益」。

曾經為緬甸共產黨的根據地，在 1989 年前緬共核心成 員脫離緬共，並成立佤邦聯合軍。同源於共產黨的背景 導致其與中國有天然的親近感，而其他民地武例如撣邦 東部民族民主同盟軍，克欽獨立軍，德昂民族解放軍等， 也或多或少受中國支持。當各路民地武山頭林立時，軍 政府或民地武組織便不得不依靠中國便作為「中間人」 來調解各種矛盾，在這種情況下，中國便能憑藉著「中 間人」的角色來維繫其在緬甸的影響力，故此，「中緬」 關係從來都不是平等的。

佤邦聯合軍。（圖片來源：法新社 Ye Aung Thu）

47

中國資本與我何關？ 行文至此，或許讀者會問「那麼緬甸的事情究竟和我們 有甚麼關係？」我們身處香港，對緬甸原來的印象似乎 便是「泰國旁邊的國家」。我們會對緬甸發生的事情印 象深刻，大抵也是因為社交媒體上一些軍政府無情鎮壓 平民的景象讓人感到痛心。這些景象撕開了我們上一年 的傷疤，告訴我們極權政府的邪惡。但是除了這些相似 的經歷，還與我們有甚麼關係？

作為國際金融中心，香港向來是資本集中之地。對中國 資本而言，這裏是通往世界市場的起點；對國際資本而 言，這裏是中國市場的入口。近年，中國資本積極拓展 海外市場，在香港回歸後提供人民幣服務，已經是全球 最大的離岸人民幣中心。參照資料，也不難發現和中國 幾乎有一大半的海外投資都經由香港進行（見圖 3）， 而中國對外投資的數目也自從 2005 直線上升。貿易發 展局的數字也顯示 2015 年中國的對外投資有 60% 投向

圖 3： 中國對外商及對外的直接投資（資料來源：香港金融管理局）

或 經 由 香 港 投 向 其 他 地 區， 由 2000 年 的 38% 增 長 到 2017 年的 63%[10]。香港對於中國資本而言的功能也

牢牢佔據香港這塊戰略重地，其中最明顯的便是中環的

有巨大的變化：2015 年一帶一路倡議出爐，雖然在國家

核心商業區的中資。自 2005 年以來 [12]，「中國資本」

文件裡，中國仍把香港定位作國際金融中心，但其更強

在香港的勢力便急劇上升，從這個角度看，急急推行國

調香港作為離岸人民幣中心的作用 [11]。換句話說，若

安法的原因似乎也不難理解了：比起國際金融中心，他

緬甸是中國資本通往南亞市場的隧道，那香港便是中國

們更看重香港作為中國資本輸出中心的角色，寧願兵行

資本通往世界市場的起點。因此，在香港的中國資本，

險著，冒著外資撤離的風險，也不願讓香港資本輸出中

自然也擔負著他們自己的「國家級任務」，而這個「國

心的功能減弱，畢竟只要香港市場獨立於中國市場、港

家級任務」甚至隨著時代變化也有所轉變：自以往的「吸

元仍然存在，中國資本便能繼續透過香港進入國際。若

納外資」轉變到目前的「輸出中國資本」，這也同時代

我們現在若在尖沙咀海旁遙看維多利亞港的天際線，摩

表著中國「國家利益」的變化；那便是「讓一部分人先

天大樓上十有八九都有著紅噹噹的霓虹燈與廣告。李靜

富起來」的富國論至進駐全球的「人類共同體」中國夢。

君教授只因曾點出：「香港是世界的香港」就被建制派 媒體批評為港獨 [13]，滿掛紅色廣告的維多利亞港景色

若要以中國的「人類共同體」為目標，一個穩定而又能

也似乎在宣告世人：作為世界金融中心的香港已成過去，

源源不絕地輸出資本的金融中心是相當重要的。但是若

現在這裡是「中國資本」的地頭，是中國資本的輸出中

要確保這塊地方能「穩定」，「中國資本」必須要先能

心！是中國資本軍隊進發全球的起點！

48 ( 圖片來源：Wong ManHo @Unsplash)

結論 本文探討了緬甸局勢中，中國資本扮演的角色和其與香港的關係。在緬甸的混亂之下，有著複雜的利益計算，而香港 作為國際資本中心也難以從這些計算中抽身。香港不只有著聚集資本的能力，也有著協助某特定資本擴張市場的能力。 以緬甸為例，中港針對的緬甸合共有 24% 的投資，當中過半資本是經由香港輸出到緬甸的。可見，作為資本主義下的 融資中心，香港的投射能力是驚人的。但若我們的香港沒辦法再當一個國際金融中心，也不願成為服務某特定資本的 金融中心的話，那麼又應當往哪個方向走？拉闊眼光，我們可以從反思中國資本、世界市場和香港三者之間的關係來 思索世界，或許香港的可能性比我們一直以來所想象的還要多很多。關於香港未來的可能性，恕篇幅與文旨所限，筆 者未能於此作討論，還待於日後文章中再思索出路。

[1] 原 文 是 :“The answer was: ‘We are used to sanctions, and we survived’,” she told reporters in New York. “When I also warned they will go in an isolation, the answer was: ‘We have to learn to walk with only few friends’.”Reuters，2021 年 3 月 4 日。

[9] 〈劉忠恩：緬甸政變兩個月，為何周邊國家還是觀望狀態 ? 誰 能動軍政府 ?〉端傳媒，2021 年 3 月 26 日。

[2] 〈專訪緬甸華人：對軍方奪權感到憤怒，暫未示威聲援昂山素 季〉，澎拜新聞，2021 年 2 月 1 日。

[11] 「《粵港澳大灣區發展規劃綱要》中指，香港負責鞏固和提 升香港國際金融樞紐的地位。」而在這裡指的“提升和鞏固”，大 概便是指提升和鞏固資本輸出的角色和能力。

[3] 原文取自 :〈專訪社會學家李靜君：在非洲，中國是全知全能 的「殖民者」嗎 ?〉，端傳媒，2018 年 12 月 17 日。

[ 1 0 ] 〈 H o n g K o n g： T h e g a t e w a y f o r C h i n e s e O u t b o u n d Investment. (n.d.).〉，香港貿發局，2021 年 4 月 7 日。

[4] 〈一帶一路建設〉，香港貿發局經貿研究。

[12] 這或許是因為 2003 年的 50 萬大遊行，導致中共對香港的未 來能不能“穩定”感到極不安。及後 2004 年中國推出 CEPA( 更 緊密經貿關係安排 )，加強中國大陸與香港的經濟往來。

[5] 〈經貿新聞〉，中華人民共和國駐緬甸聯邦共和國大使館經濟 商務處。

[13] 〈科大學者李靜君妄言香港不屬於中國〉，大公報，2021 年 11 月 16 日。

[6] The Republic of the Union of Myanmar Ministry of Investment and Foreign Economic Relations（MIFER）網頁。 [7] 〈【緬甸發達有料到】一帶一路搭上 RCEP：緬甸經濟突破的 契 機〉，智富，2021 年 1 月 14 日。 [8] 〈緬甸國家懶人包 政策促消費市場邁向穩定〉，新興市場情 報誌，2018 年 12 月 3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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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有責任讓女人在夜歸路上感到安全嗎？ ——從莎拉·埃弗拉德事件看男性的性別責任 文：絮

事緣於三月初，筆者在社交平台上看到英國友人所分享的帖文，內容是關於 男人如何讓女人感到更安全（見圖 1），當中建議男人於晚上走路時要避免 讓女人受到驚嚇。作為一名女性，即使生活於以「治安」聞名的香港，也有 過一些不愉快的夜歸經歷，像是乘尾班車時被坐在隔壁的男子問住在哪裡， 以及放學時被一個正在自慰的男生尾隨。即便如此，筆者閱畢帖文後心中仍 充滿疑問：「這有必要嗎？」、「男人有責任讓女人感到安全嗎？」。事隔 幾日，英國友人分享了一則有關遭倫敦警方打壓的追悼活動的新聞後，筆者 對那篇「小題大做」的帖子有了不一樣的看法。

她只是在走路回家 She is just walking home 新聞中守夜集會所悼念的人是 33 歲的英國女子莎拉·埃弗拉德 （Sarah Everard）。3 月 3 日，居住於倫敦的莎拉於夜歸路上 遭警員韋恩．寇曾斯（Wayne Couzens）綁架及殺害。當晚， 莎拉已經做好獨自回家的準備；她身穿亮色外套和平底鞋，選 了一條燈較亮、人較多的路，以及在出發前通知男朋友她將夜 歸。莎拉之死引發英國社會上女性對夜歸恐懼的共鳴與不滿， 《 衛 報 》（The Guardian） 專 欄 作 家 加 比． 辛 斯 里 芙（Gaby Hinsliff）寫道：「當她失蹤的消息傳出，任何一位曾經獨自回 家的女性，都會有一份陰暗、直覺的體認。黑暗中街道響起的 腳步聲，攥緊鑰匙，祈求上天憐憫。」[1] 是次男性針對女性 的性暴力事件亦催生了一場名為「收復街道」（Reclaim These Streets）的社會運動，參與者為莎拉守靈，要求改善街道安全， 卻遭寇曾斯的同事以「防疫」為由粗暴壓制，警方其後更呼籲 女性為了自身安全應留在家中 [2]。

圖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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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拉事件亦讓社會重新關心男性針對女性的性別暴

戴耳機，這以免遭受針對女性的犯罪者攻擊。這看似合

力（Gender-based violence）[3]。 女 性 遭 受 的 暴 力

理，但事實是，警方和政府除了呼籲外，並沒有採取其

（Violence against women）範圍廣闊，小至日常可見

他保障街道安全的措施，例如設置街道警報系統，增加

的性騷擾，大至女性殺害（Femicide）。針對性騷擾，

巡邏人手等，而只要求女性為自身安全限制人身自由，

全英就有 97% 女性表示曾遭受性騷擾 [4]，比率之高令

為此負上責任，責任從不在加害者、警方與政府身上。

人譁然。而女性殺害指的是針對女性的仇恨犯罪，由女

這種責怪受害者現象已發生過無數次，為甚麼在女性遭

性主義者黛安娜．E．H．羅素（Diana E. H. Russell）

受暴力的問題上，社會寧願限制女性自由，也從不願正

創立，其定義為：「男性殺害女性，只因被害人是女性。」

視男性犯罪者的行案動機？

之所以有必要建立一個專有罪行名詞，是因為女性殺害 與一般謀殺不同。女性殺害的動機根源於父權社會和文

這無止境的責怪受害者現象，其實是源於一場根深蒂固

化中男女不平等的觀念，即使是通常被歸類為私人問題

的交易——以女性人身自由交換安全。女性於父權社會

的親密伴侶殺害，當中也牽涉社會因素，如一般家庭觀

中向來受社會規範嚴格控制，一直都是自願或被迫妥協

念認為女性為從屬角色，遭丈夫暴力對待也會順從地繼

的一方。紐約時報記者亞曼達．陶布（Amanda Taub）

續為家庭付出，以致默默承受至悲劇發生。女性殺害種

寫道：「埃弗拉德（莎拉）的失蹤令人們注意到一種安

類之廣，包括榮譽處決、嫁妝死亡 [5]、非親密伴侶殺

全交易，它是如此普遍，以至於許多女人可能從未考慮

害等，而埃弗拉德事件則屬此類。

過它：為了使自己的安全不受男性暴力威脅，她們必須 做出『正確』的選擇。」[8] 所謂正確的選擇便是遵守

「為甚麼她不⋯⋯」——無止境的責怪受 害者（Victim blaming）現象，從何而來？

一套僅適用於女性身上的規誡：盡量提早歸家、夜歸時

根據紐約時報，倫敦警察在莎拉失踪的南部街區逐家告

能詳。女性為了自身安全，便要以自由為代價，若不接

誡當地女性，為了自身安全應留在家中，在鎮壓莎拉的 追悼會後，警方又重申此誡。這已經不是英國警方第一 次這樣告誡女性——早在七十年代，警方已就「約克郡 屠夫」一案呼籲女性不要外出 [6]，而於近年倫敦西北 地區亦發生女性受襲事件，於此事中警方竟建議女性走 夜路時不要戴耳機 [7]。 提醒女性不要外出，甚至不要

不穿短裙、避免獨自走夜路、向親友報備自己已歸家、 不走小路等等，身為香港女性，筆者亦對這些規誡耳熟 受這交易，那，就後果自負。責任從不在男性犯罪者身 上，相反的，犯罪者更像是為了懲罰這些不守規的女性 而出現的。然而，莎拉已經是一位非常「守規」的女性， 那為甚麼有人仍要求女性負起保障自身安全的責任，甚 至叫她們留在家中？

性/別

51

由此可見，交易這一說法不足以解釋責怪受害者現象。 首先，這場交易並不能完全保障女性安全，儘管警方、 社會聲稱如是。而當交易「失效」，即出現十分守規的 受害者時，女性要遵守的規誡便會變得更加嚴格，從不 要戴耳機到莎拉事件中的留在家中的告誡可見，女性自 由受限程度隨受害者的「守規」程度改變。因此，受害 者從不因其「守規程度」高低受責怪，而是因為其受害 者的身份。受害者之所以要承受無止境的怪責，是因為 其自由可隨意被犧牲——那是為了甚麼而犧牲？在父權 社會中，女性的自由是為男性的利益而犧牲，這裡所說 的男性利益，是指父權社會的穩定性，因為若要從司法、 社會、文化角度客觀地看待女性遭受暴力問題，需要的 不只是個人心態的改變，而是父權社會的全面改革。當 一個從行政到執法機關皆被男性主導的社會要解決這些 問題時，最容易、最有助於維穩、代價最低的方法，莫 過於將責任轉移至一直處於妥協位置的女性群體。 圖 2 （圖片來源：Twitter）

非只關女人事——男性為何也要參與防止 針對女性的性別暴力 雖然針對女性的性別暴力問題牽涉兩種性別身份，但往

「只因有少數的害群之馬，就將所有男性當作潛在的犯罪

往只有受害一方的性別身份會被強調，加害一方只作為

者，並只要求他們採取行動，是不公平的。」

特定的個體存在，其性別身份被隱去。於是，男性便因 自身既非被針對的群體，也非那些「少數」的罪犯，而

的確，並非所有男性都會對女性採取極端暴力，然而，

一直處於旁觀者的角色。這便讓女性遭受暴力的問題成

女性不需等到所有男性都成為犯罪者才會在夜歸路上

為「女人事」（Women’s issue）；「女人事」由女人

擔 驚 受 怕， 明 顯 的 犯 罪 數 據（ 有 98.5% 強 姦 犯 為 男 性

解決，亦由女人負責，男性於這兩方面「理所當然」地

[10]）就足以令女性對男性路人抱有戒心。若男性無視

缺席，直至這次埃弗拉德事件，男性與女性開始討論這

女性的這種焦慮與恐懼，只會讓男性作為潛在犯罪者的

一個問題：「男人有責任讓女人感到安全嗎？」。

印象繼續存在。另外，街頭犯罪者的確不限於男性，但 這並不代表男性採取讓夜歸女性安心的行動是無稽之

引發這個討論的是 Twitter 上的一個帖文。在埃弗拉德

談，而這樣的說法也無視男性針對女性的街頭騷擾及暴

事件發生不久後，居住於埃弗拉德失踪地點附近的史都

力行為是一種結構性問題。再者，男性並非需於保障街

華． 愛 德 華 斯（Stuart Edwards） 在 Twitter 上 問 道：

道安全上犧牲人身自由的唯一群體。上文所提及的安全

「男人可以採取甚麼合理行動避免讓女人於夜歸路上

交易中，女性同樣須為夜歸作出犧牲，然而，關於這對

受到不必要的驚嚇？（Is there anything else men can

女性是否公平這一點上，卻沒有人抱怨，就如詹妮．瓊

reasonably do to reduce the anxiety/spook factor?）

斯（Jenny Jones）女爵為回諷警方建議，提議應從下午

」 [9] 其帖文即成為網上熱話，不少女性提供建議（見

6 點開始對男性實行宵禁時說：「當警察建議女性待在

圖 2），之餘亦感謝他提出這往往被忽略，卻尤為基本

家裡，沒有人會大驚小怪。但我一提出這個建議，男人

的問題。但同時亦有一些男性對其問題提出質疑。從這

們就會大吵大鬧起來。」[11]

些質疑可見，之所以要「還原基本步」，在解決性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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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上不能直接跳到政策層面的討論，是因為連這基本

我們必須承認，目前的社會並非完美，男女性別間仍未

問題——男性對於自身的性別責任也有分歧與爭議。以

平等到女性可毫無憂慮地於夜晚獨自回家。而於這過渡

下筆者嘗試回應這些質疑，並梳理男性也要參與防止女

性階段，女性仍需無奈採取預防措施，而男性應參與保

性遭受暴力的原因。

障街道安全。

「願意關心女性感受的男性都不會是犯罪者，因此只是呼 籲男性採取讓女性安心的行動是無法解決針對女性的騷擾 或暴力行為。」 單是呼籲男性採取讓女性安心的行動的確無法影響有心 犯罪者的想法，但這不代表這呼籲是毫無意義的。首先， 是次呼籲讓男性意識到自身性別身份所隱含的權力與對 女性的威脅；犯罪者並非如此「少數」，如此「特別的 兇殘」，若沒有助長他們厭女（Misogyny）思想 [12] 和父權制度，犯罪者也不會有如此強烈的動機向女性施 暴，而這些被正常化的厭女思想亦在日常場景中出現， 比如於男性於街道上挑逗搭訕（Catcalling）女性，或 私底下開強姦笑話（Rape joke）。因此，男性並不能 於女性遭受暴力一事上置身事外——這當然不是說男性 需為那些性罪行負刑責，而是男性應擺脫父權社會的慣

結語 埃弗拉德事件雖於與香港相隔千里的英國發生，但這並 不代表此事所引發的社會討論與香港無關。埃弗拉德事 件可怕之處不在於行兇者的殘暴，而是在於這種針對女 性的性別暴力是如此的普遍，在全球各地都可以找到案 例。在香港，媒體上亦不乏有關夜歸女性受害的新聞。 然而，香港根深蒂固的父權思想仍然深深影響男女兩 性，並將夜歸女性受害，以及其他女性遭受暴力事件包 裝成個別的、少數的案例，無視背後的權力關係；於是， 女性仍處於默默忍受、妥協的位置，男性也可以委屈的 一句：「生於香港，作為男人就是原罪」抹殺開展解決 性罪行對話的可能性。回看英國友人分享的帖子，重新 思考「男人有責任讓女人感到安全嗎？」、「這有必要 嗎？」，筆者此刻心裡已有了答案，你呢？

常思維，重新思考這些看似正常的行為，並主動作出糾 正及制止；重新審視加害者於性罪行中的責任，而非一 昧指責受害者。針對女性的性罪行是一個性別問題，需 靠男女雙方努力才得以解決，男性開始關心女性感受， 代入女性處境是解決問題的第一步。當男性參與防止針 對女性的性罪行時，就意味著這些性罪行不再停留於 「女性問題由女性負責，女性解決」這一定義上，於「指 責受害者」現象中被隱去的加害者責任亦重新浮現，而 長期缺席於解決性罪行對話中的男性亦開始現身。

註： [1] Gaby Hinsliff, ‘This week has shown us how far feminism still has to go,’ The Gaurdian, 2021.

[2] Amanda Taub，〈不走小路、不穿高跟鞋：為何女性犧牲自由也換不來安全？〉，紐約時報中文網，2021 年 3 月 16 日。 [3] 性別暴力（Gender-based violence）是基於性別的暴力行為，導致受害者在身體、性、心理層面的傷害與痛苦。 [4]‘Research finds that 97% of women in the UK have been sexually harassed,’ Open Access Government, March 11, 2021.

[5] 榮譽處決（Honor killing）： 指家族、部族或社群成員為了維護家族名譽而進行謀殺，受害者通常為女性，原因通常為犯有通姦罪、提出離婚、 甚至被強姦等。嫁妝死亡（Dowry death）： 指夫家認為嫁妝不足，直接或間接造成妻子死亡的事件。 [6] Ali Pantony, ‘Sarah Everard's case has reminded women thart we're not only at risk of violence from men, but that we are blamed for it, too,’ Glamour, March 11, 2021.

[7] Ellena Cruse, ‘Anger after police 'tell women not to go out alone' in wake of Sarah Everard's disappearance,’ My London, March 10, 2021.

[8] 同 [2] [9] Lydia Venn,‘Women are sharing how men can make them feel more safe at night,’ The Tab, 2021.

[10] ‘How many violent attacks and sexual assaults on women are there?’, BBC, March 19, 2021.

[11] 同 [2] [12] 厭女（Misogyny），亦稱女性貶抑，指針對女性的憎恨、厭惡及偏見，包括性別歧視、貶低女性、對女性的暴力行為以及物化女性。

性/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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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 Kate Reilly（左）及梁銘佳（右）。（圖片來源：Leung Ming-kai and Kate Reilly）

《夜香 · 鴛鴦 · 深水埗》的時代氛圍 文：Kf

——獨立電影導演梁銘佳及 Kate Reilly 專訪 個帶有異鄉人身份的人放在故事中——婆婆少時偷渡來

自 11 月上映至今的獨立電影《夜香・鴛鴦・深水埗》

港，印傭姐姐亦是放下家人來港工作，當中所牽涉「移

早前獲得第 27 屆香港電影評論學會大獎最佳編劇。在

居」這個命題，某程度上亦反映了大部分香港人的歷史。

雨傘運動過後，夫妻檔導演梁銘佳及從美國來港定居的

對此導演 Kate 指出：「以現代香港的誕生作為起點，

Kate Reilly 便開始構思這套電影，希望捕捉時代的氛圍

就如那個婆婆（Granny）一樣。」她憶述在八、九十年

（Mood）。梁銘佳指出時局不斷變化，要用故事捕捉

代，電影創作曾包含更多和來港移民有關的主題，描述

時代比想象中困難，在反復試驗中他們意識到簡單的故

這個群體來港後不穩的命途。「要講述香港歷史的話，

事較能經得起時間考驗，加上紀錄片就是紀錄當下，永

又怎可以不意識到這一點（移居命題）呢？」她補充道。

遠不會過時，這令他們決定採用簡單、個人化的短篇故

可見以此作為第一個故事有其深意：以第一個故事回憶

事形式；當中既有喜劇形式的虛構故事〈出城記〉，亦

我們的過去，而在及後的故事追溯到現在。

有記下素人在 2019 年參選區議會經過的紀錄片〈I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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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t gonna be fun〉。今次我們有幸訪問到兩位導演，

故事以兩人的對話開展，婆婆對印傭姐姐講述僅存在回

就讓他們以創作者的角度，為我們展開更多解讀的空

憶裡的某些片段，例如以前在街邊看人「倒夜香」，以

間。

及兒子出生時「搲雀雀」的趣事，由於婆婆記憶力衰退，

〈出城記〉：我個仔細個成日「搲雀雀」㗎

她的對話內容不時重複。察覺到這點之後，印傭姐姐便

第一個故事講述患上失智症的婆婆（梁卓美飾演）想出

成長背景有相近之處，都是從鄉村出來的女孩（Village

門參加同鄉會聚會，但印傭姐姐（Mia Mungil 飾演）被

girl）， 但 同 時 兩 人 亦 有 身 分 上 的 差 異， 僱 主 和 員 工

囑咐不能帶婆婆出門。見婆婆想念朋友情切，印傭姐姐

的 自 主 性 有 所 不 同。 而 且 婆 婆 是 自 我 沉 醉 的（Self-

半推半就帶她出門。導演在設計角色的時候，刻意將兩

absorbed），說話時三句不離兒子，但印傭姐姐願意包

以婆婆曾講述的內容細節繼續追問，找到了和婆婆相處 的訣竅。Kate 指出兩人其實有很多共同話題，她們的

容（Embrace）婆婆所說的話題。梁補充在最後部分，

或許日常的本身就是不斷的重複，但是就算說同一個故

印傭姐姐向婆婆講述關於自己的事，這是她們建立關係

事，每次的講述方式都有所不同，細節會逐漸變得更清

的重要開端。

晰，鏡頭的角度亦不一樣，在迴環往復的每日生活之下， 如何從微小之處突破既定的秩序，亦是回應當下的一個

兩人坐上綠色小巴前往同鄉會。在路上，帶點狡黠的印

疑問。導演亦將此問題交給誰？ Kate 若有所思地說：

傭姐姐靈光一閃，既然乘搭的是循環線小巴，婆婆的記

「我想這是有關年輕一代如何打破這個規律（Break the

憶亦太過短暫，她便哄騙婆婆說她們已經在回家的路

pattern），就像不斷循環的當中你可以做一些微小的轉

上，繼而令她願意聽話回家。這一幕使用了誇張的配樂

變。」而這一點亦在及後的故事中得到和應。

凸顯劇情，梁銘佳解釋這是八十年代劇集《浮生六劫》 應婆婆在她的年代喜歡看的電視劇外，戲劇性的故事背

〈鴛鴦〉：鴛鴦、炸雞、豬腸粉

景和這套生活化的電影互相映襯，形成獨特的趣味和效

取景於導演梁銘佳的母校，經濟科中學老師 John（王

果。

宗堯飾演）及外籍英文科老師 Ruth（Kate Reilly 飾演）

的主題曲，劇集講述移民來港者發跡的故事，這除了呼

在港九新界尋訪美食，在鴛鴦、炸雞、豬腸粉的香味中 循環線小巴本身有迴環往復的意象，加上兩人不斷重複

以兩人的對話帶出文化衝突、殖民歷史等命題。戲中

的對話內容，反映了角色似乎被記憶所囚禁。「每天都

John 向 Ruth 說起鴛鴦的由來，在窄小的茶餐廳玻璃餐

是一樣，明天亦是同一個故事」導演梁銘佳如此說，點

桌上，兩人一邊飲熱鴛鴦，一邊談到開埠初年，為了讓

出故事劇情是不斷的循環。導演在鏡頭運用上亦有意强

碼頭苦力能夠不斷工作，比咖啡更提神的鴛鴦被調配予

調在重複之中的變化，例如兩人出門及回家的同一段路

工人飲用混合香濃的咖啡及奶茶，鴛鴦所承載的還有殖

程中，拍攝相同的景物時，導演刻意運用了不同的處理

民地時期的鹹苦和澀味，語畢兩人默然地看着對方，沉

手法。「我們（在拍攝同一條路線時）運用的鏡頭有所

重的歷史故事卻令她一時語塞，凝結的氣氛亦呈現出兩

不同，第一次用的是固定鏡頭（Stationery shot），第

人因身分形成的張力。身兼導演和演員的 Kate 指出：

二次用的是移動鏡頭（Moving shot），（後者）帶來

「我的角色對香港的認識是去歷史化的（Ahistorical），

更輕快的感覺。」笑聲以外卻是輪迴的日常，似乎帶來

她不明白這裏複雜而痛苦的一面。」角色的定位似乎和

了意料之外的沉重感，但這並不是導演的初衷。比起令

Kate 的經歷有關，她觀察到有部分來港居住的外國人只

人絕望的輪迴本身，導演似乎更著墨於改變的可能性。

把香港當成踏足亞洲的起步點（Starter place），一旦

正如 Kate 點出用喜劇呈現這個故事的原因：「我一向

適應到香港的生活，便會選擇離開，挑戰更具異國風情

喜歡喜劇的原因是因為觀眾不需要刻意思考某些事情，

（Exotic）、更有難度的地方，但他們不會更進一步了

但是它使人（潛而默化地）有一些微小的改變。」

解香港。

文藝

〈出城記〉劇照。（圖片來源：Golden Scene）

55

故事中雖然兩人每日在同一桌上分享食物和想法，但隔

夏慤道的帳篷所取替。筆者看到這一幕時亦不禁湧現幾

膜始終存在。有一幕 Ruth 惱怒地抱怨學生抄襲網上資

近忘懷的記憶。戲外兩位導演曾表示當初創作的目的是

料應付功課，而 John 只是淡然地替學生解釋，表示他

捕捉時代（Capture the time）的氛圍（Mood），雖然

們是因為課業非常繁重才會這樣做，但她不能理解對方

故事的內容沒有刻意圍繞社會運動，劇中的短暫畫面卻

為學生辯解的做法。兩位導演認為這一幕除了反映香港

毫不費力地擊中人的內心。而在這一幕 Ruth 的缺席，

教育的弊端以外，也呈現出 Ruth 其實不了解學生在現

亦帶出香港人要面對的現實以及其中複雜的情緒，其實

實中面對的處境。在得知 Ruth 要到離開香港到中國繼

難以向外人講得明白。

續教 Creative Writing 後，John 失望地苦笑，並指出她 從未真正了解香港文化便急於離開，又責怪她未有認真

天橋上的一幕也解釋了 John 不願離開的原因，對此梁

學粵語，Ruth 則無奈地反駁，卻沒有察覺 John 在言語

表示：「2014 年之後人們感受到的是懊悔和挫敗，我

之外對離別的悵惘。Kate 指出 John 對於事物有較深的

們不知道如何令事情變好，但是如果離開這裡便等於選

體會，因此他對於女方的離別感到痛苦。

擇放棄，離棄我們的下一代（Our kids）。」在這個大 環境之下，我們不難理解作為老師的 John 其實背負着

故事中 John 也曾經有離開香港的念頭，但最終仍選擇

自責感，他認為自己未能為學生帶來更好的未來， Kate

留在這裏。「對她（Ruth）而言，離別並沒有那麽難以

表 示：「 他 就 像 很 多 我 這 個 年 紀 的 人 一 樣。」 但 是 兩

承受，如果她要離開美國十年，（最少她知道）回去之

位導演承認 John 未必很了解他的學生，又或下一代，

後兩大政黨仍然會存在，但如果他（John）離開香港十

Kate 對此表示：「他可能把他們看得太細個（Babying

年然後回港，一切注定不再一樣。」梁銘佳有些無奈地

them），他不知道學生其實有能力，不知道下一代其實

說：「其實是想捕捉香港人的心境——這種想離開的念

有他們的力量。」

頭，原本我們是想記錄雨傘後的情況，但放到現在的處 境其實更貼切。」

梁表示開首三個故事（包括本文未有論及的〈玩具故 事〉）都是由兩個主要角色構成，而且故事中都有一個

56

兩人餞別在夏慤道的肯德基落地玻璃前，別後 John 獨

角色不斷在對話中被提及，但是未曾在畫面裡出現，例

自走上行人天橋，在他幽然的雙眼之下，回憶剎那湧現：

如〈出城記〉婆婆的兒子，以及〈玩具故事〉兩兄弟的

上一秒寬闊車路上的車輛，在下一個鏡頭被雨傘時佔領

母親。而這個故事裡面，學生一直隱沒在鏡頭外，第一

〈鴛鴦〉劇照。（圖片來源：Golden Scene）

次出現便是在校外拉起人鏈的畫面，導演將我們從過去

容上的傻笑。問及訪問林時為何選擇用英文進行，Kate

帶到現在，而非困足在回憶當中，並且將現實片段加入

抱歉地說部分原因是因為自己粵語不好，平時和林倩同

電影的其中一幕，象徵年輕一代的理想和意志，為充滿

亦習慣用英語溝通。梁銘佳則指出語言的轉換帶來了特

懊悔和挫敗感的社會帶來改變的可能，從這個主題一直

定的效果，林意識到自己作為被訪者的時候會以英文對

銜接到下一個故事。

談，而在和競選團隊等人對話時，則會用粵語對話。語

〈It’s not gonna be fun〉： 不言語之間說得更多

言的轉換仿若無形的隔板一樣，令林在同一鏡頭下跳躍 於不同身分：回答問題的紀錄片受訪者，或忙於與人溝 通的區議會參選人。

不令人覺得突兀。導演透過半訪問的形式記述素人林倩

結語：我真係好 ___ 鐘意香港（？）

同參選深水埗區議會的經過：擺街站開咪宣傳時，只有

以上只重點評論其中三個故事。在撰稿過程中，筆者重

坐在輪椅上的伯伯停駐片刻；派發傳單時，人潮在她面

新審視了這套電影，在故事和訪談中可見導演的確希望

前掠過。此外片段中亦夾雜其私人生活：林在家中抱着

呈現香港比較光明的一面，呈現素人參選所帶來的改變

愛貓、在沙灘上拍同志 MV、路過嘲諷站崗的警察「呢

和感動，又或中學師生在校外拉起人鏈的場面。在足

個好肥」……這些畫面無不訴說：她只是一個平凡人，

夠絕望的現實之中，其實正需要一套細緻而令人感動的

卻能以自己的能力帶來一些改變。雖然周旋在其他建制

作品，令我們且能憶起當初是如何建立起對這個地方的

派的官員中間並不好受，宣傳工作亦令她經歷不少冷

感情。梁銘佳表示：「這套戲是關於人，而社會運動是

待。就如片名所述：「It’s not gonna be fun」。林並

其中一部分。」在回應時代的同時，導演將不同年齡、

沒有表達對香港的感情，卻在不言語之間說出了更多。

不同背景的人放到故事裡面。梁銘佳希望在觀影的過程

作為三個虛構故事以外的紀錄片，敘事性質上的轉變卻

中，「上一代的人看到老香港，然後慢慢看到年輕人、 Kate 指出她和林倩同的交情不淺，因此在片段中兩人

社會運動，看到教育工作者的內心掙扎」，這樣或許能

的對答就如朋友之間的交談一樣。對話中林語氣不緊不

幫助他們理解年輕一代所做的事，將不同的人連繫起

忙，三兩句之間總不忘用平靜的語氣自嘲，伴以疲倦臉

來。

文藝

57

【微劇透慎入】

合久必分？合久必婚？——談港產喜劇電影《

》

故事簡介

港產喜劇新嘗試

故事講述阿佳（陳家樂飾）和可怡（衛詩雅飾）在好姊

《不日成婚》除了帶給觀眾歡樂外，更道出情侶面對結

妹 / 兄弟 Jenny（談善言飾）和灰熊（朱康飾）的婚禮 上結識，二人一拍即合，無風無浪地相戀五年後，面對 無可避免的難題——結婚。男方害怕、逃避結婚，女方 則渴望一個承諾。為此，兄弟和姊妹各自向好友獻計，

婚時的態度和猶豫，合久是否一定必婚？不婚是否一定 必分？電影嘗試糅合感人和喜劇元素，透過剪接及合理 的轉折令觀眾不會覺得情緒轉折過於突兀，並隨著男女 主角反思結婚和愛情的意義。電影開初透過一連串定

展開一場男女之間的攻防戰。

格相（真人版翻頁動畫書的效果）回顧男女主角一拍即

老套感情片×賀歲片？

白，一開始熱戀期的甜蜜；之後男方忘記訂位，一起在

當初筆者在電影院看到《不日成婚》的預告片，看到三

慰；再之後汲取經驗決定在家烹飪慶祝，疲憊地互道一

對男女及片中出現的黃色笑話，不禁聯想起被翻炒許多 次的《家有囍事》系列，只覺厭煩。後來注意到配角陣 容頗令人期待，權當支持港產片才進場觀看。《不日成 婚》卻帶來意料之外的驚喜，電影開初兩位兄弟和新郎 去接新娘的幾分鐘便笑點不斷。兄弟姐妹之間的互動也 能製造笑點，主角配角都能帶動氣氛。整部電影節奏輕

合之後的甜蜜回憶，並在每一年的週年紀念加插零星對 餐廳外等位令女方感到煩躁，男方說兩句甜言蜜語哄 句週年快樂；最後邀請一眾兄弟姊妹一起慶祝，讓觀眾 的認知可以從雙方剛認識快速過渡到甜蜜情侶的關係， 並感受他們關係上的轉變。男女主角決裂後，銀幕兩 邊分別顯示男方和女方的生活，比對男女雙方的表現。 無聲的畫面配上音樂，女方會馬上感受到情緒，爾後平 復並回到正軌，和男方嘗試回復正常生活，後來才感到

快，有笑有淚，值得一看。

失落，令他們經常錯過彼此，並導致雙方的感悟有所不

離地得嚟好貼地

電影中段女方許多誇張的逼婚行動，最後甚至導致男女

作為喜劇，稍誇張的情節難以避免，但對白流暢自然，

正當觀眾心存疑問，電影適時從男方視角透露出女方的

一眾兄弟姊妹的互動恰到好處，令有些你我都知道來源 的橋段不落俗套。例如開首灰熊信誓旦旦地說不需準備

同，鋪墊觀眾的情緒，準備迎接嚴肅和感人的劇情。而 主角決裂，不禁令觀眾疑惑「使唔使做到咁盡呀？」。 犧牲，逼切地需要一個證明雙方以後只會認定對方的原 因，令容易變得「俗」的劇情順理成章。

開門利是，豈料兩位伴郎一打開門，姊妹便攤開手掌、 面帶微笑說：「開門利是！」嚇得兩位伴郎馬上把門關 上，駡道：「你又話唔使！」然後三位男士立刻笑駡著 湊錢，短短幾分鐘便可描繪到兄弟情的輪廓。另一方 面，真人真事改編的情節忠實刻畫出現實中的情侶，包 括他們可能會面對的問題，例如結婚到底為了甚麽、男 方收入不穩定造成的隱憂，以及年輕情侶之間打打鬧鬧 的相處模式，又或是已婚家庭怕老婆、忙於照顧孩子的 生活，都令觀眾產生共鳴。 58

文：木水

《不日成婚》劇照。（圖片來源：Cosmopolitan)

對錯之分 不論是主角還是配角都有說過，電影裏多次出現的一句 對白：「道理一向都喺我呢邊。」可能是筆者藍色窗 簾，但這或許就是電影給予觀眾的答案。一對情侶在一 起一段時間後，踏入婚姻殿堂便是唯一的選擇嗎？結婚 這一行為真的有如此重大的意義，會完全改變雙方的生 活，令男方如此害怕面對、女性急於催婚嗎？女性到達 一定歲數就必須盡快將自己嫁出去嗎？男性不願在拍拖 一段時間後迎娶伴侶，情侶剩下的選擇就只有分手嗎？ 面對社會和親友的壓力，在反覆思考後，女方給予男方 的回答是：不是其他人（指朋友、親人）覺得應該要 做甚麽（指結婚）、不應該做甚麽就要跟從，而是自己 下決定，拒絕前來要求復合的男方。情侶之間或許不需 要甚麽道理、思考結婚是不是正確的決定，最重要的還 是，兩個人應該如何一起生活、互相遷就，自然就會找 到屬於每一對情侶獨有的生活節奏和相處之道。

《不日成婚》劇照。（圖片來源：Yahoo!電影）

美中不足 筆者略嫌不足的是，預告片有些情節根本沒有在電影裏 出現。也許是時長所限，正片甚少交代兩對配角的感 情，尤其是阿健（岑珈其飾）和 Jessica（楊偲泳飾）的 感情發展，直到演職員名單開始緩緩滾動才草草收結。 Jenny 和灰熊在片尾的性生活，更與灰熊在戲裏交代的 有矛盾。不過整體來說，瑕不掩瑜，缺少任何一位演員 也無法造出如此精彩的喜劇效果。

你，準備好（入場睇）未？ *小細節 《不日成婚》打破了對男女角色定位的傳統想像，可怡 的興趣是觀看球賽，更會因與男友支持的隊伍不同而互 相較勁；Jessica 會和阿健光明正大談論 A 片和交友程 式，更笑說要嘗試 A 片裏的姿勢。阿佳擅長烹飪，灰熊 需負責照顧女兒，打破女性必須斯文、保持貞潔，男性 必須剛烈的形象，為電影畫龍點睛。

文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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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 凳

（圖片來源：Bilibili 墨茶 Official） 文：留棘

更不像其他乞丐為博取憐憫而嗚嗚作聲，只靜靜盤腿坐

（故事改編自真人真事）

著。若不是其跟前放有一個空鐵碗，還有側旁躺一具紫 色皮膚、近乎要乾掉——大概是餓死或者冷死——的知

朝來的半邊太陽照耀在沉睡的常春城……

識分子的屍體，看起來也絕對不形似一個落魄街頭的乞 丐。

城鎮裏最繁忙的街道尚且是灰黯的，旁邊死灰色外牆的 公寓幾乎無窗，靠攏而橫在道路的東面，把太陽完全地

盤坐的矮個子乞丐的視線不知道打從甚麽時候開始便專

擋在後，只有沉雲的邊角的縫隙透著足夠視線穿越的幽

注在一點，仿佛身前有甚麽，非得他死死地瞪著不可，

微的光。雄鳥若瘋若狂求偶的時辰還沒有到來——升調

顯出幾分儼然。良久，一個路人闖進了視野，是一個同

子的那種或者三拍子的那種都還沒有，倒是附近早已經

他年紀相若的青年，貌相不窮，大抵是走路讀書去的。

響起乞丐的吆喚：

矮個子乞丐是確實看見了青年走路，目光卻沒有一絲要 行乞的晃動，仍舊死死瞪著前方；倒是嘴角抖了一抖，

「一點零錢，求求你，一點零錢……」破衣服小孩緊隨

然後緩緩張開發白的唇：

著走過的人，臉上還沾溼土漬；另外幾個嗚嗚聲低鳴的 老翁，都是斷了小腿或者胳膊，不然便身上哪處撕裂了

「人間悲劇啊！」

一片血口，他們癱軟往死灰色的牆倚身。一路上數着都 是乞丐，乞丐只作呼聲，博取行路人的憐憫；而另外於

青年一嚇，以為又是博人同情的乞丐話，欲要提步急

這個空間靜默地存在的幾個人，基本都只有路人，除了

走。也不知道有否注意青年這個反應，乞丐只自顧着悲

一個坐著個頭也矮的乞丐，還有另外一個安分在側旁躺

壯地繼續高呼：

著的、看似知識分子的屍體。 「怎麽世界就有這個樣涼薄的父母親，逼得自己的孩子 矮個子乞丐既沒有斷任何四肢，也不往臉上沾溼土漬，

60

要餓死嘞？」

可能青年也不料一個乞丐說如此奇怪的話，又可能盤坐

「不就是翻過了四面圍著的山，到首善地做個工而已

着在街上，然後凝望遠方的乞丐實在稀奇得特別，反正

麽？怎麽薪錢便定必要遭欠拖、身子便定必要遭操勞、

他就停下了急去的步伐，一聽乞丐自顧說的到底甚麽

被『低端！低端！』的罵，也好容易吞下氣了，他們就

話。

硬是要連『低端』的證件，都給斷成兩截才爽快麽？」 矮個子乞丐本來蒼白的唇是早溢滿了血色，耳根一徑到

「先是那個人渣一般的父親！我的朋友那個時候還沒有

瘦得顴骨清晰的臉頰，還有圍觀人的眼角，也無不是通

滿月，他就這麽丟下他，跑了。」

紅的了。

「那個母親，更加不是善類！說上工壓力辛苦，兩天不

圍觀的人已經群起了五六重圈。

到 就 抽 一 遍 自 己 的 孩 子！ 狠 狠 的 抽！ 唉， 我 的 好 朋 友 唉。那個女人還說家裏缺錢，於是隨便就把孩子送去職

人多，總算圍過來了認識的人——小區報館的圓眼鏡老

高，說收錢少，多補貼，還定必有做工。吖呀，好浪費

編輯記得曾經同死去的知識分子談過稿費；旁邊街的窮

一個念書的好腦袋吖。」

婦人認得他生前住隔壁，前陣且被幾個不明來歷的抄 家；還有相熟的幾個，看來也是知識分子，說他不見人

矮個子乞丐大概料想青年已經聽得入神，便忽而停下說

經已兩周，也認出矮個子乞丐，回憶二人以前都是網上

話，故作沒有意欲繼續；青年往側旁躺著的屍體一望，

和報上寫字的……

遂顯着急狀，慌忙問說怎麽後來就餓死了。只是矮個子 乞丐的視野又回到遙遠的前方去了。

太陽總算照亮整座常春城，街道的聲浪也迎來平常的繁 忙，路上的人全部圍著幾重的圈，話題又都圍著死去的

「還不是因為朋友他的骨子生下來比石頭都硬，結果又

知識分子。但人畢竟是死了，身體不得不變硬、皮膚不

不巧遇到另一個人渣，當他的老闆！」安靜了片刻，矮

得不變成紫色，別人在自己身上投射窮困情感也好，乘

個子乞丐不知怎的又繼續張口說話。一個右肩挺著笨重

機吃個人血饅頭也好，都只能安分躺著然後全盤接受而

材料的工人此時正好途經，他仿佛算準了時間而用力吐

已。

出「老闆」兩字，工人也的確頓了步，而後駐足在青年 左旁。

神情嚴肅的矮個子乞丐再不說一句話了，許是空鐵碗已 經載滿；倒是一人一語的，卻給圍著的人嘰嘰咕咕的

然而要說算準了時間，似乎壞了他人格，畢竟他講話是

拼出來了後面的事——大致上是他做黑工終於操壞了身

確乎激動的，字字句句都是扯著喉嚨吆喝，而其中又尤

體，回到常春城來，幾個朋友見他頭腦好，也懂得多字，

其用力吆喝「離家出走」、「工廠黑工」、「肺病」等等。

遂叫他在網上報上寫些字，起事就隨便帶個風向，反正

省功夫自然是不可能的，就連平日聒噪著求偶的雄鳥，

也多人讀。畢竟投靠父母是不可能的了，自食其力、自

比照下來現在更近乎陽虛。

我健全尚算個國家需要的好青年。

矮個子面前不知不覺便圍起了兩三重的人。圍過來的行

只是好寫不寫，他卻非往地雷區蹦迪了去。有人記得他

人的步調和心情是早被牽著走了好幾回常春城，他的視

的名字寫過一篇「失言」的文稿，原文固然現在是不復

野和跟前的空鐵碗也是早被人密密麻麻的堵得完滿了。

在了，帳號也隨著一併被封鎖下架，依稀想起他寫到關

誰叫他總是說了又停，停了又說？圍觀的人也只好盼著

乎某個書記的不是。不久，便如同窮婦人所說，鄰家忽

等著，然後往鐵碗裏扔錢啊；倒是矮個子乞丐的目光始

地跑來幾個公安，然後接連響起家具落地、玻璃碎裂的

終沒有走漏一絲慾念的心神，從頭只有死死瞪著遙遠的

嘈雜，接著是一片悠長的哀嚎，最後門口開著知識分子

前方。光是如此就夠足讓厭煩了滿街乞丐的常春城人嘖

跌倒地上、站不起身的景象罷；報館也怕遭牽連而斷了

嘖稱奇了。

聯絡。錢到底是沒了，也不能走路，加上做工時確乎操 壞了身子，大概還攤上了病，走不得吃也不得，便結果

更遑論常春城雖然有這條繁忙的街道，說到底也不過是

活活餓倒在家了。

一個在經濟起飛時掉隊的邊緣城市，窮人、乞丐自然是 不少，要算上共情那個死去知識分子的生前的遭遇的

數下來矮個子乞丐既然是相熟的，想必是發現了斷了呼

人——

吸的朋友，自己又窮，急要錢幫他入土吧！圍觀的人這

文藝

61

麽猜。 「陳兒吖！」圍觀的人群馬上又傳出一聲悲鳴。 然而，作為深諳這個民族習性的人都必然知道，總有人

話音剛落，跑出來一個皺臉皮婦人，哭得正淒涼。

喜歡在情勢一面倒的時候跑出來煞風景。 眾人未及反應，她跨步衝向矮個子乞丐，一腳往鐵碗底 圈裏站出來一個衣著光鮮的人，應該自大都市來：

踢，銀錢紙幣亂飛，然後閃身到死去知識分子身旁哭嚷：

「身份證能斷？你不來折一下看它是會斷還是不會？或

「你神經病？無端搶走我的陳兒！」

是折你兜裏銀錢呀！」他的尾音是一句句徑自往上高 挑，雷同升調子雄鳥，是久聽必耐不住脾氣的類型。

矮個子乞丐總算眼睛一蹬，猛地轉向散落的錢，見幾個 乞丐已經爬進人圈內側死命的搶。他竟然比方才現得更

至於圍觀的人心裏大概是有默契，勢必是要組成抗貧窮

憤然了，不甘示弱擰過頭失聲高叫：

的戰綫的，面對光鮮衣著的人的話自然是更缺耐性，哪 怕知道他似乎有理。倏地便有人開始「涼薄！冷血！」

「妳才有病！還搞我朋友？」

的罵，也當然多少是揣懷了「低端」的報復心，煞風景 的廝的表情卻如舊餘裕：

「我聽你瞎扯！」

「難怪低端吶！都不講科學的。科學就是要講證據，你

皺臉皮婦人反應快得嚇人。圍觀的人也只有繼續靜靜的

們可知道他真是餓死抑或病死？他的病又是熬的還是遺

看，也沒辦法反應或思考，屍體一般。

傳的？你們嘰嘰咕咕幾個故事可又是在說同一個人？在 我看，都不科學，都是乞丐的片面之詞，博同情的乞丐

冷不防幾個搶碗裏錢不遂的乞丐轉而看向那幾個所謂死

語罷！唉呀，難怪低端吶！」尾音是仍然一句句徑自往

去知識分子朋友，和鄰居窮婦人，似乎感覺意外，然後

上高挑的。

故作義正詞嚴，指認了方才最先替死去死人講說話的， 其實全是乞丐，大概是替矮個子乞丐造勢的！人群旋即

倒是被人「低端！低端！」的回罵，圍觀的其他人還是

一片譁然，畢竟乞丐平日盡說博人憐憫的乞丐話，如今

吞下了氣，何況對方怕是個厲害的知識分子，竟然談起

的指認卻不博人憐憫，還感覺有正義，聽著甚至尤其順

證據和科學！叫人一時間想不到辯回去的辭。萬一，一

耳。

不 留 神， 說 了 不 科 學、 不 證 據 的 話， 那 豈 不 是 在 自 證 低端？何況對方的話也似乎有理，怕是個厲害的知識分

躺著的屍體終究是一直躺著，卻一時間在圍觀者眼中模

子，不！許是個科學家！駁得了一句，不見得能夠駁下

糊起來，甚至飛來了一隻紅眼雄鳥站在死人頭上。

一句，其時可是更難下台呀！ 路上轉瞬間只剩下雄鳥的啼鳴。

屍體頭頂突然傳來「啞！」的一聲高叫，霎時安靜了場

62 （圖片來源：bilibili 墨茶 Official）

面。轉眼，紅眼雄鳥便唰地拍著翅膀直往雲裏飛去了。

傷的殘的幾個都突然疾走了；至於圍觀的人更是先一步 四散回歸繁忙，畢竟時間已然被死人和乞丐耽誤掉，路

安靜的圍觀者此時注意了圈外，從繁忙的街的一頭緩步

是定必要去趕；死去知識分子也給人在混亂中抬走去，

而來的朱先生——他是常春城無人不曉的一號人物，云

抬者的容貌並不清晰，不過斷不是他的母親。

說他是一個地方官，但也沒有人知道他的官權確乎有多 威能，畢竟他也不樂意他人喚他大爺或者書記之類，只

說來沒有人想到要責怪矮個子乞丐欺騙云云，大概是

要求別人喚他朱先生。

以為他的作為與斷個四肢或者臉上沾溼土漬也大抵差 不多，下次估計是不會被同樣的騙了；倒是散去的人儘

畢竟是大人物要走路，圍起來的五六重人打開了一條

管是相信與懷疑的參半，卻幾乎一致對死去知識分子嚴

路，像高兀的泥土斬開了河澗。朱先生逕自往矮個子乞

苛，尤其生活在常春城，誰沒有吃過苦呢？吃不得苦，

丐的方向走，四處的圍觀者和乞丐都莫敢妄動。

反把自己餓死莫不是社會的累贅麽？想來自己的圍觀， 其實是費心神在兩腳一伸的累贅身上，任誰心底都應該

「可憐吶，你怕是個堂堂讀書人，卻要在路上苦苦行

是憤然的。憤然以後，也再不會有人討論凍死骨的真相，

乞。」朱先生慘然道。

所有人很快都把他忘記了。

矮個子乞丐反應了兩秒，居然應聲落淚：「可不是麽，」

後來大約過了半個月，路上忽而多了一排排的板凳，

方才的嚴肅的神情仿佛給他自己都要忘了「你看，我已

橫倒在死灰色牆公寓和柏油路之間，乞丐本來群聚的

經本來是窮，還有酬朋友的棺材錢，還有……」

地點。板凳坐了乞丐的位置，城裏最繁忙的路的繁忙人 口自然從此少了乞丐，畢竟有椅子坐的文明街道，豈會

「可憐吶，窮得怎麼連坐的板凳也沒有，得盤腿坐地

有窮人、豈會有可憐人呢？求偶的鳥倒是最近變得雄威

呢……」朱先生也沒待他說完，便自顧着說憐憫話，一

了。

幅欲要流淚的神情。 同天的夜晚，鎮內收費最貴、且裝潢帶復古風的飯店經 矮個子乞丐對於第一次被截停，固然是些許錯愕；更錯

營了一個甲子以來，今竟然罕有地滿座，燈影人影罕有

愕的，是朱先生便順手掏出手機，拍了照，大概是拍了

地在這個城裏財富的指標的飯店現得濃密，巧合得不禁

矮個子乞丐哭嚷還被圍觀，遂往他手裏塞去三四張百元

讓人以為是為常春城終於被國家定性為脫貧市鎮而擺設

紙幣，便領隨從離開。

的賀席。云說這是朱先生包的場，召開了百多圍說是要 請客家族，大抵是隨著經濟浪潮暴富了，只可惜城裏富

朱先生往繁忙的街的另一頭提步去了，矮個子乞丐受了

足得明顯的僅有朱先生一家。雖說請客家族，卻有人看

恩惠，是肯定得追在身後道謝的，天知道恩人要是喜悅

見走入飯店的人其中包含了煞風景科學家和知識分子母

了，又要佈施多少錢呢？圍觀的乞丐當然也領會了朱先

親，甚至傳聞還有幾個乞丐——不過大抵是長得相像的

生的慈悲心，於是無一不模仿著哭嚷著也追過去了——

緣故罷。 二〇二一年五月麽猜。

文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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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大學生報

二零二一年五月號

出版：第五十一屆香港中文大學學生會 中大學生報

出版委員會「風鳴」

地址：香港中文大學范克廉樓 307 室 電郵：custudentpress@cuhk.edu.hk Facebook：中大學生報 - Chinese University Student Press Instagram：cuhk_studentpress 編輯 / 作者：張瑞儀、何靜姍、陳嘉歡、蔡美琦、關靖豐、林德風、許詠茵、劉柏轁、鍾梓澄、蘇真樂 設計：張瑞儀、許詠茵、何靜姍、陳嘉歡、陳朗酲、陳欣陶 鳴謝：游沛翀、葉蔭聰、前高層、黃同學、李同學、阿光、K、戚師傅、日青、Kate Reilly、梁銘佳、 Pearson、Joseph、Howard、Winston、Nathan 印量：4000 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