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大學生報 十一月號_罷工專題

罷工 專題 201 9 年 十一月 號

編者的話 網上動員，街頭抗爭，警察濫暴，情緒爆發，道德感召，網上動 員⋯⋯ 反送中運動持續至今，我們習慣以快速、情感主導、道德感召的 模式來動員群眾。這種模式固然取得巨大的群眾能量，支撐整場 五個月的抗爭運動。然而，這種模式亦為我們帶來動員力度、組 織形態、抗爭模式的局限。 遊行、集會、勇武等街頭抗爭手段，以Telegram、Facebook、 連登、連儂牆文宣作宣傳、動員，已有數以十萬，以至百萬計的 群眾動員基礎。但當這種行之有效的動員方式對罷工失效的時 候，我們毋須急於回答「香港人奴性重」，所以香港難以發動總 罷工，繼而將罷工的手段排除在外。當下要做的是要問，「為何 既有模式失效？」就着這個問題，我們有罷工專題，希望從歷史 尋找香港罷工失敗的原因，從現有的罷工組織看罷工的困難，從 罷工組織者的口中聽見過往的成功經驗。 罷工是「三罷」中的其中一個策略，罷課則是另一股力量。學界 有不同的學生會、關注組呼籲罷課，然而罷課氣氛不是很熾熱。 透過訪問中大哲學系與法律系的師生，梳理學科內容的定位、系 方對罷課的取態、同學的就業壓力等因素，思考如何說服更多同 學進入罷課的行列，為下次的罷課動員作準備。 香港不僅是香港，更是國際的香港。這場抗爭運動令香港獲得世 界的關注。香港的抗爭運動，展開了國際戰線，除了爭取國際社 會的支持外，更聲援其他受壓迫群體的反抗，抗爭運動從來都在 歷史中汲取教訓，在國際間互相學習、互相交流。能夠互相參照 固然十分理想，然而，我們有否確實掌握別處抗爭經驗的全貌， 還是錯摸了某些片段？烏克蘭的廣場革命與西巴布亞的反殖運 動，或許有點啟示。 文藝方面，我們從主流英雄電影中的虛構情節探討運動當中的道 德判斷，同時透過社運電影節，探索主流以外的紀實抗爭電影， 並反身過來，思考電影放映作為抗爭路線的其他可能。 運動中其中一個重要綱領是「Be Water」，意思是靈活地抗爭， 不至僵化。若要貫徹「Be Water」的抗爭精神，我們更應在此 與政權爭持不下、膠着的狀態下，不再固守既有的動員與組織模 式。一同檢討，修正，再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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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工專題 4 罷工專題前言 6 何謂（真）罷工 12 獅子山下被壓毀的力量：直視香港罷工失敗的結構問題 18 檢討反送中罷工行動：訪問跨界別抗爭籌備組成員 22 訪問麥德正：從反送中的罷工，我們看到了什麼？

社會 28 珍惜香港，這個仆街的家？

校園 32 專題前言：冷漠或關心以外，同學為何（不）罷課？ 33 走進生命的思辯——訪哲學系罷課關注組同學及鄭宗義教授 36 脫離政治的法律——訪三位法律學院同學 42 他們也是抗爭的一部分

國際 48 西巴布亞：反殖進行曲 54 凜冬烈火以外：那些《Winter on fire》沒有說的事 58 氣候變化殺到嚟，仲喺度笑人唔食麵包皮:>

文藝 64 我們與瘋狂的距離——JOKER觀後感 69 第十七屆社運電影節——看得見小眾，看得見彼此

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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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的發展，因為殖民力量的影響下，一直不利香港人的公共領域參與，退出「行動」，每個人只是單獨的個體而未能團結一致形成一股強大的力量，加上倉卒的準備，罷工失敗是可以理解的。問到對是 」 的 其 中 一 種 ， 但 其 實 罷 工 與 上 述 所 列 的 完 全 不 同 ， 是 另 一 種 存 在 ， 「 真 正 嘅 罷 工 就 係 我 有 一 個 目 標 ， 我 係 唔 開 工 ， 直 到 達 到 個 要 求 我 先 開 工 。 」 另 外 ， 他 指 是 次 運 動 沒 有 中 央 統 籌 指 揮 處 理 行 動 的 細 節 次 日運 重動 於對 有罷 不工 少的 聲觀 音察 認， 為麥 是表 次示 運是 動次 是運 最動 後很 一多 役人 ，都 更想 有「 不被 少罷 示工 威」 者， 抱希 著望 「會 拼有 死人 一令 戰政 」府 的停 心止 態運 上作 街。 ，「 麥如 德果 正打 認風 為就 現好 時， 經有 濟人 未整 差死 得港 令鐵 人就 民好 非， 罷有 不人 可係 。馬 他路 表放 示幾 目架 前車 市就 面好 上。 的唔 經係 濟我 狀唔 況想 ，返 都工 比， 不而 上係 亞我 洲返 金唔 融到 風工 暴。 、」 世麥 界

解 的其中 嘯釋 ，「 或當 者港 非鐵 典關 疫閉 情， 。巴 他士 直冇 言開 ：車 「， 有啲 排人 都就 追會 唔配 上合 ，被 依罷 家工 距， 離跟 攬住 炒大 係家 非插 常水 之唔 遠返 。工 」， 他政 形府 容咪 ，會 當死 年。 曾」 出他 現補 員充 工， 減香 薪港 、人 公對 司罷 裁工 員的 和理 倒解 閉， 等會 情將 況罷 ，工 然看 而作 目拉 前人 還鏈 未， 發走 生上 過獅 。子 麥山 續以 指及 ，和 「理 宜非 家遊 香行 港等 個不 失同 業「 率花 係款 」 點 2 幾，即 一 是或 另者 一種存 全種 民， 就但 業其 ，實 咁罷 如工 果與 你上 話述 今所 日列 嘅的 香完 港全 好不 似同 ， 年 年在 ，， 我「 相真 信正 就嘅 會罷 罷工 工就 。係 」我 他有 再一 舉個 外目 國標 例， 子我 說係 明唔 ，開 形工 容， 俄直 國到 革達 命到 的個 口要 號求 為我 「先 麵開 包工 、。 土」 地另 、外 和， 平他 」指 ，是 當次 時運 人動 民沒 眼有 前中 第央 一統 個籌 要指 求揮 便處 希理 望行 有動 三的 餐細 溫節 飽。 ，雖 「然 當日 我 03 10 重於有不少聲音認為是次運動是最後一役，更有不少示威者抱著「 拼死一戰」的心態上街，麥德正認為現時經濟未差得令人民非罷不可。他表示目前市面上的經濟狀況，都比不上亞洲金融風暴、世界金 冇 得 食 ， 糧 都 冇 得 出 ， 唔 係 民 主 自 由 啦 ， 係 真 係 生 存 威 脅 。 」 他 總 結 ， 這 是 與 個 人 切 身 利 益 相 關 程 度 有 關 ， 而 香 港 未 到 這 個 時 機 。 他 補 充 ， 雖 然 有 「 裝 修 」 行 動 令 部 分 企 業 例 如 美 心 的 前 線 員 工 未 能 如 常 工 融 嚴海 重嘯 程， 度或 不者 及非 上典 解疫 僱情 的。 層他 面直 。言 反： 送「 中有 運排 動都 數追 次唔 的上 罷， 工依 可家 以距 見離 到攬 香炒 港係 在非 處常 理之 罷遠 工。 的」 問他 題形 ，容 過， 程當 中年 並曾 非出 完現 全員 失工 敗減 ，薪 麥、 認公 為司 這裁 些員 罷和 工倒 起閉 碼等 實情 驗況 過， ，然 「而 你目 始前 終還 有未 人發 參生 與過 左。 有麥 人續 嘗指 試， 咗「 ，宜 大家 家香 都港 有個 經失 驗業 會率 磨係 練 嘅點 。 」， 他 2幾

即 年關 或係 者或 者年 「分 麵嘅 包資 、本 土家 地係 、站 和在 平一 」起 ，的 當。 時幾 人個 民階 眼級 前都 第唔 一割 個席 要， 求而 便係 希面 望向 有政 三權 餐。 溫」 飽這 ， 中係 一接 個近 嘗全 試民 的就 結業 果， ，咁 是如 知果 道你 香話 港今 的日 矛嘅 盾香 難港 以好 去似 到勞資 階， 級我 層相 面信 。就 麥會 解罷 釋工 ，。 這」 與他 階再 級舉 合外 作國 有例 關子 ，說 「明 無， 產形 階容級俄、國中革產命階的級口，號同為部 03 10 「 ，港 雖並 然非 有面 「對 裝一 修個 」惡 行劣 動的 令經 部濟 分狀 企況 業例 如美心的前線 到當 是我 次連 運飯 動都 是冇 跨得 階食 層， 的糧 ，都 「冇 即得 係出 不， 論唔 階係 級民 ，主 總自 之由 香啦 港， 人係 就真 係係 最生 大存 公威 因脅 數。 。」 」他 而總 倡結 議， 成這 立是 「與 黃個 色人 經切 濟身 圈利 」益 正相 是關 階程 級度 合有 作關 意， 識而 的香 佼港 佼未者到 。這加個上時，機麥。重他申補，充香 起 ( 碼 不 亞 於 199 員工未能如常工作，但嚴重程度不及上解僱的層面。反送中運動數次的罷工可以見到香港在處理罷工的問題，過程中並非完全失敗，麥認為這些罷工起碼實驗過，「你始終有人參與左有人嘗試咗，大家 風 暴 、 非 典 疫 情 、 金 融 海 嘯 ， 2003 2010 ) 令無產階級在謀生困難的同時，可以利用這個經濟矛盾，發展為一個足以動搖政權的罷工，「譬如有一班人冇飯開，政權要負責架嘛。咁佢可能唔理係咪階級矛 都有經驗會磨練嘅。」他指，其中一個嘗試的結果，是知道香港的矛盾難以去到勞資關係或者階級層面。麥解釋，這與階級合作有關，「無產階級、中產階級，同部分嘅資本家係站在一起的。幾個階級 之 政 府 要 負 責 我 呢 個 冇 飯 食 嘅 問 題 ， 將 階 級 責 任 轉 介 到 政 權 度 。 」 他 以 波 蘭 作 為 例 子 ， 解 釋 由 於 波 蘭 是 舉 國 體 制 ， 政 治 與 經 濟 一 手 抓 ， 這 意 味 著 人 民 若 然 經 濟 狀 況 差 ， 民 生 差 ， 與 政 權 實 際 上 是 息 息 相 關 都 是唔 在割 香席 港， 這而 個係 資面 本向 主政 義權 社。 會」 下這 ，可 政以 權見 和到 經是 濟次 之運 間動 還是 相跨 隔階 很層 多的 東， 西「 ，即 關係 係不 並論 不階 直級 接， ，總 「之 個香 種港 扣人 連就 要係 扣最 幾大 嘢公 ，因 仲數 要。 諗」 一而 輪倡 先議 諗成 到立 。「 」黃 因色 而經 打濟 散圈 階」 級正 之是 間階 的級 矛合 盾作 。意 他識 補的 充佼 ，佼 整者 場。 運加 動上 中， ，麥 人重 們申 都， 甚香 少港 提並 及非 資面 源對 分

一 金， 融但 風例 暴如 、「 裝 修非 ，眾 令更 無是 產會 階眾 級籌 在賠 謀償 生。 困至 難於 的要 同如 時何 ，將 可罷 以工 利連 用繫 這至 個經 經濟 濟層 矛面 盾， ，麥 發建 展議 為， 一首 個先 足需 以要 動明 搖白 政工 權人 的的 罷力 工量 ，， 「認 譬知 如到 有為 一何 班工 人人 冇如 飯此 開重 ， 題個 ，惡 制劣 裁的 的經 對濟 象狀 都況 是 一起 些碼 「不 紅亞 底於 」資本家 」典 銀疫 行情 時、 打 錯 東金 亞融 銀海 行嘯 ，群 ( 1998 2003 2010 ) 政權要負責架嘛。咁佢可能唔理係咪階級矛盾，總之政府要負責我呢個冇飯食嘅問題，將階級責任轉介到政權度。」他以波蘭作為例子，解釋由於波蘭是舉國體制，政治與經濟一手抓，這意味著人民若 而 用 自 己 的 生 產 與 否 作 為 一 種 武 器 ， 然 後 將 其 與 政 治 連 上 關 係 。 「 組 織 一 班 打 工 仔 ， 然 後 可 能 真 係 按 法 例 搞 工 會 ， 由 啲 小 （ 經 濟 ） 鬥 爭 開 始 。 譬 如 職 工 盟 一 路 做 嘅 ， 就 係 將 勞 工 問 題 連 落 政 治 度 ， 諗 其 他 然 切經 身濟 問狀 題況 。差 」， 他民 認生 為差 民， 生與 問政 題權 全實 都際 其上 實是 都息 是息 政相 治關 問的 題。 。可 而是 很在 多香 人港 對這 政個 治資 的本 理主 解義 ，社 其會 實下 脫， 離政 於權 民和 生經 去濟 思之 考間 ，還 認相 為隔 「很 反多 送東 中西 就， 係關 反係 送並 中不 ，直 唔接 關， 民「 生個 事種 。扣 」連 麥要 認扣 為幾 ，嘢 每， 一仲 個要 民諗 生一 問輪 題先 都諗 係到 政。 治」 問因 題而 ，打 「散 你階 爭級 取之 到

間 民的 生矛 嘅盾 勝。 利他 ，補 其充 實， 係整 儲場 緊運 你動 政中 治， 上人 嘅們 彈都 藥甚 。少 」提 他及 更資 強源 調分 要配 做的 教問 育題 ，， 例制 如裁 經的 濟對 鬥象 爭都 政是 治一 上些 ，「 要紅 講底 到」 背資 後本 與家 政， 治但 的例 關如 係「 ，裝 「修 所」 以銀 呢行 個時 政打 權錯 其東 實亞 同銀 你行 個， 飯群 碗眾 係更 好是 有會 關眾 係籌 」賠 ，償 要。 透至 過於 長要 時如 間何 的將 工罷 作工 和連 累繫 積至 ，經 令濟 香層 港 面 用自己 ，網 然上 後平 將台 其出 與現 政各 治種 連各 上樣 關相 係關 。的 「文 組宣 織， 一班 解， 階麥 級建 意議 識， 。首 十先 一需 月要 初明 ，白 不工 難人 見的 到力 又量 開， 始認 有知 行到 動為 鼓何 吹工 三人 罷如 ，此 甚重 至要 提， 出再 而月 日的 罷生 工產 ，與 連否 登作 和為 一 種 武 器等 同打 時工 民仔 間， 又然 成後 立可 了能 新真 公係 務按 員法 工例 會搞 等工 ，會 這， 意由 味啲 三小 罷（ 又經 受濟 到） 關 11 11 telegram 鬥 ， 上爭 了開 抗始 爭。 的譬 議如 程職 。工 雖盟 然一 先路 前做 數嘅 次， 的就 三係 罷將 不勞 成工 氣問 候題 ，連 但落 是政 次治 又度 將， 成諗 為其 一他 個工 運人 動嘅 中切 新身 轉問 機題 ，。 能」 否他 成認 功為 便民 需生 要問 意題 識全 上都 述其 問實 題都 ，是 再政 而治 作問 長題 期。 的而 組很 織多 及人 醞對 釀政 ，治 令的 罷理 工解 成， 為其 真實 正脫 的離 核於 彈民 。生 縱去 然思 考85 罷認 工為 與「 距反 對送 政中 權就 構係 成 反 送 中 ， 唔 關 民 生 事 。 」 麥 認 為 ， 每 一 個 民 生 問 題 都 係 政 治 問 題 ， 「 你 爭 取 到 每 一 個 民 生 嘅 勝 利 ， 其 實 係 儲 緊 你 政 治 上 嘅 彈 藥 。 」 他 更 強 調 要 做 教 育 ， 例 如 經 濟 鬥 爭 政 治 上， 要 講 到 背 後 與 政 治 的 關 係 ，起 抗 爭 手 段 仍 有 一 段 距 離 ， 但 判 斷 籌 備 組 成 員 認 為 在 人 數 上 取 得 成 功 ， 「 我 估 佢 哋 都 係 睇 畫 面 ， 加 埋 人 數 」 。 將 罷 工 與 月 日 和 月 日 罷 工 成 功 的 原 因 。 對 比 Ron Ron 85 9 2 9 3 的 罷 工 作 對 比， 並 分 析 85 「 權工 其的 實前 同期 你預 個備 飯工 碗作 係， 好如 有記 關者 係會 」做 ，得 要更 透好 過， 長當 時天 間有 的十 工幾 作個 和籌 累備 積組 ，內 令的 香代 港表 人參 更與 理， 解亦 階有 級籌 意備 識組 。的 十代 一表 月各 初代 ，表 不自 難己 見的 到界 又別 開發 始言 有。 行反 動觀 鼓 吹 三罷罷工 ，甚至提出 月一個 日 工所 ，以 呢 和個 政93 罷 ， 只罷 有工 七， 區連 集登 會和 申 請telegram 人 和 一等 些網 工 11 92 85 的 兩 個 記 者 會11 上 ，幾 同個 時人 民參 間與 又。 成然立而了，新 意味三 了工 抗遜 爭色 的。 議程 。認 雖 然 先 前 數 次 的 三 罷 不 成 氣 候 ，但 是 次 又 將 成 為 一 個 運 動 中 新 轉 機 ，能 否 成 功 便 需 要 參平 與台 ，出 另現 一各 個種 則各 只樣 有相 籌關 備的 組文 和宣 另外 在公 人務 數員 上工 來會 看等 ，，這 和 的罷 罷又 工受 動到 員關 人注 數， 較放 上 罷 92 93 85 Ron 為 兩 者 的 罷 工 動 員 的 關 鍵 差 異 在 於 不 同 的 外 在 因 素「做 到 個 勢 出 嚟」，如 主 流 媒 體 報 意 再前 而， 作《 長蘋 期果 的日 組報 織》 及的 醞頭 釀條 ，預 令告 罷工成 罷牆 工和 與不 距同 對的 政集 權會 構亦 成會 威有 脅人 的呼 抗籲 爭 手 段罷 仍工 有。 一反 段觀 距離， 成會 員當 認天 為「 在撞 人正 數中 上大 取四 得院 成會 功師 ，」 「， 我頭 估條 佢的 哋焦 都點 係都 睇轉 畫移 面至 ， 宣識 攻上 勢述 。問 題罷，工 罷為 工真 七正 區的 開核 花彈 。。 文縱 宣然 、連儂 和但 罷 工判 的斷 事籌前備記組者 85 Ron 85 85 85 92 93 加 埋 人 數 」。 將 罷 工 與 月 日 和 月 日 的 罷 工 作 對 比 ，並 分 析 罷 工 成 功 的 原 因 。對 比 起 罷工， 和 罷 工 的 前 期 預 備 工 作 ，如 記 者 會 做 得 更 好 ，當 天 有 十 幾 個 籌 備 組 內 的 代 表 參 與 ， 師 ， 大 眾 其 後 對 罷 工 集 會 的 關 注 大 大 減 少 。 罷 工 只 是 短 線 操 作 的 抗 爭 手 段 ， 亦 需 仰 賴 於 諸 多 外 在 因 素 的 配 合 ， 才 得 以 成 事 。 若 要 將 罷 工 升 級 為 長 期 罷 工 ， 令 經 濟 停 擺 ， 達 到 向 政 權 施 壓 的 目 的 ， Ron 85 9 2 9 3 85 85 92 93 85 85 X 亦 的界別 罷備 工組 的成 兩員 個「 記覺 者得 會香 ，港 一暫 個時 只未 有適 七合 區搞 集罷 會工 申」 請。 人於 和是 一， 些將 工組 會內 代的 表抗 參爭 與重 ，心 另轉 一移 個至 則不 只合 有作 籌運 備動 組， 和他 另們 外希 幾望 個「 人搞 參不 與合 。作 然運 而動 ，， 在以 人喚 數醒 上和 來理 看非 ，對 某 和啲 抗93 的 「有 冇籌 組備 織組 會的 失代 敗表 」各 。代 經表 歷自 己 和 罷發 工言 的。 失反 敗觀 後 ，85 籌 爭罷 嘅工 接動 受 92 92 93 員 罷臨 工近 遜色。 認 為 兩 者 的 罷 工 動 員 的 關 鍵 差 異 在 於 不 同 的 外 在 因 素 「 做 到 個和 勢 出 嚟的 」，如 主 流 媒 體 報 導 ，文 宣 攻 勢 。 85 罷 罷多 工啲 七連 區繫 開， 花結 。果 文宣 大人 啲數 」較 。直至 月 Ron 日 唔工 夠前 ，， 所《 以蘋 想果 嘗日 試報 喺》 罷的 工頭 同條 罷預 課告 之 間85 做 有、 少連 數儂 大牆 學 85 10 1 ， 各 界 都 蠢 蠢 欲 動 ， 學 界 亦 重 提 罷 課 ， 而 籌 備 組 汲 取 上 次 92 93 經 驗 後 ， 認 為 「 唔 同 罷 工 嘅 界 別 連 結 和 罷 工月 。尾 反有 觀咩 可和 頭初 條， 的學 焦界 點依 都然 轉發 移起 至罷 四課 院， 會但 師因 ，為 大籌 眾備 其組 後決 對定 罷不 工參 集與 會罷 的工 關的 注籌 大備 大， 減所 少以 。十 月 罷未 工見 只有 是罷 短工 線發 操起 作。 的無 抗可 爭否 手認 段， ， 同不 跨同 界的 別集 嘅會 代亦 表會 開有 咗人 個呼 會籲 ，商討 以 做罷 。工 最的 後事 大前 家記 判者 斷會 都當 係天 好「 難撞 搞正 三中 罷大 」四 。院 因會 此師 ，」，月 85 92 93 85 9 10 亦 罷法 工的 升局 級限 為， 長預 期備 罷打 工長 ，期 令戰 經爭 濟的 停準 擺備 ，， 達才 到可 向讓 政我 權們 施繼 壓續 的與 目政 的府 ，周則 和周 未93 罷街 工頭 的失 時需 已仰 進賴 入於 樽諸 頸多 位外 。在 要因 突素 破的 現配 時合 的， 困才 局得 ，以 只成 有事 接。 受若 目要 前將 抗 爭85 手 旋 下為 去「 。冇 由組 於織 現會 時失 的敗 抗」 爭。 模經 式歷 主要以 的 抗敗 爭後 為， 主籌 ，備 這組 裡成 就員 只「 集覺 中得 討香 論港 及 X認 92 暫 時 未 適 合 搞 罷 工 」。於 是 ，將 組 內 的 抗 爭 重 心 轉 移 至 不 合 作 運 動 ，他 們 希 望「 搞 不 合 作 運 動 ，以 喚 醒 和 理 非 對 某 啲 抗 爭 嘅 接 受 程 度 會 大 啲 」。直 至 臨 近 月 日 ，各 界 都 蠢 蠢 欲 動 ，學 界 亦 重 提 罷 課 ， 兩 種 抗 爭 模 式 。 從 月 由 「 」 調 降 至 「 」 ， 可 見 示 威 活 動 令 投 1 6 到 現 在 的 街 頭 抗 爭 的 影 響 不 少 ， 如 早 前 評 級 機 構 穆 迪 將 香 港 的 展 望 評 級 由 「 穩 定 」 降 至 「 負 面 」 ， 而 國 際 評 級 惠 譽 將 香 港 的 信 用 評 級10 AA+ AA 而 和。即93 的如 經此 驗， 後現 ，在 認都 為有 「必 唔要 同評 罷估 工街 嘅頭 界抗 別爭 連對 結運 唔動 夠的 ，局 所限 以。 想沒 嘗錯 試， 喺街 罷頭 工抗 同爭 罷及 課罷 之工 間帶 做來 多的 啲影 連響 繫不 ，能 結直 果接 有對 少比 數， 大嚴 學重 生警 代民 表衝 同突 跨對 界政 別權 嘅構 代成 表的 開壓 咗力 個大 會， ， 為籌 香備 港組 面汲 臨取 的上 風次 險增加 使 為商 了討 不 想月 現有 出咩 「可 向以 勇做 武。 低最 頭後 」大 的家 形 92 9表尾 判 月） 初。 ，街 學頭 界抗 依爭 然對 發政 起權 罷造 課成 ，的 但壓 因力 為很 籌大 備， 組不 決過 定， 不抗 參爭 與者 罷需 工要 的面 籌對 備的 ，外 所部 以壓 十力 月更 未大 見。 有在 罷政 工府 發掌 起握 。執 無法 可及 否司 認法 ，機 運關 動情 現況 時， 已我 進入 府斷 一都 定係 會好 作難 出搞 回三 應罷 （」 其。 實因 都此 只， 是譴責 們樽 與頸 政位 權。 擁要 有突 的破 權現 力時 極的 不困 平局 衡， ，只 而有 現接 時受 在目 示前 威抗 者 10 爭 的周 局的 限抗 ，爭 預動 備輒 打拘 長捕 期過 戰百 爭人 的， 準並 備控 ，以 才嚴 可重 讓的 我罪 們名 繼。 續長與遠政下府去周 的罷 街工 頭以 抗威 爭脅 為影 主響 ，整 這個 裡城 就市 只的 集運 中作 討來 論威 及脅 比政 較權 這， 兩參 種與 抗的 爭人 模雖 式然 。要 從承 受 月 到類 現的 在壓 的力街 拘手 捕法 ，每 ，旋 若下 論去 損。 失由 ，於 我現 們時 要的 承抗 受爭 的模 定式 必主 比要 政以 權周 多未 。而 （頭 如抗 會爭 否的 失影 去響 工 6另

不 級， 由始 「終AA+ 」 何少 解， 決如 收早 入前 的評 問級 題機 等構 ，穆 他迪 們將 是香 冒港 著的 被展 解望 僱評 的級 風由 險「 ，穩 而定 非」 僥降 倖至 心「 態負 ）面 ，」 但， 這而 些國 壓際 力評 可級 於惠 籌譽 備將 罷香 工港 的的 過信 程用 中評 紓緩 沒」 有調 一降 條至 要「 求 強AA 制， 別可 人見 上示 班威 的活 法動 例令 吧投 ？資 更者 何認 況為 ，香 參港 與面 罷臨 工的 的風 人險 基增 本加 上。 不即 需使 作如 主此 動， 的現 衝在 擊 都 工 自有 己必 的要 公評 司估 收街 皮頭 ，抗 是爭 有對 點運 爽動 ，的 同局 時限 也。 可沒 以錯 贏， 取街 道頭 德抗 高爭 地及 罷 以帶 手來 段的 相影 對響 和不 平能 的直 手接 法對 的比 方， 法嚴 爭重 取警 政民 權衝 的突 讓對 步政 。權 值構 得成 留的 意壓 的力 是大 罷， 工為 都了 有不 機想 會表 出現 現出 衝「 擊向 場勇 面武 ，低 如頭 組」 成的 阻形 礙象 他， 人政 上府 班一 的定 人會 鏈作 或出 會回 出應 現（ 衝其 突實 。都 實只 質是 影 —— 譴 ，責 街） 頭。 行街 動頭 難抗 以爭 廣對 泛政 地權 向造 企成 業的 施壓 壓力 。很 以大 「， 裝不 修過 」， 為抗 例爭 ，者 是需 因要 為面 它對 與的 罷外 工部 都壓 有力 目更 的大 地。 針在 對政 經府 濟掌 範握 疇執 。法 如及 美司 心法 集機 團關 的情 創況 辦， 人我 伍們 淑與 清政 在權 旗擁 下有 店的 舖權 被力 杯極 葛不 及平 破衡 壞， 後而 仍現 公時 開在 發示 表威 親者 建不 制斷 的被 言拘 論捕 。， 也每 許周 「的 裝抗 修爭 」動 對輒 擁拘 有

捕過百人，並控以嚴重的罪名。長遠下去，若論損失，我們要承受的定必比政權多。而罷工以威脅影響整個城市的運作來威脅政權，參與的人雖然要承受另類的壓力（如會否失去工作、如何解決 本 的 大 型 企 業 來 說 ， 並 非 最 有 效 的 威 脅 手 法 。 再 者 ， 「 裝 修 」 只 針 對 特 定 行 業 如 零 售 業 ， 幕 後 經 濟 系 統 又 如 何 受 影 響 ？ 假 如 真 的 出 現 「 全 民 裝 修 」 ， 當 所 有 中 資 企 業 及 「 藍 店 」 都 「 被 裝 修 」 後 ，收 大入 家的 又 問 可級 於的 籌幅 備度 罷有 工限 的。 過罷 程工 中可 紓以 緩讓 ，不 始同 終行 沒業 有的 一僱 條員 要參 求與 強， 制影 別響 人範 上圍 班更 的廣 法， 例具 吧體 ？邏 更輯 何可 況參 ，考 參六 與月 罷時 工包 的圍 人政 基府 本部 上門 不阻 需礙 作公 主務 動員 的上 衝班 擊的 便行 可動 令。 自己的 心題 為等 誠， 哥他 的們 店是 舖冒 裝著 修被 ？解 似僱 乎的 我風 們險 都， 難而 以非 無僥 差倖 別心 破態 壞） 所， 有但 店這 舖些 ，壓 變力 相升

公 司 收 皮 ，是 有 點 爽 ，同 時 也 可 以 贏 取 道 德 高 地 —— 以 手 段 相 對 和 平 的 手 法 的 方 法 爭 取 政 權 的 讓 步 。值 得 留 意 的 是 罷 工 都 有 機 會 出 現 衝 擊 場 面 ，如 組 成 阻 礙 他 人 上 班 的 人 鏈 或 會 出現 衝 突 。實 質 影 響 方面 ， 街頭行動難以廣泛地向企業施壓。以「裝修」為例，是因為它與罷工都有目的地針對經濟範疇。如美心集團的創辦人伍淑清在旗下店舖被杯葛及破壞後仍公開發表親建制的言論。也許「裝修」對擁有大

量資本的大型企業來說，並非最有效的威脅手法。再者，「裝修」只針對特定行業如零售業，幕後經濟系統又如何受影響？假如真的出現「全民裝修」，當所有中資企業及「藍店」都「被裝修」後，大

港人必須開拓一條強而有力的新戰線，以對抗政權。

自六月開始，社會上不斷有人呼籲以罷工撼動政權，但討論往往十分零碎，最

後不了了之。而近日網上重新掀起罷工討論，三罷平台湧現、不同行業甚至公 務員都開始組織工會。然而香港歷史上鮮有大罷工經驗，導致在當前罷工的討

論中，甚少觸及發動罷工所需的條件。四個月以來，香港的罷工行動往往訴諸 個人的道德及情感，再加上號召的時間十分趕急，維持的時效亦不長。

針對上述問題，《中大學生報》十一月號以四篇文章組成罷工專題，希望回顧 香港工會組織歷史和當下運動性質，同時補足目前關於組織罷工的論述。《何 謂（真）罷工》反思大眾對罷工的誤解，並指出一場大規模罷工在組織時不能

缺乏合適遊說。《獅子山下被壓毀的力量：直視香港罷工失敗的結構問題》則

指出香港的罷工失敗不只關乎個人道德，還有背後的社會結構問題。《檢討反 送中罷工行動：訪問跨界別抗爭籌備組》中，我們考察當前罷工運動的組織方

式，以及 telegram、網上討論、「兄弟爬山」、「無大台」等如何形塑新的

罷工範式。而在《訪問麥德正：從反送中的罷工，我們看到了什麼？》，作者 進入個人的層面，由工會幹事麥德正探討罷工實際可能面對的困難，從中吸收 經驗，希望可以為日後的罷工準備作參考。

香港人已走出昔日政權塑造出來的自由假象，吹響名為抗爭的號角。罷工正好

可以為運動注入新力量，透過這次專題，讓我們一起窺探罷工的問題，著手解

造 成 寒 蟬 效 應 。當 每次 罷 工 都 被 打 壓 ，先 收 皮 的 會 是 我

的 罷 工 不 受 保 障， 現 時 的 法 例 未 完 善 到 保 障 員 工 的 罷

的員工會更多）。相反，當只有幾名員工罷工，不能對公司造成任何傷害（如管理成本增加），企業可用處理員工請假應對小規模罷工。而他們要承受莫大的代價，由於人數少，正所謂「槍打出頭鳥」

—— 保個別行業內號召到一定比例的員工願意罷工。只有個別行業內大規模罷工，才會出現企業停止運作的效果。亦令老闆不能隨意懲罰員工（因為一定會出現第二次罷工，而一場衝著老闆而來的罷工，相

會秋後算帳，如解僱罷工的員工（並非由工會發動

在 電 視 的 興 起 下 ，透 過 娛 樂 節 目 不斷 強 調 香 港 的 經 濟 成

離 感。 這 就 是 港 英 政 府 刻 意 打 造 出 來 的 一 種 非 政 治 化

英 國 殖 民 政 府 在 八、 九 十 年 代 才 開 放 非 完 全 民 主 化 的

屬 感 」。 在 這 些 政 策 上， 香 港 人 沒 有 決 策 權， 而 香 港

又 舉 行「 香 港 節 」 等 集 體 娛 樂 節 日， 打 造 出 有 別 於 中

是 港 英 政 府 開 展 其「 非 殖 民 化 」 的 政 策， 推 動 房 屋 計

土 意 識 」 以 面 對 六 七 暴 動 後 的 社 會 危 機。 而 在 七 十 年

人 視 為 國 際 金 融 中 心。 根 據 學 者 羅 永 生 所 指， 港 英 政

山 精 神， 香 港 被 打 造 成 一 個 肯 拼 搏 就 可 以 成 功， 適 合

的 經 濟 結 構 亦 由 輕 工 業 轉 成 服 務 業。「 社 會 時 間 」 及

以 添 置 房 屋 改 善 生 計。 六 十 年 代 末 到 九 十 年 代 經 濟 起

的 機 會， 從 當 年 成 衣 工 人 的 口 述 史 當 中， 我 們 可 以 看

到 今 天 仍 會 被 視 為 低 技 術 及 低 學 歷 的 工 作， 但 這 一 項

流 動。 從 工 人 的 生 活 改 善 情 況， 可 具 體 表 現 出 當 時 香

濟 改 善。 經 濟 結 構 的 轉 型 從 而 創 造 出 更 多 中 上 層 的 位

「 社 會 時 間 」 及 一 般 市 民「 家 庭 時 間 」 交 滙 的 一 刻，

這 å 些 香 港 人 因 為 物 質 的 匱乏 而 把 重 心 放 於「 搵錢 」之 的 確 可 以 從 經 濟 結 構 中 獲 益。 借 用 社 會 學 者 呂 大 樂 所

的 經 濟 城 市。 受 惠 於 冷 戰 結 構 下， 香 港 由 早 年 轉 口 貿

中 國 以 至 亞 洲 地 區 謀 取 政 治 及 經 濟 上 的 利 益。 香 港 在

義 的 擴 張。 然 而， 英 國 著 重 的 不 是 佔 領 香 港 領 土， 以

癱 瘓 社 會 的 日 常 運 作。 香 港 可 以 由 一 個 漁 港 搖 身 一 變

模 罷 工 。因 此 ，在 發 動 罷 工前 ，我 們 要 明 白 罷 工 的目 標

決。「光復香港 時代革命」不是一句口號，讓我們一起向「革命」邁進。

）。 一 旦 各 行 業 內 最 熱 衷 的 罷 工 參 與 者 被 解 僱，

不是企業或政府。長遠來看，這模式不利組織大規

量 行 業 因 沒 有 員 工 上 班 而 停 擺，

際金融中心全賴當年英國殖民主

家 面 積， 而 是 希 望 為 大 英 帝 國 在

時期便被塑造成為一個不理政治

形 成 發 展 輕 工 業 的 城 市。 而 隨 著

著 七 十 年 代 的 經 濟 起 飛， 香 港 人

十年代的香港正處於香港社會的

經濟起飛帶動個人及其家庭的經

上 流 動 的 情 況， 製 衣 業 從 當 年 至

當時的新生代可以把握機會向上

為當時的底下階層提供向上流動

勤 奮 的 工 人 可 以 月 入 過 萬， 更 可

香 港 成 為 亞 洲 四 小 龍 之 一， 香 港

時間」的交滙締造出香港的獅子

業 的 城 市。 而 經 濟 起 飛 的 香 港 被

在 香 港 建 造 一 種 非 政 治 化 的「 本

國 已 確 認 會 歸 還 香 港 給 中 國， 於

造「 衛 星 城 市 」 及 反 貪 等 工 作，

港 城 市 ，建 立「 香 港 市 民 」的「 歸

力，已造成近三千人被捕，無數人受傷，連和平集會都有機會被警察鎮壓。香

係 我 返 唔 到 工 。」麥 解 釋「 當 港 鐵 關 閉 ，巴 士 冇 開 車 ，啲 人 就 會 配 合 被 罷 工 ，跟 住 大 家 插 水 唔 返 工 ，政 府 咪 會 死 。」他 補 充 ，香 港 人 對 罷 工 的 理 解 ，會 將 罷 工 看 作 拉 人 鏈 ，走 上獅 子 山 以 及 和 理 非 遊 行 等不 同

敗是可以理解的。問到對是次運動對罷工的觀察，麥表示是次運動很多人都想「被罷工」，希望會有人令政府停止運作。「如果打風就好，有人整死港鐵就好，有人係馬路放幾架車就好。唔係我唔想返

能成功呢？但是回看香港過往到現在的發展，因為殖民力量的影響下，一直不利香港人的公共領域參與，退出「行動」，每個人只是單獨的個體而未能團結一致形成一股強大的力量，加上倉卒的準備，

自的接觸及勸說。當年魁北克的罷課行動可以實行，均有賴運動發起人對全校的學生接觸，了解他們的難處及對每個學生的勸說，由接觸到實際開始罷課歷時兩年。其實罷工亦然，沒有充足的時間準備

進入「行動」，擴大公共領域及連繫人際網路的重要機會。一旦需要發動高度組織且長期的抗爭行動則需要依賴這些網絡去進行，尤其是罷工這種會影響參加者個人乃至整個家庭的時候，更加需要對每

視當前的罷工為政治性的行動，這便一違香港長久以來的意識形態。而香港人因這種意識形態而缺少公共領域的參與就是參與者在這幾次罷工處於虛弱狀態的成因。不論是參與工會或一些政治組織，這

會持續一厥不振。當前的罷工參與者的無意識及虛弱狀態正是受困於香港殖民及後殖民時期對香港人的壓抑，香港人變成一個只有「經濟」及「去政治化」的殘缺個體。大部分香港人缺乏意識去接觸政

政治活動的參與。當前的香港人就是被縮窄成只有勞動的「經濟化」人類，換來的是在公共政治領域的退場。當「行動」難以展開，人們只能重投勞動及工作的世界，成為孤獨的個體，公共政治領域在

就是一個經濟城市，更將政治妖魔化為「影響社會的穩定」。政治學家

漢 娜 · 鄂 蘭 (Hannah Arendt) 將 人 類 活 動 為 分 為 三 類 ： 勞 動 (labor) 、 工 作 (work) 和 行 動 (action) 。勞動和工作分別指涉獵食和 —— 動以維持生活所需及工藝和技術活動以打造可居的世界；行動則是與其他人的互動，包括討論、說服及執行等。許寶強將鄂蘭口中的勞動視為「經濟化」，工作視為接近管理主義的活動形式，行動則視

經濟化」的時代。香港在回歸後的施政只著重經濟，即使是看似無關的保育計劃也加入功利的計算，加入了能否為旅遊業帶來盈利的考量，不難看見社會賢達日日強調要「經濟」，不要「政治」的論調

格 ，形 成 一 種 以「 經 濟 人 」身 分 和 功 利 主 義 的 自 豪 和 自 信 。香港 的 經 濟 城 市的 形 象 根 深 蒂 固，回 歸 後 的 香 港 沒 有 解 除 這 種 殖 民 時 期 留 下 的「 經 濟 人 」身 份認 同 。學 者 許 寶強 指 出 香 港 正 處 於「 反 政治 化 」及

政治化的香港人被灌輸一種以安定繁榮作為香港人的最高價值的意識形態。及後在八十年代以大眾文化的本土文化興起，這時期的本土文化產生一種「小市民意識」，讚揚靈活、機智、不墨守成規等小

人，而「經濟人」正好填補了那去政治化的身份。

度，港人的政治參與程度有限，因此與政治產生疏

治 社 會 參 與 卻 經 常 被 排 拒 於 外，

踏入十一月，反送中運動似乎進入了樽頸位。我們面對香港警察近乎絕對的武

罷工專題

何謂 ( 真 ) 罷工 文：姍除線

6.12/6.17/ 7.22/7.29 8.5/9.3 10.2 以上是不同團體或網民發起三罷的日子。由六月隔數天一次，到現在愈來愈少， 不難想象運動參與者想法為何。不少人視罷工為抗爭策略之一，失敗也沒有所 謂，用其他就是了。然而，多次動員失敗令有些對罷工抱有期望的人感到失落， 如何處理他們的情緒是一個重要的課題。最近，輿論開始重新討論罷工，是曇花 一現，還是會認真討論？在探討罷工之前，讓我們先釐清對罷工的誤解，了解其 運作的邏輯及威力，才能整全地判斷為何需要罷工抗爭。

6

工 前大多只會考慮自己能否出席，令我們缺乏集

/6.21

體行動的想象，導致在處理罷工時以相同的模 式思考，以「我自己會罷，你罷定唔罷關我咩 事」的心態看待罷工。另一方面，在遊說時忽 視他人處境及包袱，單憑道德感召和極少的遊 說工作號召其他人參與罷工，用「前線幫你擋 子彈，點解你唔可以罷一日」作文宣的主軸， 那麼結果只能動員 35 萬的有心人。此數字看 上去十分壯觀，但他們來自各行各業，佔個別 行業的一小部分。這裡先不討論八五罷工的人

罷工的誤解

以什麼形式缺勤，正因為個人化罷工令大家不 知其他人會否罷工，為保障自己的飯碗，又想 為運動貢獻一分力，唯有請假罷工。35 萬的

從準備八五罷工到後來討論，便會發現大家對

力量被分散，既無法對企業的人手分配造成混

罷工存有不少誤解。首先，將罷工視為單純的

亂，亦無法停頓個別行業的運作。

表態行動。因缺乏對罷工的基本認知，令大家 普遍對罷工的印象停留在八五的七區集會及嚴

再者，現時的罷工缺乏跨界別想象。罷工不是

重 警 民 衝 突， 並 視 它 為 成 功 的 指 標。 不 過，

個別行業能夠帶動或發起的行動。另外跨界別

八五三罷充其量只是一場動員成功的表態行

並不是單純的全民罷工，現在的「全民」其實

動，而我們將焦點過份集中於各區開花，忽略

十 分 空 泛， 香 港 有 多 少 行 業？ 他 們 的 關 係 如

實質經濟影響。事實上，航空界的罷工行動頗

何？不進入個別行業的細節，是無法真正代入

成功，當日有超過一半需要上班的員工缺勤，

他們的處境。例如不少人都留意到運輸業在香

航空控制塔沒有職員上班，導致多達 170 班航

港的重要性，提出「被動罷工」的想法。但是

機取消，機場的運作停頓。上述影響甚少被提

在 要 求 別 人 罷 工 的 同 時， 我 們 又 不 曾 仔 細 了

起，而其他行業的零星罷工因沒有關於經濟損

解該行業內的情況，如員工的年齡分佈、政治

失的數據，難以評估罷工是否有效，容易得出

取態、工作環境等。在發動罷工前，若抱持各

「罷工冇用」的結論，並改用短期內成效更顯

行各業互相依存的關係，便可更有效分配資源

著（得到政府召開記者會回應）的抗爭手法，

（如人力、心力、時間⋯⋯）。

放棄使用需要長時間蘊釀的罷工。 八五三罷出現了上述問題，以致無法發揮罷工 另外，罷工是集體而非個人行動。一方面，由

核彈級的威力，對政權造成威脅。在釐清對罷

於太習慣其他抗爭手法如參與非法遊行集會、

工的誤解後，讓我們了解需要什麼條件才可發

堵路包圍等行動的動員方式，在決定是否參加

動一場成功的罷工。

罷工專題

7

發動一場成功罷工的必要 簡單來說，罷工就是需要 大量人頭不只是展示勢力，令政權看到市民願

正所謂「槍打出頭鳥」，企業會秋後算帳，如

意投入比表態更高成本的行動，更要確保個別

解 僱 罷 工 的 員 工（ 並 非 由 工 會 發 動 的 罷 工 不

行業內號召到一定比例的員工願意罷工。只有

受保障，現時的法例未完善到保障員工的罷工

個別行業內大規模罷工，才會出現企業停止運

權利 (1)）。一旦各行業內最熱衷的罷工參與

作的效果，亦令老闆不能隨意懲罰員工（因為

者被解僱，會造成寒蟬效應。當每次罷工都被

一定會出現第二次罷工，而一場衝著老闆而來

打 壓， 先 收 皮 的 會 是 我 們， 而 不 是 企 業 或 政

的罷工，相信參加的員工會更多）。相反，當

府。長遠來看，這模式不利組織大規模罷工。

只有幾名員工罷工，不能對公司造成任何傷害

因 此， 在 發 動 罷 工 前， 我 們 要 明 白 罷 工 的 目

（如管理成本增加），企業可用處理員工請假

標——大量行業因沒有員工上班而停擺，癱瘓

應對小規模罷工，而他們要承受莫大的代價。

社會的日常運作。

罷工的邏輯：為何罷工能令政府讓步 現時主流的罷工論述認為只要要求老闆體諒包

月的訪港旅客數字較去年同期減少一半；早前

容及予以最大量的支持便可成功發動罷工。要

港交所因技術問題停市一日，損失至少 260 萬

了解在香港罷工的實際邏輯，便要從香港的產

元；2013 年 的 碼 頭 工 潮 令 碼 頭 每 日 損 失 500

業結構入手。香港最主要的經濟活動收益集中

萬港元；以往不同行業曾發動的零星罷工⋯⋯

在四個主要行業，分別為金融服務、旅遊、貿

將以上各種發生在不同時空的事件加在一起，

易及物流和專業以及工商業支援服務，而上述

再配以八月五日七區集會的聲勢，持續發動一

行業的老闆為選舉委員會四大界別的第一界別

段不短的時間（至少不是一天），便成了全民

選委，可以左右特首的人選，更可干預政策制

罷工的雛型。

定 的 過 程， 可 見 他 們 在 政 商 界 都 擁 有 極 大 權 力。政府傾斜商界的例子有：早前商界在修訂

除了威脅商家令他們迫使政府讓步，令普通市

逃犯條例時曾提出憂慮，一天後旋即獲政府讓

民受影響亦可直接向政府施壓。當一個政府無

步，相反，我們提出撤回條例四個多月才獲政

法讓社會保持日常的運作，市民的日常生活受

府讓步。當誠哥一句話可令全城關注，足以證

到極大的干擾——試想象公共交通運輸因司機

明商界擁有的權力比我們大得多。因此向商界

罷工而全面停頓、飲食業界的員工罷工令市民

施壓，就等於衝擊維護資本家利益的政府。針

解決三餐都有困難⋯⋯政府需要承受的壓力會

對四大產業發動罷工的威力不難想象：今年十

比現時更大，繼而迫使它讓步。

註：(1)：根據僱傭條例（第 57 章）（Employment Ordinance）第 9（2）條，僱主無權以僱員參加罷工而終止其僱傭合約。而 根據第 332 章 《職工會條例》（Trade Unions Ordinance）第 42 及 43 部分訂明，如僱員在已登記職工會發起的勞資糾紛行 動中，僱員可以在若干情況下可豁免被民事或刑事起訴，僱主亦不能對已登記職工會提出侵權訴訟。

8

要條件——罷工要人！！ 要人。係好撚多人！！！

卡關——缺乏遊說、協商 事 實 上， 不 少 運 動 參 與 者 都 有 簡 單 的 罷 工 想

治冷感或純綷不明白我們爭取什麼，而他們其

象，如動員、多人才可成功癱瘓社會運作，從

實是必須動員的人力。我們不能避免需要擴大

而增加政府的管治成本，威脅並迫使它答應我

己方陣營的人數，只是圍爐、放棄遊說對面立

們 的 訴 求。 市 面 上 亦 出 現 不 少 文 宣， 但 只 停

場的人，就永遠無法跨越罷工人數的門檻，與

留 在「X 月 X 日 大 三 罷 」 及「 前 線 為 你 擋 子

建制機器開展真正的談判。

彈」道德 譴責 感召式動員，缺乏遊說的部分。 更重要的是，工作是一件集體的事，而罷工會

即使大家的立場相同，並願意發動罷工，協商

連繫身邊的同事，如缺勤時自然會增加其他人

及組織的工作仍要進行。在發動罷工前，除了

的工作量，不事先溝通，認為罷工是個人的事

要確認彼此罷工的決心，商量各人的期望及目

並不合理，而說服身邊的同事罷工是必要的。

標。再加上改變抗爭個人化的心態，不要只顧 用頗趕客的方法 升級「和理非」。這樣的罷工，

固然，當遇到立場與我們完全對立、 又無腦啊不

不會忽略處於政治光譜不同位置的人，開拓新

是、 又無法好好解釋立場背後論述的人時，說

戰線，並促成一個比現時更大影響力的抗爭行

道理與對牛彈琴無異，放棄遊說尚可接受。只

動，突破卡關的局面。

是，不少人並非「深藍」，而是「淺藍」、政 罷工專題

9

罷工與現時抗爭模式的分別 無可否認，運動現時已進入樽頸位。要突破現

政權，參與的人雖然要承受另類的壓力（如會

時的困局，只有接受目前抗爭手法的局限，預

否失去工作、如何解決收入的問題等，他們是

備打長期戰爭的準備，才可讓我們繼續與政府

冒著被解僱的風險，而非僥倖心態），但這些

周旋下去。由於現時的抗爭模式主要以周末的

壓力可於籌備罷工的過程中紓緩，始終沒有一

街頭抗爭為主，這裡就只集中討論及比較這兩

條要求強制別人上班的法例吧？更何況，參與

種抗爭模式。

罷工的人基本上不需作主動的衝擊便可令自己 的公司收皮， 是有點爽， 同時也可以贏取道德高

從 6 月到現在的街頭抗爭的影響不少，如早前

地——以手段相對和平的手法的方法爭取政權

評級機構穆迪將香港的展望評級由「穩定」降

的讓步。值得留意的是罷工都有機會出現衝擊

至「 負 面 」， 而 國 際 評 級 惠 譽 將 香 港 的 信 用

場面，如組成阻礙他人上班的人鏈或會出現衝

評 級 由「AA+」 調 降 至「AA」， 可 見 示 威 活

突。

動 增 加 投 資 者 認 為 香 港 要 面 臨 的 風 險。 即 使 如此，現在都有必要評估街頭抗爭對運動的局

實質影響方面，街頭行動難以廣泛地向企業施

限。

壓。以「裝修」為例，因為它與罷工都有目的 地 針 對 經 濟 範 疇， 如 美 心 集 團 的 創 辦 人 伍 淑

10

沒錯，我們不能直接對比街頭抗爭及罷工帶來

清在旗下店舖被杯葛及破壞後仍公開發表親

的影響，嚴重警民衝突對政權構成的壓力大，

建 制 的 言 論。 所 以「 裝 修 」 對 擁 有 大 量 資 本

為 了 不 想 表 現 出「 向 勇 武 低 頭 」 的 形 象， 政

的大型企業來說，並非最有效的威脅手法。再

府 一 定 會 作 出 回 應（ 其 實 都 只 是 譴 責 ）。 街

者，「裝修」只針對特定行業如零售業，幕後

頭 抗 爭 對 政 權 造 成 的 壓 力 很 大， 不 過， 抗 爭

經濟系統又如何受影響？假如真的出現「全民

者需要面對的外部壓力更大。在政府掌握執法

裝修」，當所有中資企業及「藍店」都「被裝

及司法機關情況下，我們與政權擁有的權力極

修」後， 大家又怎會忍心為誠哥的店舖裝修？似乎我

不平衡，而現時在示威者不斷被拘捕，每周的

們都難以無差別破壞所有店舖，變相升級的幅

抗爭動輒拘捕過百人，並控以嚴重的罪名。長

度有限。罷工可以讓不同行業的僱員參與，影

遠下去，若論損失，我們要承受的定必比政權

響範圍更廣，具體邏輯可參考六月時包圍政府

多。而罷工以威脅影響整個城市的運作來威脅

部門阻礙公務員上班的行動。

結語 我們對罷工的理解錯誤，其實某程度反映運動的面貌——不斷發起威力（聽 上去）很強大 又做不到的行動、低估部分抗爭手法的難度及成本（例如三罷），高 估行動帶來的成果（如妄想一日的罷工可以光復香港） 等。而糾正對罷工的誤解，可 以讓我們填補運動中缺乏的思考或工作。 罷工的威力很大，但參與門檻不比街頭抗爭低，並非我們口中「和理非」， 而是一個挾資本家以令政權的激進行動。同時，發動罷工的要求不低，它的 籌備工作極需時間及心力。不幸的是，我們用了錯誤的方法動員罷工，令成 果不如理想，繼而忽視罷工的威力。 依照現時抗爭的狀態，要發動一場成功的罷工可能性接近零。只是，讓我們 看看南韓 1987 年民主化運動：當年的罷工由製造業蔓延至採礦、運輸、碼頭 等行業，連串的行動牽連多達 120 萬工人參與。縱使鬥爭來得突然，亦是完 全自發、沒有組織，但同時令不少工會組織冒起。最後迫使政府讓步。現在 開始遊說工作，不單對運動有利，亦是發展未來公民社會的方向。

罷工專題

11

的

力

分 散。 左 派 工 會 更 在 中 共 立 國 後， 為 求 社 會 穩 定 而 不 再 爭 取 集 體 談 判

權， 只 是 著 重 會 員 的 工 作 福 利。 背 後 的 原 因 固 然 是 利 益 的 考 量， 當 時

中 國 外 匯 的 收 入 約 三 分 之 一 至 一 半 是 來 自 香 港， 中 國 自 然 會 希 望 香 港

可 以 保 持 穩 定 以 創 造 收 益。 工 會 結 束 以 鬥 爭 方 式 爭 取 工 人 權 利， 換 來

的 是 資 方 單 方 面 取 消 集 體 談 判 權 及 對 工 會 的 不 承 認。 在 港 英 政 府 的 壓

制以及國共的鬥爭下，七十年代前的工會力量積弱。

在 六 七 暴 動 後， 港 英 政 府 為 了 達 至 穩 定 的 管 治， 一 改 以 往 消 極 的 手

法， 積 極 改 善 工 人 福 利。 這 個 時 期 的 政 府 充 當 保 護 者 的 角 色， 工 人 權

益 透 過 法 律 條 例 保 障， 例 如《 僱 傭 條 例 》 規 範 工 人 的 福 利 條 件， 包 括

合 約 期 限、 工 資 及 假 期 等， 有 關 工 會 的 法 例 在 這 一 時 期 也 有 改 善， 保

障 工 人 參 與 工 會 的 權 利， 但 條 文 保 障 範 圍 仍 十 分 細 小。 這 時 期 的 法 例

改 善 集 中 於 個 人 的 權 益 而 非 強 化 工 會 的 角 色， 當 時 工 人 亦 依 賴 這 些 法

例。 工 人 的 權 益 確 實 得 到 保 障， 但 法 律 保 障 所 帶 來 的 是 工 人 從 工 人 運

動 中 退 場。 工 人 的 權 益 已 經 營 受 到 制 度 的 保 障， 而 不 用 再 依 靠 工 會 去

爭 取， 工 會 自 然 難 以 集 結 工 人 的 力 量。 加 上 當 時 的 香 港 正 處 於 經 濟 起

飛 的 年 代， 可 謂 機 會 處 處， 工 人 的 工 作 轉 換 更 是 家 常 便 飯。 當 工 人 在

原 先 工 作 單 位 受 到 剝 削， 工 人 的 反 應 不 是 要 尋 求 工 會 或 制 度 的 幫 助，

反 而 是 透 過 轉 工 為 自 身 謀 求 更 好 的 待 遇。 工 會 亦 因 此 成 為 一 個 可 有 可 無的存在。

在 香 港 回 歸 後， 工 會 力 量 本 已 弱 勢， 而 當 中 大 部 分 的 力 量 更 被 吸 納 至

建 制 陣 營。 工 聯 會 成 為 全 香 港 最 大 型 的 工 會 聯 會， 其 下 共 有 約 二 百 個

工 會 涵 蓋 全 港 多 個 行 業 如 交 通 運 輸、 服 務 及 旅 遊 業 等， 人 數 和 規 模 為

全 港 之 冠。 工 會 力 量 被 大 規 模 吸 納 至 建 制 陣 營， 建 制 力 量 為 求 保 香 港

穩 定 發 展， 不 論 是 政 治 性 抑 或 是 經 濟 性 的 罷 工 也 難 以 實 行。 可 以 看 見

的 是， 在 運 動 參 與 者 號 召 罷 工 之 際， 工 聯 會 卻 呼 籲 工 人 謹 守 工 作 崗

位。 罷 工 行 動 所 需 要 的 是 高 度 組 織， 這 些 不 是 一 時 三 刻 可 以 出 現。 高

度 的 組 織 能 力 其 中 一 部 分 是 依 靠 工 會 平 常 與 工 人 的 連 繫 而 生。 在 罷 工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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構問 題 結 香 港 罷工 失 視 敗 的 直

文：杜宗健

香 港 反 送 中 運 動 歷 時 四 個 多 月， 往 往 只 能 以 每 個 星 期 的 週 末 街 頭 抗 爭

為 運 動 注 入 能 量。 本 地 的 抗 爭 運 動 一 直 是 以 街 頭 抗 爭 為 主， 但 作 為 一

種 本 地 抗 爭 運 動 而 言， 現 時 的 成 效 確 實 一 般。 面 對 雙 方 在 武 力 方 面 極

度 不 對 等 的 情 況 下， 抗 爭 者 可 使 用 的 武 力 有 限， 對 政 府 的 衝 擊 也 似 乎

不 痛 不 癢， 因 此 我 們 很 難 在 街 頭 上 以 武 力 逼 使 政 府 作 出 全 面 的 讓 步。

運動發展到現在，本地戰線也似乎陷入困局。

在 運 動 發 展 的 過 程 中， 除 了 不 斷 街 頭 抗 爭 外， 亦 曾 經 有 人 號 召 罷 工 以

停 頓 城 市 的 運 作， 逼 使 政 府 讓 步。 但 運 動 所 帶 動 的 罷 工 往 往 只 得 一

日， 對 香 港 的 經 濟 運 作 影 響 不 大。 現 在 看 來， 如 八 月 五 號 的 短 暫 罷 工

只 是 延 續 週 末 的 抗 爭， 令 一 至 五 的 平 日 有 多 一 日 的 抗 爭 行 動。 本 地 的

抗 爭 運 動 並 未 因 為 有 一 日 半 日 的 罷 工 而 注 入 新 的 能 量， 它 的 真 正 效 用

也 未 有 完 全 發 揮 出 來。 從 這 幾 次 的 罷 工 行 動 可 見 到 組 織 和 參 與 者 的 困

難之處，從歷史當中也可以窺探香港罷工失敗的端倪。

積弱的工會力量

香 港 的 工 人、 工 人 運 動 和 工 會 在 殖 民 時 期 已 受 到 當 時 的 殖 民 宗 主 國

英 國 有 意 無 意 壓 制。 在 五、 六 十 年 代 的 香 港， 港 英 政 府 在 經 濟 政 策 上

沿 用 英 國 的 自 由 放 任 原 則。 這 在 資 方 和 工 人 的 權 力 和 地 位 本 來 就 處 於

一 種 不 平 等 的 狀 態 下， 已 是 一 種 對 工 人 的 間 接 打 壓， 工 人 在 缺 乏 政 府

的 保 護 下， 資 方 的 力 量 變 得 更 加 強 大， 因 而 可 以 任 意 妄 為。 另 一 方

面， 在 冷 戰 結 構 下， 為 防 止 共 產 黨 借 工 會 的 力 量 在 香 港 擴 大 其 影 響

力， 港 英 政 府 實 施 不 同 政 策 以 壓 止 中 共 在 港 的 影 響， 例 如 制 定 一 些 反

罷 工 及 規 限 工 會 的 法 例， 禁 止 公 共 事 業 僱 員 的 隨 意 罷 工 及 其 他 行 業 支

援 其 罷 工， 又 規 範 工 會 的 註 冊。 當 時 在 港 成 立 的 工 會 均 帶 有 政 治 色

彩， 以 國 共 兩 黨 所 分 別 代 表 的 左 右 立 場 劃 分。 工 會 變 成 政 治 角 力 的 場

所， 兩 派 人 士 沒 有 在 爭 取 勞 工 權 益 上 相 互 合 作， 工 會 的 力 量 因 而 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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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工專題

交 滙 締 造 出 香 港 的 獅 子 山 精 神， 香 港 被 打 造 成 一 個 肯 拼 搏 就 可 以 成

功， 安 居 樂 業 的 城 市， 經 濟 起 飛 的 香 港 被 人 視 為 國 際 金 融 中 心。 根 據

學 者 羅 永 生 所 指， 港 英 政 府 有 意 在 香 港 建 造 一 種 非 政 治 化 的「 本 土 意

識 」， 以 面 對 六 七 暴 動 後 的 社 會 危 機。 在 七 十 年 代 的 英 國 已 確 認 會 歸

還 香 港 給 中 國， 於 是 港 英 政 府 開 展 其「 非 殖 民 化 」 的 政 策， 推 動 房 屋

計 劃、 建 造「 衛 星 城 市 」 及 開 始 反 貪 等 工 作， 又 舉 行「 香 港 節 」 等 集

體 娛 樂 節 日， 打 造 出 有 別 於 中 國 的 香 港 城 市， 建 立「 香 港 市 民 」 的

「 歸 屬 感 」。 在 這 些 政 策 上， 香 港 人 沒 有 決 策 權， 香 港 人 的 政 治 社 會

參 與 卻 經 常 被 排 拒 於 外， 英 國 殖 民 政 府 在 八、 九 十 年 代 才 開 放 非 完 全

民 主 化 的 議 會 制 度， 港 人 的 政 治 參 與 程 度 有 限， 因 此 與 政 治 產 生 疏 離

感。 這 就 是 港 英 政 府 刻 意 打 造 出 來 的 一 種 非 政 治 化 的 香 港 人， 而「 經

濟 人 」 正 好 填 補 了 那 去 政 治 化 的 身 份。 在 電 視 的 興 起 下， 娛 樂 節 目 不

斷 強 調 香 港 的 經 濟 成 就， 非 政 治 化 的 香 港 人 被 灌 輸 一 種 以 安 定 繁 榮 作

為 最 高 價 值 的 意 識 形 態。 及 後 在 八 十 年 代 以 本 土 文 化 的 興 起， 產 生 一

種「 小 市 民 意 識 」， 讚 揚 靈 活、 機 智、 不 墨 守 成 規 等 小 市 民 性 格， 形

成一種以「經濟人」身分和功利主義的自豪和自信。

香 港 經 濟 城 市 的 形 象 根 深 蒂 固， 回 歸 後 的 香 港 沒 有 解 除 這 種 殖 民 時 期

留 下 的「 經 濟 人 」 身 份 認 同。 學 者 許 寶 強 指 出 香 港 正 處 於「 反 政 治

化 」 及「 追 求 經 濟 化 」 的 時 代。 香 港 在 回 歸 後 的 施 政 只 著 重 經 濟， 即

使 是 看 似 無 關 的 保 育 計 劃 也 加 入 功 利 的 計 算， 加 入 了 能 否 為 旅 遊 業 帶

來 盈 利 的 考 量， 不 難 看 見 社 會 賢 達 日 日 強 調 要「 經 濟 」， 不 要「 政

將人類活動分為三 (Hannah Arendt)

治 」 的 論 調， 香 港 就 是 一 個 經 濟 城 市， 更 將 政 治 妖 魔 化 為「 影 響 社 會 的 穩 定 」。 政 治 學 家 漢 娜· 鄂 蘭

類 ： 勞 動 (labor) 、 工 作 (work) 和 行 動 (action) 。勞動和工作分別指涉 獵 食 和 採 集 活 動 以 維 持 生 活 所 需， 及 工 藝 和 技 術 活 動 以 打 造 可 居 的 世

界 ； 行 動 則 是 與 其 他 人 的 互 動， 包 括 討 論、 說 服 及 執 行 等。 許 寶 強 將

鄂 蘭 口 中 的 勞 動 視 為「 經 濟 化 」， 工 作 視 為 接 近 管 理 主 義 的 活 動 形

式， 行 動 則 視 為 公 共 政 治 活 動 的 參 與。 當 前 的 香 港 人 就 是 被 縮 窄 成 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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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理應擔任號召和組織角色的工會在港英時代起已經處於積弱的狀

態， 回 歸 後， 那 些 勢 弱 的 工 會 力 量 更 被 大 規 模 吸 入 建 制 的 板 塊， 成 為

政 權 的 工 具。 試 問 那 些 剩 餘 的 工 會 力 量 又 怎 能 發 動 一 場 大 規 模 及 高 密

度 的 罷 工 呢？ 在 目 前 組 織 度 不 足 的 情 況 下， 罷 工 的 情 況 其 實 也 並 不 樂

觀。 香 港 人 一 直 受 困 於 殖 民 時 期 所 形 塑 的「 經 濟 人 」 身 份 當 中， 表 現 出一種無意識及虛弱的狀態。

身陷「經濟人」的桎梏

香 港 可 以 由 一 個 漁 港 搖 身 一 變 成 為 國 際 金 融 中 心， 全 賴 當 年 英 國 殖 民

主 義 的 擴 張。 然 而， 英 國 著 重 的 不 是 佔 領 香 港 領 土， 以 擴 充 國 家 面

積， 而 是 希 望 為 大 英 帝 國 在 中 國 以 至 亞 洲 地 區 謀 取 政 治 及 經 濟 上 的 利

益。 香 港 在 殖 民 時 期 便 被 塑 造 成 為 一 個 不 理 政 治 的 經 濟 城 市。 在 冷 戰

結 構 下， 香 港 由 早 年 轉 口 貿 易 港 轉 形 成 發 展 輕 工 業 的 城 市。 因 此 這 些

香 港 人 因 為 物 質 的 匱 乏 而 把 重 心 放 於「 搵 錢 」 之 上。 隨 著 七 十 年 代 的

經 濟 起 飛， 香 港 人 的 確 可 以 從 經 濟 結 構 中 獲 益。 借 用 社 會 學 者 呂 大 樂

所 指， 七 十 年 代 的 香 港 正 處 於 香 港 社 會 的「 社 會 時 間 」 及 一 般 市 民

「 家 庭 時 間 」 交 滙 的 一 刻， 社 會 的 經 濟 起 飛 帶 動 個 人 及 其 家 庭 的 經 濟

改 善。 經 濟 結 構 的 轉 型 從 而 創 造 出 更 多 中 上 層 的 位 置， 而 當 時 的 新 生

代 可 以 把 握 機 會 向 上 流 動。 製 衣 業 從 當 年 至 到 今 天 仍 會 被 視 為 低 技 術

及 低 學 歷 的 工 作， 但 這 一 項 工 作 卻 為 當 時 的 底 下 階 層 提 供 向 上 流 動 的

機 會， 從 當 年 成 衣 工 人 的 口 述 史 當 中， 我 們 可 以 看 見 當 時 勤 奮 的 工 人 可以月入過萬，更可以添置房屋改善生計。

六 十 年 代 末 到 九 十 年 代 經 濟 起 飛 更 令 香 港 成 為 亞 洲 四 小 龍 之 一， 香 港

的 經 濟 結 構 亦 由 輕 工 業 轉 成 服 務 業。「 社 會 時 間 」 及「 家 庭 時 間 」 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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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工專題

直視殖民的惡 港人應當解放

繼 雨 傘 運 動 後， 反 送 中 運 動 的 出 現 再 次 打 破 了 香 港 過 往 去 政 治 化 的 經

濟 城 市 形 象， 運 動 參 與 者 的 出 現 再 次 為 公 共 政 治 領 域 書 寫 新 的 一 章。

罷 工 的 失 敗 並 不 單 單 是 個 人 道 德 問 題， 而 是 受 過 往 香 港 社 會 結 構 的 深

層 次 問 題 影 響， 包 括 工 會 的 無 力 及 個 人 意 識 形 態 上 的 枷 鎖。 運 動 中 大

家 所 高 呼 的「 光 復 香 港 時 代 革 命 」 並 不 只 是 一 個 口 號， 它 當 中 必 然 含

有 解 殖 的 意 味。 這 場 時 代 革 命 由 這 一 刻 開 始 應 更 進 一 步， 解 放 從 殖 民

到 後 殖 民 時 代 一 直 纏 繞 港 人 的 經 濟 動 物 身 份， 重 新 投 入 我 們 的 公 共 領

域， 和 其 他 香 港 人 連 結 在 一 起， 攜 手 解 決 社 會 中 的 種 種 枷 鎖， 形 成 一

年 ，) 《 團 結 不 折 彎 (2012

香港獨立工運尋 ──

股 進 步 力 量， 為 自 由 而 戰。 讓 我 們 一 起 來 進 行 這 一 場 意 識 先 行 的 時 代 革命。

參考資料：

潘 文 瀚、 黃 靜 文、 陳 曙 峰、 陳 敬 慈、 蒙 兆 達 年》，進一步多媒體。 40

年 ，) 《 唔 該 ， 埋 單 ！ 》 ， 牛 津 大 學 出 版 社 。 (2007

索

呂大樂

年 (2015

日 4 ，) 《 香 港 本 土 意 識 的 前 世 今 生 》 ， 獨 立 媒 體 。

羅永生

年 ，) 《 回 歸 人 心 ： 極 權 臨 近 的 香 港 文 化 經 濟 學 》 ， 牛 津 大 學 出 版 社 。 (2018

月 3 許寶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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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 勞 動 的「 經 濟 化 」 人 類， 換 來 的 是 在 公 共 政 治 領 域 的 退 場。 當「 行

動」難以展開，人們只能重投勞動及工作的世界，成為孤獨的個體。

當前的罷工者的無意識及虛弱狀態正是受困於香港殖民及後殖民時期

對 香 港 人 的 壓 抑， 香 港 人 變 成 一 個 只 有「 經 濟 」 及「 去 政 治 化 」 的 殘

缺 個 體。 大 部 分 香 港 人 缺 乏 意 識 去 接 觸 政 治， 若 視 當 前 的 罷 工 為 政 治

性 行 動， 這 便 一 違 香 港 長 久 以 來 的 意 識 形 態。 而 香 港 人 因 此 而 缺 少 參

與 公 共 領 域 就 是 罷 工 者 處 於 虛 弱 狀 態 的 成 因。 不 論 是 參 與 工 會 或 一 些

政 治 組 織， 這 些 都 是 進 入「 行 動 」， 擴 大 公 共 領 域 及 連 繫 人 際 網 路 的

重 要 機 會。 一 旦 要 發 動 高 度 組 織 且 長 期 的 抗 爭 行 動， 便 需 要 依 賴 這 些

網 絡 去 進 行， 尤 其 是 罷 工 這 種 會 影 響 參 加 者 個 人 乃 至 整 個 家 庭 的 行

動， 更 加 需 要 對 每 個 人 親 自 的 接 觸 及 勸 說。 當 年 魁 北 克 的 罷 課 行 動 之

所 以 成 功， 均 有 賴 運 動 發 起 人 對 全 校 的 學 生 接 觸， 了 解 他 們 的 難 處 及

親 自 的 勸 說。 其 實 罷 工 亦 然， 沒 有 充 足 的 時 間 準 備 又 如 何 能 成 功 呢？

但 是 回 看 香 港 過 往 到 現 在 的 發 展， 因 為 在 殖 民 力 量 的 影 響 下， 香 港 人

一 直 甚 少 參 與 公 共 領 域， 退 出「 行 動 」， 每 個 人 只 是 孤 獨 的 個 體， 未

能 團 結 一 致 形 成 一 股 強 大 的 力 量， 加 上 倉 卒 的 準 備， 罷 工 失 敗 是 可 以 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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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工專題

檢討反送中罷工行動

訪問跨界別抗爭籌備組成 訪：莊怡怡、李健豐、報社社工 文：莊怡怡、李健豐 反送中運動期間，有人發起過幾次罷工運動（例如 8 月 5，9 月初以及 10 月 初）。跨界別抗爭籌備組（下稱籌備組）的前身是不同行業 Telegram 群組的 管理員所組成大群組，當初純粹是一個不同行業可以交流的平臺，沒有很強 的組織。85 罷工的參與人數達 35 萬人後，加上勇武以及和理非模式的抗爭未 能一下子迫政府讓步，籌備組的成員希望可以複製 85 罷工的成功經驗，又臨 近開學，學界宣佈 92 罷課集會，並呼籲罷工、罷市。籌備組希望配合大專以 及中學學界呼籲，分別在 9 月 2 日和 3 日罷工。群組有六十多人，期後各界 別代表，約三十人出席會議。同時，因成員之間開始了解各自的長處，有點 基本分工，如邀請嘉賓、預約場地等，開始有組織的雛形。

Telegram 群組作為組織平臺的局限 Ron（ 化 名 ） 是 籌 備 組 Telegram 群 組 的 其 中 一 員， 曾 參 與 籌 備 組 的 會 議。 他指出某些 Telegram 群組的討論內容與氣氛較好。他分析指「一個細 group 嘅 討 論 質 素 通 常 都 比 一 個 大 嘅 公 海 group 好， 因 為 細 group 可 以 focus 啲 committed to 討論嘅人。」另外，Telegram 群組的討論質素亦取決於管理員 的投入，「有啲 Admin 開咗公海 group，但好少參與討論，潛咗水，或各種 原因，冇參與到。」 Ron 肯 定 以 Telegram 作 溝 通 平 臺 的 好 處，「 如 果 要 快， 最 簡 單 一 定 係 用 Telegram，所有嘢會 spread 得好快，變相做行動係會快咗。」然而，單純依 靠 Telegram 作為主要的溝通渠道，則較缺乏信任。Ron 認為「搞罷工，一定 要見喇，冇得網上見就得，冇咩可能係咁，一定會有啲嘢要見面先做到，例 如物資搬運等。」另外，Ron 又提到親身溝通的重要，「見到嗰個人，個信 任度可能會大啲，你知道嗰個人真係存在。」

18

動:

成員

關於罷工的迷思 當 問 及 群 組 成 員 為 何 要 罷 工，Ron 坦 言， 群 組 對 於 這 個 問 題 的 討 論 不 多， 並表示「都係啲直接嘅理由。佢哋唔算話有啲比較複雜嘅分析，一般都係覺 得 影 響 經 濟， 管 治 成 本 上 升， 政 府 就 會 作 出 讓步。同埋唔希望警暴再次出 現。」 大眾對罷工的想法目前尚未仔細。他舉例，自己會觀察到有人將「不出現在 工作場所」理解為罷工，或是不明白「罷工時間長短」如何對運動造成至關 重要的影響。他續指最容易令大眾罷工的原因，當問到市民「如何才能達至 三罷」，不少人皆認為要有個良心僱主，站在公義的立場上容許自己罷工。 另一個熱門的選項是因交通原因而被罷工。他直言大眾「唔係太主動」。即 使 是 這 數 個 月 以 來 被 認 為 最 成 功 的 8 月 5 罷 工， 他 直 言 其 實 很 多 都 只 是 請 假，某些人甚或在家工作，形容與「打咗一日風」分別不大。

罷工專題

19

強大動員力的決定因素 縱然 85 罷工與距離對政權構成威脅的抗爭手段仍有一段距離，但 Ron 判斷 籌備組成員認為在人數上取得成功，「我估佢哋都係睇畫面，加埋人數」。 Ron 將 85 罷工與 9 月 2 日和 9 月 3 日的罷工作對比，並分析 85 罷工成功的 原因。對比起 85 罷工，92 和 93 罷工的前期預備工作，如記者會做得更好， 當天有十幾個籌備組內的代表參與，亦有籌備組的代表各代表自己的界別發 言。反觀 85 罷工的兩個記者會，一個只有七區集會申請人和一些工會代表參 與，另一個則只有籌備組和另外幾個人參與。然而，在人數上來看，92 和 93 的罷工動員人數較 85 罷工遜色。 Ron 認 為 兩 者 的 罷 工 動 員 的 關 鍵 差 異 在 於 不 同 的 外 在 因 素「 做 到 個 勢 出 嚟」，如主流媒體報導，文宣攻勢。85 罷工前，《蘋果日報》的頭條預告 85 罷工七區開花。文宣、連儂牆和不同的集會亦會有人呼籲 85 罷工。反觀 92 和 93 罷工的事前記者會當天「撞正中大四院會師」，頭條的焦點都轉移至四 院會師，大眾其後對罷工集會的關注大大減少。 85 罷工只是短線操作的抗爭手段，亦需仰賴於諸多外在因素的配合，才得以 成事。若要將 85 罷工升級為長期罷工，令經濟停擺，達到向政權施壓的目 的，Ron 則認為「冇組織會失敗」。經歷 92 和 93 罷工的失敗後，籌備組成 員「覺得香港暫時未適合搞罷工」。於是，將組內的抗爭重心轉移至不合作 運動，他們希望「搞不合作運動，以喚醒和理非對某啲抗爭嘅接受程度會大 啲」。 直至臨近 10 月 1 日，各界都蠢蠢欲動，學界亦重提罷課，而籌備組汲取上次 92 和 93 的經驗後，認為「唔同罷工嘅界別連結唔夠，所以想嘗試喺罷工同罷 課之間做多啲連繫，結果有少數大學生代表同跨界別嘅代表開咗個會，商討 9 月尾有咩可以做。最後大家判斷都係好難搞三罷」。因此，10 月初，學界依 然發起罷課，但因為籌備組決定不參與罷工的籌備，所以十月未見有罷工發 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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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動向 十月後，籌備組進入重整期，組內開始有點罷工框架的想法，認為「要獲得 成功，係需要個完美、大規模、持續，而且對經濟造成損害嘅三罷」，而且 要避免三罷變成「狼來了」。Ron 舉例指「8 月 11 號有女仔爆眼，社福界同 醫護界都有講話發動無限期罷工，但之後冇咗聲氣。」他引述其他群組成員 意見，認為「如果每次都咁講，最後冇咁大規模嘅話，大家就未必再信你真 係會搞三罷。」 於是，籌備組在 10 月初發起民調收集民意，在未來舉辦不同行業的諮詢日、 集會，希望收集各行業的意見。Ron 強調不同行業要各自舉辦諮詢會，因為 「唔同行業對罷工有自己嘅考慮，例如醫護界罷工，要諗埋傷患、人命，所 以畀返佢哋圈內自己討論比較適合。」最後擬定立場書，希望簽署立場書的 人在某些特定的社會條件下有共識地發動罷工。籌備組稱整個發動罷工的程 序為「罷工核彈機制」。Ron 指最多人會在有示威者因警暴而死的情況下， 發 動（ 無 限 期 ） 罷 工， 其 次 為 香 港 宣 布 進 入 緊 急 狀 態， 如 實 施 宵 禁。 他 指 現時籌備組的方向是以「發動到（罷工）」為目標，同時承認籌備組的方案 「係被動嘅，真係睇社會形勢走向」。 根據現時籌備組的方向，大型且長時間罷工似乎是抗爭運動的最後升級手 段。只有當社會事態已經進入幾近無法挽回的狀態，才會被動地發動罷工， 而非透過籌備組這個平臺，連結不同行業的人士，互相交換情報，共同解決 罷工所面對的困難，如工會的代表性問題、罷工基金的籌措、主動罷工與不 合作運動協調的問題。香港的警暴問題已經很嚴重，籌備組更應主動出擊， 訂立一些具體的組織方向，先做好內部的溝通和組織，繼而以公司為基礎進 行說服工作，再逐漸擴展到行業，然後跨行業連結，最後達到全港大罷工。 反送中運動持續至今，運動方向一直都強調快速動員、自發參與。這種模式 在街頭抗爭取得巨大的成效，然而，單一動員模式並不能對所有的抗爭手段 都湊效。街頭抗爭與罷工就有本質上的差異，街頭抗爭講求爆發力，而罷工 則需要持久力，因此需要大量時間和心力說服他人參與，配合工會與罷工基 金的前期準備，罷工與抗爭運動才有突破的可能。

罷工專題

21

訪問麥德正： 從反送中的罷工，我們看 訪：莊怡怡、霍穎婷 文：莊怡怡

麥德正，現任香港東區（西灣河）區議員及工黨副主 席，曾經任職街工、民陣、職工盟等組織。多年來參 與過各種工潮，例如扎鐵工潮及葵青貨櫃碼頭工潮。

編者按：反送中運動持續，民間發起過數次罷工，唯每次罷工並無引起太大迴 響，影響力十分有限。我們的確需要一個能夠動搖政府管治和運作的強大武 器，但當罷工放入是次運動中，為何似乎未能將其效用發揮至最大？到底香 港在罷工上面對什麼問題與限制？本文希望透過訪問長期參與工人運動的過來 人，分享他對罷工的理解和經驗，由他以往實際罷工的經歷，拓闊罷工的想像 和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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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什麼？ 香港以往的罷工

工，政府咪會死。」他補充，香港人對罷工的 理解，會將罷工看作拉人鏈，走上獅子山以及

麥德正從小便留意各地罷工的新聞，例如英國

和 理 非 遊 行 等 不 同「 花 款 」 的 其 中 一 種， 但

煤礦工人罷工和波蘭團結工會運動，令他相信

其實罷工與上述所列的完全不同，是另一種存

只要地方一罷工，便會動搖政府根基，因此他

在，「真正嘅罷工就係我有一個目標，我係唔

認為經濟對社會有甚大影響。他憶述自己經歷

開工，達到個要求我先開工。」另外，他指是

的數次罷工，形容以往所做的罷工絕大多數都

次運動沒有中央統籌指揮處理行動的細節。雖

為經濟性罷工，意即勞資關係上的衝突，「老

然有部分較為粗略的原則，例如「核彈都唔割

細對你唔好，逼老闆同你談判，傾接受嘅條件

蓆」，但未能成為在執行上比較完善的決策機

。」所以工人亦會有勞動條件的訴求，他以扎

制。他解釋，即使政府答應五大訴求，當中亦

鐵和碼頭罷工為例，「我要去到爭取幾多錢日

會有一些「魔鬼細節」，「咁你收唔收貨呢，

薪一日嘅，咁我要達到呢個目的，老細俾到呢

會唔會停止罷工呢？」

個目標我呢，我先停止罷工。」至於當中的決 策和討論，他形容要「齊上齊落」，用職場投

對於有不少聲音認為是次運動是最後一役，更

票的機制決定是否接受解決方案。他表示當年

有不少示威者抱著「拼死一戰」的心態上街，

扎鐵罷工的目標其實不斷經過調整，「最初可

麥德正認為現時經濟未差得令人民非罷不可。

能要求日薪多啲，之後又一路退嘅，退到最後

他表示目前市面上的經濟狀況，都比不上亞洲

又接唔接受呢？」所以透過投票，便能夠選出

金融風暴、世界金融海嘯，或者非典疫情。他

一個最廣為認同的方案。雖然生產停止令資方

直言：「有排都追唔上，依家距離攬炒係非常

利潤減少，勞方同時亦需要付出「沒有工資收

之遠。」他形容，當年曾出現員工減薪、公司

入」的代價，他舉例「 07 年嘅扎鐵罷工，成

裁員和倒閉等情況，然而目前還未發生過。麥

30 幾日，係好長時間且慘烈，付出嘅成本係

續指，「宜家香港個失業率係 2 點幾，即係接

一個月冇糧出。」

近全民就業，咁如果你話今日嘅香港好似 03 年或者 10 年，我相信就會罷工。」他再舉外

我們與「核彈」的距離

國例子說明，形容俄國革命的口號為「麵包、

問到對是次運動罷工的觀察，麥表示很多人都

望有三餐溫飽，「當我連飯都冇得食，糧都冇

想「被罷工」，希望會有人令政府停止運作。

得出，唔係民主自由啦，係真係生存威脅。」

「如果打風就好，有人整死港鐵就好，有人係

他總結，這是與個人切身利益相關程度有關，

馬路放幾架車就好。唔係我唔想返工，而係我

而 香 港 未 到 這 個 時 機。 他 補 充， 雖 然 有「 裝

返唔到工。」麥解釋「當港鐵關閉，巴士冇開

修」行動令部分企業例如美心的前線員工未能

車，啲人就會配合被罷工，跟住大家插水唔返

如常工作，但嚴重程度不及上解僱的層面。

土地、和平」，當時人民眼前第一個要求便希

罷工專題

23

罷工的組織與困難 要發動罷工絕非一朝一夕之事，並不是一下

理部分策略上的配合。雖然由於互聯網的發

號召便有千萬人隨時響應。他留意到目前的

達，是次運動人們會培養某種默契和共識，

運動不需要太多策略上的討論，很多活動都

但他認為在部分行動未必做到高度配合。麥

靠自發、希望遍地開花。他表示當中有其好

舉例，若然罷工需要升級，其實需要一個集

壞，「好處係夠靈活，但係大台同平台兩種

體的評估，「今次就巴士（員工罷工），下

模式， 工 會 是 一 種 大 台。」 麥 形 容， 目 前 但

次就麥當勞（員工罷工），逐步升級，將氣

凡有組織便會被人叫作大台，他指大台其實

氛撥起。要知道你邊間企業，有幾多間分店

有幾個特徵，包括定規則、有人做統籌、指

會罷，罷唔罷得成。」而另一個例子是罷工

揮及代表的機制等都被稱之為大台。他認為

基金，他指運動過程需要衡量效果，才能夠

不同場合應該有不同的大台：「因為罷工你

分析罷工的進度和狀態。譬如全線麥當勞員

拿飯碗去撼嘅，你要同你啲同事傾，要睇下個

工罷工，需要知道罷工的人數，以及所需的

實質效果有幾多，你唔可以完全冇統籌。」

基金數目等。甚至要考慮當政府拒絕回應，

所以需要有一群人組織起來，討論罷工要怎

員工上班的狀態應該是半開工、開工還是怠

樣罷，與老闆談判等，而參與組織和討論的

工，再而思考下一步的對策。至於網上軟件例

人亦需要有高度信任和默契。他形容，大台

如 telegram 能否做到上述溝通，麥指同事之

是一坐山，而大家要商討這個山是什麼，要

間需要面對面商討，例如「罷工老闆好似係

爬到多高才停，爬山的人亦要「守紀律」，

藍，應該點應對，咁係同事之間先做到。你

遵守特定一種或幾種最有效的爬山方式。

放上 telegram，一千幾百人，點傾呢啲呢？」 可見有組織與否的分別，而這一連串的罷工

若然沒有指揮和組織，他表示其實未必能處 24

號召難以見到有人處理這些問題。

工會之於香港 要組織罷工，工會的角色絕對必不可少，這個

一啲嘢」，而非作為一個同情者或是觀望者。

工會亦需要具備一定的責任和能力。因為勞工

麥強調，這需要平日的政治教育，對民主政治

未必對法例有最全面的了解，並不知道鬥爭能

的堅持以及對運動性質的判斷。

夠如何發生。而工會會解釋法例、鬥爭要怎樣 進 行， 可 預 見 的 結 果 以 及 工 會 會 員 身 分 的 好

第二是策略，他形容策略指工會日常所做的工

處 等， 令 有 意 欲 參 與 鬥 爭 的 人 可 以 透 過 加 入

業行動（例如怠工，按章工作和集體請假），

工會，組織力量。「工會要有會員，又要有領

根據這些行動的經驗思考在運動的方針和鬥爭

導，會員就係一班人認同我係呢個會，有個身

方法。「你知啲兄弟唔可以係勞資關係上面嗌

分，埋嚟傾嘢，選啲領袖咁」他舉例，碼頭和

一 聲 就 罷 工， 佢 見 到 其 他 勞 工 未 企 到 咁 出 嘅

海麗清潔工人罷工，都是由一群工會和後援會

時 候 呢， 佢 哋 唔 會 去 送 頭 嘅， 於 是 佢 哋 要 帶

配合，處理勞資矛盾，因此他認為是次運動都

起個風潮，行前少少，就用工業行動。」所以

需要類似的組織。然而香港工會又沒有太多如

新巴工會不會一開始便表示「我哋新巴工會罷

歐洲左翼思潮國家的傳統，導致例如在歷史、

工」，反而會嘗試帶動氣氛，用這個策略保護

集體記憶、行為方法和信念價值等都難以有個

整個工會的安全，同時市民亦較容易同情和接

參考。「工會同其他文化一樣都係要承傳，一

受。

代傳一代，要話比新嘅人聽，個工會來得不易 呀。」而香港未必有工會嘗試處理過政治性罷

第三是組織，他指組織需要平日累積，一號召

工，「今次唔係鬥老細係鬥政權嘅，咁可能係

便有人響應，「知道一吹雞，有邊個站頭，有

冇呢種經驗甚至諗法。」

邊啲人會響應，邊啲站頭會有多啲人懷疑，邊 啲會有力啲，邊啲會冇咁有力，會集中，係最

可是，工會人數多未必等於聚集到一群齊上齊

有力個度出手。」麥表示職工盟的新巴工會在

落 的 工 會 成 員， 麥 直 言：「 有 時 候 你 加 入 工

政治意識和勞工權益都有承傳的傳統，教育工

會，有啲人係因為經濟性原因。甚至有啲人係

會會員，積累訓練的成果，「你平時要練兵，

為咗福利而加入工會。」以政治罷工來說，有

到工會有鬥爭吹雞，你咪出嚟鬥囉」。而其工

幾個重要的因素，首先是政治意識，他舉例，

會在這場運動中，正正展示到一個比較好的工

有巴士司機表示：「我都同情，我都支持個運

會需要怎樣的想像。其工會在是次運動可以短

動嘅，但係我唔知有咩好做囉咁樣」，這便是

時間內反應，發出就 69 遊行的回應，呼籲車

意識不夠。若然有充足的意識，巴士司機其實

長 612 須跟從駕駛指引，以安全車速行車。由

可以意覺到：「我作為一個工人，都係社會公

此可見，爭取行動並不是一下子贏，而要一連

義嘅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如果有鬥爭嘅時候，

串，數以年計的積累，舖低了很多實力然後才

我亦都係一個咁重要嘅行業前線，我可以做到

會贏。 罷工專題

25

罷工與階級鬥爭 反送中運動數次的罷工可以見到香港在處理罷工

度。」他以波蘭作為例子，解釋由於波蘭是舉國

的問題，過程中並非完全失敗。麥認為這些罷工

體制，政治與經濟一手抓，這意味著若然經濟狀

起碼實驗過，「你始終有人參與咗有人嘗試咗，

況差，民生差，與政權實際上是息息相關的。可

大家都有經驗會磨練嘅。」他指，其中一個嘗試

是在香港這個資本主義社會下，政權和經濟之間

的結果，是知道矛盾難以提升到勞資關係或者階

相隔很多東西，關係並不直接，「個種扣連要扣

級層面。麥解釋，這與階級合作有關，「無產階

幾嘢，仲要諗一輪先諗到。」因而打散階級之間

級、中產階級，同部分嘅資本家係站在一起的。

的矛盾。他補充，整場運動中，人們都甚少提及

幾個階級都唔割席，而係面向政權。」這可以見

資源分配的問題，制裁的對象都是一些「紅底」

到是次運動是跨階層的，「即係不論階級，總之

資本家，但例如「裝修」銀行時打錯東亞銀行，

香港人就係最大公因數。」而倡議成立「黃色經

群眾更會眾籌賠償。

濟圈」正是階級合作意識的佼佼者。加上，麥重

26

申，香港並非面對一個惡劣的經濟狀況 ( 起碼不

至於要如何將罷工連繫至經濟層面，麥建議，首

及 於 1998 金 融 風 暴、2003 非 典 疫 情、2010 金

先需要明白工人的力量，認知到為何工人如此重

融海嘯 )，令無產階級在謀生困難的同時，可以

要，再用自己生產與否作為一種武器，然後將其

利用這個經濟矛盾，發展為一個足以動搖政權的

與政治連上關係。「組織一班打工仔，然後可能

罷 工，「 譬 如 有 一 班 人 冇 飯 開， 政 權 要 負 責 㗎

真係按法例搞工會，由啲小（經濟）鬥爭開始。

嘛。咁佢可能唔理係咪階級矛盾，總之政府要負

譬如職工盟一路做嘅，就係將勞工問題連落政治

責我呢個冇飯食嘅問題，將階級責任轉介到政權

度，諗其他工人嘅切身問題。」他認為民生問題

全都其實都是政治問題。而很多人對政治的理

十一月初，不難見到又開始有行動鼓吹三罷，

解，其實脫離民生去思考，認為「反送中就係

甚至提出 11 月 11 日罷工，連登和 telegram 等

反送中，唔關民生事。」麥認為，每一個民生

網上平台出現各種各樣相關的文宣，同時民間

問題都係政治問題，「你爭取到每一個民生嘅

又成立了新公務員工會等，這意味三罷又受到

勝利，其實係儲緊你政治上嘅彈藥。」他更強

關注，放上了抗爭的議程。雖然先前數次的三

調要做教育，例如經濟鬥爭政治上，要講到背

罷不成氣候，但是次又將成為一個運動中新轉

後與政治的關係，「所以呢個政權其實同你個

機，能否成功便需要意識到上述問題，再而作

飯碗係好有關係」，要透過長時間的工作和累

長期的組織及醞釀，令罷工成為真正的核彈。

積，令香港人更理解階級意識。 （西灣河）同區候選人： 一號候選人麥德正 二號候選人林梓鴻 罷工專題

27

仆街的

文：姍除線

工作一邊食飯、在廚房工作的工人因沒有休息 設施只能在路旁歇息，最後更有工作至夜深的 打工仔拖著疲累腳步歸家⋯⋯以上莫名熟悉的

//呢個屋企，用我 哋每一個香港人嘅努 力而建立⋯⋯珍惜香 港，呢個家。//

畫面再配上尾段的旁白，頓時引來各方批評。 除了認為廣告拍攝的素材過於寫實，導致效果 似是趕客多於讓人更珍惜這個家，更指政權仍 然抱持著「努力便可成功」的想法是不了解民 情。在不爽廣告的同時，我們也要思考——為 何政府要故意挑選這些畫面來製作這條廣告？

政權的假經濟論述 以上句子出自政府八月尾推出一條名為《珍惜 香港這個家》的廣告，在短短的的一分鐘中出

廣告的誕生，相信是要呼應政府對付反對聲音

現不少市民一天的生活寫照：清晨時巴士司機

的論述。一方面，林鄭曾在記者會表示要平

上班、母親照顧小孩、茶餐廳工作的姐姐、清

亂以發展經濟，更說過「好多打工仔手停口停

潔工、在街市使勁拖著貨物的工人、貨車司機

⋯⋯打爛了這些朋友的飯碗，受影響的將是這

只能在尾板上吃飯盒、忙得不可開交的OL一邊

些基層家庭」。但另一方面，我們看到剛發表 的施政報告，繼續強調房屋及土地問題是社會

28

紛爭的源頭，並推出一系列政策來紓解民困，

即使再推出什麼紓困措施或政策，市民都不為

如首次置業人士可申請最高的九成按揭貸款上

所動。縱使徒勞無功，政府為何仍要在經濟方

限由400萬上升至800萬，可見政府的邏輯就

面大造文章？而且要反駁政府的「假經濟論

是「咦？你不夠錢買樓？我借給你～」。一個

述」並不困難，只要指出政府口中的「經濟」

如此「體察民情」的政府原來是這樣「關心」

實質上只是商界及一眾達官貴人的利益。那些

市民喔？真正能夠滅近火的政策如增加公屋供

顯示「香港經濟增長」的數字代表的只是你和

應、復建居屋等沒有實行，一直都只推出小修

我在這座城市中被壓迫及剝削的證據，而非政

小補的措施向市民施捨恩惠。另外，政府經常

權經常吹棒的「努力」。再者，難道回到2019

表示要「做大個餅」，意思是指透過滴漏效應

年6月前的香港就是正常？當政府連「平亂就是

可以令社會上不同階級的人享受經濟成果。不

要發展經濟」及「發展經濟如何改善民生」都

過，市民永遠就只能吃到餅屑，那麼餅大了，

不能解釋時，為何這套假的「經濟論述」仍未

碎屑自然也多一些。更虛偽的是，政府口中的

被人破解？理由就是：我們並沒有一套整全的

經濟是一班既得利益者累積資本的過程，維持

經濟論述去回應政府的那套，因此政府可以繼

社會安定實際是在維護他們的利益。由此可

續以謊言掩飾維護財閥的利益，並以抗爭導致

見，政府假惺惺地關心基層，目的只有一個，

經濟下滑的論述攻擊運動，從而削弱我們的力

就是要拉攏無特別立場傾向或關心生計多於民

量。

主的市民，令他們對運動反感，從而使運動自 然沉寂下去。當民怨得到平息，便可打壓與政

問題來了，為何我們沒有嘗試在經濟領域搶奪

府敵對的聲音。

陣地，反而任由受盡壓迫的基層相信政府的「 經濟民生」論述？

民生——We don’t do that here？ 在了解大家為何對政府的假經濟論述無動於衷 前，要先明白為何這場運動中沒有經濟的元 雖然現時仍有大部分市民對政府非常不滿（根 據民調特區政府的滿意淨值為負69%），並堅 持政府要答應五大訴求（甚或六大訴求），而 政府早已在政治、法理及民意上失去話語權，

素。不將其他社會問題帶入是次運動的討論範 圍的原因有二。首先，我們要求「政治問題， 政治解決」，認為只要香港有民主，萬事都能 解決。固然林鄭現時公佈的所謂紓困政策完全

社會 29

無法平息民怨，但一味要求政府作出政策改革

者最不齒、不論如何都不肯罷工的人。然而，

又是否能解決所有問題（這裡已不談是否可行

道德感召不能減輕基層沉重的經濟負擔，更將

了喔）？抱持著「民主萬能論」的人恐怕對政

他們完全排除在外。現時將民生抽離運動的後

治的理解過分狹窄，認為只有議會選舉及政制

果，就是無條件地追逐著一些虛無的價值。當

改革才屬於政治的範圍。另外，假使現在有一

我們繼續叫喊著「前線幫你擋子彈，點解你唔

個真雙普選，但政府及社會的架構沒有任何轉

可以罷一日」，便無法嘗試代入他們的身位，

變，最根深蒂固的問題如地產霸權、官商鄉黑

去理解民主政制對個人的好處。現時有部分市

等不能透過政權的更替得到解決，換上的政府

民不明白我們在爭取什麼，然後只看到一些無

班子可能較有代表性及（或許）可以問責的政

緣無故裝修或私了的畫面。當前線遇到以上情

府，不過單靠改變選舉方法，卻不理解問題根

況，他們會要求大量文宣制作來充實行動正當

源，大家口中的深層次問題始終仍然存在。簡

性的論述。那麼為何我們不能進入那些教育水

單來說，就是未能完全砍掉重練。

平不高或已花費大量時間心力工作的市民的生 活，了解市民的背景及成長環境，進行針對性

另一個理由是為了保持運動的純潔性。有不

的說服，將日常生活需面對的困難與爭取目標

少人將抗爭簡單歸納成「香港人受中共壓迫

連結？縱使要用不少時間，但這樣才能有效與

良久終於從沉睡中覺醒並為了民主與自由而革

他們交流及遊說。

命」，並認為一旦政治風波摻入經濟問題，

⋯⋯

或因為政府的政策而妥協，就會給予其他市 民「示威者很市儈」的觀感：「唉班後生咪 又係為左錢～┐( ´ д ` )┌」，便會玷污運動 高尚的初衷。再者，現在退讓便在某程度上認 同政府的邏輯——經濟論述可解決政治問題。

( ‘д‘⊂彡☆))Д´)

這或許會開了一個壞先例，令政府日後或許會

⋯⋯

用相同方法迴避問題。在討論如何將抗爭包裝 成爭取普世價值的運動前，或許我們要問一條 最基本的問題，其實大家口中的民主自由是 什麼？⋯⋯⋯⋯。沒聽過？正因為大家都將焦

民主與民生

點放在價值上，沒有考慮實質如何向其他人表 達、實踐甚或落實推行。

運動除了一直以民主自由來遊說其他人加入， 便是依賴警察或政府作出無理的事情後，以道

事實上，如今走上街頭的原因很多，為了有物

德感召大眾進行集會遊行堵路裝修私了。若只

質基礎的民主而抗爭並不是一件羞恥的事。因

有道德理由支撐這場運動，長遠下去，恐怕無

為爭取民主是為了所有人的幸福，是眾人之

法爭取更多人加入反抗陣營，運動能否持續下

事。民生問題不能避免，尤其是那些運動參與

去亦成問題。民主不能當飯食，要吸納更多人

30

參與運動，與其只用「前線為你擋子彈」，不如嘗試連結民主與民生。在宣傳片推 出不久後網上已出現改圖，用作呼籲遊行的文宣。但礙於文宣的特質，只能以寥寥 數字點出抗爭與加班、百物騰貴及剝削有關，未能作詳細解釋。不過，只要依循這 方向，多加思考及向別人解釋他們之間的關係，便可證明民主政制有助基層改善 生活。然後，我們可以著手規劃民主社會的藍圖。在取得勝利後才思考未來未免太 遲，而其實不少人已會FF光復後的香港社會如何運作或自己如何過一個理想的生 活。只要將這些想法整合為完整的藍圖，加以描繪解決社會問題的出路，相信可以 吸引更多人加入抗爭的陣營。

我們現在要做的是，奪回經濟論述的主導權，不要白白將彈藥送給政權。首先要糾 正政府一直強調的「獅子山精神」所謂何事，再指出我們的論述：社會現時面對大 量民生問題，但討論的時候，無須故意與爭取民主政制分隔。只要好好使用民主與 民生這套論述，香港便不會悲哀得只剩下勞動及剝削的畫面值得我們「珍惜」。

社會 31

專題：冷漠或關心以外，

同 學 為 何（ 不 ）罷 課 ？

九月開學以來，大專學界兩度號召罷課，聲援反送中運動、營造三罷氣氛，但罷課的同 學卻寥寥可數。背後原因是否「啲人自私」、「文宣唔夠」或「組織唔夠」便足以解釋？ 罷課的號召十分緊急，在中大，各學系雖紛紛成立關注組，但大家的宣傳與組織時間應 不會相差太遠。然而，各系參與罷課的程度不一，哲學系最為積極，法律學院看似最受 「法治危機」影響、卻只有很少人罷課。究竟是什麼決定了各學系的罷課基礎？如果要 令更多人參與罷課，我們需要思考什麼問題？通過探討哲學系和法律系的情況，我們希 望能找到一些答案。

32

走進生命的思辨 — 訪哲學系罷課關 注組同學及鄭宗義教授 訪：梁日恆、何正男、張展澄 文：張展澄

在中大的罷課中，哲學系的情況最為理想， 全系 120 人中有 21 人是罷課關注組成員，罷 課 telegram 公海有 90 人，每次也有近 50 位 同學出席討論會，甚至早前的民女靜坐也每 次有近 15 人，同時大部分老師均體諒同學罷 課。故我們訪問其中一位哲學系罷課關注組 同學，及哲學系的鄭宗義教授，以了解罷課 的詳情，探究一下哲學系的罷課為何相對成 功。

哲學思考的特色 哲學系較為理想的罷課情況，與它的哲學思 辨傳統有關。哲學系罷課關注組成員（化名 阿晨）指 Ocamp 素有辯論政治議題的環節， 曾有過一場辯論，題目為〈政治冷感的人就 是不道德嗎？〉。哲學系師兄陳可樂每年都 會特意送一本關於社會、政治的書給予新生， 不少研究生都有討論政治的習慣，「好青年 荼毒室 － 哲學部的部分成員是中大哲學系的

校園 33

哲學系的鄭宗義教授同樣覺得哲學訓練強調 學生應該關心社會、生命的命題，從而形成 獨立判斷的能力，這種對社會的態度正是中 國傳統知識人的世道關懷。他主張同學應把 學識應用於社會，「我們不應 discourage 同 學參與社會事件，走堂並無問題，只要學有 所成即可。」他續指曾有學生一個 lecture 也 沒有上，只是交了功課，證明他有學到該課 的知識，就給了他應有的分數。 鄭教授同時提到大學是推進理性討論的平台， 它的職責只在於梳理社會爭論的論點，所以 大學中任何學術團體都不應以團體名義表達 哲學系師兄陳可樂於 Ocamp 贈送給每位新生一本名為《世 界》的書籍

研究生，我們的師兄姐也是傘後一代。」不 但如此，阿晨提及有老師授課時經常輔以政 治議題，例如邏輯學的老師會以時任美國總 統特朗普的公開講話作例子，從特朗普的語 句中找出邏輯謬誤，有部分課程更是直接與 政治扣上關係 ( 例如社會政治哲學 )。他形容

政治立場。對於哲學系曾經出了兩篇聲明， 其中 6 月 15 日出的一封是譴責警暴，鄭教授 表示聲明是基於人道立場，認為警方武力鎮 壓 612 的和平示威並不道德，他形容這不是 一個政治取態，而是最基本的社會道德問題， 所以系方才需要發聲。「如果連基本的人權 及道德都不去捍衛時，談何學術自由呢？」

其實罷課並不可怕

這種課程設計及議政傳統可能使哲學系的同 學更熱衷和容易投入社會討論。

罷課一定程度上需要付出代價，例如 GPA、 實習機會、甚至個人前途，這也是不少同學

他認為哲學就是不斷強調思考、反省自我，

不願罷課的原因。但阿晨表示，這些在哲學

思考需經過嚴謹的論證，並嘗試挑戰已有的

系都不是大問題。

生活框架，這種學習會內化成生活態度。例 如有朋友會時常在社交網站出 post，與其他 人討論生活中的社會及哲學問題，在討論時 更會先確立前設、並一步步梳理論點及論據， 阿晨說：「曾有家人形容我平日說話太過哲 學，過份強調邏輯與理性思考」。但他坦言 這就是平時的說話方式，不認為有甚麼特別。 正因哲學的方法論就是着重邏輯、論證，所 以哲學系的學生更能對社會提出批判。

34

原子化的罷課模式

「大部分課不計出席率，所以只要有交功課， 罷課並不會令成績下滑。」他更指哲學系的 出 路 很 廣， 基 本 上 除 非 要 進 研 究 院， 否 則 GPA 的高與低沒有太大影響。GPA 僅僅是個 人對於自我的要求。 鄭教授提到系方曾在罷課前夕舉行兩次分享 會，藉此了解同學罷課的憂慮，其後發電郵 給老師，建議他們因應罷課作出適當的措施， 例如課堂錄音、延後導修課等，但同時表示 罷課是學生的個人選擇，老師應盡教學責任。 「我准許上我課的同學能以閱讀報告取代導 修課的分數，只要提早通知我即可。」鄭教 授也同意系方的說法，所以自己不會罷教， 但會盡量保障罷課同學不會因缺席 lecture 或 導修課而白白失去學分，強調老師對教學方 法有很高的自主權。阿晨表示大部分哲學系 的老師也有因罷課而作出相關安排。 近來社會形勢複雜，部分學者可能擔憂自己 對運動的言論會影響與中國大陸學術機構的 合作。問及哲學系譴責警暴、部分老師在網 上公開撰文批判政府有否遭受壓力或威脅時， 鄭教授說︰「我有權表達自己的意見，這是 香港素有的言論自由。」他指限制老師的個 人言論嚴重違反大學所提倡的學術自由，表 示至今不論個人或哲學系，均未有受任何人 打壓，強調以前干預學術自由的人都受到嚴 重 後 果 [1]， 不 太 認 為 現 時 批 評 政 府 會 被 打 壓，更認為不少言論都只是在某些道德議題

一場罷課少不免需要事前的準備、組織以及 大量的宣傳，不然無法知悉他人的想法，只 靠臨時號召的話，罷課便難以成功。哲學系 雖然有極其優越的條件罷課，但也有不完善 的地方。「我們﹙哲學系﹚開學前才舉辦一 場全系的討論大會，其實十分趕急。」阿晨 表示師生最早是在九月前參加由系會和罷課 關注組籌備的討論大會，當天不少人一同就 罷 課 與 否 表 達 意 見， 討 論 氣 氛 熱 烈， 此 外 也 有 派 發 網 上 問 卷， 全 系 (120 人 ) 中 有 近 60%( 約 70 人 ) 回 覆， 因 此 系 會 及 關 注 組 大致了解到老師與其他同學的想法。其後他 們也有響應和宣傳 9 月 2 日罷課大會，但再 沒有舉辦全系大會進行討論，也沒有任何洗 班 宣 傳 罷 課， 只 是 恆 常 地 更 新 facebook 和 Telegram group 以 宣 傳 罷 課 或 其 他 運 動 資 訊。 「同學都是自發居多，連關注組內部也甚少 一起行動。」阿晨表示其實系會及關注組也 甚少主動組織罷課期間的行動，除了發起數 次在民女的靜坐外，同學通常自行參與其他 抗爭行動，並不會要求以哲學系的名義號召 並組織其他人一同行動，哲學系的同學都不 需要大規模的宣傳或壓力，已各自爬山，故 此不會出現集體行動。

上發聲，不是政治表態。但他理解部分學者 的憂慮，不過覺得現時的擔憂只是自我審查。 「即使哲學系出了兩篇公開聲明，仍然與大 陸大學有不少交流，例如在 11 月舉辦的南北

註

哲學論壇。」他更指自己隨後照常在其他學

[1] 羅范椒芬在 2007 年署任教統局常任秘書長期間，被指

術期刊撰文，自身的立場並未影響與其他地

曾作出不當干預教院兩名學者學術自由的行為，因此港府

方的學術交流。

成立獨立調查委員會展開調查，並證實上述指控，其後羅 范椒芬辭去廉政專員職位。

校園 35

脫離政治的法律——訪三位法律學院同學 訪：梁錫嵐 文：梁錫嵐

自 2014 以來，香港經歷著新一輪嚴峻的「法 治危機」。反新界東北案、公民廣場案和旺 角騷亂案的政治檢控、人大就立法會宣誓釋

學生：仆街喇！我做唔到律 師喇！

法等事件，顯示法律成為了政權阻嚇異見者 的工具。在反送中運動，法律界兩度發起黑 衣靜默遊行，6 月初時抗議政府修訂逃犯條 例，8 月初時反對律政司政治檢控、要求成立 獨立調查委員會，兩次均有約三千人參與， 為回歸以來最多。然而，在大學校園內，法 律學院學生似乎不太關注這場運動。中大法 律反送中關注組的成員 Deryk 指院內自 6 月 起沒有什麼討論，關注組在 8 月中才籌組。 全院有 400 多人，關注組有 10 人，實際運作 只有 3 人。他們在 9 月初時曾希望推動罷課， 為了填充罷課時間，匆忙搞了放映會、民女 靜坐等活動，但參與人數只有個位數字。另 一位 9 月加入關注組的成員 Sophie（化名） 指自己完全沒有缺席主科課堂。她課餘時每 天花數小時記錄被捕抗爭者出現的片段，週 末也會參與遊行集會，但罷課的成本實在太 高。為什麼法律學院同學不怎麼參與罷課？

法律學院的競爭壓力是罷課反應冷淡的重要 因 素。 學 生 要 考 取 執 業 資 格（PCLL）， 便 需要修畢為期一年的課程，能否參與課程取 決 於 本 科 成 績，Deryk 說 CGPA 需 要 保 持 在 3.3、3.4。很多人亦在一年級便找實習，如果 想做事務律師，同學會希望多接觸國際企業、 取得推薦信。如果想做大律師，便會希望多 認識大狀，看能否做他們的徒弟，因為做一 年徒弟是成為大律師的必要條件。Sophie 補 充， 院 內 每 年 級 80-100 人 之 中， 約 有 10 人 是家境頗為優厚的，他們有些來自傳統名校、 國際學校，有些是外國回流的本地生或國際 生。他們平時溝通用英文，有頗好的實習工 作，其他同學想要與這些人競爭、爭取到同 樣的實習機會，唯有靠成績。由是大家難以 罷課。 競爭壓力不僅是自己意覺，學院也會強調。 Sophie 指 每 個 學 期 考 試 後， 院 方 會 出 一 份 “GPA Distribution Report”，「 咁 你 就 可 以睇自己喺邊個位，然後（就會諗）仆街喇！ 我讀唔到（PCLL）喇！」另外院方每星期寄 兩三封電郵給學生，教授求職技巧之餘，亦 列出有意招聘實習生的律師樓，鼓勵同學遞 信申請。但在同學參與社會運動方面，院方

36

中大法律反送中關注組的文宣

沒 有 什 麼 支 援。Deryk 曾 去 信 要 求 院 方 9 月

今 屆 法 律 院 會 Valorem 指 前 幾 年 的 院 會 的

初作特別課堂安排，院長回覆指不會寬限出

定位是政治中立，今年也是。他們指政治中

席 率， 錄 音 則 視 乎 個 別 教 授。Deryk 說 對 教

立 不 代 表 冷 感， 希 望 今 屆 能 對 應 時 勢、 多

授「冇咩特別期望」，Sophie 上的五個主修

評 論 社 會 事 務， 但 表 示 他 們 不 是 一 支 政 治

課全部沒有提供錄音，直到十月因為交通問

莊，而是法律莊。會長 Chie Tong 說：「我

題，全部課堂才有錄音。

地 唔 會 加 入 political debate， 只 會 做 legal debate」，從法律、學術的角度討論問題。

學 生 院 會： 我 地 唔 會 加 入 political debate， 只 會 做 legal debate 學生院會也沒怎麼支援關注組，Deryk 認為 他們的傳統是不太關心時事。他一年級時參 與迎新營，覺得只是「普通齋玩」，最多只 是 談 了 一 下 professor 和 internship， 沒 有 涉獵社會議題或對法律學院的期望。院會的 會 費 是 四 年 ＄500，Deryk 說「 應 該 係 全 中 大最高之一」。收費這麼高，是因為每年會 舉辦高桌晚宴，學生參與的話每人要額外付 ＄500-600。 據 Sophie 所 知， 晚 宴 會 邀 請 社 會名流、法律界知名人士演講，「其實就係 製造一個場合，俾大家識多啲人啊，搵到實 習啊咁」。晚宴人數有 70-80 人（包括嘉賓）， Deryk 說每年都會有頗多一年級生參與。另 一 個 較 多 人 參 與 的 活 動 是 每 年 九 月 的 Law Fair，各律師樓會在會展擺攤，讓同學了解實 習機會，「如果傾得好會留 email，有工作機 會就會通知你。」

只有當事件影響法治（主要是程序公義、三 權分立的原則），院會才會表態。在今年 10 月，院會發聲明譴責政府透過《緊急狀況條 例》頒布《禁蒙面法》，損害香港法治以及 三權分立的基礎、打壓市民言論自由。Chie Tong 指 他 們 不 是 因 為「 偏 黃 」 才 出 聲 明， 焦點不是討論《禁蒙面法》的影響和正當性 （這是行政／政治方面的討論），而是政府 繞過立法會的法律程序問題。院會曾在 7 月 25 日 發 了 一 份 英 文 聲 明， 譴 責 各 方 暴 力， 包 括 示 威 者、 警 察 及 7.21 元 朗 施 襲 者（we undoubtedly condemn the unjustified and illegitimate use of violence of all parties involved in the series of protests）， 亦 勸 喻 同 學 避 開 危 險 區 域（to circumvent areas seized by attacks）。Chie Tong 指院會當時 的考慮是，721 一方面有元朗襲擊事件，一 方面有上環衝突，始終暴力是犯法，會破壞 社會安穩，即便她明白有人覺得應該了解示 威者的目的，但院會須政治中立、不會作道 德方面的判斷。問到如果一個和平遊行不獲 不反對通知書，參與的示威者被控非法集結， 我們是否只能以「守法與否」的框架理解？ 院會認為示威者確實觸犯了法律，當然這牽 涉到集會自由的問題，但本身不反對通知書

法律系的 GPA Distribution Report 法律學院院會 Valorem 的合照

中 大 法 律 反 送 中 關 注 組 的 橫 額，「ARMA IN ARMATOS SUMERE JURA SINUNT」，即法律容許人們武裝起來以對抗武裝者

的原意是評估示威對社會的影響，有其合理

定義謀殺、誤殺等技術性討論，但一定不會講

性。至於示威者為自己相信的事而犯法是否

《公安條例》，也不會討論為何強姦罪的受害

道德，基於這個是政治而非法律問題，院會不作

者不包括男性。[1]

評論。 Sophie 指出，考試和課堂只要求分清什麼是 「大家將守法睇得太重，或者覺得公義一定

違法，但要求別人守法前，必須先思考法例

要 從 法 律 中 獲 得， 所 以 容 易 畫 地 自 限。」

應否存在。比如說競爭法的一堂課會從應否

Sophie 說，大律師公會也譴責所有暴力，較

有完全自由的市場談起，因為法例正是規定

好的律師如駱應淦會說問題出在政府身上，

公司合謀定價是違法行為，令消費者受害。

但亦強調不會容忍示威者的暴力，「大家想

除了立法原意，法例能否為人民賦權、法例

平衡各方意見，令自己立於不敗之地，但『平

是否符合現時社會，執行情況有否造成不公

衡』對被壓迫者黎講係傷害。」

的問題亦很重要。Deryk 最喜歡的課堂是憲

中大法律課程：為市場服務 究竟為何中大法律學生如此相信守法是不證 自明？課堂教的是一套怎樣的法律觀？ Sophie 說，課堂設計很遵循執業試的要求， 不會教多一分，因為執業試本身的範圍很廣、 要求也很高。執業試只要求獲取和應用實務知 識，因此課堂不會探討法例的正當性。「本身 都唔會對法例提出問題，更加唔好講（探討） 社會時事。」刑事法的課堂傾向教授爭議不大 的法律，如偷竊、謀殺、欺詐等，只會作如何

法和行政法，授課的詹鋌鏘教授曾為梁國雄 打官司，是法律學院少數積極參與社會事務 的教授。他除了講解憲法、司法覆核是用來 制衡政府權力，亦指出在香港扭曲的代議制 度下，現時司法覆核成本高、程序繁複是不 合理的。這樣的司法覆核本是設想一個民選 的、理性的政府推行政策前會考慮不同持分 者的意見。 不過未必每個教授會這樣解說（詹鋌鏘今年 已離開中大），Sophie 亦指出，如果同學平 日沒有留意時事，上完行政法的課堂可能會 覺得香港的法律制度行之有效，政府會為不 當決定負責。課堂上會講解很多成功告政府

[1] 在香港，只有男性會干犯強姦罪，受害人必須是女性。《刑事罪行條例》（香港法例第 200 章）第 118(3) 條列明，如任何男 子：「(a) 與一名女子非法性交，而性交時該女子對此並不同意；及 (b) 當時他知道該女子並不同意性交，或罔顧該女子是否對此 同意」，便干犯強姦罪，最高刑罰是終身監禁。（來源：社區法網）

律學院，是希望運用常人難以接觸的知識、 檢 討 法 律 的 正 當 性， 消 除 社 會 上 的 不 公。 Deryk 也發現法律對示威者的保護比想像中 少。2016 年的時候他中五，看到梁天琦等人 被捕，希望自己能做義務律師或維權律師幫 忙，「悲觀啲諗，覺得香港之後可能需要呢 啲人」。然而，今年六月「好似將僅有嘅希 望拉走咗」。一位義務律師跟他說，警察不 再像以往尊重律師，資深律師也要等 3-4 小 時才能見被捕人。另外，律師處於辯方的位 置其實很被動，「被捕人士喺警署被插贓嫁 禍，律師都只能夠喺庭上同個官備案，但冇 辦法令嗰個警員受應有嘅懲罰」。香港的普 通法系統很少考慮證據是否從正當途徑獲得， 即便是警察在無搜查令下爆門取得，如果法 官認為該證據對案件判決有幫助，一般會接 中大法律反送中關注組的三罷文宣： 「極權成為事實 革命就是義務」

的案例，如日本安全套製造商岡本曾在巴士 車身賣廣告，淫審處以有裸露成份為由取締， 後來岡本提出司法覆核，法官認為淫審處考 慮不夠謹慎、發還重審，又比如梁國雄因在 監獄被剪髮提告，最終勝訴。但課堂不會講 到，能提出司法覆核的大多是商家，個人身 份提告很少，也不會說梁國雄、郭卓堅申請 法援需要付出怎樣的代價。課堂很容易忽略 「法律面前窮人含撚」的問題，比如教合約 法的時候很強調合約精神，如果對方違約可 終止合約並要求賠款，但不會探討合約雙方 的權力是否對等，如僱傭哪一方有權力決定

納 呈 堂， 與 美 國 不 同，「 所 以 警 察 叫 著 番 gear 影相嗰啲，好大機會喺之後嘅審訊都會 接納」。 法律學院的課程不會處理 Sophie 和 Deryk 的 想望和批判。Sophie 指出，對很多法律學院 的教師來說，香港法律制度的獨特之處便是 能安撫外資，他們既對中國法律環境有遲疑， 但又想進入中國市場。香港的《普通法》制 度為外資熟悉，商人因而信任香港的營商環 境和自己的人身安全，同時香港毗鄰中國， 是一道窗口，讓不同資金和人可在此地交流。 事實上，從事公法改革研究的律師不多，大 部分是處理私人領域的法律問題，接觸的客 戶一般是大公司大機構，處理上市、商業和

合約內容、哪一方毀約較可能受到懲處等。

解等問題。

「法律教育少咗批判法律嘅面向」這是

這不僅是「律師只係想搵錢」的問題，使用

Sophie 對 法 律 學 院 課 程 的 總 結。 她 發 現 法 律學院單純是為了培育具備現有知識的人， 為商業社會服務，頗為失望。她的父親以前 是持牌的流動小販，但經常被食環和警察騷 擾趕走，不服從便被告上法庭，沒有辦法， 只能認罪希望罰款了事。Sophie 本身入讀法

法律的門檻本身就很高，普通市民根本不懂 或沒有資源找律師。很多律師依靠為內地公 司辦理上市來賺取收入，這亦影響他們的政 治參與。「本來律師嘅政治中立原則只係適 用於有人上門搵你辯護時，你唔會特登辯護 得差啲」Sophie 說，個人的政治表達和行動 校園 39

後記

應是不受限制，「但好多時唔係咁」。曾有 人做了義務律師後，被內地公司斷了生意關 係，很多人更不敢在社交媒體上表達政治立 場。另外，律師的專業守則是為客戶著想， 有時即便不同意客戶的做法，也難以提出異 議。大律師亦不能篩選顧客，除非顧客付不 起費用。

從兩篇訪問可見，同學參與罷課的積極程度， 實與學系的學業壓力、教學定位，以至學系 對應的職業發展和社會經濟環境有很大關連。 哲學系的教學並不直接對應某個行業，成績

在法律服務市場導向的情況下，法律教育傾 重實務操作，只為同學能通過執業試，缺少 對法律的批判和探討。法律學生容易認為法 律制度行之有效、把守法視作理所當然，甚 至將法律與政治分離，忽略了一些法例的政 治原意和操作（如《公安條例》），以及「法 律面前窮人含撚」的問題，因此與社會運動 或較激進的行動保持距離。再加上法律學院 的競爭壓力大，學生為執業需面對繁重的課 業和實習，更難以參與罷課。

對出路的影響較微，而且學系強調嚴謹思考、 同學很多時會將思考應用到生活和社會事務 當中，因而較積極罷課。法律學院的同學為 執業須面對極大的競爭壓力，而執業大多是 為了商業社會服務，課堂很少挑戰法律的正 當性，即便反送中運動出現「法治危機」， 同學還是沒怎麼參與罷課。 其實即便是哲學系，筆者也有朋友對罷課有 疑慮，一位朋友因家境困難、希望投考公務 員而重視成績。了解這些社會經濟條件的限 制，並不是說要放棄連結某些人。相信法律 學院的同學也不完全擁抱現時競爭劇烈的情 況，亦有一些同學提出對法律的批判。我們 惟有通過理解各學科、各行業、各人面對的 問題，梳理這些問題與社會制度的關係，從 而說服他們投身社會運動。

中大法律學院官方網頁，展示了繁榮的、商業的維多利亞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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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園 41

他們也是抗爭的一部分

文：中大基層關注組

校園文宣遍地開花，「清一貼百」固然是要挑戰惡意破壞的人，但對於被迫清理的工友，我們又 是否無奈阻勸一句「唔好清啦」，然後再「貼百」，便能疏解一切問題？或是在心裏默默地覺得 慚愧、抗爭無意連累工友？只是，事件的核心始終不是同學與工友的衝突，而是聲稱關心工友、 自詡有人文關懷的校方，不但打壓同學的言論自由，執意要清理文宣和噴漆，更借工友之名製造 假對立，無意解決矛盾根源。校方甚至未能為工友提供足夠的勞工保障，讓他們蒙受健康風險。 加重工友負擔的，正正就是校方。 ▉ 勞工保障不足 制度以剝削為本

作。他們每天亦會用一整桶18公升的天拿水。 但天拿水的揮發性高，容易吸入、會刺激皮

就我們（中大基層關注組及熱心同學）的調

膚及眼睛，可引致暈眩，對大腦神經、腎及肝

查，發現所謂關心工友權益的中大，其實勞工

造成破壞。在欠缺保護工具的情況下，對健康

保障少、待遇差。現時中大大部分的清潔工是

造成威脅，工友也無奈說：「其實(我)都唔想

由物業管理處（EMO）直接聘用，並將要求

做，啲天拿水(對身體)好傷。」

專業技術或季節性的工作外判。清理文宣的工 友本為EMO直聘員工，後來疑因人手不足而

另外，工友需要長期彎腰或蹲下，以清理地上

外判至油漆公司處理。處方未有回應改用外判

的文宣和噴漆，據觀察，校方提供的工具不

的原因，而實際上，EMO長年人手短缺，校

一，部分工友只獲配小板凳，其他則只能坐在

方未有增加薪酬待遇招聘，不但加重工友的工

反轉的水桶上。也有工友在清理高處的噴漆

作量，亦使校方增加外判合約。

時，沒有爬梯和安全帽，也沒有其他人在旁協 助，只能搬來天拿水桶當作梯級，十分危險。

外判的投標準則一般為價低者得，承辦商為壓

此外，在燥熱的9月、10月，百萬大道熱得站

低成本，必然會削減勞工福利，是以剝削為本

著也會出汗，但據工友所指，他們工作八小

質的吸血制度。因此，外判的薪酬福利較直聘

時，卻沒有休息室，只能在樹蔭乘涼。

差，中大校方也可以逃避相關勞工責任，如有 薪年假、中大的免費醫療服務等。 這批疲於奔波的工友，是在怎樣環境下工作 的？ 根據職業安全健康局的建議，工作時使用化學 品，需要佩戴手套、護目鏡和呼吸器（豬嘴） 。但工友們長時間以天拿水清理噴漆，僅獲 配一個N95口罩和膠手套，N95口罩不能有效 阻隔化學氣體，而膠手套觸碰到化學物時會 發脹，有工友須為此佩戴兩層手套，不便於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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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僚黑箱作業 學生無權監察 工友們承受工作壓力，上司經常會警告工友不要和同學溝通，生怕學生「搞事」（爭取權益） 。在我們多次的閒談中，工友對自己的薪酬待遇避而不談，也不願意說公司一句壞話，害怕遭 秋後算賬，我們只能旁敲側擊地詢問工作待遇，但一些具體的條款內容，還是不得而知。 因此，我們多次向EMO發電郵和打電話查詢工友的薪酬待遇和保護用具，希望了解現時承辦商 的情況和處方的監察制度。但處方多番强調這些是商業運作的資料，始終不願公開，僅在口頭 上表示在招標時會重視勞工權益，也指有監工確保服務的安全和質素。我們至十月尾再向處方 反映後，始看到工友配備豬嘴。 顯而易見，承辦商對僱員的待遇十分惡劣，處方的監察亦極度寬鬆和無力。EMO處長林耀華在 通話指出，對於短暫臨時的工作，大學不會要求承辦商提供關於工作的安全指引，需要依靠即 場的監察，作靈活的安排，並拒絕回答監工的監察頻率。事實可見，大學所謂「靈活」的做法 實質是任由外判商剝削工友。若我們未曾查詢，那個「靈活」的安全指引、應有的豬嘴到底會 否提供，這些問題應該都會永遠消失在極度寬鬆而無力的監察制度中。 在工友待遇如此惡劣的情況下，處方多番以商業保密為由，拒絕透露承辦商的資訊，連公司的 名字也不願說出，實有包庇承辦商之嫌。處長一開始承認承辦商開工的時候「用錯咗」口罩， 已經要求對方糾正，但後來又指「都唔一定話唔合理」，不斷强調工具按環境通風程度而定， 然而，工友一開始使用的N95口罩只能隔塵，無法阻隔天拿水的化學氣體，工具合不合理，是 沒有工作經驗的人都能理解的。處長對承辦商的判斷前後矛盾，更把責任推卸給工友，暗示問 題在於工友「偷懶」不佩戴口罩。難免讓人認為，處方只顧維護自身形象，拒絕承擔責任。

校方的態度總是含糊不清、支吾以對，甚至多番前後矛盾、蓄意隱瞞，足見 校方對工友權益毫不在意，關心工友的說法真的很諷刺哦~~~~

校園 43

▉ 漠視同學意見 摒棄員生共治（？） 其實這場保護工友權益的抗爭，本應不存在。

不民主的校園，更加陷同學於不義，將同 學說成了加重工友負擔的元凶。曾經噴漆的

社會的嚴峻情況已經不容許同學發聲：有不反

同學，見到工友辛勞清理，難免會產生罪

對通知書的集會，會遭警方瘋狂發射催淚彈；

惡感；也有部分同學覺得錯誤在於工友沒有

在社區設連儂牆，會被狂徒襲擊；甚至只是戴

拒絕這個不公義的工作，發生口角。無論如

口罩，都有機會被拘捕。運動情緒高漲，同學

何，同學和工友都會受到傷害，但問題難道

欲以文宣表達訴求、號召群衆，僅是行使自己

不是校方為粉飾太平而持續要求清理所致？

應有的言論自由。

難道不是校方不將同學放在眼內？這個不民 主的校園，完全忽略員生提出的解決方法：

至於文宣應否清、如何清，校方早已將同學排

保留文宣、運動後同學自發清理，卻誣衊同

除在外其實同學也對噴漆的態度存有分歧：早

學為「破壞校園和剝削工友」的元凶。

在與段崇智對話會中，有同學認為文宣噴漆如 藝術品，記錄抗爭歷史，應該保留下來；有人 覺得錯字、意義不大的字句不應被清理；有人 認為不應散播所謂未fc的資訊，因為會加强社 會對謠言的確信。這些都是同學對噴漆的看 法，還有不少人提出由同學自發清理，然而， 校方會否將這些想法納入決策過程？不會。 校方一直從上而下地決策，而非與同學、教職 員和工友民主地協商，他們甚至不被包括在諮 詢的過程中。一切可行的方案，一切折衷的做 法，一切包容同學意見的行動，都已經被一意 孤行的校方排除於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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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記 蒙民偉樓地下的外牆，似乎是「清理率」最高的牆壁，而我最近看到的噴漆是：「辛苦了/__\」 那一瞬間複雜的心情，是無奈、憤怒、感慨。同學必定是意識到工友來回清理的辛苦，也對自 己噴漆的後果有少許質疑，才會用這種形式表達愧疚。但這份辛苦，也包括踏在空罐上清理的危 險、來回拭擦的氣力、天拿水化學物的損害等。如果同學有意表達愧疚或歉意（雖然還是歸咎於 校方的專制），一句面對面說的「辛苦了」或是一樽水，應是較好的補償。 關於政見：與我們聊天的工友，不少是大家口中的「藍絲」。但事實上他們也不是完全認同現有 的政經秩序，他們也會說「警察很壞」、「打倒地產霸權」，反映了他們有被說服的空間。而正 正是運動未能切中他們生活的困境：長工時、低工資、高物價，難免會磨去他們對參與社會的 心力和耐性。如果我們不諒解他們的處境，讓他們感到排斥，最終只會將他們推到完全建制的一 方。常說抗爭從日常開始，如果同學與工友連成一線，爭取改善他們的待遇和工作環境，讓他們 意識到發聲的空間如此重要，切身感受到民主會帶來生活上的改變，也許會使他們對抗爭運動有 新的體會。

校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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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共空間 閪鎖無理 員生共治 純屬笑話 收集出入紀錄

侵犯個人私隱

三樓會室設鎖

閪鎖實屬多餘

排拒校園職工

扼殺休息空間

封閉公共空間

不利員生交流

鳩 hea 學會意見

校政欠缺透明

自十一月起，師生中心管理委員會於范克廉三樓的公共空間裝上電子鎖。

西巴布亞﹕反殖進行曲

文：何正男

西巴布亞示威者高舉標語，反對種族歧視。（圖片來源﹕ABC News）

在反送中抗爭中，香港人開始關心不同國家的 反政府抗爭，但往往關注點集中在比較反送中 和當地示威，找一些與香港共通的示威手法， 正如西巴布亞之所以進入港人視野，除了因為 西巴布亞人勇武抗爭，也有《緊急法》在港討 論得熱烈之際，印尼政府為我們示範到底禁網 是怎樣的一回事。但一個為反殖鬥爭死去數十 萬人的民族，我們是否應該在我們關心的現象 以外，認真進入他們的歷史脈絡，了解一下這 個小島發生的起義史？

■全 球殖民浪潮與非殖化 1 7 0 0 s -1 9 0 1 ■ 或許一切可以由西巴布亞的地理和歷史說起。 西巴布亞地區位於印尼東部的新畿內亞島西 荷

德

英

面，「巴布亞」原本的意思是「晨光下的島 嶼」。西巴布亞面積有140,375平方公里（相 等於110個香港），人口約有87萬人，主要 由美拉尼西亞人（Melanesian）和巴布亞人 （Papuans）組成。有一半人口篤信新教，另 有約四成人是穆斯林。西巴布亞擁有豐富的天

二戰前，新畿內亞島被瓜分成為三個國家的殖民地

然資源如天然氣、銅礦，也是世界上最大的金 礦坑格拉斯伯礦場的所在地，加上風景怡人和 有不同的岩洞，西巴布亞的旅遊業因而十分發 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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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歷史上，早在十六世紀，葡萄牙人和荷蘭人 曾經有關於西巴布亞的記載。直到1660年， 荷蘭東印度承認了蒂多雷蘇丹國（Kesultanan Tidore）擁有整個新畿內亞的主權。及後英 國、荷蘭、德國都嘗試在西巴布亞建立殖民點 但不太成功，不過荷蘭最終還是在1898年開始 殖民西巴布亞。而在二戰之前，整個新畿內亞 分為西部，東北和東南三部分，分別為荷蘭、

示威者舉起代表西巴布亞獨立運動的晨星旗

德國和英國殖民地，戰後東北、東南交由澳洲 接管，後來整個東部在1975年獨立，即巴布亞 新畿內亞獨立國（Independent State of Papua New Guinea）。但西巴布亞的命運卻非一 帆風順。

■失落的公 投與再殖民1 9 0 1-6 9 ■ 荷蘭人在殖民印尼期間，一直壓制原住民聲

而要求荷蘭讓步，最終印尼在1962年8月簽訂

音，禁止他們的集會自由。另一邊廂，在1901

了《紐約協定》，將西巴布亞暫交聯合國管

年至45年，荷蘭推行了新殖民政策（Ethische

治，並承諾往後會以西巴布亞的共識為基礎，

Politiek），強調要文明教化當地人和改善他

在1969年會作「Act of Free Choice」公投，

們的生活。結果印尼知識分子在接觸到歐洲民

決定西巴布亞命運。

族主義浪潮和現代化下，出現民族覺醒，反抗 荷蘭的運動隨之展開。在二戰結束後，印尼民

在1963年，聯合國已經將西巴布亞交由印尼

族主義者馬上宣告獨立宣言，並聲言新畿內亞

管治，接著幾年，西巴布亞人和印尼有持續衝

島也是印尼的一部分，及後印尼和荷蘭持續了

突，印尼軍隊殺害和監禁數千名的西巴布亞

四年的戰爭，直至1949年，荷蘭承認印尼對

人。在1969年原定舉行公投日子時，印尼政府

東印度群島的主權但不包括整個新畿內亞。在

竟然指西巴布亞人太「落後」，不適合民主而

整個50年代，荷蘭人為防止印尼人吞併西巴

否決全民公投，在一百萬西巴布亞人中印尼軍

布亞，於是提高他們的國民教育和民族認同，

方只挑選了1026名代表，賄賂他們，同時威脅

為獨立作準備。甚至在1961年，西巴布亞舉

他們如果投錯票將會殺死他們的家人，結果所

行全國代表大會，選出了國旗、國歌、國徽，

有人都一致贊成保留西巴布亞作為印尼的一部

但1961年12月，印尼軍方發動特里科拉行動

分。而聯合國儘管有監察員目睹這一切，但在

（Operation Trikora）突襲西巴布亞，及後

美國和澳洲的推動下，聯合國在表決中竟有84

印尼和荷蘭展開了一輪談判，因為美國擔心印

個成員國贊成承認這一結果（另有30個成員國

尼會尋求蘇聯協助，最終失去東南亞的盟友，

棄權），最終通過決議承認公投。 國際 49

1968年，聯合國派出特使處理西巴布亞問題

剝削。前文說過，西巴布亞擁有全世界豐富

■屠殺與反抗1 9 6 9 -2 0 1 9 ■

金礦資源。1967年美國採礦公司費利浦公司

在面對印尼政府的殖民壓迫下，自由巴布亞運

（Freeport Sulphur）得到西巴布亞礦物開採

動（Organisasi Papua Merdeka）誕生，他

權，而美國是促成1969年的「公投」（Act of

們主張西巴布亞自決，反對印尼政府的種族歧

Free Choice）的主要力量。印尼也藉抽取採

視和殖民壓迫。1971年，OPM宣布西巴布亞

礦公司稅收得到鉅額利潤，美印利益輸送關係

共和國成立，並起草了憲法。OPM和印尼政

不言而喻。而費利浦公司後來一直有向印尼軍

府長達數十年的衝突由此展開。當中OPM會

方支付鉅款以尋求保護，殺害試圖破壞採礦的

運用不同手段要求獨立。他們曾經多次破壞費

西巴布亞人，最終大量的開發不僅侵害到西巴

利浦公司，燒毀他們的倉庫、通訊設備和切斷

布亞人的自然資產，他們的生活環境也受到嚴

燃料管道。另外，他們在西巴布亞地區作游擊

重破壞，採礦公司在河流傾倒廢料，每日會有

戰，這也是為何費利浦公司要向印尼軍方付錢

23萬噸礦渣倒進河流。與此同時，印尼政府容

尋求保護的原因。甚至在1996年他們曾經綁架

忍木材公司任意在西巴布亞伐林，最高峰時期

世界野生動物基金會的人員。武力手段以外，

西巴布亞每年有30萬公頃森林被砍伐。雖然西

OPM也有作外交游說，例如在1982年就成立

巴布亞擁有豐富的天然資源，但居住在這裏的

外交組織，希望可以在聯合國申述西巴布亞狀

人民卻是全球最貧窮的人口之一。

況，和積極爭取南太平洋諸國支持。

事實上，印尼對西巴布亞更有著赤裸裸的經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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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伸閱讀﹕

Forgotten Bird of Paradise

這部紀錄片訪問了上文講述因為升晨星旗被判監禁 十年的尤薩克·帕格，和武裝領袖歌利亞·塔布尼 （Goliath Tabuni），有助了解西巴布亞面臨的種 族滅絕。 蘇哈托（Suharto，1921-2008），印尼獨裁 者，在任總統時間為1967-1998年。除了鐵腕 管治西巴布亞外，較為人熟悉的是掀起印尼 全國排華示威與強行吞拼東帝汶並屠殺反抗 份子，單就東帝汶而言死亡總人數高達十萬 至三十萬人。

在印尼獨裁者蘇哈托的鐵腕統治下，西巴布亞 幾乎遭到種族滅絕。印尼軍隊在1969年起，就 不斷殺害西巴布亞土著、甚至發動空襲燒毀他 們的村莊，死亡人數多達15-40萬。其中一個 例子就在1998年，印尼軍隊將200人圍捕，然 後裝上船隻出海再拋落海。性暴力也是常用的 手段，1999年曾有一份上呈到聯合國人權委員 會的報告指出，印尼軍方經常以強姦作為酷刑 和恐嚇的手段。

以往Aikwa River為當地提供生活必需品的地方（取水、捕 魚），美國費利浦公司設立的金礦就在河流的上游。

殖民壓迫沒有隨蘇哈托1998年垮台而停止，雖 然有短暫的政治開放，2000年西巴布亞舉行了 代表大會，公開申明拒絕1969年公投結果，但 在印尼政府擔心分裂下，印尼軍隊馬上介入， 有人因為升起西巴布亞國旗而被槍殺，在2001 年，西巴布亞領袖埃魯瓦伊（Theys Eluay） 被印尼軍方暗殺。政治犯在西巴布亞也變得極 為常見，2004年，社會運動者尤薩克帕基奇 （Yusak Package）就因為升晨星旗而被判監 十年。印尼政府為逃避國際監察，甚至驅逐 記者和NGO，2010年國際紅十字會被驅逐， 2012年，國際和平旅團（Peace Brigades International）被逐出境外，此外國際特赦組織

金礦為印尼政府帶來不少的稅收（該公司是印尼最大的納稅 人），但受苦的是當地的西巴布亞人·

也不得進入西巴布亞地區觀察。

國際 51

■再起﹕20 1 9 起義■ 西巴布亞和印尼的抗爭持續了數十年，仇恨的 螺旋也愈鑽愈深，去年12月5日就有31名建築 工人被槍殺，及後西巴布亞解放軍（The West Papuan liberation army）承認責任，但指出 那些不是公路工人，而是印尼軍隊（但至今真 相仍未有定案）。今年，8月15日是簽訂《紐 約協定》的57周年，在印尼不同城市都有西巴 布亞人舉行示威活動，但均被印尼政府武力鎮 壓。8月16日印尼獨立日，印尼警方聲稱有學 生破壞印尼國旗，結果學生被警察拘留，當地 的印尼民族主義者和官員甚至用「猴子」形容

那麼南太平洋諸國是怎樣看待西巴布亞目前狀

西巴布亞人。結果在8月19日開始，西巴布亞

況？印尼為阻止西巴布亞獨立得到各國支持，

示威終於爆發。

一方面對多國作親善外交，同時加入聯合國非 殖民化特別委員會，目的是阻止西巴布亞被聯

西巴布亞人在8月19日集結在西巴布亞首府，

合國列為「非自治領土」名單，更不斷努力以

他們舉著晨星旗，和防暴警察對抗，甚至焚燒

貿易、援助提高自身戰略地位以換取各國支持

議會大樓和破壞其他政府建築物。印尼政府也

印尼對西巴布亞主權，結果在8月的圖瓦盧會

增派1200名警察和派出300名士兵；在8月22

議中，因為印尼是太平洋中的強權，太平洋各

日，印尼政府以「加快回復市面安全」為由，

島國為討好印尼，均確認印尼擁有西巴布亞主

封鎖西巴布亞和周邊地區的網絡通訊，但即使

權。

如此，西巴布亞人仍然在翌日成功發起一個近 萬人遊行 ，抗議印尼軍方暴力鎮壓和要求自

國際格局雖看似無情，但不是所有的南太平洋

決。

群島人也漠視西巴布亞的處境。印尼大學生反 對政府推出的刑法法案，法案內容包括禁止墮 胎、侮辱國家元首、非婚性行為、非婚同居， 並在 9 月爆發示威，焚燒國會大樓，示威中也 有反對印尼鎮壓西巴布亞，要求停止印尼政府 的軍國統治。與此同時，菲律賓首都馬尼拉也 有人到印尼領事館抗議，譴責印尼政府血腥鎮 壓。 印尼的高壓和弧立、大國的背叛、一切都看似 是舉步維艱，但正如自由西巴布亞運動領袖本 尼 · 文達（Benny Wenda）所說﹕「現在西巴 布亞的情況愈來愈壞，這是下一個東帝汶。一 切都只是開始，印尼已經增派 16,000 兵力和 與民族主義民兵勾結。到底世界還要默不作聲 看 著 我 們 像 動 物 被 人 殺 掉 到 何 時？ 五 十 七 年

52

了，已經受夠了！」

■後記■

回想初做資料搜集時，被西巴布亞的歷史和抗 爭史震驚。竟然有一個地方被種族滅絕，國際 孤立，仍然有持續五十七年的反抗，這個故事 定有值得大家學習、反思的地方。我們在外國 找一些共通點，感到親切和鼓舞，固然這可以 作為關心國際的起點，但如果能再進一步考察 歷史脈絡，得著可能更多。 正如，西巴布亞不正是大國政治的悲劇嗎？當 然我們不反對國際上弱勢尋求國際政府援助， 但西巴布亞正好說明大國在利益和現實面前是

延伸閱讀﹕

Freedom in Entangled Worlds: West Papua and

the Architecture of Global Power （2012）

這部人類學著作以「糾纏」這個 概念，跳出「西巴布亞」和「印 尼」的二分框架，嘗試理解政 治領袖、游擊隊、印尼政府、 軍方、跨國企業、美國、聯合國 在西巴布亞抗爭中複雜的權力關 係。

如何被出賣。回到香港，國際援助是重要一 環，但把希望全盤投放在某大國之中，又是否 明智？

國際 53

澤連斯基 被指由波羅申科政敵

亞努科維奇 親俄既得利益者

商業寡頭克羅莫伊斯基暗中支持

波洛申科 歐洲朱古力大王 季莫申科 天然氣寡頭

那些《

更加關注其他國家的社會運動，不僅為了爭取國際支持，也 為了吸收經驗。然而 ，基於資訊傳播等原因，我們往往只 能透過有限的渠道接收國際時事。有限的資訊，會否因此限 制我們對於其他社會運動的理解？近月，不少香港人因為 《Winter on Fire: Ukraine’s Fight for Freedom》（下 文：瘋橘

》沒有說的事 Winter on fire

凜冬烈火以外：

正如《西巴布亞：反殖進行曲》提到，當下的抗爭令香港人

稱《Winter on fire》）這套Netflix紀錄片而重新認識烏克 蘭這個東歐國家。但其實《Winter on fire》在國外引起了 不少爭議，比起一部嚴肅的紀錄片，可能更像劇本分明的電 影，令觀眾誤解廣場革命。到底除了片中所述，有哪些關於 2014年廣場革命的事，是紀錄片沒有提及，甚至刻意忽略 的？本文希望指出《Winter on fire》中可能令觀眾有的三個 謬誤，目的不只是破除紀錄片製造的假象，更為了從革命後 的烏克蘭身上，反思當下的時代革命。

54

謬誤一： 革命只有自由vs專制的二元對立？ 《Winter on fire》片首講述在2014年時任烏 克蘭總統阿努科維奇拒絕與歐盟簽訂自由貿易 協定，違背許下的承諾，人民於是走上街頭 ⋯⋯紀錄片中，烏克蘭人的訴求集中在追求自 由、加入歐盟、反抗警暴之上。但作為一部紀 錄片，它沒有介紹後蘇聯時期的烏克蘭歷史， 亦沒有解釋烏克蘭與歐盟、俄國的關係，反而 簡單地將烏克蘭民眾表述成大多數支持廣場運 動、加入歐盟的群體。當然，我們不會否定廣 場革命本身的意義，例如反對警暴等，絕大部

2014年的民調[0]顯示，當時只有半數烏 克蘭人支持廣場運動，但在紀錄片中，反 對者的聲音卻未被提及。

分的廣場運動抗爭者值得同情，但如果忽略其 他烏克蘭人對廣場運動的看法，例如民調的數 字（見右圖），就似乎簡化了這場社運的脈 絡。

但除了以上之外，現實中的廣場運動 還有部分不為人知的面向，例如右翼 新納粹主義者的積極介入。

我們就不應該認同極右翼作為。而導演故意忽 略極右在廣場運動的角色，甚至沒有提及極右 翼策劃襲擊，結果進一步強化了簡單粗暴二元 框架的廣場革命。

謬誤二：

的畫面不但是紀錄片的高潮，更是整場運動的

革命能夠獨立於大國間的角力？

轉捩點。然而，當日開槍的是否只有警察？加

紀錄片中廣場革命的參與者皆是自發的烏克蘭

拿大渥太華大學政治學教授Ivan Katchanovski

人，包括藝術家、退伍軍人、神職人員等，曾

透過新聞照片、影片、實地考察、目擊者訪問

經出現的非烏克蘭人，除了在背後支持亞努科

等證據，重組當天事件的時間線、政府狙擊手

維奇的普京，就只有短暫斡旋的外交人員了。

的位置等，指出當日50名示威者的死亡，其實

然而，地理位置敏感的烏克蘭，是否能夠脫離

是一場極右武裝組織策劃的襲擊，背後的目的

於大國的政治角力？究竟美俄兩國與廣場革命

是趁機推翻政府、奪取權力[1]。新納粹主義組

有何關係？

2014年2月20日示威者被荷槍實彈的警察攻擊

織在阿努科維奇下台後甚至得到新政府支持， 建立私人武裝部隊並監察2019年總統大選，襲

地理上，烏克蘭位處歐洲東部，西邊是歐盟眾

擊LGBT運動人士，將二戰時期參與屠殺猶太

國，東邊與俄羅斯接壤，處於歐俄之間的烏克

人和波蘭人的準軍事組織定為法定英雄[2]。

蘭，因此成為地緣政治的衝突點。烏克蘭內部 亦有著烏克蘭人、俄羅斯人、羅馬尼亞人等不

如果革命是為了爭取自由，而自由代表不同種

同族群（見下頁圖），其中東部工業地區以俄

族、身份、背景的人都受到尊重和保護，那麼

語人口為主，在政治和經濟上一向親俄。雖然 國際 55

除了烏克蘭人以外，烏克蘭東部尚有不少俄語人口，南部和西部則有保加利亞人、匈牙利人等少數族裔。

烏克蘭在1991年脫離蘇聯獨立，但卻始終不能 擺脫俄羅斯的影響和控制，包括操縱選舉、控 制媒體等。為了制衡俄羅斯的勢力，美國的影 響力在烏克蘭也不曾缺席。兩國介入、干預烏

謬誤三： 革命帶來了整體社會的革新？

克蘭政治的最明顯例子，正是2014年的廣場革

在《Winter on fire》片尾，激進派定下死

命。

線，阿努科維奇若不馬上辭職，就會發起武力 進攻。當日深夜，阿努科維奇秘密離開基輔，

《Winter on fire》在俄方干預上著墨不少，

逃到俄羅斯。烏克蘭人迎來民主與自由。但尾

但為了加強刻板的二元對立，竟在美國的介入

聲指出，革命勝利之後，俄羅斯隨即出兵吞併

上隻字不提，抽空運動背後的大國角力元素。

克里米亞，烏克蘭境內武裝衝突不斷，似乎暗

2014年2月，即革命開始三個月後，美國助理

示革命後的烏克蘭並非一片光明。

國務卿Nuland和美國駐烏大使Pyatt之間的一

56

段通話紀錄曝光[3]，當中二人討論要讓哪一

1991年烏克蘭獨立後，國內的國營企業改革催

位烏克蘭政治領袖在新政府中掌管要職，包括

生了財閥的出現。雖然阿努科維奇下台後，繼

Vitali Klitschko（紀錄片中經常站台，後被激

任的總統波羅申科推行了成立國家反貪局、強

進派批評的烏克蘭反對黨領袖）等。美國顯然

制公職人員申報資產等改革，卻始終無法撼動

不希望烏克蘭落入俄羅斯手中，但同時，美國

財閥對政治權力的壟斷。更諷刺的是，波羅申

會否任由烏克蘭人選擇自己的領袖？以上事件

科本人也擁有Roshen（歐洲最大的糖果製造

反映廣場革命不只有人民的自發參與，更有大

商之一）等企業，更依賴其他財閥支持。2019

國的利益考慮和政治干預在其中，而種種因素

年總統大選，喜劇演員出身的政治素人澤倫斯

在紀錄片中卻被忽略，最後留下給觀眾，只對

基民望遠超其他候選人，最終成功當選。看似

革命有單向且平面的理解。

有望打破財閥的壟斷，但澤倫斯基同時被指由

波羅申科政敵、銀行大亨克羅莫伊斯基暗中支

本身的正當性。當然，放眼國際對當下的運動絕

持[4]，可見烏克蘭的政治權力依舊握在財閥

對有幫助。不過，只有在了解不同國家獨特的社

手中。

會背景後，我們才能明白，哪些經驗值得學習， 哪些應該作為教訓。

烏克蘭的政治，有望走出財閥的陰影嗎？抑或 在走進歐洲市場的同時，烏克蘭的經濟將愈趨

《Winter on fire》中烏克蘭人的精神以至最後

壟斷？廣場革命後，不少年輕人希望投入建制

的勝利固然可以振奮人心，但革命後烏克蘭的實

以帶來改變，但數年過去，他們的力量卻依然

況，卻提醒我們革命並非一勞永逸。社會運動的

薄弱，無法成為議會和政府內的主流。他們甚

策略更多只是手段，而運動希望帶來的改變才是

至受到建制力量的打壓，反貪污社運人士多次

目的本身。如果社會運動希望帶來一個正義的社

遭受襲擊，部分因而失去性命。面對現狀，不

會，那麼在討論策略和手段以外，我們更要有一

少烏克蘭人都感到絕望。革命的成功令不少人

個理想社會的想像：我們的政治制度該如何設

看到走向光明的道路，但隨革命爆發的內戰、

計？社會財富該如何分配？我們想革的到底是什

無法動搖的舊結構、俄羅斯的滲透與入侵都正

麼「命」？此刻思考這些問題，其實一點都不顯

在將烏克蘭拖進黑暗的深淵。

得遙遠。我們必須有所準備，直到光明到來的一 日。

結語： 我們可以從烏克蘭學到什麼？ 《Winter on fire》的導演Afineevsky曾被問 道，紀錄片有否隱瞞新納粹組織曾虐待異見 者，他的回應非常曖昧：「我是一個導演，不 是一個記者。[5]」而片中的確刻意地篩選素 材，甚至扭曲事實，最終拍成的是極簡化脈絡 的電影，而非紀實的紀錄片。如果我們對於烏

參考資料：

[0] YURI, ZORIA. （2019）. What Ukrainians think about Euromaidan five years on: survey. Euromaidan Press [1] Katchanovski, I. （2015）. The ‘Snipers’ Massacre’ on the Maidan in Ukraine. SSRN Electronic Journal.

[2] Golinkin, L. （2019, February 2）. Neo-Nazis and the Far Right Are On the March in Ukraine. The Nation.

[3] Ukraine crisis: Transcript of leaked Nuland-Pyatt call. （2015, February 7）. BBC News.

[4] 何桂藍（2019月4月17日）。革命「勝利」5年後的烏 克蘭 （下）：拼上性命，新世代仍不敵貪腐體制？。報導 者。檢自https://www.twreporter.org/a/2019-ukraine-election-government-corruption [5] Golinkin, L. （2016, February 18）. The Heartbreaking Irony of ‘Winter on Fire’. The Nation.

克蘭的認識僅限於此片，這樣的理解不但片 面，更無助我們從中汲取經驗。

延伸閱讀﹕

不少人在看過紀錄片後，紛紛用烏克蘭和香港

如果想了解廣場革命其他面向，可以觀看法國紀錄 片《Ukraine The Masks of the Revolution》，當 中談及了極右武裝組織在革命期間和革命後的角 色。烏克蘭新政府禁止在國內播放此片。

作對比：有人以烏克蘭示威者為例，肯定勇武 抗爭的重要性；有人則針對革命後烏克蘭面對 的種種問題，反駁民主與自由不是個好東西。 但香港終歸不是烏克蘭，兩地的政治、社會、 族群結構都不相同，單純將烏克蘭的經驗橫移 到香港身上並不適當，正如我們根本毋須借助 烏克蘭來肯定香港的勇武抗爭，勇武抗爭之所 以合理，也不在於有烏克蘭作為先例，而在其

國際 57

文：何宇霆

氣候變化殺到嚟， 仲喺度笑人唔食麵包皮

:>

2018年8月起，瑞典少女格蕾塔·桑伯格（Greta Thunberg）發起名為 Skolstrejk för klimatet （“School Strike for the Climate”），要求瑞典 政府承諾每年削減15%的碳排放。其後運動擴大成為“Fridays for Future”的全球氣候罷課，要求各國認真處理氣候暖化問題。最近9月的一 輪抗爭——「全球罷課為氣候」（#GlobalClimateStrike），得到全球 600萬人響應，是有紀錄以來最大型與氣候相關的抗議活動。 2019年9月，她在聯合國氣候峰會裡的一次演說上控訴各國政府應對氣 候問題時無所作為： “You have stolen my dreams and my childhood with your empty words. And yet I’m one of the lucky ones. People are suffering. People are dying. Entire ecosystems are collapsing. We are in the beginning of a mass extinction, and all you can talk about is money and fairy tales of eternal economic growth. How dare you!”

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孩，道出對國家應對氣候變化的態度的不滿。自私的 「大人」不作為，最終受害的是在地球生活的下一代。桑伯格的一番講 話，一度令她成為諾貝爾和平獎得主的熱門人選。同時間，桑伯格開始 備受「關注」，由網民到國家領袖如美國總統特朗普，大量對桑伯格的 58

攻擊隨之出現。

政要點回應？

峰會的參與者澳洲總理莫里森，被記者問及 關於桑伯格對現時政治領袖的批評，他認為 言 論 為 澳 洲 的 小 孩 帶 來 不 必 要 的 焦 慮。 諷

刺 的 是， 澳 洲 作 為《 巴 黎 協 議 》 的 締 約 國， 2014 年 起 因 加 強 開 採 並 出 口 天 然 氣， 碳 排 放 不 跌 反 升。 至 於 全 球 最 高 碳 排 放 國 家 美

國，總統特朗普對於桑伯格的回應，就是在 Twitter 上嘲諷她的年輕。

事實上，不少政客否認氣候暖化（如特朗普 與其政治盟友），說這是環保人士精心策劃的

一場騙局，甚至會用科學研究去證明「全球 變冷」。這些國家和相關人士往往都在相關行

業中坐擁巨大的既有利益，擁有碳排放最多

的 工 業， 譬 如 開 採 石 油、 天 然 氣、 頁 岩 氣， 一旦作出改變切實地減排，固有的經濟利益 勢必受挫。

鍵盤戰士 社交媒體上有很多的改圖、memes來攻擊她，內容大致上都 是說她收了很多錢並受人控制。有說法指桑伯格是全球最高 薪的社運人士（有人把桑伯格與美國前副總統戈爾的舊合照 修改，將戈爾的頭改為美國鉅富索羅斯，以證桑伯格是收了 錢才出來「搞事」）、年紀輕被有心人所操控（將一張ISIS的 照片裡的女孩硬說成是桑伯格），甚至有一些低劣的攻擊是 取笑她的亞氏保加症，並以她講話的截圖來羞辱她。這些不

戈爾（真）

實、幼稚、卑劣的指控在網上不斷產出、發酵，桑伯格的一 舉一動都會變成網民用來攻擊自己的彈藥。

？？？？

索羅斯（假）

以上的攻擊大多都是基於不實的指控而制造的fake news。但 當中有些攻擊，是基於桑伯格的講話內容，而這些值得我們 去反思一下。 事緣桑伯格在twitter上發佈一張在火車上用餐的照片，引起 許多網民熱議。他們發現照片當中有許多食物包裝袋，甚至

？？？？

桌上有桑伯格偏食撕掉的麵包皮。有人把這張照片製成memes，火車的窗外就改為非洲小朋友看著桑伯格，再配上桑 伯格的言論：You have stolen my dreams and my childhood with your empty words。照片在twitter上廣傳，在香港亦有 人揶揄桑伯格口講環保，卻不以身作則。這種現象很值得深 思，不論批評者是否相信氣候暖化或信奉環保的生活態度，

？？？？

但這就是人們對於「環保」的一些固有印象，說環保的人一 定要自我約制，保持一種極簡的生活方式。

等等，這種個人主義式的環保根本就不是桑伯格要 的環保。

國際 59

水災

旱 災 饑

環保是個人的責任？ 是在於政府沒有配套與足夠資源去配合、甚至 是補貼回收業的發展，最終使個人的付出都是

念，由3R、4R進化到5R概念、節約用水用

徒勞。

水災

我們必定聽過達至「環保」的不同手法與概 電、三色回收箱、買薄些的膠樽礦泉水、走

免受到這些利益瓜葛的影響，譬如用電。我們

了一分力，做不到的最多也只是會shameful。

可以在家裡選擇開少些冷氣，但我們可以選擇

不，是粒子。要應對嚴峻的氣候問題，我們就

本）高，很多回收來的塑膠都直接丟到堆填區

是要撼動資本與國家的固有利益，改變政策的

去。個人責任在系統中的確有其角色，但問題

制定。

民潮

道 德 力 量 在 全 球 暖 化 問 題 中 是 一 粒 芝 麻 ……

少，加上處理塑膠廢料的成本（清洗、運輸成

食危

後，廢塑膠的價格不斷下降，基本上 利潤很

荒糧

同樣的邏輯，相對於資本與國家的角色，個人

旱災 饑

的用電量分佈住宅佔26%，商業佔65.6%）。

受內地的環保政策影響，嚴厲監管廢物入口

潮

自己在家中開少幾部冷氣去彌補（2018年香港

回收業。他們面對著種種問題，譬如回收業很

荒糧 食

危機

潮

是龐大的系統其中一環，更為重要的是背後的

難民

一樣，我們應該要商場節約空調，而不是我們

機戰 亂

去保持舒適，但香港的商場冷氣凍得好似殮房

確保膠樽可以繼續它的再造旅程。因為我們只

災饑

種類的塑膠分類，放到回收站，但最終亦不能

水災 旱

着碳排放的根源。貼身一點，天氣熱要開冷氣

民潮

道德亦難以成事。即使我們儲膠樽，按照不同

亂難

化石燃料公司相關。改變發電模式，才是影響

食 危 機

放量，直接與20間開發石油、天然氣和煤炭的

個香港例子，要成功做好塑膠回收，單憑個人

戰亂 難

民潮

戰 亂 難

60

但要作出改變，真的可以單靠道德力量？用一

難民

用甚麼來發電嗎？世界三分之一的溫室氣體排

機戰 亂

約束，純講道德。做得到的就會覺得為世界盡

食

國之間以及企業的利益。我們的每天都難以避

荒糧

牽涉着地球上的每一個人，同時亦關連到國與

產」，有多餘資源、時間才會去做，沒有實際

旱災 饑

一些出於自願的行為，給人的感覺是很「中

危機 戰

國際間的減排問題就是一個更大的場景，因為

荒糧

飲管、吃有機食品。「環保」通常都會連結到

旱災

機

旱

民潮

機戰

戰 水災

食

機戰

荒糧 食

戰亂

饑

旱

戰亂 難

水災

危機

難民 潮

荒糧 食

戰亂

水災

危機

難民 潮

荒糧 食

旱

災饑 荒

戰

糧食

亂難 民

旱災 饑

旱

災饑 荒

糧食 危

民

荒

亂難

災旱 災

潮水 災

糧食

旱

危

機戰

難

饑

亂難

民

水

災

戰亂

旱災

食危 機

災旱

民潮

民潮 水

糧

難

饑荒

難 民 潮

危機 戰

糧

戰亂

機

戰亂 難

糧食

危機 戰

饑 荒 糧

饑荒

糧食 危

食危 機

潮水

戰亂

危機

危機 戰

潮水

饑荒

荒

潮水

旱災 饑

災旱 災

水災

亂難 民

旱災 饑

亂

危機

水災

食 民潮 荒糧 食

危機 戰

災饑

食 水

難民 潮

機戰

亂難 民

潮

災旱 災

旱災

難民

糧

國 際 61

食危 機

亂

水災

旱災

饑荒 糧 民潮

饑荒

糧食 危

危

化碳排放至少1.41億公噸，1.41公噸是甚麼概念？

機戰 亂

饑荒

個人道德層面上可以做到什麼，難道將 自己變得大愛一點和平一點就會成事？

水災

水

糧食

調查指出2003至2007年的伊拉克戰爭當中，二氧

災旱 災

2030年暫停氣候暖化惡化。

災旱 災

亂

難民 潮

災饑 荒

武器的工業會排放溫室氣體（有管制嗎？邊個 災旱 機戰

危

油田……軍隊的一舉一動都影響着地球的環境。

難

於投資於全球的可再生能源發電廠的話，可以於

民潮

扣。不論是真打仗還是演練，當中的運輸過程：

潮水

車輛、飛機（當中要用幾多化石燃料？）、製造

機戰 亂

量。當年美國投放於伊拉克戰爭的資金，如果用

危機

機戰

饑荒

荒糧 食

糧食 危

亂難 民

際數據，但戰爭中的每一環都對氣候的影響緊

災饑

知）、坦克碾破無數森林、戰略性地燃燒敵方的

戰亂 難

食危

旱災

饑 潮

國家機密，公眾不能獲取軍隊影響氣候暖化的實

旱災 饑 荒糧 食

旱災

饑荒 糧 難民

潮水 災

亂難 民

事活動與衝突連帶的碳排放：相關行動往往是

水災 旱

相等於美國一年在街上增加2500萬輛車的排放

戰 亂 難

水災

戰亂

因素是個人觸不可及並經常被（刻意）忽略。軍

災旱 災 戰

潮水

但這樣真的足夠嗎？實際上許多影響氣候的重要

糧食 危 難民 潮

戰亂

難民 潮 糧

戰

饑

危機

亂難 民

食危 機

危機

饑荒

危機

食 危 機

荒糧 食 水

災旱 災

民

旱災

荒糧 食

潮水

潮水 災

荒糧 食 亂難

災饑

民潮

災饑

荒

災旱

荒糧

亂難 危機

潮

荒糧

危機 戰

水災 旱

戰亂 難

民潮 水

糧食

旱災 饑

亂難 民

災饑 荒

糧食 危

災饑

饑荒

戰亂 難

危機

水災

荒糧 食

水災

災饑

食危

糧食 危機

戰亂

難民

戰爭為最被低估的碳排放因素，圖為科威特戰爭當中被燃燒的油田。

Climate Central發表了報告，指出2050年海平面上升會導致3億人受水災影響，紅色的地方估計在2050年被海水淹沒

輕重 歸根究柢，氣候暖化是關乎於人類社會固有

tral）發表了報告，指出2050年海平面上升會

的運作生態與邏輯。2018年，屬於聯合國的

導致3億人受水災影響，先不計如何處理世界

政府間氣候變化專門委員會（IPCC）發表特

各地沿海地方無法再可以居住而衍生的遷移問

別報告，警告如果地球氣溫上升1.5度，數億

題，當海水會淹浸沙田城門河兩旁、大圍站的

人生命將受威脅。我們現正處於一個升1度的

範圍都變成城門河，我們該何去何從？

世界（1度、1.5度、2度是指與工業革命前相 比）。科學家指按目前使用化石燃料的習慣，

以上提及的只是氣候暖化帶來的一小部分後

我們已不可能將暖化控制在2度內，2度升幅標

果，氮循環失衡、鏻循環失衡、生物集群滅

誌著氣候災難來臨（水災、旱災、糧食危機、

絕……種種氣候問題影響著我們的未來。這些

極端天氣的發生會更加頻繁）。

事情每天都在發生、惡化，但很多國家依然視 而不見。桑伯格與很多基進環保運動家提出

惡果現在經已由第三世界國家的人民率先「體

的，就是連結全球的人民促使國際社會正視問

驗」：印度的熱浪變得頻繁，自2010年起熱

題，積累成一個全球、系統性的改變。

浪已經造成超過2000人熱死。旱災就是敘利 亞內戰的起因之一，旱災、糧食失收、饑荒、 戰亂、被迫離開家園成為氣候難民，這些問題 只會在全球更多的地方發生，香港豈能獨善其 身？10月尾，美國的氣候中心（Climate Cen-

62

水深火熱之際，桑伯格的批評者依然 在網上取笑她不吃麵包皮為樂，如果 笑人不吃麵包皮都可以解決氣候問題 就好了。

環保作為政治議程

延伸閱讀﹕

Too Many People? Popu-

縱使很多人和國家執政黨依然選擇對這場全球

lation, Immigration, and

性的氣候抗爭視而不見，甚或乎轉移視線，但

the Environmental Crisis

無可否認，綠色聲音與環保政治議題在世界其

（2011）

他地方已經愈來愈受重視，並與其他進步議題 一同推廣開去（例如是LGBT權益）。2019年

近年全球有不少人高舉「人口過 剩」為造成環境問題的原因。本 書提供了詳細的論證反駁這種觀 點，並提出一些嚴重被忽略的因 素。作者認為對人口的關注不僅 誤解了危機的起因，而且還危險 地削弱了真正的環保運動。

綠色政治在世界各地開花，德國綠黨就在德國 的歐洲議會選舉中，由11席增至21席，一躍成 為第二大黨。 雖然人們對綠色議題的關注上升了，但現時在 體制內仍還未形成一種基進（radical）的轉 變。若果不拋棄那種個人主義道德式環保的 mindset，我們與特朗普這般拒絕承認全球暖 化的政客所作的，實質上沒有分別。個人節約 對於改變氣候問題的影響極少，自我感覺良好 的客觀效果上是坐視不理。合理基進的轉變，

2019年9月24日的英 國工黨通過綠色新政 的動議，成為工黨政 策制訂的方針。

暫時就只有英國與美國的環保人士提出的綠色 新政（Green New Deal）。簡而言之，綠色 新政就是說環保無法與經濟社會制度割裂，要 應對全球氣候暖化問題，必須要有制度性的改 變。 美國民主黨總統參選人桑德斯與英國工黨都接 納綠色新政（Green New Deal）為自己的綱 領，以2030年為溫室氣體淨零排放的目標。當 中都提及許多具體政策的大方向，淘汰化石燃 料並過渡到使用可再生能源，透過新政創造就 業職位、計劃如何達至收支平衡等等。

回到香港，氣候議題很少在主流政治場域上得到 重視。桑伯格的氣候罷課在香港也只有國際學 校學生響應，（香港的）社交媒體上對桑伯格的 冷嘲熱諷也反映出他們視綠色議題為旁枝末節。 假若這種怒其不爭的心態是指桑伯格做的不夠落 力，OK！fine，整場運動真的可以做得更多、 更大，至少令活在香港的人們都意識到問題的嚴 重性。請記住，香港不能獨善其身。

我們時常談甚麽未來美好的想像，當地 球都不再適宜居住，我們還談甚麼未 來？環保問題正正是我們需要面對的問 題，我們這一代還不為未來設想，推動 改變，還談什麼「世代正義」！ 國際 63

我們與瘋狂的距離—JOKER 觀後感 文：報社社工 若然藝術本身是希望引起社會的反思與討論，那《小丑》（JOKER）絕對是一套成功 的電影。自上映以來，各種角度評論與內容分析不絕於耳。小記自問無力提出高見， 只能由自己的個人經歷，與觀影後的反思湊合成文。 下文將會討論到 JOKER 的主要橋段，不願被劇透的讀者請留意！ Spoiler Alert ！

反派人物的誕生 JOKER的定位是一個Origin Story，從Arthur

JOKER亦明顯不是漫畫Joker一般的高智商犯

Fleck的視角去了解他從普通人到自稱JOKER

罪能手，因此不少人認為漫畫Joker更可能是

的過程。注意，這個故事僅僅是JOKER背景

受電影JOKER所啟發的「第二代」。

的其中一種可能。DC Comics內的所謂官方

64

Joker自1940年首度登場在Batman漫畫裏，

Arthur的職業是搞笑小丑，薪酬微薄但至少

但他的過去一直沒有一個確定的說法。電影

能為世界帶來一點快樂。他的夢想是成為喜劇

演員，但他沒有一般世俗認為的搞笑天份。

員工的兇手“hide behind a mask”，直接把

他既要養活自己，定時服藥見社工，又要照

殺人行為視作冷血、仇富。同時，他卻公開

顧行動不便的母親，種種壓力逼得Arthur喘

宣稱他是貧苦大眾的“only hope”，希望成

不過氣來。失去工作後，他以為自己與城中

為市長以改善社會問題。事實上，暴力的源

鉅富Thomas Wayne有血緣關係，結果換來

頭就是社會的不公不義，而不公不義正正是

Thomas狠狠的一拳，更牽扯出Arthur是母親

因為制度有利Thomas Wayne一類的富貴人

Penny Fleck收養回來的，甚至曾虐待、疏忽

家。這與絕大部分權貴的思路一模一樣，拒

照顧小時候的他。

絕接受社會制度對人的影響，完全忽略低下 階層所受的長期壓迫，社會環境有多令人失

正當Arthur一無所有時，他得到一個上電視

望，鋌而走險。他們不會意識到，自己才是

的機會，能夠與搞笑名嘴Murray互動。但

禍首，是迫使Arthur跌入瘋狂深淵的兇手。

是，Murray只是想嘲笑Arthur拙劣的棟篤 笑表演以換取收視。Arthur在節目中控訴著 現實的無情，更拔槍殺害Murray。他隨即 被逮捕，但押送中途有街上的示威者駕車撞 向警車，把他救出。故事完結前，Arthur站

似瘋非瘋的主角

在車上畫出小丑的招牌笑臉，欣賞著他眼中 “beautiful”的亂象，身體擺著舞步鞠躬，

然而，「瘋狂」並不是一般理解的無法預

群眾由衷地讚嘆拍掌。

測、無定向喪心病狂的傻子（Lunatics）， 反而是跟隨創傷的脈絡，直視造成傷害的現

JOKER的舞台不屬於電視台的搭出的場景、

實原由並批判、反抗。Arthur開場時被街

燈光、家庭觀眾，他真正的舞台是城市街

童戲弄，甚至遭拳打腳踢，但跟人說“they

頭、硝煙火花、苦難大眾。這一瞬，一個有

are just kids”，沒有打算報復；他拿到手

血有肉的大奸角誕生了。

槍後，沒有上街搶劫或隨機射人，他一開始 想到的是在電視直播中吞槍自殺，“ I hope my death will make more cents than my life”；他驚覺與鄰居Sophia的關係是妄想

Gotham City 的社會背景

後，沒有對她發洩任何暴力，就這麼離開了

JOKER的故事雖然發生在1981年的虛構

可以說，Arthur是個恩怨分明的人。他得

Gotham City，但裏面有足夠的細節和日常令

知自己的身世後，明白自己的笑病也許與幼

人身同感受。電影開首就以收音機作旁白，

年被虐有關，才狠心把母親悶死。他反覆受

帶出市內垃圾工人罷工的情況，折射出

Murray嘲笑否定，才拔槍公然殺人。他在家

Gotham City的社會狀況。Arthur犯案後意外

中殘忍地殺害了背叛他的同事，但放過了與

創造出來的身份︰The Clown，是針對富人

他一樣受盡日常歧視的侏儒（明知他可能會

的運動象徵。它穿插於故事之間，與我們世

報警告發自己）。人性一點一滴地喪失，直

界的貧富懸殊遙遙呼應。

到電影最後，Arthur面對毫無惡意的社工也

她家門。

下殺手，那時他才真的是瘋了吧。 有趣的是，Thomas Wayne批評殺害三位前 文藝 65

The Killing Joke 的 Joker 故事 縱觀原初漫畫、電影、電子遊戲的Joker，他 們的理念和目標不全相同，但都具有批判現 時體制的精神，亦會反覆向對頭人Batman 拷問其相信制度公義的信心。Christopher Nolan的《The Dark Knight》 於2008年上 映， 裏 面 的 Jok e r 是 無 政 府 主 義 者 ， 且 自 稱 混沌使者（Agent of Chaos），是大家較 熟悉的一位。反而1988年出版的Batman： The Killing Joke漫畫，是極為出色的作品 （請絕不要看2016年改編的電影版，it is garbage!!!），卻可能因為年代久遠而少人提 及。[1] The Killing Joke提出了Joker過去的一個版

[1]Batman: The Killing Joke 漫畫

本︰一個佚名實驗員辭去化工廠的工作後， 為了追逐夢想而去當一個喜劇演員，但結果 一敗塗地。為了供養臨盆將近的妻子，他答 應為兩個罪犯帶路，潛入他工作過的化工 廠，抄近路去洗劫隔壁的撲克牌公司。但在 安排計劃時，工程師得知他妻子死於一場離 奇意外，在悲痛之下他本來打算退出，但兩 名罪犯還是威脅他上陣。三人來到化工廠 後，保全人員趕到射殺兩名罪犯，而工程師 在驚嚇之餘遇見前來調查 的蝙蝠俠，打算逃跑而跳進硫酸池中。當他 從下水道中沖到河口時，從水中倒影看見白 皮膚、紅嘴唇、綠頭髮的自己。他開始狂笑 不止，變成Joker。

這角色如何理解自己的犯罪。當電影結束 時，我們很難不去同情Arthur的遭遇。他活 在一個冷酷的都市內，各種壓迫如影隨形地 圍繞著他，終於身不由己地成了罪犯。The Killing Joke的Joker卻是有意識、主動地成為 罪犯。他開宗明義就提出，面對殘酷而不仁 的世界，瘋狂是合理的，以此為自己犯下的 罪行開脫。他根據自己一天悲慘的遭遇，斷 定「任何人只要經歷巨大打擊，都會變成瘋 子」。Batman也理應一樣，質問“ You had a bad day and everything changed. Why else would you dress up like a flying rat?”[2]。

Joker 與 Batman 的永恒辯 證 以上故事的部分元素，在JOKER電影裏面 都有 跡 可 尋 ， 但 兩 者 最 大 的 分 別 ， 是 J o k e r 66

Joker甚至槍擊了警察局長Gordan的女兒並 拍照，不停讓Gordan觀看來迫瘋他。結果 Gordan堅持理智，Batman在最終對決時回 應“ Maybe it was just you, all the time”， 否定Joker的人性觀。[3]

[2]Batman: The Killing Joke 漫畫 “ You had a bad day and everything changed. Why else would you dress up like a flying rat?”

[3]Batman: The Killing Joke 漫畫 “ Maybe it was just you, all the time”

文藝 67

香港需要 JOKER 嗎？ 回到香港，相信不少讀者都讀過一些比較

山」與不割席，本身就要冒上行動不一致的風

JOKER與香港現狀的文章，或見過那張被廣傳

險。前線抗爭者可能會借機破壞與發洩，沒有

的旺角港鐵站照片（原圖：_fungcw）[4]。

人能夠分辨，亦沒有人敢於質疑這些行動與運

但細心想一想，這場抗爭真的是與JOKER相通

動的長遠目標有何扣連。我們信任手足，相信

嗎？

不割席就是團結，所以不過問。這難道不是一 種如同迷信的瘋狂嗎？

回看電影，就會見到Arthur其實是抗爭者的 相反，上電視時自稱沒有政治立場，也似乎不

荒謬使人狂笑，反抗令人迷醉，但Batman的

理解Gotham City種種社會問題的因由。他是

清醒也是必要的。否則，我們將會是世界上最

眾多無權勢者之一，機緣巧合下被社會迫至瘋

大的JOKE。

狂，才以激烈行動反抗，順帶掀起了一場仇 富、反對權貴的運動。他沒有清晰的政治理 念，亦不會對貧富、罷工、精神健康等議題提 供說法。Clown也好，JOKER也好，其實毫不 重要。他只是一個真實，但去政治化的反抗象 徵，他的出現沒有令Gotham City變好，亦看 不出他會如何整頓社會。香港的抗爭者沒有 Arthur般暴力，但在思想上是較為進步的， 對現今的社會問題有基本判斷，亦會思考香港 未來的方向。若然我們相信抗爭是希望帶來改 變，那我們更要警愓自己，要做個負責任的 人，不能以Arthur作為學習對象，不可任由瘋 狂蓋過理性。

[4] 被廣傳的旺角港鐵站照片（原圖：_fungcw）

近年中國的壓迫干預漸趨明顯，同時香港政府 多次自我閹割，由此衍生的反抗行為是可以理 解的。然而，網上部分言論會武斷地指，香港

延伸閱讀︰

已處於戰爭狀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因此任

《〈Batman: The Killing Joke〉：瘋狂思辯，

何推進運動的手段都可以接受，不會割席。這

思辨瘋狂》, 好青年荼毒室（哲學部）,

不就像是Killing Joke的Joker，強調自己的遭

2017-08-10

遇來合理化犯罪行為嗎？舉個例，「獅鳥」行 動尚有理性的理由，因為警方執法極為偏袒，

《〈小丑〉沒有革命》, 陳子雲 , 立場新聞 ,

抗爭者需要合理地保護自己。但攻擊警員家

2019-10-17

屬、動輒指罵有口音人士等，真的是大部分抗

68

爭者都接受嗎？錯誤「裝修」後在旁噴一句

Batman: The Killing Joke，by Alan Moore,

Sorry，是負責任的做法麼？所謂的「兄弟爬

Brian Bolland, John Higgins.

第十七屆社運電影節——看得見小眾，看得見彼此 訪、文：霍穎婷 攝：何宇霆 有些影片，如果不是因為社運電影節，你可能這一輩子也不會看到。有些議題，沒有社運電影節， 你也許一輩子也不會留意。 █ 腦洞大開之咩係社運電影節？

只有30秒的國際新聞，我們又能知道多少？ 更遑論一些本來鮮有國際關注的小國，就像是

主流商業片也不乏以社會運動為題材的電影，

《無糧的流氓》記錄了波斯尼亞和黑塞哥維那

甚麼《逆權司機》、《逆權師奶》、《1987：

2014年的大型民間抗爭，甚或是邊緣群體，正

逆權公民》。同時，一些電影節，如比較有名

如 《Yes, we fuck》所刻畫的不同能力者的情

的「香港國際電影節」和「香港亞洲電影節」

慾。他們的抗爭往往無法在主流媒體中得以傳

，也會間中播放一些非商業、非主流的抗爭紀

播。

錄片。那麼，社運電影節的影片又有甚麼不同 呢？又為何存在呢？

縱然一些香港的電影節也有播放抗爭影像，但 正如籌委Kelvin所說：「始終門檻係高，可能

每年，電影節籌委都會搜集世界不同地域的社

你睇幾套已經要幾百蚊。咁變成會有一個特定

會運動紀錄片，甚至宣傳片，帶到香港的不同

圈子嘅人去睇。」社運電影節的出現，正正是

角落作免費放映，放映完畢後一起圍圈討論。

要填補這一片空白，讓這些難以流通的影像和

籌委深信，這些在遠方被壓迫的群體，值得被

抗爭得到多一點點關注。

我們看見，也相信別人在底層和社會邊緣的抗 爭經驗，可以成為我們的思考資源。社運電影 節，大概就是要挑戰大家的想像：原來抗爭都 可以咁搞！ 須知道，要接觸其他地域的抗爭資訊一點也不 易。若我們本來就沒特別留意，單靠TVB每則

文藝 69

█ 來自民間之好值得你去睇

喜歡條片拉票，只要說服到三個人入組，咁嗰 個小組就可以準備嗰條片嘅放映。」除了開會

除了因為那些平日難以看到的抗爭紀錄片，筆

外，籌委也要花很多工餘時間做足功課，包括

者認為，單單是籌委的無償付出，已經值得

交換影片放映權、聯絡不同團體合作借場、補

你來參與。今年籌委共有十七人，有的經驗豐

充影片的背景資料、準備映後討論。

富，而受訪的Kelvin和秋爽則是新手籌委，往 年都只是以觀眾的身份參與。

然而，十七名籌委身份各有不同，有些是學 生，有人全職工作，也有人沒有工作，這非

社運電影節來到第十七屆，每年都堅持不接受

常影響他們的合作，「比較多嘅工作都要由學

商業贊助，希望以籌委的義務勞動來營辦。為

生、影行者（主辦機構）同冇返工嘅成員去處

了貫徹這種理念，秋爽表示「真係多咗好多嘢

理」。秋爽形容，籌委間是「互相的照顧」，

做」，「例如因為我哋唔用錢（冇錢）買片，

「唔會指責大家，唔會話freeride」，「因為有

而係用勞動付出，例如：以中文字幕翻譯去換

全職工作嘅人參與會好吃力，同現實一樣，所

影片放映權。我哋變成要朋友搭朋友咁去聯絡

以更要去諗，點令到佢哋更能夠參與」。Kel-

導演，要花時間去解釋。同埋我們都唔係請人

vin就相信，社運電影節是實驗場所，探索如何

造字幕，而係自己義務勞動。」

讓上班族也能有社會參與，「咁變成我哋都會 share多啲，同埋嘗試精簡啲工作，例如睇下同

同時，籌委們也相信「共同決策」，由三月開 始便開始準備，幾乎隔個星期就開長達半日的 會議，由選片、寫前言、簡介、觀影線索等， 通通都透過討論來得到共識。事實上，現在播 放的八條影片便是從原先三十多條中挑選，過 程也不是草草了事，是經過三次會議來決定 的。秋爽憶述：「只要有一個人揀嗰條片， 我哋都會傾呢條片值唔值得放映，咁就要有足 夠多嘅人有睇過先傾到。每個人都可以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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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嘅email來往可唔可以寫短啲。」

█ 遇上起義：社運電影節與反送中

電影節在公共空間和本地基層組織免費放映， 參加者往往來自五湖四海，也為討論帶來不少

在電影節歷時半年的準備中，前所未有的大型

火花和激盪。同時，影像本身可以幫助參加者

起義也在香港誕生。由於選片之際仍未有「反

去思考。筆者參與了《無糧的流民》的放映，

送中」，影片方面也未有特地扣連運動。即便

這部影片紀錄了2014年於波斯尼亞和黑塞哥維

籌委七月起也有重新思考，電影節可以如何回

那的大型抗爭。片中民眾上街示威、焚燒國會

應運動，最終選片依舊不變——因為籌委相

大樓，抗議政府腐敗、經濟低迷的同時，也自

信，這些精挑細選的影像自帶一番意義，恰如

發舉辦人人有份的人民議會，共同討論並向政

秋爽所言：「無論有冇呢個運動，呢啲片都值

府提出幾千個實質訴求。波黑與香港的社會運

得播。」

動，同樣是「無大台」，卻有著不同的組織與 運作方式。在映後討論中，我與其他參與者以

縱然選片上沒有針對反送中，電影節本身卻不

波黑經驗為例，談起telegram能否成為一個人

是與反送中割裂的。社運電影節之於當下，大

民議會的載體與其限制，一起反思「無大台」

概就是營造了反思和討論的空間。社運電影節

能怎樣走下去⋯⋯

涵蓋的議題比較偏鋒、小眾，片源就有關於工 運、性/別、人民規劃等。但是，誰又能說小 眾與今次反送中無關？ 秋爽指出，運動中也有許多小眾走了出來。銀 髮族、師奶、南亞裔人，一個個以往不被當成 「抗爭者」的小眾都走出來了。同時，不少義 士手足，也在過去幾個月因運動而一下子變成 小眾，可能是因為警暴而變成「傷殘者」，有 的是因為政見而遭篤灰、失去工作，有的也因 為官司、案底而前路茫茫。於是，電影節作為 一個契機，去看見這些小眾、思考「要點支援 呢一群因反送中而變成弱者嘅人」便變得極為

▲ 社運電影節籌委kelvin

重要。 放映只是電影節的一部份，討論環節也相當重 要。Kelvin指：「

每個觀眾看過紀錄片後會

有唔同疑惑、critical point、感受。而要點樣 營造一個空間，令呢啲唔同嘅想法同感覺講到 出來，就係社運電影節嘅核心。」為了讓討論 更易發生，籌委做足事前準備，並在場催生討 論。有時是向觀映者提供資料，有時是挑戰觀 眾的發言，亦會讓少發言者優先。

文藝 71

▲社運電影節籌委秋爽

█ 社運電影，遍地開花

的思考。事實上，在九月全港不同院校籌備罷 課時，不少學生便借了2017年社運電影節一

以往礙於放映科技的限制，辦一次街頭放映

部有關克羅地亞學生佔領運動的影片作校內放

都極為困難，就Kelvin所說：「要帶埋放電機

映，以切入罷課的討論。同時，參照社運電影

出去先用到個投映機！」如今，基於科技的便

節的經驗，我們在籌備街頭放映時，不妨嘗試

捷和民眾因反送中而急速成長，街頭放映變得

加入討論的環節，積極地創造讓大家都能安心

普及，使其他地方的抗爭消息更易傳播，也繼

說出想法的空間。相信這可以讓不少因為運動

續挑戰、發掘公共空間的可能性，實在令人鼓

而深感抑鬱、疲倦、憤慨的人有一個情緒和想

舞。有見及此，社運電視節已經放出了歷屆片

法的出口。

單，讓有意辦街頭放映的人有更多選擇，讓各 式各樣的抗爭影像能繼續傳揚開去、刺激我們

*註：社會一般稱他們為殘疾人士或身障者，而本片導演則選擇使用Functional Diversity一詞，最早由西班牙民間組織「自 主生活論壇 (Independent Living Forum)」2005年提出，取代殘疾/障的主流說法，以表達這一群體固然與大多數人有生 理上的差異，現實之下，他們仍需要完成與大多數人相同的任務，只是用著不同的方式（function differently）。本片介選 擇以「不同能力」作翻譯，歡迎大家繼續討論思索更好的翻譯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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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不願過勞死的人們！》 ＃過勞死 ＃日本 ＃外判 ＃工會 ＃零散化

12/11（二）7：30p.m. 職工盟佐敦培訓中心

《逆飛女工》 ＃女工 ＃工會運動 ＃國際連結 ＃韓國

17/11（日）2：30p.m. 香港婦女勞工協會

21/11（四）7：30p.m. 中大范克廉樓LG13A/B

《碼頭與彼岸》 ＃本土 ＃解殖

＃人民規劃 ＃社會運動

15/11（五）7：30p.m. 春天教會

《工廈3/F+翻土景深+發母派對》 ＃社區想像 ＃生活空間

＃工廈 ＃活化 ＃band友

1/11（五）7：30p.m. 觀塘北角碼頭

《Yes, we fuck》 ＃不同能力 ＃性 ＃情色 ＃健全社會

《無糧的流氓— 波黑2014年2月抗爭》 ＃警暴 ＃學生 ＃工人

＃大型運動 ＃私有化 ＃種族

中大學生報 二零一九年十一月號 出版：第四十九屆香港中大學生會 中大學生報 出版委員會「逆流」 地址：香港中文大學范克廉樓307室 電郵：cusp@cusp.hk Facebook：中大學生報 - Chinese University Student Press Instagram：cuhk-countercurrent

編輯/作者：何靜姍、霍穎婷、莊怡怡、李健豐、杜宗健、張展澄、鄭俊諺、何宇霆、 何正男、梁錫嵐、陳雋熙、蔡美琦 設計：何宇霆、劉志謙、何靜姍、莊怡怡、張展澄 鳴謝：梁日恆、覃俊基、徐詠然、中大基層關注組、中大法律系罷課關注組、中大法 律學院院會Valorem、中大哲學系罷課關注組、鄭宗義教授、梁錫嵐、謝天燊、麥德 正、余嘉浩、第十七屆社運電影節籌委 印量：4000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