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 年 4 月號
編者的話 杜鵑花開，一年又過去。塞滿同學電腦的是一篇篇論文，堆滿報社桌面的是一張張校對紙。生活的忙碌似乎令大眾淡 忘了前陣子眾多的輕生事件，但細心一看，纏繞校園的陰霾並沒有消失。我們希望在其中找到出路，故決定在四月號 探討校園自殺問題，但這路上並非一帆風順。 在考慮稿題之初，我們打算聚焦在抑鬱同學的情緒上，透過了解去磨薄彼此之間的隔膜，甚至進入他們的世界。但最 後，我們放棄這路線，轉而探討校內支援制度的不足以及輕生情緒的複雜。 我們並非認為不需要開解與關懷，而是，單純以情感為主導的分析往往會將問題簡單化，無法真正解決問題。為甚麼 大家面對同樣沉重的課業，有些人可以一覺醒後繼續如常生活、有人會選擇踏向腳前無盡的深淵？壓死駱駝的遠比主 流想象更為複雜。 必須承認的是，幾句簡單的安慰是相當蒼白無力的，而我們可以做甚麼呢？希望這期的校園自殺專題可以拋磚引玉， 引起讀者對有關問題的更多思考。
目錄 校園版
國際版 22
委內瑞拉變天？—來勢洶洶的反對運動
23
巴基斯坦 Honour Killing：
02-12
自殺專題：
恣意的殺人 無稽的賠償 含冤的寬恕
前言
24
加納：難以公平的公平貿易
中大輔導二三事
24
北韓飲酒文化—你不知道的 3 件事
必要的休息：休學與 late drop
投稿：〈或許你即使走，都可以帶著更多愛〉
〈未來的主人翁〉
25-26
第十八屆大專劇節匯演
〈我為甚麼不開心〉
27
假如敘利亞難民是你的好友……
〈我們都一樣〉
轉載：〈哀痛之難〉
性別版
13-15
中央三莊專訪 :
28-30
同志桑拿新手初體驗
中大學生會幹事會訪問
30
今朝有鳩今朝插—隨便選二間桑拿點評
中大校園電台訪問
31-32
Oops! 事後丸情報放送！
中大學生報：日常
投稿
文藝版 社會版
33-34
李安納度
16-20
罷市對抗領展—長發街市專題 :
35
頒獎制度小剖析
商會主席、商戶、街坊訪問
36
投稿：〈晚歸〉
都是私有化惹的禍—向領展算一筆糊塗帳
37-38
性小眾以外的性別觀點
21
欠缺預防意識—醫療制度內外的問題
—《Danish Girl》＆《Carol》
校園自殺 去年九月至今，已有五位中大同學自殺。 主流媒體普遍以「本來活潑開朗、成績優秀的學生因課業 壓力自殺」報導自殺個案，校方亦多次公開回應事件：沈 祖堯校長呼籲同學珍惜生命；吳基培輔導長的公開信中， 強調加強大學的「關顧服務」，例如為新生進行心理健康 普查、舉辦朋輩輔導支援計劃（uBuddies）、增聘專業輔 導員；許敬文教授及張妙清教授的公開信，一方面肯定大 學體制的輔導成效，另一方面鼓勵師生對身邊的人多加關 心。 驟眼看來，校園輔導在「校園壓力過大」的社會呼聲中， 理應大受家長、同學歡迎。現實情況則是，似乎沒有太多 人願意為校園輔導說好話。Facebook 上有關校園輔導的 討論中，有些同學不關心、有些同學認為浪費時間、有些 同學關心但認為目前的輔導流於形式化，已經完全失效。 至於輔導員，對於輔導員人手不足的情況也頗有微言。 本專題首兩篇文章希望了解現時大學輔導服務及休學機 制。〈中大輔導二三事〉問了輔導員 T，請他解釋輔導的 方法和原則，也表達輔導員的困難。〈必要的休息：休學 與 late drop〉整理了各系處理休學的方法，也訪問曾經 申請休學的同學 C 分享經歷，為打算休學或 late drop 的 同學投石問路。
專題
輔導可以解決？事實上，輔導服務早已推行多年。 以上提問的關鍵不在否定輔導的成效，而是指出假若堅執 分析輔導的成效，可能忽略了同學的生活情境與條件。今 天部份青年對外在世界的無力感、自我形象低落，也許有 極為具體的現實基礎——畢業後的就業壓力、「廢青」標 籤、也許還有對大學體制的失望。規勸者如果完全不能理 解這種心態，並以為是單純的自溺，或許無法真正與這類 同學溝通。 今期我們徵集有過自殺念頭、或身邊朋友自殺的同學投 稿，也是希望讀者暫時放下勸戒的衝動，聆聽同學感受。 同學投稿中總是頻繁出現「傷口」、「壓抑」的意象，所 描繪的不堪忍受的現實，幾乎使人忘記他們還是只有二十 多歲的大學生。在學生刊物冒出這樣真誠而沉重的文字， 教育工作者應慎重思考其中的意涵。 最後李智良的〈哀痛之難〉寫對於「他的讀者」M 的反思 和感受。李智良關注的並非死者為何自尋短見，而是死者 生前經歷了怎樣絕望、冷漠。在校園自殺事件中，看見生 者的涼薄和冷漠，這就是李智良的洞見，但不可錯過的是 李智良的書寫方法。文中幾乎一半的篇幅都花在代入 M 的 感受，想像 M 死前所見，正是這些「同理」的部份超越了 廉價的感傷。
＊
值得一提的是，〈哀痛之難〉是李智良於 2008 年寫的文
上述不同校方高層的說法，對於校園自殺的分析其實是一
章。其中年份的差距意在說明，校園自殺問題其實一直都
致的：同學的情緒出了問題，我們要撥亂反正，一起建立
在，而現在比過去更嚴重。假若對照今天主流媒體「某某
正向思維。使人不解的是，這是否意味著同學的消極思維
突然自尋短見」的說法，也許有必要重提李智良當時的話：
是過往校園自殺的主因？即自殺責任全在同學的消極思
「M 的自殺不是獨例，將來還有的。死亡佔盡上風，而我
想？即使假設消極思維是問題核心，為甚麼校方認為單靠
們只有自己的平庸和不甘。」
校園 2
校園自殺專題
中大輔導二三事
／傷心人／
情緒輔導作為解決校園情緒問題的前線，理應如學業般備受校園各方關注。事實上卻非如此， 甚至逆道而行。或者說，同學們一談到輔導服務就覺得好像中學見社工一樣：聊聊天，說說教， 對排解情緒沒有太大功效。倒不如與朋友傾訴，可能更自在一點。不過，認真一問，就會發現同 學對校園輔導根本一無所知。是故，在真正了解服務內容之前，輔導是否真的一無是處，還是 未知之數？ 為了整理清楚輔導服務的詳情，我們以電話訪問學生輔導及發展組的專業輔導員Ｔ。在Ｔ的解 釋下，輔導服務的面紗得以半開，讓我們一窺究竟。
專業介入情緒 Ｔ指出他們最常處理同學的學業壓力和家庭壓力。學業方面，以轉系為例：不少同學入了系 才發覺不合適。他們首先要面對的就是轉系與否的問題：轉的話要選擇甚麼學系呢？轉系後 會不會又不適合呢？為了選擇學系，難免又要選修額外的科目，還要考慮自己的成績是否達 到轉系的要求，然後逼迫自己讀書。如果轉系失敗，不但代表以往的努力付諸流水，更代表 要繼續修讀不適合自己的學系。若然再加上家人不諒解，很容易就會與家人反目，有家歸不 得。在家庭方面，大學生都有一種脫離父母掌控的衝動，而經濟自主是脫離的首要條件。因此， 他們每日都要一邊上課，一邊兼職。學業加上家庭，情緒想要不崩潰都難。再者，情緒崩潰 往往又會引發生活紊亂的情況。日夜顛倒就不在話下，厭食／暴食、失眠／嗜睡、強逼工作 ／無心工作……問題就在這混亂或壓逼的生活節奏之下，如雪球般滾大，更變得錯縱複雜， 令旁人難以插手。當然同學不一定都每樣都有，但總會中一兩樣。
面對如此境況，究竟輔導員又會如何介入？在我們一般的想像中，他們就只知道和有需要的 同學「傾計」。然而，T 卻強調輔導員之於同學，並不是單純的「傾計」，而是「認知行為 治療法」。這療法的原則其實很簡單：先從對話中找出同學思想上的謬誤，記錄低偏激的想 法，再參考一些行為測試，然後逐個疏解。不過，其精妙之處是在操作之上：輔導員要記錄 下與同學對話的一字一句，然後找出並分類當中不同的思想陷阱。例如當有人說：「佢好蠢， 咩都唔識」，當事人會自動代入別人口中的「佢」而不開心。這是思想陷阱中的妄下判決。 要對付這類個案，輔導員會用案件重演的方法。按同學的說法模擬一次情境，讓同學旁觀一 次，希望他可以看清楚整個狀況。再配合一些生理上的治療：利用「負面情緒紀錄表」等工具， 一方面紀錄同學情緒的起伏與生活節奏。由這些數據出發再建議同學可以如何改善生活作息 規律，從情緒及生活節奏兩方面處理同學的問題。
單純聊天找朋友當然愉快得多，但輔導員並不是抱著聊天的心。他們會記錄，也會系統化地 分析個案，再付諸治療。這些不一定可以從一般朋友聊天中獲得。如果是純粹的聊天又豈會 記錄，豈會案件重演呢？說到底，輔導員的確擁有豐富的專業知識，而且大部份更是心理學 家，與他們一談也不一定徒勞無功。不過，如果說到效果是否顯著，就真的是見仁見智。
3 校園
輔導以外， 又有何支援？ 問題 不在於人 傾 計之外，輔導員也會提供其他不同支援，休 學 的 證 明 書 是 其 中 的 一 環。 Ｔ 提 出 休 學 /late drop 制度是同學們脫離學業壓力、然後專心處 理 問題的途徑。輔導員會根據同學的狀態，寫 出 一 封 證 明 書（ 類 似 醫 生 紙 ） 予 以 休 學 /late drop。然而，實情並非如 T 所說般簡單，因為休
話到這兒，輔導服務看似好似幫不上忙，但與
學 /late drop 與否，決定權在學系手中，所以
T 的對話當中，我卻感覺到輔導員並非無心為
很多時候申請也是困難重重。（欲知詳情可參考
之。他們也有自己的難處：人手不足。
後文：〈必要的休息：休學與 late drop〉） 中大輔導員只有８個，但全校卻有二萬多個學 轉介是另一種支援。如果輔導後同學情況依舊，
生。輔導組的公開信中提及上一學期就有 860
甚至惡化，他們會考慮轉介個案到街外的心理學
個案，每位輔導員要長期跟進近 100 位同學。
家或精神科醫生，希望換了環境和治療方式後可
８位輔導員中，又有３位要兼任宣傳教育的工
以降低同學的戒心。若問題涉及人際關係或家庭
作， 再 加 上 行 政 及 開 會。 雖 然 輔 導 員 將 增 至
之時，輔導員就會先透過學生去聯絡其家人。如
１１個，但明顯只是杯水車薪。如果人手可以
果同學不願意讓他們接觸家人，家人又不願意傾
再增加，一來減輕現有輔導員的負擔，二來他
訴，他們會與社區的 NGO 合作，將個案轉介到其
們可以處理多一點個案，三來增加宣傳和教育
住處附近的社區中心，方便個案接觸輔導人士。
上的強度，而第三點尤其重要。同學會不接受
銜接時，會先叫中心派同事上中大與當事人見
治療，很多時候是不知道從何求援，或者覺得
面，在輔導員的陪同下進行第一次會談，而非不
少少抑鬱用不著輔導。因此，宣傳和教育的強
負責任地把個案轉移出去。
度得以增加，同學主動求助的機會就會上升。 同時也可加強同學對精神健康的意識，使之及 早求援。
後記 大家都說大學是一個人生最迷惘的時刻，也是變化得最快最急的階段。這個說法的確挺準確。上到大學，沒有如中學般死板 的時間表，不用一放學就回家，可以徹夜不眠，可以自己賺錢自己用，可以……然而，伴隨著這些自由，我們也要一下子面 對好多其他問題。要開始思考找工作，要開始想還 grant&loan，要開始煩惱戀愛問題……依然要面對父母的期望：成績好、 工作好。其實，我們好多時不知道這些問題要如何解決，而解決的方法一路以來缺席於大學教育之中。最後，我們獨自扛下 這些，把我們壓垮。 我們不應在大事發生後，才驚覺要亡羊補牢，更要意識這是整個教育與人生階段不接洽的問題。雖然已經失去，我們還是要 補救。社會、學校、個人要負責，但以輔導補救也不失為一個方法，起碼有證明書，有人傾訴，有人為你調節作息，可以處 理到一部分緊急的個案。
校園 4
必要的休息： 休學與 late drop
／申請人／
當一個人面對情緒問題，同時又要處理洶湧而至的工作，往往是致命的狀態：試想像一位大學生與家人鬧 翻，一回家就與父母吵架，有家歸不得，grant&loan 手續又搞到一頭煙，學業成績又一直都追不上。心 情自然陷入低谷，甚至對很多事情也提不起勁／混亂不堪，但仍然要如常的上課、做 paper 和考試。當然 他們可以走堂，但堂走多了，出席率不足，還是會不及格，遑論走的是 paper，考試。為合格，他們只好 硬著頭皮繼續上課。情況就如感冒以後，非但不能靜養，還要持續工作一樣。假如學業壓力正是造成情緒 問題的元兇之一，繼續上課只會病多幾錢重。
展開休學／ late drop 之旅 在這情況之下，他們需要的是一段休息的時間，讓 自己脫離繁重的學習，然後專心處理問題，最起 碼不用強逼自己上課，少一個壓力的來源。休學 與 late drop 正 是 首 選 的 方 法。 休 學 如 何 申 請？ 你先要從註冊組的網頁上列印申請表，填上個人 資料，選擇要休的學期，再到不同部門蓋章。至於
不簡單的旅程
late drop 就要自己問該學科的導師。這樣看似容 易，但實際上並不簡單。先要與自己的 academic adviser 面談，由他確認你的申請，然後再遞上學 系由系主任確認，甚至呈上學院由院長再確認一
你以為有商量就有結果？不好意思，要你失望了。
次，最後才送往註冊組蓋章。要通過重重關卡，輔
事關不同學系看待證明書的態度迴異：
導員／醫生的證明書是必要的文件。只有乖乖地與
一、提供證明書就基本上會批准休學；
輔導員／醫生面談，待他們按照你的心理狀況去寫 一封證明書，休學／ late drop 的申請才叫做有得 商量。若然沒有，任你在城闕大吵大鬧，要生要死， 城門依舊緊閉無誤。
二、判斷時會考慮證明書的建議； 三、提供證明書後仍要與學生商討，再考慮課程 及學生修業進度而定（請參考圖表）。 由此可見，
證明書之於休學的力量， 不如醫生紙之於病假般有效。 當 然 休 學 與 late drop 事 關 重 大， 特 別 是 醫 學 院 學生的成績大多要呈上專職組織如護士管理局作記 錄，有些學系的課程繁重複雜，又牽涉實習等事 宜，不能一概而論，所以慎重處理亦是情有可願。
5 校園
學系對待證明書的態度（休學／ late drop）
不過，同學的心理狀態就不可以讓我們撇開這些考 慮嗎？要知道，這些行政上的手續絕對不是一位情 緒面臨崩潰的同學可以處理。既然連輔導員和醫生 都已經出信證明同學不適合繼續修學，強留學生也 是無補於事，又何必呢？ 態度迴異不在話下，最詭異的是取得證明書的過 程。據有經驗的同學 C 指出過程可以十分繁複。同 學要向輔導員索取證明書，先要經歷一段長時間的 心理評估。譬如 C 是由於與家人鬧翻，再加上身 體的不適，而陷入崩潰狀態，所以輔導員要接觸他 的家人。他固然不情願再面對父母，見輔導員之事 因而不了了之。之後，他去找學系，學系卻叫他找 註冊組，註冊組叫他找保健處，保健處叫他再問清
提供證明 判斷時會 考慮課程 學系 書就基本 考慮證明 及學生修 （只有部分學系回覆） 上會批准 書的建議 業進度而 休學 定 哲學系 中文系 人類學系 新聞及傳播學院 心理學系 經濟學系 社會工作學系 信息工程學系 系統工統及工程管理學系 決策科學與企業經濟學 金融學系 酒店及旅遊管理學系 中醫學院 護理學院 老年學 藥劑學院 公共衞生 社區健康 生物醫學 醫學 ▲ ▲ 註：本報電郵各學系索取上述資料。 部份學系因事忙而未有回覆，故未有完整資料。
楚學系。最後，他兜兜轉轉被轉介到校外的精神科 醫生 [1] ，一共見了五次，花了五千診費 [2] ，才 得到證明書。在他的說法中，與輔導員／醫生的見 面其實沒有治療之效，只為得到證明書，但單是看 醫生就花了兩個月時間。多番周旋之下，C 前後用 了近一個學期的時間才獲得休學批准，但學期已 經將近尾聲，又要面對下個學期。他根本沒有休息 過，只好再申請下學期休學。 休 學 ／ late drop 的 程 序 本 身 就 已 經 十 分 複 雜。
請給我 一段休息的時間
想不到，最關鍵的一步更是麻煩。或許，我們應該 反思一下：若然這些制度想讓同學休息一下，專心 處理困擾自己的事情，指引就應該清晰一點，輕鬆 一點。雖然這些繁複程序本意是剔除混水摸魚的同 學，但現在卻令原本有需要休學的同學也無所適 從，豈不是本末倒置？
如果休學有清晰的規則，效果已經可以好好。例如 羅列要準備的文件，指明取得文件的途徑，同時減 少步驟和時間，列明整個流程。此後，如果學系要 保留部份與同學商討的空間，同學也起碼可以有規 可依。當然休學的確牽連甚大，要謹慎處理也無可 厚非，但起碼 late drop 可以多一點彈性。參考其 他大學如城大、理大的 late drop，程序上只要該 課程的主任確認即可。反觀中大，沒有證明書就免 談。很多要 late drop 的同學其實未嚴重到可以提 供證明，但他們也需要多一點時間處理情緒。如果 late drop 可以簡單一點，例如證明書不再是必要 文件，他們就輕鬆多了。 這些未能提供證明書但情緒不穩的個案大有人在。 如 果 late drop 可 以 簡 化， 固 然 是 援 助 之 一。 然 而，沒有證明書，是否就不需要休學呢？我們不得 而知，但至少現在不能。
[1] 現在保健處終於開始招聘精神科醫生。 [2] 校方提供五次全額津貼，即見第六次要自費。
校園 6
徵稿
校 園 自 殺 專 題
今期我們徵集有過自殺念頭、或身邊有朋友自殺的同學投稿。一共收到四篇文章：兩篇寫他人抑 鬱，兩篇寫自己抑鬱。 徵稿時曾表明「不要安慰鼓勵，更不是要純然的指責」，因為我們並不認同將活生生的同學看成 有待解決的問題。問題需要被擺平，而如果我們同意，同學需要的是聆聽、瞭解、感通，則同學 不應是被擺平的對象。或者說，「積極生活」之類的套語在校園己經足夠了，相反，有過自殺念 頭、抑鬱的同學的聲音，則遠遠太少。
或許你即使走，都可以帶著更多愛 ／張文／ 一開始，是空白。 從報導上看到很多與你相似的資料，我閉上眼，像是默禱：「一定不是 你。」 「是她嗎？」劈頭第一句，「是她」。 接下來，或許是震驚，或許是疑惑，腦袋除了有一點痛，就是空白。 進入大學後少了聯絡，但開頭你還是很熱衷約中學同學聚會，你很喜歡我 們這班朋友聚首一堂，說說笑笑，儘管你在另一所院校，但你仍願意來到 山城與我們聚會。但一如所有成長故事的發展，其後各人越來越忙，大家 聚會的時間人數越來越少，關係亦隨之而疏遠，上次見面，從前吱吱喳喳 的你，話不如從前多，也許這已是先兆，只是大家都看不見。 直到看到那則新聞，才再次聽到你的消息。我不明白，為何你要作出這個 最終選擇，你是在面對怎樣的問題，非得要用這個方法解決不可？雖然一 直知道這幾年你在生活上遇到不少難關，但是那一刻，是甚麼東西讓你 那麼累，選擇離去？我想要一個答案。當然，我是誰？我憑甚麼知道那麼 多？而事實上，我們也許永遠無法知道。 看著你以前的照片，原來你曾經笑得很快樂，你曾經很愛笑，但經歷改變 了你，也許你需要更多愛，但我們未能滿足你，對不起。我們的圈子裡有 人問：「不知道她有沒有後悔呢？希望她沒有。」既然你做了這個選擇， 身邊的人其實並無反抗的能力，我們只有承受，無論是甚麼。我不是要責 怪，不是，我相信你無意傷害身邊的人，你只是太累，累得不想再面對， 但如果你願意給我們一個機會，一個挽留你的機會，或許你即使走，也會 帶著更多的愛。 畢竟太年輕，心裡像是被烙了一道疤痕，會痊癒嗎？不會，但會風乾，偶 爾有人觸碰到它還是會痛，但會忍得到，畢竟生活還是要繼續，我們要殘 忍地習慣這種痛。 會再見的，某年某日某地，我們重回到中學的模樣，說著八卦，吃著蛋糕， 銀鈴般的笑聲縈繞著大家的心房，揮之不去。
7 校園
未來的主人翁 ／熙河蘭湟弓箭手／
未來的主人翁 你走過林立的高樓大廈， 穿過那些擁擠的人。 望著一個現代化的都市， 泛起一片水銀燈。 突然想起遙遠的過去， 未曾實現的夢。 曾經一度人們告訴你說— 你是未來的主人翁。 ( 羅大佑，1983)
我用盡全力，才可以朦朦朧朧地回憶起，好像真
我們痛，但無從止歇；我們苦，但無法逃避。」
的存在那麼一段時光，我們都被稱為未來的主人
無憂無慮的孩童韶光杳如黃鶴，便知人生的主
翁。那時不知學分為何物，不曉 intern 搵工，
線，是在痛苦中匍匐，挫折中涅槃，在反思中重
今年歡笑復明年，秋月春風等閒度。
生。
題海淹沒了青蔥歲月。十載倏忽，黃沙百戰，一
今日做一門數學課的 lab，限時，計分，條條題
朝入得大學，但夢想的樓蘭，仍然牢不可破。哀
目魑魅魍魎。很快，我前面一個男仔精神崩潰，
吾生之須臾，便一躍解千愁。
砸了電腦，當眾泣不成聲。教授心善，讓他在懷
吾令帝閽開關兮，倚閶闔而望予。 留得青山在，學分肥咗可以重修，囡囡飛咗可以 再摳，但希望沒了，便輸得一乾二淨。在香港，
裡哭了許久。 阮籍猖狂，豈效窮途之哭？十年後，誰還能給他 懷抱？
青年希望的星星之火，像蜉蝣，像夏蟲，朝生暮
也許，我們早已過了被當作「未來的主人翁」的
死。人笑曰，香港大專畢業，境遇不過兩種：累
年紀。社會對我們的保護，照顧甚至放縱，淇則
死在案頭，餓死在街頭。欲成家者亡六百尺安身
有岸，隰則有泮。直面苦難，怒而爭，奮而起，
之地，欲立業者望地租而興歎。一塊地磚，一尺
是正道。
咁大，上面塗了多少膏血，下面壓了多少夢想。 九回腸斷，同行屍走肉，無甚分別。
數學系艱苦。本學期大小考試三十餘次，人常有 虛脫之感。一次 midterm 放分，失望透頂，亦思
然而，人與境遇，相刃相靡，悲傷喜樂，此消彼
考過蒙樓天台是否是個好去處。不過一覺過後，
長，苦難的生滅推動人生的起落。成人的生活從
想起句格言：
來不易。如馬爾克斯所說：「我們奔跑在人生這
「莫將世界拱手相讓。」
亙古的旅途上，憂愁纏滿全身，痛苦飄灑一地。
校園 8
我為甚麼不開心 ／ Angela ／ 曾經掙扎在抑鬱狀態一個月，只能說這世界並不存在感同身受。如若不 是曾經經歷，我永遠都無法體會那樣極端的絕望和痛苦。 一切都緣起於對自我的思考，想要發現自己真正熱愛的事。想要去讀書， 但不知道要讀些甚麼。想要去工作，卻不想再在不喜歡的領域工作，又 害怕不能找到所謂好的工作，即便它不適合你，也無法做到真正的灑脫 和放棄。真的體會到了所謂的無路可走，條條大路都通向了地獄。再加 上一個接一個的期中考試和對本專業的極端厭惡。這問題更進一步上升 到了人生的意義。思前想後，無論如何無法說服自己我的存在是有價值 的。這個問題反復出現在腦海中，揮之不去。它成了生命的源泉，是支 撐人生信念的根基。吃飯、走路、看書、睡覺，每時每刻，大腦都在高 速的運轉，從不停歇。精神甚至都有些恍惚了，做事憑藉肌肉慣性而不 是清楚的意識。每天甚麼都沒做卻感到精神上極度的疲憊。 伴隨著的還有對自己的厭惡。厭惡自己做錯誤的選擇，厭惡自己不能勇 敢地追求夢想，厭惡自己現實不得意，厭惡自己不快樂，厭惡自己陷入 負面的情緒無法自拔。所有的錯誤都是因為自己。 任何人都是不能理解我的。不論自己再怎麼解釋，都無法描述清楚當時 的心理狀態，更無法看到其他人表示理解的反饋。朋友、家人都不能成 為支撐自己的力量。相反是在梵高等等離自己很遠卻仿佛擁有相似經歷 的人身上找到了認同。 也並不是每時每刻心情都這麼壞。可是不壞的時候，就是異常的興奮。 整個人只有兩種狀態，要麼低落，壓抑，最嚴重的時候甚至感到無法呼 吸，要麼就是非一般的開心。完全沒有本應出現最多的處於中間的平和 狀態。低落的情緒反復出現，每當以為它走了，不久它又回來了，像幽 靈一樣圍繞在你的身邊。兩種狀態又頗為獨立，當我興奮的時候，我完 全不理解為何要低沉和糾結，這也證明了理解的艱難。 陷入低沉中的時候，最害怕的就是身邊人對自己說你樂觀一點，開心一 點嘛，不要想那麼多，想想你的爸爸媽媽。本意都是好的，可是對於一 個抑鬱狀態的人，這裡的每一個安慰都足以成為輕生的理由。道理都懂， 可是真的做不到，完全喪失了感受快樂的能力。更會加劇愧疚之情和對 自己的厭惡。我怎麼能不開心不樂觀呢？這樣是錯誤的。此類安慰都傳 遞了不理解的訊息，更加劇了孤獨感。比較好的做法是表示支持和理解， 並且勸導他 / 她去看心理醫生。最終要走出灰暗，只能依靠當事人。只 有當事人走出了鑽牛角尖的怪圈，與自己和解才能走出陰霾。 對於深陷壓力的當事人，在心情不好的時候可以嘗試把自己的心情寫出 來。一方面可以記錄當時的心理狀態方便心理醫生的指導，另一方面也 能通過表達排解心中的鬱結。當然最重要的是一定要去看醫生。情緒病 是種病，不是矯情，也不是錯誤，是能夠痊愈的。
9 校園
我們都一樣 ／鍾勇／ 這是一個平凡的故事─ 我是呀蘋，大二學生，有著和你和他和她一樣的生活， 在這個紛擾的世界裡活著，我不會說這是一種所謂的掙 扎求存，甚麼無可奈何的，在我的字典中，沒有這碼子 事兒，因為他們不容許我有半句的怨言。
這次，她擔心我像廢青一樣，整天在家無所事事，荒廢 日子。我嘗試對她訴說，學習的壓力很大，又迎來和平 常一樣的話：「個個都係咁讀㗎啦！參加多 D 活動啦！ 日日喺屋企讀死書，有咩用！」對，每個人的壓力也一 樣吧，我沒有做得比別人多。別人在上莊，我讀書，別 人在拍拖，我讀書，別人在吃飯，我讀書。我絕對沒有
每個學期，我就不得已的坐在書桌前，像被綑綁在椅子
做得比他們多，我只是做得比他們吃力，歸根究底，用
上，能動不動，能離不離，因為我知道，只要我離開這
母親的語言說，我笨。
桌椅，我那「美好」的將來亦會跟著離開我。 所有的問題，也許都是我的能力問題。沒能把書讀好， 親戚們說，讀不來沒緊要的，看似雲淡風輕。到了學期
過不到三，遑論爆四，弄得連上莊也害怕不能兼顧，只
未派成績時，那不屑的嘲諷，卻不由得從同一個嘴巴中
怪自己能力不足。得來一句句的不滿，一分分的不屑，
吐了出來：「2 點幾 GPA 咋！哈！」
然後自己一肚肚的不快，這些都是我該承受的。既然每
這不要緊，再努力一點，就好了，我這樣對自己說。
個人都有著同樣的困擾，難道我還能期望別人一丁點的
「你怎麼經常在家？」溫習之際，廚房中傳來母親的聲 音。她對我從來是關切的，擔心我或許比我自己還要多。
慰問、鼓勵嗎？ 或許，我的不平凡在於，我真的不能承受。
這期收到的投稿，編輯間看過後頗為沉重。一來感激同學來稿，因為表達情感本來不易，組織關於自 殺的複雜情緒就加倍困難。另一方面，四位同學都表現出對現實的無奈與消極，例如第一篇投稿中「畢
竟生活還是要繼續，我們要殘忍地習慣這種痛。」—他們還是二十多歲的青年呀。再回看兩篇文章： 想要去讀書，但不知道要讀些甚麼。想要去工作，卻不想再在不喜歡的領域工作，又害怕不能找 到所謂好的工作，即便它不適合你，也無法做到真正的灑脫和放棄。真的體會到了所謂的無路可 走，條條大路都通向了地獄。再加上一個接一個的期中考試和對本專業的極端厭惡。[……] 思 前想後，無論如何無法說服自己我的存在是有價值的。（我為甚麼不開心） 所有的問題，也許都是我的能力問題。沒能把書讀好，過不到三，遑論爆四，弄得連上莊也害 怕不能兼顧，只怪自己能力不足。得來一句句的不滿，一分分的不屑，然後自己一肚肚的不快， 這些都是我該承受的。（我們都一樣） 即使文學批評提醒我們文中的「我」不一定是作者本身，我們讀到這裏也不禁要問：究竟是誰，是哪 裏出了問題？從甚麼時候開始，大學教育無法讓學生建立足夠的自信？為甚麼成績成為了評斷一個人 的最高標準？ 值得一提的是，雖然第一、二篇投稿寫的是他人的抑鬱，其中灰色的、無力的感情並不比第三、四篇 為低。第二篇中的「我」甚至起過自殺念頭。學生刊物收到這樣低沉抑鬱的文章，而且為數不少，學 生及教育工作者應慎重思考其中的意涵。
校園 10
哀痛之難 ／李智良／ (原刊2008年12月22日《明報》「世紀」)
自殺是最強烈的抑鬱：我活不下去了，生命那麼醜惡，你們每一個還生活著的人是那麼醜惡。 自殺令我們每一個還活着的人羞慚：你說你說，你的生命有何價值，令你可以毫不羞愧的活下去。 我們還可以怎樣回答。 —黃碧雲〈無人相認〉
我從朋友發過來的電郵得悉M前幾天晚上跳樓自殺死了。 我不知道對於一個人的死，作為生者可以說甚麼。(不可能 的！─是她。)
場架，關於精神科「治療」演進和「病者」身份標籤的不 同見解。她不是我的粉絲、也不是整天盯著肚臍眼覺得抑 鬱很浪漫、很文藝的另外那種。她帶著問題來，帶著更多
死者不是歷史人物，我不能帶著借古鑑今的眼光去評斷她
問題離去，又在網誌上寫了些反駁著我去讀，我沒有回
或她在某個歷史時期的「位置」與社會學研究「意義」，
話，我只是覺得她太急著想抓住一種說法，以處置自己正
或者說，如果「歴史現場」是還未宣佈成為過往的現在，
歷著的困擾。
時間因為記憶與想願而變成捲曲、折叠。死者與我不算相 識，但也不算不相識，我無法以路人論者「無知」的位置 理解她的死，也無法以親人朋友的悲傷去悼念。
11 校園
M來過七月的一場書會，我在二、三十人面前跟她吵了一
當時。我覺得她突然發言頂撞，是在惹人注意，就像故意 搗蛋的那種小女孩式撒嬌可是表情語調走了拍，我也對她 很不客氣，而且精神科醫生會說的論調我聽了十二年、幾
死者算是我的讀者—那純粹是語言文法使然，一個作者不
代「抗抑鬱藥」我和一些朋友都吃過，真的夠了！以社會
能擁有「他的讀者」的；「讀者」是指她讀過《房間》。
功能障礙劃分「疾病」、用危險藥物長期轟擊大腦中樞神
她的死被說成某種典型：優才生、受不了課業壓力、壓抑
經作為「治療」，並沒有讓人對自己的人生更負責，僅成
情感、躁鬱症病患……典型與「真相」之間，情切之處頓
全了一種制約(Conditioning)。到她轉頭說自己不只是醫科
然落空： Time is a joke we keep on telling the wrong way.
生、也是「同病相憐」的病者，我感覺很差、彷彿我的坦
陳終究是為了被嘲弄、或僅是為了讓人 「認同」……
＊＊＊ 你想想看，二十歲女，大把青春。除了
我方才記起那天臨走的時候，我跟M握
標籤、除了自殺，可以有那麼多可能、
過手，輕輕的，大家都有點尷尬，但是
那麼多潛質。為甚麼偏偏就是標籤、又
大家都需要那一下輕輕握手。因為這種
偏偏是以自殺終局？
極其薄弱的體諒、或連繫感，我無法別 過臉不去想，她後來的自殺。我彷彿看 到的是醫科生與「躁鬱症」病患的雙重 「身份」在她身上打架、無法疏導對自 己的「精神病歷」的壓抑、怨、愧、反 抗。我以為她會好起來的。我以為她能
的動機，身體沒有了，但身份與身份政 治持續還在。只有死者知道發生在自己 身上的到底是甚麼一回事、甚麼一種「 真實」；死者與生者所持的「真實」大 相徑違。我們可是活在招魂乏術的時代 裡。
對！「沒有人叫她去死的。」我們沒
＊＊＊
有。我們只是扼殺一個人的那麼多可 能、那麼多潛質而已。扼殺：不容許、
一個又一個人兒活的不快樂，自殺死
不容讓、不接納、不願意見到、不要
了。我們還是無視現實，顧左右而言他。
聽、不想知道其他的可能。此消彼長。
小朋友都知道的事情：跌痛了的小朋友
夠開始跟人談起這些，就會慢慢鬆開那
我們竟還活著，不懂安慰，竟還在無恥
哭了，他的同伴會伸手扶他一把、抱他
無形的緊束衣和防衛機制。
的說死者：「……本周一還見她如常上
一下、親親他。我們首先卻說，「不干
課，卻想不到她突然自尋短見，對事件
我事」，並且告誠自己的孩子，「不要
感到傷感和驚訝。」然後又說她一向「
亂跑」。
後來我才知道她那麼年輕。我像她那個 年紀的時候，一定比她還更「倔強」、 「癡狂」、「離羣」。再回頭想，12 、13年前，大學校園以至香港的社會氣 氛，似乎比今天濶落、鬆動好些。 ＊＊＊ 我是自殺遺族、倖存者，我願意相信， 她本來就不會自殺的──死是可以的。
活躍開朗，經常笑臉迎人，懐疑她有心 事只會往心裏藏，加上醫科功課壓力 大，疑未有向人求助而自尋短見。」說 完，無姓名標示的「知情者」則透露： 死者「早前患上狂躁症及有抑鬱傾向， 其同學發現她情緒受困擾及失控，更開 始離群並與大學宿舍同學發生衝突。
我們連小朋友懂得的事也不願意做；輕 蔑死者「自尋短見」，見出我們的涼薄 ─相對於「自」的「他人」、相對於 「短見」的「遠景」在哪？他人缺席、 遠景未現，一個人所「尋」能有所獲、 能有所覓見嗎？
校方得悉其情況後與她聯絡，並提供輔
死者經歷了甚麼落得如斯絕望？她的心
導。」竭力維護體制專業形象的精神科
事怎麼沒有人願意照顧？她不曾對「絕
教授又摸透「病人」心理一樣說：「醫
望」作出頑抗嗎？
死者趁深夜，大家在睡覺、在上網、看
科三年級學生已被當作實習醫生，有精
電視的時候，在一幢公屋的電梯大堂附
一個人徹底絕望，來到一個地步，「世
神病時求助會卻步，『好驚帶住能醫不
近徘徊，遺下寫好的「遺書」，在一米
界」只餘那短短一截石壆不得駐足要掉
自醫的感覺，介意俾人知道，接受醫治
多高的欄河前面，她看到甚麼？聽到甚
下去了。這可以剝離她的生活情境與條
時唔會跟足指示。』」
件去考量，說她是「突然自尋短見」、
我們站在一種言論位置，不斷重申「我
對記者表示「很驚訝……很遺憾」開脫
們沒有甚麼可作的。當時沒有，一直沒
過去嗎？如果M真是「優才生」，她一
有。」死者可沒有這個位置，她做或不
直以來接受的「優才教育」給了她甚麼
做任何事都要算數。
教育？醫學院和宿舍生活給了她甚麼體
死前經歷的痛苦、冷漠、不流血暴力與 割離並不。
麼？然後，她攀過那欄河，危立廿多層 樓上面那一截石壆，她看到甚麼然後就 合上眼踏空那一步？ 我一直丢不開腦裡那個情景：許多幢幾 十層高的大厦、許多家戶亮著白的、黃 的電燈。汽車在馬路上行駛、車燈流 動。晚歸的人在街上。
我聽到的版本跟報章和討論區所載大有 出入。死者一直有尋求專業介入、為了 「病情所需」申請停學、調宿，也很努
M最後一次看著這個「世界」，一定就
力去理解冠在自己額上的「病稱」；死
是眼前有許多幢幾十層高的大厦、許多
者也跟人訴說過自己受不了壓力；死者
家戶亮著白的、黃的電燈，汽車在馬路
死前一個月剛轉了藥物處方、正值藥物
上行駛、車燈流動，晚歸的人在街上；
「斷癮癥狀」最猛烈的高危期。
與昨天和明天沒有兩樣；然後她就伸出 那一步、放空。生和死沒有分別，跳下 去比活在這個「世界」要好一點。
─〈羅生門〉的教訓是，鬼魂要保護
驗？如果M真是「患上狂躁症及有抑鬱 傾向」，精神科和臨床心理治療給了她 怎樣的康復條件？自殺者卻用自己的生 命與未來的全部、用毀滅自己、用感情 的最大傷害，對這一切作了否定。非常 明確。 M的自殺不是獨例，將來還有的。死亡佔 盡上風，而我們只有自己的平庸和不甘。
自己的名聲(Name)，也因此有了說謊
校園 12
三莊訪問
／楊皓鋮 ／
三月一日，中大學生會新任內閣正式履新。縱然本屆幹事會有兩個內閣參選，但撼莊似乎沒有特別吸引同 學，投票率依然慘不忍睹 (22.3%)。但無論如何，近 4000 名同學投了票，中央組織如何履行他們許下的種 種承諾呢？這次我們找來中央三莊，分別是幹事會、學生報和電台，談他們的未來大計。
留意議題爭議性 對於投票率偏低，會長周竪峰認為是合理現象，他 指出現代社會一般人對公共事務缺乏興趣，但相信 他們仍會主動參與跟自己關係密切的議題。 新一屆幹事會會如何處理不同議題呢 ? 周竪峰會 長 說 幹 事 會 討 論 的 議 題 較 具 爭 議 性， 因 此 執 行決策前會特別小心。幹事會未來首先會在 Facebook 開 Post 了解同學意向，意識到議 題有爭議性時，會按程度進行「非正式民 意調查」，例如在校園各處擺街站。幹事 會未來亦打算與九大書院代表和系會見 面，認識他們。 只 是 這 樣 說 似 乎 有 點 模 糊， 會 長 舉 例 指，性別議題一向爭議較少，例如性別 友善洗手間、宿舍異性同層，幹事會會全 力支持。膳堂一類屬有爭議，需再進行民 意 調 查，「 之 前 其 他 人 有 喺 Facebook 開 個 Post，希望想有 M 記嘅同學比個 Like， 其他嘅同學比心心咁」。而明顯有爭議如 「中大退聯」則需要召開全民公投。
本土 今屆學生會強調本土，但本土也有不同的論述，會 長指莊內沒有統一的立場，例如對港獨意義和去 向便有分歧。但無論如何，他說社會對本土議題 欠缺討論，因此希望舉辦活動介紹本土，加深同 學對香港人的身份認同 ─ 這也是幹事會今年的 重點目標。至於方法，會長表示形式雖離不開講 座、論壇、研討會、展覽，但會更著重宣傳、舉 辦地點和選題，例如談「2047 之後」或「推翻基 本法的可能」，相信較貼近社會，吸引同學。他 們也打算在校內放映更多與政治議題有關的電影， 預定上映《十年》、《未竟之路》和《Winter On Fire》。另外，要將本土理念實踐，他稱在抗議 手法上會「勇武抗爭」，並堅定指行動「冇底線」， 小記嘗試請會長舉例說明之，惟會長稱詳情不便透 露。
13 校園
▲▲ 現任幹事會會長 周竪峰
革新 星火強調革新，所以在政綱內提到不少校 園 康 樂 活 動， 周 竪 峰 舉 直 播 足 球 賽 事 為 例，指「與其各自喺宿舍睇，不如聚埋一 齊睇，一眾志同道合開心熱鬧之餘又可以知 道同學最近點諗」。接下來五月，幹事會將 舉行電競比賽，預計有英雄聯盟和爐石戰記 等比賽，參賽者會先在校內進行初 賽，校內勝出者會與其他大專院 校勝出者一較高下。 他們亦打算預留資金予沒有從程序登記成 為學生會屬下團體 (Reg Soc) 的組織舉辦活動， 讓有興趣、有熱誠但不合登記資格的同學可以有機 會舉辦活動。此外還會重整幹事會福利品部，增加 貨品種類。 另外，同學關注的 Reading Week，在過往爭取多 年下，據知校方有意試行，消息指待教務會審議通 過後有望於下學年下半學期試行。
「無」，
本屆電台莊名單字一個
＂
並非故弄玄虛，電台台長廖琬珊說：
我哋就係中大校園 電 台， 又 何 必 另 外 改個莊名。
不單是聲音傳媒
＂
「電台做咩呢？緊係做節目啦！」廖 琬珊指今屆電台會繼續向視像領域進 發，提高影像節目比例，並建議會章 刪去「校園電台必須爭取無線電廣播 牌照」[1]。她說來年將有八個影像節 目（相對於兩個常設聲音節目），包 括直播代表會會議、迎新和校政專題 等等，亦會加入更多幽默元素，希望 吸引同學留意節目，引起討論。
專注報導 今屆電台亮點之一，是直播代表會會議，及將其數 以小時計的內容，剪輯成精要，甚至會另外拍攝專 題短片，提升學生會透明度之餘，亦鼓勵同學留 意校政。他們亦計劃將做法擴展至大小校務會議， 例如上月他們在網上直播新亞書院學生宿舍宿生 遴選準則諮詢會，及後再以故事形式的短片簡介 現行宿生遴選制度、爭議點和同學、書院等各方 理據。
▲▲ 電台成員平時的工作狀況
除報導之外，電台其他節目內容亦 會涵蓋中大校政、同學生活、社會 時事和休閒娛樂，為了打破敘事式 報導的枯燥形象，他們會有單元劇 形式的節目 —《四條柱男》，以 中大學生日常生活為背景，例如「百 萬大道搵唔到垃圾桶」，帶出同學 生活間的瑣碎事其實與校園政策密 不可分。電台也會邀請不同學系同 學參與清談節目。五個常設節目將會由 4 月起陸續 推出，屆時會於 YouTube 進行直播。
[1] 校園電台於 1999 年成立，首屆內閣「昕然閣」探討成 立校園電台，最初目標是讓中大同學擁有發聲渠道。
面對大小議題，電台的未來方向以節目報導為主， 希望同學容易參與討論。台長指電台不打算組織行 動，成員也未有加入校務委員會，但會嘗試拍攝會 議和訪問相關成員 [2]，特別是不同立場的持份者， 以提供較全面的資訊。
校園電台認為大氣電波是言論自由的象徵，因此一直 要求政府開放大氣電波，並爭取校園電台的無線廣播 牌照。 [2] 但因校方態度保守，會議大多拒絕旁聽。
校園 14
中大學生報 日常
中央三莊訪問是中大學生報四月號常刊的恆常題目。但我們
鋮：在這個人人「朝九晚七」的繁忙城市，疲憊的身軀使
發現，自己訪問自己很彆扭。於是我們輯錄了某次日常討論，
人不會再去關心自己的身體狀況。如此下來，積累成
希望展現在編輯室裏頭，某些想法如何透過日常溝通產生。
病。即使抱恙，隨便吃藥，轉身又去工作。所以，所 謂「沒有預防意識」與其說是個人問題，更應該是高
人物：楊皓鋮、陳志恆
時間：三月中旬某日深夜
工時高壓力的社會問題。 恆：唉，同是天涯羅樂林。說起繁瑣的工作，今期性／別
鋮：報社最近好像很多人都病倒了。
版的出版工作都遇上不少阻滯。
恆：嗯，我也在作病。唉，生病真的很影響工作。
鋮：喔，你是指「事後丸」那篇嗎（P.32-33）？
鋮：你應該讀一讀今期社會版的中醫文章（P.22）。
恆：沒錯，阿施覺得如果明確及公開地宣傳保健處提供「事
恆：文章一定是中醫 Charles 寫的吧？他上次為蕭邦施針 的恐怖場面仍然歷歷在目 ......
後丸」，會變相鼓勵同學發生性行為。其他想法較開 放的莊員當然不同意，並指文章的構思來自朋友擔心 意外懷孕，不知所措的經驗。當時爭論了好一些時間。
鋮：Charles 本來想寫香港中西醫不平等現狀。但礙於篇 幅所限，我們選擇了回應急症室爆滿，檢討現行醫療
鋮：為何阿施會認為保健處處方「事後丸」會鼓勵同學發
制度對預防疾病的不重視，並提出中醫保健養生的概
生性行為呢？照她的講法，學校提供安全套亦會「鼓
念是預防疾病的可取之策。
勵同學發生性行為」嗎？況且，普遍社區醫生都會處 方「事後丸」，中大是同學生活的社區，保健處理應
恆 : 是那些艱深的中醫理論嗎？ Charles 又「職業病」發
提供這項服務。
作？ 恆：阿施解釋「事後丸」作為避孕措施的「最後一步」， 鋮 : 的確，初稿予人感覺門檻太高，酷似中醫專欄。我們 於是想：如何將中醫理念與同學的日常生活扣連呢？ Charles 之後嘗試解釋中醫理論時，輔以生活化例子， 如喉痛時避免進食煎炸食物等，讓同學更易進入文章 討論。 恆：其實這些例子不少人都聽過。但如此一來，文章會否
不應被廣泛宣傳，以免同學濫用這藥物。我當時以為 阿施不接受較進步的性別觀點。事後回想，其實我們 未能說服阿施反映了我們表達上的不足。而她亦表達 了某些較為保守的讀者的想法，補足被我們忽略的讀 者想像。 鋮：所以事情最終如何解決？
變得老生常談？ 恆：文章加以說明「事後丸」的副作用並提醒同學用安全 鋮：我們就是不想文章停留在為同學提供養生小提示的層 次，嘗試進一步去拆解：如果同學都大概理解這些道 理，為何仍然忽略疾病預防？ 恆：「知易行難」啊。單是課業加上報社的工作，已令我 們筋疲力盡，誰還會有心力去注意自己的日常飲食呢？
15 校園
套，盡量避免不安全性行為。但當討論擴展到「大學 生可否進行性行為」上，較開放的莊員覺得大學生作 為成年人，有性的自由；稍為保守的莊員則對此稍有 顧忌。看來單純有一套完整的說法和成功說服他人有 一段距離，特別是想法與自己相反的人。
罷市對抗領展 ──長 發 街 市 專 題 我們幾乎都會不滿領展（前身領匯），如不是憤恨的話。但不滿歸不滿，近年有組織地對抗 領展的行動也不多──直到剛過去的農曆假，終於有群商販忍夠受夠，罷市反擊。罷市發生 在青衣的長發街市。長發街市本來是由房屋署管理，街坊商戶一直都相安無事，大家平賣平 買。直到2005年，長發街市改由領匯接管，然後，就是熟悉不過，加價逼死商戶的套路了。
禍不單行，領展在今年1月突然公佈，
戶），罷市一週抗議，他們甚至組成人
罷市看似無功以還，商戶究竟付出了甚
他們會將長發街市再外判予建華集團管
鏈封鎖街市。不過，領展並沒有因此而
麼、贏得甚麼呢？本報趁著罷市剛完，
理──那個會把到手的商場重新裝修再
屈服，依然在3月1日將街市外判予建
建華又未動手的空檔訪問了商會、商戶
加租、趕走商戶後引入旗下連鎖店、負
華。而建華亦沒有讓我們「失望」，在
和街坊，一窺領展所輾過的各個面孔，
責良景邨街市的管理公司。商戶眼見再
本報截稿之時要求所有長發街市商戶，
希望重提並反省：我們究竟因何討厭領
此下去，只會是死路一條，決定罷市抗
必須於2016年10月前搬走，以便建華
展？在不滿憤恨的同時，我們又可以如
爭。就在初八，九成街市商戶（共130
「翻新」商場。
何解決領展帶來的種種惡果？
訪問長發 街 市 商 會 主 席 李 先 生 商會主席李生在街市售賣冰鮮家禽。在罷市行動之前，已經有一定
「我們成功的原因，一方面是因為我們商戶團結，一致對外的應對
抗爭經歷。02年港九新界家禽批發零售商會因輸港活雞問題而與
的方案；另外，也是因為當時領匯的租務機制並未成熟，領匯擔心
食環署發生衝突，李生認為那時的經驗對他今次罷市有很大幫助。
公眾輿論壓力，不得不讓步。所以我認為自那時開始長發街市便是 領匯眼中釘。」
「當時最深刻的，因為供港雞隻問題⋯⋯我們同業打算遊行到禮賓 府示威。途中，在長江中心電車路附近，我們決定於馬路上靜坐來 抗議食環署的決定，但不到幾分鐘就已經被警察帶走。」 商會主席坦言：「當時抗爭的對象是政府。政府會因為立法會議員、 區議員的壓力，多多少少會作出回應。但現時是商業公司，根本就 不必多加理會這些的壓力，他們只需要對股東負責，賺到錢，只要 沒有違反法律和租約，在商家的角度來看是沒有問題。我們亦沒有 那麼多的資金跟他們玩法律遊戲。」
長 發 街 市 早已 成 為 領 匯 的 眼 中釘
今次行動 在宣佈建華接手長發街市消息之前，商會、商戶與領展曾多次接觸。 因為街市商戶的租約將會到期，商會與領展高層表達過，商戶希望 能夠繼續與領展簽訂三年租約，不要翻新街市，而租金調整幅度可 以再商量。而該名高層回應，「我們公司會有小小的變動，但未決 定」。誰知道兩天之後，就宣佈了建華接手的消息。 得知這個消息時，正值農曆新年前，街市最繁忙的時段。這會令人 想到是領展特意用新年的繁忙來減低商戶團結抗爭的決心。
三年前，街市的商戶與領匯續約，但領匯開出來的「條件」各有不
李生認為，在整個事件上，商戶處於弱勢，業主領展與建華簽訂的
同。李生認為，這是要分化商戶。領匯多次相約個別商戶到公司續
條約，是不能回頭的事實，根本沒有從法律途徑處理的可能。再者，
約，商戶都沒有答應，甚至不理會他們。
在租務條例的角度來看，商戶本身是處於弱勢的。商會多次要求與 領展對話，但領展卻認為沒有對話的空間。於是，商會選擇了罷市，
「當時，我們所有商戶跟他們的要求是，加幅最高只能是14%、三
為的是希望能夠讓全香港的市民都知道領展如此無良。
年租約，大家是一致的。反觀其他商場的商戶，當時的加幅達到 30%。」 社會 16
訪問長發街市麵包舖店主 曾生 「麵包舖基本上唔同時段都會有人嚟買麵包，所以麵包師傅
「罷市，對於街市商戶嚟講並唔係一件
一直都要喺廚房進行唔同嘅製作工序、焗麵包，需要長時間
容易嘅事，手停口停，根本簡直係自
喺一個高溫嘅環境工作。呢個係我覺得辛苦嘅地方。」 曾師傅在長發街市經營麵包檔6年。回想自己最初從內地移民 到香港的時候，自己當時只會說客家話，對廣東話一竅不通， 找工作時碰到很多的困難，也嘗試過很多不同的工種。最初， 他是由一家大型麵包廠學師的，之後轉到一些小店學習。經 過多年的努力和節儉，他最後便有自己的麵包店。為甚麼一
殺。但無辦法，比人逼到盡頭。」 點解要罷市，曾師傅回應道：「一係回應外判，希望建華可以 比我哋一個較長嘅時間去物識一個新地方，但佢哋對我哋一隻 字都不作回答。二係希望可以畀街坊知道，如果咁樣繼續落去， 將來一定會要買貴嘢。」
開始選擇麵包行業？他認為，一來是世界各個地方都會有這 樣的需要；另外，麵包店可以「大有大做，細有細做」，他
曾師傅估計，罷市的「成本」大約是5, 000至6, 000元一日，
自己可以以家庭模式經營。
當中包括租金、同事的薪金、材料等等。「罷市係需要付出代 價，呢個代價係不菲嘅。」但他認為這是值得的，因為跟很多
「最多人買，或者鍾意食嘅，我通常稱為『四大天王』——
政治運動一樣，付出不一定會拿到相等的回報，但大家仍需要
菠蘿、雞尾、麥包、豬仔。較為實惠、容易飽肚，味道有甜，
努力，雖然可能會失敗，起碼可以得到經驗。無論如何，大家
有鹹。」
量力而為就可以。
領匯前後 長發邨街市於07年由領匯（即領展前身）接手後，已經多次 加租和多收了一些附加的費用。現時舖位面積300呎，月租約 50, 000元。3月1日，建華公司已經進場。曾師傅估計，租約 於7月尾屆滿後，建華將會把街市翻新，商舖重新招標，租金 定價也會上調一倍至兩倍（截稿當日，建華宣佈9月30日將會 全面終止租約）。商品的價格自然上升，令草根階層負擔百上 加斤。
租約期滿後的預測
「好似菠蘿包咁，以前 賣5蚊3個，領匯進場 之後，加咗幾次租，依
曾師傅覺得自己未必能夠在長發繼續經營。建華翻新街市之後，
家已經要3蚊一個，但
店舖的面積會比現在小，現時的機器不適用，他需要一筆資金
其實依家出面3蚊根本 好難會買到。之後甚至 可能會變成5蚊、甚至 6蚊一個。」
曾師傅認為，現階段長發街市並沒有翻新的必要。街市是一 個售賣日常生活用品的地方，最重要是能夠做到「平、靚、
購買新設備。如要繼續經營，實在相當不划算。另一方面，他 自己已一把年紀，沒有甚麼本錢去再學一門新手藝。他可能會 先放一個長假，再作打算。對於自己的家庭，他表示，生活是 可以選擇的，豐儉由人，自己仔女亦到了一個應該為自己負責 的年紀。但他對這裡相熟的街坊，仍有點依依不捨。
正」。再者，長發街市服務的對象並不是高尚住宅區、半山
「好多相熟街坊每次經過都會過嚟打個招呼嘅。特別深刻有
區的富戶，而是社會的普羅大眾。街市的商品價格上升，市
一個由BB仔『鴨』尿片，佢爺爺已經成日帶佢落嚟，去到依
民自然就不會前來光顧，寧可到一個距離較遠，但便宜一點
家番學，都時不時落嚟買麵包，行過廚房都叫兩聲『契爺』
的街市。
嘅。」
17 社會
罷 市 對 抗 領 展 ──長 發 街 市 專 題 訪問、攝影：區健恆、余嘉浩、劉志謙 文：菜鳥
訪問長發街市豬肉檔店主 文生 在長發街市經營豬肉檔27年，同時是商會成員的文先生，
罷市第一天，出現一班不明來歷的小販，並聲稱獲得領展批准，
在領匯（即領展前身）進駐前，房屋署管轄年代已在街市
以短期租約型式於街市擺賣，這明顯是領展希望減輕罷市影響，
營運豬肉檔。他直言，當時的經營環境比現在簡單的多。
令行動失效。當時，商會即時組織商戶連成人縺，阻止街坊光顧 這些不明來歷的小販。作為小商戶的文生認為領展不單止不直接
「1979年嗰時，自己由鄉下落到嚟香港，當時投靠嘅親戚 係從事肉類食品加工方面，例如製作叉燒，自己亦有到佢 工場幫手，就係咁樣開始接觸類似的工作。之後到自己有 儲蓄後，一開始係喺黃大仙經營豬肉檔，後來先搬到長發 街市。」
與他們商討，反而用這樣方式抵銷他們的抗爭，感到非常無奈。 文生認為街坊是相當體諒這次的行動。但他仍然覺得會有一些街 坊反對這個行動，認為他們阻礙市民日常生活。他認為，「反對 嘅係因為唔了解我哋嘅原因而反對。（佢哋）太陽未升起就出去 工作，半夜先收工，然後要即刻番屋企休息，根本冇時間去接收
回憶起政府管轄時，就算是加租，亦只會象徵式加幾百元。 領匯還未接手時，每月祗收租金17, 000～18, 000元。但現
呢類的消息。如果我唔係喺呢個街市做嘢，都唔會知有個咁嘅行 動，相信我都會好似佢哋咁樣。」
街坊對罷市的反應
時租金、管理費、冷氣費，每月一共30, 000元。 文生一天工作十分勞碌，街市開門前，六點多已經前來準
被問及有沒有擔心過有人來威嚇，文生認為，當時罷市並沒有甚
備，除了斬肉外，每天也要運貨到附近的酒樓，中間會與
麼害怕、恐懼的地方。但如果現時再罷市，就會有多些顧慮的事
妻子輪流休息各一小時，之後一直到晚上七點多才休息。
情，因為現時管理的已是建華，他擔心會發生類似屯門良景邨農
但仍有不少開心的事。他說，工作雖然勞累，雖然自己口
曆年間小販與「管理員」發生衝突的事情。
才亦不及其他檔主，但不時都會與街坊說上兩句。
罷市行動
回顧整個行動，文生覺得是成功的，因為得到很多市民認同，自 己也沒有後悔參與其中。
結業之後⋯⋯
「農曆年之前我哋收到通知，領展將街市畀建華承包，可 能佢哋認為呢段時間街市事務繁忙，我哋商戶未有多餘 時間發動行動回應。」然而，商會即日就召開了緊急會 議，決定罷市，得到全數會員贊成，並得到大部分商戶支 持。至於罷市日期，商會認為年尾罷市會造成生意很大損 失，商戶未必能夠承擔得起，所以最後決定初八開始罷市，
雖然不能夠繼續在長發街市工作，文生仍希望能夠於其他食環署 管理的街市找舖位，繼續斬豬肉。但他坦言，自己各個兒子都已 經找到工作，也沒有甚麼好擔心。如果自己知悉建華下一步的行 動，必然會繼續抗爭下去。
這樣商戶才不會損失太多。
「據我所知，呢個行動喺香港前所未有，整個街市罷市七 天，影響並唔能夠輕視。對領展、建華都會構成一定輿論 壓力。罷市對於我們是一個迫於無奈的行動，當時並沒有
罷市第一天出現了一班不明
在街上宣傳時也得到不少街坊支持。
來歷的小販，聲稱獲得領展
區議員聯絡，希望盡量令更多居民理解他們的行動。他們
批准，以短期租約型式於街
街市附近貼大字報，亦與附近屋邨的業主立案法團，以及
市擺賣至今。
事前，為了令到附近居民理解他們這個行動，商會除了在
想到罷市的效果。」
社會 18
都是私有化惹 訪問 青衣街坊 阿豪 執筆之際，網上傳來一則消息，承包起領展旗下長發街市的建華 阿豪住長宏，離長發不是特別近，都要5分鐘車程。不 過，6年前的他卻是長發街市的常客。其實長宏附近 也不是沒有其他街市，論方便有長亨街市（步行5分 鐘），論齊全有青衣街市，究竟何解他會花上一程車的 時間去長發呢？ 「咪因為阿爸囉！細個放假嘅時候，阿爸好鍾意帶我去 長發度飲茶，貪嗰邊平啲，然後好自然就順便買埋餸。 仲記得嗰時好喜歡食肉，所以成日叫阿爸去凍肉舖買10
管理公司，要求全體商戶於9月30日前離場。我因為這次稿題訪 問過長發的商販，他們只不過是渴望平凡、想靠份小生意養活家 庭。想來，領展又一次將一個個卑微的願望掐碎。然後，我們都 預料到又會出現一個豪華街市，又有更多的居民要捱貴餸。領展 (前身為領匯)進駐屋邨商場10年，我們逐步見到辦了十多年的店 鋪結業，換上貴夾難食的連鎖店，有時在無選擇下又被迫要光顧。 但我們好像只在見到相關新聞時憤怒一輪，事後也沒怎麼討論如 何改變。如果不欲看見領展愈加猖狂，我們也是時候好好梳理整 個問題，尋求解決方法。
市場競爭的騙局
蚊有三大塊嘅豬扒。買到嗰個阿姨都認得我呢個肥仔， 時不時會搣下我塊面，又會送魚肉腸比我食。」
現在落得如斯田地，其實由房委會將旗下物業賣給領匯的一刻， 那為何是曾經呢？阿豪直言當時自己也不知何故，只知
禍根便已種下──問題根本還是公營事業的私有化。原本這些屋
父親都不再去長發飲茶，改了去荃灣。每當問到原因，
邨商場是政府的，但當負責管理的房委會財赤時，政府不肯注資，
都招來父親一句：「長發啲嘢貴咗好多。」父母不再光
房委會便只好賣掉這些商場，根本無重視過市民的需要。更不用
顧，他也只好跟從。良久以後才知道，原來領匯接手
說賺回來的錢也只是放到政府及房委會袋中，沒有用來改善市民
了。說真的，領匯接不接手對阿豪的影響不大。因為當
生活。
時阿豪一早就過了跟父母買餸的年紀了。雖然時不時會 聽父母埋怨去荃灣好煩，樓下街市又貴之類的說話，但 最後他們還是要認命的坐二十分鐘巴士去荃灣。 講到今次長發罷市。阿豪都好支持，但他又指出其實不 太會影響到居民買餸。即使是長發邨的居民也不常去長 發街市，因為附近就有車去荃灣，又可以行到青衣街 市，所以只剩一些行動不便的老人家會常常光顧。再 者，其他街市款式又多、又平，所以是次罷市的影響實 在有限。雖然如此，他又補充今次之後多了居民重新關 注件事。 「我同阿媽都係因為長發罷市，所以先講番領匯啲衰 嘢。我媽都話如果長發再搞罷市都會支持，希望啲嘢可 以因為咁平番啲，唔洗日日放工都去荃灣買餸。見到佢 咁踴躍，搞到我都唔好意思話其實冇咁易。」 阿豪相信，建華接手之後，情況多數會更差。「或者依 家未做到啲咩，但一定要關注多啲，唔係佢地一定會仲 猖狂。」
政府總會有套說詞，甚麼公營機構管理效率低、私營機構為了在 市場競爭下生存，會盡力改善效率及提升服務質素云云，最終得 益的還是社會大眾。但這說法根本是謊言。事實是電、水、鐵路 等之類的公共服務，如果由幾間公司營運就難以協調，所以需 要一間公司管理才能有效運作，所以公共服務大多不會出現所謂 的競爭。屋邨街市、商場與這些服務不同，它們固然可以分拆出 來，但現況則一樣是領展的私人壟斷，根本沒有甚麼市場競爭可 言，商戶在別無選擇下被迫要租。當領展操控了整個街市、商場， 自然能肆無忌憚加租。在此局面下，因為商鋪的入場費太高，小 店就被慢慢淘汰，只有大集團旗下的連鎖店才租得起，說到底也 是因為他們有足夠資本，而非質素有多高。市民被迫幫襯這些店 鋪，變相幫財團交貴租。
類似問題在其他公共服務的領域也有出現，當私 人公司掌控了整個服務，結局也是惡果叢生。
兩隧交由財團營運，東隧曾透 過仲裁推翻政府否決加價申請 的決定；西隧通車以來多次加 價，幾近完全失去分流作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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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鐵上市後，把維修工作 外判給私人集團，此後意 外頻生；而地鐵公司年年 勁賺，但票價有加無減
19 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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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間巴士專利公司壟斷香港 交通運輸系統，九巴自11-14 年，加價三次累計達12.4%
罷 市 對 抗 領 展 ──長 發 街 市 專 題
惹的禍 －向 領 展 算 一 筆 糊 塗 帳 / 余嘉浩 /
自由競爭？誰的自由？
領匯功績
然而，即使有自由競爭，也不見得能夠保障大多市民的利 益。問題還是在於私人企業的營運原則是要向股東負責， 最緊要還是賺到錢，只需要照顧付得起錢的人──他們才 有選擇的自由，負擔不起的低下階層統統都被排拒在外。 窮人應該到更遠的地方買東西，或是被迫捱貴，這就是私 人公司追求「效率」下的犧牲。為了追求最大的利潤，他 們的方法都離不開盡可能地提高價格或減省成本[3]，居民 的需要、商戶及工友的福祉在利潤之前當然不值一提。 無可否認，有些私營服務質素確實較高，如一般來說私家 醫院的服務就比公立醫院更好。但這是因為私家醫院的服 務對象只集中在小部份人(私營醫療系統聘用本港4成醫護 人員照顧1成市民，公營醫療系統則聘用6成醫護人員照顧9 成市民[1])，它們根本不是效率較高，只是以較多錢換來優 質服務，低下階層終究也不能享用。若果政府投放更多資 源於公營醫療體系，也不難做到這效果。古巴的公營醫療 服務就以其優質見稱，他們會培訓大量醫務人員，每個家 庭也有政府指派的社區醫生，又投入佔國內生產總值9%以 上的資金用於生產醫療設備、器械和藥品，質素堪比最發 達的國家，世界衛生組織亦曾讚揚古巴的醫療系統[2]。
將公共服務交還人民！ 房署管轄屋邨商場的時代，最起碼因為他們要向公眾問責， 商場會受管制。這些地方本意是讓基層市民以較低廉價錢 購買生活必需品，和以微薄資金搞小生意，保障公屋居民 的基本生活，所以不能讓租金隨市場價格訂得太高。他們
1 外 判 清 潔 服 務 ， 不 加 監 管 ， 不 少 工 友 在 最 低 工 資立法前每小時的工資不過20元，部份外判公 司更不准清潔工在工作時間踏出廁所。 2 違 反 招 股 書 承 諾 ， 未 有 如 期 完 成 商 場 的 消 防 改 善工程，危害租戶生命安全。 3 為 求 容 納 更 多 店 鋪 ， 用 盡 商 場 內 外 公 共 空 間 ， 令居民無足夠休憩、社交地方。 4 將 街 市 改 裝 成 超 市 、 酒 樓 、 茶 餐 廳 ； 停 車 場 改 變成私營安老院圖利，無視當區居民需要。 5 為 維 持 高 昂 租 金 ， 寧 願 空 置 鋪 位 也 不 減 租 予 小 商戶，不少舊屋村街市商場十室九空。 6 巧 立 名 目 ， 設 立 管 理 費 、 冷 氣 費 、 分 承 租 金 、 保險費用，增加租金收益。
更會著手規劃，置放社福機構、診所等必要的社區服務， 給予其租金優惠。
領展也不是這類問題的孤例，正如前面提到，香港仍有不少由私
但如果將其推入市場，只會令有大量資本的財團才租得起，
人集團營運的公共服務，結果都與領展一樣，價錢越來越貴，服
這些保障就不再存在。貧困的人就只能被迫捱貴，節衣縮 食、或到更遠更不方便的地方消費。面對這情況，我們在 制度內根本沒有方法改變。在批評香港沒有民主，政府欠 缺監管時，我們似乎很少意識到私人企業明明會影響我們 的生活，卻更不受監管。正如前面受訪的商會主席李生所 言，「政府會因為立法會議員、區議員的壓力，多多少少
務越來越差。在回購領展以外，我們也理應要求政府回購五隧一 橋；諸如地鐵、巴士之類的服務，其實也應要政府多加管制，要 其向公眾問責。要做到這些一點也不容易，但我們必然要將這些 提到我們的政治日程上，因為除此以外我們別無他法。將公共服 務交還給人民控制，不讓財團繼續壓榨，為的就是要讓人奪回屬 於自己的生存空間！
會作出回應。但現時是商業公司，根本就不必多加理會這 些的壓力，他們只需要對股東負責，賺到錢……」雖然以 公營運作，並非一切問題就迎刃而解，其中還有不少管理 問題要討論。但眼下，要求將屋邨商場交還到政府手中， 似乎是必然要走的一步。
[1] 公私醫療失衡謬誤，東方日報，26/04/2012。http://orientaldaily.on.cc/cnt/news/20120426/00184_004.html [2] Cuba's Health Care System: a Model for the World, Huffpost Politics , 08/10/2014. http://www.huffingtonpost.com/salim-lamrani/cubas-health-care-system-_ b_5649968.html [3] 資料來源：《十年後的領會》
社會 20
欠缺預防意識─ 醫療制度內外的問題 / 楊卓禮 /
我 們實在很難想像，有多 少 人能養成調理身體的習 慣 ，「預防勝於治療」也 只 會永遠是空話。
這一兩個月，香港急症室又出現爆滿的情況。這情況
物能夠使我們的身體回復平衡，並增強我們自身的正
其實每年流感高峰期都會出現。據醫院管理局的統計，
氣，預防流感，但也要視乎每個人的體質及天氣情況。
2013-14年度急症室的總求診人次超過220萬，流感病
而且因為食物的作用需要累積，所以我們要持之以恆
人往往要等候好幾個小時。面對如此峻境，政府一直
地實踐飲食調養，才可逐步改善體質。
未有投放足夠資源予急症室服務，實是難辭其咎。 病發時的治理固然重要，但病發之前的預防也是不可 或缺的。現今醫療制度欠缺預防措施。流感疫苗效用 成疑，因為疫苗只能針對某幾種病毒，而流感病毒卻
欠缺預防意識 有其社會制度根源
有成千上萬種。其低接種率(14%)也反映人們對於預
其實，未雨綢繆是老生常談，但遺憾的是，現代的社
防流感的意識不足。
會制度卻偏偏不容許我們花時間去注意飲食的搭配。 現時香港人一周平均工時達50小時，遠比其他已發展
中醫預防有法 調 養 才是 治 本 之 道
國家高。當你一天工作10小時，回到家後身心俱疲， 還怎麼有精力去計劃飲食？即使不幸生病，想到的基 本上都是吃藥，而不會考慮慢慢調理好自己的身體。
其實預防有很多面向。認真休息——如不上班、不上
即使大學生未踏入職場，我們也能或多或少體會到急
學、多睡一點，讓身體自己回復就是其中一方面。如
促的生活節奏。當學業繁重時，固然不會有空理會自
果想較有系統地調理身體，中醫的醫療服務是其中一
己的身體狀況，但即使比較空閒時，我們也不會特別
個不錯的選擇。現時醫管局轄下有18間中醫診所，由
去注意飲食的搭配或身體的調養。因為，急促的生活
大學及非牟利機構合辦。但是，每100個香港人只有
節奏不但令我們難以調理身體，更逐漸改變我們對於
12個在生病時會向中醫求診。
調養身體的理解。我們平時忽視身體的狀況，只有生 病的時候才覺得需要處理。我們的生活習慣，以及對
中醫其中一個預防方法是飲食調養，即是注意飲食的
身體、健康、生病等概念的理解，其實很大程度上受
選擇和搭配，從而達到固本培元的效果。相信大家對
到社會結構的影響。人們忽視預防的重要，正正就是
此並不感到陌生，只是不清楚背後的原理而已。例如，
社會種下的惡果。加上醫療制度缺乏具系統的預防政
在天寒地凍之時，喝一杯熱烘烘的薑茶，你就會覺得
策，令情況雪上加霜。
全身暖和和的，這已是中醫飲食調養的方法。中醫理 論認為，生薑有溫胃和中的作用，所以飲薑茶能夠驅
欠缺預防意識的問題，固然是醫療制度的缺陷。但有
寒。另外，當你喉嚨作痛的時候，你也知道不要吃煎
缺陷的何止是醫療制度？如果香港人依舊要長時間工
炸食物，雖然不知道原因。從中醫的角度看，煎炸食
作，每天依然是身心俱疲，我們實在很難想像，有多
物為辛溫香燥之品，容易傷陰助火，火熱之邪上攻則
少人能養成調理身體的習慣，「預防勝於治療」也只
咽痛更甚。
會永遠是空話。
飲食調養之所以能夠預防流感，是因為選擇合適的食
21 社會
ist Party of Venezuela）執政後，結集十多個政黨的反對 聯盟Democratic Unity Roundtable(MUD)，贏得國會接 近7成議席，首次取得控制權。長久以來，聯合社會主義 黨其中一個執政方針是要照顧底層市民的福祉。前任總 統查韋斯執政15年間，透過石油收益援助貧困階層，提 供全民免費醫療、教育、增加房屋津貼，又成立公營大 賣場，讓貧困民眾以低於市價購買食物。在他任內，人 均GDP攀升一倍有多、極端貧窮比率與失業率大跌、文
委內瑞拉變天？
委內瑞拉在歷經17年的聯合社會主義黨（United Social-
盲幾乎全面掃除，識字率達96%，難怪能一直得到草根 階層的支持。 但其經濟改革之路也不是一帆風順，這次MUD能取得
足，他們已揚言下一步就是要推翻查韋斯的繼任人現任 總統馬杜洛，月內會發起街頭示威，並會爭取啟動罷免 馬杜洛的公投，和透過憲制改革縮短其任期。
兩極對立的政局 一直以來，委國的政治生態其實相當兩極化。現任總統 馬杜洛在總統選舉中，也只以50.66%險勝得票49.07%的 反對派候選人。所以這場公投也會相當激烈，甚至有機 會令他下台。 面對這場攻勢，社會主義黨指控MUD維護富人的利益， 削減底層人民的福利，想要摧毀查韋斯建立的成果；更 指美方一直盤算著委國的石油資源，在背後支援反對派， 意欲引起街頭暴力、甚至政變推翻其執政。 這說法亦非無中生有，2013年馬杜洛贏得選舉，反對 派就指選舉不公，並動員反政府示威者在街頭製造暴亂， 有人在慶祝馬杜洛當選期間被示威者槍殺，亦有人在示 威者攻擊政府醫院時喪生。遠至2002年查韋斯執政的年
反對派隨即與商人解散國會組成新政府，只是後來大 量貧困市民上街示威要求釋放查韋斯，得到親查韋斯 的軍人協助，他才得以重新上台。在後來的一份CIA 解密文件中，證實了美方一早知道會發生政變，而有 份密謀政變的軍官、政客事後都逃往美國，這些跡象 都令人不得不懷疑美國政府在背後干預的可能。
公投以外 還要注意什麼？
是因為委國的政策理念一直強調人民主權，容讓人民以
來勢洶洶的反對運動
交通費用上升，令執政黨流失不少支持。而MUD並不滿
戰，後來軍方介入，將查韋斯軟禁，並宣佈他已辭職，
無論如何，這次反對派欲以制度內的方式更換政權，也
議會多數，也是因為近年委國面對不少民生問題，計有 高罪案率、通脹，食物及醫療用品短缺、能源間歇中斷、
代，當時一場反政府示威中，支持者與反對者爆發巷
公投表達意願。不少主流傳媒一直將委國政權描繪成獨 裁政體，但事實卻是當地的選舉合性法受到各方獨立機 構認可，由前美國總統Jimmy Carter成立的Carter Center，一直監察不同國家的選舉程序，就指委內瑞拉的民 主選舉是全球最公正的。 這次反對派的目標是要舉行公投罷免馬杜洛，但馬杜洛 被罷免後也只會由副總統先繼任，至原本任期完結(2019 年)，令反對派無法在短期內掌權。所以反對派另一策略 是要提出縮短總統任期，在馬杜洛下台後隨即舉辦大選。
驟眼看來訴諸公投的做法似乎最公平，但結合委國的媒 體生態，事情就沒有那麼簡單。私營電視台佔了委國平 均收視份額的9成，背後基本上都是由反對派和財閥掌控。 在查韋斯年代，這些媒體已經無日無之攻擊他，而歸屬 查韋斯陣營的電視台，收視率一直低於10%。當國內受 眾廣的媒體只充當反對派的發聲平台，民眾每日接收執 政黨的負面消息，自然會影響雙方的支持度。在這局面 下，人民的意願似乎不是三言兩語就說得清，或簡單地 訴諸投票就可以的。
/ K /
國際 22
恣意的殺人 無稽的賠償 含冤的寬恕 巴基斯坦 Honour Killing /寡/
究竟在甚麼情況下，父親覺得殺害親生女兒合情合理？又在甚麼法律下，殺人可以賠錢了事？19 歲的沙巴是一名巴基斯坦女子。在2014年，她在沒有得到家人的同意下，與情人結婚，結果被父 親往她頭部開了一槍，並被父親和叔叔塞進一個袋子，拋進河裡。 沙巴頑強地生存了下來，她的故事被巴籍導演 Sharmeen Obaid-Chinoy拍成40分鐘長的紀錄 短片《A Girl in the River: The Price of Forgiveness》（中譯名：《河中女孩：寬恕的代 價》），並奪得今年度第88屆奧斯卡金像獎的 最佳紀錄短片。 沙巴駭人聽聞的遭遇在巴基斯坦被稱為「名 譽殺人」（Honour Killing）。女性如果因為 「觸犯」一些「有損家族名譽的行為」，如 和異性親密接觸、婚前性行為和被強姦等， 男性可殺害她們以「修復」其家族名譽。
2014 年巴國 「名譽殺人」個案
至少 1,005 宗
沙巴在千鈞一髮間轉頭，子彈擦過她的面龐。 （圖片來源：Yaqoob Shahzad/Reuters）
巴國人權組織Human Rights Commission of Pakistan的數據指出，巴國在2014年有至少1,005宗 「名譽殺人」個案，當中包括923個成年女性和82個未成年少女，比2013年上升了15%。但這只是 冰山一角，更多是沒有被記錄的鄉村女性，因為教育程度低的巴國女性缺乏獨立思想。她們在意 識上覺得自己比男性低一等，通常受害者的母親即使覺得女兒被殺不妥仍不會報案。 更加恐怖的是，很多兇手就算被告上法庭仍然可以賠錢了事。巴國的1997懲罰和賠償法案允許受 害者的法定繼承人在案件的任何時段，接受兇手的金錢補償，寬恕殺人犯和銷案。這個「寬恕」 漏洞變相容許兇手以金錢抵銷法律責任，同時合理化了對女性的壓逼。例如岳父在殺害自己媳婦 後向親家賠償，使他們銷案，因而不用被懲罰。而且，男性可以利用此法案達到某些個人意欲， 包括殺害其妻子以再婚。 巴國的「名譽殺人」問題因為《河》被提名奧斯卡金像獎使受國際社會關注，相關的輿論壓力亦 逼使巴國總理夏立夫承諾於國內推行改革。但即使通過了法律改革，在實行上仍然舉步維艱。鄉 郊地區的部落長老議會制度（支爾格大會）根深蒂固且有法律地位，而被男性控制的支爾格大會 所作的決定高於全國性法律。同時，該大會負責處理「名譽殺人」案件，但其決定通常傾斜於對 部落有更多「貢獻」的人，亦即男性。所以，犯人大多都被「寬恕」，不用負上任何法律責任。
23 國際
1
北韓有甚麼酒
0
北韓官方生產的酒大致分為兩類：一種是
北韓飲酒文化－ 你不知道的 3 件事
/ 王日 /
朝鮮民主主義共和國（我們稱之為北韓），是世上 最後一個鐵幕國家，外界對其一知半解。其實北韓
人民如何生活？與我們又有什麼不同？本文將輯 錄 NK News＜Ask a North Korean＞中的一篇文
「1號酒」——專門供應給領導人的。這種
章，作者是來自長白山的脫北者，在2011年逃離北
酒由薯仔釀成，除了風味較一般酒佳外，據
韓，據自己的經歷介紹北韓飲酒文化。
稱飲用後更不會宿醉；而其餘人等則飲「2 號酒」，由藍莓、橡子或枸杞等材料製成。
2
北韓政府禁止人民自己釀酒，但仍有不少人 照釀不誤。原作者提及她的家鄉有大概10% 放售以賺錢。 除了本地酒外，北韓亦有一些外來酒，其中 中國的高粱酒及外國的伏特加等高酒精濃度 的酒類尤其受當地人歡迎。
3
在哪裡可取得酒
的家庭會釀酒，以供自用，又或是會到市場
喜歡飲酒的北韓人
要飲酒的話，北韓人可以在市集，又或者直
北韓人嗜酒非常。據稱，北韓大部份男人每天都
接到製酒工廠買酒。大部份人愛在家飲酒，
會飲酒，他們喝的酒濃度也比起其他地區的高，
但近年受中國及南韓文化影響，北韓人也開
例如南韓的燒酒含有大概20度的酒精，而北韓的
始會到為數不多的酒吧或有酒精飲品供應的
同類酒品則有足足30度，啤酒等低酒精飲料基本
餐廳飲酒，這些場所亦十分受有消費能力的
上不被理解為「酒」而是「汽水」。北韓小孩子
人歡迎。
亦不是像我們般滴酒不沾（雖然北韓的法定飲酒 年齡與香港一樣均是18歲），除了酒販會賣酒給 小孩子外，家中的大人在重大節日例如新年時亦
加納：難
會向十多歲的男孩子勸酒，足見酒在北韓人生活
以公平的
中佔據不可或缺的位置。
公平貿易
在超級市場，我們會看見商品上貼有公平貿易標籤，你清楚 公平貿易是甚麼的一回事嗎？公平貿易確保生產者會得到相
/ 人夫 /
對合理的基本收入，也會防止諸如童工等野蠻行為出現，還 會有一筆社區保證金用於改善生產者的生活和環境。這也是 公平貿易產品會比同類貨品貴一點些的原因。 公平貿易標榜一視同仁，不容有歧視。話雖如此，事實上並 非所有生產者都有平等參與的機會。在撒哈拉以南的非洲， 70%的農業勞動者都是女性，但得到公平貿易認證耕作的女 性農民之中，卻只有24%是女性。按道理，女性為農業生產 系統的多數，為何從中得的是較少？事實並非女性不願意參 與其中，而是很大程度歸結於傳統的性別分工和社會規範。 以世界第二大可可豆生產國加納為例子，當地大部份女性未 能從公平貿易中得益。種植出來的可可豆要得到公平貿易認 證，就先要加入合作社（大型生產商是不會獲發公平貿易認 證）。但農夫怎麼加入合作社呢？很多時候先決條件是，你 要擁有自己的土地。
問題就在這裡。由於當地的傳統是由男性擁有和 繼承土地，女性難以擁有農地，因此難以加入合 作社，也就令他們得不到公平貿易的保障。沒有 土地和協助的貧窮婦女，就只能在沒有公平貿易 認證下繼續耕作，默默接受大型生產商的壓迫。 貧窮婦女無法從外界取得支援和協助。一方面，要 應付種植可可豆這種體力勞動的工作；另一方面， 工作以外的她們又要照顧家庭。在雙重壓迫之下， 女性所作出的貢獻與收入並不相等。誠然，公平貿 易協助了不少貧農，但它還是難以介入各地社會的 文化差異，以致無法幫助這群受傳統枷鎖所束縛的 女性。 國際版資料來源：The Guardian、NK News （NK News 是個在 2010 年成立的私人機構，以報 導北韓資訊為本，在華盛頓、首爾、倫敦均有據點。）
國際 24
第十八屆大專戲劇節匯演 ／單飛燕 ／
曾在中大學生報看過一篇文評論四院劇賽及惋惜中大內認真 討論這些創作的氣氛非常薄弱，對此我是十分認同的。我未 曾參與戲劇製作／受過任何有關戲劇的訓練，數年來都是當 興趣來消磨一下時間，評賞能力一般，寫這篇文純為引起討 論，望能拋磚引玉，同時向各認真製作的單位致敬，至於選 擇投稿中大學生報則是對當年那篇文作一個呼應，和慶祝一 下終於復刊吧，哈哈。篇幅所限，我會盡量嘗試分享我整體 的感受，和對三套作品的評論（港大﹑中大﹑嶺大）。
2016 第十八屆大專戲劇節匯演 18th Intervarsity Drama Festival (JP) 我有幸在新亞生活中認識到不少對戲劇有熱誠的人，所以近年 都偶有支持各劇社的AP（編註：Annual Performance，年度公 演）和四院戲賽，大專戲劇節則今年才第一次看。或許是有競 爭才有進步，我感覺大專戲劇節的平均水準確是較高。（但只 限港大﹑嶺大﹑中大三個作品，因我只看了他們）簡單而言， 大專戲劇節的作品沒有犯之前我在劇社AP／四院劇賽曾遇見 那些較低級的錯誤，如演員咬字不清令觀眾根本聽唔到。另外 ，我也對JP每個作品完場後一大堆人衝上台前送花感覺怪怪的 ，應該只是不習慣。
港大： 題材有意思 ，劇情相對複雜 港大劇目《獻身》，講兩位曾有深厚友誼的人經歷完全不同的成長後重遇，因
底」這代表堅持﹑追尋真理的身份吧。起始是嬌作
藝術教師嬌 (林詠恩飾) 決定到監獄探訪勇 (姚程馭飾)，經歷過無數次於監獄中
為知識的承載者﹑「老師」﹑「碩士」，以救贖者
的藝術﹑哲學討論﹑心聲互訴，逐漸重新了解大家的背景和性格，再互相扶持
的姿態來帶勇去看外面的世界，漸漸變成勇作為擁
﹑鼓勵﹑體諒。男主角最後雖然死去，但故事對他到底為何死去並沒有說清楚
有堅定信念的囚犯鼓勵嬌去繼續努力。所以「蘇格
，留待觀眾判斷，我自己理解為因為堅持一些信念，而非單純的如嬌一開始所
拉底」起初是嬌，後來是勇，寫到這裡我忽然覺得
言的「亂咁劈友」。
《獻身》這個戲名改得非常好——為了你追求﹑堅 持的東西，你可以去到幾盡，甚至獻身？
就劇本而言，我很欣賞選材，以「外國大學碩士」嬌象徵的藝術﹑哲學﹑學術 象牙塔和以劈友﹑經常爆粗的勇象徵的市井﹑「低俗」的討論是令藝術更易入
至於演員方面，勇 (姚程馭) 首次登台已有此水準，
口的方式（我自己也不大懂藝術，至少不懂舞台上那些畫作和歷史）；故事一
實值一讚。然而，雖然他手上已刻意有紋身以突顯
步步引導觀眾思考何謂對錯﹑何謂一個好人，特別是勇為了救另一囚犯而甘願
他「黑社會」的形象，但由於佢本身個feel係善良
坐多半年無辜的監，和勇鼓勵嬌不要放棄在只求考試成績的環境中堅持用心教
樣，個感覺始終無咁強，令到佢後來講番佢背景﹑
好藝術，令勇這個角色頓時更為立體，與他作為「黑社會囚犯」的身份有強烈
信念時嘅對比無咁大。當然，我們也可以問，為何
對比。然而，監獄﹑白衣人獨白和電台新聞三線交錯並行確是有點複雜，令人
要進一步強化對黑社會的刻板定型，而不直接嘗試
跟得有點困難，或者因為我同時要為旁邊略懂廣東話的日本友人作補充翻譯，
另一套，我覺得視乎想要甚麼效果啦。此外，我也
感覺特別強。
對衣著的細節印象深刻，如勇在不同場次交替穿長 ／ 短褲來間接說明時間的流逝，令我感到製作是認
此外，我個人則想不通為何要讓蘇格拉底隱形，不只沒有物理上的存在，而且 連一句回應也不給白衣人？或許這樣做能讓觀眾更易把其他角色代入「蘇格拉 25 投稿
真的。
嶺大： 好 笑 、 易 入 口 之 餘 徹 底 地消費符號 嶺大劇目《潛金龜》，講五個不同性格的女士報名上課學習「釣金龜」。《潛 》一劇有眾多演員，基本上都以浮誇的演出、色彩鮮明的性格、衣著和說話的 方式、語氣來刻畫各角色；《潛》節奏明快、又唱又跳、飾演崔大鵬媽媽那女 角（不知為何場刊找不到資訊）在劇初那段清唱很是淒美，Jeana (潘翠怡飾) 那段善用舞台燈效和音響的舞蹈也令人讚嘆不已、整套劇也有眾多笑位，觀眾 都十分受落，結局也令成功令觀眾感到意想不到。整體而言，是相對較易入口 和理解的一套劇目，我那友人也有點疑惑的說這套和港大的《獻身》真的很不 同。
的人。（我見過，我真係見過呢種人）而Richard在質問Wendy時指出Wendy只是不敢去了結 她認為是無常的生命，同時又不再做任何她認為 有意義的事，間接的說明了從記者轉為做公關的 原因的那段，實是令人深刻，猶如拷問著每一位 觀眾：到底我們是否在活著？還是如網上某一句 流行的說法 - “Some people die at 25 and aren't buried until 75”，我們只是未被埋葬的活死人 ？ 另外，《常數》的舞台設計也頗出色，特別是加 沙難民營醫院的那段，善用影子來營造那種感覺
然而，雖然本劇成功引起眾多笑聲，但我卻以為可稍為深化一點、在徹底消費 各邊緣人士、非主流人士被定型的身份（性工作者「雞」、「男人婆」、「港 女」）、符號（塵世間對「愛情」的盲目追逐）後（一路看一路不自覺想起文 研的視角和研究，可能是因為是嶺大而令我想起），帶動觀眾去思考多一點， 哪怕只有一點。原因有二，一是我自己對戲劇、藝術的期望：藝術應該是提出
，雖然劇情上有點突然，但音樂和燈光配搭得很 好，很有藝術的感覺，也令我想起2012年中大 四院劇賽《罪犯的空間》的設計。而且，背景選 用的Sistine Chapel ceiling 一部分，與主題很相 符。
問題，令人諗多啲：佢地呢班人點解會成為咁？個社會對佢地有咩壓迫？；二 是我認為在消費他們之後，有責任推動多一點思考，而非單純固化對他們的刻 板印象，拿來作為取笑的話題，而且笑得多其實都會麻木，去到中後段其實觀 眾都已不太笑了。 一路看也一直留意此劇如何描述、理解「愛情」。在嫁予同性戀老公後受不了 而自殺的她、不愛女性的他不惜以結婚作為手段以繼承父業、等待著「金龜」 的她們中，愛情到底為何物？於她是信仰、於他是手段……「或許，當我們不 再信仰『愛情』，才有可能真正如實、如是地面對生活。」[3] 順帶一提，背 景那個帶著彩虹色爆炸頭假髮的假人像、站在那塊滿佈紅心、有一男一女的剪 影的佈景板旁，特別有意思。有時候，用上彩虹色，或許就是想得到多一點關 注和理解吧。
整體 : 中大港大較哲學性 、 高門檻 嶺大那套較易入口，而且娛樂性較高，但如果可以 對其提及的不同群體和現象有多一點點探究會更佳 （個人偏好）。而且，我認為用了這麼多邊緣人士 ﹑符號來作笑料和題材，作深入一點的探究是比較 好的。而中大﹑港大的則較哲學﹑較高門檻。但有 一個我至今仍未想得通的問題，何謂是的好的藝術 ／ 戲劇呢？我曾聽過一說法，好的藝術應該是提出 問題令人有更多想像，而非答案。如果是這樣的話 ，我會覺得嶺大那套是間接提出了問題，而港大﹑
中大： 題 材 也 有 意 思，探 究 真 理與人性
中大的是直接的問了。希望有更多人關注這些認真
中大劇目《常數》講述物理學家Richard (葉狄恆飾) 為了追尋象徵著真理的K
（有興趣可以喺www.stagetv.com.hk重溫歷年JP、
(constant 常數) 而迷失自我、甚至不惜傷害身邊人，直至被記者朋友Wendy (梁
的製作吧！歡迎回應 ／批評：）
AP）
穎欣飾) 責罵才醒覺，但好像為時晚也，是福是禍則各自詮釋吧。本劇令我想 起三年前在西灣河文娛中心看的《哥本哈根》，也是由物理學家做主角，不過 那劇有更多歷史和物理學知識，比較難懂。這次再看，不禁令我好奇，物理學 家（或普遍人眼中的物理學家定型）是否真的這麼熱切追求真理？ 言歸正傳，就劇本而言，雖然本劇沒有這麼多術語，但也不易懂，若非《哥本 哈根》和另一位物理學朋友數年來的打底，我應該有不少位置理解唔清楚。但 除了物理學外，本劇在三劇中最易follow (特別是思想方面)，角色和枝節不多﹑ 節奏恰當。男女主角的演出都頗為出色。（利申：本來認識，不過係真心讚） 雖然並非人人都會明白男主角熱切尋找真理的狀態，特別是沒信念 ／ 宗教信仰
[1] 印象中2012年的四院劇賽是頗為出色，特別是逸夫 《罪犯的房間》的燈光、角色的衣著和佈景令觀眾很 能進入人物的掙扎和哲學思考，但2015年的四院劇賽 就真係有啲唔知做乜鳩，新亞那個太多枝節令觀眾難 以跟隨、崇基那個更被評判以TVB膠劇來比較。
[2] 有此閱讀，不得不提起以前跟SY（編註：馬樹人教 授，中大政政系）看 “Oleanna” 而受的影響，令我 對日常交流所呈現的權力關係更為敏感。 [3] http://www.inmediahk.net/node/1002260
投稿 26
假如敘利亞難民是你的好友…… / 林嘉敏 /
“The Entire World is My Homeland and the human family is my clan.” ──Khalil Gibran 「整個地球都是我的祖國，全部人類都是我的鄉親。」 ──紀伯倫 五年不經意地過去了。明天就是敘利亞內戰發生的第五周
吸。在新聞統計上的難民數字不是一堆冷冰冰的數字，而
年。三年前，我認識了我的一位敘利亞朋友，當時我還是
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流著淚跟我們看著同一片星空。
個中學生，而他則因為就讀的大學遭到炸毀，被逼輟學。 及後，ISIS入侵了他所居住的城市，他與兄弟被逼逃離到
如今次受苦的是你的好友，你的親人，你能捨得不顧而去，
土耳其，而我，剛進大學，開展人生新一頁。[1]
別過臉去嗎？
每次大家談及到自己的將來，我總是不知如何回應他。他
「我們被世界遺忘了。」
在土耳其，既未能繼續學業，又無法找到工作，跟在滯 留在家鄉的雙親數年未見，人生好像被封印了，停濟不
當我的好友這樣對我說，我的心中一陣顫動。這是世上最
前。身為好友的我，面對他的困境，是多麼多麼的想出一
殘酷最無助的呼叫。就像你快要被深淵埋沒時，向四圍的
分力！！！哪怕只是一點點。
人求救，但是他們都戴上了耳塞，任憑你如何竭力的嘶叫， 亦是徒然的。
但是，看到面前，大家之間距離的7300公里後，只好望洋 輕嘆。原先迎接他們的是像星星般閃亮的人生和夢想，但
但是我們知道不是這樣的。世界各地有許多熱心的人士，
戰火不僅奪去他們的親人，還有他們的夢想，殘酷得連星
他們窮盡他們所能的去幫忙，包括我們所認識的在土耳其
星都閉眼不忍看。我的好友，他想成為一個出色的建築師
工作的台灣人，親愛的韋慈老師和他的同伴們，他們是
的夢想，也許以後只能在夢中實現了。
「紅磚城堡裡的天使」。
如果，他們是你的朋友，你捨得別過臉去嗎？
但是，這個近代史上最嚴峻的人道危機，單靠一個或者數 個國家的人，都不足夠的。世界各地每人分擔一點點，這
是的。五年輕輕的遛走了。敘利亞青年的青春與光陰也從
個困難便不太沉重了！
時光的空隙中白白的遛走了，成為政治鬥爭下的犧牲品。 雙十年華，正值人生最光輝的歲月。戀棧權力、各謀利益
我們雖然相距萬里，但這萬里在整個宇宙看來如如此的微
的政治家們，你們能賠償得起嗎？你們能用什麼去賠償？
不足道。把敘利亞難民當成你的好友，將他們的苦難視為 自己的苦難，將他們的喜樂視為自己的喜樂。經濟情況允
我們也許無法涉足政治，五年過去了，大家可能漸漸已經
許的你，可以嘗試捐款給本地的慈善團體，多少也好。未
對敘利亞難民危機感到麻木。但是我想說的是，請記住在
有經濟能力的你，也請你持續關注，在每一個晚上，歸家
電視或電腦螢幕前看到的一個個敘利亞孩子，他們不是演
的途中，看到天上滿天的星星時，請你想起敘利亞小孩的
員，他們是活生生的人，跟我們踏在同一個土地上同步呼
笑臉，將來迎接他們會是這片星空。
[1] 細節請參詳：〈國際和平日：戰火冰封大學夢〉，聯合國難民處 http://www.unhcr.org.hk/unhcr/tc/news_and_updates/news_list/news_details.html?id=1306
[2] 他們的事工，可以參詳這裡：〈兩個台灣女生，一間敘利亞學校——她們在土耳其 遇見敘利亞難民〉，世界微光 http://lettherebelighttw.org/story/page/29
27 投稿
同志桑拿 新手初體驗
／記者 B ／
＂
怎麼我會興奮狂熱 但卻又甚麼都怯 從 中 大 前 往 旺 角 的 紅 van 下 車 後， 慢 慢 走 到 了 朗 豪
曾經有同志朋友問我，想要找人做愛的話該去
坊，心裏的確有點緊張。在桑拿外的街道上走走逛逛，
哪裏。有些人會用 Grindr 等軟件認識身邊志同
還是沒有走上那條木樓梯。自己沒有六塊腹肌，究竟
道合的人，不過一來一往的對話有點費時，還
到了桑拿有沒有人理會我？不知道裏面的人會不會很
要再找地方才可以成事。有些苦無地方，性子
兇？會不會有警察查牌？當然，不做違法的事固然安
又急的朋友，便會去同志桑拿找性伴侶。我的
全，但被直人見到自己出沒在同志桑拿，會不會很尷
朋友從來沒有去過桑拿，卻總對這些地方有點 可怕的想像，例如擔心衛生問題。筆者回憶，
尬？望著門口的彩虹旗，和看到另一位急步走上去的 西裝帥叔叔，心想：「不是到了門口都不走上去吧？」 然後吸一口氣，便走了上去。
自己從前都有一些不知從何而來的擔心，決定 把當時的新手經驗寫出來，讓心思思的你想清
去到桑拿門口，發現門推不了。門口旁邊有門鐘，按 門鐘後，就有人大叫：「推門啦！」櫃檯哥哥收了錢
楚，才決定去不去開開眼界。
＂
後，給了我儲物櫃的鎖匙。可是，把所有東西扔進櫃 裏後，我才發現無論我多用力，怎麼扭都扭不緊櫃鎖。
性別 28
可能是我太生面口，亦有可能是我實在太笨手笨腳，
我贈你體溫 你贈我興奮 男或女來製造愛我不關心
最後有位職員忍不住走過來問：「先生，有甚麼問 題嗎？」人到不熟悉的地方，最柒的莫過於被發現
在迷宮裏隨便亂行，看到有位先生慢慢走過我面前，
是甚麼都不懂的新手。只好硬著頭皮扮沒有事，幾
我真的看不清楚他長得如何。我們對望良久，有點
經辛苦再粗暴一點，總算搞定了。
曖昧有點疑惑。看我沒有躲避他的意思，便突然拖
圍著毛巾走去洗澡，那裏的燈光比較暗。從來沒有 試過只圍著條毛巾四處走，背後有點涼涼的。平時， 我只夠膽在房間看同志色情片。但這間桑拿的水池 前，竟有一部高清電視在眾人前播放著 GV。洗完澡 再走過一點，就是乾蒸房和濕蒸房。桑拿房裏面人 會很多嗎？會不會有很多 orgy（群交）？裏面會不 會有很多大隻仔，很急性子地找人做愛？有沒有真 人秀可以看？不太耐熱的我，很快就離開了，因為 裏面沒有想像中肉慾橫流的景像。
從前每個男孩如盛放的花朵 走到客人會結識對象做愛的地方，名叫「黑房區」。
與陌生人的肌膚之親令我有點害羞。對，隔著我和 他的毛巾，我還是感受到他下體的形狀。心跳動得 有點快，緊張得我不清楚應該如何回應：應該拍拍 他的手臂拒絕他？還是回過頭靠近一點看清楚他的 樣子？決定轉過身來看清楚他的樣子，是一個二十 多歲的哥哥。他輕輕的親過來，吻起來還有淡淡的 煙味，鬍渣不聽話的刺激我的下巴。對，是這種有 鬍渣的男生。他的確 turn on 了我，但我還沒有懂 得反應。此時他的胸肌完全貼緊了我的身體，把我 摟得很緊，真的很緊。然後，這個素未謀面的男士， 握著我的手，經過一間再一間關上門的房間，去到 其中一間沒有關門的房間，便走進去了。
顧名思義，黑房區燈光十分昏暗，大概三間中學班
我在黑暗中伸手摸到壁上的電掣，按了下去便亮起
房大小，要十分專心才看到其他人的樣子。裏面就
了小的綠燈光。這是一間有吊床的房間，房間的地
似一個迷宮，有很多四通八達的通道，通道兩邊就
面是床褥。忙亂一輪後，他純熟地伸手往自動感應
是一間間的獨立房間。赤腳走在地板上，沒有想像
機，啾的一聲拿到一手的潤滑劑。每間房間裏都有
中那種髒髒的感覺。心裏還沒有準備好的我，走到
抽取式的盒子，讓客人拿安全套，但未有種類選擇，
一個角落觀看這裏的人。有個哥哥開了一個房間的
至少沒有口交膜可以選。他決定躺在吊床上面，張
門，讓裏面的微光透了出來，試試看清楚通道上的
開了腿叫我進入他。可是，我這時才知道，自己根
人，看看合不合自己的口味。
本不懂得使用這些設備。加上，我根本不夠高，踮
覺得自己身形不是最理想的我，說實話不敢主動去兜 搭其他人。只好站一邊看看這裏運作的 mechanism： 有些人喜歡便握著別人的手，與他耳語一下。想要 拒絕的話，有些人會禮貌性地擁抱一下，親親臉頰， 拍拍他那不安分的手。這裏有不同的男士出沒，有 健碩的哥哥、高高瘦瘦的外國人、南亞的工人、中
29 性別
起我的手，從背後摟抱了我。因為只是隔著毛巾，
腳才勉強入得了，但為了面子沒有第一時間告訴他。 不過，這樣做愛實在太辛苦，只好叫他回到地面繼 續。他說他喜歡和大學生做愛，喜歡那種哥哥被弟 弟征服的感覺，可能是身份落差造成的刺激吧。在 桑拿的第一次性愛，就是如此笨手笨腳，卻充滿激 情地完結了。
年的上班族，都只圍著潔白的毛巾尋找心儀的對象。
過後與那位哥哥抱了一回兒，他說這裏有些人會與
同志桑拿最特別的地方，就是每個人都可以坦誠地
人做幾分鐘，便出去走廊再尋下個獵物。我猜可能
面對自己的慾望。一班男士站滿了通道，走過的時
是一種吃自助餐，每樣都吃一下的概念。他跟我分
候我感覺到他人的手臂、腹肌、毛巾，還會不小心
享了一些他工作的事，我亦跟他說了一些以前的戀
踩到其他人。黑暗的場景下如同觸手般的感覺，的
愛事。與他離開房間後，過沒多久便有位配備頭燈
確有點令人興奮，但我卻故作沒事般前行。
的叔叔，大肆清潔那用過的房間。
送我來回情慾又折返人間 離開房間那一刻，有點尷尬的是我和他馬上變了陌
我很難說，自己至今已經解決了以上那些憂慮。面
路人。在走去洗澡的路上，我有想過，究竟應不應
對那些大大隻的哥哥，我仍然對自己的身型不太自
該和他說說話？還是直接走去洗澡然後走人？在我
信。有時去桑拿時，仍然會擔心見到熟人。去到新
還沒有想清楚時，我和他已經在黑暗中失散了。有
的桑拿時，我都會把以上的心情重新 loop 一次。其
一點點失望的我去洗澡後，換了衣服就離開了。走
實，第一次去陌生的地方，有誰沒有柒過沒有驚過？
的時候，還見愈來愈多人走進來，讓本來不大的更
重要的是，柒完其實自己開不開心。於我而言，與
衣區更擁擠。走下樓梯的一刻，冷風吹吹我那裏沒
其「船頭驚鬼船尾驚賊」，只要玩得開心和安全，「其
有全乾的頭髮，像提醒我再回到那個把身份和慾望
實又有咩好怕喎」。男同志的性生活很隨便？做愛
隱藏的世界。我想，就算我在等小巴回中大時，撞
都是為了尋開心，who cares ？
見了在桑拿裏見過的人，應該會扮作不認識吧。這， 就是我的同志桑拿初體驗。
今朝有鳩今朝插 隨便選兩間桑拿點評
胡同
／蜜桃男孩／
— 昔日天菜英雄地，今夜百姓歡樂鄉
一次又一次嘅翻新同擴建，令人好想知道究竟老闆出面做咩生意，先可以不停喺呢個夕陽行 業度燒銀紙。作為同志桑拿界最出名嘅一間，胡同同埋佢嘅前身 Double 曾經因為揀客制度 引嚟大量非議，愛者恨者皆眾。時至今日，桑拿愈來愈難做，以前只有男神先可以享受嘅待 遇，各位街坊終於可以一試啦。以前聽講搵個冇腹肌仲難過搵個有嘅，但而家當佢唔再以各 種理由「禮貌地」請人離開之後 ( 我見過，我真係見過 )，胡同客人嘅質素親民好多，搵食 都算容易。閒日真係少人，但假日同埋前夕又喺等房開戰等到冇癮。至於講起衛生，職員行 過人群照田雞同執房，仲密過商場廁所姐姐洗廁所，你話呢？
Jungle — 獵客掛弓退江湖，哪知森林鮮肉香 熟悉桑拿界嘅朋友都會知道，兩年幾前發生咗一件大事：Hunter 突然結業，改名 Jungle。 轉 手 過 程 只 不 過 短 短 一 個 月， 又 或 者 係 改 建 用 咗 唔 少 錢，Jungle 有 一 段 時 間 仲 用 緊 繡 住 Hunter 字樣嘅大毛巾，搞到每次望到都想攞番條番去緬懷一番。Jungle 由 Hunter 時代開始 已經係幼齒嫩肉嘅集中地，鋼條斯文一應俱全，平均年齡一直都保持到廿五歲樓下。閒日假 日人流都差唔得太遠。黑房區設計簡單，第一次去嘅朋友都唔驚行錯路走唔出嚟。房燈懷疑 係紫外光之類的東西，一照毛巾條條現曬螢光劑出黎。真心希望老闆處理下間中花灑淨係出 到滾水同冰水嘅問題。衛生方面，係會有人間唔中執房，但不要期望太高。
性別 30
! S P O O 事後丸情報放送！ ／記者 A ／
探 索 性 愛 的 偉 大 航 道 ，出發 ! 對許多人來說，進入大學，家長的監控漸漸失效。我們終於可以在情慾翻波的大海展開冒險了！但很遺憾，社會、學校、家長 對性的忌諱，令我們沒有好好了解性愛。結果，不了解自己的身體不在話下，更令許多人在避孕方面缺乏準備，導致做愛之後 冒出懷孕的疑慮。小記身邊不少朋友都經歷過懷疑懷孕的焦慮不安，而在這個時候，緊急避孕藥（事後丸）就是必要的求生裝 備！這次訪問了匿名少女「蜜桃女孩」，讓大家一窺懷疑有孕的心路歷險，然後帶大家明查暗訪中大的緊急避孕措施！
驚 慄 的 第 一 次 ，蜜 桃 女 孩 參 上 ！ 蜜桃女孩身材高窕，穿著俐落的一件牛仔外套，笑容親切。
果我真的驗出懷孕了，我肯定是不會把他生出來的，因
在咖啡廳中，她娓娓道來驚魂的開端：「我的第一次是在
為作為一個母親的責任太大，而且我難以想像我的父母
大一新學年。九月頭，我趁著家人外遊時把男友帶回家。
知道後會如何崩潰。」
不知不覺中，當晚我便和男友發生了彼此的第一次。由於 是我倆的第一次，所以我們都沒有準備避孕套或者避孕藥。
問及她的伴侶有甚麼反應，她皺了皺眉，「雖然表面上
唯一能做的就是體外射精。」說到這裡，蜜桃女孩低下了
他看起來好像不緊張，但其實他會追問我那個月的經期
頭攪拌咖啡。
來了沒有，有沒有不舒服，更買了一盒驗孕棒給我，看 得出來他自己對於不戴套做愛也是很緊張。」
我問她有沒有想過預先買安全套？「有想過，但最後還是 沒有去買。一來是我作為一個女孩子，由我去準備避孕套
究竟她最後有沒有採用緊急避孕措施？她苦笑說：「當
恐怕會給人性慾強的印象，好像不太利於兩性關係。加上
時不知道普通診所也可以取事後丸，而且因這種事去看
一個女孩子去買避孕套容易招致白眼—我怕別人會覺得我
醫生十分尷尬，所以壓根兒沒考慮過去普通診所。之後
是一個隨便和男人上床的人，能夠駕輕就熟地厚著臉皮去
男友提議我去家計會做個檢查，還有去拿事後丸。那個
買避孕套。」害怕買避孕套會招來白眼，這種恐懼不正正
時候才是第一次得知事後丸的存在。」小小的藥丸，把
反映了性愛被人塗上的污名嗎？事實上，血氣方剛的大學
她從焦慮和恐懼的深淵中拉回來。
生自然有情慾需要，社會製造的偏見不但無法禁絕青年情 慾，反而令我們缺乏性事安全的知識。 我追問她當時的情緒和反應，她說：「我們沒戴套做，這 個事實已經令 19 歲的我（事後）很驚恐。即使他在體外射 精，但是在抽插的過程中也會分泌出有精子的液體。我擔 心有精子留在陰道裡，可能會受精。」她吸了一口氣續說：
事後丸 ，何處尋？ 1. 香港家庭計劃指導會（家 計會）旗下的「青少年緊 急避孕服務」
「當時感到很驚慌，很害怕自己真的會懷孕，那麼我的未 來就完全被抹殺了。當時上課無法專心，經常會胡思亂想
2. 普通註冊診所
到不行，甚麼也聽不進去。加上本身對於大學的生活還未 完全適應，或多或少對功課都會有影響。當時我就想，如
3. 中大保健處
大學生不需要事後丸 !? 做場愛，都因為社會偏見而搞到焦頭爛額。在這個情況之
保健處求診小 Tips!
下，緊急避孕措施是必不可少的安全網。中大是我們生活 的社區，到底有沒有提供緊急避孕的服務？
A. 記下自己做愛日期、時間，方便醫 生計算事後丸的有效時間
小記訪問了保健處以及一位去過的同學。保健處副處長趙 醫生說懷疑有孕的同學可以在保健處看症，並得到醫生處 方的事後丸（保健處開出的事後丸是 levonorgestrel）。
B. 即使在 72 小時內服用事後丸，都 有機會懷孕。如果服用事後丸之 後一個月內仍未有月經，需要立 即往保健處覆診
現時同學需要自費 $150，不過保健處正考慮取消事後丸的 費用，視之為基本醫療服務，算是走前了一步吧。可以放 心的是，保健處的醫生是專業的，應該不會口頭上為難同 學。趙醫生講明醫生不應把自己的價值觀強加在病人身上， 希望真正為同學解決問題。另一邊廂，為受訪同學看症的 醫生也沒有向同學訓話。 君不見歐美大學如 Harvard、Oxford、Brown 都有完善的緊
怕到自己區域的診所求助，生怕性生活和懷孕一事會
急避孕措施？而且網頁上就服用方法、副作用講解得一清
傳到家人的耳朵。對她們而言，中大保健處的服務更
二楚，更有就安全性行為措施分門別類地說明。至於中大
可信、可靠。保健處目標應是服務同學、職員的，如
保健處，礙於家長、傳媒的保守意見－ 「你同人講有事後
果保健處為了迎合家長意見，而缺乏對同學的支援和
丸，係咪即係鼓勵性行為？」－ 所以緊急避孕的支援異常
教育，恐怕是本末倒置呢！
「低調」。他們只能等同學來諮詢、看症，盡力幫助個別
同學支援和傳播性知識。
嚴厲一點地說，保健處在這方面的「低調」，正在剝
奪同學的權利：懷孕不只是喜好問題，更會影響健康、
這種被動的態度，令同學不知保健處的支援，蜜桃女孩的
經濟情況、學業、事業、家人、伴侶的關係，將會徹
徬徨只會不斷重演。重點是，食事後丸是有 deadline 的（三
底改變人的未來。在這個沉重問題前，獲得急救措施
或五日），而中大作為不少同學居住的地方，是同學可以
和深思熟慮的時間，是很基本的權利。所謂大學學府，
最快求助的地方。如果傻豬豬地不知何處求助，就有可能
有資金有知識又「浪漫」的校長，不是應該為社會作
超過食事後丸的有效時間。再者，不少懷疑有孕的同學害
先鋒，主動保障同學以及推廣安全性行為嗎？
事後丸 , 問題多 ! 1. 無效阻止性病傳染，如愛滋病、乙型肝炎 2. 近 2 成人感到疲倦、渴睡、頭痛 1 3. 近 1 成人經歷頭暈、乳房脹痛、小腹痛、惡心和嘔吐 1 4. 超過 3 成人出現經期紊亂，近 7 成人出現陰道出血 1 5. 仍有 1/8 機會懷孕 2 6. 記得記得戴 Condom ！！因為事後丸不可經常使用，否則可能導致盆腔炎 ( 有可能導致不孕 ) 3
[1] ”Levonorgestrel Side Effects”, Drugs.com, n.d. http://www.drugs.com/sfx/levonorgestrel-side-effects.html [2] ”The Emergency Contraception Website”, office of Population Research, Princeton University, 2015 http://ec.princeton.edu/questions/eceffect.html [3] ”Next Choice (Levonorgestrel) Tablets 0.75mg”, RxList.com, n.d. wwhttp://www.rxlist.com/next-choice-drug/medication-guide.htm
李安納度
/ 多頓 /
常聽說演技好壞高低，卻不知其故，或不少人側重 故事情節的較量卻脫離演員演出。好的演技，超越 表情動作，甚至可以成為電影的靈魂。 Gangs of New York (Amsterdam Vallon)
經歷四次奧斯卡提名，李安納度終在今年獲獎。然 而因制度問題，得獎殊榮和演員演技並無直接關聯。 編者選取了一些李安納度獲奧斯卡前的電影，他在 其中表現出色，希望與你分享。
馬田 ·史高西斯和李安納度首度合作 The Man in the Iron Mask (King Louis XIV / Philippe)
第 19 屆金酸莓獎最差搭檔獎 Titanic (Jack Dawson)
Critters 3 (Josh)
李安納度首套參演電影
1998 MTV 電影大獎最佳男演員獎 首部票房達 10 億美元的電影 Romeo + Juliet (Romeo Montague)
#2
2002
1998
1997
1996
1993
1991
第 47 屆柏林國際影展最佳男演員銀熊獎
Catch Me If You Can (Frank Abagnale, Jr.) 第 60 屆金球獎戲劇類最佳男主角提名
這是李安納度最後一次飾演青年，記載他由年少輕狂過渡至成熟的 角色，建立主角風範。他飾演主角 Abagnale，一家曾過着美滿生 活。惟好景不常，家道中落、父母離異，他自此遊走各地假扮各種 職業，以騙來的金錢和地位填補童年陰影，錢財、美色、地位都得 到了，卻追不回一個「家庭」。
李安納度飾演 Abagnale，而 Abagnale 在戲中先後假扮教師、機 #1
What's Eating Gilbert Grape (Arnie Grape) 第 66 屆奧斯卡金像獎最佳男配角提名
在《Titanic》之前，李安納度的表現早已受到關注，其中最為矚目
是他在《What's Eating Gilbert Grape》的演出。故事講述 Grape
一家的不幸遭遇，以及家中長子 Gilbert 曲折的愛情故事。李安納 度首度飾演心智發展遲緩的幼子 Arnie，一舉一動在戲中份外分明。 戲中，李安納度展示了有別於高富帥的既定形象。雖然飾演配角，
想不到觀眾視線都集中在他身上。他這一秒笑得興高采烈，下一秒 哭得歇斯底里，情緒變化莫測，令你不知所故，旁人完全無法猜測
他下一秒的舉動。在一個多小時的電影中，李安納度要保持漫不經 心的精神錯亂狀態，而觀眾無法察覺其半點造作，絕對是李安納度 演技用心之處。從 Arnie 身上，你幾乎認不出他就是李安納度。當
時十九歲的李安納度，憑着這電影中的精湛演出，首度被提名 1994
年奧斯卡金像獎最佳男配角。回望評論，不少人指他當時已經值得 獲獎。
師、醫生、律師，如戲中有戲。擅長扮演的 Abagnale 固然能在眾
人前裝作自信，但隱約的身體顫抖、抑制情緒到強顏歡笑，掩飾不 了他對破碎家庭耿耿於懷。雖然與 Arnie Grape 同是問題兒童，但
這次並非單純的胡鬧，而是內心對命運的不忿、對幸福的苦苦追求， 深層掙扎，加上缺乏對白，自然對演技要求更高。他的肢體動作，
情感反應也特別敏感，例如在 Abagnale 正式得知父母離婚之前， 在跟父親閒談間他已哽咽不斷，可見他 早已察覺家庭關係出現裂縫。到最後， 他沒法擺脫父母離異的陰影，終究 不明白為何事與願違。李安納度深
邃的目光也許就從這時開始建立起來。
李安納度飾演的是起初渾渾噩噩的 Jordan，但他很 快就掌握華爾街的生存秘訣－－成為一頭狼。成為
狼，就是逐漸扔棄人的身份，無視道德、只管銷售， 最後過着窮奢極欲的生活，終日只有性愛、毒品、粗 口和罪惡作伴。
公司內，他是狼。有力的演講，食指直指蒼天，抬頭 忘我呼叫口號，帶領全公司上下嚎叫一刻，彷如狼群 之首。公司外，他是人。隨意換妻、瘋狂吸毒，這醉 生夢死的生活，似是另一個世界。
最後在他的成功分享會上，他再不浮誇，淡然叫台下
片中出現了 569 次對白「fuck」，平 均一分鐘出現 3.16 次
群眾逐一向他使出推銷技巧。過去的鋪墊就在此引 爆。電影固然有指責華爾街營銷如何不當，奢侈畫面
亦誇張得令人不安，但台下觀眾的渴望眼神才真正使
The Departed (William "Billy" Costigan)
人為之一慄－－我們何嘗未曾希望成為一頭狼？
改編自香港電影《無間道》
#4
Inception (Dominick "Dom" Cobb)
The Wolf of Wall Street (Jordan Belfort) 第 86 屆奧斯卡金像獎最佳男主角提名
安納度在 IMDB 用戶評分最高的電影
J. Edgar (J. Edgar Hoover)
Blood Diamond (Danny Archer)
第 79 屆奧斯卡金像獎最佳男主角提名
2015
2013
2012
2011
2010
2006
圓形大小經 過 精 密 計 算， 代表他在該 齣戲的得獎 與提名總數。
2004
第 69 屆金球獎戲劇類最佳男主角提名
Django Unchained (Calvin J. Candie)
第 70 屆金球獎最佳男配角提名
Shutter Island (Edward "Teddy" Daniels /Andrew Laeddis)
唯一馬田 ·史高西斯和李安納度合作而沒有獲得任何奧 斯卡提名的電影 #3
The Aviator (Howard Hughes) 第 77 屆奧斯卡金像獎最佳男主角提名
電 影 依 一 代 富 豪 Howard Hughes 早 年 生 平 改 編。
Howard 對航空和電影製片甚有熱誠，以繼承的大筆 遺產打造眾多劃時代的飛機和電影巨著。然而他的執 著，也是另一種強迫症，例如要求機身要絕對平滑，
The Great Gatsby (Jay Gatsby)
第 3 屆澳洲電影學院獎最佳男主角獎 The Revenant (Hugh Glass)
第 88 屆奧斯卡金像獎最佳男主角獎
不容許冒出任何一顆鉚釘；在估算破產的情況下堅持
完成電影《地獄天使》。他的事業令他成為當時世界 上最富有的人之一。
眼睛是靈魂之窗，而李安納度選擇以眼神透露那難以
言喻的熱誠。只要眼前是飛機，他就會像對情人般深 情凝望，不眨半下眼。就在他身旁的模型飛機，他還
是愛蹲下來仰望欣賞，然後不自覺念出「她」的特性。 如此看來，主角的強迫症，不正是他的熱誠、對於完 美的偏執嗎？
文藝 34
頒獎制度
在略評李安納度在不同電影的表現後，大家或會好奇奧斯卡到底在搞甚麼鬼？為甚麼李安納 度過去得不到小金人呢？我們請來香港電影評論學會現任秘書陳志華先生（前任會長），談 談國際電影獎項的評審制度。到底奧斯卡得獎者是如何產生的？甚麼人決定？奧斯卡又與其 他著名的國際影展有何分別？現在就來為各位解畫：
小 剖 析！
奧斯卡頒獎典禮
亦名為學院獎頒獎典禮（Academy Awards）。各
奧斯卡的評審團是固定的，得獎結果較為有跡
選出，他們是經理事會邀請的美國電影工作者，
5000 多個會員裡面，77% 是男性，當中 94% 是
項得獎者均由美國電影藝術與科學學院會員投票 有一定認受性，故此奧斯卡一直被視為美國電影 工業內部發出的成績單。
電影參選資格：於美國任何一間戲上映超過一週；
/ 綠藍 /
外語片則是每個國家選一部代表作參選。
評審組成：超過 7000 個會員，可以查到誰是會員， 只是不會公開誰投了票。 如何決定得獎者？
機制較複雜，會員可依喜好從各名單中選出 5 套 電影排列之，若 1st choice 電影得不到足夠票數
可尋。2012 年洛杉磯時報報導指，活躍投票的 白人，平均年過 60 歲。陳志華說，能夠成為會員
的人都是荷里活工業的人，或是如李安、王家衛 這些獲得他們認受的電影工作者。雖說白人會員
並不一定會投給白人，但就結果而言，近兩年的 入圍者容貌都白如雪。即使有種族議題相關的電
影入圍，黑人工作者仍與提名無緣。他指，「奧
斯卡評審制度反映了美國電影工業白人男性佔多 數的情況，其實也是電影工業結構性的問題。」
相較之下，影展評審團由不同國籍和背景的人士 組成，能容納比較偏鋒的作品。
入圍，他的票就給了 2nd choice 的電影。提名名
奧斯卡的評審制度建基於對會員的信任及自身的
不同的投法，例如最佳電影繼續依喜好排列制；
但先不論部份匿名會員已經於〈The Hollywood
單出爐之後，會員再投多一輪。而每張名單都有
部份名單則依簡單多數制選出得勝者。部份獎項， 如紀錄片和外語片就由特別委員會投票選出。
專業，相信他們會看完所有入圍電影才投票。
Reporter〉承認沒有看過電影就投票，這個機制 對於靠近投票期上映的電影更為有利。不少電影
公司亦會對會員拉票，更不用說政治氛圍、市場 包裝對於會員的影響。相反影展入圍作品多數未
上映，結果較少受市場或社會影響，但評審團裡 較強勢的意見有可能會左右獎項結果，亦更容易 出現分配獎項，少出現獎項集中在一部電影的情 況。
康城影展 、柏林影展 與威尼斯影展
受國際電影製片人協會認可的國際三大影展，期間除了頒獎，亦會首映或放映入圍電影， 與只頒獎的奧斯卡很不同。
威尼斯影展歷史最悠久，後來因為意大利在 1930 年代傾向法西斯統治，法國另起爐灶
創辦康城影展，戰後德國亦辦了柏林影展。三者保持競爭關係，不會選擇對方已推薦的 電影，因此絕少有電影同時入圍三個影展。
電影參選資格：可自行報名參選，再由影展方面挑選入圍電影，不限國籍 評審組成：評審團毎年不同，由影展方面邀請十多個國際電影工作者擔任 如何決定得獎者？
各個名單的評審開會討論得出結果，不只是投票。
35 文藝
／晚歸人／
晚歸
尾班車上， 我靜靜的等待， 等待到站 一刻。 車廂內的電視， 只為我 訴說世界大小事。 漆黑夜中， 腳步聲輕微卻又沉重， 一步一步。 呼吸聲柔和而又強悍， 一呼一吸。 狗吠聲突然響起， 驚動了蟑螂， 慌張地四處走避。 風吹，樹搖，葉落。 落葉已歸根，我卻身在何方？ 交通燈前， 停下歇息， 望那遙遙遠路， 只盼有盒火柴， 哪怕只有一根， 也可擦出， 家 的模樣。 我看見， 看見家中那睡床， 更看見在默默等待的父母。 火柴擦亮了， 在心中點起火來， 讓我拼命不斷奔跑， 跑呀，跑，跑呀，跑。 跑至力盡， 走到路窮， 只聽到喘息， 只看到汗水， 卻終於回到 家。
編輯有話說
周鈺婷：希望嘗試創作的人往往都會選擇新詩，因為新詩以白話文撰寫，跳出古詩韻
律的規限，在節奏、形式和題材方面較自由。只是，對初學者而言，這種自由很可能
變 成 一 種 散 亂 。 今 期 ， 我 們 的 文 藝 版 便 收 到 一 篇 以 晚 歸 為 主 題 的 新 詩 ，正 是 這 樣 的 例 子。
新詩的意象往往觸發讀者新的聯想，但這首詩部分意象卻流於陳套。比如「火柴」取
自《 賣 火 柴 的 小 女 孩 》， 沒 新 鮮 感 。 再 者， 新 詩 其 一 特 點 是 斷 句， 由 此 打 斷 讀 者 的 閱
讀 節 奏， 產 生 新 的 效 果。 例 如 西 西 在 散 文 法 < 國梧桐 中 > 引 過 自 己 的 詩 句 ：「 所 以， 不 要 對 我 說 ／ 這 裏 的 法 國 梧 桐 ／ 是 法 國 梧 桐 」， 後 兩 句 的 斷 句 是 想 表 達 西 西 長 大 後 在
巴黎重遇小時候在故居見過的法國梧桐，在巴黎遇上的感受卻不及小時候的記憶。但
看 晚 <歸 首 > 段 中「 等 待 到 站 ／ 一 刻 」 一 句， 那「 一 刻 」 其 實 沒 有 什 麼 特 別 事 發 生， 未見斷句的需要。相似的例子在詩中也有不少。
梁嘉豪：話雖如此，作為初學者，這篇投稿的構思其實不錯。比如作者在詩中所選用
直沒有留意，唯有在人們都睡去之際，仍然清醒的人才會在靜默的空間察覺到這些動
「 狗 」 和「 蟑 螂 」 的 意 象 很 新 鮮。 段 二 所 描 述 的 狗 吠 聲 和 蟑 螂 都 很 平 常， 只 是 我 們 一
靜。再者，腳步聲與呼吸聲、狗吠聲與蟑螂的組合也見心思：除了詩中主角，其他發
聲來源都是非人的，更強調主角孤身一人的寂寞。
要強調的是，我們對初學者的投稿並非為讚而讚。要知道，上述投稿者遇到的困境不
少初接觸文學的人同樣會遇上。對投稿者而言，一面倒的讚好固然使人難以進步，但
一面倒的批評而缺乏欣賞亦不可取。理想的評論氣氛，應為有接受尖銳批評的胸襟；
評論者有欣賞文學起步者努力的眼光。希望讀者們能夠踴躍投稿。
文藝 36
性 小 眾以外 的性別觀點 電影愛好者們，想必你們不會錯過本年度在康城影展（Cannes Film Festival）和奧斯卡頒獎典禮 （Academy Awards）備受矚目的兩套電影： 《Danish Girl》 （下稱《丹》）和《Carol》 （下稱《卡》 ）。 有見這兩套電影在大眾間掀起一陣討論，編者也想從性別觀點上作出少許回應。
Danish Girl：在 1919 年必要的大愛 《丹》講述 1919 年，一位丹麥男藝術家
嫵媚打扮的 Lily（Lily 為丈夫女性人格的
此嚴苛的條件下，大愛又是否真的「難
Einar 在偶然下發現自己渴望變成女性， 最
稱呼）在餐桌前落寞飲泣， Gerda 下意識
以忍受」？很難想像，若沒有 Gerda 一
終成為首位接受變性手術的人。自上映以
的反應不是與丈夫爭執、崩潰或哭泣，而
直以大愛支持丈夫，世間何時才會意
來， 對《丹》的評價好壞參半。大眾皆讚
是快步跑到丈夫身邊，緊握著他雙手，開
識到性小眾的存在。當然，作為一套以
賞妻子 Gerda 對變性丈夫 Einar 的大愛，
口便問：「你還好嗎？」對丈夫堅定不移
跨性別為賣點的電影，性別討論自然
但部分性小眾卻有不同意見。 中大性／
的愛支撐著她大力支持丈夫的性別追求，
是重點之一。 但如果過分專注在性小
別關注組幹事 Katon 在接受本報訪問時表
即便自己並不認同其選擇。從電影中可以
眾的分析，我們或會忽略某些幫助性
示，《丹》雖以跨性別人士為主題，但是
見到，Gerda 如同一根繃緊的線，幾度瀕
小眾在性別追求道路上的因素， 比 如
在處理性別上的身份認同、當代社會對性
臨崩潰的邊緣，甚至一度哭花了妝容，哽
來自至親的支持。
小眾的制肘，與伴侶之間可能出現的紛爭
咽著要求 Lily 把「Einar」喚回來。妻子
等在電影中並未著墨太多。的確，一直困
的大愛和支持成為丈夫堅定不移的後盾，
過分的大愛是不可取的，因為它轉移
擾著跨性別人士的煩惱在電影中只是忽
推動他朝著成為女人的道路上跑去。可以
了電影對性小眾的關注，但卻並非毫
然插入，且並無後續，譬如醫生判斷時的
說，若非身邊有如 Gerda 這樣的妻子在他
無意義。即使電影的焦點被「大愛」取
偏見、路人歧視的行徑、Einar 面對性別
身邊照顧和支持他，根本不會有第一個變
而代之， 但電影本身所想刻畫的「性
身份迷失的心理描寫。
性人的出現。
別追求」並非只關注性小眾本身， 而 是擴大至他們身邊的至親，從而瞭解
37 文藝
《丹》對於呈現跨性別人士的鏡頭和筆墨
當然，或許有不少讀者認為以大愛為主題
性小眾需要哪些力量去支持他們走過
不夠固然是一大缺憾，但與此同時，積極
落於俗套。 但是，「大愛」於此電影中是個
這條路。其實，性小眾和大眾從來都不
的性別分析應不會把性小眾和大眾作二
不可忽視的重點。 回想當時 1919 年，那
是對立的。當然，《丹》中對於大愛的
元對立。換言之，除了留意性小眾本身以
是個連醫生也把「跨性別」妄斷為心理疾
過分放大和對跨性別人士的過分忽略
外，也應留意他們身邊的至親。電影花了
病的時代，妻子 Gerda 僅是一名傳統的丹
自然是其不足之處，但這就是另一個
頗重的篇幅描繪 Gerda 這號人物，當中有
麥婦人。深愛丈夫的她並沒有足夠的資訊
問題了。
一幕令編者印象深刻。本因丈夫想成為女
或前人經驗作為參考去幫助丈夫。她唯一
人而焦慮煩躁的 Gerda 剛踏進家門，看見
能做的，就只是拚盡全力維護丈夫。在如
-《 Danish Girl 》 & 《 Carol 》 / 人妻 /
C a r o l ： 愛 不 在 於 攣 攣 直 直 ，在 於 年 華 《卡》的故事訴說在同性戀會被當成是心
擔，比如在電影之中就出現了一趟說走
起居飲食限制，職業受到尊重，更未
理疾病的 50 年代，一個 19 歲的銷售員
就走的西部旅行。對 Therese 而言，其實
見家庭上的負擔。因此，Einar 的性傾
Therese 和已婚中產貴婦 Carol 之間那種
除了社會的壓力，她無所畏懼。沒有家
向成為她們唯一需要處理的問題。就
刻骨銘心的愛情。礙於和《丹》同期上映，
庭的壓迫，沒有子女的負擔，沒有對權
描繪性小眾的寫實程度而言，《卡》明
加上在宣傳上的落後，《卡》的名氣較前
勢的抗衡，除了臨走前被男友痛罵一頓，
顯處理得更為具體和細緻。
者為低，看過甚或乎聽過《卡》的人可
她隨時可以回到她原來的生活，振作起
謂少數。即便如此，這套電影還是讓大
來，重新粉刷屋子，開始一份新工作。
反過來說，若《丹》的問題是想放大
眾就女同性戀掀起一陣討論。
但 Carol 卻不一樣，已近中年的她婚姻近
跨性別的主題而減省了主人公會面對
乎破裂，與丈夫沒有感情，但仍共同撫
的其他社會問題或壓迫，其實《卡》
Katon 表示，《卡》能夠貼切地講述女同
養一個她極疼愛的女兒。追求同性愛情，
同樣為了放大同性愛情的追求，塑造
志的故事，情感的表達做得更為細膩，
意味著她需要面對來自偏激丈夫的質疑，
了幾乎完全不討好的兩個男性配角，
讓觀眾容易代入，也使性小眾更容易產
失去女兒撫養權的恐懼，夫家無形的壓
例如控制狂丈夫和急於求成的男朋友，
生共鳴。編者也認同，電影中有許多位
迫。及後，丈夫甚至僱來私家偵探跟蹤
而且篇幅偏少。於是，兩位女主角的
置處理得比《丹》更為精緻。以兩位主
和竊聽她倆的同性戀情，並以此作為指
出走就更顯合理。這種處理方法並無
角的年齡差距為例。芳齡十九的 Therese
控她有道德問題的證據，以褫奪她對女
大礙，但如果要呈現一個完整的性別
猶如一顆新鮮的李子，她涉世未深，尚
兒的撫養權。
觀的話，可能交代多點男性配角的掙
未被社會磨走了自我。齡近中年的 Carol
扎或者自大狂妄的源頭會更好。
閱歷豐富，游刃有餘地穿梭在上流社會
在她倆身上不難看見，隨著年齡漸長，
的宴會中談笑風生，她聰明，大方，且
所遭受的社會規範越多，所抗衡的敵人
優雅。年齡的差距賦予她們截然不同的
也就越複雜，因而付出的代價也越加沉
氣質。
重。年齡增長所帶來的矛盾把主角們的 人物性格和個性塑造得更加立體，兩人
同樣地，年齡的相異也決定了 Therese 無
之間的情感湧動也因而益發豐富。與《丹》
法理解 Carol 在這段感情中所背負的重
相比，主角們在人物設定上，不受家庭
文藝 38
中大學生報 二零一六年四月號 出版：第四十六屆香港中文大學學生會中大學生報出版委員會「縫」 地址：香港中文大學范克廉樓 307 室 電郵：cusp@cusp.hk
承印：唯美印刷製作公司（9681 0604） 編輯／作者：楊皓鋮、周鈺婷、林慧慈、區健恆、施尉睿、梁嘉豪、彭浩霖、楊卓禮、
余嘉浩、陳志恆、彭嘉穎、梁俊熙、蕭邦彥、何宇霆、高仲禮、江偉迪、劉志謙、 鄭詠甄、莫景誠、謝天燊、覃俊基、魯湛思
鳴謝：長發街市麵包檔檔主曾先生、豬肉檔檔主兼商會成員文先生、商會主席李
先生、李智良、陳志華、學生輔導及發展組專業輔導員 T、保監處副處長趙醫生、 中大性／別關注組幹事 Katon、晚歸人、單飛燕、熙河蘭湟弓箭手、中大學生會 幹事會「星火」、中大學生會校園電台
設計：蕭邦彥、劉志謙、周鈺婷、施尉睿、陳志恆、何宇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