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大學生報 2016年10月號

你究竟

是

去 學 習，還 是

2016 年 10 月號

去

做奴 隸

獸 ？

Inter 社會

狂喜背後 —— 不被看見的基層政黨

國際

揚尼斯 · 瓦魯法基斯的幻想政治

文藝

社運電影節共工訪談 —— 藝術介入政治的第一步

性／別

直人情侶的吶喊 —— 由「性」看虛偽的宿規

nsh

ip 專

題

編者的話

十月，學期一半，中期考試。生活的苦澀大概已經

引起點點漣漪，迴響與想像中的差距甚大。一些彼

沖淡了不少開始時的甜蜜。好些時候苦不堪言，不

岸可能就沒辦法到達了。留下的繼續前行嗎？

禁質問自己：這一切到底是為了甚麼？ 但走了，誰去揭露實習生的慘況？誰去關注他們被 尤其是，明明你已經小心翼翼，很努力了。結果還

性騷擾？還有那些無聲地被壓逼的群體、屬於我們

是事與願違。這種落差，其實你我早已經歷過。只

的 空 間、 默 默 為 理 想 在 咬 緊 牙 關 的 人。 我 不 能 說

是人越大，越有能力，越有追求……那摔下來的感

我對這一切沒有任何感覺——這個我正在生活的地

覺，粉身碎骨。

方，這些和我一起在這個地方生活的人。

這期徵稿的題目是期望與失落。雖說這題目並不新

這 勇 氣 大 抵 還 是 源 於 追 求， 為 了 更 好 的 生 活 的 追

鮮，但它還是來自我們這半年來在編輯室生活的感

求。我們常提及的自由不是希望彼此可以自由地選

悟，最真切的。早知這路程注定顛簸蹣跚，我們還

擇自己的生活方式，不受歧視、剝削、壓逼嗎？

是緊握開始時的勇氣上路。然而龐大的工作量容易 讓我們忽略同伴的感受。一日些不理解就像禾稈草

面對期望的落差、荒謬的生活，我和你同樣一時間

堆一樣慢慢的堆積，到了倒塌的一刻，禾稈草是尖

不懂如何接受。但在同一皓月下，仍有一群傻人在

銳的、沉重的。十多人划的艇，有人離開了，這艇

跟這荒謬過不去。至於僅存的勇氣嘛，不介意與你

注定走得更艱辛，特別是努力完成一些作品後，只

分享。

中大 Intern 情況調查 3

前言

4

問卷結果：酒管、新傳、SPED

7

Shit! This is internshit!

9

Intern 未來計劃

文藝 26

——藝術介入政治的第一步 29

目錄

山城角樂：你、我、他的合作社

12

不止於食，不止屬於素食者的素食餐廳

投稿 一則：不過期的白日夢 二則：斷線的風箏

校園 10

社運電影節共工訪談

社會 14

狂喜背後——不被看見的基層政黨

18

內地移民是保皇黨票倉？ ——從一份本地研究談起

性／別 34

性別友善宿舍專題前言 阿 Qua 的故事

國際 20 21 22 23

35

直人情侶的吶喊 ——由「性」看虛偽的宿規

誰為戰爭埋單？伊拉克童工的悲歌

訪問一則：你想逼我去邊？

印度億人罷工，誰又可以無動於衷？

36

訪問二則：別再假裝關心我

燃燒吧！粉碎吧！

37

樓導師的尷尬：訪問 Tutor LB

玻利維亞「礦工合作社」的如意算盤獨獨

38

地上本沒有路

立後戰火連綿，

——爭取性別友善宿舍行動舉隅

佐治古尼揭起南蘇丹內戰黑幕

40

性別友善宿舍大哉問！

揚尼斯．瓦魯法基斯的幻想政治

41

告別 M 巾，和所有煩厭

中大實習生 情況調查 實習，是大部份大學生都會經歷的一環。無論你是醫學院抑或工程學院，新傳

還是宗教研究，或遲或早，都有機會或是必須完成實習才能畢業。亦因為如

法學

此，商業機構、政府部門、NGO、傳媒等等都有着自己的實習生。

中國研究課程

法律學院

中國文化 研究所

但實習生——我們——的待遇到底如何？是否合理？ 高年級的同學，大體上都心中有數。個別學系都會有自己的故事流傳下來。但 這些都沒有被有系統的記錄。或許因為如此——或者還有別的原因？——大學

文化研究

裏社會上一直都沒有給予這個問題足夠的關注。 文化管理

因緣際會下，中大學生報嘗試接觸了一些同學，徵集了一些個案。我們之所以

文學院

打算探討，都是因為那些心中有數，那些流傳的種種。但也沒想到，同學的反 應會這麼熱烈，也沒想到其中有這麼多的坎坷。

宗教研究

是故有這麼的一個專題。我們人手有限，也沒有太多經驗，所以只能先作一些 不怎麼專業的調查。我們設計了簡單的問卷，分別調查了三個本科主修（新聞 與傳播學、酒店及旅遊管理學、健康與體育運動科學）實習的情況，專題裏有 交代結果。另一方面，我們也有簡介不同學系對於實習的要求，例如要否實習

政治與行政學

當代中國研究

才能畢業。最後，我們也會嘗試將問題拉闊，指出實習生的問題並不只在其待 遇。整個制度本身就是一種剝削的方法，延續社會不平等的機制。

性別研究

全球研究

社會工作學

16000 本科生、 有 7000 多名都要做實習：

新聞與傳播

你是那一半要做實習同學嗎？ 中文教育

健康與 體育運動科學

數學教育

生物化學

生物學

理學院

環境科學

選修實習 幼兒教育

食品及營養科學

商學院 保險、金融 與精算學

必修實習

酒店及 旅遊管理學

國際貿易與 中國企業課程

教育學院 信息工程

英文教育

環球醫學課程

內外全科醫學士

自然科學

計量金融學及 風險管理科學

必須從實習或畢業論文兩選一

通識教育

細胞及分子生物學

環球經濟 與金融課程

人手精力有限，所以只能做着這麼多。但起碼這是一個起點。

社會科學院

老年學 護理學 中醫學

能源與環境工程 系統工程與工程管理

社區健康課程

醫學院 公共衛生課程 生物醫學課程 藥劑學

工學院 機械與自動化工程

計算機科學

數學與信息工程

酒管實習── 每週做 50 小時的實習生 酒管一年收生約 60 至 70 人。學系要求規定同學必須實習兩 次才可畢業，而學生通常於 Year 2 及 Year 3 暑假實習。實習 內容多為在酒店協助所屬部門的運作，例如協助人力資源部 的日常運作、管理體育及娛樂設施等等。 是次問卷調查共收到 34 位酒管同學的回覆。當中 1 位是在 13 年 實 習，3 位 14 年、11 位 15 年、19 位 16 年 實 習。 從 收 回 來的問卷可見，同學的工作多是體力勞動，真正有學習面向 的可謂少之有少。

實習前情況

27 位同學（79%）在被派往實習機構後才知道工時

文：媛

整體評價

> > 25 位同學（74% ）認為實習時未能應用本科知識 > > 26 位同學（76%）認為薪金與勞力比例不合理

雖 然 不 少 同 學 獲 公 司 提 供 培 訓， 但 也 有 同 學 認 為 培 訓 很 少， 或只當他們是兼職。至於上司會否跟進同學情況也值得留意。 雖然有大部分同學在實習中有上司定期跟進他們的情況，但 也有不少同學未獲跟進，只受上司指派工作，縱然有跟進他 們情況都只是表面功夫。 雖說不少同學在實習時與同事關係良好，但始終認為工作頗 辛苦，因為他們通常職位低下，加上學生只會任職約三個月， 公司只指派他們做簡易工作，不會認真加以教導。

絕大部份同學在揀選實習機構前已知大概工資。相對之下，工 時方面就惡劣得多。有一半受訪者表示自己是正式上班時才

另外，不少同學認為就工作性質而言，他們與正式員工沒太

得知每週大概的工時，只有 14% 的同學在揀選實習機構前已

大差別，甚或更加辛苦，但薪金遠比他人低，自覺似廉價勞

知大概工時。

工。所有人都同意實習生應受最低工資保障。

絕大部份同學均需就實習工作簽署合約，但值得留意是當中

50

亦有不少同學（29%）的合約只列出工資，卻未有列明工時， 可見保障有限。

小時

實習期間工作情況

> > 32 位同學的平均每週工時為 50.4 小時，但當中有

酒管實習的平均工時是每週 50

一個極端數據，有一位同學每週工作至 102 小時。

小時。正好是香港的平均每週工

撇去這個案，平均每週工時為 48.8 小時。

時，冠絕在 71 個城市。（瑞銀）

> > 29 位 同 學（85%） 的 每 月 工 資 為 3000 至 5999

元， 只 有 4 位 同 學（12%） 每 月 有 6000 元 以 上， 當中有 3 位（9%）同學更是零人工。

酒管實習的工時在 3 個學系中最高。受訪同學當中，16 位同 學 每 週 工 作 40 至 49 小 時，16 位 同 學 每 週 工 作 50 至 59 小

後記

時。只有 2 個同學（6%）表示超時工作有加班費，但亦有些

我們收到一些個案，有好些同學被派去做苦工 / 侍應生。例

同學加班後可獲補時數，例如可以在另一日早放工。不少同

如包括端食物、清理房間、幫客人拿行李、做櫃檯等等。整體

學（68%）對實習工作有否提供工傷賠償表示不清楚，即使清

來說，酒管實習除了工時長、工作辛苦、同學學不到太多知

楚內容，亦發現其實習工作並不提供工傷賠償。

識之外，待遇更比全職 / 兼職員工差得多。更誇張的是，有 公司並不把實習同學視為培訓對象，將需要訓練、相對地輕

4

有 3 位同學反映職場上曾受性騷擾，其中一位更指出此情況

鬆的工作留給新入職的全職員工，吃力不討好的工作就留給

在酒店業屬普遍，情況堪虞。雖然問卷答覆中反映有性騷擾

實習生去做，明顯是佔實習生便宜。而性騷擾的問題更似是

的同學屬少數，但亦有 6 位同學未有回答此題，究竟真實情

冰山一角。學系在這方面實在難辭其咎，要知道，這不是同

況如何？這些均值得再深入探討。

學自行找來的實習，而是學系直接安排的。

校園

新傳實習──

全職的工作量，卻只收三分一的薪金

文：Kyle, Rowdget

新傳實習概況

相比其他兩個學系，新傳實習的工資的確較高，似乎因此同 學實習期間面對的經濟壓力亦較少。即使如此，仍有近 5 成

新 聞 與 傳 播 學 院， 一 年 收 生 70 人 左 右， 有 3 學 分 的 必 修 實 習。實習的企業也不盡相同，涵蓋面十分廣泛：報紙、雜誌、 電 台、 電 視 台、NGO 公 關、 政 府 公 關、 企 業 公 關、 廣 告 公 司、製作公司、外國傳媒、出版社等。 是次的關於新傳的問卷調查，我們共收到 40 個回覆，當中覆 蓋的實習年份分散於 2012、2015、2016 年。就我們收回來數 據看，他們的工作卻是非一般的辛苦，薪金更是懸殊得很。

同學的時薪低於 $20，距離最低工資（$32.5）甚遠；亦如其 他學系一樣，超時補水近乎不存在，可見對實習生剝削的程 度相當嚴重。最後，新傳系實習的工時頗高（每週 45 小時）， 將近 4 成同學平均每週工時超過 50 小時。

整體評價

> > 28 位 同 學（70%） 身 處 的 機 構 會 有 上 司 跟 進 其 學 習進度

> > 28 位 同 學（70%） 認 為 與 兼 ／ 全 職 員 工 相 比， 自 己的薪金與勞力不成正比

根據問卷調查結果，不少同學表示，實習過程需要運用到本 科學到的知識，例如採訪，攝影和撰稿的具體技巧及注意事 項。除此之外，大部分同學認同實習令自己有得着，獲得對 將來投身傳媒行業有幫助的知識和經驗。有學生指實習令他 36 位（90%）同學平均 每週工時超過 40 小時

對電視台的基本運作、包裝節目手法、安排嘉賓、錄影及剪 輯片段、街頭採訪等都有更直接而深刻的認識。七成半受訪 新傳系學生滿意獲派的實習機構和工作，亦間接佐證這一點。 但值得注意的是，七成同學認為付出勞力與薪金比例不合理，

有 25 位 同 學（62.5%） 工時高於 44 小時，而時 薪低於最低工資

超過一半受訪同學認為實習的工作性質與正式員工並無分別， 卻只能領到正式員工一半不到的工資。 要解決這一局面，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將實習工作納入最低工 資的保障範圍裏，取消強制實習學員豁免最低工資保障。按 照現時最低工資 32.5 乘以每週平均工時 50 小時計算，新傳實

實習前情況

只有 21 位同學（52.5％）在揀選實習機構前，機 構／系方已便已告知其工資水平

新傳系實習最明顯的問題，就是資訊不足。對比起另外兩個學 系，在選擇實習機構前，很多同學都不知道工資與工時。合 約方面問題相對不大，但仍有一定同學沒有受合約保障。

實習時情況

> > 36 位（90%）同學平均每週工時超過 40 小時；19

位（47.6%）的工時高於被告知的工時，而 25 位 同學（62.5%）平均每週工時則高於 44 小時

> > 7 位（17.5%） 同 學 是 無 薪；19 位 同 學（47.5%） 時 薪 低 於 $20；37 位（92.5 ％） 同 工 資 低 於 最 低

習生至少應享有月薪 6500 元。雖然仍遠遠算不上合理，但還 比現時實習平均月薪約 3500 元高出近一倍。事實上，97% 受 訪學生認為實習生應受最低工資保障，側面反映出學生對此 現況亦感相當不滿。

後記

新傳實習情況與想像中的記者工作差不多，長工時、低工資。 而在我們另外訪問的同學當中，更發現其實有些新傳實習工 作相當辛苦。有些機構會將新傳同學當成新職員用，在長工 時之外，實習生更要應對龐大的工作量。有同學要自己一個 人負責整個版面，由設計採訪問題、聯絡、到撰文都一腳踢。 工作量沒有減少，工資卻比全職的低出不少。更有同學因為 長工時和繁重的工作量而失去整個月的社交生活。

工資＄32.5

中大學生報 2016/10

SPED 實習

── 無錢收的 intern SPED 的實習做乜

健康與體育運動科學屬教育學院，一年收生 20 人左右。特別

文：阿思

實習後的感言

14 位（63%）認為實習時不能將大學知識學以致用

的是，SPED 除了必修的 8 學分教學實習之外，還必需另外修

我們訪問得知，有部份 SPED 同學的實習內容是「打雜」類或

讀一科 2 學分的實習。教學實習的內容在此不贅。至於另一

「苦力」類，或許亦因為這樣，超過 4 成的同學指實習學不到

個實習的內容卻是相當分殊，乍聽之下和教育沒有甚麼關係：

甚麼。但或許更值得注意的，SPED 實習是一些比較辛苦的體

由體育總會職員、康文署職員、賽馬會職員、到打理渡假營

力勞動工作，他們工傷的機會大概較高。然而，卻有一半的

等等都有。按受訪者所述，2 個學分的實習是在 334 改制後出

同學不清楚工傷是否有賠償，還有 3 個知道沒有工傷賠償。

現的，算是比較新的科目。

整體評價

這次關於 SPED 的問卷調查，我們共收到 22 個回覆，當中 4 位是在 14 年實習，5 位 14 年、13 位 16 年。另外，問卷並無 要求同學區別 2 學分實習和教學實習，我們有理由相信有部 份同學以教學實習的經驗回答問卷。無論如何，就我們收回 來數據看，SPED 的實習情況極為惡劣。

實習前情況

只有 6 位（28％）在選擇實習機構前就知道工時和 工資，16 位（72％）獲派予實習機構後才知道

SPED 實習問題多多，很多同學在沒有太多資訊下選擇實習機 構。有過半同學是被派往機構時才知道工時和薪酬。另外，近 7 成同學沒有簽約。沒有合約，工時、薪水等等都難有保障。

實習期間的工作情況

22 位同學除了 1 位外，全部沒有薪金。

整 體 而 言， 對 比 起 酒 管 與 新 傳 的 同 學，SPED 的 工 時 不 算 太 長，然而待遇卻是十分分殊：有 3 個同學每週工作 20 小時以 下的有、每週 45 小時以上的也有 6 個。最令人震驚的是，除 了一個受訪者之外，其他全是零人工。哪怕是新傳與酒管的 實習工資比較低，也遠沒有這麼嚴重。 儘管 SPED 實習是零工資，工作時間卻和全職相差不遠，對 家 境 一 般 的 同 學 來 說， 這 無 疑 奪 去 了 他 們 兼 職 賺 錢 的 機 會。 因此，22 個同學中有 19 位都認為這給他們帶來了不少經濟壓

有 17 位同學認為自己相比起全／兼職員，勞動力 和薪金比例不合理，5 表示個無意見，沒有 1 個認 為合理

上面我們或者可以窺見到 SPED 實習的待遇極不合理。的而 且確，超過 7 成的同學表示其工作與正式員工沒有分別，卻 是一毫子薪金也拿不到。在現行條例中，實習同學是不受最 低工資保障的，大概也因為他們的苦況，22 位同學中有 20 位 都認為實習生應受最低工資保障。

後記 除卻最駭人的零工資，SPED 的實習還有不少故事。問卷調查 以外，我們也訪問了幾位 SPED 的同學。他們的經歷可謂我 們 聽 過 中 最 令 人 震 驚 的。 他 們 的 工 時 極 長，6 天 工 作， 每 天 8 小時以上，有的工作地點離家中極遠，來回車程已 3 小時， 合共工時高達一週 55 小時以上，卻沒有工資。比實際上班還 要辛苦。工作內容更是辛苦和枯燥，包括：剪草、洗車、派 傳單、清潔、搬運、維修……簡直被當是免費勞工用。而且 工作時需要日灑雨淋，更有同學因此而病倒。這種無償勞動， 竟然要做 2 至 3 個月不等。令人心寒的是，好幾位同學千叮 萬囑我們，不要公佈太多的細節，因為學系人數比較少，害 怕會被得悉身份而遭教授針對。

22 個人只有 1 人有錢收

力。其中，又有 18 位同學要在實習期前後做兼職幫補生活。 其 餘 21 個 人 入

面 有 19 個 人 感 到經濟壓力 19 個人中

18 個要返兼職

6

校園

Shit! This is internshit!

Internship 由始至終也是充滿剝削。這種剝削繞過法律的管控，然後在社會中複製不平等的未來。

文：童言

“Flexibility and willingness to work under pressure in a chaotic news environment with ever-changing responsibilities and deadlines a MUST. Must be available at least 80 hours a week and able to work most weekends and all major holidays.

This is a non-paying internship.

Great opportunity to get your foot in the door and gain news experience.

A minimum of ten years’ experience.”

—McSweeney’s Internet Tendency. “A Great Job Opportunity”

這是社會對實習的形容。感覺說出這番話的人，當時一定是義正詞嚴，一副艱險我奮 進的嘴臉：雖然有少少辛苦，但絕對是一個機會，離開校園與家庭去“get your foot in the door”，接着“work under pressure”，最後就“gain experience”。然後，數 以億計的學子就抑望着那虛無的承諾，自願地承受那「少少辛苦」。然而，只要你曾經 試過實習，就會馬上發現： 無薪、無所事事／忙到甩轆、超時工作、無勞工保障、食物鏈最底層…… 何止少少辛苦！前文的三個學系，同學處於狀態簡直是剝削，卻礙於學分不敢發言， 學校又不加理會。雖然近六成同學指「學到嘢」，但先不論學習是否必須承受如此辛苦 的工作，難道學到知識就可以取代工資？如果說只有一、兩個剝削的個案是例外，那 三個學系合共近百個個案，不就是制度本身的問題嗎？若然回溯歷史，檢視這個制度， 我們就可以發現實習制早在工業革命後就經已失去學習的原意，變成資本家獲取廉價 勞工的途徑。

實習制，前世今生 一般的說法，實習制（internship）是 80 年代起才開始發展 出來的近代制度，但實際上與學徒制（apprenticeship）頗有 淵源。 最初，學徒制源於中世紀。由於當時資本家仍未壟斷生產工 具，工匠技術無可取代，所以完成實習的學徒，必定能成為 獨立執業工匠，衣食無憂。再者，法例規定師傅有義務保障 學徒生活，而他們亦樂意將技藝傾囊相授，以作傳承，順便 多一個幫手。然而，工業革命後，人們利用機器短時間生產 大量媲美熟手工匠的產品，所以機器取代了工匠。而只有資 本家擁有足夠資本買入昂貴機器，所以人們都在他們的手底 下工作。機器生產無學習可言，「實習」失去了學習初衷，變 成資本家獲取免費勞工的借口：1767 年英國通過濟貧法修正

案，濟貧院可以「實習」的名義，把院中的孩童送至各個工 廠，成為無薪工人。由是，工匠消失了，但學徒制卻遭到挪 用，成為奴工的代名詞。 這樣的學徒制與現在的實習制已經有八、九成相似。同樣是 僱傭關係，同樣無勞工保障，同樣輕易被取代，同樣沒有議 價能力。分別只在於前者應用於奴隸／藍領工人；後者應用 於「 準 專 業 人 士 」。1914 年，“internship” 一 詞 率 先 出 現 在 美國的醫學生身上，的確，過程中他們學習到不少臨床技巧， 但更多的卻是服從指令，成為醫院的廉價勞力（薪金是正式 醫生的 1/5)。洛杉磯與紐約市政府有見及此覺得實習制是推 廣公共服務，訓練行政人員的好方法，遂將之引入到政治行 政的領域。不過，此時，實制仍未普及，充其量也只是盛行 於醫學界與政界。1970 年代，伴隨着石油危機帶來經濟不景， 去到 1980 年，美國的 GDP 比起 70 年代初下降近 8%。這時， 各行各業，各大專院校，「突然」認同實習是學生面向社會的

中大學生報 2016/10

途經，開始紛紛仿效。而企業則想盡辦法開源節流，第一步

工資可彌補，否則他在實習期間就要「食穀種」。這種經濟壓

自然是向勞工下手，但又礙於勞工法而不敢太造次。由於實

力之下，如非必要，他絕對不會實習。當然並非所有人也窮到

習制不受勞工法的保障，實習制倏然受到企業的青睞，向全

如此地步，但即使你有能力承擔為期三、四個月的實習，也

美國、全世界瘋傳去了。

會發現自己根本比不上那些有“uncle”、“auntie”介紹的一 群。即使有志於某行業，但經過一兩次 intern 之後，就會自

來 到 21 世 紀，2011 年， 作 為“internship” 起 源 地 的 美 國，

知自己沒有人脈做不下去，之如律師想入間好 firm，跟位好

其企業每年雇用超過 50 萬名無薪實習生，一共節省 20 億美

師父，先要有位好“uncle”；又或者認清根本不能糊口，之

元。約七成半美國大學畢業生有實習經驗，但卻高達 50％為

如傳媒業、電影業。甚至，當你還營營役役地為明天的面試，

無薪。此情此景，在全球其他地方不遑多讓。現在，「實習」

把新買的西裝燙到一絲不苟時，人家一個電話，連面試也跳

真正成為針對白領的實習制，其目的始終未變：以「獲取經

過，已經直接聘用為實習生了。

驗」之名賺取勞（奴）動力。 當 然 每 個 人 都 想 在 一 些 大 機 構 實 習， 希 望 可 以 寫 靚 張 履 歷，

繞過法例，再剝削 企業以實習為名對勞工的剝削不言而喻，但其可惡之處甚至 是：藐視法律的公義。現代社會之下，市場為先的想法，使 勞工的議價能力極低，成為勞資關係中弱勢的一方。因此才 有勞工法的出現賦予勞工議價能力，以抗衡資本家權力。然 而，「實習」的勞工卻完全被豁免在外，赤裸地彰顯了資方的 勢大與齷齪。 以香港為例，法定最低工資明紙黑字寫明：不適用於實習生。 只要符合「工作少於 59 天」，或者「屬課程頒授要求中的必 修或選修部分」其中一項條件，工資就不會受到法定最低工 資保障。如果法定最低工資也可用這種形式繞過，其他的勞 工法例也不言而喻。然而，如今的操作下，法例既已承認實 習生與僱主的僱傭關係，卻毫無理據之下把他們排拒在外，生 硬地逼使他們無償出賣勞動力。這種剝削，絕對比任何現時 其他的剝削，還要過分。 看看外國情況。美國政府雖規定僱主不可以學分代替薪水，必

或者建立職場人脈，準備應付求職的戰場。殊不知，戰線早 已蔓延至 intern，但勝負依然是一開始就有所定案：家境好 的找到更好的 intern，家境差的可能連找的機會也沒有。這 種情況會不斷重複：去到求職階段，CV 上多幾間大公司的實 習，令人刮目相看，更易謀求到好職位。可見，實習制沒有 處理階級流動的問題，反而令之愈趨惡化：由實習開始就排 除了大部份學生。 不過，我們依然要前仆後繼。因為別人都說去得多實習，才 可以獲得經驗，建立人脈。一切也是對未來的投資，有薪無 薪都無所謂。所以，即使老闆當臉說：「免費的，請回來坐坐 也好。」；即使明知好的實習輪不到自己；即使一切也只是資 方建構出來的幻象；即使別人依然「贏在起跑線」 － 還是 非做不能。沒人知道，也難保面試工作時，他們會考慮下實 習的一欄。身邊的同學也都在做，不做豈不是再輸一節？ 的確，沒有人知道。因此，我們明知剝削，也只能慷慨赴任。

無路可出？

須支付最低工資及加班費予實習生，不過，明目張膽違法的 有之，走「法律罅」的亦有之。甚至，否認實習生與僱主的

面對連法律也避其鋒芒的剝削，我們卻只能勇往直前。實習生

僱傭關係，否認實習生是勞工，從而要求實習生付費實習。

究竟有何出路？有，但前提是有人調查，有人報。然而，社 會上卻是無人理會實習的不公平。不論是學界，抑或是政府，

由古到今，由東至西，資本家為了減省成本，的確可以不擇

均無任何有關實習的數據，之如實習人數、平均薪金、工傷

手段。實習制正是其中的「傑作」。

人數一概久奉，反而不斷吹噓實習：學校推出不同實習計劃； 政府也參上一腳，聘請實習行政人員。主流媒體又不深入報

不平等，不斷重演 「貧者愈貧，富者愈富」的情況在香港並不陌生。有錢可以請 補習，讀自資名校，出外國讀大學，再回流香港，身價暴升幾 倍。而現時的實習制正體現，並惡化「貧者愈貧，富者愈富」 的邏輯。試想像一位基層學生，學費要靠 grant loan，生活費 要靠打工補習。要他做實習，即是說要辭去兼職。除非實習 8

校園

導實習苦況。要報，也是一些冠冕堂皇的消息（如《東方日 報》港生內地實習增職場優勢）。試問如此粉飾太平、如此缺 乏資料之下，如何逃出生天？ 因此，起碼我們作為受害者，要正視實習制不平等的結構，團 結向公眾說出真相，資料才得以蒐集，太平的虛象才得以撕 破。否則剝削與不平等，只會不斷在勞（奴）工身上複製。

結語和後續 與其說是結語，不如說是編輯們有點話在心頭，不吐不快。 這個實習生的專題，到處都充滿着焦躁。我們看到一個又一個的個案，但有很多的細 節都不能寫下，因為同學們均害怕被估摸出身份。作為文字工作者，本應沒有比這來 得難受了，但真正難受的，卻是這些令人嘩然的種種不能讓大家知道。留下的，很多 時就只有冷冰冰的數字。希望大家都閱讀到，有多少同學工時超過 50 小時；或是如此 數目令同學感覺到經濟壓力的時候，能夠理解背後有多少的不憤與無奈。 有些問題，我們都開始沒有感覺了。譬如說，幾近完全沒有同學有超時補水，大部份 同學連最低工資也沒有——遑論是合理的工資。一切剝削都被掩藏在學習或獲取經驗 的名目底下。說白了，實習就是打工，而打工就應該獲取合理的工資。如果學到東西 就能代替工資，那將來我們出去打工是否也可以這樣？ 實習生的苦況不是個別例子，而是系統性的壓迫。就如前言所說，實習遍佈各行各業， 由政府機關，商業機構到 NGO，你能想到的，都可能有着大學生因學習之名被壓迫 的身影。無論是實習機構，抑或是校方系方，都在這裏摻了一腳。令人顫慄的是，主 流傳媒基本上沒有報導這些問題——不知道這和大眾媒體都有實習生是否有關？ 字數有限，大概只能說到這裏。我們學生報下期會繼續努力，以上。 P.S. 如以上所說，細節可以決定命運。希望各位同學不要看着有趣去估摸「噢噢這 是否甚麼系的某某？」然後公開於世。萬分感謝。

預告

> > 要 求 學 系 回 應， 希 望 他 們 解 釋 一 些 執 行

上的細節，例如到底如何尋到實習機構， bargaining power 是 否 不 足， 為 何 沒 資助學生等等

> > 將 調 查 擴 展 至 其 他 學 系， 或 在 未 來 人 手 可行的情況下進行全中大的調查

> > 疏清當下實習生的法律地位，有甚麼保障

徵集

> > 繼續繼續徵集實習個案，這是一切的起點。

> > 各系線人——我們希望知道不同學系實習的基本情況， 以及一個「接頭人」幫我們宣傳，或 share 問卷。

> > 有志之士

> > 我們編輯團隊只有寥寥數人，然而整個計劃需要用到 大量人手，調查訪問尤甚，故希望同學可以加入我們

的團隊，一起商討如何走下去。無需特別技能，只要 有心幫手就行。

關於實習生調查將會成為學生報本年的重點。我們希望：

短期目標

> > 希望能夠做到資料庫，讓同學不用左八右八，就能了解自己 以及其他學系實習的資訊

> > 讓同學理解到現在實習生有甚麼權益，類似勞工小冊子之類 > > 在大家選實習機構時，必須清楚列明工時工資

長期目標

> > 讓社會大眾理解到，現在實習是一個系統性的壓迫，而不是 甚麼個別問題

> > 謀求為實習生爭取最低工資 中大學生報 2016/10

山城角樂：你、我、他的合作社 它不只是一個交易的地方，更是社區交流的空間，在這裏，你會發現人和物的故事。

訪問：陳志恆 文：多頓

新學年，本部范克廉樓地庫有了大變動。沿泳池走到超級市埸，

與日常店舖相異，合作社中沒有上司和下屬關係，組織由成員

有素食餐廳、新的學生活動中心，學生會議室，最後還有——

共同擁有，共同營運。例如在山城角樂中，大小事務都經過集

山城角樂。乍看之下，店內傢具散亂，有一堆堆雜物，神袐得

體討論，由制定開放時間，到發展新業務，成員在討論中協調

很。

工作，凝聚共識。當然有人擅長算術，有人擅長美工，但他們 都可以參與角樂各種事務，提出意見。

得來不易的學生合作社 國際合作社運動對合作社有三個原則，包括民主決策、公平分 它是香港第一間「學生合作社」。事情緣起於 15 年 1 月，玻

配及將一定比例利潤回饋社會。社會上，公司管理層和基層員

璃屋結業，校內有人提出擴展超市。社會上，百佳唯利是圖的

工工資往往不成比例，不對等的地位，令勞工成為被剝削的對

營運手法一直為人咎病，他們壟斷供應商的分銷渠道，濫收上

象。反觀合作社從定價到收益，到貨品種類等營運決策都由所

架費，趕絕小生產商。他們同時又會丟棄大量物資，包括未過

有成員溝通下決定，沒有人有特權。除了大眾重視的政治民主，

期食物。有鑒於此，中大基層關注組和中大學生會等團體聯署

勞動、經濟民主能讓勞動者獲得公平回報，這些都直接改善勞

反對超市擴展，並在諮詢會表達意見。同時，基關組又與民間

工生活，該是更貼身和迫切的問題，可說比普選來得更重要。

團體協商，探索開辦學生合作社的可能。

為甚麼要辦學生合作社？ 大半年間，同學與校方不斷就空間運用進行角力。15 年 11 月， 基關組聯同四個社區經濟相關組織，包括「農業發展組」，「免

角樂成員之一，生於社工家庭的 Latvia，受家庭影響特別關心

廢讀中大」，「山城士多」和「山城菜誌」組成聯盟，向校方

貧窮問題。她曾到加拿大作交換生，看到當地有大量二手物店

提交合作社計劃書並闡述業務內容。期間他們舉辦了合作社週

舖，市民不論有錢無錢都不時會去「尋寶」，另外當地的大學

和二手物墟市，向同學展示共享經濟的種種可能。一輪拉扯後，

回收涵蓋不同產品，分類清楚。當地彌漫善用資源風氣，羡慕

校方終將地庫營運權交予學生會，「山城角樂」才得以開展。

之餘，她也開始思考如何將所見帶到香港。

甚麼是合作社？

另一方面，關於校政參與，校內來來去去都是諮詢會，「同學 很少會出席，一來對制度問題太過無力，二來制度討論無直接

10

合作社在香港並不盛行，甚至在法律上仍被視為漁農相關組

影響他們的生活」。如是，她希望同學能在更微小的生活細節

織。但中大早有為人熟知的合作社，它就是同樣位於范克廉樓

上重掌更多自主權，而「購物」是我們每天都面對的抉擇——

地庫的「女工合作社」，售賣小食和日常雜貨。而它也是第一

同學在學校一定需要購物。而對購物的反思，其實是讓同學認

所在大專院校開辦的合作社。

識產品與自己、製造者、社會、大自然關係的好機會。辦合作

校園

社，「我們希望同學看見生活的 alternatives」，她不斷

除了物，還有人

重複。說實在，合作社能減少的廢物始終有限，讓同學建 立批判制度，反思購買的意識更為重要。

山城角樂還希望將善用資源概念帶得更遠，「中大同學各具才 能，你大可以找到不少懂基本電腦維修的同學，中大就猶如一

「 我 有 幸 有 資 源 去 思 考 這 些 問 題， 我 希 望 同 學 也 有 機

個小社區，但缺乏溝通下，想找人檢查電腦的同學可能要專程

會」，這些認識社會的過程對坐擁更多資源的大學生而言

出沙田」。

不可或缺，因為大學生就是扶助社會弱勢、扭轉社會不公 義的重要力量。

無論是電腦，繪畫，跳舞，任何人都可以在此交換所長。於是， 他們發明了中大的社區貨幣——「時分」。學習不同技能的機

山 城 角 樂—— 重 塑 「 店 舖 」 一切從反思「消費」開始

會原應是均等的，但社會制度卻令某些技能變為專門知識，因 此社區貨幣以時間為單位，象徵所有人在一定時間內付出的力 量都應是平等的，「當然雙方可以再溝通調整，最重要是可以 傾！」。同學可以利用時分交換服務，比如用來參加工作坊，

山城角樂立於中大，思考中大社區是他們的重中之重。

也可以用它交換店內物品。同學少不免要儲蓄現金，但時間本

Latvia 憶述成立之初：同學常打趣說中大覆蓋範圍廣，資

位的貨幣則鼓勵流動，以時易時，這樣還可以促進校內的溝通

源 豐 厚， 足以建國。 而中大確有許多資源被浪費掉，如

氣氛。未來，山城角樂更希望時分可以成為中大流通的貨幣之

每年退宿，有大量棄置衣物和家具，於是他們成為分享平

一。

台，讓同學善用資源。他們又打算將行動擴展至「近期食 物」（接近到期食品）回收，盡力善用社區資源。

憧憬

「因為消費潮流鼓勵購買新產品，才會造成大量浪費」，

雖然角樂內還一片混亂，但他們目標卻相當明確，成員都有很

衣物，毛公仔都不是消耗品，偏偏棄置數量驚人。「同學

大期望：特別作為香港少數的合作社、資源豐富的大學生，角

樂意回收，但領收的卻不多」——角樂一旁堆滿二手衣物

樂還希望宣揚合作社概念至社區。「我們不斷尋找合作的可能，

和布偶玩具。「我們方便同學尋找合適二手物，希望讓資

如在英國他們校內有宿舍合作社，宿生可以透過分擔清潔工作

源循環共享成為主流。」

減低宿費」。但所有事都由零開始，當下之急還是盡早整理好 店舖，準備十月開張。

「除了減少浪費，更重要是反思現行大規模跨國生產問 題」，Latvia 表示，角樂到底只能拯救極少食物，重點在

相隔數米的百佳與角樂，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經營模式。談到山

於推廣對生產過程的反思：大工廠製衣過程對工人和環境

城角樂，他們總是帶着滿腦想像，但願他們的活力能讓合作社

都有許多不公平對待，而每一次「購買」都令過程重覆發

屹立於中大，走出香港社區。

生，資本主義制度鼓勵消費，才是浪費源頭。同學要認識 工人工作狀況，工作環境和待遇，才能避免無形剝削的消 費，實行負責任的生活方式。

中大學生報 2016/10

不止於食，不只屬於素食者的素食餐廳 素食餐廳終於開業，面對批評聲連連，他們又怎樣回應呢？我們應如何評價素食餐廳呢？ 訪問：何宇霆 文：了

素食餐廳開業前，中大素食選擇少得可憐。據統計，中大飯

阿和，雖然他不是一名全素食者，但他會偏好選擇素食。

堂提供的素食比例佔菜單不足 10%，最少的更只佔有 3%， 而且菜式不會經常更新。相比其他大學飯堂提供素食選擇大

和本身對肉類的味道沒有好感，壓力大時尤其對肉類完全抗

多超過 10%，中大的素食配套相當落後。而現實往往比數字

拒。他認為，素食給他的感覺較「清新」。相反食肉後，整個

更差。

人很容易疲倦，心情也不會特別好。

因為素食者對肉類的味道相當敏感，他們在普通餐廳茹素時，

坊間有聲音認為新餐廳定價偏高，和亦深表認同。新餐廳中，

經常吃到廚師之前炒過的肉遺留下羶羶的氣味。這是因為廚

一個普通單餸飯承惠 $22，想要多一款餸就要 $28。素叉燒這

房裏爭分奪秒，廚師不會有時間為一碟素菜而洗鑊。因此，

類的小菜套餐就索價 $38 到接近 $60。雖然價錢較貴，他依然

素食者的選擇更加少了。何況，就算廚師煮素時避免了葷的

每天光顧。因為其他飯堂素食選擇有限，以前在中大食素也相

味道，普通餐廳的素食仍然令人望而卻步。

當困難，經常在沒有選擇之下放棄食素。素食餐廳開張後，他 終於能在中大選擇合乎自己口味的餸菜。

普通餐廳的素食往往離不開蔬菜、豆腐，然後再加上白飯。 簡單而言，就是將我們日常的「均衡飲食」中的肉類抽走。

正因新餐廳的消費較高，和每次只會叫 $22 的單餸飯。雖然

普通人會覺得一碗白飯、一碟肉再加一碟炒青菜很正常，但

只是單餸，但他依然覺得可以飽腹，因為飯量不足可以免費加

一碗白飯再加一碟炒青菜就會很「寡」。說實在，素食者亦

飯，單餸飯餐又會附送果汁。

感同身受。這現象在中大飯堂很常見，畢竟飯堂負責人與廚 師本非素食者，難以素食者角度構思素菜配搭，結果最後只

「每天都吃單餸飯，不會悶嗎？」筆者問。

能以葷食者角度烹調素菜。 餐廳每天都有不同素食選擇，因此每天都可以吃到不同菜式。 雜菜硫豆卡巴 奶油大白菜（雙餸飯） 蒜蓉 ／腐乳炒時蔬配飯 茄醬雜菜飯 雙色豆有機藜麥田園沙律

清真 can 大膳堂 NA can 眾志堂 Cafe330

$34.5 $23.9 $26 $22 $33

中大 canteen 素食舉隅，見到都悶

而且菜式與普通餐廳的素菜不同，不只用上青菜、青豆，還會 用到薯仔、南瓜、芋頭等根莖類食材，令選擇更多元化外，這 些食材帶有不同的營養，亦增添了整頓飯的飽肚感覺。 作為素食偏好者，他覺得新餐廳素菜味道不錯。雖然味道較一 般素食餐廳淡，還有點偏甜，但有些菜式用上的調味料非常特

素食餐廳，素食者

別，能提升素菜原本的鮮味。薯仔多數是烹調肉類中的配角， 但加入香料後也能令它成為焦點。以黃薑粉等印式香料調味，

12

所以，素食餐廳對於偏好素食的同學來說，如沙漠中的綠洲。

陣陣的黃薑香味可引出薯仔的香味。這些都不會在普通餐廳中

像是下文的阿和。

看得見。

校園

不過和認為，非茹素者會對新餐廳的調味不太習慣。因為肉 與素的質地與味道不同，餐廳會用與慣常菜式不同的調味， 加 上 新 餐廳是一間全素餐廳，他們不會用刺激味蕾的五 辛 [1]，所以素菜與慣常菜式的味道有差異。 中大第一所素食餐廳固然解決了偏好食素的同學的一大煩 惱。但也有不少同學批評他們，他們又會怎樣回應？

素食，並非想像般簡單 凌小姐，中大素食餐廳總廚，茹素 20 年。 綜合同學對素食餐廳的評價，主要有兩類：貴、不合口味。 其實這亦是主流對素食的觀感，我們會想起，街市中肉類比 蔬菜明顯地貴，但素食餐廳的價格卻比普通餐廳高，原因何 在？ 素食餐廳價格比其他餐廳貴，凌小姐解釋，素菜的食材並不 只是十數元一斤的菜芯白菜，其實還有許多種類的配料。就 如煮咖哩也要用上咖哩葉、黃薑、羅勒等香料，這些材料並 不是想像般便宜。另外，肉類可以作長期冷藏；但蔬菜不同， 蔬菜較易腐爛，又要保持新鮮，一旦用不完新鮮蔬菜，它們 就會作廢。不能大量入貨，成本自然較高了。 常人眼中素食處理過程簡單，不外乎白灼、生拌，但其實烹 調 素 菜 亦可以相當複雜。試想想素叉燒也不只有燒的程 序 吧。三種因素綜合出來，素菜的成本並不如想像中低。 凌 小 姐 希望以質素吸引顧客，所以汁醬和材料都是自家 製 作。小至三文治中的沙律醬，到素漢堡的漢堡扒，都是親手 製作。如沙律醬，便是用橄欖油和新鮮車厘茄攪碎而成的。 「自己預備的食材較新鮮，不會有添加劑。」他們希望將真 正有益健康的食物帶給中大員生，而不假手於人。

普通餐廳對「素食」的概念

依然會提供一些仿製素肉，就如受員生歡迎的素叉燒，令更 多人嘗試接觸素食。 中大餐廳與一般餐廳的最大不同之處，是前者有更多機會去 接 觸 大 學 生， 而 素 食 餐 廳 的 理 念 亦 是「 推 廣 素 食 予 中 大 學 生」。開業一個月，推廣素食似乎未有明顯成效，因為暫時 素食餐廳只以被動方式（顧客自己蒞臨茹素）推廣素食。凌 小姐希望今個學年完結前，開設素食烹飪班供同學參加；未 來亦在餐牌加上營養標籤，令同學了解食素亦可做到營養均 衡。

素食餐廳，不止於為素食者而設的餐廳 味道不合、太淡、價錢太貴、性價比低，不少同學的而且確 對素食餐廳有負面意見。負面背後，其實一家素食餐廳在校 園中有存在的必要性。 在未有素食餐廳時，他們只是想吃一餐素菜，就需要在中大 四處找餐廳，而且素菜選擇少，沒有選擇之下，往往就要自 己帶飯，造成他們生活上的不便。由擁有烹調素食概念的廚 師主理，能夠了解素食者的需要，令他們在中大有真正的飲 食選擇。 而受惠的不只是全素食者，像和這類同學、一些想嘗試茹素 的同學、甚至一些因宗教因素而要茹素的人（就如穆斯林）， 新餐廳在對他們而言也是不可或缺。 反過來說，素食餐廳僅僅開業了個多月，價錢、味道等問題 都是可以改善的。而同學與餐廳雙方的溝通與交流，亦是令 推廣素食的催化劑。同學的意見令其提供的素菜符合到各方 的口味和要求，長遠讓人們更易接受素食。這正正與素食餐 廳的理念同出一轍：將素食文化推廣開去，將沙漠中的綠洲

豆腐扒三文治 $15，配有鮮製沙律醬

素食餐廳顧客群不只有全素食者，還有其他種類的顧客。問 到如何平衡全素食者與其他人的需求，凌小姐說餐牌盡量配

擴大。 同學們如果對飯堂有意見，其實還可以聯絡中大膳堂委 員會的學生委員反映，電郵：garychan8523@gmail.com

合不同人口味，務求滿足到不同的顧客（不論是純素、蛋奶 素、或是葷食者）。素食者固然可接受吃得較清淡，但餐廳

[1] 五辛：大蒜、小蒜、蔥、韭菜、阿魏

中大學生報 2016/10

狂喜背後——不被看見的基層政黨 立法會選舉捲起「本土、自決 、本土與自決 」的新浪潮，然而，來自基層政黨的受訪問者表示，這種區分並不公允。 文：黃柏熹

新一屆立法會選舉在諸多不安中落幕，選前因為多張出 選名單而陷入險境的非建制派，終在 220 萬的投票人數 下守住地區直選的分組點票否決權，並以所謂「三分天 下」的局面開展新的立法會時代。「三分天下」指的， 是大眾媒體在理解是次選舉的參選人分佈時，所採用的 「泛民、建制、本土與自決」框架。而「本土與自決」 派的構成，則標誌着雨傘佔領以後提出不同前途主張的

街工 / 王曉君

新政治勢力。 有這樣的結論其實可以理解，畢竟落選的是李卓人、何 秀蘭，而新上任的是朱凱廸、羅冠聰。但是，建制派其 實亦有 17% 的得票增長，而理應被視為傳統泛民的民 主 黨， 所 有 出 選 名 單 亦 告 當 選。 在 所 謂 新 的 政 治 板 塊 裏，亦存在不同的根本路線分歧。「新、舊」的框架， 是否足以讓我們充分理解勝負的因由、以至當下的後選 舉 格 局？ 還 是， 新 的 其 實 不 新， 而 舊 的 又 不 全 然 舊？ 新與舊的區分，對於當中埋頭苦幹的政治參與者是否公 允？ 又， 資 源 有 限 的 基 層 政 黨， 又 如 何 繼 續 為 弱 勢 打 拼？ 在描寫新時代的同時，實在有必要去說清楚新時代的寄 托。所以，我們找來街工與社民連，希望透過他們的聲 音，去理解香港的新時代到底所為何事，又該為何事。

面對一種無力感——社民連，杜振豪 社民連在 08 年立法會選舉曾經直取三席，成為泛民主派第三大黨。 自分裂出人民力量後，就一直處於「一人政黨」的狀態，獨有長毛（梁 國雄）的身影支撐。今屆立會選舉，社民連一舉派出三人出選新界 東、新界西以及九龍西，唯除了長毛險守一席外，黃浩銘及吳文遠 只分別以 28,529 票與 6,811 票落選。社記可謂「還原基本步」。 或許我們不應忘記，社民連曾經也是泛民主派的激進代表。然而， 在雨傘以降的求變心態裏，它顯然被包括在傳統泛民的一邊，或曰 舊的一邊。但是，社民連的杜振豪並不認同這種新舊的說法。

雨傘運動後的集體迷失 「雨傘運動失利後，大家都有一種很強的無力感。」杜振豪這樣說。 杜振豪 12 年 9 月入職，經歷兩屆選舉接壤的四年。對於這次選舉出 現「新舊世代」的講法，他認為是因為傘運後市民對過去的社會運 動模式有感厭倦，因而希望有新的面孔、新的路線進入立法會。另 一方面，本土派近三、四年苦心經營的影響力，亦進一步使所謂傳

社民連 / 杜振豪

統泛民或社運人士被塑造為「左膠」——過往社會運動失敗的原因。 「像熱普城等就正中群眾的無力心理，群眾需要（運動）不成功、 無進展的答案……」透過建立與過往不同的路線、新的抗爭方式， 就成就了區別新舊的二元政治想像。

14

社會

再者，媒體以及一些政圈外的意見領袖塑造出來的新舊世代 框架，亦進一步突顯民主派裏改朝換代的想法，就像香港眾 志所標誌的年輕，新世代所指的其實就是年齡作為一種被受 關注的條件。「這就像說，雖然（年輕人）有些想法幼稚， 或者不足，但總好過繼續讓一些『老屎忽』坐上去。」杜說。 然而，黃浩銘及吳文遠等亦算新人，為何卻沒有因而得益？ 杜則指，香港政黨光譜仍然以政治路線區分，正如以往所 講的「溫和派、激進派」，但政黨的經濟主張則恆常被掩 蓋——例如社民連在基層議題上着墨不少，卻鮮有被理解為 基層政黨，選票因而與激進派高度重疊。再者，不論是自決 派還是本土派的前途自決主張，都一一吻合了市民所謀求的 新鮮感，反而像黃浩銘夥拍陳偉業的傳承路線，則明顯與之 相撞。

自決作為無力感的產物 那麼，在新興的前途自決議題上，社民連的立場又是甚麼？

而對於社區自主、民族自決兩種針對前途問題的綱領，杜

杜振豪表示，社民連雖然支持包括獨立的自決權，卻不認為

振豪都指有懷疑的地方。社區自主的主張強調社區運動不

自決是最重要或是一種出路。「雨傘運動後，（人們）不知

應再遵循傳統泛民為居民服務的做法，反而希望居民可以

道可以怎樣做去對抗政權，在這個時候去提出一個更加高的

充權，擁有主導組織的能力。然而，這種願景其實早已在

綱領……其實解決不到那股無力感。」杜說，「這其實是一

八十年代的居民運動裏提及，卻面對諸多現實的困難，例

個泡沫，用新鮮感治癒無力感的方法。」

如梁耀忠亦曾指居民常有不少家庭、職場上的隱憂，因而 不能站得太前。作為政團，容易反過來被居民拉扯，組織

他認為，大眾對於自決的討論，其實不如我們在媒體裏看到

與居民同行的期望變得困難。「但我看不到新的社區自主

的那麼熱熾，反而像前文所及，更取決於對候選人的感覺。

講法上有回應這些問題。」杜說。

而市民那股無力感，甚至「灰」得就連遊行都鮮有人去做， 更遑論推動自決運動。雨傘運動的問題在於組織上仍然未夠

而民族自決的主張則會產生更多的負面效應，例如區分民

好，在自決或獨立之先，更需要解決這個問題。「不論是自

族的方法說不清，又或者建基於大陸人的他者想像上（只

治或是獨立，都需要整合富有行動力的政治實力。」他補

強調香港人的好、差劣的大陸人想像），都很容易把真實

充。

的社會矛盾變成「人民對人民」。杜振豪形容這是泛民主 派裏的一種吞噬，因為一旦發展下去，就連公民黨、民主 黨等都會跟隨，錯置的社會矛盾變得更為危險。「這甚至 比泛民更差，」杜補充說，「至少泛民也會說『政權對人 民』。」

面對一種無力感 面對雨傘運動以後的無力感，杜振豪認為未來要思考如何 可以整合出一個龐大而有系統、內部有良性競爭以及路線 辯論的社會運動。「要令一些分散的力量集合在一起。」 他說，換言之就是重建反抗政權的力量。然而，杜亦坦言 不知道可以具體上如何整合，即使朝着社區組織的方向走， 社民連的資源以及人數都不足以負擔。 「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以一些小型的行動，恢復大家對行 動的信心。」他說。

中大學生報 2016/10

不被看見的滴水穿石——街工，王曉君 街工，全名為「街坊工友服務處」，可見其主要的服務對象。 然而，在網絡世界主導的當下，街工的名字不常看見，又或 者，會記得一頭華髮的梁耀忠。這一屆立法會選舉，63 歲的 梁轉戰超級區議會，而被視為接棒的黃潤達，則以 36 歲之 齡出選新界西。結果，梁以 303,457 票當選，黃卻以 20,974 票落選。 如 果 說 選 民 在 期 盼 改 朝 換 代， 街 工 的 選 情 又 說 明 了 甚 麼？ 「說因為本土掘起，而令基層勞工的政黨不受支持，我不太 認同。」在街工擔任組織幹事約八年，八十後的王曉君（阿 花）這樣說，「反而要問，以基層勞工為首要考慮的人，其 實有幾多？」她形容，這屆選舉恰好就是一次鐵票考驗。

新與舊中不被看見的人 在這一屆立法會選舉中，街工、工黨、社民連等基層勞工政 黨的選情並不樂觀。阿花指，因選情而認為基層勞工票減少 了的說法其實並不準確，對於當下的選舉形勢，反而要問為 甚麼選民認為政黨不再代表他們，進而改投其他政團，而這 涉及選民如何理解他們。「我同意有一種『厭舊』的想法， 我自己都會『厭舊』。」她解釋說。但阿花亦補充，這種新 是指一種新氣象，而不必然指年輕人。選民所期盼的並非完 全的厭舊，而是更強的抗爭意志，要泛民主派的主旋律因而 變調，完成更替。因此，所謂舊勢力需要回應質疑，例如新 參與社會運動的朋友開始質疑六四晚會與建設民主中國的關 係。 而以服務街坊作綱領的街工，在新與舊底下又屬於哪一個版塊？ 「街工其實比較慘，因為它在泛民的框架裏面，不認識的人就會 說是老泛民、支教民體系、左膠……」阿花慨歎，這令人們在認 識他們之前先隔了一道牆。其實，街工近年都有政治化的傾向， 像佔領時期，它們也在佔領區實踐組織工作，及後協助成立了一 個傘後工會——「香港廚房聯盟」（廚盟）。廚盟後來不只在標 準工時等勞工議題上發聲，亦會參與其他的民主運動。它的出現， 正正就是街工主張基層政治化的彰顯。其實，街工在傘運前亦試 過舉辦社區公投，實現社區政治化的想像。「我們其實感覺到社 會轉變，內部亦有人嘗試結合去做，」她說，「問題是沒有很多 人知道，（街工）正正就是輸在這些位置。」 自反國教以來，社交網絡一直在社會運動上佔據着關鍵的位置。 然而，它作為香港社會的縮影，亦反映出基層勞工等弱勢議題如 何變得更加弱勢。對於一些本土議題，動輒用上「大媽」等標籤 就很容易得到關注，但基層勞工議題每每要「死全家」才覺慘絕 人寰。「所以基層勞工是一些『逆境波』，」阿花笑說，「像如 何可以由一樓跳上四樓。」

16

社會

滴水穿石的困局與未來 至於阿花所謂鐵票考驗，就是指這次立會選舉中的基層政黨得票， 正正反映出會關注基層勞工、知道哪個政團代表這些議題，而又 願意投票給他們的，就只剩下那麼多。「就算會關心都好，基層 勞工是很少人的首選。」她說，因為香港資本主義格局，社會又 日趨零散化，很多人鮮有加入工會的意欲，遑論關注勞工權益。 這亦與身分認同有關，像電視經常有很多專業人士劇集，營造中 產想像，即使基層巿民也不一定以基層作為身份認同，不一定參 與爭取基層權益。 對於前途自決議題，阿花認為，基層勞工政黨都無法迴避，奈何 社會撕裂，團體亦有分歧，譬如怎樣的中港關係和前途論述能夠 為基層勞工帶來希望？「有一些街坊聽見自決就會感到憂慮，問 是否等於獨立。」她解釋說。以新移民為例，她認為都並非鐵板 一塊，有好一些因為嚮往香港的某些自由、保障，因而會認為自 決是可取的。「要捲動他們就看你有多願意去跟他們討論，從而 改變大家的想法。」帶動民眾參與社會辯論和運動，其實正正就 是街工所主張的組織路線。 而街工的未來，在於如何從老泛民的框架裏重新走出來。「對於 我來說，就是街工做的事情，如何能夠被看見，如何被演繹。」

後記

阿花說。可是，面對本土主義的浪潮，例如針對新移民的主張， 令基層勞工很多基本概念被受質疑，事倍功半。然而，阿花說，

機場博覽館的晚上，新界西選區結果公佈後，工

街工的群眾組織路線仍然值得支持，因為社會變革需要基層勞工。

黨 李 卓 人 淌 淚 而 別 的 畫 面 至 今 仍 然 歷 歷 在 目。 與 之 相 映 的， 就 是 李 卓 人 身 上 的「 團 結 就 是 力

「罷課的確有用，但與大規模的罷工仍然相距甚遠。」她最後指，

量」——基層勞工運動裏關鍵的精神。這或許容

「要花很多時間捲入街坊生活，但願意做的人太少……結果就是

易讓人產生錯覺，就是這一種主張亦會隨之而在

等死的狀態，不想死，就要嘗試由一樓跳上四樓。」

議會中消失。但在街工、社民連的訪問裏不難發 現，作為一個弱勢議題，基層勞工其實在我們的 視覺中亦一直處於弱勢。 執筆當日，恰好是「九二八」的兩週年。傘運落

社會民主連線：https://www.facebook.com/hklsd/?fref=ts

幕的確為我們帶來了一種無力的愁緒，在往後的

街工：https://www.facebook.com/nwsc.org.hk/?fref=ts

民主路上，它必定會伴隨我們的思緒，而如何面

香港廚師聯盟：https://www.facebook.com/hkchefunion/?fref=pb&hc_

對無力感成為傘後一個重要的課題。無容置疑的

location=profile_browser

是，我們正逐步走向新世界，但怎樣的新世界更 值得我們的嚮往？或者，我們先需要學習聆聽。

中大學生報 2016/10

內地移民是保皇黨票倉？從一份本地研究談起 本地學者發表了一篇研究移民政治認同的文章，令人遺憾的是隨後種種的曲解和誤用。

文：K

八月底，學者馬嶽、林蔚文及黃鶴回發表學術文章 [1]，其 中有一「移民較傾向支持建制派，土生港人較傾向支持民主 派」的結論。不難想像，這說法正對了一些向來敵視移民的 人的胃口。研究細節還是其次，最重要是結論佐證了他們本 有的想法。報導旋即在網絡瘋傳，其後有不少人嘗試澄清某 些誤解或反駁文章，但大多都淹沒在喧鬧聲中。事隔個多 月，氣氛冷卻下來，我們也是時候檢視一下文章內容，及其 中可商榷之處。

1. 是移民，不是新移民！ 論文最受忽略的就是當中的「移民」是指所有非土生的港 人，即包括你阿爸我阿媽上一代九七前的移民，涵蓋香港近 三百萬人口。我們總不會要將他們都算進今天政治爭拗中所 指的移民吧？其實，研究有考慮兩個時期的政治環境差異， 將其分拆，結論是「比較雙方對民主的支持，九七後的移民

3. 政治立場不是鐵版一塊

與土生港人無顯著分別。」很多人認為九七前移民擁抱香港 自由環境，是開放社會的同路人；新移民則是中共用來溝淡

不過，即使移民較土生港人傾向支持建制派，也不能說明

港人的爪牙，恐怕還得需提出證據，而非憑想像揣測。

甚麼。人的政治立場向來是會變的，而非不少人想像的「天 然保皇」。中文大學社會學系、浸會大學林思齊東西學術 交流研究所及幾位本地學者在 2014 年的調查 [2] 將移民來 港時期分為三年內及十年以上（表一）。從中可見，大部

2. 其他因素的影響 另外，不少人只引述「認同建制派中的人當中，有 55.5%

份移民在初來港時對政黨都沒有認識。只是有不少人在港 生活了較長時間後，投入了建制陣營。但當中更多人沒有 明確立場，泛民要爭取新移民的支持仍有很大空間。

是移民，44.5% 是土生港人；認同泛民主派的人當中，有 33.5% 是移民，66.5% 是土生港人」這項數據。但單憑此無 法幫我們理解移民支持建制純粹是因為身份，抑或受年齡、 收入等其他因素影響。論文其後作出迴歸分析（Regressive Analysis），將各種變數獨立出來。結果是「移民比土生港 人有多 6% 機會支持建制派」，但除此以外，年齡增長及持 有大學學歷也令人更傾向支持建制派，而大學學歷是眾多變 數中最有影響力的一項（移民的數值是 0.621，大學學歷則 為 1.170，數值越高關聯度越高）。

18

社會

欣賞的政黨 土生港人

移民

移民

（三年以內） （十年以上）

民主黨

4.6%

0.6%

1.4%

公民黨

2.3%

1.7%

2.1%

民建聯

4.9%

3.4%

17%

工聯會

1.6%

1.7%

4.3%

（表一：不同居港年期的內地移民及香港出生人士欣賞的政黨）

建制派如何爭贏新移民？

因此，同根社有時會開會跟姊妹談不同的議題，讓她們了解 多點。「佢地本身接受資訊渠道較窄，令佢地唔會諗得全

此刻我們最需要理解的，是為何不少新移民走向了建制陣

面。TVB 係咁講反中亂港，我咪影番佔領區嘅狀況，鐵馬、

營，因此就要知道他們幾年間在港的生活經歷。到底不同政

頭盔、溫書區、藝術畫、啲人訓教都影。姊妹知道後都唔係

黨如何接觸、游說新移民？又有甚麼其他因素會影響他們的

真係咁反感。但佢都會話影響到生意真係唔好， 咁之後再

政治立場？為此，我們訪問了服務新來港婦女的同根社的組

一步步拆啦。」他說最緊要是讓她們了解多些事實，認真想

織幹事阿 Sam。

過、討論過後會有自己的結論。「你唔好以為係咁同佢講支 持啲咩就洗到佢腦，可能佢只會口頭話支持，心入面唔係咁

阿 Sam 指其實建制派向來沒有集中火力動員新移民。即使

諗。」他說跟姊妹討論完民生議題後，大家會支持同一立場

有建制派衛星組織會在他們來港前提供適應課程，也會在他

的泛民成員。如果姊妹被指斥時有人幫手澄清，她們也會記

們過境後登記資料的房間外置放櫃台，提供服務資訊，但他

住他，甚或在日後付諸行動，幫他們擺街站。

們絕少會再接觸這些新移民。尤其是新移民婦女通常都在家 中埋首家務，接細路、買餸、煮飯等已消耗了她們一整天，

最後，我們談到近幾年的排外情緒會否對新移民的政治立場

而她們大部份也住在劏房，甚少有團體會上門組織她們。

有影響。Sam 坦言很諒解為何會有新移民會投票給建制， 「泛民平時已經唔太照顧佢地生活層面上嘅需要，仲要有部

最決定性的其實是社區團體俗稱蛇齋餅粽的服務。這些團體

份泛民同本土就成日鬧佢地，又冇貢獻又搶飯碗呀成大堆標

有時會派生活物資給街坊，又會給車馬費讓他們做義工，對

籤，你期望佢之後點會投番畀你？呢個 moment 你唔係組

生活緊拙的人能幫補不少。他們也不是重點幫助新移民，受

織佢而係不斷攻擊佢，係推佢埋去建制派嗰邊嘅助力黎。」

惠的還有基層市民，只是有時新屋邨內新移民比較多。「一 個屋邨入面，有建制團體做組織工作，嗰個就唔係支唔支持 個政權嘅問題，而係因為朝見口晚見面，至少喺假日或你有

結語──躁動時代，我們往哪走？

問題嗰陣同你噓寒問暖、關心你、同你講早晨。佢地唔係好 積極同你講議題，而係人情先於議題。」不少新移民會為建

在網絡時代，我們都太過習慣胡亂指罵。明明研究裏也不是

制派擺街站，也是基於這種鄰里關係。今天很多人批評接受

太多艱澀難懂的部份，偏偏很多人也不願仔細讀讀，只想找

蛇齋餅粽的人無知愚昧，其實也是因為我們常提宏觀制度改

些片言隻語印證自己固有的想法，而多於想了解。對很多事

革，無法連結他們生活上的迫切需要，才令他們輕易被拉

物我們都太過想當然，太急於下結論。但願你能在阿 Sam

攏。

的訪談裏，讀到一種與此對抗的細膩：他渴望的不是斥責， 而是理解種種想法背後的原因。在我們不斷嘲笑 TVB 時，

在這方面，泛民政黨又做得如何？「佢地比較擅長砌議題，

其實仍有很多人基於資訊匱乏而輕信主流傳媒。在我們批評

都有人做地區組織嘅，但對比建制投放嘅資源真係好大差

蛇齋餅粽時，也別忘了當我們只顧談普選等大政治議題，仍

別。」資源差異的確令他們失色不少，「啲姊妹都有朋友會

有很大部份人因生活窘迫而掙扎，而我們也沒花太多心機去

話工聯會好多興趣班喎，我個仔有報，都算係好印象。有時

處理資源分配的不公。在此，我們能做的還有更多，又憑甚

十個街站有九個都係佢地嘅人，都會信佢地勤力啲刻苦耐勞

麼輕言他們是不能被說服的？如果只是不停地指罵他們，只

啲。」

會將他們推向對立面。他們最終投向建制與否，很大程度取

想像以外的新移民

決於我們願意付出多少。

憑阿 Sam 與新移民接觸的經驗，他指基層群體注重日常生 活，朝不保夕時較少留意大政治，沒甚麼想法。他們當中有 不少人反對佔中，但原因只是擔心亂、有人受傷，而不會想 到較深層次的政府施政失誤或民主概念。「其實你問一般唔 係接觸好多政治運動嘅普通香港市民都係咁，最緊要生活安 定。」當主流媒體都將佔中定性為破壞社會秩序，而他們基 本上只看 TVB、各大報章，就很容易接受這些結論。「其

[1] Ma, N., Wong, H., & Lam, W. (2016, August/September).

Migrants and Democratization: The Political Economy of Chinese Immigrants in Hong Kong.Contemporary Chinese Political Economy and Strategic Relations: An International Journal, 2(2), 909-940.

[2] 葉健民，〈泛民沒有放棄新移民選票的餘地〉，2016 年。

實佢地係冇乜資源去睇清運動實況。」

中大學生報 2016/10

誰為戰爭埋單？──伊拉克童工的悲歌 資料及圖片來源：Al Jazeera

文：K

當年英美國家大舉進軍伊拉克，說要帶給當地人自由民主云

書機會，也不一定能鼓勵他們上學。事實上，大學畢業生在街

云。但承諾沒有兌現，反令當地人煎熬交迫。其中要數的就是

邊賣水的情況並不罕見，不少原本在學的兒童找到工作後，覺

童工問題，在伊拉克街邊不難發現小孩在賣東西。據報，當地

得比起多花幾年時間在學校，提早工作更能保障自己的將來，

有近 58 萬童工，比 1990 年時上升了一倍。

因而輟學。

伊拉克一直飽受戰火蹂躪，不少家庭因戰爭失去經濟支柱，加

惡果遠不止於此，這些童工很多時只能賺取微薄收入，最後為

上當地社會風氣普遍不鼓勵女性外出工作，唯有靠小孩養活家

了更好的生活而牽涉入偷竊、毒品交易、黑幫活動，有些甚至

庭。如果他們能在街上兜售物品或學習一門手藝，已能稱得上

被招募進武裝組織。與朋友玩樂、享受家人的愛和保護，這些

較幸運，不少人要曝露在惡劣的環境之中，例如在沒有任何保

我們視為兒童應有的生活，在他們看來近乎奢侈。今天我們都

護措施下，於化學工廠或垃圾收集站工作。

會說是戰爭害苦了他們，但又有否意識到這其實是場人禍？近 年有獨立調查報告指發動戰爭的西方國家根本沒有正當理由，

導致這情況的另一原因是有近五分之一學校因為戰爭而倒閉，

但那些領袖們安然無恙，無需為此負責，埋單的卻是伊拉克人

350 萬適齡學童無法接受教育。不過，伊拉克目前的失業率接

民。

近兩成，接受了教育不代表能保障將來的生活，因此即使有讀

印度億人罷工，誰又可以無動於衷？ 文：天下第一哈哈哈

資料及圖片來源：Alternet, The Guardian

今年 9 月 2 日，印度發生了歷史上最大規模的總罷工。報導

其實，印度的工人一直處於劣勢。超過九成的印度工人基本

指，參加罷工的工人或高達 1 億 8 千萬人，連工會領袖也不

上沒有任何勞工保障，亦沒有組織工會的權利，但政府一直

能給予一個確實的數字。可見，是次罷工的氣勢驚為天人。

漠視工人的需要。現任總統莫迪（Narendra Modi）為加快 印度的經濟增長，不斷吸引私人企業及外資進駐，但卻同時

這次罷工涉及各行各業，包括運輸、金融、紡織、教育、護

令工人受到更大的剝削，社會貧富越來越不均。現時，印度

理等。儘管罷工只維持了一日，它對印度的影響也十分龐大。

有大約 6 億 8 千萬人缺乏食物、居所、能源等基本生活需要。

巴士、鐵路等運輸系統遭到阻礙、銀行無法處理交易、汽車

20

工廠停工……罷工影響着整個印度的政經活動。他們之所以

然而，當地傳媒卻刻意避開報導這次罷工——只有寥寥可數

會有如此大規模的罷工行動，是因為政府的勞工政策嚴重影

的報章會將罷工放在頭版，有些甚至連相關照片也沒有。原

響工人的權益，包括將可容許的超時工作由每季 50 小時提升

因是，那些媒體背後的私人集團覺得工人的訴求會影響他們

至 125 小時。他們提出了多項訴求，當中包括要求最低工資

的利益。他們希望將罷工的消息慢慢淡化，甚或令市民討厭

提高至每月約 1365 港元（政府建議為每月約 1053 港元），

罷工行動。但實際上，罷工背後的原因是工人長期受到剝削

嚴厲執行勞工法例，以及給予所有工人醫療等福利保障。

壓榨，政府終不可能避開回應工人的訴求。

國際

燃燒吧！粉碎吧！ 玻利維亞「礦工合作社」的如意算盤 令人髮指的，不只是衝突所造成的傷亡，更是背後空有其名的「礦工合作社」。

文：國際游俠

資料及圖片來源：The Guardian, Al Jazeera, Life on the Left

剛剛過去的八月，玻利維亞發生了一場轟動的抗議運動。大

但近年政府嘗試禁止合作社與私人公司勾結，並收回合作社

約十萬個礦工拿着炸藥，在波托西（Potosí）等礦業重鎮佔

部分特權，兩者的關係開始轉差。

領道路，與警察對峙。這次對決在爆炸聲中突然落幕，兩位 礦工被射殺，至少 40 名警察被毆打。玻國的內政部長伊利亞 內斯（Rodolfo Illanes）走到礦工處尋求對話時，遭綁架、 虐待、毆打至死。這場腥風血雨的背後，究竟是怎樣一回事？ 玻利維亞位於南美洲，國內蘊藏的天然資源甚為豐富，以鋅、 錫、銀為主。莫拉萊斯（Morales）領導的政府自 2006 年執 政以來，一直希望將礦業國有化，因為私人企業剝削工人的 情況嚴重。現時，私人企業佔大約 70% 的礦產出口，礦工合 作社佔 22%，其餘 8% 屬國營。

合作社：掛羊頭賣狗肉 我們對於礦工合作社的想像，可能是一班礦工合作經營礦場，

訴求：為誰設想？ 這次抗爭的觸發點，是政府打算立法容許其他行業合作社（如 發電廠）的工人自行組織工會。當地其他行業也有類似合作 社，工會的組成會損害那些合作社頭目的利益。雖然此法例 並不適用於礦業，但礦工合作社頭目可能是擔心法例早晚會 擴展到礦業。所以合作社擁有者威嚇其僱用的工人，指他們 若不參與抗議便會失去工作，逼使他們走出來對抗一條有利 工人權益的法例。這些礦工亦提出以下訴求： 1.

容許礦工合作社與本地或外地私人企業建立商業關係

2.

開放更多地方予礦工合作社開採

3.

放寬對礦工合作社的環保限制

並且有同等權利及責任：每個成員都要參與開採的工作，而

從以上可見，這些擁有者只着重將利益最大化，甚至要求放

開採的收入應平均分配。理論上，如此合作社應該和當地政

寬與私人企業合作的限制。此外，如此大規模的抗爭竟然沒

府甚是投契，因為這模式能避免工人受到剝削。

有直接為工人爭取福利、工資等等。玻國政府亦沒有讓步。 除了通過工會的法例外，政府又加緊對礦工合作社的約束及

但這次示威的，正正是這班礦工。原因是，玻國的礦工合作

減少資助。

社根本名不符實。當中不少成員會僱用另外一些礦工為他們 工作，卻剝削這些勞工；一些更會私吞所開採的礦物，收益

這次衝突以內政部長被殺作結。當日 10 萬個工人紛紛即時散

的分配十分不均。簡單來說，這些「合作社」大概是由一班

去，合作社的頭目亦躲藏起來，逃避拘捕。全國礦工合作社

擁有者及其僱用工人所組成，雖然沒有私人企業那麼大規模，

聯 盟（National Federation of Mining Cooperatives） 的 正

但模式的差別不大。運作方面，他們不會主動勘探礦場或作

副主席就因此事被捕。

出投資，很多時候依賴政府給予可開採的礦場及提供所需器 械。部份合作社擁有者甚至和私人企業勾結，由合作社開採 私人礦場，利用合作社的低稅率增加收益（玻國政府為推動 合作社的發展，向他們的礦產收取較低的稅率）。這些擁有 者亦因此成為新一代富豪。政府和合作社以前其實是盟友，

此事發生後，玻國政府與礦工合作社關係破裂，政府亦表示 有意終止他們的特權。但似乎這班合作社的首腦不會就此罷 休，相信他們會捲土重來，嘗試改變政府的決定。看來，玻 利維亞各方的角力不會就此消失。

中大學生報 2016/10

獨立後戰火連綿，佐治古尼揭發南蘇丹內戰黑幕 一份報告，不只揭露南蘇丹內戰中雙方的利益鬥爭，還看見了跨國企業唯利是圖的一面。

文：了

資料及圖片來源：BBC, The Guardian

2011 年，南蘇丹獨立公投在 98.83% 贊成票下宣告通過。同年，

戰中除了造成多不勝數的暴力事件外，在背後亦掠奪了不少財

南蘇丹於蘇丹共和國正式獨立，並成為聯合國中最年輕的國家。

富。

蘇丹是一個多民族國家，一直都主要由北面的阿拉伯人管治，

報告揭露基爾和馬查爾與其將軍都在國外擁有豪宅，他們會將

東北部就是種族衝突不停的達爾富爾地區，而南蘇丹主要是居

所得的利潤分配到不同地方。基爾與他的家人就在不同行業的

住了尼羅河流域附近的多個族群。獨立前夕，人們對南蘇丹充

公司中擁有股權：石油、礦山、建築、賭博、銀行、電訊、航

滿願景。因為他們的土地下藏有蘇丹 85% 的石油資源，脫離

空、軍方採購公司等。當中基爾年僅 12 歲的兒子居然擁有一

蘇丹，令南蘇丹人民幻想可以遠離戰火，有更好的生活。

家控股公司的 25% 股權。

令人失落的獨立

無分國界的盜賊統治系統

事與願違，獨立後首先因邊界問題與蘇丹爆發武裝衝突。衝

但這些財富是從何而來？這些利益交換牽涉着一個跨國系統，

突平息後兩年，當地總統基爾（Salva Kiir）與副總統馬查爾

基爾與馬查爾之間不斷爭奪國有資產和天然資源的控制權，取

（Riek Machar）決裂，掀起了內戰的序幕。持續接近兩年的

得控制權後，他們透過以私人名義承包這些資源，向外國企業

內戰在去年宣告結束，其後雙方簽署和約，並同意馬查爾再次

出售開採權，而這些外國企業會直接把款項存入將軍的銀行戶

擔任副總統。但好景不常，今年六月首都朱巴（Juba）爆發新

口。透過這些非正常渠道的交易，兩派與外國公司各取所需。

一輪的內亂，馬查爾的發言人更宣稱南蘇丹已經重新回到戰爭

兩派傾銷南蘇丹的國有資源為自己謀取暴利，外國公司又能得

狀態。雙方暴力事件不斷，街頭駁火、集體強姦、搶掠不斷發

到穩定的資源供應。

生，對象亦不只是異見者，平民、外國人、聯合國維和部隊都 成為攻擊的目標，當地的難民營亦不能避開那無情的戰火。

燃不盡的戰火，明顯不只受種族之間的問題所困，更是背後有 一個龐大的跨國系統保住戰火，因為一天有亂局的出現，他們

無情戰火中，誰是贏家？

就能夠從中獲得更多利潤。跨國的軍火商、石油公司、礦商、 律師、銀行、以至是房地產公司，他們都是這個系統中的受惠

22

主流經常將衝突簡化成種族之間的差異，卻無視了群體之間的

者。而兩個集團能夠從這場戰爭中得益，當然不會有意欲停

利益爭奪，更重要是漠視了國際勢力與利益集團的角色。一向

戰。佐治古尼和他的伙伴希望這份報告的出現，可以令國際社

都熱衷參與社會運動的影星佐治古尼（George Clooney），

會關注與着手解決南蘇丹問題，促使各國政府調查那些未有阻

在兩年前委託機構「哨兵」（The Sentry）對南蘇丹進行深入

截可疑交易的銀行，亦應凍結策劃或參與反人類罪行將軍的資

調查。這份調查期長達兩年的報告，公佈了戰爭中兩名首領，

產。如果各國政府能夠聯手對南蘇丹實施貿易禁運，嚴懲與兩

總統基爾、反政府首領暨前副總統馬查爾與他們的屬下，在內

派作出私人交易的公司，情況就會得到真正的改善。

國際

揚尼斯．瓦魯法基斯的幻想政治 原文：Yanis Varoufakis’s Fantasy Politics, Jacobin(online) 作者：Lee Jones, reader in international politics at Queen Mar y University of London 翻譯：覃俊基

編 按 ：

有關留歐脫歐，在香港並沒有太多討論。最印象式的理解， 大概是脫歐者背後均是國族主義右翼，而留歐者則是支持 既有建制。這種最主流的理解算不上是錯誤，卻是失之偏 頗粗疏，尤其是忽略了歐盟當下的不民主，中央（如德、 法）對邊陲國家的壓迫，及其向金融與大企業的傾斜。這 篇文章便是嘗試向同學介紹其中的討論。 文章題目中的瓦魯法基斯，是希臘前財相。他是其中一個 在 建 制 內 抗 衡 歐 盟 的 最 重 要 人 物 之 一。 這 篇 文 章 便 是 嘗 試 反 駁 其 最 新 的 觀 點。 瓦 氏 的 原 文 Europe’s Left After Brexit，可在美國左翼雜誌 Jacobin 找到。 瓦魯法基斯（右）， Olivier Hoslet/EPA

為甚麼現在還會有任何人關注希臘前財政部長揚尼斯．瓦

先不說在左翼的領導下，脫歐運動理論上還可以說服選民

魯 法 基 斯（Yanis Varoufakis， 下 稱 瓦 ） 的 觀 點 —— 背 後

支持開放邊境，以上為歐盟辯護的理由簡直荒誕。歐盟遠

的 原 因 不 怎 麼 顯 然 而 見。 但 作 為 跨 國 運 動「 民 主 歐 洲 」

遠不是「沒有邊界」（瓦的說法），它確立的自由流動不

（DiEM25）[1] 的領袖，他對歐洲的左翼似乎還有一定的

屬於打工仔，只屬歐盟市民——哪怕是擬加入歐盟國家的

影響。在他最新的文章，他重申了他的觀點——進步政治

市民的行動也受一定的限制。

力量不應支持脫歐。但這套說法越來越顯得矛盾。 但 對 非 歐 盟 的 打 工 仔 來 說， 歐 盟 已 建 立 了 一 個 歐 洲 堡 壘 值 得 肯 定 的 是， 瓦 最 起 碼 承 認 進 步 的 力 量「 沒 有 其 他 方

[5]：「鐵絲網與武裝警衛」包圍着整個大陸，令數以千計

法」，只能「與既有歐洲建制正面碰撞」[2]，因為現在的

的亞、非裔人在地中海上死去；而被迫滯留在歐洲東南部

歐盟根本無法透過改革以致變得更民主。但他還是認為，

（包括瓦自己的家鄉希臘）與土耳其，在極其骯髒的環境

左翼必須反對所有脫歐公投。

中飽受煎熬的人，更是超過數十萬。更甚的是，當下的移 民或是難民危機，更令「鐵絲網與武裝警衛」散佈於整片

他提出了兩個似是而非的原因。第一，由於大部份的脫歐

歐洲大陸。

公投「背後都是由右翼運動策劃和領導」，參與這些運動 「大概不會幫助左翼削弱其敵人的政治力量」。

相信歐盟能夠保障打工仔自由流動的理想，對抗右翼復仇 政治，根本就是荒謬。

這種左翼的失敗主義實際上就是自我實現的預言。如果左 翼拒絕帶頭支持脫歐運動，那所有脫歐運動自然就會被右

現實中，當下的歐盟市民難以民主地決定移民與邊境的問

翼操控。與此同時，左翼又不能為歐盟作出令人信服的辯

題 [6]，一方面削弱歐盟移民政策的合法性，另一方面令政

護，結果自然是右翼得勢。

治精英無須努力說服民眾關於開放邊境的好處。在這樣的 情況下，歐盟的開放邊境不單無法造就一種國際化的氣氛，

第二，瓦指出，如果我們放棄歐盟，只強調個別國家的民

反而促成右翼對開放邊境的反彈。這也就是為甚麼現在一

主，那可能意味着「打工仔」的自由流動將會完結 [3]。「有

種地域式的民粹主義在歐洲相當盛行。

鑑於歐盟確立了自由流動，左翼脫歐（Lexit）[4] 本身就 是默許——如不是直接支持——恢復邊境控制，重建由鐵絲

瓦只援引多兩項「值得守護」的歐盟計劃：「氣候變化政策」

網與武裝警衛組成的國族邊界。」

和「伊拉斯莫斯項目」（Erasmus Programme）。這實在 中大學生報 2016/10

是荒唐。歐盟的排放交易制度廣被認為是工業與金融資本的

這套說法其實只是舊酒新瓶，與瓦原來在希臘的「好歐盟」

恩物，對減少碳排放卻毫無幫助。另一方面，伊拉斯莫斯根

策略沒有根本分別。這策略最後令希臘的激進左翼聯盟政府

本就不是歐盟的項目；即使它是，我們也不可能純粹為了支

一敗塗地，也令其支持者潰散。

持一個大學生交流一年的項目，然後就置個別國家民主與主 權於不顧。

瓦繼續沉醉在其幻想之中，彷彿進步政府可以同時在不同國 家上台，互相協助，最後改變歐盟。然則，不同國家有不同

瓦認為更可取的方案，是「泛歐洲的公民與國家抗命」。他

的情況，還有整個計劃需要極誇張的總動員，這基本上是不

希望民眾可以選出進步的政府，然後拒絕實施「歐盟在城

切實際。看看激進左翼聯盟與西班牙的 Podemos[8]，就知

市、地區以至國家層面均嚴苛得無法執行的規條，又不提出

道要在其中一個歐盟國家選出進步或民粹的政府已經非常困

離開歐盟」。歐盟將會對這些頑抗的成員國家施以罰款，甚

難，更不用說要有足夠力量去抗衡歐盟既有建制的勢力。

或威脅與壓迫她們。但如果這些政府均一起反抗，歐盟將被 迫改變，或是自行分裂。

瓦計劃中的矛盾是顯然易見的。他一方面質疑，如果支持脫 歐，左翼勢力能否在自己本國抗衡右翼的排外論述；但另一

到底要怎樣執行這方案，瓦沒有提供細節。似乎歐盟就會

方面他又覺得歐洲左翼力量足以超越既有國家的民主體制，

「退讓」，然後就像變魔術似的「蛻變」。這方案似乎就可

衝擊歐盟，建立「跨國家的共和國」。

以持守「國際主義的精神」，要求「泛歐洲行動」，將左翼 與「排外右翼」區分開來。瓦借用馬克思、恩格斯與葛蘭西

在這意義下，瓦的虛幻想法可謂與他自己的故事相配。在帶

的說法反對那些要求恢復個別國家民主的做法，指出應該建

領一班真實的民眾的情況下，他挑戰歐盟還敗得慘不忍睹；

立一個「跨國家的共和國」（Transnational Republic）[7]。

他便接着帶領一班虛幻的歐洲民眾繼續反抗。

註 解

[3]

主義的基本原則。簡而言之，如果資

[1]

DIEM25， 全 名 The Democracy

本可自由流動，工人也應可以自由流

in Europe Movement 2025，是個泛歐洲的

動，不然工人就會更為弱勢。移民控

政治運動，由瓦在 2015 年創辦，宗旨是改

制，邊境操控，都是統治階級的操控

革既有歐盟制度，使其奉行真正的民主，

手段，原則上都應該要反對。對馬克

建立一個有真正主權的歐洲議會，尊重各

思主義者來說，所謂某地資源不足，

國的自決。

[2]

瓦曾經是希臘財相。希臘一

不過是資本家不願意納更多的稅款。

[4]

Lexit 是 Left-exit 的縮寫，左

直 在 歐 盟 的 經 濟 政 策 下， 陷 入 債 務 危

翼脫歐的意思。左翼脫歐的基本論點，

機，又被不斷要求削減人民福利，以造

在於歐盟現在就是代表着支持資本與

就更好的營商環境，但實則上希臘人民

市場的權力樞紐，不斷剝削打工仔；

已陷入水深火熱。瓦所屬政黨激進左翼

而鑑於當下歐盟的權力結構，根本難

聯盟上台後，嘗試推行改善窮人生活的

以從內部改革，所以左翼應支持脫歐，

大型社會改革，希望和歐盟談判，為希

哪怕這看似與國際主義的理想相勃。

臘進行債務重組，然而只換來屈辱的回 應，甚或希臘人民的民主訴求也遭歐盟 建制嘲笑。

24

支持工人自由流動是馬克思

國際

本文作者也明顯是 Lexit 一系。

瓦也不自覺展露了他不清楚當代歐洲國家的特質與重要

瓦同時需要與厭惡個別國家及其公共領域，然後沈溺於

性。他的建議——即某些歐盟法律是嚴苛得「難以執行」，

「跨國家的共和國」的幻想之中。

政府與市民可以直接抗拒它們——是愚昧的。希臘的經歷 就證明了一切是天方夜譚。

儘管瓦呼籲大家要提供一個歷史發展的分析，他的幻想政 治差不多忽視了所有自十九世紀末以來發生在左翼身上的

他忽視了歐洲國家已變成了「成員國」。歐洲各國的國家

歷史事件：左翼運動本來是一場國際主義運動，在兩次世

機器已是從根本地交纏着——而這裏包括了法院與執法機

界大戰期間就逐漸分裂成個別民族國家的運動；在戰後則

關。布魯塞爾根本不需要直接執行歐盟的法令，因為歐洲

被收編成資本家的國家發展主義計劃；最後在七八十年代

國家本國的法律機關會自動執行它們。

的階級鬥爭中慘敗 [9]。左翼當下的弱勢就是這樣煉成的。 瓦害怕支持脫歐只能加強右翼勢力，背後的原因正是因為

作為一個集體的「人民」（demos），只存在於國家裏，

這種弱勢。

而非如親歐者所說在歐洲。瓦摒棄了這種說法，但沒有怎 麼反駁——這是不可能的，因為所有證據均指，除了少部

但他沒有正面處理這個問題，思考如何重新令左翼強大起

份大都會精英相信一種市場式的世界主義，大部份歐洲人

來，相反他只是如精神分裂一般，假設一個足夠強大的左

民還是基本上依附於自己本國的民主政治。

翼，可以跨越國界攜手從根本改革歐盟。

瓦拒絕承認這一點，只能在修辭上重提十九世紀的左翼國

不幸的真相是現在的左翼沒有能力從根本改革任何東西。

際 主義。 但要實現這種國際團結，就必須在不同層 面 抗

左翼唯一剩下的出路，就是對抗那些遏止左翼復興的勢

爭，令政府——個別國家政府——能夠抗拒歐盟的嚴令。

力、制度與意識形態。其中最主要的代表，就是歐盟本身。

[6]

國民難以直接影響歐盟決策，

一直為人詬病。就移民政策與邊境管制 來說，當成員國簽署歐盟協議後，國民 幾近無法改變實際內容（要麼選擇直接 脫歐）。市民自然不理解其中細節，又 無從干預，再加上市面充斥着將移民視 作社會問題根源的說法，市民便很容易 便反對整個開放邊境的政策。

[7]

這也是典型左翼的國際

主義的寫照。他們認為民族國家本

[8]

身便是限制。聯合國與國，打破疆

社會民主主義政黨越發右傾，實施靠

界都是常見的提案。早在二十世紀

攏 市 場、 緊 縮 等 政 策， 結 果 民 望 大

初，列寧、托洛斯基等知名馬克思

跌。不少民粹左翼與激進左翼政黨自

主 義 領 袖， 便 有 提 出 社 會 主 義 歐

然 應 運 而 生，Podemos 與 Syriza 分

洲 聯 合（Socialist United States of

別是兩者的代表，在近年選舉中取得

Europe）的想像。

不俗的成績。

[9] [5]

歐洲堡壘（Fortress Europe）一

詞帶有貶義，指現今歐盟整套管制邊境的 制度，透過半獨立機構 Frontex 實施保安、 高科技監控「管理」歐盟邊境，但結果卻 連政治難民也有機會被攔截。當中牽涉的 金錢利益超過數十億歐元，被不同的政治 與人權組織批評其不透明、不受管制。

在 近 這 十 年， 歐 洲 傳 統 的

在一戰前夕，各國的社會主義政

黨放棄了國際主義理想，紛紛宣告支持自己 的國家，而不是繼續主張全世界工人階級聯 合的優先性。左翼的國際主義便慢慢發展成 戰後各國的福利國家主義，原則上已放棄了 推翻資本主義的理想。至 70 年代末，經濟 轉差，資本亦不再打算維持與工人階級的暫 時聯盟，開始打擊工會勢力，扣除福利，支 持私有化，亦即所謂的新自由主義時代。

中大學生報 2016/10

社運電影節共工訪談 —— 藝 術 介 入 政 治 的 第 一 步 Christine，中文系五年級生，誤打誤撞加入社運電影節，卻從中模塑出「藝術介入政治」的雛型。

文：童言

他們相信影像中記錄的人事不是被觀賞的客體。觀賞者可以

備電影節的討論？堅持到現在，又是否感悟良多？

以影像連結自己的經驗，繼而將這些陌生的影像充當思考的 資源，反思同時改變自己身處的生活。因此，「影像，感動，

想要尋找一個解答，於是邀來新手共工 Christine 一訪。

思索，行動」成為了社運電影節的初衷。秉持這信念，電影 節經營到第 14 個年頭。雖不至於艱險奮進，但風浪少不免

沉澱，然後才是機緣

會遇上——資源極低，人手不足，甚至 2012 年在匯豐銀行 總行門外的放映被暴力清場。

眼前的她是一位普通大學生，「其實，我之前都未接觸過 社運電影節的放映，只在網上蒐集到些許過往的內容。」

26

這樣的情況下，能夠繼續籌辦電影節，全靠一眾籌委，以及

Christine 有點尷尬地說道。幸好，之後電影節會有四次工

新手共工苦苦耕耘。沒錯，是新手。他們有的是參與過電影

作坊去討論理念，所以當時她也是抱著看看適不適合的心態

節的放映，而有所感悟，有的只是一知半解。很難想像後者

去了解一下。不過，經已是中文系五年級生的她，總覺得自

會有加入的念頭，並堅持下去。始終，太辛苦了，而以社運

己有點姍姍來遲：「中學時對香港社運圈子一無所知，上到

為主題的紀錄片也不是最吸引。作為一名新手，如何進入籌

大學才開始對社會議題有點兒思考。雖然都有參與一些大型

文藝

運動，但不時也對那種運動形式產生疑問，所以並不積極。」

Christine 面有難色，但嘴角仍然滿是笑意地抱怨：「不過，

一直以來，她不斷思考，想要搞清楚自己要行一條怎樣的

長會依然會令人好崩潰。」

路。如此模糊的狀態之下，Christine 卻倏然參與電影節的 籌備，的確讓人想不透。她解釋這是「機緣」：「最初，只

這些忙碌甚至令一些共工未能完成整個籌備過程。作為五年

是瞥到老師在 Facebook 上分享的共工招集，發覺裏面都是

級生，原本就忙碌於學習的 Christine，還要肩負上電影節的

自己正在思考的議題，又感覺自己想走一條『以藝術介入政

事務，筆者也不禁替她捏一把汗。

治』的路，所以就去了。」

珍視，同伴與社區 雖然推說是「機緣」，筆者卻以為這是她沉澱以後謹慎的一 步。問到為何要「藝術介入政治」，她娓娓道出這套源遠流

Christine 究竟憑藉甚麼堅持下來？「最忙的時間是在暑假。

長的說法：「比較近代的討論都可以回顧五四新文化運動時

期間，我真的依靠大家很多很多，而他們都肯默默地付出更

期；香港的話，鄧小樺等文學人對社會的關注與行動不時出

多的力氣，所以我沒被工作量壓跨。」Christine 如此說道，

現，保護天星碼頭是為一例。再者，本地藝術界一直都有好

眉梢是藏不住的喜悅。他們一伙人就好像一支莊，又或者說

多社會行動，例如影行者每月一次的社區放映、CCCD 的教

是一個舊時小社區，這份同伴的支撐正是支持她一直堅持下

育 / 社區劇場、油麻地的活化廳等。所以藝術與政治的關係

來的力量。

其實好緊密，也有不少人正苦苦耕耘。」她自己正是從中課 堂中、朋友口中耳聞他們的事跡，得到啟發，才有此「以藝

除此以外，社運電影節的社區面向，也是最為 Christine 所

術介入政治」。可見，她的參與不是偶然，而是經過四年學

珍視。當藝術 / 電影被定義為高尚，成為一撮人的玩意，

習、思考後，沉澱而來的決定。

正代表著剩餘的人被剝奪了觀看的權利。Christine 相信感 動才是思索的關鍵，並非需要龐雜的知識——只要為影片的

新鮮，伴隨著忙碌

內容所觸動，就有觀看、言說的契機。因此，每次放映或回 到抗爭現場，或到影片主題相關的地方播放，便有映後討論

「 機 緣 」 的 確抓 緊 了， 但 面 對 陌 生的 籌 備 工 作，Christine

會。由觀看到討論，與其說是放映，倒不如說是一次回到現

又如何進入？其實，對她來說，籌備與其說是陌生，倒不如

場的聚會，會有街坊，也會有同學、以及各方觀眾。曾經或

說是新鮮，而且獲益良多：「有一次找到一齣外國教育記錄

正在受逼遷影響的街坊可以一起觀看以往的經驗，在映後討

片，片中師生會就學校問題公開討論，堅持以共識作決策的

論他們或會自發分享經驗，或會訴苦，或會尋索連結互助的

基本，成功實踐到師生共治。我當時有種發現新大陸的感覺，

可能。這些都是寶貴的元素，也是 Christine 最為感動的部

好羨慕這種師生共治，可以撇開權力關係地共同討論，另一

份。

方有感於將資源放在學生眼前，讓他們自己去選如何學習與 怎樣學習的態度。」因為有了電影作思考資源，她自己由電

電影節的一切又讓 Christine 對影像，以至「藝術介入政治」

影講到教育，比平時講多了不少，也學到了不少。然而，這

有新一輪反思。「籌備時，看了〈順寧道走下去〉，當中部

個議題卻落選，因為高清版的版權問題，也因為成員太忙處

份片段竟然是交由街坊自行拍攝。這對我來說真的好正！平

理不了。

時他們都較少渠道去用藝術去為自己發言的，現在可以用自 己的方式去講自己的故事。如此一來，正避開不合理地為他

這個忙有一部分是個人事務，另一部分當然是電影節的籌

人代言的權力不平等，是藝術讓他們說出自己所想。」她強

備。資料搜集是之為一。冷門的議題不能只靠一齣電影，還

調自己一直沒有想過可以用這種方式為街坊充權。原來下放

要靠大量的背景資料：「好多議題大家都不熟悉，例如那齣

藝術，不只是讓他們成為觀看者，甚至成為創作者。

庫爾德女兵。我連庫爾德在哪也不知，她們生活的語境、受 到的壓逼一概無從知曉。一開始的確是交換無知，出現大量

結語

冷場。之後，唯有分工搜尋相關資料，而且大家對不同議題 有不同熟悉程度，要抽時間彼此交流。當然有更多時候是籌

電影節可能只是 Christine 路上的一節，甚至只是輕描淡寫

委幫手輸出資料 / 來源，但就個人學習上，我的確 學到好

的一筆。不過，當中觀看、討論沉悶重覆的記錄片，當中社

多。」

區傳播的經驗卻是不容置疑的實在。前者是對抗日常的消費 娛樂，在沉悶中沉澱並思考未來起點；後者是在每個人之間，

長時間的會議和工作之為二。社運電影節是共識制，有聚會

在每個社區網絡中建立連結。

經驗的同學一定明白約齊人難比登天。就算齊，總會有人要 早走、遲到。「共識的確會延長會議時間。有重要決定時要

這些正是她以後道路的指標。

打 電 話 問 早 走、 缺 席 的 朋 友。 不 過， 電 話 問 並 不 麻 煩。」 中大學生報 2016/10

28

文藝

中大學生報徵稿！

莊 當我 們 同 在 一 起 ， 快 樂 地 工 作遊戲

大 學 裏 ， 我 們 會 走 進 （ 或 離 開 ） 不 同 校 園 的 群 落 ， 其 中 一 種 群 落 ， 即 是 上 莊 。 中 文 大 學 有 不 同 的 莊 ， 服 務 特 定 同 學 ， 培 養 興 趣 ， 嚴 肅 思 辯 ， 當 然 亦 有 以 上 莊 為 名 宿 分 為 實 的 一 類 。 這 些 不 同 的 莊 ， 還 有 一 個 有 趣 的 地 方 ， 大 部 份 都 是 在 沒 有 學 分 考 量 下 出 現 的 ， 換 言 之 上 莊 的 實 際 情 況 與 心 情 ， 可 能 反 映 了 一 個 更 為 真 實 的 學 生 圖 像 。 這 次 徵 稿 主 題 ， 原 是 一 本 由 學 生 編 寫 的 校 史 《 中 大 四 十 年 》 裏 ， 一 個 小 節 的 標 題 ， 在 此 借 用 旨 在 說 明 ， 學 生 組 織 活 動 不 一 定 課 餘 的 消 遣 ， 而 是 中 大 不 可 忽 視 的 部 份 。

中大學生報 2016/10

6

不過期的白日夢 文：留白

夢想編號 #2190: 把大人送進學校，接受再教育 （6 歲） 小時候上課總得穿上制服，小學中學，白裙擺、白襯衫，手執白紙的我們，開 始繪畫着無人看得明白的未來。白色的制服，是否大人用來提醒我們不可犯錯 的一種標誌，他們都說做個乖孩子、好學生，中英數學課依規劃，聽話、坐 好、別亂動；他們自己也很乖，按照大家的時間表做人，聽指令、正襟危坐， 身不可動、腦不敢轉。

12

迫不及待要掙脫不可超過膝蓋上三厘米的規條，和扣緊裇衫第一顆紐扣的束 縛，女孩都悄悄把裙子摺上，男孩把領帶遮住鬆開了的紐扣，我們默默爭取高 一厘米的限度、多一分空氣流通的寬度。不要被制服所制服。

夢想編號 #4380: 沒有討厭的大人的世界， 活在小孩子來作主的世界。（12 歲） 長大了，我們以為如願可以脫下校服了，沒想到心裡卻不自覺受控於一種內 化了的制服。沒有校服的限制，然而只是換上另一套的制服，聽着社會上換 了臉的老師校長父母上司的二萬六千三百五十八條家規、校訓和生存的遊戲 規則。噢，你都記住了嗎？下次人生考試也不知哪條會用得上，不及格的時 候 可 別 想 找 人 哭 訴， 你 只 有 自 己 的 肩 膀， 嗯， 可 以 選 左 邊 或 右 邊 靠， 夠 用 不？兩個也可能太多，畢竟沒人容許你流淚太多，「數到三不哭」，從小到大 都是這樣。我們學會從不哭到不笑、不怕到不信、不懂到不想懂……

夢想編號 #7088:

女孩子別那麼運動型、男孩子最重要事業有成……

撕 掉 校 服、 撕 掉 名 校 校 徽、 撕 掉 標

「先唸好書，其他的以後就會有。」結果總有人比自己唸得

籤、 撕 掉 別 人 貼 上 的 價 錢 牌、 再 狠 狠撕掉面具

（19 歲）

長大，是活在無數別人的評價中，別人都只會問書讀得怎 樣、做什麼工作、什麼時候結婚生小孩，然後來判斷你是贏 家還是敗犬。別人不會問你夢想裏有什麼、為什麼愛唸這 個、上司同事相處好嗎、自己照顧好自己了嗎。別人總踩碎 我們還未萌芽的夢：別太早談戀愛、別把藝術興趣當職業、

30

文藝

好，「自己」卻不知道遺留了在哪本教科書中，走不出來； “其他的” 又一點也沒有學到。有天你忽然想問：「其他的」 到底是什麼呀？ 別人總告訴我們很多惡夢：唸這個學科賺不了大錢、社會上 知人口面不知心別那麼吃虧、沒結婚的有「單身罪」……被 冠上莫須有的罪名，如十惡不赦的罪人，這麼多罪人要懺 悔，神父修女忙不忙呀？欸，你們中間誰沒有罪的，來丟石 頭呀，怎麼就理直氣壯冷眼看著那些拋石頭的人，一人一口 唾液爭着淹死人？我不解這人人皆法官的玩法。

夢想編號 #10061:

27

有 36500 個越想越幸福的夢想 （27 歲）

童年的美好在於它的真實、沒有顧慮，開心，可以肆無忌憚的笑；難過，可以聲嘶力竭地 哭。容易笑，不怕哭，抹乾淚，咧嘴笑。

翻看以前的日記，想起曾經在青澀歲月中經歷的歡喜和煩惱，想起曾經的單純和傻氣…… 嘴角情不自禁浮起一抹微笑。

「我想給爸媽蓋所全自動化的房子」 「我要炒出令人吃了好開心的菜 」「我要把叮噹造出來」 青春不只是年輕，而是那顆不怕跌倒、不怕付出會吃虧、不怕愛所帶來的喜與悲的心，依

然熱愛生活、勇敢走每一步的初心。長不大的小孩內心仍穿上當年的白襯衫、白校裙，腦 裏仍有個永不過期的白日夢。我要，明天我是我人生有限公司的老闆……

夢想編號 #20039: 沒有人叫你起床，給我繼續睡，繼續夢！ （54 歲） 人生沒有成績表，即使沒有得到滿分，曾經孩子的你應該知道我們不該祇在得到一百分 時才有權利討個願望。 對， 我 們 還 是 愛 發 夢， 還 是 要 發 夢。 當 別 人 笑： 發 夢 未 咁 早。 拋 給 他 一 句： 發 夢 要 趁 早！「早不早」是看我手錶上的時間，要是敢在夜裡發夢，怎麼不敢在晨曦拼鬥，讓所 有人看見你的夢。你怎麼搶著認老呢 ? 此刻，是自己人生中最年輕的一天！

54

你，今天造了什麼夢？

編輯有話說

這是一篇很有活力的文章。只要稍加注意，不難發現作者刻意大量運用短句。例如「他們 自己也很乖，按照大家的時間表做人，聽指令、正襟危坐，身不可動、腦不敢轉」，閱讀 起來，節奏比較明顯，也加強了對一式一樣生活規律的諷刺。 不得不提的是，作者的夢一點也不平凡：「我要炒出令人吃了好開心的菜 、我要把叮噹造 出來 」，相信這些夢都是源自一些生活上的親身經歷。 不過，文中也有可以改善的地方。例如夢想 #4380 和 #7088 的內容比較重複，兩部分其 實都是說社會的規範如何影響着人的生活、發展，可稍為濃縮。 感謝留白的投稿，讓我們反思，我們可以如何對抗社會的無形制服。

中大學生報 2016/10

斷線的風箏 文：王詠詩

「金牛座的你，穩重而保守，不擅於創作，最適合務實的工作

們燦爛地一笑。「阿爹，阿母笑得好傻哦！」我一邊笑，一邊

……」

跑，最後居然忘掉了風箏的事情。

我望著電腦屏幕，禁不住悲嘆，難道我的寫作夢碎了嗎？去

那時候，日子雖然過得不好，但是我很幸福，也很清楚自己

年我投了十來份稿，結果統統石沉大海，沒有半點回音。本

究竟想做些甚麼。夏天的時候，就捲起褲腳，和朋友一起到

來我想，屈就一點，在小報社從低做起吧，沒想到竟然連面

泥地裏捉青蛙；冬天的時候，就捲起衣袖，走到河邊，和父

試的機會都得不到。難道我應該聽從親戚的勸告，到銀行裏

母一起在冰凍的水裏洗蘿蔔。我會將青蛙放進乾淨的瓶子裏，

當一個收入平穩的職員嗎？退休後，靠著長俸過舒適的生活

當成寶貝一般養著；又會拔下蘿蔔的長葉，讓家裏的大肥鴨大

…… 我 知 道，「 平 凡 就 是 幸 福 」， 但 是 難 道 走 自 己 想 走 的 路，

飽口福。噢，提起長葉，我就想起一個笑話——有一回，鴨子

就必然要變得不幸嗎？為甚麼金牛座的人，就必須走「務實」

生病了，我就摘了好多好多蘿蔔葉給牠吃。結果，我被鄰家

的道路呢？

的叔叔訓了一頓，因為那些被摘走葉子的蘿蔔其實是他種的。 「不要搶走蘿蔔的頭髮啊！你看它們光禿禿的，不覺得它們很

我盯著電腦怔了一會，覺得累了，就到牀上歇歇。也許我真

可憐嗎？」叔叔扶著腰，十分無奈地說。我望著他的頭頂，忍

的太累，不知不覺，我的思緒緩緩地、輕輕地，像風箏一樣，

不住脫口而出：「叔叔的頭也是光禿禿的噢！」回到家，我被

飄進了遙遠的故鄉。我睜開眼睛，發現我赤著腳，正在一片柔

同樣禿頂的父親訓了一頓。

軟的草地上奔跑。夏日的風溫柔地，伴隨著蛙鳴和蟬叫，從 兩邊捲起我的長髮，把我臉上弄得很癢。我一直跑，一直跑，

然而快樂的日子並不長久，在某場意外中，父親永遠地離開

直到河邊才停下來。在水裏，年幼的我握著一條斷開的線，驚

了我和母親。這件事情，對於我和母親，是影響我們一生的

慌地瞪著我的臉。

大事；別人卻習以為常，覺得還不如村裏的八卦有趣呢。意 外很快被埋進土裏，我和母親非但沒有得到應得的賠償，為

「阿母，阿母！我的風箏掉進水裏去啦！阿母，阿母，我的風 箏……」

了安葬父親，甚至連僅有的家當都一併失去。母親沒有辦法， 只好帶著我投靠城裏的親戚，又靠著對方的介紹，在一間細 小的銀行當起了職員。直到此時，我才知道母親原來是上過

我轉過身，一邊哭，一邊朝家裏跑去。當時還相當年輕的母親

學的人，為了父親的顏面，才一直隱瞞自己的學識。

抱著碗盤，匆匆地從廚房跑過來，對我說：「噢，阿夏，不哭 不哭，阿母給你再造一個。」她彎下腰，似乎想摸摸我的頭，

起初，我還為父親的離世而悲傷流淚；但是慢慢地，在完全

但又不得不伸手抓緊懷裏的碗盤，看起來狼狽得很。我望著

依賴母親的生活裏，我竟也變得麻木了。每天清晨，我出門

她通紅的臉，忍不住放聲大笑。「阿母，你看起來好傻！」我

後，就把書包藏在路邊的草叢裏，然後騎著單車在田路間穿

一 邊 哭， 一 邊 笑， 母 親 看 著 我， 也 漸 漸 露 出 了 溫 柔 的 笑 容。

梭。騎車的時候，風會從兩側將我的長髮捲起，又會把田裏

「吃飯嘍！」就在我們傻笑的時候，父親從屋裏伸出頭，朝我

32

文藝

的農作物壓低。我很喜歡長髮被捲起時，臉頰上微癢的感覺；

也喜歡農作物被壓低時，那彎曲的脊樑。在田野間，我是自

幾經波折下，我終於在半工讀的情況下從大學畢業。我回到父

由的，我的僕人總是在兩邊恭敬地等候我，向我鞠躬；我是

母的故鄉，在舊屋被拆後，又輾轉來到城裏。我以為，現在

這裏的女王。我喜歡這種感覺，這使我忘卻現實的悲哀。因

的我，應該能夠為我的父母做點甚麼。然而寄出的文字從未

為我很聰明，就算不上課，光在家裏讀書，也能考得不錯的

得到回應，只能變成廢紙落入垃圾箱裏。我知道，我父母的

成績，所以母親一直未有發現我逃學的舉動。當然，我不曾

一生，在別人看來，還不如明星自製的緋聞。但是我想反抗，

覺得羞愧，因為我的同學們都是這樣做的。就算看見母親下

反抗那既定的命運：無論是平凡人終將被世界遺忘，抑或是

班後，臉上疲倦不已的神情，我也不曾覺得痛心，因為我以

「金牛座的你不擅於創作」，在我看來，都並非是「必然」的。

為那是正常的，是應該的。

這並非因為我擅於寫作，事實上，我的確不擅長用文字來表 達感情；我會堅持，是因為這是我必須做，也是唯一能夠做

那時候，我總是和田野混在一起，而母親則忙於工作，所以 我和她，漸漸地變得沒有原來的那樣親密。然而只要她有空，

到的事情。有許多人曾經對我說，我這樣實在「很傻」，然而 「傻」的定義，又要由誰來決定呢？

就會陪我到田裏放她為我買的風箏。經過一些年月，我放風 箏的技術已經非常地好，再沒有把風箏掉進河水裏頭。

我睜開雙眼，在空蕩蕩的天花板上，沒有一只風箏。但是我知 道，即使看不見，藍天也確實存在於我的頭頂之上。只要向

「阿夏，長大後，跟阿母一起去銀行上班吧。」風箏升上天空

前邁步，總有一天，我會找到那只落水的風箏，告訴它：「我

的時候，母親總是露出幸福的微笑。彷彿只要我答應了她，我

從未忘記過你。」我爬起牀，發現電腦的屏幕黑漆漆的，似乎

們就能夠永遠在一起。

是睡著了的樣子。父親曾經對我說，白天總是藏在黑夜以後， 所以當黑夜來臨的時候，不必害怕，太陽總是會升起的。當

然而，人生就是有那麼多的「然而」，風箏終究失去了線的牽

時年紀尚輕的我不明白他的意思，還以為他是沒唸過書的鄉

引，落入了水裏，再無法自由地飛翔。母親去世的時候，不過

下人，才會將眾人皆知的常識當作金玉良言。現在我總算明

三十八歲，聽說是過度勞碌致死的。也是直到這個時候，我

白了，即使在夜裏，陽光也透過月亮閃耀著世界。總有一天

才知道她除了在銀行上班，還到處找些小兼差，為的是讓我

……風箏會找到屬於它的天空。

可以唸書。雖然她總是說，要讓我到銀行工作，但是其實她 並不這麼希望。她希望我能夠唸大學，然後做自己真正喜歡

當然，那時候我並不知道，有一封電郵，正悄悄地躲在黑色

的工作。這些都是過了許多年後，城裏的親戚告訴我的。直

的屏幕背後。

到這個時候，我才真正懂得甚麼是愛。

編輯有話說 這篇投稿寫「我」對母親的憶想，在母親離世後才兀然發覺母親為自己的付出。主題 並不新穎，但「風箏」與「線」比喻年幼的美好生活和支撐美好生活的物質條件（母 親的差事），則使人眼前一亮。這篇文章寫母親時，還有一個細膩的地方，就是她不只 為了女兒付出，而且還為了丈夫顏面隱瞞了一己學識——母親總是擔當犧牲者。 當然，進一步的提問是，也許母親真的願意站在犧牲的位置，但難道一點掙札也沒 有？文中寫她是上過學的人，那麼她最終選擇了家庭而放下當時領受的知識，其中的 判斷是甚麼？這其實是大部分母親都要面對的決擇，這篇文章卻沒有花太多筆墨在母 親的經歷、思考上，結果母親的形象有點公式化：默默為家庭付出的母親。不是說母 親不能為家庭付出，但即使同樣為為家庭付出的母親，不同人也有相異的理由、考慮、 限制——而這些可能更為重要。 中大學生報 2016/10

性別友善宿舍專題：

雙

性

戀

者 跨

性

別

者 同

性

戀

者 易

服

者

如果我係 _____，可以同你一齊住嗎？ 對不少同學來說，宿舍是集體生活的初體驗。在這個空

樓導師作為宿規的執行者，又如何？〈樓導師的尷尬〉

間，每個人私密的部分（浴室傳來的歌聲、睡衣的圖案）

沒有說的是，即使有保留、仍必須同意及執行宿規的矛

通通曝露在公眾的目光下。沒有人希望這些部分引人側

盾——掌握權力的是舍監、書院、校方。

目或私語，性別身份亦然——這正是性別友善的概念。 這是我們必須爭取性別友善宿舍的原因：有關大學的政 可惜，在我們的宿舍，總是事與願違。〈阿 Qua 的故事〉

策，宿舍或其他，同學應該有參與決策的權利，不論宿

是一名跨性別者的自述。擁有男身的她，連去廁所、曬

生與否。〈爭取性別友善宿舍行動舉偶〉一文列舉過往

衣服也不自在，一語道盡以生理性別分宿的粗暴。被排

中大學生爭取性宿的歷程，由 2011 年「訓湯石」行動，

斥的不只是性小眾：〈直人情侶的吶喊〉兩篇訪問，一

遭主流傳媒大肆抨擊；到今年逸夫學生會展開了性宿討

則講述不得不住宿、需要男友陪伴的女生，如何被宿規

論展板，均開啟與書院高層的對話，亦凸顯在校政討論

逼得無處藏身；二則是會面室內，不明自己為何有錯的

中處於弱勢的同學，實踐自主的必要。由這些討論，我

女同學，在舍監的「關心」兼訓話下無言以對。她們均

們整理有關性、宿舍管理的四個爭議及回應，作為同學

與校方「純潔」（去性）、不懂與人協調的學生形象相異，

間交流的參照。

於是宿規、宿舍管理者便用以維護他們對學生的幻想。 而我們期盼的，只是標題中的「我」和「你」，能奪回 即是，規管我們共同生活的守則，從來不由我們決定。

溝通的權利，看見彼此。

阿 Qua 的故事 編按：心理認同是女性，卻擁有男性生理特徵的身體，我們

我每當出入宿舍，總會招來異樣的眼光；我住的宿舍浴室沒

大概無法想象，生活在男宿的她，連上廁所、洗澡、晾衣服

有門，我不敢在那裏洗澡，所以只得每天晚上跑到別棟宿舍

也得小心翼翼。以下是一篇跨性別同學的自述，刊登在「不

洗澡；我無法在公共晾衣場晾衣服，更遑論貼身衣物，因為

分性 / 別一起來 友善宿舍 DIY!」的網站。這是 2009 年台

我知道它們出現在男生宿舍的曬衣場會有多不搭調；而當要

灣大學學生會學術部性別工作坊、女性主義理論課性別友善

上廁所時，那些站在小便斗前的男生總讓我感到尷尬，大多

宿舍實踐小組發起的活動，要求大專院校設立性別友善宿

時候我都很快地躲進隔間廁所。

舍、落實宿舍學生自治。他們在圖書館前搭帳篷夜宿，自由 選擇室友，並召開「舍胞大會」，共同討論宿舍自治的公約。

我希望能和與我相同性別的人──也就是女生──居住，但 我毫無選擇的必須與男性室友同居一室。我希望宿舍有體重

我是一個跨性別者。從小，我就對自己的性別感到疑惑，明

計，有化妝間，有更符合女生需求的設備，但男生宿舍並不

明應該是個男生，但我卻會喜歡穿裙子，喜歡將自己打扮得

會提供這些。

漂漂亮亮的，但我從來不敢在別人面前做這些事，只敢自己

34

躲起來偷穿。十九歲那年，我才發現自己其實原來應該是個

大學宿舍以生理性別將學生二分的制度讓我感到非常不舒

女生，只是不巧我有副男生的身體。我開始將自己打扮成女

服，也為我帶來許多不方便。我很希望能有一棟不以生理性

生，希望自己能符合自己心中的性別，也希望能被當成女生

別區分的宿舍，能讓我自由選擇想一起住的室友，能讓我的

對待。

宿舍生活過得更加快樂與方便。

但儘管如此，由於身份證的性別欄標記著男性，我仍舊必須

轉載自：Dorm Community

住在男生宿舍。這為我的生活帶來許多不便。打扮成女生的

http://dorm-community.blogspot.hk/2009/12/qua.html

性／別

專題

直人情侶的吶喊

不得不承認，在我們學校，異性同房是原罪。鴛鴦蛇不是異性戀情侶的專稱，做莊務、組 聚的朋友亦然，只因傳媒大眾、校方總將焦點自動放在「性」的討論，他們總是被抨擊的 風眼。於是我們訪問兩位這樣的同學，不是聽他們吐苦水，而是還一個空間給他們敘述各 自的需要，回應各種批判。其中一位同學提到，對同層造成的騷擾源於缺乏溝通，而非沒 有執行宿規。若再想下去：我們會否期盼一個機會，讓宿生一起訂立共同生活的章則？

訪問一則：你想逼我去邊？

如果伴侶的陪伴是她必要的慰藉，我們是否應質疑那將她逼至絕路的宿規？

訪問：張雨湄、高仲禮 文：月巴卜口

一個有情緒問題的女生，因男友常往宿舍陪伴

題」。但另一方面因宿規所限，自己不能心軟，

過夜，而被迫退宿。但如果她的情緒問題來自

一定要她離開宿舍（縱有一星期的緩衝期）。

於原生家庭，那她可以往哪裏去？宿規是否要 把她迫至絕路？

縱然 T 多番落淚解釋，舍監的回應是：「宿規 係咁，錯咗就係錯咗！」舍監擔心她情緒不穩，

由「性」看虛偽的宿規 ——

這是一個不得已的選擇

只好陪她一起約見輔導處……

大學二年級時，T 患上了暴食症和抑鬱症，還

這是一個可怕的困局

有一點自殺傾向。一般人有情緒問題的時候， 家庭便是最好的避風港。但來自單親家庭的 T，

T 被退宿後，被逼繼續住在家中，直至可以申

與家人的關係不好，特別是她的後母。住宿以

請暑期住宿為止。正如前段所述，T 的家庭問

外，恐怕沒有更好的選擇。

題使她難以情緒穩定，這樣的處理對她可謂雪 上加霜。同時，男友為了陪伴她，只好常常來

可是，有情緒困擾的時候，就算住在宿舍避開

回天水圍和中大，一程便是九十分鐘，來回已

了家庭問題，她仍然都難以專注學業。她說，

大約三小時。

因學業困擾引發的厭食症更是難題，「有時候 會吃很多東西，然後很容易嘔吐，有時卻不想

回到家後，她被迫繼續與難以相處的家人同住，

進食。」她表示，男朋友 Q 在身邊便會「監住

同時被情緒問題困擾。被問及回家居住的情況，

佢食嘢」。而且，「有他在的話，我會睡得好

她指出自己「一片空白」，不忍再提及「不好

一點。我可以分散注意力，亦較有安全感」。

的回憶」，希望把這段經歷自動忘記。

於是 Q 便常常到她的房間過夜，希望好好照顧 女友。唯有在男朋友的陪伴下她才能維持正常

大學生鴛鴦蛇，錯在何處？

生活。她坦言，室友不介意她帶男友回宿舍， 只要事前用 Whatsapp 知會便可。

因「鴛鴦蛇」而被退宿，T 認為是校方對性的 觀念過於保守。有不少人會說，大學讓你們住

舍監：宿規係咁，錯咗就係錯咗！

宿，是叫你們讀書而不是做愛。Q 提出疑問， 同學在宿舍打牌煮飯，是否都有違宿舍的原意。

被打蛇前，Q 大概前後在 T 的房間住了一個多

他們二人坦承的確會在宿舍做愛，但不認為這

月。之前導師已經發現 Q 的蛛絲馬跡，直至一

是一個問題。實際上，校方難以阻止同學做愛，

日，導師故意選在早晨七時多查房，當場捉拿

只要在指定日間探訪時間內進行便可——性本

二人，然後交由舍監處理。

來就是宿舍生活的一部分。同房亦曾經帶男友 回宿舍，試過四人同住一間房亦沒有問題，而

與舍監見面時，T 陳述自己因為家庭問題需要住

且同層也不時有異性出沒。T 認為，這只不過

宿。同時，她又因為情緒問題才要男朋友的陪

是部分人想像大學生日間不停讀書，沒有其他

伴，所以才把男朋友帶回宿舍。舍監明言了解她

校園生活，才會覺得宿舍內沒有性愛。性愛和

的情緒問題，亦說「其實帶男朋友返宿都無問

食飯一樣，對他們來說，都是自然的事。

中大學生報 2016/10

咁㗎！

哋仔女

我當你

訪問二則：別再假裝關心我 說是保護，卻是說教。阿卡控訴的是，面對宿舍管理者， 同學如何被滅聲。

訪問：高仲禮 文：不是艾瑪

心你安全啫

我哋都係擔

！

「我哋都係想保護妳啫。」 「我問妳，妳覺唔覺得自己有錯？」 「既然你對宿規咁不滿，你又做過啲咩去改變？」 和你我一樣，阿卡在校方的學生幻象中無言以對。 阿卡，三年級生，她的經歷再平常不過。在音樂節上喝醉， 男友擔心其安全，陪同回宿。於走廊被層導師發現，走樓梯 離開暫避，半晌後回房，導師從 CCTV 目睹此景，敲門而 入。「錄口供」。個人資料。時間，11 點左右，過了該宿的異 性探訪時間。事發經過。一個月後，與舍監見面。最後整件 事不了了之。

說教下的沉默 會面時，在場的是舍監、層導師、阿卡。她解釋，約定的時

規，她的確犯了規。被問到她對宿規的不滿，她解釋男女分

間是夜晚 10 點半，男友沒有宿舍，不在中大，所以無法參

層並設立異性探訪時間，其實阻礙了同學的集體活動，亦難

與會面。怎料這竟然成為她及男友「不尊重舍監」的理據之

為了親近的情侶。舍監感到驚愕，問她是否覺得同學可以在

一。阿卡憶述，一坐下，舍監擺出一副慈母的樣子，問她是

宿舍做愛。「我話係，佢忽然聞言色變，呆咗喺度，好似我

否知道會面的原因。她坦言不清楚，事情來龍去脈已向導師

講咗啲顛覆佢世界觀嘅嘢咁。」沉默片刻，舍監突然拍枱，

表達清楚——這大概是理據之二。

質問阿卡既然對宿規不滿，為什麼沒有做任何事去改變。阿 卡至今仍覺得荒謬：舍監明明是在宿舍管理上最有權力的

舍監接著問當晚的詳情，導師則在旁苦口婆心地勸導，「我

人，竟然要求在宿舍資源分配、規則設定上沒有參與權、投

哋都係擔心妳嘅安全啫。你諗下，一個女仔成身酒味，拖住

票權、決策權的同學，去改變壓迫自己的規則。「聽落好似，

個男仔，幾危險啊！」又說，「夜媽媽一個男仔喺度，嚇親

梁振英聽到市民控訴香港地生活艱難，反問大家點解唔去改

我層女仔點算呢！」「跟住舍監話，當每個宿生都係親生仔

變福利制度咁。」

女，有責任保護佢哋。」阿卡表示，當時深感被冒犯。一來， 舍監明明是以宿規為教條，忽略她的需要（例如問她為何不

哪裏有我們的聲音？

讓同層好友代替男友陪同），卻套上關心、保護她的說辭， 實質只是軟硬兼施，說明阿卡及男友明知故犯，屢勸不聽。

阿卡坦言，被打蛇對她影響不大，不過對於將性別差異無限放

二來，「關心」背後的性別觀念亦令阿卡不敢苟同：「女仔唔

大的宿規，及宿舍管理者對男女同層 / 同房的單一遐想，將自

會一見到男仔就覺得危險掛？」她認同異性於同性樓層可能

己的性別、道德觀念強加於學生，她仍然不能接受。她承認，

造成騷擾，但覺得自己的情況遠未至於此：「男朋友凈係喺

沒有預先了解同層宿生對異性出現的看法，的確有機會造成騷

我間房陪我，同房唔喺度，大家之前傾過覺得冇問題。」但

擾。 「但溝通應該留俾同學自己做。 宜家嘅情況係，唔理你（同

這些話在舍監和導師的輪流「訓話」下無從表達。

學）覺得男女混宿有冇問題，根本唔到你話事。」這不禁令人 反思我們的大學教育：掛著「獨立思考」之名，卻教同學服從

無聲的言說 當舍監問阿卡是否認錯，她故意話中有話，說若同意現行宿

36

性／別

規矩；口口聲聲說「關心學生」，卻完全漠視同學需要。在宿 舍管理上，這些矛盾一一暴露。

專題 編按：同學眼中頗受爭議的宿規，Tutor 作為宿規的執行者，又會怎麼看？我們電郵訪問了一位 Tutor，了解 其看法和對同學的觀察之餘，其想法與執行的拉扯亦是重點，如：認為宿規無法照顧異性戀情侶的需要，卻只 能嚴格執行。 或許回答中沒有或不能說的是，如何共同生活的決定權，不在同學，也不在 Tutor。

LB

正就讀研究院課程。本科時住宿兩年，研究院時期任兩年樓導師。

打蛇經歷

曾經打蛇，但多是突發事件，例如有工友發現後通知， 又或是目擊事件發生才打蛇。若是有組織地打蛇的行動， 兩年來任導師，只有兩次。 2. 同學大多因為咩原因而屈蛇？ 曾經聽過的原因： 1）做報告 2）做莊務 3）太夜無車回家 4）與朋友聚會 5）特別原因（例如朋友心理、情緒問題，希望留下陪伴）

對宿規的看法 1. 就你理解，對「鴛鴦蛇」的懲罰通常會重啲、異性冇得 買蛇飛，或異性探訪時間短啲，這些宿規設立的原因是？ 處理非法留宿情況時，舍監和樓導師不會以「鴛鴦蛇」

時間，以後申請時，亦要簽署約章，表示同意宿規，在

樓導師的尷尬：訪問

1. 做 Tutor 的經驗裏，有冇打過蛇？

與「同性蛇」劃分情況嚴重性，而是查證他們是否經合

設有罰則。 至於其他兩項宿舍規則的定立原因，根據我的理解，是 基於不打擾其他合法宿生日常生活的理由設定的。深夜 時份多為宿生洗澡、吃飯或將近就寢的時間，很難得知 同層的同學是否介意在單一性別樓層內，看見異性非宿 生（多半是陌生人）出沒，包括廁所和公共空間逗留。 而在時間上，其實可以對同性與異性都以公平起見而劃 一，一旦超過規定時間，就在有可能影響同層其他宿生 的情況下限制所有（不分性別）非宿生出入樓層。 2. 你覺得以上宿規是否合理？為甚麼？ 宿生入宿時，以及申請宿舍前，可到各書院網站閱讀宿 舍規則，得知宿舍是男、女分層居住，知道有限制探訪

期一齊做莊務、趕 project，平常組聚，或情侶親近）？ 現行宿規而言，主要是處理宿生房間內的非法留宿者， 而部份公共空間則不會限制。以新亞書院為例，如時間 超過探訪時間，同學可以選擇到地下大廳，以不打擾到 宿生的情況下一齊做莊務、趕 project 及平常組聚。亦可 以到林耀明夫人堂聚會，繼續工作。 至於情侶親近，就以上宿規而言，合法留宿（經由另一 位同房宿生同意下買蛇飛的同性情侶）可以正常進行。 而被排除在外的是異性情侶留宿，以及同性非宿生情人， 對兩者均未有提供方便。在這樣的情況下，我認為宿規 照顧不到合理的親密行為。 4. 如認為不合理，你會否根據同學實際需要，在執行上給 予寬待？

深夜收到投訴，面對房間內的非法留宿者，如是同性，

Tutor LB

由宿舍紀律小組或學生紀律委員會處理」，並不是預先

3. 如認為合理，你如何看待同學的需要（如冇宿又需要長

宿舍管理團體，一般會因實際需要，予以寬待。例如在

法途徑留宿。罰則都是罰款、扣宿分，以及退宿處分三 個方向。問題中提到的異性非法留宿者，則「按情況交

這樣的共識下，有人違章，按章則處理，是合理的。

有實際需要，導師可以寬待，為之簽署「蛇飛」；異性 者可以讓他們在大廳聚會。但是異性於探訪時間外，於 房間內進行性行為方面，若發現或接獲投訴，則無法給 予寬待。

性小眾宿生的需要 你認為，以生理性別分宿 / 分層，會否對性小眾宿生造成 不便？有何不便？ 若對於有易服傾向的性小眾宿生而言，的確會有所不便。 例如其生理性別為男性，卻有易服成女性的傾向，未必能 與同房（同為男性）的宿生相處融洽；或者，跨性別人士， 在未完成變性手術的情況下，難以定義其生理性別，或者 因為以生理性別分宿分層的規定下，需要尋找另一種住宿 空間。建立性別友善宿舍可能更加合理，正如有男、女、 殘廁，也應有性別友善宿舍，提供多一項選擇。 中大學生報 2016/10

地上本沒有路 —— 爭 取 性 別 友 善 宿 舍 行 動 舉 隅 過往性別友善宿舍的爭論，為我們開了一條怎樣的路？

逸夫學生會年頭放置道具門引起性宿討論。

文：月巴卜口

2011 年中大瞓湯石行動。

性別友善宿舍不是新鮮的概念，但香港學生對其認識甚少。

重奪性空間，反對家長式的宿舍管理，正視同學的情慾需要。

中大校園內出現過相關的討論、行動也不多。以下列舉兩個

二是性別友善理念，即是打破二元的男女空間，針對不同學

近年行動。在將來仍會出現的性別友善宿舍的討論上，以往

生的需要提供不同的選擇。不只是情侶，就算是異性朋友想

同學的行動策略、校方對事件的態度、再到主流社會的看法，

一起在宿舍 part project，和性小眾都可受惠。

或會重複出現。它們會是我們所依憑的過去，從中我們思考 接下來走的方向。

行動當晚，共五名聯合書院高層前往湯石，與兩位同學討論 改革宿規事宜。據兩位同學描述，院方固然反對性宿，但其

2011 年：中大「瞓湯石」行動

理據更是保守非常。書院高層以香港性文化保守、家長擔心

2011 年，兩名中大同學劉璧嘉（人類學）及羅恩賜（文宗研）

園生活理應是去性化的。同學要求公開和記錄對話，高層卻

利用 Facebook 組織同學，發起了「瞓湯石」行動，在湯若望

斷然拒絕。

同學安全，及影響同學就業機會（損害校譽）為由，認為校

宿舍外的草地上紮起帳篷留夜。 「瞓湯石」行動先後進行過兩次，兩次行動的主題有所不同。 該行動訴求是：「短期容許異性留宿，與同性留宿一樣，需

主題由〈直視大學生性慾，奪回宿舍性空間〉改成〈爭取性

要先與同房協商；長期設立性別友善宿舍，將部份宿舍或樓

別友善宿舍〉，原因大概是傳媒、大眾強烈反彈，同樣亦是策

層改為男女同宿，供學生自由選擇。」根據獨媒的報導，兩位

略考慮。傳媒甚至惡意把行動和當時的縱火案扯上關係，使

行動者對於「性別友善宿舍」的理據大致可分兩部分。一是

公眾焦點錯置。

資源來源： 1.【輕石激漣漪──中大生「瞓湯石」行動】，香港獨立媒體：李雨夢 2.【中大生瞓街爭男女混宿 挑戰現時宿規 紮營通宵論戰】、【不怕露面只驚網民起底】，蘋果日報

38

性／別

專題

行動時剛巧遇上考試，參與人數不是太多。可是，行動引起 了校方的注意和傳媒的大量報導，網上討論區亦出現大量相 關討論。當時即將畢業的劉璧嘉和羅恩賜表示，認為難以在 學時便可成功爭取性宿，而是希望令同學關注事件，讓後來 的同學繼續爭取。

2016 年： 逸夫學生會放置道具門 盼引起性宿討論 今年三、四月，逸夫學生會於書院民主牆貼上了「男女同層」 和「男女同房」的正反理據，及放置了一道道具門。編輯訪

逸夫學生會 Facebook 上載之性宿正反論據。

問了逸夫學生會會長杜森宇，他表示，因莊員對此的看法有 分歧，所以希望了解同學立場再作決定。可惜，沒有同學就 問題於民主牆提出看法，唯有 Facebook 上的數則留言。 學生會同時設計了校政問卷，題目包括要求同學以 1 至 5 分， 表達對於宿舍實施男女同層的立場和態度。杜森宇表示，大 部分同學在宿舍實施男女同層的立場是中立。而支持男女同 房的有 43.8%，反對的有 56.2%，由於爭議頗大，同學立場又 偏向不歡迎，此後學生會就沒有再就此議題諮詢同學及與校 方溝通。

乖學生，別嚇壞長輩！ 學生會申請放置道具門時，發展主任和輔導長曾就此議題與 學生會會長溝通。杜森宇回憶，發展主任和輔導長指院方高 層感到「驚訝」，想不到同學竟然有「男女同層和同房」的建議。 「輔導長說，同學不希望見到附近房間住了兩對情侶。家長又 會擔心兒女與異性同居。他說這又可能影響書院形象，保守 的捐款人可能因此而不再捐款予書院。他們又提及，同學可 能會（因無拍拖）妒嫉。」就此，杜森宇表示，他們只是想收 集同學的意見，如果大部分同學同意才有進一步行動。 對於院方高層的看法，杜森宇有以下的回應：「家長有這樣的 看法是正常的，例如擔心女兒蝕底。但要反駁的話，不論是 兒子還是女兒，他們都已是成年人。他們決定做甚麼事，家 長都不應干預成年子女的自由。至於高層覺得其他同學會妒 嫉，這純粹是他們『覺得』，我真的不知道可以如何回應。捐 贈人方面，這是很現實的問題，因為這影響設備更新和獎學 金的多少。」 學生會莊員對建議有不同意見，而杜森宇個人支持此建議， 認為中大不是「去性的校園」。「我個人立場是，我不認為宿 舍裡面完全沒有任何性。大家都已是成年人，為何還要避諱， 當完全沒有這回事呢？」但他明白，這面對很大的社會壓力， 很難打破這種看法：「要同時回應校方、院方，回應同學，以 及家長較為保守的看法，及捐款人金錢上的壓力。」

象徵式的同學聲音 逸夫書院的宿規討論和改革，主要在學生宿舍管理委員會中 進行。委員會實行共識制，不計算秘書在內的話，有十二名 院方委員、當然委員、主席和舍監，及三名學生代表（兩位 宿生會代表及一位學生會代表）。每次召開會議時，學生會可 提出自己的議程內容。杜森宇表示，過往多是校方提出改革 而獲通過。他指，上屆學生代表和院方代表的意見多有分歧， 相處不算愉快。而在共識制下，學生提出任何宿規討改革， 學生代表都必先要說服校方才能成事。逸夫學生會至今沒有 把「男女同層」和「男女同房」的建議，提交委員會討論。

後記 與書院學生會的對話後，編輯認為同學在宿規改革上可謂 「寸步難行」：如果學生代表希望推行與校方立場相異的議程， 例如性別友善宿舍，往往受制於壓倒性的人數差異而不能成 事。通常都是院方提出議程，然後學生代表再要求修改；但 甚少有學生能提出議程並獲過通過。 另一方面，從訪問中，編輯發現院方高層對性宿倡議的回應， 很多時候並非從同學角度出發。院方擔心家長反對，擔心影 響校譽，擔心嚇走捐款人。但院方又有否擔心同學沒有伴侶 親密的生活空間，沒有讓性小眾安心住宿的環境呢？ 說到底，明明住在宿舍的人是同學，為何我們竟不能因應自 己的需要，自主地決定和討論宿規？立會選舉後，愈來愈多 人談「自決」。讓同學奪回應有的權力（如提升委員會內學生 比例，宿生民主制定宿規），實行宿舍自治，也是實實在在的 「自決」。同時，面對性宿般具爭議的議題，就算我們擁有了 共同制定宿規的制度，亦要展開更多校內討論，提供多元立 場共同爭論的場合，這才能令同學的不同需要得到被重視的 機會。

中大學生報 2016/10

？ 性 別 友 善 宿 舍 大 哉 問 ！ ＃1

性別友善宿舍 = 男女混宿？

不 以 生 理 性 別 分 配 房 間， 只 係 打 造 性 別 友 善 宿 舍 嘅 第 一 步。 「性別友善」旨在沒有人會因其性別、性傾向而受到敵對、歧 視或不公待遇。試問一位生理性別係男，但心裡認為自己係女 嘅學生，點可以喺男層 / 男宿自在地生活？相對男女二元嘅性 別觀念，性別友善宿舍可以令同學不分性別身份，無論男女、

＃3

我沖完涼出嚟見到異性， 咪好尷尬……

成 日 聽 Tutor（ 尤 其 係 女 層 ） 講，「 有 啲 女 仔 鐘 意 唔 著 bra、 沖完涼包條毛巾就出嚟㗎嘛，如果有男仔喺度點算呢？」如 果呢種顧慮係基於同學嘅自身經驗，我哋當然要尊重。所以 推性別友善宿舍，唔係要所有宿舍都不分性別，強迫每個人

跨性別、雙性戀、變裝者等等，都有得揀住埋一齊。

都改變自己嘅生活習慣。如果你有所避忌，可以繼續揀同性

唔知有住宿嘅同學有冇留意，一般打蛇會被罰款、扣宿分，打

性 / 別身份而尷尬，性別友善宿舍就係另一種選擇。

鴛鴦蛇就動輒 quit 宿——擺到明唔想異性戀情侶同房啦。但 明明情侶可以係同性、雙性，「鴛鴦蛇」嘅定義未免太窄。再 講，一個生理性別係男，心裡認同自己係女嘅同學，點解唔可 以住喺女層？制定宿規時，校方根本冇考慮過其他性別身份嘅 同學，遑論為跨性別同學設立性別友善廁所，或在 XX 盃競賽 中增設男女子組以外的選項。

＃2

宿舍唔係俾你扑嘢㗎！

樓層；如果你覺得性別差異冇咁大嘅環境比較自在，唔想因

如果話「保護女同學」，就要先問，點解預設咗女仔係特別脆 弱、容易受侵犯？如果知道同層有異性，自己又介意的話， 自然會包實啲。況且，性騷擾唔凈係喺異性之間：男仔見到 宿友著條底褲周圍行，同樣可以感到唔舒服啫。所以重點始 終都係同學之間嘅互相協調，而非喺宿舍範圍內隔離異性。

＃4

唔鐘意咪唔好住囉！

先唔講性別友善宿舍唔只係俾情侶同居，再唔講佢哋係咪 24

住唔住宿，唔係個個同學都有得揀。一個屋企環境狹窄、想

個鐘都凈係想親密，喺宿舍做愛有何不可？點解大學生可以有

擁 有 私 人 空 間 又 俾 唔 起 市 面 上 昂 貴 租 金 嘅 同 學， 可 以 唔 住

讀書、休憩嘅私人空間，唔可以有性空間？正如大家都覺得喺

嗎？一個住得遠、又要成日喺學校做莊務做到深夜嘅同學，

宿舍睇 AV、自慰冇問題，做愛也只是生活日常的一部分。宜

可以唔住嗎？

家嘅宿規亦冇阻止到異性戀情侶喺探訪時間之內扑嘢，同性做 愛仲暢通無阻添。校方欲打造「無性校園」，只怕性會玷污他

又有人話，你住得入嚟，就係同意咗呢度嘅規矩，就係要遵

們心目中的「純潔」大學生形象，所以你哋拍下拖拖下手仔就

守㗎喇。但如果規矩唔合理，唔係由我哋制定，冇照顧到我

夠喇。

哋嘅需要，點解唔可以改變？（唔通你揀咗入中大，焗住讀 ELTU，又覺得心甘情願？）只有透過相互了解、協商，先

至於構唔構成騷擾，關鍵都係同 roommate、同層好好溝通，

可以反映宿生嘅真實需要。咁樣共同訂立嘅同住守則，先可

與其他生活細節嘅協調無異（隔離房夜夜笙歌你都識拍門叫佢

以創造到一個大家都住得舒服嘅宿舍環境嘛。

靜少少啦）。 40

性／別

告別 M 巾，和所有煩厭 文：藍綠

我想對大部分生理女性來說，月經來潮都很難受。撇除腹部和腰椎的痛楚不說，墊著一塊濕漉漉的 M 巾足夠令人不悅。每個動作、每個姿勢，胯間悶悶的濕熱感都提醒妳，這是每隔一段日子，身為女子 必要承受之苦。流量多的日子，即使胯下黏著尿片長的 M 巾，睡醒第一時間還需確認有否外漏側漏滲 漏，弄髒睡衣床單。是故，月經的記憶和感受，總少不了焦慮、煩厭與羞恥。可我們好像除了 M 巾別 無選擇，超市架上總是塞滿二三十多款號稱「透氣」、「特長／薄」的衛生巾（明明它們都同樣令人難 受）。棉條？好運的話，會找到一、兩盒，待在邊緣位置。而其實，我們可有更能善待自己的選擇。

#1 棉條

#2 月亮杯

對應不同流量分不同粗幼，因為它會吸掉滯留在陰道壁皺褶

月 亮 杯（Moon cup） 又 名 月 經 杯 或 月 事 杯， 可捲 曲 放

組織的血，所以用棉條時，經期也會比平時早點完結。來經

進陰道。初時未摸清要多久倒一次血的話，或量多的晚

時外陰會嚴重痕癢的人就不建議用了。

上， 最 好 墊 一 塊 布 M 巾 防 漏。 沒 有 用 過 棉 條 的 也 可 以 用。有不同牌子和款式，比較適合新手的有 Lily Cup。

導管式 適合初用者，其設計也比較易 上手，全程不用直接接觸棉條 和陰道。

#3 布 M 巾 棉布製，有防漏層。雖要用完每晚浸洗，但比起即棄 M

指入式

巾舒爽和環保一大截，是不適用置入式衛生用品女生之

用手指推入，比導管式製造少

alternative。

件膠導管垃圾。

使用壽命

M巾

棉條

月亮杯

布M巾

一次

一次

10 年

5年

日：$1.3 ／夜：

價錢

$1.7 1

價錢（10 年計）

$3,360 3

約 $200 － 400 ／個

＄2.55 2

（連運費）

$6,120 3

$200 － 400

約＄100 ／塊

$2,000 4

[1] 花王 樂而雅 Kao Laurier 零感特 薄衛生巾 日用及夜用 [2] PLAYTEX 衛生棉條

使用時間

5

4 － 8 小時

6 － 8 小時

透氣度

✓

便利度 環保

6

[3] 以每個月經日用 1 塊夜用、3 塊日

6 － 12 小時

4 － 8 小時

✓✓✓

✓✓✓

✓✓

脹未計算在內

✓✓✓

✓✓✓

✓✓

✓

[5] 視乎流量

✓

✓✓

✓✓✓

✓✓✓

用 / 4 條棉條，每次經期 5 天計，通 [4] 一套有 5 塊，兩套計 [6] 不可用多於 8 小時，否則可能引 起中毒性休克症候群（TSS）

中大學生報 2016/10

文：7 柒、藍綠

Step 1!

從 M 巾到棉條，她如是說 初次接觸棉條，是朋友力薦。抗拒把外物放入身體的我內 心是不情願的，無奈盛情難卻，接了遞到我手邊的棉條。 一支導管式棉條有筆那麽長，比我手指還粗，差點嚇死。 站在浴室裏，小心翼翼地把它靠近陰道口，拉開外陰卻笨 手笨脚無法放進去。如果地面有鏡和燈照著，讓我看清楚 就好了。總算找對了入口和角度，卻不能、或者說不敢推 進一絲一毫。可能是紙製的導管（環保有機產品，中大學 生會福利品部有售）不同於市面售的膠導管棉條，較難拉 開。加大力度硬把內導管推進去會痛嗎？騎虎難下，唯有

Step 2!

用比打針推藥水更慢的速度推進去，站到腳軟。外導管只 剩下手指捏住的部分外露了，並沒有感到痛，只要將內外 導管都拿走就大功告成了！然而，內導管卻不聽話，既不 能推進又不能轉動。棉條會不會因此進入我的身體深處， 在裏面蕩來蕩去？心感無奈，只好取出棉條再放一次。 這 樣一拉，將內導管拉了出來，於是我試著拉出了還在陰道 裏的外導管。全程並未帶來痛感，之後也只是有輕微異物 感，換姿勢時才有明顯感覺。應該是因為第一次不懂得推 導管棉條放的不夠入所致。我第二次用之前轉了轉紙筒使 之順滑，成功推了內導管，這種感覺就消失了。 用過一次棉條，邁出了第一步，就明白使用起來沒有想像

ATTENTION!

中 痛 苦 / 難 上 手。 棉 條 進 出 陰 道， 尤 其 剛 推 進 和 拉 出 陰 道口時，確實是有感覺的，但稍加輔助輕輕拉開周圍的皮 肉就好很多了。真的覺得痛時就善待自己，溫柔地慢慢操 作。反而是在公共廁所更換棉條，要注意手部清潔衛生。 這樣就可以擺脫悶熱的姨媽巾，私處舒適又衛生，晚上睡 覺也不用擔心側漏。如果不是有因人而異的腰腹疼痛，根 本不覺得自己來月經。棉條體積小，方便易攜，製造的垃 圾自然比傳統衛生巾少得多。當然，初初用棉條無法及時 瞭解吸收情況，遲了更換會滲漏，早了拿出來，未完全濕 透的棉條可能會帶來痛楚，當然 size 都會有影響啦！所以 說，學會判斷換棉條的時機也是個難題。

FAQ!!

#2

放進／取出時會痛嗎？

每人的陰道角度和形狀都不同，需要多試幾次才能找到自己舒適的

#1

角度和置入姿勢。如果推得夠深就不會感到杯或棉條存在（因為陰

用了棉條／月亮杯後會不會破處？

首先，處女膜破了並不代表破了處，有過性交經驗才

吸飽了血漲大的棉條取出時可能有痛楚，程度因人而異；月亮

算。處女膜也不是一塊完整的膜，而是有孔並有彈性

杯取出時不能硬拉，要先捏著杯身讓空氣進入（見圖），

的。如要為這塊膜憂心，那妳可能連騎單車之類的運

再用陰道肌肉幫忙推出。基本上沒有被指甲夾 ／刮到的

動也要避開了。

42

道神經分佈不多），甚至舒服得忘了自己來經。

性／別

話就不會痛。

從 M 巾到月亮杯，她如是說

Step 1!

Step 2!

我的月亮杯已用了快兩年，記得初次接觸月亮杯， 是朋友找我一起團購的，當時看了些資料，考慮一 會便答應了。那時我連棉條都沒用過，月亮杯無疑 是越級挑戰。我是每次來月經都痛得死去活來的體 質，每次身體的痛楚與不適都很難受，甚至會有種 身體不屬於自己的感覺。那時想著，如果月亮杯會 讓我更好過的話，why not give it a try? 按其他人的分享和建議，我選了 Size S 的 MeLuna Classic。老實說，每人身體構造都不同，選擇當下 也不清楚會否合身，但也要試了才知吧。月經杯送 到前，我先用棉條試試置入式衛生用品的感覺，自 此被那自由舒爽的感覺所征服。我想我從沒如此期 待我的月經來臨。 月亮杯到了，杯身是半透明的，底下有個小短柄， 小小的，輕便得很。我躍躍欲試，可儘管做足功課， 失敗仍無可避免。我用了兩段月經期來上手，起初 試了幾種摺法都不行，最後用 origami fold 才放得

Step 3!

Step 4!

進去。有時好不容易杯子放進去了卻沒有打開，又 得拿出來摺過，平均要來回三四次才成功。好幾次 沒注意，指甲夾到了陰道壁，痛得快哭出來，又有 一兩次差點拿不出來標出一身冷汗⋯⋯我也是有過 放棄的念頭，但想到將能擁抱無感、無浪費的月事 喜悅（加上我不服氣），這些挫敗算甚麼！ 最初清空月亮杯，以為會很容易血濺四方。事實證 明，我的多慮源於對身體認知的貧乏。原來經血具 有黏性，不會亂濺。把月亮杯從下體取出後，除了 指頭沾了點血，其餘的都乖乖留在杯子裏。月亮杯 卡在陰道時會形成一個真空狀態，這樣血液流出時 就不會因接觸到空氣而氧化，故新鮮的血沒有氣味。 手上半滿的小杯盛著一團棗紅色的半固半液體，表 面再有一層透明的白帶。這樣近距離觀察，平時看 著都覺煩惡恐怖的經血成了小小的一杯，握在手中， 像是重掌自己身體的一部分，竟有種安然快慰之感。

#3

用了棉條／月亮杯，陰道會不會鬆？

陰道有彈性，不會因每月幾天塞住了小小的棉條／杯就鬆 掉。反而，常用月亮杯能訓練到會陰肌（吸入／推出杯子會 用到），讓妳的性生活更美好喔～～

之後用著用著更為順手，比起會吸血並漲滿的棉條， 月亮杯更無痛無感、更為舒爽。使用起來的方便亦 比不便多：量多的日子只需要帶水進廁格倒血洗杯 子，或去有洗手盆的無障礙廁所，其餘日子只需洗 澡時倒一次、起床倒一次就可。這年裏，不知是月 亮杯的功效還是因為身心舒爽，經痛的程度有所緩 減，來經的日子已沒那麼難過。月亮杯已成為我日

版面有限，以上僅列舉三兩常見疑問，想了解更多，可到這些 facebook page： M Cup Ladies ／小刺蝟 happeriod

常無可取代的部分，每一次使用，都是摸索、了解 身體狀態的練習，感受、尋找與身體相處的喜悅。

中大學生報 2016/10

中大學生報傾莊 假 如 你 相 信， 大 學 生 責 任 不單是 上 莊、 讀 書、 拍 拖、 住 宿；大 學 生 生 活 不

止一種，更不止於「玩樂／社運」， 「頹／ chur」， 「賺錢／求學」的二元對立，

而有其他等待發掘的生活可能，那麼，我們誠意邀請你參與中大學生報傾莊。

13/10 ( 四 ) 同志

傾 莊是中大學生報為有興趣了解學生報的同學舉辦的活動。我們一方面會介

今天同學應不會對同性戀陌生，但也許仍有

方面會持續討論各種不同的問題，旨在讓同學認識各個議題背後的肌理，建

他們現在還遭受歧視嗎？這次傾莊會想探

定都好，我們都歡迎你前來了解。

遇、資源、以及尊重。

紹學生報工作，讓同學理 解編輯工作的種種，幫助同學決 定上莊與否；另一

疑問和戒懼，例如同性戀可以撫養兒女嗎？

立自己的想法——這些都是編輯的前題。無論你有意或無意上莊，還是未諗

討性別身份如何影響到一個人在社會的待

17/10 ( 一 ) 性工作者： 「荼毒」學生？

20/10 ( 四 ) 文學創作工作坊

24/10 ( 一 ) 福利

最近「性別文化節」邀請性工作到校分享，部

文學能夠提供反省生活的資源，因此文學創

福利牽涉資源分配，即社會中一個人應分

份公眾批評「荼毒下一代」。學生報並不同意

作亦是希望改變社會的學生報所重視的。這

配到多少資源。這次首先介紹香港福利制

這種批評，這節便討論性工作者的處境，以及

次邀請同學一起嘗試講故事，嘗試消除對文

度，再討論相關觀點，例如：新移民冇貢獻，

他們目前面對的歧視是否合理，以及性與道德

學創作的定見及障礙。不要求創作經驗，但

不應享有福利！如果福利的前提是有貢獻，

的關係。

需要對生活的觀察。

那它是如何量度的？

28/10（五）、30/10（日）

31/10 ( 一 ) 編輯 102： 校園媒體的身份與想像

訪問工作坊及落區 不少同學擔心缺乏訪問經驗，我們邀請影行者

我們當然知道學生報是校園媒體，但甚麼

介紹訪問基本技巧，更會分享訪問者應有的思

是校園媒體？它擁有甚麼責任，條件？為甚

考、倫理及態度。28 日為訪問工作坊，30 日為

麼校園媒體會 / 可以報導校園以外的事，例

實際落區訪問，地點待定，參與者需要參與兩

如社議議題、文藝評論？這節討論學生報

日活動。

作為校園媒體的編輯考量及想像。

中大學生報

二零一六年十月號

逢星期一、四 晚上 7-10 點 本部范克廉樓三樓見！

設計：周鈺婷、何宇霆、劉志謙

出版：第四十六屆香港中文大學學生會中大學生報出版委員會「縫」

編輯／作者：楊皓鋮、周鈺婷、何宇霆、梁嘉豪、楊卓禮、余嘉浩、

地址：香港中文大學范克廉樓 307 室

陳志恆、高仲禮、施尉睿、黃柏熹、張雨湄、覃俊基、鄭詠甄

電郵：custudentpress@gmail.com 承印：唯美印刷製作公司（9681 0604）

鳴謝：杜振豪、王曉君、Latvia、凌小姐、俊、同根社 Sam、 Christine、影行者、留白、王詠詩、T、Q、阿卡、逸夫學生會、 Hayden、白辛學、Rowdg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