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New York Times Travel Magazine China: August 2017

2017年 8月10日 总第1期 双月刊 创刊号 世界和故乡，都在这里。

定价：人民币20元 港币30元

陈冲 ·上海 梅雨季节的城市穿行

2017年 8月10日 总第1期 双月刊 创刊号 世界和故乡，都在这里。

冈仁波齐在召唤

定价：人民币20元 港币30元

这就是去冈仁波齐的路， 多少人曾在这茫茫雪域往来。

卷首语 | Editor's Letter

世界和故乡都在这里 “在火车上摇摇晃晃的睡梦的最后几个小时里，我们可以清晰地感觉到 阿兰 · 德波顿在《旅行的艺术》一书里讲道： 灵魂回到了自身，就是这种感觉，将情绪和思想重新贯穿。这并不像在家中，我们可以回归真我，但精心挑选的家具限制 了我们的改变，一成不变的装潢将我们规范在习以为常的生活中。而旅行，才能找到我们灵魂中最基本的那个部分。” 创办《T》杂志以来，我们时常从各方面听到对《T》杂志旅行内容的赞许，读者对这一部分的喜爱不亚于时尚内容， 我们的编辑团队也有着同样的感受。无论是作家Christine Smallwood 将斯德哥尔摩以南 200 公里的哥特兰岛之旅写 成游记《在哥特兰岛，陷入不滞沉思》，抑或Michael Specter 在贝鲁特对当地居民风格化生活的报道《贝鲁特，这里还 有许多艺术家、建筑师和设计师》，它们从视觉和文字上启发我们跳出自己的生活与工作，大千世界的丰富性与万事万 物的不确定性使我们变得激动又更加清醒。如果我们不在此处，那我们应该或终究会在何处？ 对旅途的迷恋与迷思，最终使得这本《The New York Times Travel Magazine 新视线》杂志创刊。这本纽约时报 旅行杂志将《纽约时报》报纸上由行业专家和资深记者撰写的，极具个人视角与人文气息的旅行文章，以及独特的“36 小时”旅行指南栏目，以精美的杂志的形式呈现给中国读者。 同时，我们的本土编辑和创意团队也带来了丰富的国内外旅行目的地报道。首期，我们走访了云南动植物学家科 考的高黎贡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也前往了冈仁波齐和香格里拉寻找心中的圣地；我们在青岛的德式建筑群区域欣赏 “山河”是我们本土的原创栏目之一，不同的文化名人将带领 建筑的庄严，也在塔纳岛和四王群岛享受心远地偏的时光。 我们和读者回到他们的故乡，去回忆往昔，也发现故乡今朝的变化。首期“山河”由陈冲带我们去她的出生地上海，恰 逢一场梅雨，行走在上海的街头，往昔的记忆随着空气与雨的气味逐渐浮现，变得清晰。在另一个重要的栏目“乡野”中， 我们将探寻在中国日新月异的城镇化过程中，那些还保留着原生态文明的村落。我们还期待着伴随杂志出刊即将上线 的“花生旅行”APP 为读者带来更多的旅行惊喜。 《The New York Times Travel Magazine 新视线》的团队在制作每一篇文章时都以“更好的旅行”5 个字为编辑 哲学。与世俗的标准大相径庭，更好的旅行不是更贵的旅行，并非是坐头等舱，或去某个昂贵的度假胜地住某间新开的 奢侈酒店。更好的旅行与自然、人文、科学、艺术、设计、美相关，它在于怎样在一次旅行中获得更多的内心震撼，带来对 世界更丰富的理解 ；更好的旅行与探索相关，也与重访相关，它将你引向某个人迹罕至的独特目的地，或是以一种新的 视角来看待你熟悉的地方 ；更好的旅行也与节省相关，如何在一次旅行中节省时间、金钱、自然资源，降低对旅行资源 的折损，同时获得令人难忘的美好回忆。 更好的旅行是人寻找并达成与这个世界和谐关系的途径。正如阿兰 · 德波顿所言，它最终带领我们找到自己最本 质的那部分。 4

THE NEW YORK TIMES TRAVEL MAGAZINE 新视线

冯楚轩及 《The New York Times

Travel Magazine 新视线》 编辑团队

2017 年 8 月 10 日 总第 1 期 2、4、6、8、10、12 月出刊

社长 CHAIRMAN 梁霄飞 Takey liang 主编 EDITOR-IN-CHIEF 冯楚轩 Xuan Feng 首席运营官& 集团整合行销总监 CHIEF OPERATION OFFICER 冯元 Jack Feng 旅行事业总经理 GENERAL MANAGER OF TRAVEL DEPARTMENT 马晗 Soliman Ma

首席编辑& 时尚总监 Chief Editor & Fashion Director 刘又绿 Youlv Liu 版权编辑& 编辑经理 Editorial Coordinator & Copyright Editor 刘帅 Laurent Liu 资深编辑 Senior Editor 李楠夫 Nanfu Li 造型总监 & 集团造型编辑 Styling Director & Group Styling Editor 陶婧媛 Miya Tao 编辑 Editor 黄斯玮 Connie Huang

集团市场总监 Marketing Director 巫江 Sophia Wu 市场副总监 Deputy Marketing Director 陶梅 Sophie Tao 市场营销经理 Marketing Manager 夏阳 Derek Xia 艺人统筹及市场经理 Talents Coordinator & Marketing Manager 姬畅 Jee 首席创意编辑 Chief Creative Editor 白雪 Snow Bai

主编助理 PA to Editor-in-Chief 宫艺 Yi Gong 联系方式 15010191280 gongyi@huashengmedia.cn

渠道总监 & Travel 品牌经理 Distribution Director & Travel Product Manager 王婷 Christy Wang 内容分发总监 & 花生旅行产品编辑 Digital Distribution Director & Peanut Travel Product Editor 向思源 Zachary Xiang

视频总监 Video Director 李昕然 Pauline Li

主管单位：中国社会科学院 国内统一刊号：CN11-4462/G0 国际标准刊号：ISSN1671-0649 主办单位： 《精品购物指南》报社 出版单位： 《新视线》杂志社 广告总代理： 栩栩华生（北京）文化资讯传播有限公司

设计总监 Art Design Director 娄晓一 Xiaoyi Lou 美术编辑 Art Designer 夏妙言 Momo Xia

商业合作总监 Director 刘岷 Lynn Liu 联系方式 010-51077295 liumin@huashengmedia.cn 客服经理 Customer Service Manager 张 Haylee 发行总监 Circulation & Printing Manager 孙树忠 Shuzhong Sun 联系方式 010-51077403 sunshuzhong@huashengmedia.cn

首席出版人 Chief Publisher 张晓怡 Stephanie Zhang 联系方式 zhangxiaoyi@huashengmedia.cn 出版人 Publisher 李光威 Vivienne Li 联系方式 liguangwei@huashengmedia.cn 联合出版人 Co-Publisher 吴盈茜 Connie Wu 联系方式 connie.wu@huashengmedia.cn 广告销售副总监 Deputy Sales Director 韩晶晶 Selin Han 联系方式 hanjingjing@huashengmedia.cn 财务/ 人事总监 Finance, HR & Administrative Director 邱静 Jing Qiu 首席技术官 Chief Technology Officer 覃侃 Borges Q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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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THE NEW YORK TIMES TRAVEL MAGAZINE 新视线

2017年 8月10日出版 总第一期 双月刊 创刊号

目录 | Contents

18

纪行

26

建筑

36

坐标

42

寻迹

50

远行

56

生灵

60

乡野

66

岛屿

74

朴素旅行者

80

林间

88

文化旅行者

98

山河

陈冲 · 上海 梅雨季节的城市穿行 趁着一场梅雨，上海女人在上海行走与回忆。

撰文：沈格

106

静物

回本溯源 简约的设计回归自然环境，呈现优美的艺术画卷。

摄影：Hosanna Swee

110

风尚

罗克布吕纳的设计师宅邸 大半个世纪之前最为风流的夏季度假去处，

撰文：Sophie Shaw

在玻利维亚的群山中坠入幻境 与超现实主义风景相匹配的，

消亡的浪漫，青岛德式建筑群 历史的风霜中伫立在青岛的德式建筑，

撰文：王一笃

如今是这座城的胎记。 冈仁波齐在召唤 这座海拔 6721 米的高峰是朝圣的终极意义，

撰文：尼佬

千百年来吸引着旅人前赴后继。 爱尔兰灯塔之光长明 面对大西洋，黑暗中明灭闪烁的灯塔，

撰文：Jessica Colley Clarke

照亮的是航海时代的隐秘故事。 四王群岛，人迹罕至的奇迹之海 在世界的尽头，隐藏着一片全球海洋物种

撰文：骆仪

最丰富的海域。 阿拉斯加卡特迈国家公园，与棕熊共处 在观熊季节前往阿拉斯加，

撰文：Jenna Schnuer

你敢与野兽共享一条河流吗？ 解开香格里拉的隐藏曲目 除了弦子，还有什么更能代表香格里拉乃至

撰文：杜冬

整个康区的灵魂乐声呢？ 塔纳岛，火山下的人生 从具象到抽象，浓烟滚滚的伊苏尔火山制定了

撰文：诺布

这座南太平洋岛屿的生存法则。 想要体验地道的布鲁克林就要去最接地气的地方 布鲁克林是一个

撰文：Lucas Peterson

真正意义上的文化城市，想要感受它的迷人魅力，花费并不需要很多。 动植物学家眼中的西南森林王国 在云南高黎贡山，沿着动植物学家科考之路

撰文：刘又绿

深入神秘丛林。 在文艺精英的避世花园中盛开 看英国最著名的文艺圈子，如何在乡间花园中

撰文：Francine Prose

展现他们的美学构思。

正是这座设计师宅邸。

《陈冲 ·上海，梅雨季节的城市穿行》封面由范欣拍摄， 封面故事： 《冈仁波齐在召唤》封面由王小树拍摄。

8

撰文：Michael Benanav

是印第安部落编织的地下世界。

THE NEW YORK TIMES TRAVEL MAGAZINE 新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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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袭之下，我们就不出去玩了吗？

16

正在巴黎进行的史诗级展览

12

巴厘岛长谷区的 5 个好去处

112

36 小时

14

普罗旺斯艾克斯的 5 个好去处

140

错高村夜话

恐怖袭击横行的时代， 该如何面对旅行焦虑？ 撰文 David Shaftel 插画 Eleni Kalorkoti 编辑 刘帅

每当我对旅行的焦虑似乎有所缓

我们俩作为记者在柬埔寨相遇。在那

我们最初的目的地是不是发生了恐

威胁。”然而，这个包却可能因为航空

解的时候，总会有新的恐怖袭击重新

之后，我们还曾在印度，以及她的家

怖袭击。当时的情形还算不上离谱。

公司所提出的笔记本电脑禁令变得毫

唤起我的担忧。就比如 6 月 3 日在伦敦

乡英国居住过。

但就在几天之后，纽约肯尼迪机场的

无用处，事实上，美国科技新闻网站

桥上发生的那次，那里距离我和爱人

即便是最勇敢的旅行家也必须

两座航站楼被关闭，惊恐的旅客们在

Wired 也认为这条禁令只会增加群体

曾经居住过的地方很近；再比如前不

承认，在这样一个全球恐怖袭击事件

听到枪击报告之后，四处寻找藏身之

恐慌，不见得能让旅客们变得更为安

久，发生在曼彻斯特体育场的那次爆

频发的时代，常出门的人心里多少会

处，结果却发现是一场误报。

全。不过我猜我妻子应该对这条禁令

炸。这种情绪，在我们前往伦敦旅行

有一些恐惧。去年夏天，我的同行人

前几周的时候，变得越发明显了。

亦是如此。当时，我正搭乘一架小型

我最近就遇到了一款产品，名为“多

旅游业似乎也在适应这种恐惧。

抱有喜闻乐见的态度，这样我在度假 的时候就不会还盯着我的电脑了。

支线飞机，从田纳西州的诺克斯维尔

功能防护盾”。它有着“笔记本电脑

人们都劝我克制自己走出去的

磨，我便选择继续旅行。而我发现，

前往纽约。飞机却半途转向飞往了宾

包一样的外表”，但当枪手袭击的时

冲动，老实待在家中。但我旅行的次

这才是最好的解药。即使肩负着两个

夕法尼亚州的伊利，原因据传是纽约

“只需轻轻一抖，便可展开为一张 候，

数越多，就越对旅行感到放心。通常，

孩子的责任，我和妻子仍都认为自己

的 拉 瓜 迪 亚 机 场 有 雨。飞 机 转 向 之

近 1 米长的防护垫，可抵御诸如手枪、

我的焦虑总会在临行前冒头，而到了

是经验丰富的旅行家。911 事件之前，

后，我听到一位同行人问机组人员，

猎枪、小口径半自动枪等多种枪械的

真正旅行的时候，那些焦虑反而会被

既然无法摆脱旅行焦虑症的折

10 THE NEW YORK TIMES TRAVEL MAGAZINE 新视线

图片来自 JOHN VINK / 东方 IC

The Getaway | 游逸之道

我旅行的次数越多，对旅行的 感受也就越好，在每一次旅行之后也 越发觉得先前的担忧有多愚蠢。

同一周，运输安全管理局便在全国境

我的妻子和女儿，在马拉喀什热闹的

内的随身行李之内，破纪录地发现了

Jemaa el Fna 市场里，拿起了一条据

78 支枪械，其中有 68 支都已上膛。

说被拔了牙的眼镜蛇；而我在品尝了

虽然很多像我一样的资深旅行

丘吉尔标志性的鸡尾酒后，宿醉得够

者们，都会慎重考虑避开有恐怖袭击

呛。换句话说，那次假期和所有假期

风 险 的 目 的 地，但 专 家 们 却 建 议 我

一样，都充满了各式各样潜在的危险。

更为实际的问题所替代。比如有没有

想象力构思出一些最坏的可能性。我

们 要 慎 重 看 待 这 些 风 险。旅 行 者 们

带够尿布、零食，以及我们的耐心还

开始感到内疚，居然将女儿暴露在这

不应因为恐怖袭击的次数越来越多，

够不够撑过这一天。

George Morgan-Grenville，英 国高端旅行社Red Savannah 的创始

种可能性之下。整个下午，我都在幻

或是因为媒体的报道就低估恐怖袭

人，曾经说道，坦然面对旅行恐惧的

当进一步去深究时，我发现那些

想着各种恐怖场景，包括戴着滑雪面

击的威胁，但却也不能将其夸大。来

“当人们 最佳方式，就是更多地旅行。

自己恐惧的场景最有可能源于侨居在

罩的恐怖分子从远处的阿特拉斯山出

自 国 际 SOS 与 风 险 咨 询 组 织 的 Rob

前往那些他们最初不敢去的目的地，

孟买的那 3 年。近些年来，孟买曾遭受

现，先是在我阳台望去的高尔夫球场

“总的来看，大多数旅 Walker 说道：

最后却没有遭遇任何负面事件时，他

了多起恐怖袭击事件。最为臭名昭著

上造成一场浩劫，然后像孟买围攻一

行者将要面对的最大的风险就是交

们在未来的旅行中就会愈加放松。”

的一起，莫过于 2008 年于泰姬陵皇宫

样入侵我们下榻的酒店。

通事故，这条定律适用于全球基本上

酒店的三日围攻事件，凶手是从巴基

在惊慌中度过了几个小时后，我

任何地方的旅行。” 这 条 定 律 我 深 感 赞 同。回 首 往

这是真的。我旅行的次数越多， 对旅行的感受也就越好，在每一次旅 行之后也越发觉得先前的担忧有多

斯坦而来、携带重武器的激进分子们。

的焦虑慢慢退去了。在马拉喀什的最

那场浩劫造成了 160 余人遇难，他们

后一晚，我的手机上开始不断出现新

昔，我在旅行中体验过最危险的事，

愚蠢。如果今年夏天，我没有带女儿

中许多都是游客、酒店的房客以及工

闻提醒，消息全部都是那年 11 月发生

就是坐在曼谷高速路上超速行驶的

去看那些她从儿童读物上看来的大

作人员。这些人被恐怖分子挟持为人

在巴黎的袭击事件。每条提醒都在刷

出租车内。在曼谷，系安全带会被视

笨 钟 和 伦 敦 桥，而 是 蜷 缩 在 酒 店 之

质，并最终被处决。那场袭击事件就

新着不断攀升的死亡人数，以及关于

为一种软弱的行为。

中，我一定会深深后悔的。没错，童谣

发生在我们抵达印度不久之前。它并

人质情况更为恐怖的细节更新。当我

事实上，摩洛哥也很危险，但不

中唱到的老伦敦桥早在几个世纪以

没有影响我们侨居的决定，但却导致

看到BBC 拍摄的模糊片段时，一阵突

是我曾幻想的那种危险：我们入住

前塌了，但我绝对不会费心向她解释

周边地带，也就是我们居住的地方安

然涌来的思乡之情将我击倒。我也说

酒店时，一间客房被女服务员破门盗

这一切。同样，我也不必向她解释，为

全形势急剧紧张，许多永久性的安全

不清为什么，就是觉得如果待在纽约

窃；我在打网球时拉伤了腿部肌腱；

什么那里有许多手持枪械的警察。

措施也因此开始执行——街上开始有

的家里，会比任何地方更安全一些。

正步巡逻的士兵和架起的围栏，附近

随后的新闻提到其中一名恐怖分子

咖啡店的无线网络被切断，出入酒店

有摩洛哥血统，这进一步加深了我的

和网吧要接受频繁的安检等等。

恐慌。我明白这场恐怖袭击怎么也不

2015 年 末 的 一 次 旅 行，又 一 次

会让我当时的处境变得更加危险。事

唤醒了我对泰姬陵皇宫酒店恐怖袭

实上，行为经济学家声称，加剧的大

击的回忆。当时我和两岁的女儿，陪

众恐慌能让人们更机警，从而更能保

同我作为旅游编辑的妻子Flora 一同

证自身的安全。但当万里之外的世界

前 往 摩 洛 哥 的 马 拉 喀 什 出 差。自 从

发生了如此恐怖的事件，而我却离家

我读到滚石乐队上世纪 60 年代在那

如此之远时，沮丧之情仍难以抑制。

里的派对，以及温斯顿 · 邱吉尔在La

可我的旅行焦虑是不是有点小

Mamounia 酒店畅饮香槟和鸡尾酒的

题大做了？ 当我想到 6 月 3 日，在伦

情景之后，这座城市便令我神往不已。

敦我最喜欢的博罗市场，恐怖分子们

当时我一点也没有考虑过安全的问题。

挥动着长刀，肆意行凶时，恐惧感确

然而入住酒店后的第一天，当我

实涌上心头。但同时我也发现，人们

妻子去开会的时候，我决定瞥一眼国

必须正视这种恐惧。例如在美国，因

务院对于马拉喀什的旅行建议，上面

频发的枪击暴力事件而导致的死亡

公然写道“摩洛哥存在针对美国公民

人数，远比国内恐怖袭击事件致死的

的恐怖袭击的可能性”。一阵恐慌袭

人多（这件事本身就令人感到恐惧）。

来，我的心跳开始加速，飞速运转的

就在我遭遇肯尼迪机场误报事件的

在巴黎恐怖袭击事件之后，比利时警方突击了位于布鲁塞尔市郊的 Molenbeek，这个社区在针对欧洲的一系列恐怖活动之后被认为是 比利时境内伊斯兰圣战者的大本营。

2017.8.10 11

掠影 | Surfacing

巴厘岛长谷区的 5 个好去处 撰文 Rooksana Hossenally 编辑 黄斯玮

这里已有几家豪华酒店正在开始筹建中，也许很快， 这片轻松悠闲的地区就会变得忙碌而喧嚣。 具有波西米亚风格的长谷区 （Canggu）位于热闹繁华的旅游胜地 水明漾（Seminyak）北部，这片被环 抱在美丽海滩和起伏稻田之间的区 域，长期以来都默默无闻，不被公众 所关注。从上世纪 80 年代开始，长谷 就凭着惬意的氛围和完美的冲浪环 境吸引着来自全世界各地的背包客， 他们纷纷把这里当作冲浪圣地。 近 两 年，这 一 带 开 始 出 现 了 一 系 列 素 食 咖 啡 厅、音 乐 酒 吧 以 及 家 居用品店等在内的诸多时髦新颖元 素，例如 Old Man’s bar、Betelnut

Café，以 及 摩 托 车 咖 啡 屋 Deus Ex Machina 等。 如果你有前往巴厘岛的旅行计 划，那就别再耽搁，来这一带玩吧， 这里已有几家豪华酒店正在开始筹 建中，也许很快，这片轻松悠闲的地

1. Samadi Bali酒店

2012年开业，这里已成为巴厘岛体验“全 身心健康”的必去之地，除了瑜伽课程， 也 有诸多灵修 疗 法 套 餐 可以 选 择。这 里 拥有一 个时髦的旅馆以 及一 个有 机咖啡 厅 和 一 个 水 疗 中 心。如 果 恰 逢 周日，你 也可以去附 近 的周日市集 选 购当地 农民 种 植 的有 机 农产品和手工匠 人们 的手工 艺品。 地址：Jalan Padang Linjong, 39, Echo Beach 电话：62-812-3831-2505 网址：samadibali.com 2. Pondok Nyoman Bagus酒店 这 家奉 行 极 简 主 义 的 海 滨 酒 店 于 2013 年开业，拥 有 14 间 客房以 及一 个可供 眺 望印度 洋 的 极佳 位 置 的 露台。从 这 里 只 需 要步行 10 分钟，就可以 抵 达 适 宜 冲浪 的回声海滩（Echo Beach），这是当地 人 最喜 欢 光 顾 的 海 滩，目前 仍 未 被 太 多 游客发现。 地址：Jalan Pantai Pererenan, Pererenan Beach 电话：62-361-848-2925 网址：pondoknyoman.com

区就会变得忙碌而喧嚣。

本页左图 海边住宿Pondok Nyoman Bagus。 本页上图 精品家居店 Bungalow Living。 本页下图 瑜伽教室 Samadi Bali 的有机餐食。

3. La Laguna酒吧餐厅 这 家偏僻幽静的木制海滨酒吧餐厅开业 两年有余，空间设计带着一种古朴别致的 吉卜赛风格。餐厅不 在长谷区的中心，并 不容易找到；其实，走过那座贝拉瓦海滩 （Berawa Beach）附近的木制桥梁，就可 以看到餐厅的招牌了。 地址：Jalan Pantai Kayu Putih, Berawa 电话：62-812-3638-2272 网址：facebook.com/lalagunabali

4.Bungalow Living精品家居

2011年，Giovanna和 Donal Aryafara 夫 妇在 这 里 开办了自己 第一 家 精品家具 店与咖啡厅Bungalow Living。去年，他 们又在同一条街的对面开了第二个分店。 他们过往在印度、缅甸和巴厘岛等地多年 的旅行见闻激发了他们的诸多灵感，店内 既售卖各种当地品牌的手工制品也售卖自 己设计的产品。 地址：Jalan Pantai Berawa 35 电话：62-361-844-6567 网址：bungalowlivingbali.com 5. Echo Beach House餐厅 这个拥有巨大木质露台的餐厅正对大海， 你可以在摆满新鲜鱼货的货架上选购当天 捕获的各种新鲜水产，随后，热情的服务员 将会为你把这些食材烹饪成海鲜烧烤。 地址：Jalan Pura Batu Mejan Canggu 电话：62-0851-0047-4604 网址：echobeachhouse.com

12 THE NEW YORK TIMES TRAVEL MAGAZINE 新视线

图片来自 RONY ZAKARIA

掠影 | Surfacing

普罗旺斯 艾克斯的 5 个好去处 撰文/编辑 刘帅 摄影师 Laurent Liu

说到普罗旺斯，很多人的第一印 象便是彼得 · 梅尔的那本《普罗旺斯 的一年》，中文版的书籍封面上更有着 颜色被调到艳俗的粉紫色薰衣草田。 然而在作为普罗旺斯前首府的艾克 斯（如今的首府是法国第二大城市马 赛），却看不到连绵的蔚蓝海岸。 艾克斯作为普罗旺斯的历史上政 治文化中心及大学城，依然弥漫着一 股知识分子们热爱的文艺气息。从市 中心建于 1860年的 Rotonde 大喷泉向 东北方向走去，是艾克斯的林荫大道

Cours Mirabeau 大街。大街的北侧， 便是艾克斯的古城区。这片在 16~18 世 纪时不断发展的街区，在今天仍保留 着狭窄的街道和泛黄的建筑外墙。随 便沿着哪条小径一直往西北方向走， 不时飘来的钟声总能引你来到艾克斯 天主教堂。这座历史悠久的大教堂融 汇了从公元 5 世纪一直到 17 世纪的各 种建筑风格。而在通往教堂的途中，不 妨在街角的咖啡厅小坐，就如同当年 造访此地的海明威一样，慢慢地感受 一下南法的布尔乔亚午后。

本页 Hôtel de Caumont 博物馆中的花园。 对页左上图 Longchamp 店铺内艺术家 Mathias Kiss 制作的艺术装置。 对页左下图 位于艾克斯的 Les Lodges Sainte Victoire 酒店可以远望塞尚画作中的 Sainte Victoire 山。

14 THE NEW YORK TIMES TRAVEL MAGAZINE 新视线

图片来自 Longchamp

艾克斯作为普罗旺斯历史上的政治文化中心及大学城， 弥漫着一股知识分子们热爱的文艺气息。

1. Hôtel de Caumont博物馆

这座位于艾克斯曾经的贵族居住区Mazarin 的 博 物 馆在 18 世 纪初建 时，原 是卡巴 纳 侯爵的府邸，几经易手后在 2015 年才作 为 一 间 艺 术 博 物 馆 重 新 对公 众 开放。这 栋建筑本身就值得造访，其设计采用了在 南法罕见的“都市城堡花园”构造，这种 在 庭院 和花园间构建 主 别墅的风格曾在 巴 黎 短 暂风 靡 过。博 物 馆 如 今正在 举 办 印象派画家 Alfred Sisley 的展览，展品 数 量 要比 奥赛博 物馆中展出的还丰富。 除 此 之 外，博 物 馆中 的 咖 啡厅 也值得 一 试。到访者可以 选 择在 贴 有 18 世纪风 格 装饰壁纸的挑高连廊中享用下午茶，也可 以在傍晚时分，一边俯瞰设计成法国皇室 鸢尾花图案的花园，一边聆听庭院中的夏 季爵士音乐会。 地址：3 Rue Joseph Cabassol, Aix-en-Provence 电话：+33 4 42 20 70 01 网址：caumont-centredart.com 2. La Bastide店铺

店铺的名字来源于法语中“乡间别墅”一 词，不过“Bastide”特指在普罗旺斯被薰

衣草田和橄榄树包围的乡间别墅。从其名 字上可以看出，这家香氛工坊是扎根于普 罗旺斯的乡土之中的，其香氛原料全部来 自该地区的作物，并全部在该地区装瓶制 作，其中不添加任何有害人体的化学品。 除了香水外，La Bastide的蜡烛也值得一 用。所 有 的 蜡 烛 都 使 用 植 物 油 全手工制 作，熄灭后会避免焦灼味黑烟的产生。店 铺就位于艾克斯老城区的 Papassaudi街 上，并仍保持精品店的小型经营模式。 地址：4 Rue Papassaudi, Aix-en-Provence 电话：+33 4 42 38 26 90 网址：parfumsdelabastide.com

展的一种梳理——原来“雕梁画柱”的精 致趣味被现代主义所取代，壁炉上的画框 被 卸 下，镜 面 屏 幕 的 液 晶 电 视 登 堂 入 室。Mathias Kiss 在从事艺术创作前，曾 做过多年的古建筑修复工作。结合他的个 人经历再看他的作品，就能发现他内心对于 梳理脉络、审视现代性的痴迷。他说：“我 希望人们能 通 过我 的作品和他们的想象 力，去架起古典与现代性的桥梁。”想想这 栋古建筑的转世重生，确实能听到摩登与 古典在楼梯间的回响。 地址：22 Cours Mirabeau, Aix-en-Provence 电话：+33 4 42 91 52 05 网址：longchamp.com

3. Longchamp店铺

Longchamp在艾克斯的Cours Mirabeau大街上接手了一栋建于1648年 的 历 史 遗 产 建 筑 ，并 花 了 5 年 对 它 进 行 维 修 和 翻 新 。店 铺 中 最 值 得 一 看 的 是 艺术家Mathias Kiss打造的装置艺术作品。 Mathias Kiss从法国古典主义室内设计 中汲取灵感，运用雕花天花线和镜面，并 将其进行立体折叠打造出新的艺术品。这 些艺术装置本身就是对于法国室内风格发

4. Côté Cour

在 Cours Mirabeau 大街上成排的古典 建 筑 中，你 要 穿 过一扇 对开 的 铁 艺 玻 璃 门 ，走 过 图 书 馆 般 的 前 廊 ，才 能 来 到 Côté Cour 餐厅。进门前，右手边的花墙 上还有位绿色的少女雕塑在等候。这家餐 厅由曾于 2011 年参加“Top Chef ”节目 的 Ronan Kernen 担任主厨，主打创新 的普罗旺斯、地中海菜。菜单上必须一试 的是“ Grandma’s Classic ”（祖母的 经典菜），据主厨说，这是根据他酷爱烹 饪的祖母的食谱改造的。 地址：19 Cours Mirabeau, Aix-en-Provence 电话：+33 4 42 93 12 51 网址：restaurantcotecour.fr 5. Les Lodges Sainte Victoire

虽然艾克斯城中也有不少精品酒店，但在住 宿方面不妨稍往城外走一些。驱车15分钟 便可抵达位于艾克斯郊区Tholonet的度假 山庄 Les Lodges Sainte Victoire。由 18 世纪城堡改建而成的酒店坐落在山腰上， 穿过柏树夹道的行车道，就来到了古朴的 酒店正门。酒店中既有普通客房，也有独栋 别墅。红瓦黄墙的别墅看起来就像是塞尚 画作中的南法民居一般，这也许是店家有意 为之，毕竟酒店门口的盘山车道就叫做“塞 尚路”（Cezzane Route）。这家酒店中另 一 处与 塞 尚 有 关 联 的 是 能 远 望 S ainte Victoire 山。这座山峰曾多次出现在塞尚的 画作中，其独特的绘画手法也启发了马蒂 斯、毕加索等一众向现代转型的画家。 地址：2250 Route Cézanne, Le Tholonet 电话：+33 4 42 24 80 40 网址：leslodgessaintevictoire.com

2017.8.10 15

展览 | Exhibition

正在巴黎进行的 史诗级展览 撰文 Sophie Shaw 编辑 刘又绿

巴黎装饰艺术博物馆 正在举行的“克里斯汀 · 迪奥，梦之设计师”展览， 不仅是 Dior 创立 70 周年的总结， 也是今年时尚界的 标志性事件之一。 在 巴 黎 高 级 定 制 时 装 屋 中，有 哪 些 名 字 是 不 容 忽 视 的？ 今 年，由

Christian Dior 先生创立于 1947 年的 Dior 已经走过了 70 载。70 年前的寒 冬 2 月，在巴黎蒙田大道 30 号，那个 被誉为“New Look”的女性形象在

Dior 先生手中诞生，就此改变了时尚 的轨迹。 如果你有机会在 7 月 5 日至明年 的 1 月 7 日期间造访巴黎，一定不要 错过在巴黎装饰艺术博物馆（Musée des Arts Décoratifs）举办的“克里 （Christian 斯汀 · 迪奥，梦之设计师” Dior: Couturier du Rêve）展览！ 这场展览于巴黎 2017 秋冬高级定 制周期间开幕，它不仅是Dior 创立 70 周年的历史总结，也成为今年时尚界 的标志性事件。来自全球不同地区的

如插图、设计草图、纪实摄影作品、信

前的便是那套由山东绸短外套及

Maria Grazia Chiuri，观众能清晰地

明星名流们济济一堂，似乎再次证明

件、笔记和广告文案，以及近 100 件艺

“花冠”黑色羊毛百褶裙组成的经典

看到不同的设计师鲜明的个人风格，

了这间如同皇冠上明珠一般的巴黎时

术作品，都是不可忽视的组成部分。 “New Look”。作 为 Dior 历 史 的 开

以 及 Dior 精 神 在 其 中 的 共 同 作 用。

装屋之于女性与优雅的重要意义。

装饰艺术博物馆馆长Olivier Gabet

端，它亦为我们拉开了整个展览的序

他们每个人都为Dior 70 年的传承和

这 次 展 览 共 计 展 出 超 过 1000

和 时 尚 历 史 学 家、丹 佛 艺 术 博 物 馆

幕。随 后，Christian Dior 先 生 和 6

发展注入了新的生命力。

件 展 品，其 中 包 括 出 自 创 始 人

（Denver Art Museum）纺织艺术与

位继任设计师的各自经典作品一一

Christian Dior 之手的设计，以及先

时尚分馆馆长Florence Müller 是这

呈 现，Yves Saint Laurent、Marc

后继任的 6 位设计师的服饰作品，包

次展览的联合策展人。 展 览 共 被 划 分 为 23 个 主 题。走

Bohan 、 Gianfranco Ferré 、 John Galliano、Raf Simons 和 Dior 历 史

进 装 饰 艺 术 博 物 馆，首 先 出 现 在 眼

上唯一一位女性掌舵者、现创意总监

括自 1947 年以来的 300 余套高级定制 服饰。另外，各种类型的珍贵文献，

16 THE NEW YORK TIMES TRAVEL MAGAZINE 新视线

本页“克里斯汀 · 迪奥，梦之设计师” 展览现场梦境一般的陈列。

图片版权来自 DIOR

18 在玻利维亚的群山中坠入幻境

50 四王群岛，人迹罕至的奇迹之海

66 塔纳岛，火山下的人生

88 在文艺精英的避世花园中盛开

26 消亡的浪漫，青岛德式建筑群

56 阿拉斯加卡特迈国家公园，

74 想要体验地道的布鲁克林就要去

98 陈冲 · 上海 梅雨季节的城市穿行

36 冈仁波齐在召唤 42 爱尔兰灯塔之光长明

图片来自 王小树

与棕熊共处 60 解开香格里拉的隐藏曲目

106 回本溯源

接地气的地方 80 动植物学家眼中的西南森林王国

110 罗克布吕纳的设计师宅邸

新视线 THE NEW YORK TIMES TRAVEL MAGAZINE 17

奔腾的河流冲刷出深邃峡谷， 暴露出五颜六色的斑驳岩层。 与之相匹配的，是世代生活于此的 印第安Jalq’a 部落， 以高超的手工技艺编织出了 一个魂灵与神秘生物游弋的地下世界。

Narrative | 纪行

在玻利维亚的 群山中坠入幻境

IN THE MOUNTAINS OF BOLIVIA, ENCOUNTERS WITH MAGIC 撰文&摄影 Michael Benanav 编辑 李楠夫

Michael Benanav

98 岁的Augustina Lamagril 在她的杂货铺里欢迎我

其实，之所以会来这儿，皆因Chaunaca 村乃弗赖莱斯

们到来。尽管脸皱得像颗核桃，牙齿也掉光了，Augustina

山区徒步路线之一。距它以东约 1 小时车程，即是玻利维亚

其作品曾获

的笑容却很灿烂。杂货铺就在她住的土坯房子里，摇摇晃

首都苏克雷（中央政府位于另一座城市——拉巴斯），以雪

美国图书馆协会

晃的木架上摆满沙丁鱼罐头、烟草、啤酒、苏打水、灯泡、厨

白的西班牙殖民街区和高等学府林立而闻名。虽然地理上相

房器具和其他日用百货。屋里还有两张堆着毛毯的金属床，

距不远，乱石林立的弗赖莱斯山区却足以将现代文明及其城

床头贴着圣母玛利亚怀抱婴儿耶稣的海报。再往上，几具

市隔绝于外，像Chaunaca 这样的村庄感觉处于另一个世界。

作家兼独立摄影师，

“年度最佳读物”提名。

被线缠住的蜂鸟干尸从天花板幽幽垂下——如果把装米的 袋子钉在一起，也能算是天花板的话。 纵贯南美大陆的安第斯山脉，在玻利维亚中南部形成 了锯齿状的弗赖莱斯山区（Cordillera de los Frailes）， Chaunaca 是其中最偏远的村庄之一。Augustina 就住在

返。更别提世代生活于此的印第安Jalq’a 部落，以高超的 手工技艺编织出了一个魂灵和神秘生物游弋的地下世界。 我被强烈的渴望驱使着，想要深入奇幻地貌与土著文化紧

这里，一边开着为数不多的杂货铺，一边用蜂鸟干尸给人

密交织的弗赖莱斯山区，就像瓦拉纳西和开罗——印度教

看病。没错，她是一名赤脚大夫，或者说巫医。而且名气

与伊斯兰文明——曾经对我发出召唤那样。

非常响亮，以至于病患们不惜花上数小时甚至数天的时 间，从玻利维亚各地前来寻求她的帮助。

Augustina 示 意 我 们 一 行 人 ——我 和 我 的 女 朋 友 Kelly、我 们 9 岁 的 儿 子Luke，还 有 向 导 兼 翻 译Rogelio Mamani——在 矮 板 凳 上 坐 好，然 后 用 盖 丘 亚 语 （Quechua）喃喃起她悉心贮藏在屋里的那些晒干了的植

即使是游历过世界上其他 偏远之地的旅行者， 一旦进入弗赖莱斯山区， 最好还是有向导相伴。

光是壮丽的地貌风景——奔腾的河流冲刷出深邃峡 谷，暴露出五颜六色的斑驳岩层——就已足够让人流连忘

即使是游历过世界上其他偏远之地的旅行者，一旦进 入弗赖莱斯山区，最好还是有向导相伴。因为当地人只说盖 丘亚语，而且非常抗拒照相机镜头，如果想要与Jalq ’a 部落 有所交流又不被他们扔石头的话，一个经验丰富的向导能 为我创造更多机会。何况我还有 9 岁大的儿子同行，尚年幼 的他更需要一辆代步车，而不是塞满家当的沉重背包。

物和动物残肢有何用途：芦荟对咽喉问题有好处、迷迭香

当我和女朋友在苏克雷四处打听时，似乎所有人都

有助于愈合断骨、芸香可以治疗风引起的不适……她又摸

指向了同一个方向——Condor Trekkers。这家旅行社不

出一个搪瓷罐，半满地装着些浅褐色粉末，并解释这是用

仅向导经验丰富，而且把收益用于支持弗赖莱斯山区的

“只 黑玉米、大麦、青蛙和猫头鹰的残肢以及蝙蝠血制成的。

各种公共福利项目。对我而言，这可谓是一石二鸟的选择，

“就能治疗心脏疾病”。”而 要 3 滴蝙蝠血，”Augustina 说，

所花的每一分钱既能帮助山里的印第安部落，原住民们对

整个过程中，一只黑白相间的猫一直在我们脚边绕来绕去。

旅游业的态度也会更积极和正面。

只买了几瓶饮用水和一顶手工针织羊毛帽，并伴随

我在Condor 咖啡馆里找到了Condor Trekkers 的办

着一种“能够与古方大师邂逅”的幸运感，我们离开了

公室。这间咖啡馆和旅行社一样，都由同一个非盈利组织

Augustina 的杂货铺, 没有人开口请她看病。

管理和经营。由于提供物美价廉的素食，这儿吸引着在苏

20 THE NEW YORK TIMES TRAVEL MAGAZINE 新视线

Narrative | 纪行

上页 Potolo 小镇附近的群山。 对页左图 Juliana Choque 在手工纺织axsus 挂毯。 右图 以染成红黑两色的羊毛织就的

axsus 挂毯。本页上图 农妇Victoria Cruz 在烤 buñuelos，一种玻利维亚特色的油炸面包圈。 下图 弗赖莱斯群山背景下的土坯农舍。

2017.8.10 21

纪行 | Narrative

克雷的外国旅行者。旅行社经理Alan Flores 先是向我们介

“有 为是印加太阳神Inti 赐予的礼物，也曾用作社交货币。

绍了两日、三日和四日的标准行程，然后又推翻了它。因为

了古柯，无所不能。”Rogelio 做了一个漂亮的陈词。

每天八九个小时的紧张徒步，对我儿子Luke 而言，既难以

下了高速公路，车沿着泥泞的道路开进弗赖莱斯山

承受，又毫无乐趣。另外，我们还有特殊需求，希望能在同

区，穿过气味刺鼻的松树和桉树林，我们来到一个叫作

一个地方待两晚，更好地深入当地，不要那么匆忙。最后，

Chataquila 的村落。此地矗立着一座海拔 3596 米的天主教

Alan 和我们一起制定了 5 天 4 晚的行程，每天仅徒步三四

堂。正是在这里，1781 年，带头反抗西班牙殖民统治的土著

个小时，而且还有车跟随，不必自己背行李，可以轻松上阵。 11 月初的一个早晨，向导Rogelio 和司机Luis Ibarra 开着一辆绿色的三菱帕杰罗，来到我们在苏克雷住的旅 店门口。Rogelio 介绍自 己 出 生 于 弗 赖 莱 斯 山 区 的 一 个

领袖Tomás Katari 被处以极刑。自然而然的，Chataquila 村的这座教堂就成了一个重要圣地，居住在弗赖莱斯山区 各处的印第安人会自发来朝圣，寻求情感慰藉与精神支持。 尤其是在 8 月，人们蜂拥而来，用古柯叶、焚香和美

Jalq’a 部落，现在苏克雷学习和进修旅游、英语和法语，

酒供奉安第斯原始信仰中的大地之母——Pachamama。

并且是Condor Trekkers 最有经验的向导之一，自旅行

有 意 思 的 是，这 位 本 土 的 远 古 女 神 与 舶 来 的 圣 母 玛 利

社 2008 年成立时起就一直为之效力。

“如果你侍奉 亚分享着同一个神龛。Rogelio 告诉我们 ：

本页 几块田地彼此相连，更多的是

Pachamama，她就会哺育你。” 从Chataquila 村开始，我们徒步进入弗赖莱斯山区

Crispin Ventura，身穿传统的Jalq’a 部落服饰。 右图 Jalq’a 部落女子。

入山前，我们在一个路边摊买了几袋古柯叶。这是一 种温和的天然兴奋剂，直接咀嚼或用来泡茶都行。它被认

22 THE NEW YORK TIMES TRAVEL MAGAZINE 新视线

未开垦的荒地。对页左图 自学成才的历史学家

的中心地带，沿着印加古道（Inca Trail）前行。这条蜿蜒

这一晚，我们留宿在村中的游客小屋。弗赖莱斯山区

小道大概修建于 550 年前，甚至可能更古老，铺路用的石

建有许多类似的住宿设施，大多是低矮的平房，石墙粉刷

头已被行人踩踏光滑。在白人殖民者到来之前，它一直是

成白色，屋顶用木材和竹子制成，大量使用泥土建房，洗

印加人重要的通讯和贸易渠道。向下陡降约 700 米后，路

漱间的下水管道形同虚设。但你实在无法要求更多了，想

变得崎岖不平起来，斑斑点点地长着仙人掌和低矮灌木。

想看这些简陋的小屋居然还配有厨具！事实证明Rogelio

前方是Rio Ravelo 峡谷。此时阳光明媚，温度宜人，比 21

真是个好厨子，仅用意面、土豆和藜麦，就给我们烹饪出

摄氏度稍高些，非常适合徒步。

了意想不到的美味晚餐。

约莫两小时后，我们抵达Chaunaca 村。只见几块田

次日，我们重新上路，一段徒步和车程过后，来到了

地彼此相接，一些上面开满了马铃薯的紫色花朵，另一些

Potolo 小镇。它坐落在峭壁之下，四周围绕着起伏的红色

则是刚刚发芽的玉米秸秆，更多的是未开垦的荒地。田地

山峦。而我们眼中的“小镇”，却可算是整个弗赖莱斯山

沿着丘陵呈阶梯状而下，延伸入一块台地，往下 7.6 米处

区最大和最热闹的聚居点了，这多少得益于Jalq’a 部落

有一条河流奔腾而过。村民大都是农夫，正在自家的田地

妇女的手工织品。

里劳作，兼带饲养些山羊、绵羊、兔子、豚鼠和牛。

这种纺织品被称作axsus，以染成红黑两色的羊毛织

在附近的一个瀑布吃完午餐，我们去参观了一座荒

就。实际上，Jalq’a 的语义便是“两种颜色”。我们无从

废 的 土 坯 庄 园。它 曾 是 第 26 任 玻 利 维 亚 总 统Gregorio

知晓axsus 曾经历了怎样的演变。唯一能确认的，是它最

Pacheco 的宅邸，现在已人去楼空。而村中的新鲜事，乃 Condor Trekkers 投资建造的一条饮水线，从主村把干净

则可追溯到 1990 年代，苏克雷的一个叫做“南安第斯人类

的饮用水输送到散落在峡谷的每家每户。我们看到 3 个男

（Anthropologists of the Southern Andes，简称 学家”

人正试图吊起一根水管，把它从河堤运上台地。其中一个

ASUR）的非盈利组织为了复兴Jalq’a 部落日渐衰微的

“住在这儿的许多家 叫Benigno Romero 的工人告诉我们：

传统纺织技艺，积极介入其中，在他们的倡导和推动下，

早仅作为衣服上的装饰品，而非现在所常见的挂毯。挂毯

庭习惯从河里舀水喝，有时候喝了不干净的水就会生病。”

以挂毯形式出现的axsus 成为主流。与此同时，织物的表

基于互助互利，Condor Trekkers 负责购买饮水线

达主题也发生了变化，在过去几个世纪中深具代表性的几

所需的建筑材料，Chaunaca 村则提供志愿劳力，当然也

尤其是在 8 月，人们 蜂拥而来，用古柯叶、 焚香和美酒供奉安第斯 原始信仰中的大地 之母——Pachamama 。 有意思的是，这位本土的 远古女神与舶来的圣母 玛利亚分享着同一个神龛。

何图案被“Ukhu Pacha”取而代之。

会有专业人士在场调度指挥。Benigno 碰巧是这儿的村

什 么 是 Ukhu Pacha ？ 根 据 ASUR 创 始 人、人 类 学

长，他向我们解释自己的村长一职是个无薪头衔，同时也

家Veronica Cereceda 的说法，那是一个迷幻的地下世

是一种恩典。Jalq’a 人会为了大家的共同福祉而辛勤工

界，充斥着毫无规律的漩涡、夸张怪异的动植物，还有名

作，不求报酬。这是部落生活的一部分。

为“khurus”的 神 秘 生 物 ——有 时 是 驼 背 的 龙 形 生 物， 2017.8.10 23

花生旅行 旅行时间 游览弗赖莱斯山区的最佳时间是干季， 即每年的4月下旬至11月中旬。 向导雇佣

Condor Trekkers 地址：102 Calle Calvo，苏克雷，玻利维亚 电话：591/72891740 网址：condortrekkers.org 价格：2至4日的标准徒步行程，人均500~ 750玻利维亚诺（约476~768元人民币）， 包括餐费、向导费、住宿费和交通费。 我们此次定制的5日徒步行程，人均1400 玻利维亚诺（约 1300 元人民币）， 包含单独使用随行车辆费。 住宿

La Dolce Vita 地址：342 Calle Urcullo，苏克雷，玻利维亚 电话：591/46912014 网址：dolcevitasucre.com 价格：每间房每晚60~210玻利维亚诺 （约47~200元人民币） 推荐 无论有向导还是自由行，都可在 弗赖莱斯山区的游客小屋v留宿，每人 每晚 60玻利维亚诺（约 57元人民币）。 航班信息 法国航空，北京 /上海/广州/武汉 /香港 -巴黎（转机）-利马 秘鲁航空，利马 - 拉巴斯 玻利维亚航空，拉巴斯 -苏克雷

有时是类似狮身鹰首兽的鸟形生物，以及它们那被称作 “uñas”的奇特幼兽。

Veronica 还认为，Ukhu Pacha 反映了Jalq’a 部落 的世界观，一个充满原始创造力的宇宙。在那里，秃鹰可

为如今的axsus 已不再是宗教性的，更多甚至纯粹是出于 艺术和商业目的。这一点随后也得到了我拜访的其他织 工的认同。不可回避，近几十年来Jalq’a 部落纺织技艺 的复兴，与经济利益有着相当的关联。

以孕育出猫，怪兽也能是人类的父母，现代文明世界所谓

我们花 900 玻利维亚诺（约 881 人民币）向Juliana 购买

的自然法则完全行不通。这个不可思议的地下世界展现

了一块中等大小的挂毯。如果你有同样的购买意愿，不妨在

了生命的原力，它既可隐于地下，也能浮出到人间（Kay

进山前先去苏克雷的织物商店逛一逛，大致了解一下高品

Pacha），甚至存在于天界（Janaq Pacha）。 Ukhu Pacha 的统治者也常常被织在axsus 上。这个 神通广大的精灵叫作Saxra，由于所掌管的领域位于地下，

质的axsus 的手感和价格。由土著织工组成的非营利性合作 社Inca Pallay 在苏克雷开设有商店，距离中心广场仅一个街

难等各种灾害。但Saxra 并非邪恶，如果人类献上好祭品，

ASUR开办的印第安纺织工艺博物馆（Museo 区之遥。 此外， de Arte Indigena）里 的 礼 品 商 店，也 是 个 不 错 的 选 择。 在Potolo 小镇的游客小屋休息了一晚后，我们动身 前往Maragua 村。车行一段后，接着徒步一段，再乘车继

比如古柯叶、美酒、烟草等等，它也会指示该去何处开采

续赶路。而在徒步时，我们有幸亲见了生活在 6500 万年

因此曾被西方传教士拿来与魔鬼相提并论。当燃起怒火 时，它会掳走人类，把他们带到地下世界，又或是降下矿

金银矿。在一定程度上，Saxra 如今的形象其实是天主教

前的恐龙留下的足迹，其中既有肉食性恐龙的尖趾，也有

和安第斯原始信仰的混血。

食草恐龙的圆脚板。对此倍感兴奋的Luke 还把自己的小

虽然地下世界的概念普遍存在于安第斯山脉的各个

手放进恐龙足印里，来回比较了一番。

部 落 文 化 中，但Jalq’a 却 是 玻 利 维 亚 唯 一 一 个 通 过 艺

不妨想象一下与恐龙同行的情景，这绝非难事，毕竟

术形式对其作出表现的族群。除了人类学家的观点，我

我们正徒步穿行在超现实主义的弗赖莱斯山区。紫色与

也期望能与织工面对面交流，以解答心中的疑惑。因此，

绿色的裸露岩层彼此竞艳，奇形怪状的巨石仿佛坠落自史

Rogelio 带我们去拜访了几位织工。Juliana Choque 是其

前时代的外太空。此时此刻，如果神话生物khurus 突然

中之一，看起来约莫 30 岁上下。她把织机倚靠着土坯筑

出现在这儿，也丝毫不违和。而Jalq’a 族人确实相信，在

成的院墙，熟练地为一块即将完工的挂毯添上Saxra 的形

某些恰当的时刻，比如山间涌起迷雾，又或是黄昏和拂晓

象。Ukha Pacha 的世界在我们眼前逐渐显现，仿佛魔法。

的微光中，你就有机会一睹khurus 的身影。

Juliana 告诉我们，她 9 岁时从母亲那儿学会了纺织，

快要到达Maragua 村的时候，一个碗状的深坑吸引

而她母亲的技艺则是从ASUR 创办的工坊中学来的。尽管

了我们，于是又在那儿流连了一会儿。这个深坑是地质隆

纺织图案多是固定的，但她也会把自己的想象加入其中，

起和侵蚀作用的共同产物，好比你用调羹在生日蛋糕的中

这让每一块挂毯都显得独一无二。与此同时，Juliana 认

心挖了一大勺，暴露出坑底石榴红色的泥土，四周则是浅

24 THE NEW YORK TIMES TRAVEL MAGAZINE 新视线

Narrative | 纪行

黄和绿色的岩壁。又或者可以把它看作是一朵巨大的雏

烟囱、被熏得漆黑的厨房里，我的儿子Luke 学会了如何用

菊，有着黄绿色的花瓣和暗红色的花蕊。

柴火烤出buñuelos，那是玻利维亚特色的油炸面包圈。

我们一共在Maragua 村待了两晚，以便有足够的时间 去拜访当地居民，其中一位是自学成才的历史学家Crispin Ventura，他在自家的土坯房里开设了一个迷你博物馆。 他向我们解释，由于Maragua 村坐落在环形山的底部，因

之后，我们还帮着Cruz 一家人种植马铃薯。两头公牛拖 着木犁在前面开路，农妇手脚利索地把种薯放进犁沟，再由 我们用粪肥将其覆盖。尽管她们从未和外国人一起干过农 活，反之亦然，但大家很快就适应了彼此的节奏。这是一个

此许多人相信这儿与地下世界之间存在着某种特殊联系。

完美的时机，Rogelio 顺势提出下次再来时会给他们带一些

Crispin 还向我们讲述了一些当地村民与Saxra 和khurus

照片，于是这些Jalq’a 族人乐呵呵地同意了我拍照的请求。

接触的神奇经历。这些匪夷所思的故事让我久久无法忘

我会永远记住在弗赖莱斯山区的那个下午。劳作的

（Garganta del 怀，以至于到附近一个名为“恶魔之喉”

中途我们休息了几次，一起嚼食古柯叶，喝几杯发酵的玉

Diablo）的岩洞游览时，仿佛真的看到了一张长满尖牙的

米酒，再洒一些到地上当作是献给Pachamama 的贡品。

血盆大口，随时准备把停留其中的无知游人一口吞掉。 我们也体验了Maragua 村庄生活中日常而平凡的一 面。农妇Victoria Cruz 邀请我们共进早餐，在她那没有

虽然地下世界的概念 普遍存在于安第斯山脉的 各个部落文化中， 但 Jalq ’a 却是玻利维亚 唯一一个通过艺术形式 对其作出表现的族群。

而我们的心意似乎即刻便已送达 ：一只大腹便便的蜘蛛 在刚播种好的田地里匆匆爬过。嗯，这是土地肥沃的迹象， 也是一年好收成的征兆。

对页 紫色沙丘上散落着巨石， 这是弗赖莱斯山区的 本页 劳作中途休息的Cruz 一家。 典型风景。

2017.8.10 25

本页 远眺青岛德式建筑群。

消亡的浪漫

THE WASTED TIME IN QINGDAO

摄影 王恺 撰文 王一笃 编辑 刘又绿

26

青岛

Architecture | 建筑

青岛是座极老的城市， 虽然它历史 不过百年，也有着 一切现代化的 城市特征，但它的灵魂 已经锁在了 紧邻青岛湾的一片 古旧的德式建筑群里。

德式建筑群 27

建筑 | Architecture

王一笃 建筑师，自由撰稿人， 专注建筑评论， 旅行写作。

青岛是座极老的城市，虽然它历史不过百年，也有着

修建起来，作为地区行政中心的德式建筑，如今，它作为

一切现代化的城市特征。作为一名建筑师，Zaha Hadid、 Rem Koolhaas 这些现代大都市宠儿的名字强行横亘在

地区的唯一殖民地，它的建设引起了德皇的重视。总督府

我的脑海中，在中国任何一个稍大一点都市都找得到他们

设计三易其稿，最后由德皇亲自允定。

的影子，青岛也不例外。 然而，青岛依旧是座极老的城市，我是说，无论它的

青岛市人大和政协的办公大楼。青岛是德国当时在远东

这座背山面海的建筑依靠山势，坚实地伫立在山坡 之上，站在露台上远眺，青岛湾的美景都收归眼底，这种

躯体怎样生长出钢脊铁臂，它的魂魄仍然聚集于市南老城

俯瞰比起统治者，更像是来自一个沉默的守望者。时间的

区，聚集于与海岸西南角相连的一片由上坡与下坡构成

隽永在它的身体和精神都留下了痕迹，不因一次次的翻修

的、地势起伏不定的区域里，它的气韵一个多世纪以前就

而被抹平，通过风格中的年代感，以一种让人略觉恍惚疏

锁在这里了。

离的方式呈现在观者眼前。即使是最不用心的旅行者，路

1891 年清光绪帝批奏，“奏拟在胶州、烟台各海口添

过沂水路的环岛时，也很难不注意到它。

筑炮台等语著照所请。”彼时的胶州湾畔，天后宫琉璃瓦

自海岸线起，一组连续上升的道路在花草树木的掩

的釉色中尚映着暮光，渔舟唱晚，渔夫们荡桨归航。1897

映下沿着山势展开，最终延伸至总督府建筑内部。在这一

《胶 年“巨野事件”事发，德军于青岛湾强行登陆。翌年，

路上，街区公园与 X 形的小径控制了人们步行的节奏，为

澳租界条约》签订，这座城市自此开始了它令人叹喟的

拾级而上提供了驻足稍息和从各个方向观看建筑的空间。

命运轨迹。 威廉大街、阿尔贝特大街、皇储大街、罗伊特波尔德大 街、伊伦娜大街、亨利亲王大街……这些曾经口耳相传的 名字，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行色匆匆地涌入这座城市，即使

有人在这里遛狗，有人谈论着天气，甚至有许久不见的露 天理发店，一面挂在树干上的镜子前，一个男人坐在椅子 上，理发师拿着黄铜剪刀咔嚓咔嚓。 总督府是一栋中央对称的建筑，建筑平面成凹字形， 南楼面海，东西两楼则在建筑身后围合出一片小小的内 院。主建筑立面采取的是文艺复兴式建筑的三段式，以粗 面石材作为基座，剁斧花岗岩作为主要墙面，显得硬朗方

威廉大街、阿尔贝特大街、皇储大街…… 这些曾经口耳相传的名字逐渐变得 鲜为人知。只有载着风霜的 德式历史建筑群默然无语地伫立两侧， 成为那段岁月曾经存在过的证据。

直，有一说这些石材都采自崂山。 相对于那些远在欧洲的同类来说，青岛德式建筑由于 预算与人力的原因，简化了不少。典型殖民建筑中的外廊， 在这里作为半装饰性的元素，被安置在二三层，只由外廊 两端的入口进入。三层顶部设拱券，在外廊内侧佐以半圆 式弧状大窗，与斜顶上山丘般起伏的屋面窗协调押韵。窗 户在屋外看着端庄威严，但屋内的人却因此享受到最大程 度的阳光。 室内的装饰是谦逊而平和的。一楼门厅中的大楼梯 延续了室外石阶的趋势，将三个方向的人流汇集于此，如

在本地人中也逐渐变得鲜为人知。而在这些大街上，只有

行云与流水，自然而然地将来访者推向二层。二层门厅以

载着风霜的德式历史建筑群仍默然无语地伫立两侧，成为

柚木包裹墙面，并在墙面上设置了造型流畅的铜质挂衣钩

那段并不漫长却动荡的岁月曾经存在过的证据。

与雨伞拖架。水磨石地面以它细腻的肌理丰富了整个空

在占领青岛的同一年，德国人便开始了对这个地区

间。这座建筑的经典更在细节处 ：门窗把手是铜制品，做

的总体规划：一个 10 余万平方公里、容纳 5 万人口的小城，

工细致精巧，如今依然好使。海浪般自然流畅的弧线依照

并首先在海岸边的一处坡地上，兴建起了新的“心脏”。

当时流行的新艺术风格(Art Nouveau) 制作。这些百年前

这片紧邻青岛湾的海岸，依照规划，只有欧洲人居住于此，

的五金，同木制门窗一起，很好地保留下来，仍发挥着各

建筑也必须遵行欧式风格。大量的华人从原本的居住地

“在这里待得久了，一砖一瓦我们都是珍惜的， 自的作用。

迁居到位于欧人区西部和东北部的台西镇、台东镇，以及

连关门都不敢用力。”大楼里的一位工作人员摸着已磨得

稍远一些的大鲍岛华人区，在那里建立起与欧人区截然不

“早些年，屋顶的钟还是好的，偶尔还能 褪色的门把手说。

同的华人社区。 胶澳总督府正是在青岛湾北岸观海山南麓的位置上 28 THE NEW YORK TIMES TRAVEL MAGAZINE 新视线

上去瞧一瞧。”那些上了年岁的物件，与整座建筑一起，成 为一些人心中灵魂得以栖息的角落。

上页 青岛德式建筑群。 本页上图 沂水路 右下图 胶澳总督府 路口的胶澳总督府庄严肃穆。 上了年纪的铁窗如今依旧还在使用。左下图 位于 圣爱弥尔教堂广场另一侧的德式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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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THE NEW YORK TIMES TRAVEL MAGAZINE 新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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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筑 | Architecture

上页 青岛德式建筑群俯拍图。 本页上图 使 圣米爱尔教堂声名远播的 2400 支铜管风琴。 右下图 清晨尚未热闹起来的圣弥爱尔教堂。 左下图 圣弥爱尔教堂的拱顶和彩绘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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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浙江路一路往上走，区域的高地是另一幢德式建

的另一处教堂挖出了它们仅余的残骸。同样被破坏的，还

“在这座城市的道旁，划出一 筑圣弥爱尔教堂的所在地。

有教堂中的管风琴，那座包含 2400 支铜管的管风琴，曾

块大的空场，在这空场的中心，正在建一座大的教堂。这

是当年远东地区最大的两座之一。而今，人们只能从比它

群人从早晨背起太阳，一天的汗雨泄尽了力量 ；平地上，

年少的同源“胞弟”的演奏中，构想半个世纪前的音色了。

万盏灯火闪着黄昏，灯光下喘息着累倒了的心。”诗人臧

“本来我们的资料保存得非常详尽的，都毁掉了。”谈起教

克家《罪恶的黑手》中，被罪恶的铁架围绕着的教堂，正

堂与青岛历史纠缠着的跌宕命运，孙明扼腕。而令人欣慰

是这座曾经的青岛最高建筑。

的是，凭着对教堂历史的了解和深厚的情感联结，他全程

殖民历史对青岛城市的影响是漫长而深远的，并非

参与教堂最新的一次大修, 甚至为这栋建筑设计了两扇新

凝固在一个瞬间。这些持续而繁复的影响深深地反映在

的彩绘玻璃，白色的蜡烛在白色的盐堆上燃烧着红色的火

圣弥爱尔这座教堂的建设中。不同风格混杂在一起常会

焰，象征着奉献和牺牲精神。在建造 80 余年后，这座教堂

遭到诟病，而洞悉缘由后，或许只会剩下对世事无常的一

仍在这片土地上与当地居民相互滋养，在自己的生命轨迹

声叹息。

中汲取着他们的智慧与巧思。

1897 年的巨野事件，两名神父的意外身亡成为德国殖

距离圣弥爱尔教堂不远就来到江苏路，沿着一段绿植

民者抢占青岛的契机。因此在殖民地确立后教堂的选址

掩映的石阶梯走上去，青岛另一座地标性宗教建筑的基督

过程中，给了天主教会更多谈判的筹码。圣弥爱尔教堂占

教福音堂就在那儿，占据着老城区中的另一片高地。因缔

据的这片高地，位于欧人区与华人区的边界，柏林街、阿

造者传教士昆祚德国基督教信义会和胶澳总督顾问的双

尔贝特街、霍恩洛厄街和罗伊特波尔德街向四周散开去，

重身份，这座福音堂享受着更具权势的地理优势。这片高

即今日的曲阜路、安徽路、德县路以及浙江路。4 条街道汇

地位于总督府与总督官邸之间，是沂水路、江苏路、平原路

流于此，虽毗邻华人区最喧闹的商业街，却因居高的地势

和龙口路的交汇。殖民时期，只供德国信徒聚会礼拜。福

划出了一片净土。

音堂体型玲珑精致，因其绿色的折线式弧顶、米黄色波浪

圣弥爱尔教堂早期的资金都源于第一位主教魏昌碌 在德国信徒群体中的募捐，1933 年希特勒执政后开始控 制德国的资金外流，致使教堂建设一度陷入僵局。建设后 期的资金只得从青岛本地的教徒中募集，而早期计划的哥 特式风格因为资金不足遭到放弃。在最终的修改方案中， 外立面采用了 19 世纪后半叶流行于欧洲的新罗马式风格。 另一方面，在兴建这座教堂的时候，钢筋混凝土作为已经 广泛使用的建筑材料而被应用其中，因此，这座教堂中的

在建造 80 余年后，这座教堂仍在 这片土地上与当地居民相互滋养，在自己的 生命轨迹中汲取着他们的智慧与巧思。

圆拱多为装饰，内部也没有再以新罗马式拱顶装饰，教堂 内部的净高虽高，却少了些宗教建筑中拱顶所营造的直通 天际的神圣感。

状水泥抹面以及蘑菇石基座的搭配显得可爱，像藏在周遭

“土黄色的抹灰中掺杂有四色的沙石，将这些沙石

苍翠之中的一间魔法屋。1909 年制造的机械时钟还在塔

黏在一起的是糯米。而这石质基座，采的是浮山的‘崂山

顶恪尽职守，每隔 15 分钟报时一次。那清脆的声响在夏日

石’，与人民英雄纪念碑用的是同一种石头。”孙明是教会

温热的空气里被传输到视线能到达的海岸。

的驻会人员，又对这座教堂的历史情有独钟，他在和这栋

德式建筑不仅仅是地标，也是居民住所的一部分，与

建筑有关的一切谈话中都流露出一种毫无矫饰的情感牵

相邻的八大关“豪宅”那些独门独栋的欧式洋楼不同，这

绊，自豪与虔诚包裹其中。

一带小栋的德式建筑大都多经翻修，一栋由几户人家共同

教堂采用拉丁十字平面，配以正方形平面的双塔，塔

居住。路过一个曾是部队大院的德式院落，我走进去瞅了

内的钟楼有大钟四座，逢周末礼拜及宗教节日会鸣响。那

瞅，外墙上烙下一些模糊的字迹，仍然可以看出是某个特

平实而温柔的钟鸣声，是岛城居民最柔软的慰藉。双塔塔

殊时期的标语口号，年轻的人早已不住这里，偌大的院子

顶原先以拜占庭式圆顶设计，同样因资金原因改为了八

被留守的青岛老人们种满了菜，一个老头提着水管在浇灌

面攒顶。塔顶两个 4.5 米高的十字架，在 1960 年代，被群情

他的紫苏，嘴里嘟嘟囔囔些什么。

激愤的人们在此起彼伏的叫嚷声中从 60 米的高空轰然推

当我绕着整个德式建筑群区域走过一圈后，最后又

下。时隔 20 年后，当宗教活动重新开放，人们才在不远处

回到了胶澳总督府，那时已经是夕阳西下，一对父子在总 2017.8.10 33

督府门前长阶的平台上打起了羽毛球，小男孩儿不停丢

胜地。因而若要探访里院，另一处怕是更值得青睐。由圣

球，却没有半点懊恼，不过是跑一小段路把球捡回来重新

弥爱尔教堂沿德县路、安徽路一路向北，很快便会迎来一

发球，他的父亲用温柔的目光注视着他。在庄重而朴实的

条曲缓深长的坡道——黄岛路，老青岛最著名的市场街

德式建筑前，那些生活中的稀松平常像是被赋予了某种超

之一，有着因年深日久的磨砺而显得油腻的马牙石路面。

越日常的仪式感。

路边街市上散发出的五颜六色的灯光在泛着油光般的地 面上反射，再略带慵懒地散开，周遭的一切似乎因这份略 带颓废的市井气得以以慢镜头的方式徐徐展开。就在这 马牙石的路面上，一道拱门通往一座著名的里院——平康

如今在平康五里居住的多是在 周围经营小买卖的外地移民，他们像百年前 第一批来到青岛的移民一般， 企望在这座“曙光之城”找到未来。

五里。这座里院与劈柴院相比，虽同样门庭若市，却更多 是因为“去不得”。 这座建国前青岛首屈一指的“窑子”， 即使你不知道它的身世，也能凭着置身室内单纯的建筑体 验，对它的身世浮想联翩。 建筑整体为四边形，但因位于道路交汇处，而呈现不 规则状。入口设在内院最开阔的位置，院落深处的尺度很 小，逐渐收紧的内院自一入院门便给人一种强烈的围合 感，好似整座院子都压过来了一般。二到四层的房间通过 回廊在面朝内院的方向设置入口，回廊上伫立着鳞次栉比

与欧人区略显奢侈的德式建筑不同，相邻的华人区 却显得有些水深火热，如果你想探寻德式建筑的另外一种

迷。庭院中两座双跑楼梯通过回廊连接所有房间，形成完

风貌，不妨去青岛里院看看。

整的、由室外到半开放回廊再到室内的空间体验。

殖民地建设初期，殖民者在城市规划中划分出了欧人

花生旅行 怎么去？ 去程时可以搭乘地铁 3 号线在青岛站下， 回程时可以行车沿海岸线走。 在哪里吃？ 中山路一号的老德式建筑现在是德国 餐厅中山路一号俱乐部，可以吃正餐， 还可以喝下午茶，人均 180 元左右； 这一代还遍布大大小小的餐馆， 几乎每一间餐馆都有海鲜卖。 参观建筑是免费的吗? 进入圣弥爱尔教堂参观对游客收取 10 元 门票；基督教堂则可以免费参观，建议 傍晚时去能听到教众唱诗；胶澳总督府 则不对外开放，但可以在沂水路路口 一窥它的庄严宏大。 航班信息 山东航空、青岛航空，每日各大城市数班 航班飞往青岛

的红漆斜撑式廊架，只是红漆斑驳早已没了当年的纸醉金

如今的平康五里，本土居民已悉数迁出，现在居住的，

区与华人区。建造规范上的差异，也使得两地在建筑类型

多是在周围市场经营小买卖的外地移民。他们像百年前

和居住环境中产生了鸿沟。尽管这样的区分在后来因城

第一批来到青岛的移民一般，企望在这座“曙光之城”里

市发展和人口膨胀而废止，却仍对各区域内的建筑形态形

找到所期盼的未来。因年久失修，整座里院犹如颓垣废址，

成了不可磨灭的影响。大量的华人从原本的居住地迁居

杂草丛生，岌岌可危。走廊和院落中堆满杂物，那些破败

到位于欧人区西部和东北部的台西镇、台东镇，以及稍远

的房间里传来的孩子嬉闹声叫嚷声，这些平凡而渺小的日

一些的大鲍岛华人区。与此同时，来自中国各地的新移民

常，也给这座建筑早已香消玉殒的往日浮华画上了一个平

带着对西方文化的好奇与热情涌入了这座殖民城市。有

静的句号。

限土地上人口的急速膨胀不单单带来了更为密集的路网，

当城市的中心随着行政中心的迁移而转移到更远的

也催生出独特的建筑类型。在殖民文化的影响下，在一种

东部地带，历史的痕迹在某个时刻以它们已有的样子得以

对待中国文化较为宽容的氛围中，里院，这种融汇东西方

栖居。但无论青岛的面貌如何日新月异，这些德式老建筑

文化的新型建筑形式孕育而生。

都在丰盈的水汽中滋养着这座城市的文化肌理。气氛是

大概没有人会想到，率先提出这种折中式建筑的阿尔 弗雷德 · 希姆森（Alfred Siemssen）竟是一名来自德国汉

记忆的产物，而正是这些建筑提供着关于这座城市记忆的 线索，塑造着它的氛围。

堡的商人。受到在上海的生活经历的影响，在参与大鲍岛 华人房屋的建设时，希姆森渴望通过一种“华洋折中”的 方式来解决青岛的华人居住问题。完整的方形街区被两 至三层的建筑围合起来，形成广阔的内院，作为社区生活 的空间。 建筑一层进行商业活动，二层以上作为住宅。东 西方的巧思在这里交融，里院，也成了青岛老建筑中最为 市井的代表。 青岛的里院中，劈柴院最为著名，但这个曾让老青岛

对页右上图 从邮电博物馆 4 楼的圆形 右中图 基督福音堂体型玲珑 彩绘窗看出去。 右下图 基督福音堂内部景观。 精致。

的饕客趋之若鹜的去处, 也像北京的南锣鼓巷、成都的宽

左下图 在一栋破旧的德式居民建筑前，

窄巷子一般，经历了令人尴尬的商业化开发而演变成游客

建筑中最为市井的代表 ——里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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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老人在浇灌他种的菜。左上图 青岛德式

Architecture | 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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冈仁波齐 在召唤

Afar | 坐标

关于冈仁波齐，印度教徒说 它是湿婆的居所，佛教徒说他们的 三个主要菩萨住在那里， 耆那教徒说其开山祖师于此得道。 千百年来，这座海拔 6721 米的 巍然高峰接受着来自 任何层面和维度的解读， 更吸引着旅人不远万里、前赴后继。

MOUNT KAILASH IS CALLING 撰文 尼佬 摄影 王小树 编辑 李楠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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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不是世界和人类的工程师，谁又能堪当此任？ 车流终于动了，我们继续一路向西。这也是冈仁波齐 转山的最好年份，据说在马年转一圈的功德，抵得上平时 转 12 圈，碰巧又是我的本命年。不过我的心思，却全在想看 看在这最殊胜的年份里，来朝圣的到底都是些何方神圣。 我们在日喀则停留了一晚，住的是萨迦寺的宾馆，却 没时间去萨迦寺。紧接着又赶到停电又没热水的萨嘎县， 勉强将就一夜后，在第三天的下午抵达了塔尔钦。小镇可 谓今非昔比，四星级的喜马拉雅大酒店刚刚落成，正在试 营业中。这一整车经历了三天颠簸和破旧旅馆的贵客，终 于如释重负，瘫倒在这片干涸之地上唯一的按摩浴缸里。 我和另外两个向导被安排住在青年旅舍。走上屋顶， 夕阳即将消失，神山在后，圣湖在前，蓝色的天际线渐渐 变得灰暗，雪花从高高的通信塔尖一片片打下来，转瞬即 逝。这是冈仁波齐的10月初雪，微弱得留不下一丁点痕迹。 晚餐也换了花样，不再是川菜，吃上了小鸡炖蘑菇配 花卷的东北菜。西藏的这些外来餐馆不再是四川人和青 海回民的天下，东北人乃至丽江人的饭店一天天增多。酒 至一半，忽然发现我们的司机和警察（西藏的旅游中巴需 配置一名警察）都没有出现。 “他们已经去转山了，明天下午就能回来。 ”一个向导说。 没想到这句话激起了童子军们的好胜心，几个人决 车流在羊卓雍错慢慢停滞下来，看不出丝毫移动的

定当晚就出发。跟他们一起走的，还有组织这趟转山的旅

迹象，我们被困在了湖边。这是一个去冈仁波齐转山的定

行社头儿，以及在团中备受尊敬的一位老大哥和他太太。

制旅行团，团员多来自上海和杭州，大都有国内两个著名

其余的人还是决定老老实实等到明天，再去面对如同天门

并 且 参 与 撰 写 了《孤 独

商学院EMBA 的背景，曾经一起去过不少地方，看起来就

般雄奇的卓玛拉垭口。

“中国系列”丛书。 星球》

像是一群活泼的高龄童子军。

尼佬 资深撰稿人和徒步旅行者，

在拉萨时，我负责给这个转山旅行团讲喜马拉雅户外

在景区工作的一个朋友告诉我。奇怪的是，我一个印度人

讲藏传佛教的基本义理。而这似乎不太必要，从他们的言

都没见到。刚开始以为他们因为没有汉人和藏人的生肖，

谈中，我得知大部分人都有师父，算是普遍意义上的佛家

自然也不在乎这马年福报 12 倍的功利奖赏。后来才知道，

子弟。一帮汉人去冈仁波齐，徒步的含义要大过朝圣，但既

原来印度人来的时间，基本集中在 6 月到 9 月，在那之前和 之后，他们必经的边境垭口就要关闭。此外，从德里出发的

随他们一起去的我，名义上是导师，实则半个向导——

印度香客团至少得每人 20 万卢比起（约合 2.1 万人民币），

尽管此前从未去过冈仁波齐。他们倒也不在意，大概是因

这相当于白领职员一整年的收入，并不是个容易做的决定。

为一来还安排了另外两位向导，二来这帮家伙中有能人， 去过河西走廊，在戈壁滩上越野跑。冈仁波齐及其脚下的

一名喇嘛。对页 转山途中的风景。

过对他们来说，能死在冈仁波齐，也算得上求仁得仁了吧。”

徒步的知识，同时还有寺院来的一位博学的格西，给他们

然多少学了点佛法，总归要比普通的旅行团多些加持罢。

上页 经幡掩映下的冈仁波齐。 本页 塔蕃寺的

“每年都有人死，尤其是那些从平地来的印度香客。不

我们在日出前出发，阳光照下来的时候，正好走到第 一个朝拜点。经幡正对着冈仁波齐，像是拙劣刀工刻出的

圣湖玛旁雍错，在他们看来，就是个有点名气的所在。所谓

冰淇淋桃子，因为清晨的微光，幽幽地泛出一点点绯色。

的宇宙中心，究竟上还是对藏人和印度信徒而言的。

我与摄影师还有她的朋友走在前头，他们也从上海来，并

能成为喜马拉雅沿线所有神祗信仰者眼中的宇宙中

不属于“商学院校友团”，倒像是围观的外人。走过检查

心，这与冈仁波齐的地理位置不无关系。印度河、恒河支

站的安检大门，便是冈仁波齐西侧漫长的河谷道。转山的

流，以及雅鲁藏布江 - 布拉马普特拉河（Brahmaputra）

人没有我想象的多，大概跟控制边防通行证的发放有关，

都发源于此，而这三条大河养育了整个青藏高原和印度次

但还是有远至康区的藏人前来朝圣。

大陆最多的人民，也哺育了世界最早的文明。如果冈仁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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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因为在云南山地长大，跑惯了高海拔山路的我，

Afar | 坐标

脚程越来越快，渐渐地就拉远了和队友们的距离。时不时

临，其实不过是疲劳、呼吸不畅与寒冷带来的幻觉。我休息

的，还需要在路边的帐篷茶馆停下，喝杯甜茶，等他们跟

了数次，在离垭口眼看只有 200 米的地方，终于忍不住蹲下

上来。而往往要在走过了上百个千姿百态的藏人之后，才

来。路过的几名藏族妇人要给我藏药，我摇摇头婉言谢绝，

能看到队友们摇摇晃晃的身影。

她们的队伍里可能也有人需要。即使是久居雪域的藏人，

藏人是不疾不徐的，你没有觉得他们很快，而且他们 见到每个经幡和佛塔还要停下来跪拜。可他们常常就这

也有在海拔五六千米的地方突发高山症的危险。 垭口背后是巨大的滑坡，我迅速地往低处奔去，几乎

样匀速地遥遥而去，仿佛行走在宽阔笔直的拉萨大街上。

是滑雪般的速度。一个半小时后，终于落到人间，平坦的

也是直到旅行结束之后，我才惊觉，我们住的四星级大饭

大道和茶馆都在眼前了。躺在茶馆旁晒太阳，看队友们一

店、青年旅舍和部队的毡房，几乎都没有藏人住。这些从

个接一个地下来，甚至那个一直闷头走最慢、走最后的女

千山万水外的四川、青海和云南行了万里路来的藏人，自

队友，也在两个藏人的搀扶下平安抵达。

有他们在路上的一个个帐篷，那里边的酥油茶和牦牛粪燃 烧的温暖，才是朝圣者抱团的地方。

手机有信号了，传来了先遣部队的消息。他们的确一 天前就回到了塔尔钦，但那位老大哥的太太却在翻越垭口

我们在午后 4 点抵达了当天的宿营地，离止热寺不远

前就已昏厥。而曾夸口随时可调派直升机实施救援的旅行

的武警部队第 5 号点。用塑胶板搭建的简易房里也是冷飕

社老板，实际上无法与山下的人取得任何联络，于是不得

飕的，总比外面强，至少没有风。团员们疲惫不堪地躺下了，

不和老大哥一道，踉踉跄跄地扛着他昏厥的太太，冒险跨

我独自往营地的后山走去。很少有人意识到这里是徒步可

过垭口，去到低处后再找人叫车把她带走，最终有惊无险。

达、距冈仁波齐最近的地方之一。绕过两堆经幡，沿着溪流

我们在离冈仁波齐 最近的地方， 有一阵子确实活得 像动物庄园，彼此间 为了最后一瓶 热开水而明争暗斗， 但在滑下山后， 又迅速地披上 镇定和骄矜的外衣。

是的，我们的旅行团曾经滑出轨道，但终究没有大碍，

旁的小路一直往上，天越来越暗，冈仁波齐却越来越晶莹。

带着每个旅行团都会有的千疮百孔，回到了塔尔钦，回到

日光将尽，一缕金色偷偷扫过冈仁波齐的额头，天地的蓝

了拉萨。说到底，每个旅行团都是一群力求自保的散兵游

逐渐深沉。冰川就在 500 米外，但我明白不能再继续了。

勇，矜持又傲慢，在失去了手机信号后，在严酷的自然环

次日早上的攀垭口，仿佛是真正的朝圣了。凌晨 5 点的

境中，真正的自我便开始淋漓尽致地坦露无遗，哪怕正身

黑夜里，点点光亮已经遥遥地在山中闪动，那是朝圣者的

处圣域。我们在离冈仁波齐最近的地方，有一阵子确实活

灯与火。我们必须在 4 小时内爬上 1000 米的高差，抵达海

得像动物庄园，彼此间为了最后一瓶热开水而明争暗斗，

拔 5680 米的卓玛拉垭口。旅程中极少出现的圣徒感终于来

但在滑下山后，又迅速地披上镇定和骄矜的外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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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生旅行 5月至10月中旬都适合去冈仁波齐转山， 可在拉萨的旅行社咨询。

Shakti Himalaya 电话：91－124－4563899 网址：shaktihimalaya.com 推荐：可量身定制在印度拉达克的户外 旅行，住在经过改造的藏民家中，配备 私人向导、厨师、司机和背夫，并安排深入 当地的文化和户外活动。 航班信息 西藏航空，北京/上海/成都/重庆/杭州/ 深圳/长沙/昆明-拉萨

本页 从克什米尔到拉达克的路，既漫长又危险。 对页 在塔尔钦打零工的藏族小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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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far | 坐标

而 机 会 却 突 然 降 临。一 家 旅 行 社 愿 意 带 我 们 去 班 公 错 （Pangong Tso）一日游，只是得多给他们一些办证的溢 价。一日游刚刚好，想停留一宿，住宿的证件登记就成了 问题，尽管湖边并无正经酒店，仅一片帐篷旅舍而已。 班公错的水和天与从拉萨到冈仁波齐路上的那些高原 湖泊并无两样，都是一般的晶莹透蓝。从列城出发，开车来 回得 8 个小时。从前，拉萨往来列城走的大多也是这条路， 那个海拔 5360 米的羌垭口（Chang La），就算是尊贵的大

这就是去冈仁波齐 最近的路呀， 多少神魔、多少凡人， 曾在这茫茫雪域中 往来，到了讲究 现代和全球化的 20 世纪，反倒就此 割裂了，真叫人喟叹。

人们相信，对冈仁波齐的朝圣旅行在 3000 多年前就开

活佛也得亲自翻越。过了垭口，列城金黄的树林便不见踪

始了。对那时的印度朝圣者来说，最方便的通路是沿着印

影，只有砂石地上小动物忽而出没的身影。除去驻兵，沿途

度河河谷，一路从克什米尔进入西藏西部。据说，正是那些

的房舍和居民衣着更近西藏，毕竟从湖边再开 14 公里，就

选择此道去冈仁波齐朝圣的次大陆早期佛陀的追随者，一

到了中印两国的实际控制线，而冈仁波齐就在那之后。

路把佛法的种子播进了印度河谷，让在喜马拉雅山间放牧

这就是去冈仁波齐最近的路呀，多少神魔、多少凡人，

的蛮夷慢慢地皈依佛法，并最终形成了西藏文化的一个根

曾在这茫茫雪域中往来，到了讲究现代和全球化的 20 世

。与此同时，这也是旧世界的一 据地——拉达克（Ladakh）

纪，反倒就此割裂了，真叫人喟叹。

条重要贸易商道。至少在1949年以前，拉萨与喀什的贸易往 来，就是通过阿里－拉达克－克什米尔－新疆的路线进行

并不仅限拉达克一处，在印度的喜马拉雅地区，通往 冈仁波齐的传统通道还有喜马偕尔邦的斯皮提（Spiti），

的。1950 年代以后，道路关闭，商人和朝圣者失去了从拉达

那儿的风土与阿里几乎没什么差别。我在路上听到妇人

克首府列城（Leh）前往冈仁波齐的机会，至今已将近 70 年。

训斥、男人打电话时的语感，甚至跟在拉萨和日喀则的一

直到 1992 年，中国和印度才开始协商重启朝圣者通

模一样。而且“扎西德勒”在此通用，会得到正常的热情

道。那一年开放的是印度西部的里普列克山口（Lipulekh

反应，而更北边的拉达克人听到这句话则会一愣，他们把

Pass），就是我们的强拉山口。它位于中印尼三国交界，需

自己和西藏还是分得很清的。

要徒步穿越 5334 米的垭口，继而进入西藏普兰县。一个典

事实上，斯皮提与西藏札达县只隔着几座山，直线

型的印度朝圣团往往会先转玛旁雍错，歇上一、两晚，然后

距离不过几十公里，在古格王朝时期，两地都匍匐于其脚

再花两天半的时间转冈仁波齐。很多人骑马，毕竟，对生

下。后来，拉达克王国摧毁了古格王国，斯皮提成了拉达

活在海拔低于 200 米处的大多数印度人来说，冈仁波齐那

克的领地，继而又被锡克教徒和克什米尔人征服。它如此

5680 米的卓玛拉垭口绝对是毋庸置疑的天堑了。

特别，以致西方藏学的开山人物朱塞佩 · 图齐（Giuseppe

2015 年，中国决定开放第二个口岸给印度朝圣者，这 就是位于我国西藏亚东县与印度锡金邦交界的乃堆拉山口 。称得上仁慈，相对强拉山口，乃堆拉山口的海 （Nathu La）

Tucci）和英印总督乔治 · 寇松（George Curzon）都以斯 皮提为起点，展开对喜马拉雅佛教地区的探索。 对我而言，斯皮提的重要意义更在于这儿是全印度

拔不过 4310 米，能让印度朝圣团节省起码 3 天。一个惊人的

唯一能让中国人申请到边境通行证的地方。但很不凑巧，

事实是，从德里去冈仁波齐朝圣，所需的路程竟然比从拉萨

在每个月的第二个星期六，负责发放边境通行证的部门会

出发还近。如果通过强拉山口，整个旅程约 854 公里，只是由

关张休息。事先不知情的我刚好撞上了这个日期，只好对

于在到达普兰县前，在印度和尼泊尔的地盘里都要徒步，所

着边境之外的冈仁波齐望洋兴叹。

以来回才需要 19 天。尽管通过乃堆拉山口会是超过 3000 公 里的旅程，但大部分时候都可以乘坐汽车，倒也省时不少。

离开前，我去了边境附近的塔蕃寺（Tabo Gompa）， 它是一生三次往返于天竺和藏地之间的翻译大师仁钦桑

同为西藏当年的藩属地，拉达克很早开始就是连接

布在公元 10 世纪建立的。许是鲜少中国访客，守庙的僧人

西藏和克什米尔乃至旁遮普地区的贸易枢纽。只是这路

尤为热情地给我连开了三座古殿的大门。而我被墙上的

途艰难又凌乱，即使在已通公路的今天，从海拔 2000 米

壁画震住不能移动，那些披着长袍围绕在佛陀悉达多身边

左右的克什米尔到海拔 3000 多米的拉达克，依然是常有

的女子，像是直接从拜占庭壁画里耶稣的餐桌旁走过来

砂石滚滚而下的崖边土路。手拉着车窗把手，一路上摇摇

的一般——千年前的世界，并未如现在这般壁垒分明。希

晃晃，叫人想起百年前那些骑马来的人傍晚在河畔搭帐篷

望会有那么一天，无论从哪个方向、哪条路去往冈仁波齐，

过夜，早上却发现自己泡在冰冷河水里的陈年往事。 徜徉在列城街头，本以为无法进入那些边境地带，

不管是朝圣、经商、考古、探险，抑或仅仅只是徒步，边界 都不再成为人们的阻隔，因为冈仁波齐就在那里。 2017.8.10 41

爱尔兰灯塔之光长明 KEEPING THE FIRE OF IRISH LIGHTHOUSES ALIVE

建造灯塔的黄金年代早已经过去， 但留下的是如画的风景和动人的故事， 让近代爱尔兰历史变得栩栩如生。 撰文 Jessica Colley Clarke 摄影 Andy Haslam 编辑 刘帅

42 THE NEW YORK TIMES TRAVEL MAGAZINE 新视线

Pursuits | 寻迹

2017.8.10 43

如 果 想 要 去 参 观 位 于 西 爱 尔 兰 梅 奥 郡（County

Jessica Colley Clarke

黄金年代是 19 世纪中期；从 19 世纪 30 年代到 60 年代，40

Mayo）克莱尔岛（Clare Island）上的那座灯塔，那么你

多座灯塔拔地而起。在长达一个世纪的时间里，它们蓬勃

主要从美食美酒或

需要沿着石头小径，经过绵羊咀嚼过的潮湿草地，顺着弯

发展风光无两。

艺术文化角度撰写

道，走过两旁开满灯笼海棠的甬道，爬上岛北边的悬崖。

旅行家、 自由撰稿人，

《WSJ》 旅行文章，常为 《AFAR》等杂志供稿。

然而，随着科技的进步，自动化也在日益普及。1997

之后，你继续前进，直到抵达灯塔下方，用你的钥匙打开

年，都柏林郡霍斯黑德（Howth Head）的贝利（Baily）

门锁，把你的派克大衣挂在门上，然后在泥煤壁炉边找个

成为最后一个实现自动化的灯塔。

位子坐下来。也许附近会有人帮你点上一杯饮料，而一杯 加了奎宁水的冰镇杜松子酒和壁炉火焰所给予的温暖，就

随 着 2015 年 旅 游 线 路“爱 尔 兰 灯 塔 之 旅（the Great Lighthouses of Ireland）”的推出，这些具有历史价值的地

是这趟漫长徒步旅行的回馈。

标性建筑再次焕发新生。这条旅游线路一共包括 12 座独具

克莱尔岛上的灯塔兴建于 1806 年，坐落于这座小岛

特色的灯塔。例如，距离都柏林以南 45 分钟车程的Wicklow

的北部边缘，距离大西洋海平面 118 米。直到 1965 年被停

Head 灯塔，其内有一间公寓，带有 2 间卧室和一个厨房。而

止使用之前，这座灯塔对附近海上航运安全起到了非常重

人们需要攀爬 109 级台阶才能抵达厨房。塔内八角形的房间

要的作用。

拥有拱形的窗户，从这里可以眺望浩瀚的海面。

爱尔兰是一个岛国，在全球卫星定位系统面世之前，

或者你可以考虑租下之前管理科克郡加里角灯塔的

沿着遍布礁石的海岸线，各种灯塔在船只安全行驶方面

员工宿舍，你不仅可以将这里作为一个风景如画的基地，

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在爱尔兰，全国大肆兴建灯塔的

漫步于海岸之滨，观赏海豚嬉戏，还可以去看看灯塔管理

44 THE NEW YORK TIMES TRAVEL MAGAZINE 新视线

Pursuits | 寻迹

员曾待过的有利位置。1915 年，他们亲眼见证了路西塔尼 亚号（Lusitania）豪华游轮的沉没。 “我曾经习以为常的生活如今已经成为历史。”66 岁 的Gerald Butler 这样说道，他曾在爱尔兰做了 21 年的灯 塔管理员。Butler 先生出身于一个灯塔管理员世家，家中

在入驻客房之前，向导首先带着我们参观了灯塔。沿 。的全海景， 着旋转楼梯爬上灯塔后，跃入我们眼帘的是 360 在这里，可以俯瞰垂直入海的悬崖峭壁、波涛汹涌的开阔 水域，以及与这里相毗邻的阿基尔岛（Achill Island）。 我们的向导打开了一个舱门，爬过这扇舱门就来到

共有 15 个孩子，他的父亲和祖父都曾守护过灯塔。现在，

了一个窄窄的阳台。在我站稳之前，疾风已经开始在我耳

他是加里角灯塔的值班守护人员，负责保养维护工作。这

边呼啸。灯塔位于悬崖的顶端，是整个岛上暴露在最外侧

里也是他年轻时曾工作过的地方。

的位置之一。当时，我一手抓住栏杆，另一只手扶着帽子，

“随着时间的流逝，人们开始觉得好奇，”Butler 先 “他们想知道在灯塔里长大是一种怎样的经历。 生介绍说， 他们想要了解我们吃什么，了解那些可怕的风暴。他们渴 望知道各种细节。” 作为一个嫁给了爱尔兰男人的纽约人，我常常有机会 去爱尔兰旅行。我俩有一个约定 ：每次去都柏林旅行时，

海鸟从我头上悠然滑过，岛上的山峰则被郁郁寡欢的云彩 挡在了身后。 在晚餐前一个小时，我们在Jackie O’Grady 房间中

在爱尔兰，全国 大肆兴建灯塔的 黄金年代是 19 世纪 中期 ；从 19 世纪 30 年代到 60 年代， 40 多座灯塔 拔地而起。

安顿了下来，这是以一位克莱尔岛当地人命名的房间，他 是 1963 年到 1965 年间最后一任灯塔管理员。房间里有个 烧煤泥的黑色火炉，让人从潮湿寒冷的海边走一趟回来之

上页 爱尔兰科克郡的加里角灯塔。 对页 克莱尔岛灯塔位于梅奥郡外的克鲁湾。 本页 多尼戈尔郡法纳德半岛的美景。

我们都要离开这座城市，去全新的地方游玩。 这个夏天，我曾梦想有机会依次去爱尔兰 4 个海岸上 的灯塔，并在塔内小住。但我计划得太晚了，Wicklow

Head 和加里角都已经被别人预定了。这里要说一下，因 为灯塔里能提供的空间有限，所以要尽早预订。 因为我嫁入了爱尔兰家族的缘故，我们常常有机会 去参观一些鲜为人知的墓地和僻静的小城镇，而在大多 数的旅游地图上通常都很难找到这些地方。但在这次的 旅行中，梅奥郡和多尼戈尔郡（Donegal）灯塔将会指引 我们的行程。我不仅希望看到如画的风景，更希望遇到像

Butler 先生那样的人，因为正是他们让现代爱尔兰这段历 史重新焕发生机。

Roonagh 码头提供的轮渡服务，让游人可以在 20 分 钟之内，就从梅奥郡克鲁湾(Clew Bay) 直达克莱尔岛。 当我们在码头上把车停好之后，我丈夫Peter 和我一起爬 上了轮渡上层的甲板，船缓缓地驶向小岛。 在遭遇饥荒之前，这座岛上的常住人口为 1700 人，但 到了现在，全年的居住人数大概只有 150 人。岛上的小学 有 12 名学生，整个小岛上没有一名警察。除此以外，这个 小岛也是爱尔兰 16 世纪时的海盗皇后，著名的葛瑞丝 · 奥 玛利（Grace O’Malley）的家乡。 如今，这个安静的地方可以让人悠闲地在海边漫步， 观察各种海鸟，以及品尝美味海鲜。只有寥寥几位游客与 我们一起登上了这座小岛，他们的外形都好像运动健将， 带着自行车上了轮渡。 在这里，每个人都显得不紧不慢。当我们在等待岛上 孤寂的出租车将我们送到灯塔的时候，我们甚至有足够的 时间，坐在社区中心的酒吧里，安安静静地喝了一杯健力 士黑啤酒（Guinness），完事后还能用长草去喂那匹在栅 栏边溜达的马。 2017.8.10 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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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场风暴把你 从梦中吵醒后， 你就有大量的时间 来回忆那些用来描述 风的不同词汇。

后，可以好好地暖暖手脚。 在O’Grady 先生于 2008 年出版的回忆录《前往灯塔

那个晚上，我睡得非常香甜，没有受到任何惊扰。但

（The Green Road to the Lighthouse）中， 的绿色之路》

随后的晚上，当我丈夫正在呼呼大睡时，呼啸的狂风让我

他惟妙惟地描写了作为一名灯塔管理员所感受到的那种

正好有机会来窥见灯塔管理员的生活。

令人毛骨悚然的自然力量。

当一场风暴把你从梦中吵醒后，你就有大量的时间

“在天气恶劣时，我们便会静静待在安全的灯塔中，”

来回忆那些用来描述风的不同词汇，去思考在如此反复无

他这样写道，“入迷地看着惊涛骇浪拍打着小岛的西部，

常的自然气候中，在大西洋海岸边定居的人们会感到多么

大西洋的浪花正在进行它们声势浩大的首次登陆，尽情释

地无能为力。

放它们在穿越广阔海面时所积累的全部能量。”

回 到 大 陆 之 后，我 们 一 路 向 北，前 往 多 尼 戈 尔 郡。

O’Grady 先生退休几十年后的今天，我们端着一杯

法 纳 德 角 灯 塔 与 科 克 郡（County Cork）的 法 司 特 耐

酒坐在火炉旁边，开始度过在这里的晚上。我们和其他 5

特 岩 石 灯 塔（Fastnet Rock）一 样，都 是 爱 尔 兰 风 景 最

间客房的客人一起，围坐在同一张餐桌旁 ；餐巾架上刻着 每间客房的名称，以此来确定客人的座位。整个晚餐一共

为 秀 美 的 灯 塔 之 一。该 灯 塔 位 于 多 尼 戈 尔 郡 盖 尔 语 区 （Gaeltacht），也就是爱尔兰语区。

供应了六道菜肴，客人们用各种不同语言愉快地交谈，随

就在 2016 年 4 月的时候，灯塔将之前管理员住宿的

着一瓶瓶红酒被打开，所有人都感觉越来越放松，欢声笑

区域改造成了 3 间自助式公寓。不同于克莱尔岛灯塔，法

语也不绝于耳。 本页在克莱尔岛和梅奥郡之间往返的

晚餐之后，还可以到火炉旁边享用咖啡和花色小蛋

渡轮。对页 多尼戈尔郡的 法纳德角灯塔仍然在运行。

他们就会帮你点燃房内的壁炉。

糕。如果你向工作人员提出要求，在你回到自己的房间前，

纳德角灯塔依然还在工作，每晚灯塔的光芒都会照亮整 个海岸。 在这段旅程中，有一位以爱尔兰语为母语的人与我们

花生旅行 克莱尔岛灯塔 双人入住，最低房价为400欧元，约人民币 2922元，包括早餐和一顿丰盛的有六道 正式餐点的晚餐；季节性开放，每年3月1日 才开始营业；仅限16岁及以上的游客入住。 网址：clareislandlighthouse.com 法纳德角灯塔 每晚最低房价118 欧元，约人民币 902元。最少需要入住两晚；塔内配备 厨房，可自己做饭。 网址：fanadlighthouse.com 威克洛角灯塔 每晚最低房价225欧元，约人民币1720元。 最少入住3晚；塔内配备厨房，可自己做饭。 网址：irishlandmark.com/property/

wicklow-head-lighthouse 加里角灯塔 每晚最低房价185欧元，约人民币 1414元。最少入住三晚。 网址：irishlandmark.com/property/

galley-head-lightkeepers-house-1 航班信息 中国目前没有直飞爱尔兰的航班，可选择 海南航空直飞曼彻斯特，再中转 Flybe 航空的航班直抵爱尔兰的梅奥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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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页左上图 法纳德角灯塔中的螺旋式楼梯。 右上图 一位法纳德角灯塔管理员制作装在瓶中的船只模型 右下图 克莱尔岛灯塔主塔楼中 来消磨在灯塔中的时光。 通往室外走道的主舱门。左下图 从克莱尔岛灯塔主塔楼 本页 克莱尔岛灯塔及克鲁湾。 室外走道望出去的景色。

同行，他就是我的公公Gerry。当我们一行三人穿过斯莱 戈郡（County Sligo）时，云层非常低，以至于连爱尔兰 诗人叶芝在诗集中曾提到过的那座久负盛名的本布尔本 山（Ben Bulben）也完全消失在云层之中。随着我们继续 深入北部，沿路出现了越来越多仅标有爱尔兰语的路牌。 我们沿路而下，朝着一块露出地面的岩层走去，那就 是悬崖边灯塔所在的位置。这条蜿蜒曲折的小路位于布 满碎石、长满青苔的农田之间，看上去仿佛会一直通向大 海，但结果却在灯塔门前戛然而止。这是个捕鱼业发达的 地区，也是观赏野生动物的好去处，有人曾在这片海域看 到过虎鲸的身影。 我们预订的小屋拥有两间卧室、一个壁炉，还有一个 猫脚浴缸。当安顿好之后，我们走到了附近的灯塔小酒馆 （Lighthouse Tavern）。虽然天色还早，但酒馆的厨房却 已关闭。在夏季，爱尔兰很多餐馆往往在天黑前就会关闭

模型到下棋等各种业余爱好。

自己的厨房，而这家酒馆厨房的营业时间已经够长的了。

当我们在都柏林一起喝茶小聚的时候， Michael 笑

而当时最近的餐馆，也在几公里之外，看起来我们似

着重复我之前问他的问题，“我是否曾和他一起去工作

乎只能把健力士黑啤酒当做晚餐了。然而，在爱尔兰，你

过？”他接着回答说，“我从未曾要求和他一起去工作，

时常会发现，只要运气足够好，再加上一点点耐心，你就

他只是对我说，‘你来负责这座灯塔！’”这座灯塔能够

能充分感受到这个国度的热情好客。当酒馆老板稍微空

提供足够的光亮，让人们可以在夜晚捕鱼或检查诱捕龙

闲点时，她就去厨房特意为我们做了火腿奶酪三明治，让

虾的笼子。

我们可以就着啤酒一起吃。

Michael 强调说，即使是强大的灯塔也有其局限性，

在等待三明治时，我提到自己对灯塔管理员的生活

“最可怕的便是浓雾弥漫的时候，当你环顾四周，你只能

感到非常好奇，很想好好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我公公拿

看到一堵巨大的灰墙，似乎随时都会有一艘大船破雾而

出他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在短暂的交谈之后，我的

出，直冲你而来。”

预感得到了证实：在爱尔兰，世界是如此之小，Gerry 的

当我们离开酒馆返回灯塔时，就经历了 Michael 所

姐夫不仅是一名灯塔管理员的儿子，而且还在法纳德角灯

描述的那种海岸黑暗。走在路上时，我甚至看不见自己的

塔中度过了自己 12 年的青春岁月。

双脚碰触到地面。这座灯塔点亮这片海岸的时间只有短

生于 1944 年的Michael Boyle，曾经和他的 5 个兄弟 姐妹一起，居住在法纳德角灯塔中。从 1951 年到 1967 年间， 正是在这里，他同样名为Michael Boyle 的父亲，担任灯 塔管理员长达十几年。 当时，他们家中所有成员都需要参与从挤牛奶到照

最可怕的便是浓雾 弥漫的时候，当你 环顾四周，只能看到 一堵巨大的灰墙， 似乎随时都会有 一艘大船破雾而出， 直冲你而来。

短半秒钟，随后，在长达两秒的时间里，黑暗再次笼罩这 片海域。 我聆听着我丈夫和他父亲讨论生活中所面临的包括 癌症、衰老等在内的各种困境，与此同时，灯塔的光芒时 不时照亮我们的脸庞。感觉仿佛这座灯塔希望我能将此

料花园等各种家务劳动。Michael 还能记得，他父亲从来

刻这一幕幕定格在脑海之中，每一次闪烁，就似乎在提醒

不会让自己的双手和头脑闲下来，他有着从制作复杂船舶

我：这是一个值得铭记的时刻。 2017.8.10 49

四王群岛 人迹罕至的 奇迹 之海

在亚洲和大洋洲交汇处的 四王群岛，孕育了 世界上 75% 的珊瑚物种， 潜水爱好者称其为“奇迹之海”。 由于地处偏远，这片免于 现代文明染指的海域， 仍保存着近乎原生态的状态。 撰文 骆仪 摄影 尤泠、骆仪 编辑 刘帅

DISCOVER THE UNDISCOVERED IN RAJA AMPAT 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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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仪 资深媒体人及潜水

《孤独星球》 爱好者，曾是

我想写一个小岛的故事，它当然有名字，不过，后来

“保持它最原始的状态就好。”在岛上出生长大的民 说：

朋友跟我约定保守秘密，以免被纷至沓来的游人毁了它的

宿老板 Roben 说，即使以后赚到更多钱，他也不会把客

宁静。于是，我们叫它“荒岛”。

房装修得很豪华。房间简简单单，大家都到公共区域来

第一批中文作者， 个人背包旅行过 近 40 个国家。

这里海水清澈平静，水中是清晰可见的珊瑚群 ；白

“ 你们去看那边的度假村， 交流，这才是他想要的氛围。

沙滩悠长，热带树林繁茂，荒岛让我一见钟情。当小船缓

客人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没意思。”他也不想建更多客

“这就像是 20 缓靠近荒岛，同船的法国人 Martin 大喊 ：

“我想跟来自不同国家的人交流，就像现 房接待团队客，

年前的泰国！”我们预订的民宿没有修长桥码头，小船驶

在这样。”

到浅水处后，我们就跳进及膝的水中，把行李顶在头上涉 水上岸。 抵达这里之前，我经历了 50 多小时的旅程：红眼航

不 过 我 们 来 这 里 不 是 为 了 挑 战 荒 岛 求 生。荒 岛 不 荒，它隶属于印尼最偏远的西巴布亚州四王群岛（Raja

Ampat），这里是全世界海洋物种最丰富的海域，上千种

班、日间航班、再接一程红眼航班、一趟渡轮，外加睡机场、

鱼类和海洋哺乳类生活在此，更令人震惊的是这里的珊瑚

等飞机、等渡轮的漫长煎熬；而Martin 从欧洲前来的飞行

品种占了全世界 75%，是加勒比海的 10 倍之多。2007 年，

也一点不轻松。此时，一个看起来远离现代社会的原始小

四王群岛 11859 平方公里海域划归海洋保护区。在东南亚

岛、一栋栋棕榈叶搭建的简陋木屋，要比一间奢华度假村

许多热门潜水地，海面停着十多艘船，水下甚至需要排队，

更能治愈我们长途跋涉的身心。

而在四王群岛潜水，仿佛在海洋里的亚马逊雨林徒步，渺

民宿只有 7 间木屋，每间用不同海洋动物命名，我的

小的人类好奇地探索着广阔丰饶的自然世界。

房间是鹰鳐。房间全部没有锁，用木棍充当门栓 ；卫浴

潜入四王群岛有两种方式 ：搭乘复古木帆船，吃住

是公用的，没有热水淋浴，我们要从一个大桶里舀水洗

都在船上，10 天左右潜遍四王群岛精华潜点 ；入住岛上

澡 ；每天仅晚上 6 ~ 12 点供电，当然也没有 WiFi 和空调 ；

度假村或不为外人所知、没有网站，仅能通过短信预订的

厨房没有菜单，每顿只做两三个菜，所有人分着吃。老

民宿潜店，比如荒岛上我们住的这家，每天坐快艇出海。

外们对此甘之如饴，有一对瑞士夫妇已经是第二次来荒

无论是哪种方式，由于客房数量有限、到达这里的交通也

岛，对于民宿设施的些许翻新改进甚至表示不满，他们

不便，所以每年只有几十名潜水员得以触摸这个潜水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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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的“圣杯”。 “魔鬼鱼！”开船去潜点路上，潜导突然大喊。朝水下 张望，有些黑影在移动，因为离水面很近，我们不背气瓶、 戴上面镜就直接扎下水。 水有点浑，啊，这黝黑的洞口是什么？ 魔鬼鱼的大 嘴！ 我差点游进了魔鬼鱼的嘴里！ 它敏捷地掉头向下避 开了我。这是我跟魔鬼鱼（学名 ：蝠鲼）——世界上翼展 最大的鱼的第一次相遇。别担心，这个巨人只吃海水里的

由于客房数量有限、 到达这里的交通也不便， 所以每年只有几十名 潜水员得以触摸这个 潜水世界的“圣杯”。

浮游生物，不吃鱼更不吃人。 潜点。那是一座从海底长出的石笋状珊瑚礁，礁石顶端跟 水面距离 20 多米，水面四周也没有参照物，不熟悉这片 海域的人只能看到汪洋大海一片深蓝，却找不到礁石，潜 点也因此而得名。但本地潜导却总能准确抛锚。潜点有斑 斓的软珊瑚和密集的小鱼群，至于魔鬼鱼什么时候会出 有一次，我埋头看岩石缝隙里的小螃蟹，一抬头，一 只魔鬼鱼从我头顶掠过，它轻盈舒展着宽达 8 米的双翼， 与我的距离不超过 1 米，洁白的腹部有淡淡的斑点，那是 每只魔鬼鱼独一无二的印记。然后，它抬头向上游去，接 近水面时来个漂亮的翻身。魔鬼鱼体型犹如菱形风筝，但 当这只庞然大物遮蔽了你整个天空时，你会瞬间明白风筝

何时去？ 四王群岛适合潜水的季节是冬天旱季， 水温 28℃左右，能见度15-30米， 夏天雨季依然可以下水，但能见度会 有所降低。海域时有急流，不适合 初级潜水员，建议至少累积50潜经验再 前往，并选择靠谱的潜店或船宿机构。 如何预定潜水行程？ 多家中国潜水俱乐部代理四王群岛 船宿行程，复古木帆船的10天船宿 价格为3000~5000美金， “五年级七班”的口碑不错，可通过 其中 微信公众号或淘宝店咨询及预订。

Blue Magic 是距离荒岛最近、最可能看到魔鬼鱼的

现？没有人知道。

花生旅行

上页 在四王群岛到处可见的软珊瑚， 在阳光明媚的正午，和陆地的花园无异。 对页左图 荒岛的晚霞犹如上帝打翻了调料盘。 右图 在荒岛海边嬉戏的欧洲少年和本土少年，

在哪住？ 若选择住在岛上，可选择位于Waig或 Waisai 等小岛的潜水度假村，相对交通 方便且位于四王群岛地区的最佳水域。 四王群岛地区住宿信息：

rajaampatlodges.com

语言不通并未阻止他们打成一片。 本页左图 蝠鲼 是四王群岛常见的动物，每到中午，他们就会 右图 潜店在 游到海面，张开大嘴进食浮游生物。 荒岛架设的栈桥码头，由于耐海水侵蚀的木材 造价昂贵，潜店存了两年的钱才把码头修好。

航班信息 外国游客可从雅加达转机前往索龙。 中国游客可以乘坐印尼航空的航班直达 雅加达，然后转机到达索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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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上的日子如此简单， 吃、住、潜水， 没人想知道外面的 世界发生了什么事。

的比喻太可笑，明白它何以又称“魔鬼鱼”，这是魔王，披 着黑披风巡视海洋的魔王。 有一次，潜了 50 多分钟都没等到魔鬼鱼，我们准备上 船时，两只“魔王”突然出现。 有一次，一排 7 只魔鬼鱼联袂“飞”过，连水面的阳光 都失色了。

须鲨似乎是个例外。 几乎每一潜都能见到须鲨，几乎每次见到它们都在 半开放的洞穴里睡觉。扁平的身体趴在海底，棕黄色的迷 彩纹路跟周围的海草和珊瑚几乎融为一体，嘴巴边缘长着 一圈小树枝状的须。每当潜导把手放在下巴做胡子状，表 示发现了一只须鲨，我们就轻手轻脚凑过去，不打搅它的

而百分百能看到魔鬼鱼的潜点是Manta Point，这是

甜梦。偶尔能看到它游动，摇曳着尾巴像穿着花旗袍的女

魔鬼鱼的“清洁站”，更准确地说是它们的浴室。多条魔

子，然而游不了多远又钻进洞里趴下睡了，堪称是海里的

鬼鱼围绕着一座突起的礁石盘旋，吸引小鱼前来吃掉体表

小树懒。

的死皮或腐烂的创口。魔鬼鱼得到免费清洁服务，小鱼得 以饱餐一顿，这就是海洋里典型的共生关系。潜水员们跪

须鲨是伏击之王，它们通过皮肤颜色让自己隐形，而 胡须和缓缓晃动的尾巴用来引诱猎物，待猎物靠近嘴边，

坐在礁石周围仰望魔鬼鱼“飞”来“飞”去，时间长了就有

即以电光火石的速度吸吞猎物（章鱼、蟹、龙虾、鲈鱼等），

点闷。不期而遇才最令人激动难忘。

然后在胃里慢慢消化 ；对于体积较大的猎物则用强壮的

作 为 海 洋 里 的 物 种 宝 库，四 王 群 岛 拥 有 许 多 奇 特 物 种，其 中 最 惹 人 怜 爱 的 是 须 鲨（Wobbegong Shark，

下巴、尖锐的牙齿将其咬死，用粤语俗话说，真是“扮猪吃 老虎”的高手。不过，须鲨白天睡觉夜间捕食，因此我们

Wobbegong 来自澳洲原住民语言，意味毛茸茸的胡须）。

白天潜水时只能见到一只只酣睡的须鲨。千万别看它在

一听到鲨鱼，有些人会闻之色变，联想到《大白鲨》

睡觉就去摸它，它可能会把你当成是猎物，即使是拉扯它

“鲨 等恐怖电影，其实绝大多数鲨鱼对人类并没有攻击性，

的尾巴，它也能迅速扭头咬你一口——而且，咬住了就不

鱼吃人”是流行文化对鲨鱼的抹黑。不过鲨鱼毕竟是海洋

会轻易松口。

里的顶级猎食者，嗅觉敏锐，捕食凌厉，有王者风范—— 54 THE NEW YORK TIMES TRAVEL MAGAZINE 新视线

岛上的日子如此简单，吃、住、潜水，没人想知道外面

的世界发生了什么事。色彩鲜艳、娇嫩得语言无法形容的

Matin 在，我才感到安心。

软珊瑚、生机勃勃的硬珊瑚，一棵海扇上栖息着近 10 只豆

“我回到西班牙了。”

丁海马，1 米大的刺鳐，暴风眼一样密集的海狼鱼群，遮

“是休假还是永久？”

蔽整个天空的沙丁鱼群……每一次下潜，这片地球上物种

“永久。”

最丰富、最远离人类活动破坏的海域都让我惊叹。潜水之

在荒岛四年后，Matin 终于放弃，回到家乡。由于本

余，你还可以去雨林里寻找天堂鸟，划独木舟，爬上山顶

地政府的保护政策，外国人想在四王群岛地区经营酒店和

眺望明信片般的 潟 湖风光，或者，哪里都不去，每日在沙

潜店，必须跟本地人合作甚至联姻，而印尼其他州的经营

滩上看日落火烧云。

者也会被排斥。群岛这几年来陆续建起多家潜水度假村，

跟船宿每天三四潜的紧凑节奏不同，这里人们大多 每天只潜两次，甚至一次。尽管潜店黑板上写着每潜的集

Matin 说，潜水方面靠谱的没几家。对于时间金贵的游客 来说，选择船宿更省心高效。

合时间，但真正出发总要晚半个到一个小时。我上岛的第

“那是我见过最美的小岛。”Matin 说。

一天就被告知，要习惯这种懒散。在西班牙人Matin 来担

“也是我见过最美的。”我答道。

任潜店经理前，潜店甚至连潜水时间表都没有。今天出不 出海？ 看老板Roben 和他弟弟Matias 的心情。Matias 目 光敏锐，对这片海了如指掌，能发现最细微的海洋生物， 但带队时全然不管客人是否能跟上，水性极好的他也不在 乎潜水安全守则。而Matin 就像悬崖边的麦田守望者，在 队伍后方密切注视每个人的状况。Roben 朴素的经营理 念让热爱原始的欧美人赞赏，但兄弟俩的懒散任性却是 潜水安全的隐患。四王群岛的水域并不适合初学者，只有

对页左图 群岛环绕的潟湖，海水湛蓝浅绿交错， 是四王群岛的标志性风景。 右图 酣睡中的须鲨， 迷彩的花纹很容易隐形在珊瑚礁中。 本页左图 在峭壁上到处可见生长了几十年的 右图 荒岛的男人们世代打渔为生， 海扇。 近年才因为游客的需求扛起潜水气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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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 卡 与

拉 特

迈 棕

斯 国

加

家

熊

公 共

去阿拉斯加南部的卡特迈公园，最重要的一件事是观熊。 夏天，我同朋友去卡特迈公园的布鲁克斯营地与万烟谷，就为看看 笨头笨脑的棕熊在潺潺河水中捉鱼、洗澡。

AT KATMAI NATIONAL PARK IN ALASKA, BEARS RULE 撰文 Jenna Schnuer 摄影 Mark Meyer 编辑 刘又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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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 处

Wildness | 生灵

Jenna Schnuer

卡特迈国家公园（Katmai National Park）坐落于阿

种服装和防雨装备，炊具和食物，然后大包小包来到卡

拉斯加南部，占地超过 200 万亩。不过即便面积如此广阔，

特迈航空服务办公室乘坐飞往布鲁克斯营地的飞机。在

擅 长 旅 行、食 物、科 学 与

整个国家公园每晚也仅限 60 人宿营，每年 1 月，人们在线

行李称重之后我们很快登机了，一架蓝白相间的 1962 版

文化类的写作。

预订宿营名额的时候简直要打破头——这一切都是为什

Havilland Otter 载着我们去目的地，其噪声之大，把乘

么呢？ 问题的答案正是公园全国闻名的原因：棕熊，很多

客交谈的声音全盖住了。

作家、 资深撰稿人，

棕熊。据统计，整个国家公园共有 2200 头棕熊，每年夏天 在布鲁克斯营地附近出没的大概有 60 头。 去年春天，我决定去布鲁克斯营地这个一直以来都被 当做国内最好的观熊景点度假。每年 7 月的观熊旺季，游

灰蒙蒙的，偶尔能瞅到几间屋顶漆成鲜亮绿色的房子，一 条淡绿色的小河从单调沉闷的地面流过。 20 分钟以后，我们降落在纳克内克湖（Naknek）上，

客能看到棕熊捕鱼，建立族群秩序，表现它们独有的求偶

飞机在水面上颠簸滑行，渐渐靠近漂满浮木的湖岸。布鲁

方式，公熊们真是“祸害”！ 申请时间是每年 1 月 5 日，一

克斯营地的工作人员正在岸边等候，营地也有一些空置的

定要抓紧时间。今年我就没有预定到名额，5 月初时我已

木屋，费用昂贵，但适合不爱住帐篷的人。

不抱什么希望，想着只能通过摄像头看熊了。 从2012年7月开始，Explore.org 在卡特迈设置摄像机，

下了飞机，我们直接来到游客接待中心，参加“布鲁 克斯营地观熊守则培训”，培训以一段10分钟的短片开始，

其中有 4 台架在棕熊的捕鱼区，视频被传到网上，使得当

主要是为了让游客和棕熊和平共处 ：和所有熊保持 50 码

地的棕熊一跃成为网红。公园吸引着棕熊的死忠粉在夏天

（约46米）的距离；和带小熊的成年熊保持100码（约92米）

乘坐水上飞机到达布鲁克斯，亲眼见证数十只棕熊在布鲁

的距离 ；如果有熊向你走来，你要马上后退。在爬山的时

克斯河捕食大量鲑鱼之后胖成个球。绝对是“胖成个球”，

候要保持警惕并且发出声音（聊天或者拍手），时刻提醒

进入冬眠期，雄性棕熊的体重能达到 900 斤，甚至更多。

棕熊你的存在。如果和棕熊距离已经很近了，就不要逃跑，

我的Facebook 被棕熊新闻刷屏，我的好友遍布全国 各地，他们都进行着季节性的网络观赏游戏，就为知道 32 号棕熊Chunk 今年的捕鱼技术有没有进步，或者 814 号棕

每年 7 月的观熊旺季， 游客能在布鲁克斯营地 看到棕熊捕鱼，建立 族群秩序，表现它们 独有的求偶方式。

乌云密布于头顶，下方原本青翠的草地看起来有些

熊Lurch 今年会不会温和一些，是否还在恐吓其他棕熊。

否则会被当做猎物，要用一种坚定且平静的语调和棕熊讲 话，并且面向棕熊慢慢后退，给熊让出路来。 看完短片，一名林警和大家重复了一遍要点，分发了培 训认证徽章，之后将所有人送上通往营地的路。

当我正在德纳里国家公园春游的时候，一个熟人丢

我们将装备放在一辆小推车上，沿着小路向宿营地

“我之前预定了 7 月份的布鲁克 给我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

进发。路的左边丛林茂密，右边则相对稀疏，挡住了湖岸

斯营地，一个两人宿营点，但我去不了了，你要不要？ 50

边的风景，棕熊们最喜欢在那里游荡。

美元转让给你。”我拉上了自己在安克雷奇土生土长的朋 友 Tara Stevens，一个垂钓老手，就出发了。

“这里为何没有人被熊伤到？”Tara 问。我们一边走 一边闲聊，声音故意有点高，时不时还哼两句歌。

我们乘坐阿拉斯加航空的航班从安克雷奇出发来到

很快我们推着小车靠近了营地边的电网，瞧这电网

国王鲑鱼镇（King Salmon），在那儿备齐各色装备 ：各

八成连只猫都拦不住。我们很想去碰一碰电网，不过还是

58 THE NEW YORK TIMES TRAVEL MAGAZINE 新视线

Wildness | 生灵

选择了相信公园的服务水准，转弯绕过去以免触电。

花生旅行 旅行难度有多大？★★★ 有多偏远？★★★ 卡特迈国家公园包括布鲁克斯营地，只能乘 坐水上飞机进入。从安克雷奇到布鲁克斯， 中间在国王鲑鱼镇换乘。先乘坐阿拉斯加 航空或者 PenAir 航空公司的飞机经过1个 小时到达国王鲑鱼镇，之后换成水上飞机， 20分钟到达布鲁克斯营地。除此之外 还有来自霍默（Homer）和科迪亚克 （Kodiak）的飞机通往营地。 适应环境容易吗？★★ 热爱野营的人会觉得宿营地比较舒适。 如果不太懂野营的话，可以在安克雷奇 租野营装备。出于熊的原因，做饭只能到 指定地点。在营地商店里买燃料的时候 要查看罐子下面的生产日期，以免买到 过期商品。如果你不想带食物和厨具， 在旅馆买吃的也可以。 体能要求？★★ 走路到布鲁克斯瀑布只有1.9公里，有轮椅 供身体不适的人使用。虽然大部分山路 都是下坡，但是去万烟谷的一些路段还是 挺累的，慢慢走，走得稳一点。 航班信息 达美航空 上海/北京/广州/深圳-安克雷奇 美国联合航空 上海/北京/深圳-安克雷奇 东方航空 成都-安克雷奇

帐篷搭好之后，我们又回到来时的小路，去旅店吃饭。 “熊来啦！熊跑进营地啦！” 才走没几步就听到有人喊：

成了朋友，大家结伴，队伍呈扇形前进，以保证从各个方向 观察没有什么东西接近。一路上，我们有说有笑，非常开心。 第二天，我们去了一趟万烟谷，在一片戏剧性地充满

一个林警在旅店外面喊叫，提醒人们躲进屋子，待在

灰尘和石粉的峡谷中穿过并呛了一嗓子灰之后，掉头回

里头不要动。饭厅的人纷纷离开餐桌走到窗边观望。两只

了观景台。在那儿我们遇到了一名棕熊的超级粉丝，来自

棕熊在营地里转悠，长长的爪子清晰可见，它们在距离旅

明尼苏达州杰克森市的Pat Nelson，她是那种在家看电

馆门厅仅有 30 米的地方转了两圈跑开了。

视的时候还不忘刷棕熊新闻的人。她告诉我一条大新闻：

步行去布鲁克斯瀑布观景台要走过一座木桥，这座桥横 跨布鲁克斯河两岸。因为白天空闲时间很多，穿着防水服的 垂钓者在河岸边一字排开钓起了鱼。一只熊就在不远处懒懒 地趴着。我怀疑自己是不是也有胆量和野兽共享这条河流。 全长约 2000 米的布鲁克斯瀑布步道将一片树林一分

“一看那伤疤就知道是Ted，他已经是一头老 Ted 回来了。 “人们都担心他熬不过这个冬天。” 熊了，”她说， 天空中下起了细细的雨。一个男人披上了印有米老鼠 的雨披。我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冒点儿险，于是我决定去钓鱼。 第二天早上，我们和钓鱼向导 Zacari Pacaldo 碰头，

为二。树林里大部分都是云杉和桦树，树身和石头上长满

他在布鲁克斯营地工作了 3 年。钓鱼和音乐这两个心头好

了碧绿的苔藓和五彩斑斓的地衣。我和几个在路上疾行

如今填满了他的生活，今年秋天他就要去上音乐学校了。

的返程游客打了招呼，他们沿着这条路离开营地，准备登 上返回的飞机。待水上飞机都离开之后，布鲁克斯营地就 显得更加荒无人烟，更缺乏夏日旅游旺季的氛围了。

穿好钓鱼裤，我们跟着 Zacari 穿过灌木丛，越过路堤 走到河边。1 个小时，我好几次都离胜利只有一步之遥。 忽然，一头棕熊向我们慢慢靠近。我的心一下就提到

当然，棕熊是不会离开这里的。我们走上了一条木板

嗓子眼儿。Zacari 手里拿着防熊喷剂挡在前面，我们两个

铺成的小路，穿过几道防熊闸门来到了瀑布附近最好的一

站在他身后，慢慢收回鱼线，接着沿着棕熊行走的路线撤

处观景点。几头熊在观景台下我行我素，完全不在意有几

离。熊步上了一块在河中央凸起的陆地，转头走进水里向

十个人类正在注视自己的一举一动，更别说还有成千上万

下游走去，甚至都没空看我们一眼。这样很好，被棕熊盯

的人正在通过网络摄像机观察它们了。

着看可不是什么好事。不过在紧急之中，我还让 Zacari

观熊，永远不会无聊：看着棕熊巨大的身躯猛地扑向

给我和棕熊来了一张合影。

鲑鱼（通常都抓不到）；或者在瀑布的“热水澡”区看一

钓完鱼、看完熊，我们收拾行囊走上回去的小路。回程

头熊趴在水里，任由水流冲刷它的皮毛，脸上带着心满意

的水上飞机一共 5 个人。一个女人穿着件可爱的上衣，上面

足的表情，就像一只小狗悠闲地晒着太阳。

印着她的名字。她滔滔不绝地向队友描述着之前看过的景

每当有熊抓到鱼都会引发观众的一片欢呼，一条鲑

“那头母熊狩猎的时候和公熊一样……”我感觉她在练 象，

鱼终于冲上瀑布也会让人们雀跃良久，毕竟这两件事都很

习接下来要通过视频对网友讲解的内容，希望能激起他们

不容易。747 号棕熊（因为淡红色的肩部，额前的秃斑还

的兴趣，在明年夏天到卡特迈国家公园亲身体验一番。

有短短的嘴而出名）出现了，他把泡澡的熊赶跑，又追逐 其他几头正在捕鱼的熊，占领了这片地方。 在回营地的路上，我们看到的基本就都是游客了。随 着最后一名返程游客的离开，林警结束了路上巡逻，住在 布鲁克斯木屋还有宿营地的游客们有机会去实践他们的观 熊培训技巧了。在棕熊出没的小路上行走，让很多游客都

上页 一头棕熊在布鲁克斯河的一处浅滩上休息。 对页 泛舟卡特迈国家公园的纳克内克湖。 本页左图 卡特迈 国家公园共有 2200 头棕熊，每年夏天在布鲁克斯营地附近 右图 游客从国王鲑鱼镇出发搭乘 出没的大概有 60 头。 水上飞机前往布鲁克斯营地时俯瞰到的风景。

2017.8.10 59

如

果

像

得

又

高

看

到

令

人

断

山

脉

和

澜

沧

离

破

将

听

到

这

片

挫

而

曲

折

声

，

既

着

最

深

碎

鹰

隼

一

样

飞

，

你

将

生

畏

的

横

以

及

金

沙

江

江

漫

长

且

支

，

也

山

河

顿

的

拉

弦

之

随

性

又

饱

含

沉

的

感

情

。

又

远

的

水

系

解 开 香 格 里 拉 的 隐 藏 曲 目 A HIDDEN SOUNDTRACK IMMERSED IN SHANGRI-LA AND BEYOND 撰文 杜冬 摄影 王小树、杨江涛 编辑 李楠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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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untryside | 乡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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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格里拉市有 30 多家藏家乐，这家算比较文雅的，

杜冬

外地游客，约为本地居民数量的 40 倍，并且还在不断增长

有些真的是夸张。”扎西顿珠面无表情地说，对周遭一派

中。游客们出入客栈和精品酒店，徘徊于银器、陶笛和藏

《康巴情书》，并且是

热火朝天的气氛视若无睹。此刻，这个壮实的康巴汉子更

刀店铺，对乡下农庄的自制奶酪和野生蜂蜜赞不绝口，或

《波希米亚》 《流浪者旅店》

专注于从掌心里捏炒青稞吃。

是宣称去松赞林寺时，堪布（方丈）用经卷在他/ 她的脑袋

定居拉萨，曾出版

等外文书籍的译者。

舞台上正演着“比武招亲”的戏码。最终“胜出”的是

上敲了两下，而别人只有一下。在他们眼中，不仅州府香

一个光头胖游客，脸上被草草画上张飞式的眉毛和格萨尔

格里拉市，乃至整个迪庆州，毫无疑问就是詹姆斯 · 希尔

王样的胡须，额头中间还有颗爱心，胡乱地背上叉枪、别

（Lost Horizon） 顿（James Hilton）在《消失的地平线》

上藏刀、挂上噶乌（装有护身符的盒子），显得既兴奋又手

里所描绘的那个“香格里拉”。

足无措。台下是开怀大笑和欢呼不停的上百名游客，而导 游还在更卖力地鼓动他们展开另一场比赛，看哪个旅游团 “雅索、雅索、雅雅索！ 雅索、雅 的欢呼和跺脚声最响亮 ： 索、雅雅索！！”天花板也随之沙沙沙地落下灰尘来。 对这些刚下旅游大巴、被缺氧的担忧所折磨的游客来 说，藏家乐热情地敞开怀抱，极大地满足了他们出发前对 “香格里拉”的想象。而参与性极高的“比武招亲”戏码， 又是经过各家藏家乐实践证明最快捷有效的方法。那些 经历了长途旅行、肿胀疲惫的脸庞，随着跺脚和欢呼，逐 渐变得红润与快乐起来。 然而，有谁注意到了作为背景乐的弦子呢？ “从文化感情上，我很不喜欢藏家乐的表演，太夸张， 为迎合游客的口味而改变，甚至抹杀了弦子的特色。”扎西 顿珠愤愤道，他是一位弦子歌词翻译家和收集者。但扎西 上页 梅里雪山及山脚下的村落。 本页上图 夜色下山村里的一出篝火弦子。 下图 弦子乐器

顿珠也不愿简单地否决掉藏家乐的存在价值，毕竟 30 多家 藏家乐每天能接待数千名游客呢，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毕旺。对页 晨曦薄雾中的康区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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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时今日的云南省迪庆州，每年要接待近 1500 万名

就像被忽视了的弦子，然而又有谁还记得曾经的中 甸，以及朴实无华的康区（Kham）呢？ 在 2002 年改名之前及至更早的民国，彼时的中甸是 著名学者李霖灿笔下“凄凉冷落的边城衙门，像一座尼姑 庵，只有四五天一班的邮差，带来些个把月前的报纸”。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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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萨人称弦子为 “康谐”，意即 康区之歌，要了解它， 首先得理解世代 生活于此的康巴人。

籍奥地利植物学家约瑟夫 · 洛克（Joseph Rock）也曾感 “要进入这儿是件难事。新疆肯定是遥远的，但汽车 慨：

和青海，但它还有一个更古老的名字——康区。 而弦子，不仅沿着水色浑黄的金沙江和澜沧江传播，

和飞机使它接近文明。而这儿连喇叭声也听不到，因为要

（ Kham 并且是康区的代表乐声。拉萨人称之为“康谐”

在高山深谷中修建公路和机场，几乎不可能。这儿是亚洲

Gzhas），意即康区之歌。要了解弦子，首先得理解世代生

最孤立的地方之一。”

活于此的康巴人。

即便到了 1990 年代初，中甸县城的夯土墙面上还有

被高山与河流切割的康区拥有一种奇特的弹性 ：地

用石灰书写的毛主席语录和文革标语。这些标语保存得

理决定了它的孤立，往来尽管有限，但依然能通过细微而

如此长久，足以证明此地的偏远，尚跟不上中原主流文化

脆弱的山间商道维持着，人类的物质财富和精神文化以行

的匆匆脚步。独克宗（位于县城内有着 1300 多年历史的

脚和马蹄的速度，缓慢且稳定地深入这片土地的肌理，如

城中城）的中心道路用大石块砌成，被驴马的蹄铁磕碰得

同脉动。这是一种非常有趣的状态，开放得极为有限，但

斑斑点点，还开着许多出售蹄铁、鞍座和铃铛的店铺。它

又不过于隔绝，两者互为左右，一静一动，如同两根震荡

们都不约而同昭告着此地的使命是为商队服务，一条联系

的琴弦，冲击反弹。

着汉藏的商道就打这儿通过。 这条东西走向的商道后来被冠以“茶马古道”之名而

这状态也塑造了康巴人的独特性格。他们既是固守 河谷的农人，又是性子火爆的马脚子，还是胆大心细的商

人尽皆知，但其意义远不止于茶和马那般简单，它更承载

人。他们敢和任何人拼命，同时又蕴藏着最深沉的感情。

着来自远方的文明孢子。如果你有鹰隼的视野，你将看到

与康巴人这命定的性格如出一辙，无怪乎弦子的旋律一顿

横亘着的、令人生畏的横断山脉，以及金沙江、澜沧江、怒江

一挫，敞开又关闭，无尽地回旋往复，却又随时任运自然，

及其支流构成的漫长且支离破碎的水系。得益于往来的商

加入即兴创作。像交响乐那样考虑周全、精妙严整的结构，

队，文明的孢子跨越了这些天险阻隔，在山区腹地生根发

几乎不存在于弦子中。

芽，使得这一区域的文明展现出万花筒般的迷人景象—— 康巴汉子肩抗英国步枪，密宗寺院与天主教堂隔河相望。

弦子是汉语的意译，康巴人称之为“仪”。关于它的缘 起众说纷纭，有说是商人之歌，有说是农民之歌，也有说是

但如果只从东西向展开，则不免有失偏颇。澜沧江和

流浪艺人创造的。而扎西顿珠认为，弦子来自更遥远的北

金沙江由北向南而来，那些沿着河流的道路，其艰险不下

方草原，传入横断山区后，不再继续向东翻越大山，而是沿

于茶马古道，并且同样是文明传播和物质交换的重要通

着金沙江和澜沧江的两河流域南下。最早的琴筒是兽骨和

道。只是这一南北通道，在茶马古道的喧嚣之下，往往容

野牦牛角所制，在进入河谷地区后，自然也变成了木料。

易被忽视。 以黑陶为代表的手工艺，康巴式建筑技术的传播，盐和

我们在以中甸乃至整个迪庆为代表的香格里拉所听 到的弦子，仅是它的一个分支。康区的其他地方，比如芒

粮食等大宗物资流动，军事征服、族群迁移、宗教扩张……

康、巴塘、玉树等都有各自的分支，甚至在澜沧江的下游，

实际上，这些更为重大（同时也异常缓慢）的浪潮，是沿

远至缅甸也有类似弦子的音乐。扎西顿珠说，我们无法以

着南北向的河谷传播的，甚至于天主教士在高原上的活

现代音乐的概念去理解弦子，它更近似于孔子所谓“礼崩

动，也是沿着金沙江和澜沧江的两河流域，由南向北渗透。

乐坏”中的乐，而非西方式的音乐。弦子首先是仪式，继

在现在的行政区划里，这片地域分属于西藏、云南、四川

而才是音乐。它是载体，更甚于本体。 弦子的乐器演奏、歌唱和舞蹈是不可分的，共同构成 了节庆中必不可少的仪式。在康巴人的传统观念中，并没 有将艺术从仪式中抽象出来的概念。因此，一听到毕旺 （弦子乐器）的乐声，机智诙谐的歌词就会在舌尖滚动，男 人的膝盖开始摇摆发热，女人的袖子凛凛生风。 “琴柱杜鹃枝，琴筒柳木干，羊皮做鼓面，雄马尾作弦， 金色码子作鞍，银色旋柄一对，拉起动人琴弦，内心无比欢 ”这是弦子歌词里毕旺的制作手法。如今，琴弦多用尼 喜。 龙弦代替马尾，琴弓也从牦牛尾改成了马尾。演奏者手持毕 旺，将琴身置于大腿上、怀中，缓慢起舞。不妨想象一下交 响乐团的小提琴手将小提琴竖立胸前、 边拉边舞的场景。但 弦子的腔调要比小提琴浑厚，更似康巴汉子们悠长的歌声。 2017.8.10 63

乡野 | Countryside

“把弦子原封不动地 传承下来”这种想法 近乎偏执，反而会 间接把弦子逼进 死胡同。我们能否 创造和提供对等的 条件、环境、形式， 来重新赋予它以 生命力，这才是 传承的关键。

都说康巴人粗野，但你可知，香格里拉的康巴汉子选 择用毕旺而非藏刀，作为自己的象征。礼乐比射御更重要， 孔夫子若在世，或许会对此大加赞赏。所谓“浴乎沂，风

——昌都建在哪里，昌都建在两河间。

乎舞雩，咏而归”大概就是如此 ：男子先拉弦起舞，女子

察雅建在哪里，察雅建在岩石上。

随后与之对舞，彼此应和，一首歌只能用一个曲调。曲调

巴塘建在哪里，巴塘建在大鹏上——

的套式花样繁多，歌词却可自由发挥，甚至临时篡改，而

而这张“口头地图”竟然还在康区各地引发了竞争，似

曲调一变，舞步也要跟着改变。跳弦子如同对垒，一边要

乎通过改变弦子歌词，就能把握商路的主导权，甚至拥有想

舞步洒脱、节奏自然，同时还要拼命去想现编什么词儿。

象中的世界的话语权。例如在香格里拉，歌词中属于四川的

思无邪，于是词儿像白云一般，圆滚滚地涌起在红土山脉

巴塘、 理塘、 康定，就被属于云南的德钦、 中甸、 大理、 丽江所

“前方的路途哟，像一条巨大的哈达。我哟，就是 的尽头 ：

取代。当香格里拉人唱起这首弦子时，会更觉亲切可爱吧。

那卷哈达的少年。天边的云朵哟，白如海螺，带我去往更 多吉祥幸福的地方。”

扎西顿珠对我说，他有点想不明白，当年基督教传入 之后，依然坚持自己的那一套赞美诗和唱诗班，却没想过

在康区有着这样的传说：佛的世界最早形成，然后是

用弦子，否则肯定会传播得更远更深入。如果真是那样，

法的世界，继而是歌舞的世界。扎西顿珠觉得其含义应该

我们现在或许会听到歌颂横断山圣母玛利亚的弦子歌词。

是，高深奥妙的智慧往往可以通过最简单的方式来传播，

与此同时，即兴也意味着脆弱和易流失。弦子所包含

比如弦子。而在乐曲、舞步、歌词三者中，最灵活也最多变

的众多密码，在时代的变迁中，终究还是不可避免地丧失

化的就是歌词。原本弦子歌词就鼓励即兴发挥，康区的民

了，歌词的作者、触发的契机、隐含的意思无从知晓，甚至

间诗人们捻着胡须，顺手就把词儿给编出来了，赞美也好，

“索多亚拉”是一首副歌的 歌名的含义都变得无法理解。

讽刺也好，都满满地浸透高山与河流的智慧，也夹杂着商

名字，抑或是一句隔着山谷的呼喊？“次仁错姆”是马脚

路带来的讯息。

子在路上遇见的传奇男子，抑或是含泪离别的情人？“扎

—— 夏天莫说要走，鲜花会感悲伤 ；马鹿莫说要走， 草坝会感寂寞。 本页左图 曾是出色弦子舞者的老妇。

江头江尾水，分别时间已太长；同在庙堂里，净水碗

右图 天主教堂在康区生根发芽。对页 康区 典型的高山深谷。

即兴的弦子歌词，亦是康巴人生活的忠实样本，甚至 描绘出了康区的地理样貌。

中能相聚——

64 THE NEW YORK TIMES TRAVEL MAGAZINE 新视线

尼尼玛基参”是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弦子王的名字，抑 或仅仅是一个漫游者？ 当今旅游开放和信息时代对弦子所造成的冲击更是 全方位的，不仅歌词中出现了发电机、水电站、计划生育

等等，甚至连最“顽固”的唱法和舞蹈都发生了改变。原

次陈告诉我，就弦子而言，本地的文化人大都忧伤地

本三四月间不跳弦子，老人说那是播种的季节，所有的种

指出，人们不再像从前那样热爱它了，它必将沦为一种标

子都已入土，而种子也有喜怒哀乐，如果唱一些伤感的弦

本式的存在。但仔细想想，在过去那个无论通讯技术还是

子，种子就不愿意出土。年轻的弦子歌手们也纷纷推出自

交往方式都很单一的年代，弦子其实是有实际功用的，特

己的专辑，原本不可分离的歌与舞因而各自为政，甚至还

别是在年轻人中，表情达意、互诉爱慕都通过弦子来完成。

配上了电子乐。

如今我们有了更多交友的新选择和新方式，弦子的魅力便

于是，传承成了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德国民俗学家

“把弦子原封不动地传承 在技术革命中暗淡了下去。所以，

赫尔曼 · 鲍辛格（Hermann Bausinger）在《技术世界中

下来”这种想法本身就没有必要，而且近乎偏执，会间接地

（Volkskultur in der technischen Welt）一 的民间文化》

把弦子逼进死胡同。我们能否创造和提供对等的条件、环

书中提出，传统文化的没落与价值变异无关，而肇始于技

境、形式，来重新赋予弦子以生命力，这才是传承的关键。

术革命以及与其相随而至的生活方式的改变。听上去颇

虽说看得分明，但次陈坦言自己所爱的也是传统的

为拗口，香格里拉本地作家次陈给我作了一个脚踏实地的

弦子。其实这倒也并不特别让我意外，在香格里拉乃至整

“以前交通非常闭塞，两个村子的人可能两 解读。他说：

个更广大的康区，矛盾、震荡与反复本身就是这片山河的

三年才能见上一面，所以唱‘我们多时未能相见，就像金

特质，至于弦子，只不过是又增加了一个矛盾而已。但如

鸟飞散在山坡上 ；我们近日如愿相聚，就像金鸟同栖一棵

果有一天你来到这绯红群山与浑黄河流之地，走在干燥的

树上’，就很贴切。而现在大家时常相见，还有各种现代

小道上，四下无人，突然听到顿挫、曲折的拉弦之声，即刻

化的通讯手段，语音、视频等等，再唱同样的词儿，就没有

让你渴望着身无分文漫游世界，同时又按捺不住地思念起

感觉，很空洞。”

故乡，那么，这肯定就是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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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 THE LOST EDEN CALLED TANNA

塔纳岛 就像一颗耀眼的信号弹，伊苏尔火山

及其喷出的滚滚浓烟，

吸引着库克船长和我不远万里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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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land | 岛屿

TIME STILLS

火山下的人生 但区隔在我俩之间的这两百多年，

在塔纳岛上，却像从未发生过。

撰文 诺布 摄影 王小树 编辑 李楠夫

个响指，眼前的一切便虚实难辨。 塔 纳 岛 位 于 南 纬 19 度，东 经 179 度，距 离 它 最 近 的 现代文明是澳洲的布里斯班和新西兰的奥克兰，但也在 2000 多公里以外。我预料到了它的遥远（那也正是我所 期盼的），却对它的与世隔绝却估计不足——要知道这两 者有时并非同一回事，遥远永远是相对的，与世隔绝则是 绝对。比如非洲和南美洲，尽管遥远吧，却有足够的航班、 船次和陆路可以抵达。而像塔纳岛这样远离任何一片大 陆、位于茫茫海洋中央的咫尺岛屿，所能依赖的交通手段 则十分有限且不可靠。 先后在香港、纳迪（Nadi）和维拉港（Port Vila）转 机，从宽敞的空中客车到限载 30 人的螺旋桨小飞机，历经 航班延误、取消、客满、超售、改期等种种意外，花了两天 时间，我才登上塔纳岛，早已身心俱疲，又被地勤告知行 李没跟上，不知落在哪儿了。而下一趟航班什么时候飞来， 他也不确定，也许明天早上，也许一周后。 这个皮肤黝黑的土著小伙子耸耸肩，深棕色的卷发 “明早来看看吧，或者请求 泛着莫名的金黄，顿了顿，说 ： 伊苏尔火山的帮助。”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暴躁的情绪一触即发。 但除了抄下机场的联系电话以及等待之外，又能做什么 呢？塔纳岛的定期航班和船次本就少得可怜，还一直被赤 道多变的天气和不断喷发的火山所扰乱。然而，如果没了 尖刺，玫瑰还是玫瑰吗？ “发 243 年前，大名鼎鼎的库克船长（James Cook） 现”了 塔 纳 岛，当 时 他 正 在 搜 寻 未 知 南 方 大 陆（Terra Australis，15 至 18 世纪期间由亚里士多德和托勒密提出 的假想大陆）的漫漫长途中，伊苏尔火山喷出的滚滚浓烟 吸引了他，就像一颗耀眼的信号弹。他靠岸的地点附近如 今形成了一个叫Lenakel 的小镇，零零散散地开着几间商 当行李风尘仆仆地被送到树屋时，我已穿着同一身

店、邮局、银行、码头和一周开放 3 天的农贸市场。这儿还

衣服在塔纳岛（Tanna）上晃了 3 天，也没了一开始的脾

有两三家白人开的度假村，定时供应冷气和热水澡，已算

遍及 40 多个国家，

气。其实从决定前往这个南太平洋小岛的那一刻起，我早

得上全岛最好的住宿条件。

其中有不少热点地区

该把“时间”和“效率”从字典里划掉，毕竟塔纳岛是地球

除了随身背包便一无所有的我，此时倒也不在乎住得

上仅存不多、仍处于原始社会的角落，现代文明的概念和

怎样了，于是在镇上的邮局给最靠近伊苏尔火山的民宿打

常识在此并无用武之地。行李最后能找到，不管耽搁了多

了个电话。约莫一小时后，Mike Sam 开着黑色皮卡出现在

久，我都应该向伊苏尔火山（Mount Yasur）表达感谢。

“你的行李呢？”他问，并指了指空荡荡的货厢。听 我眼前。

诺布 自由撰稿人，远行足迹

和冷门目的地。

之所以来塔纳岛，全因英国摄影师Jimmy Nelson 的

“我觉得那人说的对，如果明天 完我的遭遇后，他咯咯笑道：

一张照片：赤身露体的土著沿着反向的S 形弧线山脊，朝

行李还不来，就去向伊苏尔火山请求帮助。为什么不呢？”

着冒浓烟的火山口踽踽而行。画面中，山如此之大，人如 此之小，同时又有种不可思议的平衡与平等。照片就收录 在Jimmy Nelson 以世界各地的土著部落为主题的摄影 （Before They Pass Away）里，未必 集《在他们消逝前》 是最好的，却令我着迷，渴望身临其境，仿佛魔术师打了 68 THE NEW YORK TIMES TRAVEL MAGAZINE 新视线

上页 在苍白森林里玩闹的土著孩童。 本页 狂风中被摧枯拉朽的棕榈树。对页左图 舞蹈中也潜藏着kastom。右图 卡瓦胡椒的 叶子，其根茎榨汁后饮用可致幻。

Island | 岛屿

Mike Sam 是Ni 族 人，属 于 美 拉 尼 西 亚 人（Melanesians），这也是塔纳岛乃至整个瓦努阿图最大的族群，约 占该国总人口的 98.5%，其余是白人、亚裔和少数太平洋 岛民，比如波利尼西亚人（Polynesians，新西兰的毛利

撼动树根、摇晃树干、拉扯树枝……尤其夜深人静时，感

人即属于该族群）。三十出头的他能说英语和一点点法语，

“远在时间开始前，便存在了。 ”而时间又是何时开 告诉我：

颇有经济头脑，开了家叫Yasur View Bangalows 的民宿，

始的呢？ Mike Sam 说自己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但可以试试

就在火山脚下的莽莽雨林里。

看带我去拜访部落长老，同时也是萨满的他肯定知道答案。

官愈发敏锐——我仿佛巨人身上的一只虫豕，跌宕于他脉 搏的起伏，如此真切清晰。 。 ”Mike Sam “伊苏尔火山是她（Her），不是他（Him）

只见一块被荡平的黑土坡上，有几间用竹子与晒干

但我们不能贸然行动。在塔纳岛，外来者不可与部落

的棕榈叶搭成的茅草房和树屋。相当简陋？ 是的。但一

直接联系，他/ 她需要一个当地人作为信使，只有获得了

晚过后，你就会感受到Mike Sam 的用心 ：浴巾沁透着肥

许可，才能在约定的时间拜访，我也许能有一整天，也许

皂的香气，蚊帐上的每一个破洞都被仔细缝补好，种植

连门都进不了。Mike Sam 给我的建议是，去镇上买个见

着驱虫香草的小小花园，还有他的妻子用树薯、芋头、椰

面礼吧，最好是两瓶烈酒，顺便再看看行李到了没，晚饭

奶和鸡肉烧的美味烩饭……由于缺乏电力，入夜后除了

时等他的消息。结果，行李依然不知所踪，Mike Sam 倒

星光和烛火便一片漆黑，刚开始确实有些害怕，但Mike Sam 一家人就住在离民宿步行约 4 分钟的地方。窸窸窣

“明儿一早！” 是带来了好消息： 吃完早饭，趁着绿叶上还有露水的凉爽劲，我们出发

窣地 ，他们聊天的声音和时不时的笑语随风传来，渐渐

前往Yakel 部落。泥泞的道路终结于密不透风的丛林深处，

地，倒也让人心安。

只好弃车，改为步行。汗流浃背地跋涉了半小时后，Mike

我选择住树屋，因为窗户不偏不倚正对着伊苏尔火

塔纳岛是地球上 仅存不多仍处于 原始社会的角落， 现代文明的 概念和常识在此 并无用武之地。

Sam 示意我在一块约莫半人高、直立着的乌黑而多孔的火

山，白天无论何时望去，都像在看一幅风景画，并且分分

山石前停下，他说这是界碑，再往前就将进入部落的领土，

秒秒变幻着，怎么也看不腻。还有一个意料之外的体验，

不可擅闯，只能等待部落派人出来接。界碑背后是一棵巨

那就是伊苏尔火山活动时的每一次震颤。几乎每小时它

大的榕树，树龄至少百年，密密麻麻垂下的气生根已连结

都会喷发数次，由于树屋是凌空的，震颤因而被放大了，

成一片苍白的森林，看上去倒是极好的天然屏障。

2017.8.10 69

70 THE NEW YORK TIMES TRAVEL MAGAZINE 新视线

Island | 岛屿

就在我发愣的当下，有人不声不响地靠近了。他隐 蔽得极好，与周围的环境甚为协调，几乎是突然出现在眼 前——脸上抹着炭灰，头戴绿蕨编的圆环，颈项挂着 20 厘 米长的野猪獠牙，手执长弓，半裸、赤足……仿佛来自上 古时代的战神，把我吓了一跳。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又 和Mike Sam 问候了几句，然后转身朝着巨榕的方向，呜 呜地吹响了海螺。迅即地，苍白森林里传来回应的号角声。 “走吧，部落同意我们进入了。”Mike Sam 笑着对我说。 恍若时光旅行，穿过巨榕屏障，一下就来到了原始社 会。满头黄色卷发、一丝不挂的孩童怯生生地盯着我，他 们的母亲和姐姐们袒露着乳房，忙于打扫、编织、做饭等 家务活，几个男人在钻木取火，胯下的nambas（用棕榈 叶制作的阴茎保护套）引人注目，鸡犬在飞扬的尘土中来 回奔走，树荫里躺着几头呼呼大睡的黑猪……“战神”把 我们带到村落中央的一个茅棚下，头上别着鸟类翎羽的长 老正坐在那儿。从外表上看，很难判断他到底有几岁，可 能 50，也可能 150。仿佛看穿了时间的把戏，他选择让自己 永久滞留在某段时间里。Mike Sam 示意我送上礼物，长 老摆摆手，叫我席地坐下。 说实在的，在那样一个未曾经验的氛围和环境中，我 突然觉得尴尬，而且有点不知所措。我的太阳眼镜、长袖 衣裤和运动鞋让我尴尬、我的防晒霜和驱蚊液让我尴尬、 我的照相机让我尴尬，甚至于那个将我引到这儿来的问题 也让我尴尬……毕竟，我可不是什么该死的人类学家，也 并不擅长做什么该死的田野调查。最后，还是长老率先打 “他问你从哪儿来？”Mike Sam 翻译道。 破了沉默。 “China。”我说。 “是一 “China……”Mike Sam 继续为长老翻译道 ： 座火山的名字吗？” 原来，Yakel 部落相信自己是伊苏尔火山的子民（岛 上的其他部落亦如此）。当最早的祖辈从火山中走出来的 那一刻起，时间便开始了。从此，他们牢牢依循着kastom 在丛林里定居下来。kastom 既是律法，也是传统，部落 生活的方方面面——从具象的采摘、渔猎、刀耕火种、修 建房屋等生存行为，到抽象的祭祀、丧葬、婚姻、战争等 形而上——统统都离不开它。通过讲故事和传唱歌谣，

kastom 得以代代相传至今。而一旦背离了kastom，整个 部落都会陷入危险境地。总之，就像丛林中的鸟兽各有其 径，kastom 则是人类部落行于其上的“道”。 又是谁制定了kastom ？ 我愈发好奇。长老挥手指向 “Mama Yasur（伊苏尔妈妈）。”但不待我追问下 远方：

本页 冒烟的伊苏尔火山及其脚下的黑沙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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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屿 | Island

去，一个年轻女人就走了进来，双手捧着盛满食物的芭蕉

花生旅行 Lenakel是塔纳岛上最大的小镇， 机场位于它的北边。在这儿能找到 基本的旅游服务，但选择并不多。 住宿

Yasur View Bangalows 电话：679/7730397 网址：yasurview.com 价格：单人间每晚 3000瓦图（约人民币190元），双人间 每晚5000瓦图（约人民币313元）， 以上价格包含早餐；若需午餐或晚餐， 另加800瓦图（约人民币48元）； 单程接送机 5000瓦图；拜访Yakel部落 每人1000瓦图（约人民币61元） 推荐 伊苏尔火山的首次门票为每人 3500瓦图（约人民币220元）， 第二次会有折扣。所以保存好 第一次的门票，以便出示。

“长老要吃饭了，该走了。”于是我 叶。Mike Sam 耳语道 ：

距它约 1 公里处便偃旗息鼓，所有可行车走人的道路、蹊径

只好悻悻地退出茅棚。

像百川入海一般，消失于它脚下的黑沙漠中，其间偶有片片

离开Yakel 部落前，引路的“战神”又带我们四处逛

赤红焦土，实际上是融开又凝结的岩石。由于没有任何遮

了逛。原先还挺害羞的土著孩童，此刻却大胆了起来，笑

蔽，哪怕只是一点点风，过处皆飞砂走石，人往往只能倒退

闹着尾随在身后，并逮住沿途来不及避走的鸣蝉，利索地

着前进。傍晚时起风了，我不得不放弃Jimmy Nelson 照片

扯去它们的薄翼，再整个塞入口中，咀嚼得有滋有味。忽

中那条迷人的反向S 形弧线山脊，转而从背风的一侧登山。

“战神”在一丛不起眼的低矮植物前停住脚步，抽出腰 然，

每接近火山口一米，我的心头便紧缩一寸。因为几乎

刀，小心翼翼地刨出它的根茎，然后宝贝似的收进棕榈叶

每年都有人被伊苏尔火山抛出的岩浆炸弹砸中，最近的倒

编的小挎包里。Mike Sam 解释说，那是卡瓦胡椒（Kava-

霉蛋是一个日本来的游客，所以由不得你掉以轻心。轰隆

“战神”会把它交给长老，榨汁饮用后就能与 kava）的根，

声越来越响，脚边的火山石和冷凝的熔岩块越来越多、越

在另一个世界的祖先交流。而且卡瓦胡椒只生长在南太

来越大，气温也在下降，烟雾弥漫，渗着浓烈的硫磺味和

平洋地区，非常脆弱敏感，挖掘时必须带着敬意，如果弄

湿漉漉的水汽。当终于站在火山口旁、望见沸腾的岩浆时，

伤了它，效力就会减弱甚至消失。

说真的，我有点后悔。如果伊苏尔火山此刻大爆发，我根

“我想尝一 听上去像是塔纳岛版的“南美死藤水”。

本无处可逃，我把自己置于前所未有的危险之中。

尝。”我对Mike Sam 说。而他一脸的不可思议，并劝阻我

但我并不孤单，火山口周围早有三三两两的当地人，

“喔……你不会喜欢它的味道的，想象一下喝泥巴水 道：

而且他们是如此自得，双腿悬空地贴着最边缘的地方坐。

的感觉。更糟的是，你可能还会肝中毒。”

仿佛看出了我的不安，其中一人起身朝我走来。她介绍自

回民宿前，我们特意绕进机场，行李依旧连个影都没 航班信息 新西兰航空，上海/香港-奥克兰 瓦努阿图航空，奥克兰-维拉港-塔纳岛

非全岛制高点，却是最惊心动魄的存在。张狂的热带丛林在

有。我开始认真考虑起向伊苏尔火山寻求帮助了，就像

己是火山观测员，名叫Selin，来自岛上的Imedin 部落。 “别担心，Mama Yasur 今天心情挺好的，只处于一

Mike Sam 说的，为什么不呢？ 他建议我次日黄昏时去，

级状态。”她说，并解释自己为之工作的地理灾害观测站

在那儿逗留到天黑，因为“夜色里，岩浆特别红，非常壮

每天都会公示伊苏尔火山的风险评级，从最安全的零级到

观，你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当然，预测只是预测而已。”我觉得她是 最危险的四级。

伊苏尔火山位于塔纳岛的东南部，海拔 361 米，虽然并

72 THE NEW YORK TIMES TRAVEL MAGAZINE 新视线

故意这么说的。

Atoll| 岛屿

Selin 邀请我加入她的朋友们，我同意了，但还是对 坐在火山口边缘心有戚戚焉。Selin 曾在维拉港念大学， 英语说得比Mike Sam 还要好，她问我在岛上都去过哪 里、干了些啥。听说我拜访了Yakel 部落，她轻描淡写地说 Imedin 和Yakel 是敌对部落，彼此的萨满会召唤暴雨和

山口殉情。之后不久，伊苏尔火山发生了猛烈的喷发。萨 满们服下卡瓦胡椒汁与祖先通灵，并在火山口举行了盛大 的献贡。与此同时，两个部落立下了永久和平的誓约。也 是从那时起，塔纳岛上的所有部落都接受了自由婚姻。 听到这儿，我突然领悟了为何Yakel 部落长老手指着

山洪摧毁对方的庄稼和房舍，也时常发生暴力冲突甚至见

伊苏尔火山的方向。Mama Yasur 是所有kastom 的源头。

血死人，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两个部落已经和解。

更紧要的是，她绝非一尘不变，她既在注视也在倾听，而

“你知道吗，”她说， “和解就发生在这儿，在火山口边缘。”

且一直在对我们说话。我想，在Selin 讲述的这个格外凄

依 照 kastom，不 同 的 部 落 间 会 定 期 互 娶 女 子 和 交 换家畜，以维持短暂的和平。然而，在二三十年前，一个

Yakel 少女爱上了同部落的男孩，并拒绝嫁去Imedin 部

就像丛林中的 鸟兽各有其径， kastom 则是 人类部落 行于其上的“道”。

美的真实故事里，Mama Yasur 要说的或许是：人行于道， 但不能自困于道。 夜幕徐徐升起，忽而一阵风吹来了微弱的手机信号。

落。于是，这对爱情鸟被自己的部落驱逐，同时还要应对

虽然有杂音又断断续续的，我还是听清了航空公司来电

来自另一个部落的复仇。无处可去的两人最后只好在火

的意思 ：行李找到了，将随明天的航班送达。这真是个 戏剧性的转折，简直像在开玩笑。只是在 Mama Yasur 掌管的塔纳岛上，当你站在火山口边缘，从望进她炽热 的心的那一刻起，学会去思考不可思议之事，明白古老

对页左图 农贸市场里明码标价的 土产蔬果。右图 一个年轻的Yakel 部落女子。 本页 丛林中初生的蕨类植物。

的东西自有其古老的生命力，时间消弭，岂不是再自然 不过了吗？ 2017.8.10 73

摄影 Todd Heisler

WANT THE ‘REAL’ BROOKLYN? GO CHEAP

布鲁克林是一个真正 意义上的文化区， 想要感受它的 迷人魅力，花费 并不需要很高。 74 THE NEW YORK TIMES TRAVEL MAGAZINE 新视线

Frugal Traveler | 朴素旅行者

撰文 Lucas Peterson 编辑 刘帅

想要体验 地道的 布鲁克林 就要去 最接地气 的地方

如果想在走马观花的 市内旅游团中憩息片刻， 那么在风景秀丽的 绿荫公墓附近待上几个小时 是个不错的选择。 75

朴素旅行者 | Frugal Traveler

如果想在走马观花的市内旅游团中憩息片刻，那么

时间我住在展望公园附近，所以花了很多时间在附近的街

去风景秀丽的绿荫公墓附近待上几个小时是个不错的选

区闲逛，也去了布鲁克林的贝德福德 · 斯图文森区和布什

择。穿过绿荫公墓宏伟的哥特式大石门，我顺着战争大道

维克区。我布下的网覆盖范围还算广。

（Battle Avenue）往上坡方向走去，这片 202 公顷的土地

我去位于市中心的布鲁克林会幕教堂参加了早晨礼

上曾经发生过一场硝烟弥漫的改革战役，大道的名字也

拜活动，过程激昂，令人振奋。经过了Atlantic Antic 集

取自这场改革。走了不过几分钟，大道周围的景观和纽约

市，据说这是布鲁克林规模最大、历史最悠久的街头集

湾的全貌逐渐呈现眼前。在布鲁克林待了几天之后，我意

市。到康尼岛看了一场棒球赛 ；在去布鲁克林班森贺街区

识到，这个城市不仅面积庞大，而且地势平坦开阔。只要

（Bensonhurst）Lenny 披萨店的路上，看了段约翰 · 特

在海拔稍微高一些的位置，就能拍出广袤无垠的全景照

拉沃尔塔John Travolta 的视频 ；然后去了贝德福德 · 斯

片。布鲁克林自然海拔最高的地方是绿荫公墓里的战争

图文森区的Chilo’s 酒吧，酒吧中永远有墨西哥卷出售。

山（Battle Hill），海拔只有 67 米。

我在Airbnb 预定了住宿，是展望高地的一座非常漂

漫步在苍翠繁茂的林荫道，墓园里 50 多万面墓碑（其

亮的民宅，以 75 美元（约合人民币 510 元）的价格定到了

中包括摩斯密码发明人萨缪尔 · 摩斯 ：19 世纪被称为“老

顶楼的独立房间，实在是物美价廉，内心充满了骄傲的满

大”的传奇民主党政客威廉 · 玛西 · 特威德和艺术家尚 ·

足感。房主从事视觉艺术类工作，为人慷慨大方、平易近

米榭 · 巴斯奎特）使这个城市增添了一种庄严肃穆感。绿

人。展望高地街区是一片夹在公园坡地和皇冠高地中间

荫公墓也是我探索发现布鲁克林城市文化精粹的重要一

的四边形区域，非常便利，是我的最佳落脚点。街区附近

站——探索所谓真正的布鲁克林。而我这一次的探索之

交通便利，有 4 条地铁线经过，离其他街区近，方便我的探

旅看起来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要求物美价廉。

索之旅。虽然要和一对游客夫妇共用一个浴室，但我的房

一开始我还担心这会是徒劳无功的。布鲁克林的居 民非常注重保护这座城市的名声，而许多离开布鲁克林的

间还能享受屋顶露台，所以算是非常实惠的。 我入住公寓时已经很晚了，肚子也饿，急需饱餐一顿

人却对这座城有诸多批判。每个地方都标榜自己是正宗

或畅饮一番，最好这两项需求都能被满足。最后我选择了

的“布鲁克林”，任何关于布鲁克林的新闻报道都很容易

一家非常有趣的布什维克夜店 ：波萨诺伐舞市民俱乐部

激发长篇的批判评论文章。对布鲁克林一次又一次的审

（ Bossa Nova Civic Club），省下了午夜前入场需要收取

视和思考似乎会重写人们对它的印象。 站在布鲁克林地标性墓园的山坡上，幽静平和的环 境、绚丽壮观的景色，平息了我内心的焦虑，让我顿时充 “这就是布鲁克林。” 满希望，并夹杂着些许历史庄重感。

的 10 美元（约人民币 68 元）入场费。吧台墙挂着红灯，紫 色镭射光刺过人造雾气，舞池和吧台区域迅速烟雾缭绕， 音乐声霎时填满了整个小酒吧。 我挑了一罐 5 美元（约合人民币 34 元）的莫德罗，跳

我似乎听见特威德老大用他那把被威士忌灼烧的嗓子在

了一小会舞。酒吧挂着醒目的牌子“种族歧视、性别歧视、

“这也太大了，想都不要想你能把它全数收 我耳边说道 ：

恐同症、恐跨性症和崇尚暴力者不得入内”，酒吧里的人

入囊中。”

很热情，十分多样化。

经过一个漫长周末的探索，我发现，布鲁克林这个城

之后，我踉踉跄跄地走到迪卡尔布（DeKalb）街和

市不仅本身值得人们一探究竟，还应该成为一个热门旅游

百老汇Broadway 街街角，注意到一片宽广的空地，那里

地。长期以来，人们总将布鲁克林和曼哈顿相比，如今这 种比较是毫无价值的，这两座城市甚至已经没什么关联 了 ：布鲁克林是真正的文化之都，有着世界级的艺术、表 演、街头集市和博物馆 ；美食美酒琳琅满目且品质出众， 物美价廉。更好的一点是 ：虽然布鲁克林的生活成本大幅 度上升（布鲁克林高地部分房屋的均价如今已远超曼哈 顿区上西区），一顿可口的晚餐费用可能超过 300 美元（约 合人民币 2000 元），可即使是最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也能 在布鲁克林发掘物美价廉之地。 我发现，省吃俭用的旅行安排才是寻找布鲁克林精 髓的最佳方式——街头集市、廉价酒吧和超市里的美食 街，这些才是这个城区人们日常生活最真实的写照。这段 76 THE NEW YORK TIMES TRAVEL MAGAZINE 新视线

每个地方都标榜着 自己是正宗的“布鲁 克林”；任何关于 布鲁克林的新闻报道 都很容易激发 长篇的批判评论文章。

吧，我喜欢那张专辑的音乐，但没法忍受如此奇特的氛围。 后来我看到住在威廉斯堡的朋友James 在Instagram “自以 的评论中嘲讽地评价Flowers for All Occasions ： 为是的赶潮流酒吧”。我发现，人们在讨论布鲁克林的时 候，免不了考虑城市美化和居住资历之间复杂的矛盾 ：这 家店在这里开了多长时间？ 这地方以前是什么？ 你在这 个街区生活了多久？ 回答 2 年、10 年、40 年的人对这个 城市的看法，也会有不同的影响力。 有些居民认为，新来的人和他们带来的资本，把某些 街区一些久居的老居民或经营多年的老企业逼走了。但 我采访过许多布鲁克林市民，在问及城市改建美化是否利 大于弊时，大家看法并不统一。我在威廉斯堡的新活动广 场 Villain 的 一 家 音 乐 厅 里 与 42 岁 的 Christian Lauro 见 了面。他于 2000 年搬进布鲁克林，由于居住的共享公寓 房间租金从 300 美元（约人民币 2040 元）一下子跳到 900 美元（约人民币 6120 元），他决定离开这个城市。 “所有好地方、好东西都没有了。”Lauro 先生说。但 “以前从这里 他也承认，如今这片区域比以前安全了许多。 到绿点区（Greenpoint）的区域就像是一片垃圾场似的， 堆满了废弃车。你得爬过这些废铁山才能到达河岸边。现 Lucas Peterson 资深旅行撰稿人，

《纽约时报》专栏作家。 “Dining on a 主持名为 Dime”的视频节目。

停着一辆彩色喷漆的小吃卡车，车顶防水布下有一小群

在不会了。”他的声音渐渐变弱了，面向肯特大道和东河，

人在激烈地讨论着政治时事。我买了一块 7 美元（约人民

展开双手示意。

币 48 元）的鸡肉玉米饼、一杯柠檬红糖水（Papelón con

我 还 采 访 了 Ezra Aubain，她 住 在 卑 尔 根 海 滩，在

Limón），准备加入讨论，这时突然下起了雨。所有人都

布 鲁 克 林 博 物 馆 工 作，小 时 候 在 弗 莱 布 许 东 区（East

往里挤躲雨，但他们间的政治辩论并没有因此中断。

（“其实是拉格比（rugby）。”她纠正道， Flatbush）长大。 那是弗莱布许区域的老名字）。Ezra Aubain 从小就见证

“看看这个世界，”一个男人说道，他是一名尼日利亚 “玛格丽特 · 撒切尔也好，安吉拉 · 默克尔也罢， 裔的演员，

着布鲁克林的改变，她对城市整改非常看好，对如今治安

女人当权绝对是一颗炸弹。”而一名来自布鲁克林的年轻

环境大有改善感到非常欣慰。她成长的拉格比过去是个

女性正义正词严地痛斥唐纳德 · 特朗普。这片空地平常还

“我都不敢出门。我 不折不扣的“犯罪集中地”。她说道：

不时有音乐演出，当晚演出的乐队粉红色墨西哥卷（Pink

在天主教学校上学，去我白人朋友的家里。他们都不害怕。

Tacos）因为大雨手忙脚乱地收拾着乐器。

别人不会有受伤的危险，不会在早晨听到枪声。”

辩 论 的 人 群 逐 渐 散 去，我 小 跑 着 穿 过 街 道 去 了

Flowers for All Occasions 酒吧避雨。这既是一间酒吧，

爱城市改造，”她说道，“如果你也在我长大的地方生活，

也是一个艺术展示厅，有些不拘一格，但也有些矫揉造作。

你也会感同身受的。我总是为我的妈妈祈祷。以前她要上

我找了一个空位子坐下，一名化着闪亮眼影的酒保注意到

晚班来支付我去天主教学校读书的费用。”Aubain 女士

我了，她看起来很和善，头发两边鬓角夹着酒瓶盖样子的

的母亲是来自巴西伯利兹城的移民，不断上涨的房屋租金

“有啊，”她说道， 发夹。我当时很饿，就问她有没有吃的。

给她带来了不少好处：她把自己的房子租出去了。

“我可以帮你做点吃的，切点干酪椒盐卷饼之类的。”我点

我和Aubain 女士是在布鲁克林博物馆闲逛时认识

了椒盐卷饼（约人民币 40 元）和一杯纳拉干西特酒（约人

的。这座始建于 1895 年的学院派风格建筑收藏了约 150 万

民币 27 元）。 上页 从绿荫公墓的哥特复兴门远眺下曼哈顿。 对页 贝德福德 · 斯图文森区的 Chilo’s 餐厅 本页 贝德福德 · 出品的墨西哥春饼。 斯图文森区的 Chilo’s，后方中央区域总是 停着一台墨西哥卷餐车。

“我 Aubain 女士毫不掩饰自己对城市改造的欣赏 ：

件藏品 ；布鲁克林博物馆是纽约市第三大博物馆，门票免

椒盐卷饼和芝士块都很平凡，但酒吧里奇妙的气氛使

费，绝对值得一逛。或者，换个说法，即便博物馆门票收

这道食物尝起来非常特别。一些人在玩着桌游；一位女士

费 16 美元，游客也会觉得满载而归。我参观了一个非常棒

似乎在地面作画；身材高瘦的中年D · J 开始用震天的响声

的运动摄影展览——《谁在为运动拍摄》，还有一个以布

播放《Hair》原声专辑里的《Aquarius》。这时我离开了酒

鲁克林为重心的展览，展出的是上世纪 30 年代华丽的威 2017.8.10 77

廉斯堡建筑巨幅照片。

搭建的艺术家马丁 · 克里德（Martin Geed）雕像在草坪

如果你要去博物馆，顺道逛一下附近的植物园绝对是

上投下了阴影，雕像上刻有“理解”的红色字样，看起来

个好主意。博物馆和植物园的联票是 23 美元（约人民币 156

更像是命令而不是建议。我们坐在草坪上，开始享受音乐

。我在那里碰 元），比分开购买便宜 5 美元（约人民币 34 元）

节和我们的野餐美食。

见了我朋友和她丈夫，还有她年幼的小孩。公园非常适合孩

我们碰上美国音乐节（免费）完全是运气。布鲁克林

子游玩，而且更棒的是，公园有玩具区、游戏场和小孩子的

还有许多其他付费的文化活动，也非常实惠，值得一看。我

娱乐活动场，甚至还有一个巨型木琴给孩子们嬉戏。 一两个小时闲逛之后，我们在举办布鲁克林美国音

带了一位朋友去看布鲁克林音乐学院（BAM）的舞蹈表演 《废墟》，演出非常精彩，24 美元（约人民币 163 元）的票价

乐节的布鲁克林大桥公园坐了下来——我们曾开玩笑说，

也非常合理。在这里提醒一下，如果BAM 的演出票面上写

布鲁克林有那么多有趣的地方，但音乐节却是最有布鲁克

着“有阻碍视野”，他们不是在开玩笑。我的位置就有一条

林特色的。参加音乐节之前，我们去了Sahadi’s 杂货店

大柱子挡着（幸运的是，我当时换了个好些的位置）。

购买待会儿的野餐食材，这家杂货店供应各式各样的中

我在威廉斯堡的Villain 音乐厅观看的那场演出收费

东和地中海食品、杂货和方便食品。Sahadi 一家人祖籍是

10 美元（约人民币 68 元），主唱Morgan Delt 是个古怪的

黎巴嫩，1948 年的时候在大西洋大道开了这家店。里面坚

冲浪摇滚歌手。巨大的音乐厅音响效果并不理想，但起码

果、橄榄和芝士种类繁多，让人应接不暇，即便是最挑剔

饮料价格便宜：一杯啤酒收费 10 美元（约人民币 68 元）。

的美食家也会为之震惊。我买了一罐鹰嘴豆、一些希腊菠

Villain 音乐厅演出只不过是当晚布鲁克林几十场演

菜饼、葡萄叶和新鲜烘焙的脆皮塔饼，还有味道浓烈的小

出的其中之一，由于街区的文化活动过于密集，因此很难

面包干，上面铺着百里香和五倍子，所有东西总价约 20 美

统一管理。The Skint 和Nonsense NYC 是个能将文化活

元（约人民币 136 元）。

动整合组织起来的好地方。他们的演出表里涵盖了各种

走进公园，随着音乐声找到音乐节现场的草坪，临时 78 THE NEW YORK TIMES TRAVEL MAGAZINE 新视线

各样的活动，从乐队演出到画展开张、时装秀，甚至美食

花生旅行 1.我居住的Airbnb公寓在展望公园北部， 独立间约100美元（约人民币70元）一晚。 2.住房共享网站Homestay提供寄宿 家庭，旅客都要与其他人或 家庭共用房屋。50~150美元（约人民币 340~1000元）一晚。 3.纽约摩尔招待所位于威廉斯堡的 复式公寓里，提供男女混住间和女生公寓， 还有3张床的私人房间，配有独立 卫生间。大部分游客会选择40~60美元 （约人民币270~400元）每晚的价位， 价格会根据需求调整。 4.传统酒店不是布鲁克林的特色， 但我在Red Lion Inn & Suites住过， 住宿体验舒适让人满意，离瓦纳斯的 波恩兰姆小丘（Boerum Hill）很近， 标准间115美元，非常满意。 航班信息 达美航空 北京/上海 -纽约 汉莎航空 深圳-纽约

Frugal Traveler | 朴素旅行者

展览也有覆盖。 但我没打算按他们的美食推荐列表来觅食。相反，我 找了一位大学朋友Yng 帮我推荐。她和家人住在卡罗尔

（往返华尔街的轮渡周末免费）。我无意中从Spinlister 网 站上下载了骑行路线，这个网站功能非常出色（如果能不 时更新就更好了）。

花园。我在那里跟他们碰了面，然后去了夕阳公园和位于

我没有办法在 30 分钟内悠哉游哉地骑车到达目的

第八大道和第 64 大道交界转角的Fei Long 市场。里面的

地，所以要掐准时间，在花旗银行的自行车站来回还车再

杂货店实在是让人喜出望外——一排又一排亚洲干货和

取车，确保不会有额外费用产生。这样的迷你旅途也非常

传统农产品，以及非常难找的货品在这里一应俱全，比如

有趣。穿梭在一个又一个街区，发现新的变化，从消费惊

火龙果和榴莲。还有各式各样的新鲜海鲜 ：一个个大箱装

人的Dumbo 区到更为工业化的红钩区（Red Hook）。骑

着象拨蚌、蛤蚌、螃蟹、海参和各种鱼类。 然而，Yng 带我来这里的主要原因不是为了采购，而 是逛市场里的美食街。这里有一间像咖啡厅一样的巨大

行结束之后，我去了钟爱的迪法恩斯堡（Font Defiance） 酒吧，痛快地畅饮起来，最后在那儿待到酒吧关门。 通常就是这样，在布鲁克林的见识更多，了解更深入，

房间，里面有十几家餐厅供应海鲜热食。上海小笼包餐馆

让我越发想探索这个城市。当我去绿荫公墓时，惊喜地发

卖的 6 个鲜嫩多汁的猪肉汤馅小笼包售价 4.75 美元（约人

现原来那里曾经是大规模改革战役的战场，也就是美国

“这 民币 32 元）；一大碗咸黑豆酱捞面配青菜售价 5 美元。

在 1776 年 7 月 4 日宣布独立之后发生的第一场战役。公墓

“这里就像 个地方是不是很棒？”祖籍是台湾的Yng 问道。

入口发地图的女士告诉我，去看一看战争山上的密涅瓦

中国一样。”她很赞赏这里的食物。美食当然不错，但不可

女神雕像，战争山是布鲁克林的最高海拔点。如果我仔细

否认的是，细节上美中不足 ：洗手间没有手纸，唯一区分

看，就能发现一个精妙绝伦的视角 ：密涅瓦女神的手正直

男女洗手间的标识是门上的手写中文。

直地向海湾对岸的自由女神像挥舞着。

真正的布鲁克林体验之旅远远超越了对艺术、美食的

走过了 10 到 15 分钟上山路后，我找到了山上的密涅

探索。我发现，想真正地融入布鲁克林，必须要充满活力。

瓦女神像，她正遥望着河面。我转过身来，跟随她的视线，

夏天的时候，每周六和周四布鲁克林大桥公园的一号码头

寻找自由女神像，但我只能看见一栋较新的大型公寓大

和 2 号码头都会举办免费的皮划艇活动（夏天快结束的时

楼。最后我看见她了，自由女神像几乎被某人屋顶的凳子

候我也去体验了一把）。皮划艇活动按照先到先得的规则

和遮阳伞遮住了。看了 10 秒之后，我对这些公寓楼的存在

进行，流程也很简单 ：拿一件救生衣，脱下鞋子，跳进皮

有些不满：怎么敢建在这里！

划艇里（有单人艇和双人艇）。刚开始需要一些时间适应，

但自由女神像看起来毫不在意：她过去在那里，以后

一旦掌握了平衡，20 分钟的划艇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两

也一直会在那里伫立着。这栋公寓大楼原本不属于这片

个码头之间的水域很平静，没有大波浪，乘坐皮划艇能慢

地方，但谁也没有办法阻止。后来我发现，公寓大楼原来

慢欣赏曼哈顿和布鲁克林的美景，让人心旷神怡。 然 而，真 正 定 义 布 鲁 克 林 的 是 骑 行。我 注 册 了

Spinlister，一家单车共享网站，能帮你联系当地自行车

真正的布鲁克林 体验之旅远远超越了 对艺术、美食的探索。 我发现，想真正地 融入布鲁克林， 必须要充满活力。

的建筑设计要比现在更高，会挡住视线。最后开发商在一 片抗议声中妥协了。所以说这样的景观，不论好坏，都是 布鲁克林整改的真实写照。

对页 布鲁克林大桥公园。 本页 周六早晨大军团广场的农贸市场。

车主租赁单车。大部分出租信息都有提供头盔和车锁，但 需要额外收费。由于当时急着用车，所以我去了布鲁克 林其中一个地铁站，在附近的格林堡公园（Fort Greene

Park）租了一架花旗自行车。 过去租花旗自行车的经验告诉我 ：在租车前要先检 查一遍是否有损坏（我居住的区域地铁站里，几乎一半的 自行车后反光镜都被撬走了），然后要检测车轮充气情况。 一天的租金是 12 美元（约人民币 81 元）加税费——这有个 小招，你可以一次只骑 30 分钟。如果将自行车提走超过半 小时，每 15 分钟加收 4 美元。这种自行车通常是用于通勤， 而不是全天使用的交通工具。 我决定从格林堡公园慢悠悠地骑车到红钩区（Red

Hook），绕过登波（Dumbo）区（穿过曼哈顿桥立交桥 下），穿过布鲁克林大桥公园，经过宜家家居一直到码头 2017.8.10 79

鸣谢 ：昆明植物研究所、 高黎贡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

THE NEW YORK TIMES TRAVEL MAGAZINE 新视线

Into the Woods | 林间

动 植 物 学 家 眼 中 的 西 南 森 林 王 国 撰文 刘又绿 摄影 杜兮 编辑 刘又绿

GAURI GVONG THE SOUTH-WESTERN KINGDOM OF PLANTS AND ANIMALS

前往动植物学家科考的 天堂云南高黎贡山徒步旅行， 这座西南森林王国的纯粹不仅 来源于自然，也来自人心。

林间 | Into the Woods

在极端狭窄又湿滑的 林中小道里走着， 两旁是参天的大树， 树荫几乎蔽日，偶经一段， 会遇见一缕阳光强烈地 穿透叶子的缝隙， 照射下来，我想象自己 是一个偷宝藏的盗贼， 在红外线探测装置 交织光束的空隙中穿行。

飞机快要飞抵保山市的时候，空气变得肉眼可见的 干净，有的云朵如厚厚软软的巨大枕头，飞机像一根针，

因的研究。 “从保山出发翻百花岭的古道到腾冲，这条线挺好的，

刺入这片白 ；有的云朵只剩一缕稀薄的白烟，你可以清晰

植物多，路也相对好走。”李嵘提到的高黎贡山的科学考

地看到下方褐色的高黎贡山脉被河流与道路切割。靠近

“不 察路线几乎可以成为任何一个徒步旅行者的《圣经》，

保山市的地方，被随意粉刷的房屋和绿色的 一垄垄田野触

过要是我自己去，就会选从贡山翻山到独龙江，那条路更

手可及，仿佛谁刚刚在这里搭建了积木玩具。

险，海拔也更高。我喜欢独龙江那一带。”李嵘所说的，是

我和朋友打算去高黎贡山徒步，从几位植物学家和

高黎贡山从北到南有 3 个可以徒步的翻越路径，北部是贡

动物学家的口中得知，高黎贡山是他们夏天田野作业常去

山市到独龙江，中部是六库翻越到泸水，南部从保山到腾

的地方，空气清新，生态保护完好，植被多样性丰富。几

冲。如果时间足够，最理想的莫过于从保山市出发，开车

乎涵盖了阔叶林、针叶林、高山灌木丛和高山草甸，如果

沿着怒江一路北上，赤红色的江水在一侧汹涌，真像发怒

你运气好，在山脚下的某些地方还能发现小块的具有热带

时涨红的脸，越往北方，峡谷愈发陡峭起来，从南部的开

“老茎 雨林特征的森林，比如被植物学家称作“老茎生花”

阔如盘，变得耸立竖直，由两侧向你逼近，似乎要将人关

生果”的现象，原本应该光溜溜或者爬覆着潮湿苔藓的树

住，坦荡的心情没有了，车里的民谣大合唱也停止了，气

干上，奇异地开出密密的花朵、结满细粒的果实。

氛因地理环境变得有些压迫紧张。

高黎贡山属于青藏高原南部，横断山脉西部断块，由

久居大都市的人对野生的丛林，以及大量的体力消

印度板块和欧亚板块冲撞而成。从青藏高原发端，南北走

耗保持着双重心理，一方面我们迫不及待地想要与高黎贡

向而下，北部西侧有流经中缅两国的独龙江做伴，东侧则

山原生态活力的脉搏融为一体，另一方面，又难免怀疑自

是奔腾的枣红色的怒江水。高黎贡山平均海拔 3500 多米，

身力有不逮。最终，我们选择“容易模式”，回到百花岭进

北段比南段更高更险一些。

入高黎贡山，实际上，这“容易模式”也不那么容易。

昆明植物研究所的植物学家李嵘在高黎贡山一带做植

到达百花岭的第一天，科研人员段赛勇和护林员老

物研究快 20 年，从一个刚刚毕业的、从城市里来的大学生，

刘带我们“小试牛刀”，去阴阳谷一带转转。段赛勇瘦瘦

请当地猎人当向导深入高黎贡山采集植物标本开始熟悉这

的，他本是百花岭护林站的工作人员，因为常常接待来高

里，如今，他正在进行高黎贡山和怒江一带植物区系与成

黎贡山做研究的科学家，认识了中山大学研究灵长类动物

82 THE NEW YORK TIMES TRAVEL MAGAZINE 新视线

的知名学者范鹏飞，今年秋天，他将短暂离开高黎贡山去 读研究生，不过稍后便会回到这里，追踪濒危动物“天行

的大树，树荫几乎蔽日，偶经一段，会遇见一缕阳光强烈

带有一只孤猿，都快过生育期了，还没‘讨上老婆’。”段

地穿透叶子的缝隙，照射下来，我想象自己是一个偷宝藏

“它们只在树上活动，从不下地，智商非 赛勇摇了摇脑袋，

“哎 的盗贼，在红外线探测装置交织光束的空隙中穿行。

常高，要追踪到他们的踪迹不是简单的事。”说着，段赛勇

呀！”一不小心，我摸到一片长满细短茸刺的肉肉的叶

“喏，大果榕结的果 从地上捡起一枚长得像石榴的果子 ：

子，定睛一看，那叶子手掌大小，边缘是锯齿状的。我的

子，长臂猿的最爱，高黎贡的植物生态正是它们生存在这

手指很快就略微红肿，微微刺痛中带着点痒，原来是摸到

里的重要原因。”

了荨麻叶。它的威力要稍过几分钟才会真正发作，整根手 “以前的人手术大概用这东西做麻药吧？”我说。

着一把刀，一看就对丛林生活驾轻就熟。他走在最前面，

“我倒觉得可以用来刺一下晕厥的人， 好让他们醒过来！”

走得最快，遇到一些密得让人迈不开腿的杂草丛，他就像

“你们说古代的人会用这个刺自己然后嗨起来吗？”

“这 一人宽，你得夹手夹脚才能通过，还要留心脚底打滑。

右图 透过树枝的间隙远眺。 多样的苔藓。 本页 阴阳谷飞流直下的瀑布洁白如雪、 如玉。

指都感觉麻麻的，里头像有什么东西在跳动。

绑腿，鼻梁上架着一副眼看着就要散架的眼镜，腰上还别

个战士一样拔出那把刀把路清出来，虽然清出的路也不到

上页 高黎贡山森林里绿树参天，树干延展出

在极端狭窄又湿滑的林中小道里走着，两旁是参天

“它们是一夫一妻制，阴阳谷这一 者”白眉长臂猿的踪迹。

老刘是骑着摩托车飞奔而来的，他穿着迷彩服，打着

奇异的形状。对页左图 树干上覆盖着多种

然接纳为一部分。

大家七嘴八舌。 带着麻意走了快两个小时，我们来到阴阳谷最重要的

都是些入侵植物，疯了一般地长，尤其雨季，两天没人经

一处瀑布前。即将抵达瀑布的时候，我以为天空下起了雨，

过，就能把路给淹没了。”老刘说这些入侵植物是抗日战

“看到芭蕉叶的地方，就知道有水源，”段赛 暗暗觉得倒霉。

争时期日本飞机飞过上空时撒下来的种子，目的是要破坏

勇的话才让我发现周围的植物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变成了

高黎贡山原本的植物生态，但久而久之，被这里强大的自

“我们快到瀑布了！”芭蕉叶子蒲扇般垂在头顶， 芭蕉树， 2017.8.10 83

84 THE NEW YORK TIMES TRAVEL MAGAZINE 新视线

Into the Woods | 林间

落下的细雨原来是还没现出庐山真面目的瀑布向四周挥 洒的水雾。再走一小段路，飞流直下的瀑布便如雪白的玉 屏出现在眼前。 水声轰轰隆隆。 我们在那儿待了一小会儿，继续出发，接下来便是阴 阳谷回程的路了。 在路上，一些突兀的大岩石下往往有生过火的痕迹， 那都是植物学家和动物学家野外科考时住过的地方，他们 管它叫“岩房”，巨大岩石和山坡间的夹角处形成的一小 块平坦地，挤一挤睡得下三四个人，可以遮雨，还可以挡 风，以便生起火来做饭。以前，这是猎人和马帮在林中歇

海’的传统，独龙族人踩着用刀子做的阶梯，或者光脚穿

一些突兀的大岩石下 往往有生过火的痕迹， 都渐渐失落了。” 聊着聊着，我们走出了阴阳谷，此刻我已经是腰膝酸 那是科学家野外科考时 软，不过精神还保持着亢奋，大约是山中清冽的水和干净 他们管它叫 的空气让我的躯体和头脑同时经历了一次“排毒疗程”。 住过的地方， 我兴致勃勃地叫嚷着明天一定要去爬古道，就是真正能够 “岩房” ，挤一挤睡得下 翻越高黎贡山，抵达腾冲的那条山路。 三四个人，可以遮雨， 第二天上午的雨扰乱了我的计划，在雨季，你总得面 对这样的挑战，有经验的植物学家和护林人知道准备好防 还可挡风生火做饭。

过一片篝火，竟然不会受伤，”李嵘啧啧称奇，“不过现在

水服装，以及最便宜却也是最实用的防滑胶靴，但我只傻

脚的地方，自从 1980 年代高黎贡山成为国家级自然保护

里傻气地带了运动鞋。好在中午雨停了，虽然山路仍旧泥

区以来，这两类人已越来越少了。

泞，我还是义无反顾地前往。

回程的路几乎是沿着山涧溪流而走的，岩石时而将 水流分割，时而又将它们汇合。有一处野温泉值得停步，

古道是由一片渐渐向上的石板路发端的，刚开始还 比较平坦，很快地势变得越来越陡，石板也渐渐稀疏，间

虽然溪流将它冲得冰凉，但当地人想要泡温泉时，会搬来

隔着泥土，好在茂密森林掉落的树叶日积月累覆盖了这

大石头将上游挡住，把水引向另一个方向，听说不一会儿，

条路，踩着厚厚落叶的地方向上走，总比石板和泥土防

这处洼地的水就会热起来。在温泉池的周围，有许多小而

滑许多。

浅的水坑，汩汩向外冒着热腾腾的水与烟，水坑周围一圈

带我们上山的是百花岭护林站的站长段明华。在上

受到硫磺腐蚀，呈现出绿松石色与土黄色夹杂的美妙花

山之前，他反复让我们小心这个季节的蚂蟥和虱子，自己

纹。李嵘说起去独龙江一带的高黎贡山山脉做植被考察

却把裤腿卷得老高，被蚂蟥叮叮咬咬对他来说不过是稀松

时，也看见过这样的野温泉，在林间泡温泉对于独龙族来

平常了。

“他们曾经还有‘上刀山，下火 说是节庆盛典的一部分。

一路上，他一边提醒我们注意脚下路滑，一边跟我们

对页 阴阳谷铺满落叶的窄窄的石板路。 本页左图 一串蕈类挂在一桩 右图 阴阳谷瀑布前的一座小石桥。 朽木上。

2017.8.10 85

林间 | Into the Woods

讲高黎贡山的故事。在百花岭山顶的南北两端各有一个

让我们打道回府的事情，是被狂风吹倒的树木，它横截在

斋公房，传说里头曾经各住着一个老道士，西坡的人和东

步道上，斩断了去路，非得有好身手从它上头翻越，或是

坡的人要物物交易，粮食啊、药材啊，就会背着东西去斋

弓着背从它下头溜过不可。

“南斋公房的老道士曾经救过一头老虎，之后，老虎 公房。

虽然没有翻越高黎贡，但有幸听李嵘讲他翻越高黎

经常叼着野味来送给道士。”段站长乐滋滋地讲着，这些

贡的故事。他曾在高黎贡的森林里迷路，猎人带着他和

神仙故事为雾蒙蒙的丛林增添了更多的神秘。

其他的植物学家在森林里转悠，迷失了方向，但猎人并

山中起雾了。我以为，有雾的高黎贡山更美。这时，

不敢告诉他们，直到回归正确的道路，最后一行人延迟

我们走进了一道由山上发大水冲刷出来的幽深地，就在我

两天才出山，随身携带的粮食吃光了，花 300 块钱跟马帮

们的身体两侧，地表高于头顶，参天古树的根部深深扎在

的人买了马饲料煮着吃。山上还有一种半野生的牛，平

土壤中，侧面则暴露眼前，我们仿佛霍比特人般矮小，矮

时自由地在森林里觅食，当地农户会喂它们吃盐，帮它

小到只配贴着树根穿行。再加上前方一片浓得化不开的

们补充某种营养成分。一次，李嵘带着一队美国植物学

雾气，《韩赛尔与格蕾特》里那个居住在密林深处糖果屋

家进山，夜里，美国人把汗水浸透的 T 恤晾晒在帐篷外，

里的吃人巫婆仿佛随时都要跳出来将我们抓走。

早上起来一看， T 恤被野牛啃了个精光。冬天入山又是

时不时你会看见树上挂着“小心蚂蟥”的招牌，但在

另一番光景，大雪覆盖了高黎贡，雪地上留下马匹和人

真正被咬之前，你的心思被各种各样的植物引诱，根本不

的脚印，但滇丁香、蜡瓣花正在这个时节开放，粉红和鹅

会在意。树干布满了苔藓，绿色的、红色的，有的甚至长满

黄点缀着白茫茫。

了橄榄型的叶子，风吹过，像招魂的小手一只只。捡起掉

听说山顶上有极美的蓝色湖泊，以及陡峭危险的悬

落地上的快要朽掉的小树枝，上面结满了晶莹剔透的木

崖，这些李嵘都经历过，只是随着我们的折返，它们仅将

耳，找不到合适的比喻来形容它的迷你与透明，或许像婴

在我们的想象中被无限美化。

儿的耳朵，或者琥珀，厚实，且透着光。 可惜我们最终没有爬到山顶，以我们的边走边玩的

我们在高黎贡山的行程还剩一天，为了弥补未登顶的 遗憾，我们决定连夜开车去赧亢护林站看看。百花岭到赧

速度，翻山越岭怕是要猴年马月，而熟练的植物学家和护

亢，开车两小时。但与百花岭的热闹相比，赧亢站是孤零零

林人，如果仅仅是以翻山为目的，大半天的光景肯定是能

的被遗忘在山路边的一座 4 层小楼，门口拴着一条大狗，陌

到腾冲的。阻碍我们的还有蚂蟥，一只小小的蚂蟥钻进了

生人一经过就嗷嗷狂吠。而这已经是附近最好的建筑了，

我的运动鞋，在我的右脚留下这次旅行的印记，竟不痛也

听说国家级的领导人来高黎贡山考察都曾在此休息。赧亢

不痒，直到看到有血渗出来，我才意识到它的存在。护林

站是高黎贡山植被和白眉长臂猿更好的观测点，主要为科

人说，要用温热的烟头靠近皮肤把它熏走，在高黎贡山的

学考察与森林防护而设，第一个拍到“天行者”的人正是赧

森林里，香烟只做这一用途，抽烟是明令禁止的。另一件

亢站的前站长李家鸿。李家鸿如今已退休，住在保山，一听

86 THE NEW YORK TIMES TRAVEL MAGAZINE 新视线

花生旅行 自然保护区可以随便进入吗？ 不行！中国籍游客需要先带上身份证在 护林站如百花岭护林站开具入山许可证。 外籍游客需要在市级管理局如高黎贡山 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保山管理局（保山市金 山路 6 号）开具入山许可证。 需要带上什么？ 各种防治蚊虫的药，雨衣、雨伞、雨帽， 以及一双便宜但防滑的胶靴。另外，可以 请一位当地向导带着上山。 住在哪里+吃什么？ 百花岭有一些环境还可以的小旅店供居 住，一般附带有餐厅，早上可以吃饵丝， 再喝一杯保山本地的小粒咖啡，加上保山 自产的新鲜蜂蜜。这里有各种各样的新 鲜蔬菜水果可以下肚。如果要翻越高黎贡 山，就要备好干粮和水再出发。 怎么去？ 比较便捷的是坐飞机到保山机场（简直 是见过的最迷你的机场），在保山市租车 去高黎贡山，保山市有许多租车行。保山 至高黎贡山行车两小时，雨季你需要开一 辆能应对泥泞山路的车。 航班信息 东方航空、中国航空、南方航空 每日各大 城市数班航班飞往昆明 昆明航空 昆明 - 保山

他常常一个人开车往返 赧亢和保山之间，待在 森林里，看看蕨类植物和 树，抓抓虫子，拍拍 长臂猿，他干了一辈子， 别无其他，仅仅因为喜欢。

说我们要前往赧亢，便跟我们约好在那里见面。 “我去抓点虫子，给大理大学做标本。”李家鸿如今 仍 常 常 一 个 人 开 车 往 返 于 赧 亢 和 保 山 之 间，待 在 森 林

本页 俯瞰高黎贡山。 食物香料的花。

描述的光泽。 在赧亢的一分一秒李家鸿都不愿闲着，在回护林站

一辈子，别无其他，仅仅因为喜欢。上瘾，成了痴，离不

的路上，他又载我们去跟科学家费汉榄汇合。费汉榄住在

开了。我八卦地问了他的星座，金牛座，我觉得奇怪，转

森林边一处红色的小木屋内，这次进山科考，已经待了几

念一想，在森林里捕了一辈子蝴蝶的纳博科夫也是金牛

个月。木屋里就两个隔间，一个是卧室，放着简单的木床，

座，有点意思。

另一个是厨房，此刻燃烧着柴火，我们围着取暖，火光将

我们到达赧亢时，天已经全黑。李家鸿坐在小楼里等 我们，等着载我们晚上去捉虫子。他已经和山路边一个破

对页左图 露珠就快要从树干的附生

然非凡，壳的金色就像镶嵌了最细碎的钻石，反射着难以

里，看看蕨类植物和树，抓抓虫子，拍拍长臂猿，他干了

破烂烂的小饭馆的老板约好，那老板一到夜里便把木门

右图 一种被当地人用来做 植物上滴落。

各样的虫子，最后，他捉住两只金色的甲虫，电筒一照果

人的脸照得红彤彤。我无法忘记科学家脸上羞涩又心满 意足的笑容。 就像隔天，我在保山机场等待飞离时，抬头看见乌

前的灯打开，引着虫子前来。蛾子绕着灯光扑，让人肉麻，

云，同时看见天际最远处，和高黎贡山交接的地方，金

仔细看，有的长着非常美丽离奇的翅膀，然而李家鸿看不

红色的光勾勒出山脊的曲线，与前一晚的火焰是一样的

上，这些都是他已经有的“款式”了。地上也爬满了各式

颜色。 2017.8.10 87

令人神往的布卢姆茨伯里派，成员有艺术家、 作家和学者，他们往往喜欢在萨塞克斯郡和肯特郡一带避世， 且有不少人在那里成了干劲十足的园丁。

在文艺 精英的 避世花园中 盛开

THE BLOOMSBURY BOHEMIANS IN THE BRITISH COUNTRYSIDE 撰文 Francine Prose 摄影 Andy Haslam 编辑 刘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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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ultured Traveler | 文化旅行者

在 20 世纪最初的 10 年里，弗吉尼亚 · 伍尔芙和她的

Francine Prose

一本由他负责出版的回忆录后，回忆录的作者正是萨克维

艺术家、学者及作家朋友们（史称“布卢姆茨伯里派”），

尔 · 韦斯特与尼克尔森的儿子。在这本 1973 年出版的《婚

前美国笔会主席，

或为工作，或为避暑，或为躲避德军轰炸，或为投身理还

（Portrait of a Marriage）中，奈吉尔 · 尼克尔 姻的肖像》

她在 2006 年获得罗马

乱的恋情，纷纷离开伦敦，迁居萨塞克斯郡和肯特郡的田

森讲述了自己父母当年的结合。尽管两人都各自与同性

园乡郊。而今从市区出发，驾车往东南方向，只需两小时

发生过婚外情，这段婚姻生活依然称得上是一段长久、恩

便可抵达这里。这群心灵手巧的波西米亚主义者中，颇有

爱又美满的时光。

美国知名作家、 评论家，

美国学会授予的罗马奖。

几位干劲十足的园丁，每到春季，这片地区便会化作一片

他们的婚姻故事固然令人着迷，但真正勾起我兴趣

花海，公众可以参观他们装饰过的建筑、他们栽培出的花

的，却是书里对西辛赫斯特城堡的描写——这对夫妇在搬

园，还有各处故居。那些房子里曾经住着互相交流艺术与

入肯特郡的这座城堡后，便为它修建了一座气势恢弘的花

景观设计灵思的艺术家和园艺家们。

（The 园。1962年过世的萨克维尔·韦斯特，在为《观察家报》

这些花园中名气最大的，或许要数西辛赫斯特城堡

Observer）撰写的园艺专栏文章中，曾用了一整个段落，

（Sissinghurst）内的那座。这座城堡里曾住过作家兼外

建议应该在晚餐后，给宾客们一人发一把银闪闪的剪刀，

交官哈罗德 · 尼克尔森，以及他的妻子，一生充满戏剧色

让他们出去为月季剪枝，切下已过盛期的花朵，以确保植

彩的杰出作家薇塔 · 萨克维尔 · 韦斯特，她也是伍尔夫的

物的正常生长。

小说《奥兰多》中那位曾改换性别的主人公的人物原型。 我对西辛赫斯特城堡已经向往了好几十年，最早萌生这个 念头，是在我的第一任编辑哈里 · 福德十分得意地送了我 90 THE NEW YORK TIMES TRAVEL MAGAZINE 新视线

前往伦敦的乡郊花园群 每一年的暮春时分，我都会考虑去那里一游，因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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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那正是西辛赫斯特城堡最美的时节。问题是迄今为 止的每一个夏天里，我自己的痴迷园丁心都会变得更加强 烈。要在这个时节弃我在纽约州哈德逊河谷的花园而不

每一年的暮春时分，我都会考虑去那里一游，因为 我知道，那正是西辛赫斯特城堡最美的时节。

顾，远离我的鲜花和蔬菜，还有土拨鼠、花栗鼠和杂草，专 门跑去看别人家的栽种成果，不管说得再怎么好听，都觉 得是大错特错。 直到在查尔斯顿每年举办一次的文学节邀我前去演 讲，我才终于下了这个决心。查尔斯顿曾是伍尔夫的姐 姐凡妮莎 · 贝尔先后与丈夫克里夫 · 贝尔和情人邓肯 · 格 兰特在东萨塞克斯郡共同生活的地方。他们三人都是布 卢姆茨伯里派的核心成员，对于爱情和婚姻的态度毫不 守旧，领先于时代，一如他们在现代绘画、文学和设计上 的创见。查尔斯顿文学节每年都会从英、美等地邀请数 十名受到大众尊崇的作家，举办朗读会和谈话活动，对 于他们发来的邀请，我实在无力拒绝。查尔斯顿不仅距 离西辛赫斯特城堡只有不到一小时的车程，而且也靠近 伍尔夫的故居僧侣之家（ Monk ’ s House ），以及肯特 郡和萨塞克斯郡的许多著名花园。布卢姆茨伯里的幽灵， 暮春时分的英国乡郊——还有什么事物能比它们更具田 园诗意呢？ 我和丈夫豪伊乘坐飞机抵达伦敦附近的希思罗机场， 租了一辆车，成功撑过了在公路左侧驾驶的危险。一位英 国朋友曾半开玩笑地提醒我们，很多美国人都曾在驶离 租赁车辆停车位时遭遇过意外事故。我们在皇家唐桥井 （Royal Tunbridge Wells）度过了此行的第一晚。这是肯 特郡南部乡郊的一座迷人城镇，在当地历史上的全盛时 期，曾是一处吸引人来此享受本地温泉的水疗之乡。我们 在Thackeray’s 享用了一顿美味佳肴，这间餐厅开设在 《名利场》 （英国维多利亚时代的小说，并非仍在发行的那 本杂志）的作者威廉 · 梅克比斯 · 萨克雷在 1860 年所居住 的宅邸内，所提供的法式改良午餐物超所值。一整个下午， 我们都在这座城镇历史悠久的中心地区，沿着建于乔治王 时期的亮白色柱廊Pantiles，逛着各种商店。 浪漫主义者的废墟花园 次日，用过早餐后，我们便启程前往西辛赫斯特城堡。 原本我很担心那里会人山人海，毕竟 5 月百花盛开，属于当 地的旅游旺季。但没想到，这座占地 6 英亩的花园设计得十 分巧妙，它被划分成了若干景区，每一处都用篱笆或高大 的植物隔成一块独立的空间——完全不会让我觉得自己是 在熙攘的人群裹挟下，沿着显见多年磨损的风景小径举步 维艰。护城河散步道两侧的金色杜鹃花和蓝色风铃草正值 盛放之时；白花园也不遑多让，这里大概算是西辛赫斯特 城堡内名气最大的“房间”，里面一棵棵的白花紫藤、飞燕

上页 位于西萨塞克斯郡汉德克洛斯的尼曼斯庄园。 对页左图 尼曼斯庄园内的花园。 本页上图 西辛 下图 位于 赫斯特城堡中通往白花园的一道木门。 肯特郡唐桥井区的Thackeray's 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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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提醒了我 ：就像人一样，每一座花园也都有 自己的个性，会因景观设计师、园丁、 地理位置和当地气候甚或微气候的相异而不同。

草和铁线莲，还有白婆婆纳的花穗，用淡雅的色彩构造出 叫人眼花缭乱的景观。 我本以为，西辛赫斯特城堡会是此行最让我们激动 的一段，换句话说，这之后的4天，就算说不上是令人失望， 也只能算是令人兴味索然的第二幕演出了。不过旅行的 一大乐趣，就在于出乎意料的惊喜感——发现自己随时都 可能错得离谱，但又通过尽可能正面的经历获得真知。拜 别西辛赫斯特城堡后，我们接着参观的两座花园，尼曼斯 庄园（Nymans）和大迪克斯特豪宅（Great Dixter），与 萨克维尔 · 韦斯特家的那座截然不同，但也同样美到极点。 它们提醒了我 ：就像人一样，每一座花园也都有自己的个 性，会因景观设计师、园丁、地理位置和当地气候甚或微 气候的相异而不同。令人为尼克尔森夫妇感到高兴的是， 他们买下当时已成废墟，其后经过修复的西辛赫斯特城堡 地理位置绝佳，离布卢姆茨伯里的拥戴者们（也勉强算得 上是外围成员）近在咫尺，几位当时恰巧在这附近短暂逗 留的著名景观设计师也都是他们的邻居。 尼曼斯庄园建成于 19 世纪后半叶，德国移民路德维 格 · 梅塞尔（Ludwig Messel）当时买下了这块面积共 650 英亩的地皮，以便用于巩固自己在英国的社会地位。庄园 内的建筑为摄政时期的宅邸与仿中世纪风格的城堡两种 风格混搭，大部分都在 1947 年焚毁于大火。整座庄园仅余 部分完好，残垣断壁为这里的风景营造出一种浪漫的氛 围。梅塞尔家族历经数个世代，为庄园里的花园添种了各 类异域花草，来源遍及世界各地。在我们参观期间，可以 看到紫藤花串自凉棚上垂泻而下，香气醉人。紫杉与杜鹃 花组成的篱笆将草坪零落划分，小道两侧栽种着成排的明 媚花卉、园景木兰、柏木和针叶树。 尼曼斯庄园坐落在数英亩森林的怀抱之中，但内部 的花园修剪得十分整齐。大迪克斯特豪宅则以另一种精 神见长。这里是杰出的园丁兼园艺作家克里斯托弗 · 劳埃 德（Christopher Lloyd）的故居，他一直在这里居住到 2006 年去世。在那之后，花园便交由他的朋友兼同事弗格 斯 · 加勒特（Fergus Garrett）继续打理至今。 这座花园的面积较为小巧，它最引人注目的地方， 则是它的奔放洒脱 ：别出心裁地促进野花生长，由着它 们与那些精心培育的品种并肩绽放 ；毫不介意经过耕犁 的区域和细致修剪出的造型与那些没有开发的野地交 错并存。 花园的入口处是一条小径，将一片绿地一分为二，高 耸的草叶中探出了鲜艳的花朵。这大多为著名建筑师兼

本页上图 位于肯特郡唐桥井区的咖啡店 下图 东萨塞克斯郡莱伊镇 Pantiles Cafe。 诺西厄姆的大迪克斯特花园。 对页 西辛赫斯特城堡内的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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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观设计师艾德温 · 路提彦（Edwin Lutyens）的成果。 花园内的每一块分区，时而恣意，时而规矩，似乎以一种 不尽相同又叫人惊艳连连的方式，借鉴了大自然之美的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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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手法。对于一名园丁而言，大迪克斯特豪宅简直就是一

1916 年起，这里曾先后被用作为凡妮莎与克里夫 · 贝尔夫

处灵感的源泉 ：我在这里不断看到各种多年来总是被我

妇、他们的两个儿子以及一众多姿多彩、不断成长的艺术

清出花园的植株（我依然不知道它们叫什么名字），没想

家、作家和政治思想家的家宅。其中不乏经济学家约翰 ·

到它们对赏花植物和观叶植物的陪衬效果如此奇妙，甚至

梅纳德 · 凯恩斯、艺术评论家罗杰 · 弗莱、传记作家里顿 ·

让这些“野草”的形象都高大了起来。劳埃德先生曾这样

斯特拉齐这样的人物，还有最关键的画家格兰特，凡妮莎 ·

“我看不出刻意区隔栽种不同习性的植株有何意义。 写道：

贝尔后来与他相爱，两人一起生育了女儿安吉莉卡，并在

它们完全可以相辅相成。所以你才会看到灌木丛、攀缘植

查尔斯顿共同生活，直至 1961 年凡妮莎过世。1978 年，格

物以及或耐寒或娇弱的一年生、二年生和多年生草本植物

兰特也故去后，这座宅院遭到了弃置；其后设立了查尔斯

在同一块地皮上繁茂生长，共同交织出一幅完整的画面。”

顿信托基金（Charleston Trust），用于支持这座宅院的重

他还写道，“这座花园里有许多植株都是靠自然播种 长成，常常能为我启发诸多妙思。”

建；1986 年，这座文物建筑开始接待参观者。 凡妮莎 · 贝尔和邓肯 · 格兰特精力充沛，创造力旺盛， 墙面上的装饰图案，墙框窗棂、壁炉、门扇和桌面的装潢，

朝圣伍尔芙姐妹的故居 查尔斯顿的贝尔- 格兰特故居，也有一座围有外墙的 花园，颇为可爱，但与当地的其他几座相比又低调许多。 经过花园巧妙陪衬的住宅，是这里最大的吸睛之处。自

均由两人亲手完成。房子里摆满了他们自己的画作和来 自友人的艺术创作，他们还自己设计了瓷器、软装面料和 地毯，令家中的环境亮丽了许多。 主管策展服务的达伦 · 克拉克（Darren Clarke）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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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 THE NEW YORK TIMES TRAVEL MAGAZINE 新视线

渊博，他带着我们参观了整座宅院，为我们解说各处所挂 的风景画与肖像画的出处，并且耐心地回答着我们提出的 问题。整幢住宅安静得令人诧异，甚至称得上是幽静, 尽 管几乎每一处平面上都能看到绚丽的色彩和生动的图案。 这种冷静感贯彻我们参观的始终，而我们到访当天明明正 值周末，有上百名游客来到本地，参加查尔斯顿文学节上 热闹非凡的朗读活动。 既然来到了这一带，我就决不可能不去僧侣之家进行 一次文学朝圣。这里是伍尔夫的最后一处居所。她从 1919 年开始在这里避暑。1940 年，她的伦敦居所遭到轰炸后， 她便完全迁入这里生活。直到 1941 年 3 月，她在附近的乌 兹河（River Ouse）投河自尽。僧侣之家在一座名叫罗德 麦尔（Rodmell）的小型村庄内，距离查尔斯顿只需很短 的车程。作家迈克尔 · 康宁翰曾为了自己以弗吉尼亚 · 伍 尔夫为主角的小说《时时刻刻》造访此处，他说，与她姐 姐的宅院相比，伍尔夫自己的居所看上去就像是一幢研究 生公寓。僧侣之家环境宜人，只是面积较小，也比较保守， 与查尔斯顿的繁华相比，几乎称得上是艰苦朴素了。在僧 侣之家内花园的深处，矗立着伍尔夫当年的书房，房间里 曾与她相伴不离的物件还静立在原处，以重现她写作时所 置身的氛围。 超现实主义画家的农庄 还有一个地方也是我非常想去的，那就是法利农舍 （Farley Farm House），同样距离查尔斯顿不远。这里是 伟大的美国摄影师李 · 米勒和她的丈夫、英国超现实主义 画家罗兰特 · 潘罗斯（Roland Penrose）爵士，以及他们 的儿子共同生活过的地方。这里也是画家马克思 · 恩斯 特、米罗、毕加索、曼 · 雷、索尔 · 斯坦伯格、多萝西娅 · 塔玲 （Dorothea Tanning）及作家迪兰 · 托马斯等人常来度假 和举行聚会的场所。米勒出生在纽约州的波基普西市，出 落得美艳动人，在前往巴黎向曼 · 雷拜师之前，原是一名 时尚模特。她后来成为一名英勇无畏的战地记者，是第一 批记录下同盟国攻入纳粹集中营经过的摄影记者之一。

整幢住宅安静得令人诧异，甚至称得上是幽静 , 尽管几乎每一处平面上都能看到绚丽的色彩和生动的图案。

她的摄影作品首刊于时尚杂志《Vogue》。 我们的运气好到了极点，在萨塞克斯郡该区逗留的最 后一个空闲的下午，恰好是法利农舍向参观人员开放的日 子（每月的最后一个星期日）。米勒与潘罗斯先生的儿子 安东尼 · 潘罗斯（Antony Penrose），彬彬有礼地引领着 我们在农舍内参观了一圈，这里如今是一座仍在经营的农

对页 唐桥井和 Rusthall Common 的

场、一座存世的纪念馆，一幢秀丽的住宅，以及一间令人

（Wellington Rocks），随处可见 威灵顿岩区

惊叹的小型博物馆。类似于查尔斯顿，这里的墙上同样挂

凹槽与手抓点，是唐桥井区的一处岩层露头。

满艺术品，装饰着壁画，各个房间内也分别摆放着几件令 人目不转睛的亚洲、非洲艺术品。他为我们指出了那张米

本页 西辛赫斯特城堡的白花园内，一棵棵的 飞燕草和铁线莲，还有白婆婆纳的花穗， 白花紫藤、 用淡雅的色彩构造出叫人眼花缭乱的景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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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在希特勒的浴缸内洗浴的标志性摄影作品，这是她在战 争期间的同事、摄影师大卫 · 谢尔曼（David Scherman） 拍摄的，拍摄时间就在慕尼黑获得解放后。

全的厨房，如今依然完整保留着当年的模样。 走廊处摆放着一只玻璃柜，陈列着数件物品，包括一 只干蜥蜴，是安东尼 · 潘罗斯在与超现实主义画家利奥诺

种种文件、纪念品、素描、油画和照片，向参观者罗列

拉 · 卡灵顿（Leonora Carrington）同住期间，从墨西哥

着这栋建筑曾经招待过的那些在艺术史上举足轻重的人

城的集贸市场里买来的。当时，干蜥蜴在黑魔法中的用途

物名单。李 · 米勒在自己生命的最后 10 年里，变成了一名

让卡灵顿惊恐万分，甚至找来了一名当地的萨满巫师，破

满怀宏图壮志的厨师 ；她儿子安东尼 · 潘罗斯的著书《超

解她认定它足可被用来施加的破坏性咒语。

（The Home of the Surrealists）中 现实主义者的家园》

以魔法作为造访这块迷人风土之行最后一天的尾声，

就收录了多张母亲烹制菜肴的照片，在其中一张里，有两

似乎也是完美之极——这里的确随处可见精神与灵魂，既

朵西兰花经过染色和加工，处理成了一对粉色乳房的模

有已故去的杰出人物，也有众多在世人士。正是他们不断

样，被一圈用鸡蛋仿制的邪眼造型围在中间，这道创意菜

恢复、培育、养护着那些作家、艺术家和园丁留下的园艺、

肴体现出了她在当时使用食材创作超现实主义雕塑的浓

建筑、艺术和文学遗产。以此，作为后世者的我们，才能满

厚兴趣。米勒在法利农舍内用过的那间布置美观、功能齐

怀感激地去重访朝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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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生旅行 我们从伦敦出发，驾车前往肯特郡和 萨塞克斯郡。车程大约两小时。 住宿 奥肯顿庄园酒店及水疗中心 （Ockenden Manor Hotel and Spa） 一间环境宜人的乡村酒店，餐厅尤其出 色，位置临近萨塞克斯郡的所有花园。 双人间200美元（约合人民币1,400元）起； 地址：西萨塞克斯郡库克菲尔德村 奥肯顿巷 电话：44-1444-416111 网址：

hshotels.co.uk/=ockenden-manor 餐饮

Thackeray’s 享用午、晚餐的好去处； 午餐18美元（约人民币126元）起， 人均23美元（约人民币161元）左右； 晚餐55美元（约人民币385元）起， 人均71美元（约人民币497元）左右。 地址：肯特郡皇家唐桥井镇伦敦路85号 电话：44-1892-511921 网址：reservations@

thackerays-restaurant.co.uk 花园 文中提到的花园官方网站如下所示， 启程前还请详加查询。 大迪克斯特 地址：东萨塞克斯郡莱伊镇 诺西厄姆 网址：greatdixter.co.uk 查尔斯顿 地址：东萨塞克斯郡刘易斯区Firle 网址：charleston.org.uk 西辛赫斯特城堡花园 地址：肯特郡克兰布鲁克镇比登登路 电话：44-1580-710701 网址：nationaltrust.org.uk/

sissinghurst-castle-garden

以魔法作为造访这块迷人风土之行最后一天的尾声， 似乎也是完美之极——这里的确随处可见精神与灵魂， 既有已故去的杰出人物，也有众多在世人士。

尼曼斯花园 地址：西萨塞克斯郡汉德克洛斯 Staplefield巷 电话：44-1444-405250 网址：nationaltrust.org.uk/nymans 航空信息 北京出发直飞伦敦建议乘坐英国航空， 上海出发可选择维珍航空的直飞航班。

本页 尼曼斯庄园内的遗迹，原建筑为 摄政时期的宅邸与仿中世纪风格的 城堡两种风格混搭，1947 年焚毁于大火。 对页 尼曼斯庄园内的建筑与残垣， 为这里的风景营造出一种浪漫的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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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页 上海市作家协会坐落在静安区 巨鹿路，花园中有一尊精致的喷泉。对页 陈冲在 和平饭店楼顶，远处是外滩的景象。

助理制片:Lyly Lu 化妆:Yooyo Keong Ming 发型:Vinson Yuan 造型助理:Lyly Lu，唐佳怡 场地: 和平饭店，上海市作家协会，汉源汇 特别感谢: 金宇澄

浅蓝色风衣裙 Burber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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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meland | 山河

陈冲 ·上海 梅雨季节的 城市穿行 陈冲的魅力与她的故乡上海是同构的。 她需要经常性地离开与归来， 也有着对潮湿梅雨季节的眷恋。

THE SHANGHAI LADY

摄影 范欣 撰文 沈格 制片/造型 Miya Tao 编辑 Miya Tao、刘又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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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 | Homeland

本页 陈冲与她的 作家金宇澄 老友、 在雨中散步。 对页 在院落一角的 石凳坐下，陈冲的 衣衫已被上海的 雨水浸湿。 白色大衣 Chanel

油头粉面、装腔作势是弄不出性感的。 性感就是行为， 必须扎进实际生活的深处，上海人中 就有这么一类，学，是学不来的。

恰好是对上海上上下下角角落落哪里有嗲人，哪里有好 吃的都门儿清的老法师，一想到要跟着他一起去寻味，陈 “ 我觉得《繁花》最厉害的地方是用文学 冲就乐不思蜀。 的方式把上海男人的性感展现出来了，这在以前从来没 有过。”陈冲眼中，油头粉面、装腔作势是弄不出性感的。 上海男人中有这么一类，他们深谙生活运作的法则，风花 雪月不算数，还要搞得定柴米油盐，对日常的方方面面细 枝末节都能从容应对，所以性感这个东西和外表没有什 么关系，性感就是行为，必须扎进实际生活的深处，学，

沈格 写作者、 自由撰稿人、 前

《外滩画报》文化版编辑，

“小时候吃的那几个早饭摊早就没了，但金宇澄晓得 上海哪里还有这种最老式、最正宗的早饭摊，他讲他会带 我去的。”

专注于电影、 艺术， 以及 艺术评论、 短篇小说、 人物写作。

是学不来的。 陈冲的性感就是同一回事。不论是《色 · 戒》中的易 《红玫瑰白玫瑰》中的王娇蕊，还是《太阳照常升起》 太太，

食色性也，食在第一位，红玫瑰白玫瑰咖啡美酒丝袜

中的林大夫，她们都只是真实陈冲身上的一个维度。妩媚

旗袍红唇高跟鞋配大饼油条糍饭糕，才是陈冲的正确打

性感、时髦开放、聪明世故，在陈冲身上以其独特的配方

开方式。若是时差没倒好，凌晨跳起来要想来一只葱油

中和，没有任何虚假的自我装扮，她与我们坦然相对，就

饼，在瞬息万变的大上海似乎就成了一个考古难题。喜欢

像生活本来的姿态。姜文是懂经的人，他在《太阳照常升

读昆德拉的陈冲这几年迷上了金宇澄的《繁花》，老金又

起》里将特写镜头推上她那弹眼落睛的有力小腿上，这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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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meland | 山河

赋予了抽象的激情一副具象的肌肉。这也是为什么李安 非得找陈冲，才能压得住整部戏，某种程度上来说，上海 的魅力恰恰也是与陈冲的性感所同构的，她们都有着极为 落地的感官享受，她们极度进入生活，由此所回馈出的美 是具有重量的，这便叫人难以抗拒。 陈冲的老家在平江路 17 弄 10 号，一栋藏在弄堂里的 欧式小洋楼，楼下有一个美丽的大院子，陈冲小时候与家 人的大部分家庭合影都是在这个花园里拍的。不过，老家 原本舒朗的居住空间如今已经被过多的住户和违章搭建 破坏，而今，她的父母已搬去了太原路一处新寓所。陈冲 身上这种扎实接地、爽朗随和的性格，与她童年所生活的 家庭环境、这片街区，以及文革的时代背景不无关系。她 的少年时代就是上海版的“阳光灿烂的日子”，而用她的 话来说，能得以在这些不同空间肆意徜徉，其实是特殊的 “时代造就”。陈冲当时最喜欢做的事儿是“在垃圾堆里 寻宝”——小木桥路上有一座纱厂，陈冲放学后会和伙 伴们跑去那儿的垃圾堆里找钩针，回家后再用捡来的钩 针钩出各种漂亮的桌布和小包。平江路的街区位置非常 有趣，它北接原徐汇法租界边缘，南连小木桥路工厂区和 日晖工人新村。陈冲小时候的内部起居空间是典型租界 化的环境，加上父母都是知识分子阶层、上海医学界的老 前辈，母亲又是中国政府第一批公派去美国的研究生，多 少都受到些西方文化的浸染 ；然而一出平江路，周围的 外部生活空间又是另一番天地，这种建筑群落上丰富的 交融性，也可以在静安北部租界线以及虹口日公共租界 的某些街区找到参照。陈冲的经历和气质，很好地诠释了

年年泡在梅雨季里 抱怨没有烘干机的人大抵 不会明白，异地的故乡人 为何总是对上海这般潮湿难耐的 空气有着无限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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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 | Homeland

上海不只十里洋场或所谓小资情调，它有着丰富的时代 向度和厚重的世俗层次。

地方更难，就像拍纽约或拍巴黎一样，它的形象、传说、想

上海外国语学院，1980 年，她凭借《小花》得到了百花奖

象早已泛滥为媚俗的标签，要把太阳底下无新鲜事的那

最佳女主角，就在这时，也许是受到母亲经历的影响，陈

个对象描绘出来，全然只能依靠创作者与它构建的私密

冲选择了去美国学习深造，接着便投身于一系列的好莱坞

“没有一个真正客观存在的上海。”陈冲作为在这里 通道。

试炼与异国生活的辛苦打拼之中，直到 1988 年国际影坛认

既土生土长、又带着某种外部视角的老上海人，她依然在

识了贝托鲁奇《末代皇帝》中的那个婉容……当然这一切

不停地感受着这个氤氲缭绕的城市，它的秘密、它的深处、

的起点，都是上海如毛细血管的万千弄堂中的那处家宅。

它的变化与挣扎、它的罪与美。 欢的上海时刻。就是现在这个季节，两边的树荫已经连成

这件大衣依旧被悉心珍藏在陈冲的衣橱里，做工一流，崭

了隧道，美极了，街上没什么人，商店都还关着，路边的建

新如初。只要一见到这件貂皮大衣，触摸到它的柔软表面，

筑安安静静地在那儿，这一刻的上海，可能就是它灵魂原

陈冲现在有两个家，一个是上海的父母家，一个是旧

除了许多自己按下的类似瞬间、一些能窥见一丝老宅韵貌

来。年年泡在梅雨季里抱怨没有烘干机的人大抵不会明

的家庭老相片外，还有不少她从不同地方收集而来的上海

白，异地的故乡人为何总是对上海这般潮湿难耐的空气

影像，它们几乎都是关乎上海复杂当下的碰撞，风格迥异

有着无限眷恋。我们走在和平饭店门前时，天开始下雨了，

的建筑时空相互穿插，不同的生活方式相互融合渐变，陈

“黄梅天要来了。”陈冲一个人自 我们打开伞，忧愁地说：

冲喜欢这样的视角。而清晨日出的林荫大道，对于陈冲来

“我其实挺喜欢黄梅天的，多好，等于天天 如地走在前面：

说似乎是一个魔法时刻，是一个内心的隐喻，她试图穿过

在做面膜。”气候所解救的绝非仅仅是在她那因在北京工

时代在这座城市上留下的种种痕迹，在日夜交替的转瞬即

作而长期缺水的皮肤，这从上海上空降落的雨珠子、从地

逝中留住某种本质，既是关于上海，也是关于自己。

面上蒸腾起的水汽，真正充盈的是她海马体中的思乡之情

就在这样的正午时分，我们的车正驶过淮海中路黄

“我始终没能拥有一间完整 （nostalgia）。卡尔维诺曾说：

陂南路的十字斑马线路口，琳琅的橱窗，流转的人群，闪

的图书馆，我的书总是散落各处，每次我人在巴黎想查一

动的电子显示屏，连续不绝地与我们擦身而过。摩登的高

本书，那本书在意大利，而每次我在意大利想要查一本书，

楼商场、笃定又无所谓的老后巷、作旧的新空间、正在封锁

那本书又在巴黎。我的东西一切都来自记忆，一切都属于

或拆除的聚集所，连同传奇故事里的影像片段与那些藏在

活过的经验。”

无用角落里的私人回忆地质层，全都压缩成同一幅存有无 限褶皱的定格相片。窗外的空气有些许闷热，两旁的法梧

士》，这部电影改编自王刚同名小说，讲的虽是发生在新

桐此刻已伸展尽了千叶，与这个喜欢黄梅天的上海女人一

疆的故事，但剧中会有几个人物是上海人，有的是知青，

起，等待着一场暴雨将至。

有的是热爱那片土地追随而去的人。自导演处女作《天 浴》起，陈冲的多元地域性触角便深入到中国西北的各个 角落，她对异域的某种关注也反映了她的激情类型，她热 《英格力士》的大 爱一切纯真、有力、富有探索精神的人。 部分筹备工作目前在北京进行，最近回到上海，也纯粹是 为了多陪陪父母，休息一下，在这个城市随便走走。 “上 海 是 个 适 合 生 活 的 城 市，它 会 让 我 想 到 E · B ·

White 写的纽约。上海和纽约，某种程度上有相似之处，

轮渡去往东昌路渡口。卡其色风衣 Burberry

你在这样的城市里，完全可以选择参与或不参与，可以选

对页 陈冲与金宇澄相约汉源汇书店饮茶，

择走出去或不走出去，它怎样都很舒服。”陈冲喜欢大隐

坡跟鞋 陈冲私物

来的样子。”陈冲在车上的时候，忽然翻出了一张复兴中 路被晨曦笼罩的照片。后来我发现，在她的手机相册里，

金山自己的家，无论哪一个，她都需要经常性地离开与归

陈冲这次回国，主要是为了她执导的新片《英格力

紫色针织连身裙 Salvatore Ferragamo

“你见过早上五点钟的上海吗？那其实是我心里最喜

亚皮具商店花了 4000 块买了一件貂皮大衣送给她，如今，

所有往事就都历历在目。

金宇澄的作品《繁花》正在一楼举行展览。

冲对于家乡的一次试水触碰，但拍上海确实要比拍其他

1970 年代末，已经在上影厂工作了几年的陈冲考进了

在离开上海远赴美国之前，哥哥陈川特意去西伯利

上页 从金陵东路渡口上船，陈冲搭乘过江

享受着它所留存着的个人记忆。曾经的《非典情人》是陈

隐于上海的节奏，城市巨大的褶皱将她舒服地包裹，她一 方面接受着它表面的高频变化和复杂性，一方面又安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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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冲喜欢大隐隐于上海的节奏， 城市巨大的褶皱将她舒服地包裹， 她一方面接受着它表面的 高频变化和复杂性， 一方面又安全地享受着 它所留存着的个人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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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本溯源 ELEMENTARY DESIGN 简约的设计回归自然环境，呈现优美的艺术画卷。 摄影 Hosanna Swee 造型 Tok Wei Lun 编辑 Miya Tao

Still Life | 静物 对页 Possession 系列手镯、 戒指均为 Piaget 本页 HardWear 系列球形装饰手镯、 戒指 均为 Tiffany&C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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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物 | Still Life

本页 COCO CRUSH 系列手镯、 耳环、 戒指均为 Chanel 对页 Juste un Clou 系列 18K 黄金手镯、 戒指、 项链均为 Carti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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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克布吕纳的 设计师宅邸 撰文 Sophie Shaw 编辑 Youlv Liu

Chanel 发布了以古希腊文明为灵感的

2018 早春系列，其中暗含 Coco Chanel 与 地中海的一段难分难解的情缘， Chanel 与她的朋友们在蓝色海岸 度过了美妙的悠长假期。 110 THE NEW YORK TIMES TRAVEL MAGAZINE 新视线

Chanel 发布了以古希腊文明为灵感的 2018 早春度假系列, 其中暗含Coco Chanel 本人与地 中海的一段难分难解的情缘。她曾在地中海度 过了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到 19 世纪末，尼斯甚至成为英国维多利亚女王 度假的首选，爱德华七世继位前也常来戛纳。 1920 年 代，蔚 蓝 海 岸 拥 有 了 更 多 盛 名。 1924 年，俄罗斯芭蕾舞团的迪亚吉列夫准备排

在法国东南部地中海沿岸，靠近摩纳哥和

演一出新的“舞蹈轻歌剧”，这部新芭蕾舞剧

意大利的地方，有一处经典的度假胜地，正是

正是以在两年前开通的、于法国加莱和意大利

颇负盛名的蔚蓝海岸（Côte d'Azur），它又被 称作里维埃拉地区（Riviera）。特殊的地势造

（Le Train 文蒂米利亚之间往返的“蓝色列车” “蓝色列车”本身就具有一定的象 Bleu）命名。

就了这里北面靠山，南面临海的景致，并受到

征意义，因其路线是为送显贵之人前往法国南

典型的地中海式气候的影响，四季阳光充沛，

部游玩度假而设计，所以这部列车给人的印象

夏日艳阳摇晃着绿荫，冬日温和舒适，几乎是

始终是奢侈、浪漫和文艺的。Coco Chanel 担任

全年的天然度假胜地。

了这部舞剧的戏服指导，她为舞者设计了条纹

1763 年，苏格兰诗人托比亚斯 · 斯摩莱特

编织迷你连衣裙和网球运动服，一扫芭蕾舞剧

（Tobias Smollett）旅行至尼斯，发表了旅行日

戏服的条框桎梏。实际上，Coco Chanel 正是

记《法意之旅》，其中描绘的冬季气候舒适的蔚

蓝色列车的常客，那些坐在头等车厢的年轻而

蓝海岸引起了英国上流社会的兴趣。19 世纪中

不羁的女孩喜欢穿得有些运动感。Chanel 之前

叶铁路兴起后，英国人来到蔚蓝海岸度假疗养，

的展览《文化香奈儿》在中国开幕时，曾展出过 图片版权来自 CHANEL, GETTY IMAGES

Travel in Style | 风尚

毕加索作品《两名在沙滩上奔跑的女子》的幕布版本，实 际上，迪亚吉列夫当年一眼相中这幅绘画，将之放大成为 了舞剧中点睛的前幕。画中透着的迷人的现代性也正是

Coco Chanel 时装风格的一次记录。 蓝色列车沿途的必经之站中，有 3 处最富盛名：戛纳、 尼斯及摩纳哥。因为每年一度的金棕榈奖，戛纳这座滨海 小城拥有了世界级的知名度。在苏给旧城区散散步，最自 然的南法人文气息俯拾即是，从高处探望蔚蓝海岸，更是 令人心旷神怡。海滨大道上，白色的帐篷与蓝色的海水相 互映衬，自由开阔的气氛使人迷醉。距离戛纳大约 30 公里 东北方向的尼斯也是如此，从城堡山俯视整齐开阔的海岸 线，瀑布带来了丝丝凉意，旧城古老的南法建筑与湛蓝的 天空形成了斑斓的色彩组合，广场、雕塑、喷泉、集市更是 充满了浓郁的生活气息。在尼斯，去每日开放的花市买花， 各色新鲜的花卉将这座城市点缀得更加缤纷。而摩纳哥， 以赌城和豪华闻名的首都蒙特卡洛聚集着世界上最多的 富人，迷人的自然风光与成片的香车游艇构成了终极奢侈 生活的图景。 在蔚蓝海岸的罗克布吕纳- 卡普马丹（Roquebrune-

2015 年重新被Chanel 公司买回，按照当初的原貌进行大

对页 在半山俯瞰蓝色海岸。

规模翻修。别墅被还原成当年的样子，人们能在此真正

本页 Chanel 2018 早春系列以地中海海岸的

感受到Coco Chanel 当年是如何招待贵客的。这里曾是

古希腊文明作为灵感来源。

Cap-Martin），一片沿蔚蓝海岸徐徐展开的中世纪小镇， 1929 年 Coco Chanel 在 此 买 下 一 块 13 平 方 公 里 的 土 地。

诸多达官贵人放松的场所，聘请专业的管家打理，考虑不

也有人说，是西敏公爵于 1928 年花了 180 万法郎（相当于

同客人的需要。因为不喜欢男仆端着盘子在房间里穿梭，

今天的 2000 多万人民币）买下了这里，次年转至Chanel

Coco Chanel 规定La Pausa 午餐必须是自助。除了西敏

名下的。无论真相如何，Coco Chanel 对在这片土地上

公爵，丘吉尔也是这里的常客。

打造别墅可谓投入了大量心力，从设计方案到督造，无不 亲力亲为。

Coco Chanel 将这间爱宅命名为“ La Pausa”，灵 感来源于《圣经》故事：耶稣被钉十字架后，抹大拉的玛 利亚从耶路撒冷逃亡，在一处名为La Pausa 的橄榄树下

在 一 张 拍 摄 于 1930 年 的 著 名 黑 白 照 片 中，Coco

Chanel 梳 着 略 微 带 卷 的 波 波 头，身 着 横 条 纹 水 手 衫 和 宽松长裤，双手随意地插在裤兜中，身旁趴着她的爱犬

Gigot，这张照片便是在La Pausa 拍摄的。仅仅端详照片， 就能够感受到Coco Chanel 在此度过的欢快时光。

休 息。因此， La Pausa 也 有“休 息 之 处”的 意 思。这 13 平方公里的地块原本正是一处橄榄树丛。这间宅邸附近 还有一所名为“ Our Lady of La Pausa”的小 教 堂，是 为纪念抹大拉的玛利亚而建造的。 为了更好地兴建这栋别墅，Coco Chanel 聘请一名 叫斯特赖茨的当地建筑师，并定期邀约他到西敏公爵的邮 轮“飞云号”上见面。对设计方案，Chanel 提出了自己的 要求，她希望能加上记忆中在奥巴辛修道院寄住时看到的 大型中央石台阶，并建议斯特赖茨去修道院实地考察。斯 特赖茨果然完成了Coco Chanel 的心愿，在La Pausa 建 了一座一模一样的石台阶。Coco Chanel 对装潢细节的 要求堪称极致，别墅屋顶的 2 万块砖瓦都是手工制造的， 而新的百叶窗必须要呈现出做旧的效果。 1954 年西敏公爵去世后，这幢别墅被Coco Chanel 转 手给了美籍匈牙利裔文学家兼金融家Emery Reves。在 2017.8.10 111

36

136

Valencia 瓦伦西亚

114

Cape Town 开普敦

从世界到故乡，我们前往历史悠久又生机勃勃的几个 古城，探索这些城市里的“新与旧”。远行之外， 也为那些“困”在北京的人提供了惬意的周末出行方案。 112 THE NEW YORK TIMES TRAVEL MAGAZINE 新视线

开普敦 本可以自恃山海美景的自然

德里 如同保留大量古迹的“永恒之

风光而孤傲不群，然而，这里的居民

城”罗马，遍布着莫卧尔王朝的堡垒、

依旧热情好客，开普敦人最常说的便

纪念碑与陵墓。

是“交给我们吧”。

122

Da Tong 大同 126

Shun Yi 顺义 132

Teng Chong 腾冲 118

Delhi 德里

大同 是让你可以同时看到佛教寺院、

顺义 因为散布在生活区附近的那些

腾冲 会让你不时遇到些有意思的人，

瓦伦西亚 这个西班牙海鲜饭的发源

清真大寺、天主教与基督教教堂的城

独特餐厅、咖啡店、书店、画廊等场所

原住少数民族、远道迁徙而来的汉民

地，除了拥有传统的料理与古朴房屋

市，据此就足以感受到大同历史上多

的勃勃生机，顺义正逐渐成为北京全

族、相貌独特的南亚人……这些人也

之外，还因新兴的现代建筑而变得更

民族与多元文化共存的繁荣图景。

新的文艺基地。

为腾冲带来了各式各样的饮食文化。

年轻。

2017.8.10 113

114 THE NEW YORK TIMES TRAVEL MAGAZINE 新视线

Cape Town | 开普敦

开普敦 撰文 Sarah Khan 摄影 Samantha Reinders

“交给我们吧。”在南非，你会常

3 P.M. / 历史课

8:30 P.M. / 美食街

BOCCA 地址：The Block, Bree St & Wale Street, Cape Town

常听到这句话。无论你是没有预定位

参观开普敦的罗本岛需要提前几

如果你想知道开普敦老饕都在什

子就去一家餐厅，还是希望三个人能

周预定。罗本岛，距离海岸 8 公里处的

么地方用餐，就让Uber 司机带你去布

City Centre

在酒店的双人间里挤一挤。作为世界

一个服刑流放地。虽然这座岛被用作

利街（Bree Street）吧。这里曾经不伦不

网址：bocca.co.za

上最美丽的城市之一，几乎没有哪个

监狱的历史可以追溯至 17 世纪，但其

类，但最近涌入不少新餐厅和咖啡厅，

旅游胜地能汇聚开普敦这样规模的

昭彰恶名主要来自这里关押过的最著

其中一个最热门的餐厅是Bocca，餐厅

Mother's Ruin Gin Bar 地址：219 Bree St, Cape Town CBD

山海美景，其实开普敦人并没有必要

名的囚犯：纳尔逊 · 曼德拉。由于反对

来头不小：老板此前曾在开普敦顶级

电话：+27-8268-1660

如此通融好客。

南非政府种族隔离，曼德拉经历了长

意大利餐厅 Burrata 工作。你可以选择

理论上来说，开普敦本可以自恃

达 27 年的牢狱生涯，其中有将近 20 年

一份酥脆程度完美的披萨，烤制它的

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而孤傲不群。然

是在罗本岛上度过的。要了解种族隔

燃木烤炉专程从意大利进口；如果披

而，这里依旧异常好客，以其色彩斑

离的严重性以及这个政策对当时只有

萨难以满足你，不如点一份红薯意大

斓的艺术与建筑、错综复杂的历史、世

22 年历史的国家所成的影响，来这里

利烩饭配牛骨髓和焖小洋葱。

界级的葡萄酒以及发达的美食文化，

参观就是必不可少的入门课。导游就

电话：+27-214-220-188

SATURDAY 星期六 8 A.M. / 奔跑吧，游客

餐厅不接受预订，所以在繁忙的

开普敦人总是活力四射，他们通

惊艳着来自全世界的游客。如何用一

是曾被关押在这里的政治犯。开普敦

周末，可能得等座。晚餐后顺着布利街

常周末会去远足或骑车。可能你挤不

个周末的时间，就把开普敦的人文景

与罗本岛的渡轮每天往返数趟，算上

散步，你可以去这几家酒吧流连一番：

出时间参与登山活动了，那就一大早

观与大自然精华美景尽收眼底？

渡轮的行驶时间，预计整个参观行程

Mother's Ruin 是金酒爱好者的胜地；隔

别着急，交给我们吧。

要花费 4 小时。成人门票 300 南非兰特

壁的Door 221 则是一家低调平价的邻

（约人民币 155 元），儿童票 160 兰特（约

家酒吧；而街区的另一边，还有一家仿

和数百名慢跑者一起（你也可以

禁酒令时期的酒吧 Orphanage Cocktail

选择散步而非慢跑），沿着这座城市里

Emporium，那里调制的鸡尾酒很复古。

一条风景如画的 5 公里线路，绕过为

。 人民币 83 元）

FRIDAY 星期五

2010 年世界杯建的球场，最后进入绿点

罗本岛

1:30 P.M. / 天堂的恩赐

Hemelhuijs 在 南 非 荷 兰 语 中 是 “天堂之家”的意思，这是一家很值得 深入介绍的南非创意料理餐厅，餐厅

去参加每周一次在开普敦球场举行的 “公园奔跑”活动，出身汗吧！

地址：Robben Island, Cape Town 电话：+27-214-134-220 网址：www.robben-island.org.za

城市公园（Greenpoint Urban Park）—— 对页 从信号山顶俯瞰开普敦。 本页 老饼干磨坊区的 Neighbourgoods 集市。

公园面积广袤，有若干运动场、 池塘、 一 个露天体育馆和种植着 25000 多棵本 地植物。

活力十足，擅长用当季食材打造出意

参加跑步是免费的；只要早上 8 点

想之外的组合并进行颇具巧思的摆

准时到就可以了，也可以网上注册，通

盘，比如：煎小牛肉配上蟹肉黄油酱、

过邮件获知活动时间。

帕尔玛干酪、松仁与欧芹；炙烤金枪 鱼腩配胡萝卜碎与胡椒油醋汁；同时

开普敦球场 地址：Fritz Sonnenberg Rd, Green Point

还提供免费葡萄干甜面包。饱食之后，

电话：+27-214-170-120

不如再来一杯以羽衣甘蓝、水梨和橙

网址：www.capetown.gov.za/capetownstadium

子打成的混合果汁清清口。 Hemelhuijs 地址：71 Waterkant St, Cape Town City Centre 电话：+27-214-182-042 网址：www.hemelhuijs.co.za

9:30 A.M. / 集市寻宝 周六是开普敦的市集日，你有几 个选项可选。伍德斯托克的老饼干磨

2017.8.10 115

开普敦 | Cape Town

坊是开普敦市集的先驱，那里每周一

炸薯条。它叫做“盖茨比三明治”的

2 P.M. / 彩虹之光

次的街坊好货集市（Neighbourgoods

原因还有待探讨。开普敦许多路边三

如果你曾收到过从开普敦寄来

Market），是把这个衰败地区扭转为

明治小摊都有售卖，最热门的一家是

的 明 信 片，明 信 片 上 的 图 案 八 成 是

创意地区的最主要原因。目前，每周

位于圣乔治商场人行道上的Mariam's

紧挨着一个山坡的糖果色联排房子。

六上午，数以千计的 潮流人士和游

Kitchen。一整个牛排盖茨比三明治

这 个 地 方 叫 做 波 卡 普（ Bo-Kaap ），

客 涌 入 这 个 综 合 体，来 品 尝 手 工 美

够 4 个人吃饱，售价为 120 兰特（约人

那座山就是信号山（ Signal Hill ）。

食，选购手工艺品。而Oranjezicht 农

民币 64 元）。这里每周六下午 2 点就

夫市集则更像是批发市场：这里前

停止营业，所以千万得抓紧时间去，

代 都 把 波 卡 普 区 称 为 家 乡，他 们 给

身 是 一 个 非 盈 利 的 城 市 农 场，集 市

可别错过了。

房 子 刷 上 各 种 深 深 浅 浅 的 粉 色、绿 色、蓝 色 和 紫 色。如 果 你 足 够 好 运，

不断地发展，如今已经发展到在V&A

Waterfront 购物中心旁拉起了一个巨 大帐篷。这两个市集的开放时间都是

Mariam’s Kitchen 地址：101 St Georges Mall, Cape Town City Centre 电话：+27-214-230-772

周六上午 9 点到下午 2 点 ；你可以在 集市上不同小摊吃点早餐，再开始继

Neighbourgoods Market 地址：373 Albert Rd, Woodstock 电话：+27-814-162-605 网址：www.neighbourgoodsmarket.co.za

10:30 A.M. / 记忆博物馆 来到开普敦第六区博物馆，继续 研习关于南非种族隔离政策的历史 教训。这个地区向来文化多元，当地 居民从 1960 年代开始就被强行驱逐。 博物馆则为这个族群的伤痛描绘了 一幅辛酸的画卷，通过被驱逐家庭的 个人叙述、图片，以及从无家可归的 人们那里收集来的物品，讲述了一个 个故事。门票是 30 兰特（约人民币 16 1:30 P.M. / 艺术与咖啡

居民担任）的话，票价是 45 兰特（约 人民币 24 元）。

喝咖啡在开普敦是一件很严肃正 经的事。Haas Coffee 是一间融合了画 廊和咖啡馆的集成空间，除了供应卡

开普敦第六区博物馆 地址：25A Albertus St & Buitenkant Street,

布奇诺、摩卡等常规咖啡，还有一种特

Zonnebloem

别的饮品“死亡之梦”——包含的咖

电话：+27-214-667-200

啡因含量相当于 6 杯双份浓缩。除了

网址：www.districtsix.co.za

提供好喝的咖啡，这里也展出了大量 现代艺术作品以及半身动物雕像。

12 A.M. / 了不起的盖茨比 离开开普敦前，一定要去尝尝招 牌的盖茨比三明治 ——一个硕大的 潜艇三明治，塞满了鲜美多汁的肉和

可能会偶遇热情的当地人送你一个 自 制 的 koesister ，这 是 一 种 油 炸 面 团糕点，蘸过糖浆后又撒上椰蓉（你

续后面的行程。

元）；提前安排导游（由曾住于此的

开普敦的马来西亚穆斯林们，历

Haas Coffee 地址：19 Buitenkant St, Cape Town City Centre 电话：+27-214-611-812 网址：haascollective.com

116 THE NEW YORK TIMES TRAVEL MAGAZINE 新视线

厅的招牌是多汁海螯虾、霹雳辣酱烤 大明虾以及莫桑比克咖喱虾。不过友

临 走 前，你 可 以 去 位 于 V&A

情提醒：餐厅的装潢看起来像是 1980

Waterfront 购物中心旁的 Watershed 市

年代瞎搞的，现场的乐队演唱也有点

集，那里的开普敦特色手工艺品非常

低俗。两人的晚餐花费在1000兰特（约

齐全，是采购纪念品的好地方。无论是

人民币 532 元）左右。你也可以去南非

Pichulik 的绳索项链还是 Hello Charlie

的红酒文化中心，它位于市郊的上流

的陶器，你都可以在这里找到。或者你

社区康斯坦提亚（Constantia），这正

也可以预约参观 Luxury Africa Atelier，

是南非最古老的葡萄园所在地，时间

那里有 Marius Coetzee 拍摄的野生世

可追溯至 1685 年。在Silvermist 红酒庄

界 摄 影 作 品，也 有 以 罗 本 岛 监 狱 为

的白鸽餐厅（La Colombe）订个座，尝

主题的“遗产系列”，同时还有Tony

尝大厨Scot Kirton 根据当地食材料理

Fredriksson 的浮木雕塑正在展出。如

的法餐。最近的特色菜包括烤羊肉配

果你擅长杀价，那么你可以去绿市广

焖牛舌、迷迭香意大利饺子、香草泥与

场的跳蚤市场上(Greenmarket Square)

羊排酱汁等。

和摊主们“决斗”一番！

Pigalle 餐厅 地址：Somerset Lane, Green Point 电话：+27-214-214-848

Watershed 市集 地址：17 Dock Road 电话：＋27-214-087-840

网址：pigallerestaurants.co.za/capetown

网址：www.waterfront.co.za

SUNDAY 星期日 9 A.M. / 多样花园 杨 · 范 · 里贝克(Jan van Riebeeck) 和第一批荷兰人在 17 世纪 50 年代到 达了这里。他们曾耕作的土地就是如 今 荷 属 东 印 度 公 司 花 园(Company's 座城市独具特色的天际线。当地人更

Garden) 的所在地。这片郁郁葱葱的

愿意沿着小径爬到山顶，不过你可以

绿地位于市中心，里面有鱼池和玫瑰

选择搭乘缆车。缆车是最适合 360 °

园。新开的公司花园餐厅(Company's

也可以去 Rose Corner Café 买一个）。

全方位欣赏城市美景的，黄昏时候的

Garden Restaurant) 就 位 于 此 处。餐

如果想了解更多关于开普敦马来西

光线仿佛给整个城市、海滩以及隔壁

厅的户外座位区是一个无论大人还

亚 穆 斯 林 群 体 的 历 史，你 也 可 以 去

的狮头山都镀上一层金。缆车往返票

是孩童都能在此尽情玩乐的游乐

位于威尔街（ Wale Street ）的波卡普

价为 240 兰特（约人民币 128 元）。

场——草地上有着比真人还大的国

对页上图 搭乘缆车前往桌山山顶。对页下图 开普敦 第六区博物馆。 本页 波卡普的糖果色联排房子。

区博物馆转一转。

际象棋、特大号的秋千和鸟巢装饰。 桌山 地址：The Pinnacle Building Cnr Burg & Castle

公司花园餐厅每天早上7点开始营业，

Bo-Kaap 地址：71 Wale St, Schotsche Kloof

Streets

提供的早餐有法式面包、班尼迪克蛋

电话：+27-214-876-859

电话：+27-214-813-939

网址：tablemountainnationalpark.org/

以及多种三明治等，价格 65 兰特到 95

4 P.M. / 崇山峻岭

7 P.M. / 美酒与佳肴

桌山是开普敦另一个经典的景

开普敦临海的地理位置，意味着

点，这座平如桌面的山川勾勒出了这

一顿海鲜盛宴是必不可少的。Pigalle 餐

11 A.M. / 最后大采购

兰特不等（约人民币 30-50 元左右）。

住宿指南 Cape View Clifton 室内设计师 Jessica Latimer 是这个酒店 的老板，酒店共7层楼，具有非常明显的南 非风味，衣帽钩是假的非洲大羚羊角。球 形花瓶里插满了南非国花帝王花；浴室里 备的是 Africology 的洗浴用品。5间客房 和两间套房坐 落 在克 利夫顿海滩 上 方的 悬崖上，从私人阳台望去，海景风光一览 无余。 地址：232 Kloof Rd, Clifton 网址：capeviewclifton.co.za 价格：每晚450 0兰特起（ 约人民币2390 元）含早餐 Cape Heritage Hotel 位于市中心，附近有不少布利街的人气餐 厅、酒吧和精品店。这栋1771年建成的房 子，里面每块嘎吱作响的地板都写满了历 史，铺着鹅卵石的天井里有一个花架，上 面覆盖着据说是南非最古老的葡萄藤。 地址：90 Bree St, Cape Town City Centre 网址：capeheritage.co.za 价格：每晚2390兰特 起（ 约人民币1290 元）含早餐

交通指南 公司花园餐厅 地址：15 Queen Victoria St 电话：+27-214-232-919 网址：thecompanysgarden.com

目前北 京与上海 都没有 直 飞开 普敦 的航 班，可搭乘阿联酋航空中转迪拜最终飞抵 开普敦国际机场（约20小时）。

2017.8.10 117

118 THE NEW YORK TIMES TRAVEL MAGAZINE 新视线

Delhi | 德里

德里 撰文 Justin Bergman 摄影 Poras Chaudhary

和遍布历史遗迹的罗马一样，德

第 9。最近他还在纽约开了第 2 家分

里遍布莫卧尔王朝的堡垒、 纪念碑和陵

店，把 新 式 印 度 风 格 料 理 带 到 了 美

墓。去往泰姬陵的游客总会顺便在德

国。Mehrotra 大厨的创新可以从他在

里这个首都城市逗留一番，但最近出于

德 里 的 餐 厅 菜 单 上 窥 见（素 食 套 餐

对人身安全和环境污染的担心，他们中

约 人 民 币 340 元 / 位，肉 食 套 餐 则 约

的有些人选择绕开这里。今年为了挽

人民币 350 元/ 位）。这里的菜融合了

回声誉，德里政府推出一系列活动来

新 奇 的 食 材 与 传 统 的 料 理 方 式，比

重塑城市形象，并且在 2017 年初举办的

如“baingan bharta”这道旁遮普料理

“德里节”上不断宣传德里的文化传承；

（来自北印度旁遮普省，大量使用奶

保障游客安全也成为政府的重点工作，

油），茄子是主要食材，盛放在圆锥

政府开设了 24 小时多语种求助热线，

形器具中，配上自然晒干的番茄粉和

严格筛查Uber 从业司机身份背景。在

炸 肉 丸。如 果 你 想 要 更 优 质 的 用 餐

德里，吸引人的东西随处可见——残存

气氛，可以坐在点着蜡烛的露台座位

废墟的精致花园，不断发展中的现代艺

上，边享用美食边观赏餐厅外面草坪

术以及来自不同地区的美食。此时，德

上盛开的鸡蛋花。

里人信心满满地要给外来游客好好展 Indian Accent 地址：77, Friends colony West, New Delhi

示一下这座古城应有的风貌。

电话：+91-114-323-5151 价格：人均 350 元

FRIDAY 星期五

网址：www.indianaccent.com

5 P.M. / 聆听圣歌

10.P.M. / 为主权干杯 走进帝国饭店的 1911 酒吧，就好

想体验德里的美，自然不要错过最 富有神秘美感的穆斯林苏菲派圣人尼

像 回 到 英 国 统 治 时 期 的 最 后 时 光。

桑木丁 · 奥里亚德(Nizamuddin Auliya)

这 间 酒 吧 之 所 以 叫 1911 ，是 因 为 在

的圣陵。圣陵周围是各种香料店、 肉店

1911 年，英国国王乔治五世宣布印度

和花店，地形复杂犹如迷宫一般。大批

首 都 从 加 尔 各 答 迁 至 德 里。酒 吧 里

苏菲派信徒前来朝圣，向圣人的神龛抛

随 处 可 见 英 殖 民 时 期 的 历 史 元 素， 比如乔治国王和玛丽皇后加冕仪式

撒玫瑰花瓣，专心聆听悠扬的伊斯兰教 歌曲，歌手都直接坐在大理石地面上。

300 卢比（约人民币 31 元），他们会给

这里欢迎游客前来，拍照也是可以的，

游客提一些参观圣陵的要点以及对卡

但是必须穿着得体并且布施 500 到 1000

瓦里音乐表演进行详细解说。

对页 儿童们在建于 17 世纪的旧德里贾玛清真寺前 追赶风筝。 本页上图 在尼桑木丁圣陵前祈祷的妇 女。 本页下图 Khari Baoli 香料市场上售卖的豆子。

每 个 周 五 的 傍 晚，附 近 的Inayat

年），酒 保 身 上 穿 的 大 红 色 制 服 外 套，酒吧墙上的军队徽章（可以试着 找 找 维 多 利 亚 十 字 勋 章，它 代 表 着

。 卢比（约人民币52到104元）

Khan 圣陵会邀请一位伊斯兰教歌手在

上坐过的椅子（加冕仪式也是在 1911

尼桑木丁圣陵 地址：Dargah Hazrat Nizamuddin, New Delhi 电话：+91-112-435-2071

8 P.M. / 新式印度料理

当时英国军队里的最高荣誉）。你可

世界上最知名的主厨之一

以 点 一 杯 番 红 花 鸡 尾 酒，它 以 白 兰

幽暗的小院演唱，慈善组织“希望工

时间：05:00 ~ 22:30

Mehrotra 的 餐 厅Indian Accent 在 2016

地、朗姆、茴香酒再加菠萝橙子和柠

程”提供周边街区的导览服务，收费

网址：www.nizamuddinaulia.org

年“亚 洲 五 十 佳 餐 厅”评 选 中 排 名

檬汁调制而成。

2017.8.10 119

德里 | Delhi

BAR 地址：Janpath Lane, Connaught Place, New Delhi 1911

电话：+91-114-150-1234 价格：人均210元 网址：www.theimperialindia.com

SATURDAY 星期六 9 A.M. / 看看绿色

1 P.M. / 印度制造

Hauz Khas Village 休闲放松，抑或结

在国家手工艺博物馆的时候一

识同好。这个时髦街区里最受欢迎的

定 要 控 制 住 你 的 购 买 欲，因 为 在 中

一个空间就是Social，上下几层，裸露

央 手 工 艺 商 业 中 心（政 府 为 扶 持 传

粗粝的砖墙旁摆放复古家具。这里既

统 工 艺 品 匠 人 专 门 开 办 的 市 场）你

是酒吧，也是创业者和自由职业者喜

能 挑 选 到 更 精 美 的 商 品。这 里 有 来

爱的办公场所，壁挂式电源插座随处

自克什米尔的真丝毯和混合纸浆

可见。屋顶露台适合欣赏日落，坐在

制 作 的 花 瓶，还 有 来 自 拉 贾 斯 坦 邦

用老式宿舍板床改造而成的沙发上，

的 木 版 印 靠 垫 套 和 被 罩。这 里 商 品

俯瞰下面建于 14 世纪的水塔以及穆

当德里那些一上路就狂按喇叭

价 格 统 一，销 售 人 员 从 业 素 质 高，

斯林遗迹。如果你想尝试一下德里风

的出租车司机感到疲倦时，他们常会

是 全 印 度 最 让 人 放 心 购 物 的 地 方。

堡就是个不错的选择，不管是园内的 遗迹还是被棕榈树荫遮盖的草地都 令 人 心 旷 神 怡。相 传 公 园 门 口 高 达 20 米的红色砂岩与残破的围墙建于 16 世纪，然而考古学家却通过研究周

中央手工艺商业中心 地址：Jawahar Vyapar Bhawan, Janpath, HC Mathur Lane, New Delhi

腌 青 柠 的 Caipiroska( 以 伏 特 加 为 基 底的鸡尾酒)，盛放在石质酒杯中。

电话：+91-112-332-0439 时间：10:00~19:00 网址：www.cottageemporium.in www.sivmple.com.es

围环境发现它们的历史超过 2000 年。

Social Space 地址：9A & 12, Hauz Khas Village, New Delhi 电话：+91-783-865-2814 时间：11:00~01:00 网址：socialoffline.in

不过来这儿的人也不都是那么在意 历史的，总能看到不少情侣在大草地

格的鸡尾酒，不妨点一杯 Aacharoska （约人民币 30 元）——这是一种加了

找一个静谧的公园休息一下，德里旧

3 P.M. / 设计师的最爱

上卿卿我我。

德 里 也 不 尽 然 都 是 传 统 的。在

8 P.M. / 品尝高档的路边摊

繁 华 的 南 部 城 区，有 两 个 比 较 高 档

旧德里有几百年的历史，位于市

的 新 潮 街 区 ——Shahpur Jat 和 Hauz

中心的街道复杂得宛如迷宫，车流的

电话：+91-112-336-5358

Khas，在 那 里 能 找 到 些 充 满 活 力 的

拥堵程度超乎想象、满街都是玩命按

时间：07:00~17:00

时 尚 设 计。在 Shahpur Jat 的 Second

喇叭的嘟嘟车和黄包车、推搡着从人

Floor Studio 里你能发现一些本土时

群穿过的游客，还有在人车中穿行而

德里旧堡 地址：Mathura Rd, Pragati Maidan, New Delhi

11 A.M. / 徜徉手工艺博物馆

尚 品 牌 ；你 也 可 以 去 GreenR 里 买 一

穿过喧闹的 Bhairon Marg 就来到

些 手 工 巧 克 力 或 本 地 设 计 师 Ayush

了 古 老 的 国 家 手 工 艺 博 物 馆（门 票

Kasliwal 的店铺里挑选黄铜餐具。而

约人民币 16 元）。整个博物馆给人的

另 一 街 区 Hauz Khas，则 有 不 少 优

感觉就像一个普通村庄一样，迂回曲

质 的 街 边 小 店。Pratima Pandey 的 简

折的小路两边到处都是手工雕塑，还

洁风格真丝刺绣裙品相俱佳；附近

有 印 度 不 同 时 期 房 屋 的 复 制 品。露

的 Nappa Dori 则 主 打 设 计 师 Gautam

天工艺品市场的空地上能看到戴着

Sinha 的自有品牌，主要商品有皮质

红色头巾和黑色羽毛装饰的人在跳

邮差包和托特包，上面印有来自印度

民 族 舞。博 物 馆 内 有 一 家 名 为 Café

街景的老照片。

Lota 的餐厅，弥漫着香熏气息，主要 提供各式传统的印度料理，譬如阿萨 姆炖黑鸡和炖扁豆配菠菜饺子。

Second Floor Studio 地址：417-418 Shahpur Jat Village, New Delhi 电话：+91-114-142-0324 网址：punitjasuja.com

国家手工艺博物馆 地址：Pragati Maidan Bhairon Marg, New Delhi 电话：+91-112-337-1887 时间：10:00~17:00 周一闭馆

6 P.M. / 社交场所

网址：nationalcraftsmuseum.nic.in

120 THE NEW YORK TIMES TRAVEL MAGAZINE 新视线

不少德里年轻人周末喜欢前往

本页 新德里的国家手工艺博物馆超市里的手工玩 具。 对页 Khari Baoli 香料市场开市前的繁忙景象。

11 A.M. / 清真寺俯瞰全城 17 世 纪 莫 卧 尔 王 朝 的 沙 贾 汗 皇 帝下令修建了三大奇迹，贾玛清真寺 排名第三，前两位分别是泰姬陵和德 里红堡。虽然屈居第三，贾玛清真寺 却仍旧令人叹为观止，每当足以容纳 25000 人的庭院里聚满了来朝圣的人 和野餐的家庭时，场面尤为壮观。对 于那些不恐高的人来说，花点力气爬 上高塔顶端是个不错的选择。站在高 塔顶上，可以看尽清真寺的白色大理 石穹顶，还能一览旧德里的街道和更 远处新城区的风貌。 印度的首都建筑美轮美奂，生机 和活力无穷无尽，处处是强烈的冲突 与差异，站在约 40 米高的地方俯瞰 这里，才让人觉得终于真正了解了这 座城市。 贾玛清真寺 地址：Meena Bazaar, Jama Masjid, New Delhi 电话：+91 11 2336 5358 时间：08:00至日落

住宿指南

过、头上顶着香料的小贩。 19 世 纪 的 贵 族 庄 园 Haveli

Dharampura 正 藏 身 此 处。今 年 3 月 这 里 改 建 成 旅 馆 兼 餐 馆，取 名 为

Lakhori 地址：2293, Gali Guliyan, Dharampura, New Delhi 电话：+91-112-326-1000 时间：07:30~12:00

Lakhori。餐厅菜品创意灵感来源于 传 统 的 旧 德 里 料 理，既 有 素 食 者 喜

Mughlai 料理，还提供经典的街边小

茶叶，店 主Anshu Kumar 是 调 配 香 料 茶的大师，友好和善，有任何关于香 料和茶的问题都可以咨询他，他一定 会极富耐心地一一做出解答。但如果

SUNDAY 星期日

爱的Jain 菜，亦有满足肉食者需求的 吃dahi bhalle，一种配合酸奶吃的扁

卖来自印度各个地区的香料、辣椒和

你想要来一场更奇特、也更彻底的“香 料大冒险”，可以报名参加Delhi Walks

9 A.M. / 疯抢番红花 如果想见识一下旧德里购物有多

豆馅饺子。餐厅里传统的卡萨克舞蹈

疯狂， 那就直接去Khari Baoli 香料市场。

表演给整个餐馆增添了魔幻的色彩。

Khari Baoli 是全亚洲品类最齐全的香料

冬 天 的 时 候，屋 顶 的 露 台 座 位 会 开

市场，从番红花到各类果脯、 干果和坚

放，食客们可以边享用美食，边瞰望

果应有尽有。Mehar Chand and Sons 香

宏伟的贾玛清真寺。

料店位于市场之中，已有百年历史，售

Bloomrooms Hotel 2013年开业，总共有49间客房。房价平易 近人，内饰为鲜亮的黄白色调，酒店的管理 公司位于新德里，而空间设计则交由法国 的设计公司负责。 地址：8591 Arakashan Road 网站：www.bloomrooms.com 价格：约合人民币316元 Haveli Dharampura 6年前开业，共有13间客房，配有莫卧尔风 格的华丽家具和一个露天后院。 地址：2293 Gali Guliyan 网址：www.havelidharampura.com 价格：约人民币1440元

的活动（一次活动约为两个半小时）， 一次玩转旧德里的所有香料市集。

Mehar Chand and Sons 地址：6535, Khari Baoli, Chandni Chowk, Khari Baoli Rd, New Delhi 电话：+91-112-395-8801 时间：10:00 ~ 20:00 周六公休

交通指南 德里英迪拉甘地国际机场连续两年蝉联全 球最佳机场，中国国航每周有三个从北京 首都机场直飞这里的航班(CA947)，东方航 空每日都有从上海浦东机场直飞至此的航 班（MU563）。机场巴士每日24小时运营， 白天每隔20分钟发车，从德里机场前往德 里火车站大约需要40分钟，

2017.8.10 121

122 THE NEW YORK TIMES TRAVEL MAGAZINE 新视线

Da Tong | 大同

大同 撰文 一卓 摄影 枕畔诗、黄斯玮

1933 年秋天，梁思成、 林徽因、 刘敦

此处的露齿并非佛教四大天王那种

是否只是徒有其表的怀疑，但当你看

帧和莫宗江一行在密雨中抵达了山西

令人不寒而栗的露齿，而是少女合掌

到酒楼门前两排整装待发的外卖骑

的羊杂汤。如果未住这里，也可以买

古建考察的第一站大同。那时的这座

露齿微笑的神态，此雕塑被郑振铎誉

士时，就不难明白，这里有大同本地

早餐券或是等到午餐时间前往酒店

城市早已与梵刹伽蓝交辉的北魏平城

为“东方维纳斯”。

人最爱的味道。

中餐厅单点一份即可。砂锅羊杂，可

隔历史长河而望，而今天一条御河隔开

在日头偏西时，你可以登上华严

新旧两城的当代大同也仍在未来遥遥

宝塔，俯瞰整个古城全貌，感受一下

是大同人所有社交宴席的首选地点，

上，用汤勺拨开汤面，满满的羊杂展

等待。在时代与时代的间隙，彼时的大

“四大街，八小巷，七十二道绵绵巷”

你落座的桌子周围很可能同时有三

露出来。每一口都是浓郁的羊油与辣

同仿佛只是中国无数个古老而破败的

如今来来往往的生活风貌。

城市中的一个，却仍未能阻止真正理 解这座城市的一行人拂去历史的蒙尘， 去考证、 去丈量华严寺、 善化寺、 云冈石 窟以及这座古建之城的每一寸宝藏。

华严寺 地址：下寺坡街14号 时间：08:30~18:00 夏季；08:30~17:30 冬季

教教堂比邻而立。据此就足以感受到

椒油香气，半碗砂锅下肚，如果需要

牌菜是风沙鸡和闷罐驴肉，烤枣馍也

解腻，不妨点杯沙棘汁 —— 西北地

是其他地方难寻的美味。赶快坐下融

区特有的果汁饮料。

入这座城市的味觉与烟火气之中吧。 花园大饭店 凯鸽酒楼

5 P.M. / 另类清净 距离华严寺不远的清真大寺绝

以 自 选 是 否 加 粉 条，辣 椒 油 漂 浮 在

组同学聚会和两组满月酒。这里的招

价格：门票65元

如今，在大同，你可以同时看到 佛教寺院、清真大寺、天主教和基督

进入酒楼，你会感受到这里几乎

个山西用料最扎实、味道层次最丰富

地址：魏都大道与振兴街交叉口 时间：11:30~14:00；17:30~22:00 价格：人均43元

大同历史上多民族融合的繁荣图景。

对是古城之中一处不同于其他景点

2008 年，耿彦波担任大同市长，从此

的清净所在，和你在纪念碑谷中所看

大同进入了大刀阔斧改造的全新篇

到的穆斯林建筑风格不同，这是一处

章，在古城，你所见到的大多是修旧

中式风格和阿拉伯风格混搭的建筑，

如旧的仿古建筑，在新城，日本建筑

大殿顶部不是传统穆斯林风格的圆

师矶崎新设计的大同大剧院和英国福

顶，而是和天坛祈年殿一样的金顶。

斯特事务所设计的金字塔布局美术馆

如 果 遇 到 聚 礼 日，傍 晚 路 过 清 真 大

幸运，醒来之后前往一楼的早餐用餐

会让你感受到一种别样的新奇魅力。

寺，悠远的唤礼声从望月楼中传来，

处，就可以享受到一份大同甚至是整

地址：永泰街 59 号 电话：0352-5865848 时间：11:30~14:00 ; 18:00~21:00 价格：人均50元

9 A.M. / 石窟奇观

SATURDAY 星期六

云冈石窟是那种只有真实见到 才能相信的奇观，这里的每一间石窟

8 A.M. / 辣油羊杂

仿佛都是一个独立的世界，尤其置身

如果你正好住在花园大饭店，很

对页 善化寺大雄宝殿。本页 云冈石窟灵岩寺。

你很可能会一时有一种置身土耳其 的时空交错感。

FRIDAY 星期五 清真大寺

3 P.M. / 俯瞰古城 从清远门走入古城，在清远街旁

地址：大西街九楼巷5号 时间：8:00~18:00 价格：门票12元

一座坐西向东的寺庙就是华严寺。华 严寺分为上寺和下寺，北面为上寺， 包含普光明殿、大雄宝殿、千手观音 殿等。南面为下寺，包含薄伽教藏殿、

7 P.M. / 本地味觉 如果说每个城市都有一家怎么

华严宝塔等。薄伽教藏殿是辽代木构

点菜都不会出错的餐厅，那凯鸽酒楼

建筑的经典之作，距今已有近千年历

绝对就是大同的那一家。凯鸽酒楼一

史，殿内有胁侍菩萨彩塑，形态各异，

部位于魏都大道上，由于酒楼外部装

其中以合掌露齿胁侍菩萨最为知名，

修过于华丽，让人难免产生餐厅水平 2017.8.10 123

大同 | Da Tong

于第 5、6 窟时，东南西三壁有 33 幅描

第二十窟露天大佛，主要展示碎片化

述佛陀从诞生到成道的浮雕。每一幅

的 造 像，也 通 过 多 媒 体 数 字 化 的 方

浮雕都生动富丽，仿佛电影胶片的一

式，向游客展示北魏文化和云冈石窟

格，那个时代的人们在用他们的方式

难以复制的历史。

进行电影化的叙事，置身其中仿佛置 身于一个流动的光影故事里。 云冈石窟受犍陀罗式的美学风

云冈石窟 地址：城西约16公里武州山南麓 时间：夏季(4月15日~10月27日)08:30~17:20；

格影响，融合希腊文化与东方文化，

冬季(10月28日~次年4月14日)8:30 ~17:00；

在第 8 窟的五头六臂乘孔雀鸠摩罗天

价格：旺季(3月1日~11月30日)150元； 淡季(12月1日~次年2月28日)120元

和三头八臂骑牛摩醯首罗天的塑造 中就颇有体现。五华洞中雕有立体的 伎乐天，手持箜篌、腰鼓、法螺、排箫

2 P.M./ 地心历险 如果你热爱儒勒 · 凡尔纳，或是

等等，石窟中虽氤氲着静谧的氛围， 但仿佛仍能听到乐鸣声。 新建的云冈陈列馆背依武周山

有一些地心历险记情结，那么这次深 入地下 157 米高压绝缘矿井的机会你

124 THE NEW YORK TIMES TRAVEL MAGAZINE 新视线

不应该错过。你会有机会了解到 1.4

城区的拆迁，如今的萍萍凉粉搬到了

单声音此起彼伏，档口有四五种浇头

传说中的母夜叉本人，鬼子母像温婉

亿年前侏罗纪时期煤炭形成的过程，

居民小区的底商铺子里，店铺依旧不

和七八种凉菜可以选择，你只需和店

祥和，其脚下立着一个青面獠牙的恶

也可以看到原本植物的鳞片和脉络。

大，甚至有点简陋，但是忠诚的食客

员 喊 出 自 己 需 要 的 就 可 以。大 碗 筋

鬼，据说是其被点化之前的原身。

倒是不少。

道刀削面加上几种浇头仅需十几块

只要你没有幽闭恐惧症，随时可 以换好工作服，戴好安全帽，在远离 地球表面的地方展开探险。 晋华宫国家矿山公园 地址：南郊区晋华宫 时间：9:00~16:00 价格：160元（包含煤博物馆参观票，井下探秘）； 120元（包含景区门票一张，井下探秘）

点一份凉粉，不消一分钟，老板娘

人民币。等待期间，可以从小窗口里

善化寺

已做好。以凉粉和香干为主料，淋上

窥见师傅在热水沸腾的大铁锅边熟

时间：08:00~18:30 夏季；08:30~17:30 冬季

自家制的辣椒油与辣椒面（亦是这碗

练 地 削 面。白 水 刀 削 面 淋 上 臊 子 汤

、山西老醋、葱花、香菜等 凉粉的灵魂）

底，香菜、葱花、蒜、辣椒油自行添加，

等，不小的白瓷碗被装得满满当当。

小心翼翼地将这碗面移到餐桌上，准 备开始吸溜起来吧，就和边上的常客

萍萍凉粉 地址：南环路319号美好新里程西门 价格：人均10元

粉龙虎榜”，萍萍则是这些凉粉争霸 战 中 实 力 不 可 小 觑 的 一 员。由 于 古

对页上图 华严宝塔。对页下图 善化寺全景。 本页 上图 云冈石窟。 本页下图 云冈石窟灵岩寺门口 经过的僧人。

6 P.M. / 游龙戏凤 凤临阁位于古城下寺坡街，据说 是“游龙戏凤”故事中李凤姐经营酒

二板小南街刀削面

上有一座雕龙画凤外部装修颇具横

肆 的 原 型 所 在。如 果 你 看 到 这 条 街 地址：滨河路金色水岸绿洲小区西门口

每个大同人心中都有自己的“凉

价格：门票40元

们一样。

时间；08:00~21:00

6 P.M. / 清爽晚餐

地址：南寺街6号

时间：08:00~20:00

店 影 视 城 风 格 的 餐 厅，那 就 应 该 是

价格：人均20元

凤临阁没错了。餐厅内上下三层，雕 梁画栋的装修据说花费数亿耗时十

9:30 A.M. / 边墙五堡 明朝大同被列为“九边”之一，

年。烧麦起源于大同，而大同的烧麦 起 源 于 凤 临 阁。你 可 以 在 负 一 层 的

明 长 城 在 大 同 以 北 修 建。边 墙 五 堡

水墙绿植旁，点几笼鲜香无比、被誉

即 大 同 明 长 城 上 的 五 座 堡 城，分 别

为“天下第一笼”的烧麦，为大同之

是 镇 边、镇 川、宏 赐、镇 鲁、镇 河 五

行画下句点。

堡。如今，原始雄浑又显得苍凉幽远 的边墙五堡是废墟爱好者和徒步达

凤临阁

人 们 的 挚 爱。其 中 镇 边 堡 保 存 较 为

时间：11:30~14:00;17:30~21:00

完好，仍有一些完整的烟墩可寻，朝

价格：人均90元

地址：鼓楼西街与华严街交口

代 变 换 的 战 争 痕 迹 已 经 褪 去，一 些 野 鸽 子 成 为 镇 边 壁 垒 的 新 主 人。镇 边堡西门城墙残垣断壁，颇有《大话 西 游》结 尾 中 至 尊 宝 背 身 离 去 的 城 墙风貌。 边墙五堡 地址：阳高县西8.7公里处 时间：全天开放 价格：无需门票

SUNDAY 星期日

3 P.M. / 塑像美学 相比于华严寺，善华寺显得更为

8:30 A.M. / 刀削面食

住宿指南 大同花园大饭店 位于大同的老城区里，步行5分钟内，可以 到达 鼓楼、善 化寺、九龙壁等古迹 ，透 过 房间的窗户可以 欣 赏到老街上 大同四合 院之景色 。这里早餐种类丰富，既有面包 麦片等西式餐食，亦有羊杂粉、刀削面等 山西特色。 地址：古城区永泰街59号 电话：0352-5865888 价格：每晚 360 元起

古朴平实。梁思成回忆自己见到善化

刀削面是山西人常见的早餐热

寺的塑像时说自己“愉快得不愿意

门选项之一。早餐时间，二板小南街

忘记那一刹那人生稀有的由审美本

刀削面的柜台前站着不少体力活工

能所触发的锐感”。善化寺中除传统

人 , 以及家住附近的学生，除此之外

的大雄宝殿、天王殿之外，也有一些

还有一些慕名而来的游客。“大碗加

颇 为 邪 典 的 元 素 存 在。大 雄 宝 殿 南

“再 来 一 个 凉 菜”点 丸 子 和 油 豆 腐”

侧第三尊像名为鬼子母天王，也就是

交通指南 北京、上海、广州、武汉、银川、太原每日 都有飞往大同的航班，北京出发可搭乘中 国国航 CA1119 航班，上海则可搭乘东方航 空 MU5247 航班。云冈机场距离大同市区 17公里，从机场前往市区多个站点的大巴 票价皆为 10 元。

2017.8.10 125

126 THE NEW YORK TIMES TRAVEL MAGAZINE 新视线

Shun Yi | 顺义

顺义 撰文 黄斯玮 摄影 黄斯玮、李鲜

沿着机场高速往五环外开去，只

似乎都能在此发现点眉目。想吃点清

要大山子路口不堵车，从市区到顺义

淡的，你可以去Manna Bakery 点一份芒

不过是半个多小时的距离。此前，去

果牛油果鸡肉沙拉，每日晚上 7 点后面

机场搭乘飞机是前往顺义的唯一契

包均是 7.8 折特惠，不妨采购几个当作

机。 如今，顺义地区在周边不断新增

次日早餐；想吃点重口味中餐的话，可

的住宅社区推动下，商业化繁盛的同

以去装修豪华的湘爱点一份剁椒鱼头

时也更显生机勃勃。国际学校、进口

过过瘾；而要异域风味的话，红堡的烤

食品超市、各国料理餐厅、精致而大

馕配咖喱是不二之选；而如果是有点

方的家居店以及各种沿街咖啡馆，或

仪式感的西餐，那 O'Steak 的牛排配红

许，这会颠覆你常规认知里的顺义。

酒不会出错。

FRIDAY 星期五

Manna Bakery 地址：安泰大街中粮祥云小镇9号楼106室 电话：010 - 61445923 时间：9:00 ~ 22:00

4 P.M. / 喝杯咖啡 中粮祥云小镇如同顺义地区的 三里屯太古里，在购物场所与餐厅之 外，也聚集不少临街咖啡店。 前门地区朱家胡同里的独立服 装设计品牌彼伏在这里有自己的咖

价格：人均 113 元

对页及本页 Puerta 20 餐厅。

地址：安泰大街中粮祥云小镇6号院9号楼101 电话：010-68606066 时间：11:00~14:30；17:00~21:30 周一至周五; 11:00~21:30周六至周日 价格：人均259元

如果不太热，你可以先沿着罗马湖散 步。罗马湖畔这条路不长，餐厅却很

湘爱湘菜馆

无妨。店里有不少与波音 787 相关的

多，亦有几家已然超过十几年历史的

装饰，清净人少，适合一个人去点单

餐厅，马六甲传奇便是其中之一。食

一杯单一麦芽威士忌。

客不乏香港人、东南亚人、韩国人，不 同口音的普通话混合着浓厚的咖喱

红堡REDFORT

园景Parkside

二层则展示着近几季的服装设计。咖

地址：安泰大街中粮祥云小镇6号院3号楼101

地址：安泰大街中粮祥云小镇6号院12号楼105

电话：010 - 80476164

电话：010-57110022

饭、仁当牛肉（一种马来西亚风格的

啡厅不大，空间设计略为无趣可以忽

时间：10:30 ~ 22:00

时间：10:30~23:00

咖喱牛肉）等都是马六甲传奇的热门

价格：人均132元

价格：人均166元

啡厅 BIFU CAFE，一楼是咖啡厅，而

视，然而咖啡与甜品的水准却非同一 般。夏日的冰滴咖啡使用自家拼配咖

B-787 Cafe & Bar 地址：安泰大街中粮祥云小镇6号院11号楼108

啡豆，清爽而不会酸涩；蛋糕来自于 甜品工作室Naive，台湾主理人Ian 此 前曾在米其林三星餐厅Alain Ducasse

at the Dorchester 工作过。 BIFU CAFE 地址：中粮祥云小镇二期6-4底商 价格：人均40元

10 P.M. / 动静皆宜 祥云广场可以满足一天的生活

电话：010-57275787 时间：10:00~00:00

椰浆味在餐厅里飘荡。肉骨茶、椰浆

之选，也有罗杂等诸多马来西亚街头 小吃，餐后甜品的话，一份榴莲珍多 冰或是娘惹糕都足够让你误以为置 身吉隆坡街头。

价格：人均110元

需求，从早餐开始一直延续到入睡前

马六甲传奇 后沙峪店

的最后一口酒。园景Parkside 的露天

电话：010-80498902

地址：罗各庄村东北三路6号C院(近罗马环岛) 时间：11:00~23:00

座上总是能看到不少人大声聊天嬉 笑并且大口喝下大杯装的啤酒，热热

SATURDAY 星期六

价格：人均134元

11 A.M. / 置身东南亚

2 P.M. / 经典设计

闹闹是礼拜五该有的模样；而如果偏 爱安静，则可以去不远的B-787 Cafe 7 P.M. / 环球美食

& Bar。当你听到这是个波音 787 主题

顺义区的周六早晨不会开始得

罗马湖艺术区里大多是北京青

祥 云 小 镇 自 诩 为“环 球 美 食 世

餐厅时，或许你已经心生疑虑，毕竟

太早，过了 11 点，罗马湖畔才有了人

年 艺 术 家 的 私 人 工 作 室。而 距 离 艺

界”，确实不假，各国料理各省份菜系

许多主题餐厅都不值得一去，但这间

气，汽车的喇叭声也逐渐响了起来。

术区入口处不远的一个独栋二层楼

2017.8.10 127

顺义 | Shun Yi

里，则 有 一 间 刚 开 业 不 久 的 设 计 师

捧。顺义的新店一如老店一般，空间

买手店，That's it。这家店不追求最

大而明亮，三层楼空间通过巨大落地

新 一 季 的 潮 流，反 倒 是 展 示 与 销 售

窗联结起来。顺义向来不缺西餐，不

一些颇具影响力的设计师的经典之

过这儿却是顺义第一家专门吃西班

作，既有川久保玲、山本耀司等日本

牙料理的餐厅。招牌的铁盘海鲜饭配

时 装 设 计 师 的 代 表 作 品，亦 有 Ann

上一两盘 Puerta 20 引以为豪的炭烤

Demeulemeester 等 安 特 卫 普 设 计 师

菜式（如香草烤鸡或是炭烤多宝鱼）

的时装及配饰。除了服装，从欧洲各

就 能 让 一 家 三 口 都 吃 得 心 满 意 足。

国淘回来的古物件、包豪斯风格的家 具等也是这里难以忽视的亮点。 THAT'S IT 地址：罗马湖左堤路 57 号罗马湖艺术园内 电话：18601130399

Puerta 20 地址： 罗马湖左堤路白洋淀饭店隔壁 电话：010 - 80425396 时间：11:30 ~ 22:30 价格：人均 376 元

时间：需提前一日预约

3 P.M. / 民艺学习

本页上图 单太太贝谷面包房装饰画。本页下图 That's it 店内陈列。

从 That's It 到 这 个 罗 马 湖 畔 的 “私 塾”，仅 需 两 分 钟。培 德 书 院 是 周末顺义小朋友学点东西的好去处， 课 程 偏 向 介 绍 中 国 传 统 文 化，设 有 金 工、陶 艺、木 工、染 织、造 纸、装 帧 等 6 个学习工坊，同时还有茶道、花 道、古琴等课程，如果带着小孩，不 如 上 一 节 两 个 小 时 的 体 验 课。在 孩 子 上 课 期 间，你 则 可 以 到 同 一 空 间 里 的 27 CAFE 小 憩。27 CAFE 的 设 计 延 续 丽 都 本 店 的 风 格，明 亮 的 木 质 空 间 穿 插 着 绿 意，天 花 板 垂 坠 灯 与 书籍，正好符合培德书院的书卷气。 培德书院 地址：罗马湖中路甲1号 电话：010 - 80476088 27

CAFE

地址：罗马湖左堤路甲1号培德书院里 电话：18201536902 时间：10:00 ~ 20:00 周日公休 价格：人均 43 元

7 P.M. / 铁盘海鲜饭

10 P.M. / 社区瓶子屋

从午餐的东南亚风味瞬间转变

这个啤酒超市比大部分路边

爱 瓶 装 啤 酒，也 有 白 熊 等 品 牌 的 生 啤可以选择，除此之外，货架上葡萄

Night Jar 地址：天竺水木兰亭家乐福旁

成晚餐的南欧气息，只需前往罗马湖

“瓶子屋”规模更大、装修更为得体，

酒与洋酒选择丰富，价格也不离谱。

电话：15810179678

边 新 开 不 久 的 Puerta 20。第 一 家 店

但依然没有丧失社区超市该有的亲

在 NIGHT JAR 点份炸鸡下酒，或者

时间：09:30 ~ 00:00

在 工 体 开 业 之 时，Puerta 20 就 受 到

切 感。一 整 墙 的 冰 柜 里 整 整 齐 齐 摆

采 购 几 瓶 酒 带 回 家，都 能 让 周 六 的

了西班牙使馆区工作人员的热烈追

放 着 各 种 品 牌 的 进 口 啤 酒，如 果 不

夜生活增色不少。

128 THE NEW YORK TIMES TRAVEL MAGAZINE 新视线

价格：人均 120 元

顺义 | Shun Yi

本页上图 拙朴工舍。本页下图 培德书院的陶艺课。

顺义郊区，由一对“久在樊笼里，复 得返自然”的年轻夫妇创立。二人对

的原因。店员大部分为中年阿姨，亲

于传统手艺都有着超乎常人的热爱，

近而不会过度热情，你可以自在地在

几 年 以 来，工 作 室 里 除 了 陶 艺 也 发

木 桌 边 随 意 地 手 握 Bagel 大 咬 一 口。

展 出 了 染 织 与 金 工 的 课 程。体 验 手

没有浮夸的装饰，如同美国乡村里的

工织染夏布不失为一次有趣的周末

小酒馆，有点旧，但是旧得恰到好处。

活动。选择桌布或者围裙，在染织老

如果你有兴趣，还可以提前预定一次

师 的 悉 心 指 导 下，根 据 喜 欢 的 纹 样

“单太太有机农场游”的行程，去亲身

进 行 相 应 的 折 叠 捆 扎，投 入 清 水 中

体会下这些食物的食材本源。

浸泡，几次复染再固色，便是一份融 入 自 己 手 艺 与 个 性 的 布 制 品 了。如

单太太贝谷面包房(白辛庄店)

以选择，从口味偏重的车打芝士辣椒

SUNDAY 星期日

到更为清爽的海盐风味、再到甜口的 肉桂葡萄干味，每个味道都值得一试。

9:30 A.M. / 贝谷早餐 这是北京第一家专门的Bagel 店， 也是最好的一家。不同口味的Bagel 可

地址：西白辛庄村开发街5号 电话：010-80464301 时间：8:00~19:00 周一公休

忠心，或许整个店的气质才是最关键

130 THE NEW YORK TIMES TRAVEL MAGAZINE 新视线

水，上 课 之 余 也 能 在 工 舍 质 朴 的 小 院内休息。

价格：人均101元 拙朴工舍

食物优质之余，单太太贝谷店之 所以长期得到常客义无反顾的耿耿

果 报 名 全 日 课 程，将 提 供 午 餐 与 茶

11 A.M. / 大巧若拙 拙朴工舍早在 5 年前就已诞生在

地址：水坡村北街17号 电话：010-51450754 价格：体验课380元/480元不等

132 THE NEW YORK TIMES TRAVEL MAGAZINE 新视线

Teng Chong | 腾冲

腾冲 撰文 敢于胡乱 摄影 敢于胡乱

沿着那条使用时间至少都有两

着无数马蹄印，无数草鞋印，不停地走

捐资赠书，于 1928 年扩建为图书馆，

千年的古道——蜀身毒道翻越高黎

着，爬着，滑着，时而也骑着……”腾

1938 年新馆舍落成。第一批图书在上

贡山脉，再穿过几条河流和一些丘陵

冲是茶马古道的重要要冲，在和顺古

海采购，由水路运抵缅甸仰光，再由

地带，就到了这个山河间出现的带状

镇上的大马帮博物馆里，你可以通过

陆路托运到和顺。有藏书 7 万多册，古

盆地。因为地质原因和季风条件，常

陈列着的与马帮相关的物品及马帮的

籍、珍本 1 万多册，内有胡适、熊庆来

年云雾缭绕水汽向天空冲腾，这大概

生活场景重温那段历史。

等诸多文化大家的题字。图书馆的建

就是“腾冲”的原本含义。 腾冲是一个人文历史深厚沉积 的城市，不时可以遇见各种各样有意

筑为中国传统的楼房建筑，前置花园， 大马帮博物馆

美观素雅。

地址：和顺古镇内

衣时不被风吹日晒，才建了这些亭子。 洗衣亭 地址：和顺古镇龙潭湖旁 时间：全天开放

11 A.M. / 饭前甜品 腾冲松花糕，以黑豆沙或者赤豆 沙垫底，其上倾倒松花粉水调浆汁，上

时间：08:00~17:00

思的人——原住跨境少数民族、远道

和顺图书馆

迁徙而来的汉民族、肤色和相貌独特

电话：0875-5147225

松花粉为云南松所出，每年 3 月中旬采

时间：08:00~17:00

集花苞，晒干抖落花粉，过筛收集。松

的南亚人……这些不同的人群也为 腾冲带来各种各样的饮食文化。

地址：水碓村上三社

7 P.M. / 刘记家庭餐馆 来刘记吃腾冲特色的土锅子需

花糕是和顺古镇的代表性点心，家庭

要提前两个小时预订，土陶做成的火 锅中放满青菜、蛋饺、五花肉、排骨、

FRIDAY 星期五 2 P.M. / 古镇游览 二战时期，腾冲老城被战火夷为

山药等一系列配菜，锅子中间的“锅

作坊的方式传承下来，其中水碓村蔺 10 A.M. / 河边小亭 沿着小河漫步，每隔一段距离，会 出现个古朴的小亭子矗立水边，不时

蔺大妈松花糕

除 此，也 可 以 顺 便 试 试 腾 冲 特 色 的

有村妇在里面洗衣洗菜，这种腾冲独

电话：13099683312

“大救驾”。大救驾无非将饵块切片，

有的洗衣亭，和顺共有 6 座。洗衣亭可

加上鲜肉片、西红柿、鸡蛋、香菇、豌

以洗衣纳凉，也可以遥望远方，寄托相

北向的平坝田野与南侧山岭交接的

豆尖及葱花、酱油等，以油锅猛火炒

思——清道光年间，和顺男人亦农亦

位置，包括明清民国民居、寺院、祠堂

熟。通常会附送一碗干腌菜、姜、小米

儒亦商走四方，为了让家中女人在洗

等在内的古镇建筑从东到西环山而

辣冲成的“青龙过海汤”。

除了各式商铺，大隐于其间的还有不 少民间博物馆。你可以去皮影艺术馆 亲手操纵皮影耍玩娱乐，尝试当一回

大妈松花糕最为知名。

肚”燃烧炭火炖煮，味道极其鲜美。

平地，和顺古镇却幸运地未遭破坏。

建，绵延两三公里。和顺蜿蜒的街道

笼蒸半小时即可，上品要赤豆沙垫底。

地址：和顺古镇，近大月台洗衣亭 时间：09:00~19:00 价格：人均2元

对页 农贸市场早市。 本页 高黎贡山界头镇周边。

刘记家庭餐馆 地址：和顺镇和顺乡(近卫生院) 电话：13908756293 时间：10:30~21:00 价格：人均56元

皮影艺人。 民间手工艺馆 & 皮影艺术馆 地址：和顺古镇内 时间：08:00~17:00

SATURDAY 星期六 8 A.M. / 乡村图书馆

3 P.M. / 寻迹马帮 埃德加 · 斯诺在著作《马帮旅行》

和顺图书馆为中国最大的乡村 图书馆。前身是清末和顺同盟会员寸

“十天以来，我就 中有过这样的描述：

馥清组织的“咸新社”和 1924 年成立

是沿着这条曲曲弯弯的羊肠小道，踏

的“阅书报社”，后经海外华侨和乡人 2017.8.10 133

腾冲 | Teng Chong

本页 和顺古镇内。 对页上图 北海洗衣亭。 对页 下图 和顺古镇内。

1 P.M. / 湿地划船 北海湿地是云南省唯一国家湿 地保护区．由于四面环山，地理位置

在湿地边上完成吧！ 北海湿地 地址：北海乡双海村

的店家；而光华路小夜市，稍微有些难

也不断研发手工植物染工艺纸，不断

找，在街南的一条巷子里，大约有七八

给古法造纸注入新的现代工艺活力。

家店，以烧烤居多，煮菜炒菜也有，晚 间多见当地人前往宵夜。一定不要错

电话：0875-5130102 时间：09:00 ~ 18:00 价格：门票100元/人；北海湿地划船40元/人

特 殊，属 于 高 原 火 山 堰 塞 湖 生 态 系

高黎贡手工造纸博物馆

时间：09：00~17：30周一闭馆

3 P.M. / 古法造纸

价格：免费

性。湿 地 主 要 由 青 海 和 北 海 两 个 天

由县城往北 60 多公里，接近高黎

然湖泊组成，由于海拔高低差异和环

贡山下，驱车按路标拐进一条不起眼

境不同，两湖的特色各不相同。湿地

的乡村的搪石路，田野边出现一栋极

腾冲的夜市，集中在满邑路烧烤

光华路小夜市 地址：光华路天成社区商贸城小区附近 时间：20:00以后

7 P.M. / 夜市烧烤

附近有不少农家餐厅，提供云南特色

具现代感木质房屋，这就是高黎贡手

一条街、三桥夜市和光华路小夜市三

的乡村农家饭菜，味道与价格差别不

工造纸博物馆，曾入围阿卡汗建筑奖

片地区。满邑路夜市摊位较多，也相对

大，随意挑一家都不会太差，午餐就

评选前 20 名。博物馆里展示手工造纸

嘈杂，每家口味大同小异，没有太出名

134 THE NEW YORK TIMES TRAVEL MAGAZINE 新视线

过在小摊上买一份烧猪皮配腌菜膏。

地址：界头乡新庄村龙上寨高黎贡山国家级自然 保护区南段西麓

统，大片漂浮于水面的陆地，犹如五 彩 缤 纷 的 巨 型 花 毯，生 物 极 具 多 样

工艺和手工纸产品, 同时博物馆本身

SUNDAY 星期日 7:30 A.M. / 农贸市场 腾冲的农贸市场里，有不少与其

几件首饰挂件，总价往往超过百万人 民币。一天翡翠街子看下来，对翡翠 起码可以建立起基础理解，好坏略可 辨别，价格也多少有些概念。 翡翠街市 地址：光华路上腾越商贸城内 时间：每隔 5 天的 08:00 ~ 15:00

12 A.M. / 滇西一只鹅 深藏在腾冲一中附近火山石板路 尽头，位置稍偏。餐厅里最有特色的 是“炼鹅饭”，这里“炼鹅”的主材是 腊鹅肉，号称滇西一只鹅。在大理永 平一带，烹饪方法主要是炆火炖煮， 只许冒泡不准翻滚，目的是不让其中 的油脂溢出，避免一锅油水鹅肉柴老， 而腾冲的“炼鹅”则反其道而行事，采 用烤制，要的就是油脂四溢鹅肉焦香： 灼热的鹅油，与温热的米饭在草果香 他地方完全不同的食物和食材，也有很

粉气中相遇，鹅油的明媚清亮，并不

多小吃与零食，诸如腌制水果、 稀豆粉

会感到过于腻味。配料中草果粉非常

粑粑、烧肉饵丝等等。逛完早市，如果

重要，一下就镇住了油腻感，其次腾

时间还充裕，还可以乘车到几公里以外

冲酸腌菜，解腻作用也不小。

的荷花乡温泉游玩。 西源清真饭店 农贸市场 地址：光华路天成社区商贸城小区附近 时间：天亮以后开始

地址：墓园环岛腾冲一中后大门 电话：0875-5180256 时间：08:30~20:30 价格：人均45元

9 A.M. / 赶集去 数百年以来，腾冲一直是翡翠贸 易和加工的重镇。腾冲县城的翡翠街 市，每隔 5 天便有一天是“街子天”。 在腾冲商贸城内，时间一般从早 8 点 持续到午后 15 点。这是个非常好玩的 地方，有趣的人也非常多。当地人以 外，也有不少来自缅甸和周边国家以 及中国内陆的加工贸易者。一早就非

住宿指南 腾冲悦椿酒店 位于北海湿地附近，悦榕庄旗下温泉酒店， 共有37间客房，所有房间配有私汤。酒店 的椿风餐厅也提供美味而时令的腾冲本地 料理。 地址：北海乡玛御谷温泉国际旅游度假区 电话：0875-8999888 价格：双人房2580元起

常热闹，皮肤黝黑的缅甸人多半带来 琥珀交易，摊子刚一展开，就有不少

交通指南

人围上去抢购“好货”，毕竟琥珀比

每日多个航班从全国各大城市飞抵腾冲， 祥鹏航空每周四班从北京直飞腾冲。也可 以选择昆明转机，从昆明到腾冲飞行时间 约为一小时。

起翡翠价格要低廉很多。至于翡翠， 如果货色不错，一张手帕上所展示的

2017.8.10 135

136 THE NEW YORK TIMES TRAVEL MAGAZINE 新视线

Valencia | 瓦伦西亚

瓦伦西亚 撰文 Ingrid K. Williams 摄影 Stefano Buonamici、纪韩

几年之前，瓦伦西亚引人瞩目的

7 P.M. / 餐前开胃酒

与超高挑空，长吧台和所有桌面都选

观众们只能拥挤在银色舞台周围。当

地标性建筑艺术科学城落成，由诸多

距离晚餐还有数小时，不妨先喝

用木质材料。摆盘可爱而鲜明，这间

地音乐学院学生、爵士乐钢琴家及三

令人叹为观止的建筑构成，包括充满

点开胃酒来消磨时光。你可以去Tyris

餐厅提供时尚而又创新的瓦伦西亚

重奏乐队总是在这里待到深夜。

未来感的海洋馆、歌剧院还有科学博

on Tap 尝 试 一 下 本 地 的 手 工 精 酿 啤

料理。招牌菜“自由古巴鹅肝”受到

物馆等。这座西班牙第三大城市不断

酒，开业两年，氛围轻松，在这里可

鸡尾酒“自由古巴”的启发，以朗姆

追求创新，从各种重新诠释传统的创

以品尝到他们富有创意的自酿啤酒，

酒和可乐调制成酱汁淋在鹅肝上。其

意餐厅到那些在历史古巷中大胆作

口感类似于瓦伦西亚式印度淡啤酒

他创新料理还包括土豆舒芙蕾配蛋

画的街头艺术家，无数的创意与设计

(IPA) 或弗吉尼亚印度淡啤酒(VIPA)。

黄以及橘醋汁调味的鲳鱼刺身，双人

不断闪烁在这座永远阳光明媚的都

你也可以去 Café de las Horas。这

晚餐约为 75 欧元（约人民币 570 元）。

市里。瓦伦西亚无时不刻不在创新，

个酒吧垂坠的天鹅绒红窗帘、逼真的

不过有些东西也保持着最原始的模

涂鸦墙、精致的烛台以及富丽堂皇的

样——比如这个城市最招牌的海鲜饭。

枝形吊灯都让人仿佛置身于维多利亚 时期某位女士的香闺。提供各种口味 币 77 元），譬如藏红花味——浸渍藏 红花的金酒与Nordic Mist 牌汤力水调

4 P.M. / 再次焕发活力 埃 尔 卡 门 (El Carmen) 片 区 向 来

电话：+34-963-218-686 网址：www.vuelvecarolina.com

整个城市最新潮的地方。于 2013 年落 成开幕的Mercado de Tapineria，事实 上已成为一个永久的“时尚快闪店”， 每周，位于两个相邻广场的三个零售 场地都人满为患。

10:30 A.M. / 感受燃烧 当地人极为重视的火祭节(Fallas

Festival) 每 年 3 月开幕，届时瓦伦西 11:30 P.M. / 爵士酒吧 漫步在卡门区（Carmen district），

亚人将会花费数周时间精心地用胶 水和纸张来折出各种颇具嘲讽意义

制而成，再点缀几撮藏红花和一小瓣

你可以清楚地听到瓦伦西亚热闹非凡

的人偶，然后在庆典期间，将它们付

橙子切片。

的音乐会现场所传出的乐曲在蜿蜒的

之 一 炬。虽 然 无 法 亲 眼 目 睹 节 日 盛

小巷中回响。如果这还不够，那不妨

况，但你依旧可以去火祭馆（Museo

前 往 拜 访Jimmy Glass Jazz Bar。这 个

Fallero）了解火祭嘉年华的历史。按

电话：+34-961-132-873

爵士吧的门脸朴实无华，里面却总有

照传统，每年火祭节中都会从火海里

时间：18：00~01：00

精彩的爵士大家演出。酒吧空间狭窄，

拯救出来一尊焚烧纸人，将其送往博

充满市井气，但一个全新的城市改造 项目正试图让这个历史老街区成为

电话：+34-656-890-143 网址：www.jimmyglassjazz.net

SATURDAY 星期六 Restaurante Vuelve Carolina 地址：Carrer de Correus, 8

的顶级金汤力（一杯 10 欧元，约人民

FRIDAY 星期五

Jimmy Glass Jazz Bar 地址：Carrer de Baix, 28

Tyris On Tap 地址：Carrer de la Taula de Canvis, 6

Café de las Horas 地址：Carrer del Comte d'Almodóvar, 1 电话：+34-963-917-336 网址：www.cafedelashoras.com

逛 逛 这 些 所 谓 的“临 时 商 店”， 可以在不经意间发现瓦伦西亚本地 品牌的定制长裙，或是工业照明灯具 以及本地珠宝商出品的人造珠宝等。

9 P.M. / 创意西班牙料理 如果想要看看受人尊敬而且衣

而广场附近的两家餐厅以及现场音

着十分干净得体的西班牙著名厨师

乐表演、装置艺术和公共聚餐等各种

Quique Dacosta 是 如 何 重 新 诠 释 现

定期举办的活动更为这里增添了额

代 西 班 牙 美 食，那 就 一 定 要 提 前 在

外的活力与热闹。

Vuelve Carolina 订个座位，这家餐厅 满是他个人风格的体现。

Mercat de Tapineria 地址：Carrer de la Tapineria, 15 电话：+34-692-227-967 网址：mercadodetapineria.com

餐厅空间设计精美，木质天花板 对页 瓦伦西亚古城内。 本页 售卖瓦伦西亚特色饮 料欧洽塔的路边摊。

2017.8.10 137

瓦伦西亚 | Valencia

物馆中加以保存。在这里展示的焚烧

2 P.M. / 午餐柜台

纸人，年代可以追溯到 1934 年。此外，

又可以看到蜗牛拉着一匹巨大的马。

瓦 伦 西 亚 中 央 市 场（Mercado

随后，步入Calle de los Jardines 大街，迎

你还可以在博物馆里看到一系列火

Central）是 欧 洲 最 大 也 是 最 古 老 的

面而来的是一幅繁花似锦的画卷，其

祭节的经典海报，从海报设计中，你

食品市场之一，漫步其间，保证会让

中有可爱的人物，还有骑着鲤鱼的蒙

也可以一窥近几十年来艺术设计发

你 垂 涎 三 尺，食 指 大 动。市 场 里 的

面墨西哥摔跤手，他头顶一只蜂鸟正

展的趋势。

Central Bar 总是排着长队，这个西班

在拍翅振翼。在Calle del Museo 街，可

牙小吃吧以赤陶瓷砖作为装饰，由星

以去看看 9 号建筑，在那里有一栋为

级大厨Ricard Camarena 亲自经营。

猫咪们绘制的微型房屋，笔触细腻精

Museo Fallero de Valencia 地址：Plaza Monteolivete, 4

小店里热闹纷繁，从时令炸洋蓟

致，甚至描绘了房子中的窗帘，而且其

到百香果汁腌凤尾鱼，所有食材均来自

大门正好是该建筑的猫洞入口。最后

附近的 市场。菜单上经典的西班牙煎

一路向南前往Calle del Pintor Fillol，沿

电话：+34-963-525-478 网址：www.valencia.es

1 P.M. / 购物狂欢 走 入 Simple 精 品 商 店 后，你 就

饼三明治也值得一试，以完美的法棍面

路还可以看到艺术家Julieta XLF 独具

包夹着三角形的土豆洋葱煎蛋饼，虽然

特色又充满阳光的作品，还有David de

能很快理解为何它的广告语是“尽

制作方法简单，但却十分美味。两人份

Limón 创作的体形消瘦的忍者，以及

（ Hecho en España ）。来自 在西班牙”

。 午餐大约 25 欧元（约人民币190元）

一只兔子和一只鸡在西班牙饭锅上大

西班牙全国各地的手工艺品密密麻 麻地陈列在这个如迷宫般的商店里。 服 饰 的 话，不 妨 看 看 帆 布 凉 鞋 或 是 格拉萨莱马美利奴羊毛织成的围巾 ；

打出手，这简直堪称最合时宜的创作。 Central Bar 地址：Mercat Central, Plaza Ciudad de Brujas, s/n 电话：+34-963-829-223 网址：www.centralbar.es

Plaza Del Tossal 地址：Plaza del Tossal, 3 电话：+34-962-084-403

食物的话，则可以试试制成沙丁鱼形 9 P.M. / 海鲜罐头

状的巧克力 ；如果你也需要采购居 家用品，正好可以考虑一下精美的薰

5 P.M. 魔法之墙

与我们在超市常见的金枪鱼罐

在整个卡门区街头，随处可见许

头、西班牙出售的那些高品质海鲜罐

多画风成熟、技艺高超的创意涂鸦艺

头 完 全 不 同，在 La Conservera 这 个

术。如果想要将街区里所有涂鸦看尽，

小店里，菜单上的绝大多数菜肴都是

可以从Plaza del Tossal 广场开始。在那

食物罐头制成的。这家可爱的西班牙

电话：+34-960-915-693

里，你会看到《圣经》故事中真人大小

小吃吧位于高档的鲁萨法区（Ruzafa

网址：www.simple.com.es

的长有蛇状胡须的摩西，往北走一点，

衣草干花束或是柳条编织而成的牛 头装饰。 Simple 地址：Carrer Danzas 5 Bajo

本页 瓦伦西亚中央市场。对页上图 乘船 参观阿尔布菲拉国家公园的湿地。 右下图 瓦伦西亚图里亚花园里骑车的人。

District），在它长长的大理石吧台上 挂着磅秤，灯光下的“鱼贩”霓虹灯 招牌格外显眼，你很容易将这个地方

的 夜 生 活 密 集 区。沿 着 人 潮 汹 涌 的

误会成一个鱼铺。堆积在酒吧前面五

Calle del Literato Azorín 大 道 前 进，

颜六色的罐头不仅是装饰，更是酒吧

跟随热爱交际的瓦伦西亚人前往那

的食材来源：肥美的腌蛤贝、橄榄油

些 热 门 场 所，例 如 Ubik Café 。这 里

浸熏鳟鱼、辣味西红柿鲭鱼等等。配

既 是 一 个 书 店 也 是 一 个 酒 吧，你 可

上一篮酥脆的面包和几杯冰啤酒再

以 在 这 里 一 边 啜 饮 特 调 苦 艾 酒，一

好不过了。

边从那些堆积如山的小说里翻出一 本 阅 读。随 后，还 可 以 去 看 看 附 近

La Conservera 地址：Carrer del Literat Azorín, 18 电话：+34-963-224-442 网址：www.laconservera.es

的 Olhöps 精 酿 啤 酒 吧，这 间 新 开 业 不久的啤酒吧里摆着白色原木长 椅，配 以 鲜 黄 色 货 架，这 种 空 间 设 计就算平移到北欧也不会显得不合

11 P.M. / 鲁萨法区的繁华喧嚣 鲁萨法区的南部已迅速从一个 工人和移民为主的街区演变成新兴 138 THE NEW YORK TIMES TRAVEL MAGAZINE 新视线

时 宜。你 可 以 尝 试 一 下 这 里 的 手 工 精 酿 啤 酒，产 自 纳 瓦 拉（ Navarra ） 地 区 Naparbier 精 酿 厂 的 草 莓 赛 森

（ Saison ）啤酒就很值得一试。

往 El Palmar 小镇南部 24 公里的村庄， 海鲜饭所必需的大米出产于附近。小

Ubik Café Cafetería Librería 地址：Carrer del Literat Azorín, 13 电话：+34-963-741-255 官网：ubikcafe.blogspot.com

Olhöps 地址：Carrer de Sueca, 21 电话：+34-650-135-022 网址：www.olhops.com

镇上只有几条冷清的街道和低矮的房 屋，但却有许多让人备感亲切的海鲜 饭专卖餐厅，镇上人发誓，这里供应的 海鲜饭远比城里任何一家餐厅的海鲜 饭更美味。Bon Aire 餐厅每周日挤满了 享用午餐的客人，他们分享着盛在大 号平底锅中的海鲜饭，食材有鸡肉、 蜗 牛和胡萝卜等，两人份的午餐花费大 。 约 40 欧元（约人民币 304 元）

SUNDAY 星期日

之后，沿着河岸边散步，随意选 择一艘热情招揽顾客的游船（船票 5

11 A.M. / 欧洽塔之战

欧元，约合人民币 38 元），乘船参观阿

欧 洽 塔 (Horchata) 是 瓦 伦 西 亚

尔布菲拉国家公园（Albufera National

本 地 的 特 色 饮 料。其 口 感 清 爽，米

Park）湿地，在高高的草丛和水鸟的陪

白的颜色和墨西哥的牛奶肉桂米浆

伴下体验一段轻松愉快的饭后时光。

几乎相同，但二者实则完全不一样。 欧 洽 塔 是 用 清 水、砂 糖 和 油 莎 草 的 块 茎 制 成，喝 起 来 和 杏 仁 奶 微 微 相 似。如果想要品尝这种饮品，可以去

Restaurante Bon Aire 地址：Carrer de Cabdet, 41 电话：+34-961-620-310 网址：www.bonaire.es/restaurants

Mercado de Colón 。这里曾是装修得 体 的 菜 市 场，有 着 华 丽 的 西 班 牙 现 代风格外观设计、高耸的钢筋玻璃天 顶，并装点着高迪式马赛克瓷砖。市 场重建后，新开了几家咖啡馆，在这 些地方你可以喝到一杯正宗的欧洽 塔。譬 如 Casa de l' Orxata 提 供 清 爽 无 糖 的 版 本 ；而 Horchatería Daniel 则是一个总部位于盛产油莎草的

Alboraia 地区的欧洽塔手工制造商。 Mercado de Colón 地址：Carrer de Jorge Juan, 19 电话：+34-963-371-101 网址：mercadocolon.es

Casa de l’Orxata 地址：Mercado de Colón, Calle Jorge Juan s/n 电话：+34-963-527-307 网址：www.casadelaorxata.com

2:30 P.M. / 海鲜饭盛宴 瓦伦西亚海鲜饭举世闻名，但若 想要在这座城市中品尝到这道最美味 的菜肴，就需要搭乘 25 路公共汽车，前

住宿指南 Hotel Vincci Mercat 单日房价132欧元起（约人民币1005元）， 这个精品酒店位于中央市场附近的理想位 置，刚刚开业不足两年，共有68间宽敞舒适 客房和一个小型屋顶游泳池。 地址：Carrer de la Llanterna, 31 电话：+34-961-014-260 网址：www.vinccihoteles.com Hotel Caro 单日房价190欧元起（约人民币1447元，位 于城中大教堂附近，拥有26间客房，由19 世纪的宫殿改建而成，保留了包括哥特式 拱门、保存完好的罗马时期马赛克等高雅 的建筑细节。 地址：Carrer de l’Almirall, 14 电话：+34-963-059-000 网址：www.carohotel.com

交通指南 目前国内没有直飞瓦伦西亚的航线，均需 要转机，可搭乘中国国航于法兰克福转机 飞抵瓦伦西亚（约15小时）。

2017.8.10 139

Pastoral | 村长故事

错高村夜话

错高是林芝地区众多村庄中的一个，在这里，我有幸参与了一场拔河似的 村民大会，而主持会议的村长则仿佛马基雅维利。 撰文 杜冬 摄影 林光让 编辑 李楠夫

错高今天夜里要召开村民大会。

长讨论却是讲的“巴盖”，这种方言

标完成”的先进集体。更引人瞩目的

出湖水潮气的丝毫变化。他不仅能敏

我来到村委会时，村长罗布次仁

颇为含糊，词汇少，交流如同握手，

是，错高已被评选为“国家历史文化

锐地计算工价、补贴、赔偿，也能和土

和户长们正在翻动账册。他穿着工布

力度和温度的不同只有说者与听者

名村”，听说有高达上亿的专款正在

地、湖水、森林进行交谈。在这个神灵

式样的黑氆氇套头长袍，歪戴宽边工

两人明了。

路上，还有山外的专家团队要来考察

逐渐远去的时代，或许村长才更像是 真正的“域拉”—— 一个新的土地神。

布帽，却压不住一头卷发。长袍里是齐

我 见 户 长 们 揉 红 了 眼，哈 欠 连

拟定保护方案。对此，尽管谨慎地不

整的细纹白衬衫，领口干净，手腕上戴

连，唯独村长始终目光炯炯，如同铁

予评论，但错高村民和他们的村长罗

着表。罗布次仁不苟言笑，侧面线条分

铸一般，毫无倦意。时间已近午夜，

布次仁依然有自己的计划。

明、 冷静又坚决。我突然发现他像是高

没有咖啡，也没有香烟和啤酒（错高

夜色深沉，灯光昏暗，又面对着

布次仁抓了把供佛的糖果塞给我，并告

中课本上的马基雅维利，那身套头长

村禁烟禁酒）。这场面仿佛拔河，而

此情此景，我不由开始想象村长的生

诉我可以用一斤 50 元的价格（市场价

袍里揣着本《君主论》也说不定。

且要通宵达旦地拔下去。

实在扛不住了，我起身告辞准备 去睡觉，明天还要赶路回拉萨。村长罗

活。他出生并长大在错高这片满布石

往往过百）购买有名的藏香猪肉。这是

有人用字正腔圆的拉萨音先念

挂在墙上的锦旗昭示错高村是

块、与黑颈鹤共享的湖边之地。他怕

他作为一村之长，代表好客的错高村，

了个关于虫草采集的文件。随后的漫

“安全生产和交通安全” “各项经济目

是能读懂泥土里的每个牛蹄印，嗅闻

给我这个异乡人的一点微薄礼遇。

140 THE NEW YORK TIMES TRAVEL MAGAZINE 新视线

2017.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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