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妳，我找到自己--母女關係成為女性的關鍵生命力

Ich sehe

dich

und finde

看見妳， 我找到自己

mich

母女關係成為女性的關鍵生命力 Linda Jarosch

Andrea Larson

琳達•雅諾許、安德莉亞˙拉爾森 著

南與北文化出版社 出版

鄭玉英 譯

目 錄｜CONTENTS

前言 .................4

Part 1 美好又困難的相處

―母親與女兒在各種面向中經驗自己 .................15 「我擔心你」──無微不至的母親 「妳很累人！」──挫折的母親 「妳不夠好」──批評型母親

「妳是我最好的朋友」──寂寞的母親 「我拋下妳」──缺席的母親 「我要獨立」──自我中心的母親

Part 2 同盟中的第三者

―母女關係對女兒婚姻的影響 .................85 誰可以讓我幸福？選擇伴侶 解決衝突的熟悉模式 妳是寶貝──珍貴的女性特質

Part 3 媽媽的高跟鞋

―女兒如何發現自己的使命 .................113 影響和覺醒 自由地走自己的生命道路 成功或妨礙

Part 4 我是我―請讓我做自己 .................125 青春期的女兒可幫助媽媽自我反省

Part 5 當女兒自己成為母親―連結與脫離 .................141 對童年的反省 彼此重新認真對待 我像妳但又完全不一樣

Part 6 母國和父國

―社會理念如何影響與母親的關係 .................167 社會及其母親圖像 母親角色與自我價值 職業生涯是衝突？

Part 7 與妳和好 ․ 與我自己和好

――和好是內心自由的關鍵 .................195 脫離受害者的角色，扛起對自己的責任 美化母親遺留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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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女關係成為女性的關鍵生命力

前言

一位母親能送給女兒，或女兒能送給母親最美好的禮物 是讓她能夠作自己。 被愛並允許得到自由絕對是人與人關係的兩大渴望。而 在母女關係中，這種渴望又比任何其他關係都具全面性。一 方面是因為母女關係通常特別親近、友好，另一面也極度緊 張和疏遠。身為成年人，女兒希望母親把自己視為獨立的個 人，且被母親所愛。然而，我們經常體驗到的反而是沒有說 出口的期望、評斷和限制。而身為母親，我們希望女兒接受 我們生活中的決定，並原諒我們的軟弱。但我們得到的卻常 是批評和指責，這使我們更覺得自己不是位好媽媽。 既然雙方都如此渴望被愛和被接納，那麼，把這些互相 給予對方為什麼還會那麼困難？

母女關係的特殊性 這原因就在於母女關係的特殊性；這份關係或許對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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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的生命有著最強烈的影響。一般而言，母親是第一個愛我們 的人。她愛我們的方式對我們有深遠的影響。即使我們出生 後與母親分離，或因為某些情況失去母親，母女之間仍存留 著一種特別且無法解釋的連結。 此外，我們兩人都是女性，外表和個性通常又相似。因 此，我們常常會不自覺地像彼此的鏡像一樣做出類似的行 為。我們在這個鏡像裡所看到的一切，能在心中引起親密和 驕傲的感覺，但也同樣會勾起生氣和拒絕的感受。因為儘管 我們如此相似，卻又總是完全不同。如何在我們的共同生活 中活出彼此的特質與差異，絕對是母女關係能否成功的決定 性因素。 青少年的時候，身為女兒的我們大多不願與母親有任何 相似之處。成年之後，我們發現，自己沒辦法否認自己的確 和母親有某些相似之處，或者自己也完全不想再否認這一點 了。儘管如此，我們或許還總是責怪母親，想要改變她或與 她疏離。而身為母親，我們很可能會覺得疲憊、不被了解或 不被接納。 我們彼此的控訴和指責是母女關係停滯的明顯徵兆。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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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個嚴重的問題，因為這顯示我們尚不忍真正與母親（或 與女兒）分開，並養成自己獨立的人格。反過來看，這也顯 示出我們也尚未準備好去尊重對方的獨立自主。我們不願認 真接受對方是一位獨立自主的女性，有其自己獨一無二的生 命故事。

每個人愛人的能力都是有限的 在我們與母親的關係中，常常伴隨著理想母親的神話： 對一切包容與愛的母親應該是愛和友誼的來源，她應該常常 展現關愛，而且應該是我們的守護者。最好是她能依照我 們的意願，適時地親近我們或對我們放手。母親應該了解我 們，接受我們原有的樣子。 這就是對存在我們內心的這份無條件的愛之渴望。我們 也需要這種「好」母親的內在圖像，好讓自己有個方向，知 道如何繼續發展自己的母愛。然而，沒有任何一位母親能夠 滿足這個圖像，因為儘管做了種種努力，每位母親愛人的能 力都是有限的。女兒在對母親的愛中也認識到這種極限。只 不過雙方常常不願意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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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接受並尊重彼此的生命道路 但也有許多女兒能成功地將母親的人生際遇和決定視為 豐富的寶藏和啟示；也有不少母親能抱著尊重的態度將女兒 的生活視為一種有趣的發展。這其中最重要的問題是，母親 是否能接受自己的生命道路，且女兒是否也能尊重這條路。 只有母親坦誠面對自己在生命中的種種決定，並坦然接受女 兒與自己的不同時，這才可能成功。若女兒即使面對自己個 人的特質，還能接受自己與母親相似，雙方便能夠擺脫對彼 此的內在依賴，並以嶄新的方式相遇。作為一位獨立自主的 女性，又能感受到雙方有正面的連結，這就是我們內心深處 所渴望擁有的母女關係。 無論我們此刻的母女關係是親密且充滿了愛，或是既困 難又疏遠，我們都可以從每個關係中發展出一種對自己力量 的確信。因為在過往與母親的相處中，從來就不是只有一些 太多愛或太少愛的專斷霸道之事；那當中還有任務和目標： 在母親身邊成為一個獨立自主的女性，而且又和她保持連 結。我們與母親的關係如果更加清楚和坦誠，也就能夠更清 楚地經營其他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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藉由母女關係的種種面向，本身是母親和女兒的我們想 讓大家看到，母女關係讓我們看到一個機會：這其中含有找 到自身力量的關鍵。

安德莉亞：從下面的故事可以特別看出我與母親的關 係。儘管那看起來似乎是平凡的小事，卻已完全道出關於我 的母親、我以及我們之間相處的一切互動。 「我喜歡這種卡羅來納州的空氣。」當我們從機場航廈 出來走向停車場時，我母親開心地說。這時已進入深秋，但 天氣還算暖和，而且空氣中瀰漫著美國南部典型的玉蘭花甜 美的味道。就像以前我們每次全家去義大利度假一樣，車才 剛開過邊境，她就把車窗搖下並開心地呼吸義大利的空氣。 「Bella Italia！」（美麗的義大利！）我的母親大喊，並說 風景好像突然間變得比半個小時前漂亮多了，而且所有的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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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道聞起來也都變得更香了。但這一次我是在北卡羅來納州的 首府羅里（Raleigh）接我母親的，我已經在這裡住了十年之 久。她看起來精神飽滿，一點都沒有飛行旅途勞累的痕跡。 期待看到孫子的喜樂似乎為她注入了一劑額外的能量。她告 訴我她工作上的事，而且說她很高興如今能感到自己有一股 完全不同的能量和小孩子打交道。她帶了點小東西，而且我 發覺她很樂意贈送這些小東西，而我的孩子也同樣很樂意得 到這些小禮物。這讓我想起我的外婆，我母親的母親，每次 來看我們時，她也同樣會帶一些小東西。她送得開心，我們 也收得高興。 我們還得開半個小時車才能到我的新故鄉，教堂山 （Chapel Hill）。我深信，對於我離家這麼遠、這麼久，我 母親必定覺得很難過，但她同時又因為我很幸福而覺得很開 心。此外，我母親心中還住著一位冒險家，她對異國文化的 興趣之強烈並不亞於我。儘管心懷離別的傷痛，當時她還是 堅強地決定，放下自己的悲傷，給予我的喜樂和新機會更多 的空間。直到現在我還是認為，當時我們兩人都同時發現 了，彼此放手的時機已然成熟。我總是覺得，我母親還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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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尚未充份活出的面向，若我們孩子都一直待在她身邊，她 就無法得到足夠的空間去發展這些面向。而且她一定也知 道，只有我與她保持距離，我才能完全找到自己。 經常有人問我，當年我跟著美國男友搬到教堂山去讀書 時，我父母難道一點都沒有反對嗎？有趣的是，我真的不記 得我們之間有過什麼激烈的討論。我到現在還是很感激他們 讓我搬到這裡來，因為他們了解我和我的本性。當年的男友 已成為我的丈夫將近十年了，我也完成了學業，而且我們有 了三個孩子。 在許多方面，我和母親走上同一條路。剛開始並非有意 的，但隨後卻無法否認。然而，我們兩人都是自己當代的孩 子。像她一樣，我有三個孩子，而且順序也一樣：先是兩 個女孩，然後是一個男孩。當時，我的母親和大部分婦女一 樣，待在家裡照顧我們。儘管當時的母親像今天一樣有工作 的機會，但我還是無法想像她會走上截然不同的路。同樣 的，我也不願意錯過和自己孩子相處的時間。雖然表面上看 來，我母親走的是一條傳統的路，但她卻是一位不折不扣的 男女平權主義者─她重視的並不是大家都看得到的職場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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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家事分配的平等，而是注重男人與女人之間互相敬重，且尊 重彼此的價值觀和差異。在我母親那個時代，她是許許多多 家庭主婦中的一個，雖然我按照同樣的價值觀生活，卻成了 周圍環境中極其少數的一員。 我們在家門前停下車時，孩子們已經跑出來迎接我們。 他們看到外婆的喜樂，以及我母親又能作祖母的喜樂溢於言 表。

琳達：「媽，我們一定要寫一本關於母女關係的書！」 ─在我們多次談過自己作母親和作女兒的經驗之後，安德 莉亞突然大聲說。她想像我一樣，要明白自己生命中的種種 相關性，想知道為什麼有些關係能夠成功運作，又有什麼樣 的障礙使某些關係難以維持。她尋求我們之間交流的機會， 因為她想將自己的經驗和觀點與我的經驗和觀點建立其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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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聯性。正因為我們相隔如此遙遠，所以這類的親密度對我 們兩人而言都很重要。 她去美國這件事帶給我強烈的離別傷痛。但身為一位母 親，我知道這是一個完全自然的過程。我想引領自己的孩子 能夠獨立自主，並鼓勵他們自己作決定。這也是愛他們的方 式─對我而言，看到他們幸福快樂，比知道他們在德國境 內但卻不一定幸福快樂來得更為重要。 我希望他們能自由地走自己的人生道路，不要因為罪惡 感而留在我身邊。對母親而言，女兒並不是一項可以支配的 財產。這是一種關係，既是關係，就意味著有動向和變化。 在放手的過程中，我自己年輕時的經驗也大大支持著我，當 時我不能就這麼離開─而且也不允許就這麼離開。在我想 尋找自己的人生道路時，我母親莫名的恐懼和她在我心中造 成的罪惡感，對我而言有如一個沉重的負擔。我不想把這個 經驗繼續傳給下一代。如今我也看到，對於自己的女兒是否 已夠成熟，作母親的經常有很敏銳的感覺。因此，當她們不 顧女兒的反抗設定界線時，她只是想保護女兒而已。 我和安德莉亞之間的關係很早就顯示出，她想和我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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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樣。她小時候，無論我告訴她什麼，她就是不要照著做，而 總是用不同的方式去做！身為母親，我有時候真的很想將她 多牽往我的想法這邊走，但她卻很明確讓我看到她的界線。 這使我很早就清楚，我必須學著去看她這個人原本的樣子。 有趣的是，當我今天身為外婆看她的孩子時，又看到這種關 係在她和她女兒身上重演。 安德莉亞非常自主地走自己的路。在重要的決定上，我 這個作母親的影響對她而言─至少表面上看來─一點都 不明顯。大部分的時候，她都非常確切知道自己要什麼，因 為她很能夠聆聽自己的內心。在她結束學業後，作了一個不 符合眾人期望的決定時，就讓我特別意識到這一點。她在學 業上非常有企圖心，成績也很不錯，因此要走上一條「職業 生涯的路」也是很容易的事。但她對我說：「我在大家習以 為常的講求成就的人生軌道上確實已經走得很好，但這不是 我要的。展現出自己女性的一面對我而言很重要。我想先過 過家庭生活，然後再進入職場。」這是很勇敢的一步，因為 無論是以前或現在，社會對年輕女性的期望仍然是，她們能 憑靠自己受過的教育在職場上獲得成功。在這件事上，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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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閃過這樣的念頭：她在職場上不是有很好的工作機會嗎？ ─然而，我心裡很清楚，這條路很適合她。我也很開心看 到，我作母親的方式鼓勵她走上類似的路。 女兒會愈來愈具有女性特質，也會讓母親有機會一再重 新認識自己是女人的身分。若兩人都能為此敞開心胸，母親 便常會被女兒帶領進入全新的一頁。所以安德莉亞遷往美國 的舉動喚醒了我的回憶，讓我想起自己少女時曾經閱讀過很 多關於美國南部的書。顯然，我內心也有對遙遠國度的渴 望。 從各種方面看來，母女關係都是充滿張力，有時甚至非 常緊張的。它可以使我們變得狹隘或帶領我們獲得自由─ 全看我們選擇的是哪一條路。放下舊有的行為模式和觀點， 並以新的視角去看另一個人，經常不是那麼容易，因此我們 想要透過這本書協助各位媽媽和女兒在母女關係中找到自己 的方式，這不僅能使女性變得更堅強，也能進一步將女性的 特質帶入這個世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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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美好又困難的相處 母親與女兒在各種面向中經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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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不斷重覆的現象：無論是德國的斑比影獎或好 萊塢的奧斯卡影獎上，得獎者幾乎都會感謝他們的母親，而 父親總是很少被提到。就像母親好的一面被歌頌一樣，若孩 子生命中出了什麼差錯，罪也總是怪到母親頭上。這種將母 親擺在兩極化的「好」和「壞」之間已不是什麼新鮮事。在 希臘神話裡，狄蜜特女神（譯註：Demeter，司掌農業、豐 饒、婚姻的女神）就被讚譽為好母親，是糧食、關懷和生育 力的來源。與其相反的是印度女神迦梨（Kali），脖子上帶著 一條由骨骸做成的項鍊，手中拿著一把刀。迦梨作為母親給 予生命，但也摧毀生命。然而，在印度教裡，迦梨仍頗受尊 崇：摧毀生命是一體兩面的，因為它同時也提供更新交替的 開端。這位女神的圖像代表著與權力、危險性及與母性的黑 暗面互相搏鬥。 在一份母女關係中，這兩個面向都會出現。到底是親密 或摧毀的趨勢比較強，則取決於母親個人的人生經歷和人格 特質、所處的社會環境、以及她身為母親得到多少支持等因 素。此外，也取決於她對自己的生命歷程和婚姻關係的滿意 度。最後，還取決於女兒的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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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則上，每一位母親都想愛自己的孩子。不幸的是，有 時候生活的情況或自己的過去會阻礙這份愛。看到女兒是自 己的鏡像，不只帶來快樂的童年回憶，也會使痛苦的經驗 和舊時的情結再次浮現，這些都會阻礙一位女性當母親的感 覺。但女兒想要的不是別的，而是被母親所愛─這如何或 是否能達成，則取決於母親的能力。當然，母親與女兒的特 質彼此的交互作用也會對這份關係有所影響。關於這一點， 心理學家魏德嫚女士（Florence Wiedemann）認為：「沒有任 何一位母親是永遠良善的女神。我們每一個人都只是一個盡 最大努力做到最好的平凡女人。」 對女兒而言亦是如此：她不是天使，而是一個有其個人 特質的人，這是一位母親必須要面對的。無論母女兩人如何 互動，其行為都隱含著對愛、肯定和尊重的深切渴望。就這 一點而言，母親和女兒這兩個女性是互相連結的，即使她們 行為上的表現不一樣。若兩人能誠實地承認這份深切的需 求，就能夠重新調整對待彼此的態度。不管母女之間的關係 是冷漠或溫暖，作為成年的女性，她們可以因著這份共同的 渴望去決定，是否使它變成一份重要並有價值的關係。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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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即使有些母女關係令人難以忍受，但這並不單純是一個 為兩人製造難題的事件。相反地，它隱含著以下的問題：因 著這個故事，我身負著什麼樣的責任，而且我在這方面要走 的個人成熟之路是什麼？

認識母親這位「女性」 我們無法在抱怨和責怪中找到答案，而是必須去認識這 位成為我們母親的女性。如果我們搭一座橋連到母親的個人 生命史，那麼我們想知道：是什麼促使她成為這樣的一位母 親？她對自己的生命懷有什麼樣的夢想？她又為什麼受苦？ 認識母親並不是要評判她，而是更深地正視她，並學著 去明白她的立場，完全不要有任何美化她的做法。明白的意 思也包含，站在她的立場去想，「設身處地」並從她的視角 去看我們之間的關係。因著這麼做，我們會重新認識她，並 能夠重新重視她的價值。這正是我們這份非常個人和獨特的 母女關係的特別之處，它讓我們看到一條愛自己生命的道 路。 我們大家都熟知以下這些母親類型：無微不至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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挫折的母親、愛批評的母親、朋友型的母親、缺席的母親和 獨立的母親。有些母親在這些類型裡可以完全認出自己， 有的則看到自己在不同的生命階段中有多個角色混合。事實 上，每一個女人、每一位母親都以某種方式扮演著這些類型 中的某一部分。 每一種母親類型都有其美好的一面。但如果某些特質過 與不及，都會導致愛的匱乏。而且如果母親透過其行為掩蓋 個人的種種情結，並使得母愛的品質變差時，這些母親特質 也會變成一種缺點。就一位母親的個人成長過程而言，仔細 思考什麼情況下讓哪一種母性特質展現，是很有幫助的。 每一位母親都能數得出她們想「重新再來」的情況，希 望這些情況沒有發生過，而且還想告訴自己，這些情況中所 展現的行為一點都不符合自己的本性，每位女兒同樣也是如 此。如果能夠審視這些行為背後的真實感受並認真看待，母 女雙方都能更明白自己的反應並走出改變的第一步。這種誠 實態度能使母女關係變得更容易經營，使困難的關係重新變 成美好的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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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擔心你」──無微不至的母親

無微不至的母親展現出來的是狄蜜特女神的形像─她 總是隨時陪在孩子身邊，孩子無須開口，她就知道孩子要什 麼。只要和教養孩子有關的事，她都很能幹，並給家人一個 溫馨舒適的家，全心獻身於母親的角色。在理想的情況下， 她是全家人情緒上及精神上的「避風港」。 許多作女兒的都渴望這個無微不至母親的原型。這使她 們聯想到安全、溫暖、關愛、保護。這些母親也常常有真摰 誠懇、善解人意、思想開放等特質。對於很少接觸到這種母 親特質的女性而言，會很長時間將這種母親的概念當作理想 母親的圖像。也沒有比在童年的某些時間裡，能經驗到被無 微不至地照顧更美好的事了。即使長大成人了，在生病或感 到被遺棄時，渴望被這樣一位母親照顧的想法有時也會再度 浮現在我們心中。 抱持這種態度的母親能有大大的滿足感。她們對於孩子 的滿足以及覺得自己能好好照顧他們而衷心感到喜樂。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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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言，在某個時期將孩子當作自己的人生目標，是再自然不 過的事。她給了他們生命，所以她當然想照顧好他們，讓他 們好好成長。 今天許多女性都有一種感覺，覺得自己似乎必須為所具 有的母性的特質提出理由來辯解。她們覺得自己很快就被擠 到超級母親的角色裡，並成為其他母親或社會敵視的對象。 同時，今天社會上的趨勢是期待母親們能將所有的事都做得 很完美：她們應該以各種不同的課程和活動來促進孩子的發 展，應該要知道所有關於營養的一切，孩子生病時，最好還 能看出其生理與心理之間的相關性。注重整潔和秩序使許多 母親只把眼光侷限在孩子的活潑和衝動行為上，因為她們最 害怕別人的批評。 其實，女人不必為自己具有無微不至的母親這個特質提 出理由辯解。相反地，她可以將之視為自己個人的長處並堅 守這個優點。但她必須一直提醒自己，每一個女兒很早就強 烈渴望與母親有所區別，因為她們想成為一個獨立的個人。 可是無微不至的母親不一定都能察覺出這種強烈渴望。她想 為女兒做好一切，並且想告訴她：「留在我身邊，妳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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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過得很好，因為我最知道妳需要什麼。」結果女兒沒辦法 發展自己對危險或挑戰方面的直覺。而一位保護心很強的媽 媽也常常不放心女兒去面對危險或挑戰。 薇若妮卡，一位年輕的大學生，訴說她覺得母親對她缺 乏信任以及如何對她施展權力的一次經驗：「高中畢業後， 我很開心地和兩位女性朋友計畫去地中海的撒丁島旅行。其 中一位朋友已經有一部自己的汽車兩年了，所以我們打算一 路上輪流開車過去。在這個為期好幾個星期準備旅行的時間 裡，我感覺到我母親反對我們這次的旅行。但她卻不坦白說 出自己的感覺，而是搬出各種理由，為的是讓我打消去旅行 的念頭。某一天她說，大家都知道，我朋友這個牌子的車很 容易壞，一天到晚需要修理。第二天她懷疑我朋友們的開車 技術。第三天她又問：「萬一路上發生什麼事怎麼辦？妳們 可是孤伶伶的！」她甚至當著我朋友的面前提出這個問題， 這讓我很生氣，因為她根本不信任我們有應付突發事件的能 力。她寧願把我留在她身邊，我覺得她太小看我，而且她那 種過份的關心在我看來就像是高壓的權力一樣。為了讓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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脫離這種情況，我不得已只有選擇一條激烈的途徑。在離開 時，我向母親宣佈，我路上不會打電話回來。我想擁有一段 沒有她擔心著問這問那、完全屬於自己的時間；此外，我想 強迫她信任我。」 像薇若妮卡的母親一樣，許多女人都不願意承認，自己 強烈的母性特質也有缺點，這不僅限制女兒的發展，阻礙女 兒的成長，自己的成長和發展也同樣受到限制和阻礙。 若在這樣一位無微不至的母親角色背後，是一位以孩子 來定義自己的女人，她的態度就有問題了。這樣的女人很容 易會成為「殉道者」，因為她只顧愛孩子和丈夫，照顧他 們，卻完全不愛自己，不照顧自己。這通常是不認真看待自 己的感覺或甚至沒有感受到自己有任何感覺的女人。尤其在 子女眾多的家庭裡─在避孕藥出現之前，這還是很普遍的 現象─個人經常沒有得到發展的空間，不像今天這樣。當 時，個人的願望，尤其是母親的願望，必須壓抑下來，而為 了家庭生活的美滿成功，「我」必須要轉換成「我們」。一 直延續到一九六○年代的嚴格教育和困苦的生活環境，也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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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我們的祖父母和父母那一輩幾乎不可能有個人的發展空 間。此外，歷史上，女人一直處於一種不利的處境，人們幾 乎只以其丈夫的地位和財富以及孩子的成就來定義一個女 人。於是，女人個人的幸福很少受到重視，而且幾乎只由別 人，而不是由她自己決定。 無微不至的母親會說這樣的一句話：「我最大的成就是 我的孩子！」她會說：「為什麼不呢？別的女人把全副精力 都投到其職業上，而我的職業就是當母親，所以同樣可以非 常成功。」許多作女兒的都希望從自己母親口中聽到這樣的 話，可是一位無微不至的母親的女兒卻不一定想聽到這樣的 話。在母親看來，女兒是她唯一的成就，但女兒很可能會覺 得這是一種負擔。 因為那個幾乎只以孩子來定義自己的母親，一定會嚴格 掌控自己周遭環境並傾向於一直把孩子當小孩來對待，她甚 至會製造出使自己的孩子因她的愛而窒息的危險。但在內 心，她常常嚴格限制自己除了作為母親之外還是個女人的生 命夢想。在憂心忡忡的母親身上，被愛和被需要的這種正常 的感覺取代了認識自己和學習去愛的感覺。她的過度關懷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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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有助於孩子的健康成長。雖然孩子並不缺乏關懷，但母 愛也意味著使孩子加強自己的感覺，使他在沒有母親的情況 下也能自己掌控自己的生活。無微不至的母親經常用盡各種 方法使孩子免於各種不愉快的情況，以免自己必須忍受孩子 的傷心和挫折。就像幼兒視自己和母親是共生的關係一樣， 無微不至的母親亦視自己和孩子是一種共生的狀態。若這樣 的一位女性在面對會造成她和家庭之間關係鬆動的發展階段 時，例如孩子入學或她自己重新回到職場，通常她會再度懷 孕，好讓自己不要失去無微不至的母親這個角色。 鄔莉克是五個孩子的媽，她完全就是這種情況：「我連 續生了三個孩子，而且間隔都很近。當最小的孩子入學時， 我問自己，我該如何利用這重新獲得的時間。這時候，我碰 巧遇到以前的女老板，令我驚訝的是，她願意給我一份半職 的工作。剛開始我很高興有這樣的機會，但幾經考慮之後， 我心裡愈來愈感到不安。這對我而言會不會負擔太重了？我 時間上真的能兼顧嗎？以我原有的知識，我還能面對今天的 要求嗎？然而，在和丈夫吵了一架之後，我就衝動地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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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女老板。所有的顧慮一下子都不見了，我只想要一些 新東西。我原本應該在一月開始上班，但十一月時我卻發現 自己又懷孕了。剛開始時我幾乎陷入憂鬱情緒，但接著卻有 了這樣的想法：生孩子我很在行，不必學什麼新的東西。我 對重回職場的不安顯然比我願意承認的程度還嚴重，透過懷 孕，我明確拒絕了它。兩年後，我們第五個孩子出生了。於 是，尋找別的機會這種念頭早就不會在我腦子裡出現了。 孩子搬出去住時，對無微不至的母親而言，可能會使她 的世界崩潰，因為她發現，自己本來對一切狀況應付自如， 現在卻變得如此空虛。有些女兒根本不敢搬出去住，因為她 直覺感到，沒有了她，媽媽真的就迷失了。同時，女兒對於 外面那龐大、未知的世界也非常害怕，因為過去母親一直站 在她前面保護她，而她自己也不敢去面對陌生和不愉快的 事。 那不顧一切搬出去住的女兒，常常會和母親保持很大的 距離，或乾脆找個伴侶來永遠切斷母女之間牽連的臍帶。於 是母親會感到很挫敗，並且無法理解為什麼女兒要逃離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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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愛。事實上，女兒的做法很健康：因為母女兩人都迫切需 要點新鮮空氣。為了不失去女兒的愛，母親必須學習放手讓 女兒去尋找她自己的人生道路。為了能感受到母親的愛但又 不被她吞沒，女兒必須學著在沒有母親的情況下去認識自 己。 有些過度保護的母親會有一個青出於藍更勝於藍的女 兒，因為女兒把母親沒有充份發揮的潛能內化了，並希望無 論如何都要比母親更有才藝。所以為了能發展自己的力量， 女兒必須與母親切割清楚。 一位雖然察覺到自己的感覺，但又不重視聆聽自己內心 的無微不至型母親，會默默將許多怨氣積聚在心裡。而她絕 對不會將這股怨氣發洩到孩子身上，因為她愛孩子勝過愛自 己。於是她便將這股怨氣發洩到自己身上，並因此埋下了各 種身心疾病病灶的基礎─不幸的是，她不只為自己，也為 無意中感受到這種無聲攻擊的女兒埋下了這些病灶的基礎。 一份關於飲食失調的國際性研究發現，當母親表現出欠缺自 主性時，女兒會不吃東西或至少會對自己的身體感到不滿 意。她幾乎等於在說：「我不要再吃妳給的東西─我要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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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有掌控權─妳管好妳自己的飲食就可以了。」因著這 種行為，女兒同時使自己的身體陷入一種危及健康的情況， 這更挑戰母親過度保護的角色，而使得雙方的相處陷入一種 惡性循環。 克莉斯汀有四個孩子，目前正在十四歲的女兒身上經歷 到這種情況。她是克莉斯汀最小的女兒，最近一年來患上了 厭食症，即使看了醫生、接受治療師的治療，還是沒有起 色。剛開始她感到無能為力而且很擔心，之後卻對女兒感到 極度憤怒，但克莉斯汀都沒有表達出來。她認為，自己為孩 子付出了一切，如今希望終於可以再度多為自己著想一點。 她說，一位女友請她去幫忙園藝方面的工作，而她自己也很 喜歡這樣的工作。但由於女兒患了厭食症，她覺得自己被綁 在母親的角色走不開，所以自己的願望又再次無法達成。同 時，最根本的原因並不是女兒的狀況，而是丈夫反對她在農 場之外還要找份工作的這種想法。但事實上，農場的收入已 大不如前，所以一份額外的收入對家庭的經濟狀況也不無小 補。當我問她，女兒的飢餓是否與她渴望擁有自己的生活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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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時，她馬上落下淚來。她瞬間意識到，自己在情感上一直 處於飢餓狀態。作為一個女人所需的許多糧食，她沒有得 到，她的女兒也同樣沒有。克莉斯汀自己在青春期非常叛 逆，她就是不要符合父母的期望，偏偏要做自己認為對的 事。她認為自己目前需要這種叛逆的力量，這會幫助她對抗 自己的丈夫，好能獲得那份園藝的工作。女兒在青春期一開 始也非常叛逆，常常有激烈的反應，但她根本不容許女兒有 這種行為，因為到了第四個孩子，她已經不再有力氣去認真 面對這種情況了。這時候，她突然發現，自己和女兒都需要 這種攻擊力來為自己的生命夢想奮鬥，不顧別人的意見而堅 持自己的立場。未來，她願意在這方面重新協助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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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從母親那裡所需要的並非一直都是關心照顧，他們 也希望自己依著自己的本性被認真對待，被肯定。所以她們 渴望得到支持，好讓自己的強處能展現出來。但如果女兒被 迫去符合母親所設定的形象，即使那根本不適合她，這時取 而代之的常常只是誇張的表面關心照顧而已。女兒總有一天 會受不了這種「關心」。 女醫師諾舒如（Chirstiane Northrup）描述說，皮膚長疹 通常是憤恨積聚的一種徵兆，藉著長疹，身體嘗試建立一層 保護盾，將自己好好隔離起來。心律不整則是感受到母親的 壓迫但又不敢讓母親失望這類的女兒常有的病癥。那些害怕 會失去女兒但又不敢承認這種感覺的母親，也常會有這類病 癥。 對許多母親來說，女兒的青春期是一大轉變。我們作媽 媽的角色不再有那麼明確的定義─到底要關心照顧或充份 放手，大多取決女兒當天的荷爾蒙而定。我們會想起自己少 女的時候，想起自己當時樂觀地認為什麼事都很容易。但在 女兒只看到自由和機會之處，我們也從更寬廣的視角看到危 險和失望。儘管如此，還是要讓女兒充份發揮自己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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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予她信任，不因為自己的擔心害怕而限制她，這是一位母 親最能證明自己愛女兒的方法。 在一次諮商會談中，一位四十歲的女士告訴我，她很少 察覺到自己對自由的渴望，或很早就放棄了這個渴望。她 十四歲時就已經為別人扮演母親的角色。作為一家農場的長 女，母親很早就將照顧弟妹的責任交給她，好讓母親有更多 時間在田裡和農場上工作。理所當然地，她也分擔母親的各 種家務，成為母親得力的幫手。有時候，她也會得到母親的 讚美，這對她而言極其重要。這使得她後來當護士時，也在 閒暇時照顧母親，而其他姐妹則很少照顧父母。她一直夢想 著有自己的家庭並好好照顧他們。當她和丈夫有了三個孩子 之後，她非常熱衷地扮演母親的角色。這是她早已熟悉的角 色，而且也因此感到非常滿足。可是當大女兒進入青春期並 常常喜歡和朋友外出時，她心裡就有些不一樣的感受了。她 突然意識到，自己在這個年紀時從來沒有體會過無憂無慮的 生活。她的少女生活裡根本沒有休閒活動和知心好友這回 事。這個認識使她內心翻騰不已。她一方面對女兒感到莫名 的憤怒，另一方面自己也陷入悲傷和沮喪，她覺得自己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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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之間來回拉扯。 當我問她，作為一位成年女性，她今天想要怎麼去體會 自己自由無慮的生活，她一下子答不出來。慢慢地，她才聯 想到一些與此相關的事。這時她的雙眼亮了起來。在這一 刻，她看起來就像個少女一樣。 通常一位母親會察覺到自己強烈的母性能量減少的時 刻。當她不想一直照顧別人，或孩子們反抗她太專制時，她 就會發現這一點。過度保護的母親通常傾向於忽視這種轉 變，或會先抓住她所熟悉的事。大多數情況下，她不夠尊重 自己內心的那個女人，所以不知道在扮演完母親的角色之後 該展現自己的哪一面。也許她也沒有從自己母親身上看到任 何榜樣，所以私底下會害怕在忙碌的母親角色結束之後，隨 之而來的空虛。然而，這正是她的轉機，因為在空虛中，她 會發現自己到目前為止很少展現出來的面向。但前提是她要 有勇氣面對這股空虛。一個女人愈能展現自己多元的面向， 就愈覺得自己很充實。為了幫助女兒成為一個女人，每一位 母親都應該多多關注女兒是否有展現自己的各種女性特質， 而不只是展現自己的母性特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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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有強烈保護傾向的母親會認識到自己的過度關心照 顧的行為，於是就等著這段必須忙碌照顧孩子的時間過去， 等著自己終於自由的那一天來到。她察覺到自己太少為自己 著想，並十分清楚知道要如何利用這重新獲得的時間。然而 這時候，她卻發現自己的老母親生病了，需要人照顧。年老 的時候，無微不至的母親傾向於期待女兒給她許多照顧和關 心，就像她當初作母親時給予女兒的一樣。許多女兒感受到 這種期望的壓力，並嘗試說服自己，她如今應該回報母親當 初給她的一切。於是，她成了自己母親的母親，而且有時 候也把母親當作小孩，決定她需要什麼。有些母親會在這時 候趁機索取之前沒有從自己母親身上所得到的東西。總有一 天，女兒會認識到這是一種沉重的負擔，但又不知道該如何 從這個充滿期望、良心不安和內心憤恨的漩渦中脫身。 安可，一位六十歲的婦人，在諮商會談中尋求在面對 八十五歲老母親時，如何處理自己心中罪惡感的方法。剛開 始時，她在家中照顧母親；但一年前，由於無法承擔照顧母 親的工作，她將母親送到一家老人養護中心。她的婚姻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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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顧老母也陷入危機，因為她丈夫覺得自己被冷落了；她作 女兒的時間比作妻子的時間還多。於是安可坦誠和母親討論 這件事，而母親也願意去老人養護中心。剛開始時，安可還 每天去探望母親，但過了一段時間之後，她受不了了。她跟 母親說，從現在開始，她只要兩天來一次，可是她母親卻不 答應。母親抱怨說，她只有安可一個人了，其他什麼人都沒 有；但事實並非如此，因為還有一個弟弟和其他親戚也固定 會去看母親。讓安可有罪惡感的是母親這句話，她說，安可 不來的日子，就根本沒有活下去的價值，而且她還以尖銳的 語氣強調，我以前還不是一直以母親的身分在妳身邊照顧 妳！對於這項指責，安可無話可說，而只是覺得：我給她給 得不夠多。 女兒會意識到，她絕對無法將從母親得到的一切全數回 報給母親。其實，這並不是她的責任，因為她是女兒，而且 永遠都是女兒，女兒的愛和母親的愛是不一樣的。女兒的責 任在於，去找出如何在母親年老時還能向她展現自己的愛的 方法。愈是甘願付出的愛，這愛就愈濃厚，而出於責任和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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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感所付出的愛，不僅失去其力量，也會失去付出的喜樂。 一個不能也不想照顧年老母親的女人，可以坦白地承認自己 的限度。因為大部分女人沒辦法對此不感到歉疚，但她們又 要面對照顧自己家庭的職責，這是她無法忽視的。她的母親 忽視了自己變老的責任，如今卻將這個責任推到女兒身上。 女兒並無法那麼容易承接起這樣的責任。她可以依照自己擁 有的資源給予母親支持協助。但她沒有得到的，她也沒辦法 給，不過她可以給母親一些其他東西，即去仔細思考，什麼 是女兒的愛。母親也不是什麼都能給，儘管如此，女兒仍然 愛她。事實上，母親在年老時所渴望的，也不是女兒的密切 照顧。這只不過是一個更深願望的代替品而已。這個更深的 願望是，希望女兒能看到並明白自己想透過生命表達的訊 息。如果女兒能這麼做，年老的母親會感受到，這是一種深 深的愛。 若母親並沒有將自己無微不至的照顧視為一種權力的施 展，或用來取代自己得不到的東西，而是將之視為一種引領 女兒透過自己的關懷照顧找到自己的強處和自我認同時，對 女兒而言，這會成為一種重要的特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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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很累人！」──挫折的母親

我們「不」想做的一切，都是累人的事。於是我們也以 某種「嚴苛」的態度對待自己。我們之所以做某些事，是因 為覺得不得已才做。但在做的時候卻一直有一種無力感，長 期下來就會感到很挫折。或者我們不承認自己有某個願望， 所以也就不採取任何行動去實現它，寧願讓自己感到不滿 足。在某些情況下，我們也有某些期望，若這些期望落空， 我們會感到失望又挫折。 挫折的母親常常是因為沒辦法滿足自己的期望而有壓 力，這導致她有一事無成的感覺。這類的母親基本上大多寧 願做其他事，也不要照顧孩子，但她又不能承認自己有這樣 的心願，於是就否定了真正的自我。 那些職場生涯很成功，但之後又因為社會或家庭因素而 必須放棄工作來照顧孩子的女性，經常會在這方面感到挫 折。 每當我們依照理智、但不按照內心的感覺去作某個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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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心靈會陷入一種緊張的狀態。我的內心和理智在搏鬥， 於是這種緊張會演變成怨憤，最後變成挫折感，而且我們還 會因為自己居然感到怨憤而有罪惡感。 最簡單的解決方法是承認自己的不完美而且沒有興趣做 某些事，並重新作決定。要做到這一點，我們必須先領悟 到，自己的幸福要靠自己去打造。我們必須再度將生命的掌 控權握在自己手裡，即使這對家庭而言，可能意味著一種轉 變。 挫折的母親常把自己看成一種犧牲品，因此將自己的精 力消磨殆盡。扮演犧牲品的角色總比認識到自己的弱點和令 人害怕的可能性─也就是自己必須為實現自己的願望負責 ─容易忍受。 造成這種態度的原因是一種潛藏的失敗感。挫折的母親 在童年時期可能沒有獲得自己希望得到的關注、愛和支持。 因此如今在扮演母親的角色時，她想證明自己是更好的母 親，但又承受不起自己對自己的要求。 也許她必須痛苦地認識到，自己並非完全不知道自己母 親自私的傾向。但挫折的母親無法承認這個事實─因為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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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一來她就不能再對母親抱持怨憤的心態，也沒辦法因為自 己是個「更好」的母親而有勝利感。然而，承認自己有極限 會使她與母親產生內在的連結，也會使她朝向長久以來渴望 與自己更親密這個目標踏出第一步。 一位年輕、投入的母親在訴說她與五歲女兒相處的困難 時，就是處於這樣的撕裂狀態。她五歲的女兒突然有尿床的 問題，而她自己也無法解釋，為什麼女兒會有這樣的問題。 剛開始她對女兒還很有愛心，但之後卻對女兒發展出強烈的 攻擊傾向，她必須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將自己的攻擊性大聲地 表達出來，因為她自己的母親就經常對孩子大吼大叫，所以 她絕對不要這種情形也發生在自己孩子身上。她強烈認為， 一定要作一個比自己的母親更好的母親：「我不要變得像她 一樣！」但在她所說的這句話中，可以讓人感受到她心中有 許多憤恨。所以她將全副心力都投注到孩子的幸福健康上。 在她訴說她如何清楚規劃自己的日常生活時，讓人感到她內 心有某種程度的侷限性和強烈的壓力。這也意味著她極度費 力維持不要和自己母親有任何相似處。在面對這樣的自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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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時，女兒的尿床成了一個很大的干擾。這位母親原先不願 認真接受女兒之所以晚上尿床，也許是因為潛意識想透過 這種方式釋放母親給她的壓力。經過一段時間之後，她才承 認，自己也感受到這股壓力。她害怕的是，自己沒有辦法成 為自己想成為的那種母親，最後變得像自己的母親那樣。 但也有以下這樣的案例，女兒有一位特別值得愛的母 親，因為這位母親全心投入母親的角色，女兒卻發現自己寧 願作職業婦女。但由於自己小時候體驗過母親全心投入在自 己身上，所以她不忍心拒絕自己的孩子。這位母親很難擺脫 自己的罪惡感，尤其是她還要面對家人的不諒解。於是真正 的自我和外界接受的自我互相衝突，結果就是挫折：我們完 全被自己對自己的期望綁得死死的。 挫折的母親常覺得自己是周遭環境的犧牲品，她的每一 個行為舉止似乎都在說：「不要給我任何壓力。」很有可能 她沒有得到實質的幫助，因此要作一位無微不至的母親，使 她感到備加困難。從熟悉的環境搬遷出來或不幸福的婚姻都 會引起這種行為。若因為父親職業的緣故全家要搬到另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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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而母親心裡又不開心時，整個家庭都受累。她也許渴 望回到以前的住處、渴望與閨中好友相聚和渴望回到原來熟 悉的社交環境，但又看不到有任何機會可以實現自己的願 望。她也許表面上同意這次搬家，但心裡卻拒絕。她主要的 感覺是：我也沒辦法，我們需要這份新工作，我必須妥協。 於是有些女性會在新的住處拒絕與人建立關係，拒絕開啟自 己的新生活。她寧願陷在挫折沮喪當中，也不要告訴自己： 我要把這扭轉成對我自己有利的情況。 在母親忙於應付自己的問題這段時間內，她通常無法忍 受孩子活潑吵鬧的行為。這時候，孩子很能準確感受到母親 的狀況，並將母親不敢承認的感覺精確表達出來。於是孩子 的每一次大叫都讓她受不了，因為她自己也很想大叫。如果 孩子們大聲吵架，她也無法忍受，因為她正在盡一切力量來 維持家裡的和諧，因而忽略了自己憤怒的感覺。也許她自己 也一直和另一半吵架，但也同時感到絕望，因為自己似乎一 事無成。她自己的問題就已經夠多了，所以就更無法忍受孩 子之間的衝突。如果一位母親在自己接受教育的過程中內 化了「不要這麼活潑，安份一點，好好適應這個環境」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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訊息，孩子一表現出其本性的衝動時，她就會覺得他們很累 人。 這樣的一位母親有許多時候會感到不滿足。雖然她已經 付出一切，但還是備受批評。她感到失望，因為似乎沒有人 在乎她做了什麼。如果丈夫或孩子給她的感覺是，無論她為 家庭做了什麼都是理所當然的，那麼每一位母親都會有感到 挫折的時候。如果丈夫和孩子經常忽略她要求幫忙家務的這 個請求，她會覺得自己的價值被貶低。如果家庭的經濟很吃 緊，那麼母親就會因為必須不斷放棄自己的欲望而變得愈來 愈不開心。當一位母親因為沒有得到認真的對待而無法保住 自己的願望和價值感時，她就會放著許多事不管，儘管基本 上她想要的是完全不一樣的情況。她也就會經常將內心的壓 力發洩到其他人身上。 同時，孩子也把自己的情緒和挫折感發洩到母親身上。 如果女兒戀愛上碰到問題又不想談，她會給母親一種狂妄粗 暴的回答，或吃飯時不斷地抱怨挑剔。當母親真心地表示對 女兒的學校生活感興趣並問她今天過得如何時，她得到的只 是個愛理不理的回答：「就那樣！」如果母親不太表示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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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周末也許沒有烤蛋糕，孩子們馬上帶著責怪的語氣問 她：「為什麼今天沒有蛋糕？」沒有任何一位母親能在面對 孩子各種敏感的情緒和發展階段時，不會偶而感到挫折。 除此之外，有些婦女因為照顧一個或兩個孩子其實已經 感到筋疲力竭，可是因為社會或家庭因素而懷有不恰當的好 勝心，認為自己應該再生第三或第四個孩子。但事實上，這 位母親根本沒有興致再花費那麼大的心力照顧幼兒，於是大 女兒很容易就變成了現成的自家褓姆。 在回憶自己的少女生活時，蒂娜正有這種感覺：「我那 時候十二歲，妹妹十歲，這時媽媽又生了一個孩子：我弟 弟。剛開始我媽媽還全心投入母親的角色，可是弟弟開始學 走路時，她愈來愈常問我可不可以下午照顧弟弟，因為她如 今也要為自己多著想一點，她要出門去。我就盡力而為。事 實上，我就像是弟弟的第二個母親。我覺得自己愈來愈卡在 這個方便褓姆的角色，並覺得自己被利用了。爸爸也覺得這 樣很舒服，因為弟弟哭鬧時，我比他還會安撫弟弟。他和媽 媽的神經已經無法再承受弟弟的活力，但我是否能夠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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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沒有人過問。當我有一次對母親憤怒地說，我已經不想再 帶弟弟了，這原本是她和爸爸的責任時，她三天不和我說 話，把我當成空氣一樣。那是最糟糕的事。之後她對我說， 在一個家裡，所有的人都必須互相扶持。之後，我幾乎沒有 再反抗了。」

挫折型母親的長女或么女最能感受到母親情緒上的負 擔，於是就不想再將負擔加到母親身上。她想成為一位實實 在在的天使，在母親身邊協助她，好能感到自己被母親所 愛，但卻因此而失去自己的身分認同。就像無微不至型母親 和女兒形成一種共生的關係一樣，挫折型母親也和自己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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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形成兩個完美、而且像拼圖塊一樣可以緊密結合的對應 面。女兒學會自己該有什麼樣的行為舉止，才能給母親製造 最少的麻煩。她認為自己有責任盡己所能使母親的日常生活 沒有壓力。長大成人之後，她會選擇一個讓母親感到驕傲的 職業，並選擇一個母親能接受的對象。由於女兒總是把眼光 放在母親而不是自己身上，她就失去了自己的身分認同。有 時候，女兒會很快就找個對象安定下來，來給自己已經和母 親切斷臍帶的錯覺，但結果又陷入同樣的情況：她如今順從 的不是母親，而是自己的另一半，好能從他的愛中感受到自 己有價值。另一些天使型女兒不敢走出這一步，而是待在母 親的身邊。可是，天使不可以忘記，自己也具備有飛行的能 力。 拜自己的脾氣之賜，有些女兒有勇氣給母親一個宣洩的 管道：她反抗母親─就像我問到的一位女兒所說的─好 能讓那位不再感受到自己的母親能再度感受自己。 我和薇瑞娜相約見面的咖啡廳在這個下午坐滿了學生和 許多家庭。當薇瑞娜從大門走進來的那一刻，我馬上對她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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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好感：一張姣好的面容，一頭長長的棕髮，她帶著一個開 朗的笑容向我走過來。她有某種正面的特質─讓人可以馬 上認出她從事律師這個職業。她完全沒有顧慮並坦誠地和我 討論她的母親─周圍這麼多人對她一點都不構成任何干擾。 長久以來，薇瑞娜一直在處理她和母親之間的關係，就 像她所說的，這份關係最能以「又愛又恨」來形容。她已無 法勾畫自己最早的童年─她十歲才有一個妹妹，記憶從這 時候才開始。「事實上，」她說：「我根本想不起來童年有 什麼負面的記憶；我只記得從十歲開始就不斷和母親吵架。 基本上，我只想知道她的界線在哪裡─ 定下清楚、有邏 輯、有意義的規矩。我總是覺得她根本不聽我的！」事實 上，她母親沒有聽從的是她自己的內心。 薇瑞娜的母親在美國傳統南方家庭裡成長─必須對外 維持完美的家庭形象：所有的異議都必須遮掩起來，不可為 外人所知。她母親原本想當醫生─就當時而言，一個女人 有當職業婦女的野心是很不尋常的事。家裡甚至允許她去唸 醫，但她卻因為懷了薇瑞娜而必須輟學。薇瑞娜的外公外婆 對於她母親中斷學業這件事一直耿耿於懷。如今由於外公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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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需要人照顧。薇瑞娜的父母才不情不願地搬去和他們住， 以便照顧他們。母親不敢拒絕這件事。結果十年前開始，她 母親開始酗酒。囿於那個被迫要維持的家庭形象，使得對 於沒有把握住走向獨立自主的機會和無法掙脫當地社會傳統 的束縛所帶來的挫折感和憤怒，除了薇瑞娜的行為表現外， 無從發現其痕跡。幸好，這個「造成」她學業中斷的女兒是 一個天生就有自我意識和火爆脾氣的人。母親因為害怕批評 而極度注重自己的外貌，但熱愛生命的薇瑞娜卻長得比較健 壯。母親將自己的攻擊性悶在心裡，但薇瑞娜卻不會悶在心 裡，而會直接表現出來。母親學著費力壓抑並必須努力抵抗 的各種感覺，薇瑞娜卻表達得淋漓盡致。 「當我對某件事很激動時，她只是說：『妳那麼生氣幹 嘛？』在她娘家裡，表達憤怒是不當的行為。」 薇瑞娜一步一步學會將這種挫折感和攻擊性宣洩到母親 身上。她說：「如果我放棄憤怒，我怕自己對她便不再有任 何感覺了。」有時候，吵架變成了母女連結唯一的機會─ 只要她們感到彼此還有關連，就還算親近。薇瑞娜經常會十 分害怕面對感覺的真空狀態，但她願意冒這個險。她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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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甚至因著這種感覺的真空狀態而能給予正面感覺新的空 間：「我愈將這種攻擊力釋放到母親身上，就愈覺得我的確 愛她！此外，因著和母親吵架，我也培養出辯論的能力─ 作為一位律師，如今這為我帶來一份體面的收入！」 女兒不應為挫折的母親負責，因為身為成人，母親有各 種機會對令人失望或限制的情況作出反應。如果女兒意識到 這一點，就不會一直陷在罪惡感中。因為罪惡感只會將她和 母親綁在一起，但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這其中的重點亦不在 於罪惡感，而是要為自己的生命負責。每一位女兒都希望母 親過得好，而母親也希望女兒過得好。藉著對彼此說：「妳 可以為自己做什麼，好讓自己過得更好？」可以在他們所負 的責任中，強化彼此。這句話可以使正感覺到失望或負擔沉 重的人，面對自己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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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不夠好」──批評型母親

當我們不尊重和看重自己時，會去削弱和貶低別人來抬 高自己。批評型母親是投射女王。這種類型的母親大多是一 個精力充沛的人，即使缺乏專門能力，但總是有答案。肢體 上的關懷接觸會讓她覺得不舒服，她也沒有深交的朋友。新 聞工作者施昆妲 （Victoria Secunda）女士描述，批評型母親 是「一個不願意冒險去付出和接受友誼關係的人，因為她無 法忍受雙方所應保持的適當距離那麼容易就被打破，也不能 忍受會引發她敏感脆弱的那種親密感」。 因此在母女關係中，批評型母親一方面玩弄權力使女兒 留在身邊，另一方面又利用罪惡感，來與她保持距離以保護 自己。她通常會選擇一個被動的伴侶，好讓自己可以在婚姻 中充份發揮主導權。但在其能幹的外表之下，卻經常隱藏著 低落的自我價值感。基本上，她受不了自己，所以就將拒絕 自己的這種心態投射到別人身上。她常常使自己的姊妹和孩 子針鋒相對。由於她在每一個孩子身上看到自己好或不好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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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的部分化身，因此她有時候會比較偏愛某個孩子，忽略 另一個孩子。 莫妮卡小時候常覺得媽媽比較喜歡姊姊：「對我母親而 言，姊姊是比較容易處理的孩子，她總是配合母親對每一種 情況的要求。我就是沒辦法，我總是很倔強，而且心裡想到 什麼就直接說出來。在母親眼裡，這很沒有禮貌。所以我青 春期時，她有一次對我說，像我這種個性，以後可能找不到 老公。表面上我裝得不在乎，可是心裡卻很傷心而且覺得很 孤獨。我和父親比較親近，他了解我，而且接受我原本的樣 子。有一次他對我說，我正是我母親強烈拒絕她自己的那一 面之化身，所以她才批評我的這些面向。直到今天我都覺得 自己無法和女性真正地親近，很可能我還害怕受到她們的批 評和拒絕。但我自己也常常批評她們。在這方面基本上我跟 我母親很像，而這一點嚇到了我。」 批評型母親亦會干涉女兒的友誼或戀愛關係，挑撥離 間。這種做法使母親在兩方面獲勝。一方面她可以保有對女 兒的掌控權，使女兒由於壓力的緣故，不得不與自己的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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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友或丈夫疏離，回到她身邊；另一方面她不必感受自己生 活的空虛，而能用女兒的問題掩蓋過去。個中的矛盾正隱藏 在此：批判型母親雖然尋求與女兒親近，可是又害怕因為過 度親密而無法維持自己的表面形象。所以與她過於親近的人 都會被她貶低，以便將彼此的距離又拉開。 這種行為源自母親的童年。一個給予孩子─你這個樣 子就是不對或不夠好─這種感覺的女人，實際上表達的是 她自己的自我價值觀。在這樣的母女關係中，無論母親或女 兒都不認識那種無條件或毫無保留的愛。亮麗的成績或嚴格 遵守母親規定的一切，通常是感受到母親的關懷或愛這種錯 覺的唯一方法。結果是，女兒在往後的生活中一直有自我貶 抑的情結，並且無法理解，自己的伴侶竟然可以無限地愛 她。有時候，女兒會繼承母親的這種喜歡支配別人的特質， 並尋求她可以充分發揮自己的能力，但又同時可以巧妙地掩 飾自我價值感低落的職業。 於是母女兩人都陷入一種惡性循環：雙方都深深地渴望 對方接納真正的自己，但又不敢向對方開放自己。批判型女 人將其對關愛和真正親密的深切需求隱藏在一個獨立自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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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批評挑剔的表面之下。她之所以拒絕別人，是為了避免讓 別人知道她有多麼需要他們，因為承認自己的弱點可能會使 她陷入被別人利用和拒絕的危險。 批評型母親通常會有一個到處散布她的怒氣及並且將那 些尚未平息的衝突繼續傳播的女兒：一個愛惹麻煩的女兒。 這個女兒在學校裡大多是搗蛋鬼或班上的小丑─受同學喜 愛，但遭老師痛恨。她嘴邊總是掛著一些很酷的話，而且是 主流小團體的一份子。在家裡她猛烈反抗母親的攻擊，卻沒 有因此得到想要的肯定。她的行為也可能有自我毀滅的傾 向，以吸毒、自殘、或在學校惹事生非的形式表達。每一個 負面的回應都使女兒更強烈深信母親的話是對的，也就是她 不夠好、不夠聰明、不夠漂亮，所以沒有人愛她，她以後注 定要失敗等等那些話。 這位表面上自我意識強烈的惹禍精女兒並沒有發現，因 著扮演害群之馬的角色，自己在家裡發揮了一個重要但也使 她毀滅的功能。由於批評型母親通常會配上一位被動的伴 侶，惹禍精女兒可以充當父親之攻擊性的傳聲筒，而使得父 母之間的緊張關係浮上檯面。此外，她也成了一個原本已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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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可說的關係之間的話題，促使原本已經沒有交流的父母組 成同一陣營。 基本上，惹禍精女兒是一個敏感又十分有勇氣的人，她 坦然接受父母說不出口的失望，並敢於給予這份失望表現的 空間。像所有女兒一樣，她也希望得到母親的愛和肯定，但 由於她天生就有一股格外強烈的好勝心，所以無法扮演可愛 依人小天使的角色。只要她能將毀滅的傾向掌控得當，她那 堅強的意志力、勇氣和表現自我意識的能力，能促使她以後 獲得極大的成功。 由於她已習慣對抗傳統，所以往後也能很獨立地生活。 她的閨中好友大多都像她一樣，是叛逆型的人─ 在她看 來，文靜的女生太無聊、太順服了。但她和這些好友真正的 共同點不是表面上表現得很堅強的性格，而是她們擁有共同 的需求：希望別人能愛和接納原本的自己。 叛逆型女兒長大成人之後常常會露出批評型母親的原 形，成了自己母親的鏡像。她那嚴苛和吹毛求疵的個性跟母 親比起來，常常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於是這又給她的孩子自 己不夠好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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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每個女兒都有過這種經驗，覺得自己在某些方面無 法達到母親的要求。有些女兒的反應是盡非常大的努力想辦 法做好，或甚至做到最好。她也許能做得到，但覺得自己不 夠好這種恐懼卻揮之不去。所以她很喜歡和別人比較，只要 她發現別人也沒有同樣程度的能力，或人格發展沒有達到同 樣的程度，她就找到理由去貶低對方。這類的女兒想藉著勝 過別人的這種方式，一再證明自己是特別的，即使她內心的 感覺完全不是這樣。 有些女兒則將自己不夠好的這種感覺過度內化，而使得 她很多事都不敢做。她也會和別人比較，但目的卻是為了確 定別人比自己強來讓自己放棄。她不斷激起自己低落的自我 價值感，而很少主動地表現出自己的優點。 安娜在一次女性座談會時說，十三歲時她很想在媽媽煮 飯時幫忙，因為她對烹飪很感興趣，想學煮飯。她想獨立完 成一些事，她也知道自己做得到。但無論她做什麼，她的母 親─一位非常沒有安全感的女人─都給她一種感覺：妳 做得不對！無論是把麵條放到水裡煮或者削馬鈴薯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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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對她的嘗試都給予貶低的批評。於是安娜便退縮了，剛 開始的開心期待發展成要放棄的念頭，覺得自己不適合烹 飪。直到今天，只要是和烹飪有關的事，她還能感受到那種 壓力，覺得自己在這方面有障礙。這些年來，她明白也許母 親以前很可能得到同樣的對待，所以她只是將自己知道的經 驗繼續傳給下一代。 母親常常不知道她的批評對女兒有多深的影響，而這些 影響又會持續多久。從母親那裡得知自己不夠好，會使女兒 很受傷，因為女兒渴望得到母親的支持和鼓勵，希望母親說 一些使她堅強的話，好讓她能進一步發展自我價值感。若她 從母親那裡得來的感受正好相反，在內心，她會覺得自己被 遺棄了。若母親批評女兒的身材，並讓女兒覺得她目前的身 材是不對的，是最讓女兒受傷的事。這會使得女兒啞口無 言，內心的焦慮驚慌通常會使得她不會作出任何回應。她的 身體是她展現自我的一個重要管道。若女兒的身體被母親批 評，女兒會陷入絕望。她的身體是一個敏感點，需要被母親 接納，否則女兒無法在這個皮囊裡感到自在。母親批評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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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身體會長時間對女兒的自我價值感帶來負面的影響。 艾莉卡，一位女老師，在自己的生活中很熟悉這類的經 驗。她母親年輕時有一頭濃密的捲髮，而她自己的頭髮又稀 疏又平直。她少女的時候，母親經常批評她的頭髮，尤其是 她倆吵架的時候。只要母親對她感到無力，就會開始拿她的 頭髮當話題。母親總是將她的頭髮和父親的頭髮比較，還加 上一句批評，說她從父親那邊的家庭所得到的遺傳比較多， 而且這句話總是帶有一絲貶意。身為女兒，艾莉卡花了很長 一段時間才能在沒有母親批評的眼光下接受自己的頭髮。但 身為老師，她發展出以尊重的眼光看待孩子，並對他們說建 設性鼓勵的話這個長處。艾莉卡認為，她的下一步是，也對 母親做同樣的事，並將母親對她造成的傷害拋在腦後。 一位在衝突狀況中看到自己不好一面的母親可以清楚地 發現：我對女兒所說的，就是在針對我自己！批評女兒，她 事實上是在自我貶抑，不僅如此，更是貶低了其女性特質， 而不是停止貶抑。因為她已經將女兒帶到世上，就應該繼續 在她身上和在世界上發展女性特質，而不是削弱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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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女關係成為女性的關鍵生命力

我們也可以在對所有事都感到些許不滿的女人身上，看 到強烈批判型母親帶來的後果。無論是去旅行或去看場戲， 她都絕對能找出一些不合意的地方。如果一位成年的女兒 有一位這樣的年老母親，她需要和母親的這一面好好切割清 楚。因為，只要她嘗試將一些美好的事情展示給母親，母親 就會跟她起衝突。所以她需要在內心有一道界線，她可以對 自己說：「妳可以這樣，但我可以不一樣。即使妳不同意我 的想法，我還是維持自己開心的感覺。」 只有當我們也同時接受母親的批評時，她的批評才會對 我產生影響力。因此女兒的任務在於，要好好面對母親批評 的一面，好讓自己能告訴母親，我不接受妳的批評，但也不 會將同樣的批評應用到妳身上。因為即使身為女兒，我們也 無法免於因為失望而去貶低自己母親的試探。互相貶低的這 種做法不僅使我們互相削弱雙方的女性尊嚴，也不會再去省 思該如何強化對方。我們絕對不可以忘記，在我們之前幾個 世代的女人所經歷過的被貶低的經驗，為的是阻止這種情況 在我們今天的母女關係中再度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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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我最好的朋友」──寂寞的母親

有個母親當最好的朋友，乍看之下是很大的福氣。一起 逛逛街，一起去喝杯咖啡─這是每一位母親都引頸企盼能 和女兒共享的事。我們都希望有一位能給予女兒親密和關愛 的母親。如果是這樣，問題又在哪裡？ 只要友好的母女關係不成為與其他朋友和伴侶的代替 品，這樣的關係是很珍貴的。問題出在母親的動機上：一個 將女兒緊緊抓在身邊的女人常常是為了保護自己，以免自己 內心感到寂寞。就像無微不至的母親一樣，這類母女親密關 係的動能會妨礙母親，也會妨礙女兒的成長過程。在這種關 係中，母女兩人都對下一個未知發展步驟感到害怕。她們害 怕疏離會造成彼此意見不同，而意見不同又會危及她們之間 的親密。母親也許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充實的伴侶關係─丈 夫經常出差，或經過多年下來，婚姻生活已變得單調又無 趣。為了逃避婚姻裡空虛與寂寞的感覺，母親於是緊抓著女 兒不放。但母親沒有發現，她如此為一己之利佔有女兒，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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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引起她想要逃避的動機，而造成母親更強烈的寂寞，因為 當母親和女兒的關係如此緊密時，就沒有任何男人可以擠得 進來了。母女互相滿足彼此對親密的需求，而這原本應該是 伴侶或閨中好友該做的事。 瑪莉亞發現，除了成年的女兒之外，她沒辦法和其他人 如此開放地對談。她補充說：「我當然也有一些同性朋友， 我會和她們一起去健行或看戲，可是不會和她們談一些真正 觸動我內心的事。我不喜歡開放自己，我私人的事也與她們 無關。我以前比較常和她們聊一些個人的事，但有時候我覺 得她們並不了解我，所以我就不再和她們說這些私人的事 了。沒有任何人能像我女兒一樣和我這麼親近。她很能敏銳 察覺我的狀況，並馬上問我過得如何，而我先生幾乎從來沒 有問過我過得怎麼樣。」 心理學家蒂理歐特（Jocelyne Thériault）女士在一份關於 母女關係對女兒婚姻關係的影響的研究發現，女兒與母親保 持距離可使女兒有更親密的情愛關係。於是，當母親是這份 關係中的「第三者」時，這份關係會大大減弱。我那些與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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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有親密關係的女性朋友都向我確認了一點─她們都和另 一半住得離母親很遠並過著幸福的婚姻生活。她們都直覺地 知道，與母親保持空間上的距離可使她們享有親密和同心合 意的愛情關係。 若母親作為女兒「最好的朋友」又住得很近，她們的另 一半幾乎不可能進到這關係的親密層次裡，不管是母親的另 一半或女兒的另一半都是如此。尤其在遇到危機的時候或關 於孩子的教養問題，女兒都只向母親求助，於是她們的另一 半就被排除在外。 寂寞型母親的女兒不是找一個很弱的對象來配合這份親 密的母女關係，不然就是找一個很強悍的對象來打破她們之 間的共生狀態。如果女兒決定找位強悍的對象，當他對抗母 親，例如催促她要搬家或鼓吹她要更獨立自主時，她還是會 覺得很驚訝。也許女兒潛意識裡知道，對她的心靈健康而 言，這個決定是正確的，正因為如此，她才找了這樣的伴 侶，但就像無微不至型母親的女兒一樣，要割斷與母親之間 的臍帶對她來說很困難。如果她仍然敢於走出這一步，在與 母親分開的初步階段，她和伴侶之間的關係常常會受到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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驗。 共生關係的定義是「不同的物種為了彼此的利益而組成 生活共同體」。寂寞型母親和無微不至型母親的不同處在 於，她們從母女關係中得到不同的利益。和無微不至型母親 相反的是，「好友型」母親不願因自己的恐懼而妨礙女兒享 受年輕人的生活樂趣，而是要分享她的活力。這位洋溢著青 春活力的女兒因此成了一個接觸媒介，幫助她找回自己生活 中已然失去的輕鬆自在。 女兒也同意接受這份共生關係，因為她可以藉此逃避一 個比較艱辛的成長過程：也就是，脫離母親呵護，獨立活出 個人的價值。身為女兒，我們年幼時在父母的價值觀下成 長，並理所當然地接受它。到了青少年時，我們才開始追根 究柢和批評這些價值觀。當母親是最好的朋友時，女兒會一 直抓住母親這種不成熟的形象，藉此避免必須脫離母親的過 程。 就像共生這個詞所定義的一樣，這是兩個個體所組成的 利益共同體。為了能與母親維持成熟的友誼關係，女兒和母 親之間必須先分開並各自好好認識自己。兩人都需要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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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讓對方能夠離開，只有這樣，才能在一個不一樣且平等的 層次上重新相遇。 「我可以借用一下妳的口紅嗎？」有些母親也許會對青 春期女兒的這句話感到高興，因為她樂於接受與女兒的這種 親近方式。但有些母親卻會生氣，因為她覺得這是對她個人 領域的一種侵犯，就像借用牙刷一樣。這樣的母親可能的反 應會是，她寧願買給女兒一支她自己的新口紅。 友誼層次和母女層次不同。女兒和母親之間總是存在著 不平等；其中一個差異是她們是兩個世代的人。母親學習知 識和累積生活經驗的時間總是比較長，她也體驗過自己的極 限和失敗。相反地，女兒因其熱情和年輕人的樂觀，而相信 自己幾乎沒有什麼是不能做的。她還沒有體驗過失敗和幻想 破滅所產生的覺醒。雖然隨著時間過去，她自己可以學得許 多知識，使自己追得上或勝過母親原本領先的地位，例如： 在科技和使用新科技產品方面；但卻無法逆轉她們之間的關 係。母親永遠是母親，而女兒也永遠是女兒。這是自然權 威的一種表達，尊重女兒年輕的生命，也尊重母親成熟的生 命。母親的角色在於，以年長者的身分給予年輕人方向，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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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她們擺在同一個層次，女兒會沒有方向。 鄔莉可大學讀的是心理學，但至今仍沒有執業，因為她 成家了而且想在家裡照顧兩個孩子。她說，唸大學時，她和 母親的關係特別親密：「那段時間我還住在家裡，兩位姊姊 都已經搬出去了。我常常不在家，一回到家我喜歡在自己房 間裡唸書。但白天都一個人的母親會來找我聊天。她總會問 我白天過得如何，剛開始我覺得她對我的新生活感興趣是出 於好意。但基本上，她只想說關於她自己的事。她這段時間 很寂寞，沒有真正的同性朋友，在母親這個任務結束之後還 沒有找到新的任務。父親一回家就看電視放鬆自己，母親根 本沒辦法找他說話。我很能理解母親的心情，所以我是唯一 聆聽她說話的人。這也給了我某種意義：我成為母親信任、 而且可能是「最愛」的女兒。可是當我在求學上遇到危機， 並且不知道這是否真的適合我的時候，她卻沒辦法給我任何 建議。她只是認為：「這種感覺一定會過去的」，但這對我 並沒有幫助。今天我能明白，她當時的反應對我也有好處， 因為這使我稍稍脫離了與她的親密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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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母親經常向女兒訴說自己的問題，比如婚姻問題時， 她就是在交出自己的權威。在和女兒組成女性陣營時，她覺 得自己或許會比較堅強，儘管她基本上不想改變任何事情。 她只想透過訴說擺脫問題，就好比向一位知心好友訴說一 樣。但和母親有這類親密關係的女兒會覺得這是一個沉重的 負擔，因為她自己從來沒有過這種或類似的經驗，而且也無 法在父母之間保持完全中立的立場。更何況，作母親的生活 諮商師也不是她的責任。 一份真正的友誼的特徵是，兩個人可以很親近，但又能 各自保有自由。彼此衷心愛慕的母女可以深入交流許多心 事，但各自還是能保有自己的祕密。她們可以分享共同的體 驗，然後又各自走自己的路，好讓每個人以自己的方式去過 屬於自己的女性生活。在這樣的母女關係中，女兒在情感上 可以找到其女性特質的方向，而母親則會從女兒身上得到勇 於嘗試新事物的啟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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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拋下妳」──缺席的母親

缺席的母親拋下自己的女兒不管。她可能是人不在女兒 身邊或者將自己的心封鎖起來。母親之所以不在女兒身邊， 大多是因為父母分居或母親工作的緣故。常常母親生病或太 早死亡也是原因之一。 但有時候，有些母親就這樣拋下整個家，去追求自己未 實現的夢想或一份新的戀情。母親這種離去的方式大多會對 女兒的情緒造成長期的負面影響：雖然她自己也不明白為什 麼母親要離去，但為了給母親的離去一個理由，女兒通常會 把原因歸咎到自己身上，並得出這個錯誤的結論─自己不 值得得到母親的愛。常常，她也看不出其他原因，因為正視 現實並接受母親心中己經沒有愛，這太痛苦了，或者她因為 太過失望而看不到別的可能。 凱鈴四歲時，她母親愛上另一個男人並和他搬到別的城 市去，拋下了整個家。從這時候開始，凱鈴便和母親完全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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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任何接觸了，因為她從來不和女兒連絡，女兒生日時不 會，聖誕節時也不會。這加強了凱鈴心中的想法：「我的母 親拒絕我，對她而言，我完全沒有任何意義。」 當凱鈴自己 有孩子時，這種傷痛更加強烈。所以她就更加給予孩子自己 沒有得到的愛。這也經常超出她的能力範圍。 令人意外的是，過了許多年後，母親找到了凱鈴的住 址，和她連絡並想和她見面。母女重聚時，母親請求女兒的 原諒，只要還能彌補的，她都願意補償。凱鈴一方面很開 心，但另一方面又拒絕母親。她說：「長久以來，對她而言 我一點都不重要，如今卻突然要我接受這個慈愛的母親。」 她無法就這樣忘記這些年來對母親的失望。她以各種細膩巧 妙的方法拒絕母親，完全不自覺地一直以這種方式懲罰母親 的出走。 女兒常常不能明白，她母親的母性直覺不夠成熟，或幾 乎沒有母性直覺。有些女人對當媽媽的想法太過天真，於是 無法承受現實而傾向於逃避。以前，年輕的媽媽身邊還會有 一些有經驗及智慧的女人幫助她們、陪伴她們。今天的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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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大多自己待在家裡，必須在沒有那些有經驗智慧的女人或 自己丈夫的協助下，獨自面對一切問題。所以有些媽媽會覺 得很孤單。 還有些女人對婚姻抱持著浪漫的想法。當這些幻想碰到 現實而破滅時，婚姻也很快就失敗了。於是，她們又重新找 個男人來尋找第二春，或換個地方住，有時候因此而拋下孩 子。 被母親拋棄的傷痛使女兒心裡產生怨恨或經常處於悲傷 的情緒中。她視母親的缺席是她生命中一種永久的匱乏，並 相信這種匱乏也許永遠無法彌補。但在這種女兒身上也有一 種特殊的力量：她們常常在很少母愛關懷和愛的情況下獨自 面對一切，而且還活得很好。被母親拋棄的女兒擁有一種即 使沒有母親也能活得很好的力量。她會比別人更早學會靠自 己的力量過活，且永遠不會失去這種強處。即使失去母親的 傷痛一直佔據她生命的一部分，但這種傷痛絕對不會摧毀她 的自我療癒力。 沒有母親的女兒常常有一種直覺，知道自己可以在哪裡 找到能滋養她的「母親」。能提供她這種關係、使她堅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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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在情感上關懷她的女人有很多。繼母或養母也能夠提供這 些被遺棄女兒支持、安全感和內心的溫暖。在某些例子裡， 這些女人不僅是女兒的第二位媽媽，甚至可說是真正的媽 媽。 許多繼母非常努力去作一位慈愛的母親，但必定有時候 會痛苦地體會到，女兒並不接受她的愛。這類女兒通常仍然 陷於失去母親的憤恨和悲傷中。而且在失去母親之後，這類 女兒也經常沒有人幫助她表達自己的感覺。所以她也許只能 將這些感覺釋放到繼母身上。藉著這麼做，她能夠保護自己 的母親並將母親高舉為她極度渴望的理想形象。女兒和繼母 有時會因為這樣的事，陷入一場沒有人能贏的戰爭。繼母會 一直覺得自己處於劣勢，大多情況下都被拒絕。有些繼母希 望女兒能肯定自己為她所做的一切，但又幾乎得不到這種肯 定。通常必須在這位女兒自己成為母親之後，才看得出繼母 為自己所做的一切。與其等著這一天來到或與之對抗，放棄 這個願望是比較容易的做法。有些繼母會付出多於自己內心 所能給予的，只為了被女兒所愛或能夠符合一位「好」繼母 的標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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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種情況下，再度自我省思並問自己以下的問題，會 很有幫助：「除了愛之外，我自己本身還有什麼特質是我能 夠給這位女兒的？是我的可信賴度、我的笑容、我聆聽她說 話或我解決困難的方式？我要告訴她，我在她身上看到什麼 優點嗎？還是我應該多告訴她，什麼是她沒有做到的？我該 對她說什麼好話，才能讓她感受到我的愛？」 繼母需要一再地讓自己感覺到，自己是自願付出愛，並 且透過自己的付出，幫助一個人經驗到愛。 漢娜小時候被當時十七歲的母親送給別人收養。她的養 父母非常愛她，她也覺得，在這種情況下，自己實在非常幸 運。如今，她了解當初母親必須把她送走的難處。雖然作為 一位成年的女性，她能夠理解這一點，但母親不要自己的這 種感覺一直啃噬著她。 像漢娜的母親這種很年輕就有孩子的女人，會覺得要撫 養一個孩子的責任太過沉重，而不敢面對它。這時候，這樣 一位年輕的媽媽需要自己的母親、自己的娘家或孩子的父親 的支持。如果得不到這樣的支持，自己的母性本能又太弱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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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身是一位被拋棄的孩子，這位母親常常沒有勇氣、力量或 愛去獨力將孩子撫養長大。這時候，將孩子送給別人收養反 而是一種愛的行動。透過這個動作，母親也許想對女兒說： 「我沒有辦法給妳妳需要的愛，但我還是希望妳能找到這樣 的愛，所以我才把妳送走。」雖然將女兒送給別人收養，但 母親還是堅守了她九個月之久。她懷了女兒，感受到女兒在 肚子裡的所有活動，把女兒生下來，給了女兒生命。這是這 位母親能給的一切。處於這種情況的母親很可能會在心裡祝 福女兒：「願妳能有個更好的生活！」 有些女兒由於對母親的渴望，所以發展出強烈的母性情 懷，使得她的傷痛能夠成為對孩子的祝福。相反地，有些女 兒不太有想作母親的感覺，或者根本不想要孩子，即使有那 麼一點點，她也感受不出來。 有成癮疾患的母親不僅身體缺席無法陪伴孩子，情感上 也大多一起缺席，無法付出情感給孩子。這類母親的女兒經 常必須自己扮演起母親的角色。她察覺到母親沒有能力，因 此就展現了母親原本該為自己和女兒擔起的責任感。於是她 自己的需求便常被忽略掉。女兒也無法理解，為什麼母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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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地寧可沉浸在自己的癮頭裡，而不要幸福快樂的母女關 係。有成癮疾患母親的女兒最希望的是，母親能站起來尋求 協助，而不是將這個重擔丟給她。 當成癮疾患、缺席或暴力行為嚴重影響或甚至摧毀母女 關係時，女兒可以一再地告訴自己：母親的行為與我無關， 而是與她自己舊時深藏的傷痛有關。因為只有被傷害的人才 會去傷害其他無辜的人。 珊德拉的女兒海倫十七歲。由於珊德拉酗酒的緣故，海 倫已經和姨媽住了好一段時間。當媽媽的酒癮變得更厲害 時，海倫的爸爸和媽媽離婚了；於是海倫請求姨媽讓自己搬 去和她住。 珊德拉的姊姊總是那個漂亮、成功的女兒，而且與媽媽 很親。相反地，珊德拉則最愛爸爸了。當爸爸在她十三歲那 一年意外去世時，她幾乎因悲傷而崩潰。從那時開始，她就 像隻小老鼠般活在姊姊的陰影下，直到她十七、八歲時，她 開始減重，注重外表，並在二十歲出頭嫁了一位醫生。不久 她就生了第一個女兒，海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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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懷第二胎，並在懷孕晚期流產時，珊德拉又因為悲 傷而幾乎崩潰。為了不要感覺到自己的痛苦，她喝酒喝得愈 來愈凶。失去孩子的傷痛又勾起失去親愛父親的傷痛：那是 被自己非常愛的人拋棄的深刻傷痛。 珊德拉沒有發現的是，因為她的酒癮，她也失去了女兒 海倫─唯一一個她毫無保留去愛的人。當海倫搬去和姊姊 住時，珊德拉又再度經歷小時候那種的感覺─ 自己沒姊 姊那麼好。但這一次，卻是珊德拉無意間自己製造出這種情 況；於是舊有的傷痛又以新的形式浮現出來。 當自己的力量不夠大到可以改變某些事時，被拋棄的女 兒就會陷於自己的痛苦中，無法脫身。她的行為舉止就會表 現出好像別人又拋棄了她一樣。這種痛苦之路很少有捷徑， 有時候我們必須一路走到底，直到新的情況能夠出現。我們 會常常喚回以前受傷的記憶，直到我們明白它，並能夠從中 脫身為止。珊德拉就是這種情況。 最近她在接受治療，並希望再度和女兒海倫建立親近的 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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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母親之所以在情感上缺席，是因為她處於憂鬱的狀 態或忍受一切而不採取任何行動。這種悶在心裡的感覺或憂 鬱的氣氛有時候會像鉛塊一樣，對家庭生活造成沉重的壓 力。由於母親低落的情緒，女兒在情感上也經常退縮。但這 對母親或女兒都沒有幫助，因為兩人都陷於這種基本模式 裡，更嚴重的是：像開心、憤怒或悲傷這樣強烈的感覺不會 被表達出來，而是被壓抑。這使得母女兩人都覺得很難過， 因為她們最有生命力的感覺都被封鎖了。 一位經歷過短暫憂鬱症的母親在諮商會談中說：「我要 脫離這種狀況！為了愛自己和愛女兒，我會盡一切努力並尋 求協助。我不想將自己的重擔丟到女兒身上。我身上有一些 以前所受到的傷害，但我要努力將它轉化為力量。」 這位母親願意因著愛和責任去集聚自己的力量，好能主 動走出憂鬱的低潮，藉此幫助自己，且使自己與女兒的關係 不會受到危害。 當女兒發現母親有憂鬱症時，她可以為自己做一些事， 而不是一起承受痛苦。她可以走向母親，對她說：「我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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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有困難。我可以同理，但我不能、也不想為妳承擔這個困 難。妳願意做什麼來脫離這種狀態？」 有些女兒也一再經驗到母親重男輕女的態度。母親會為 兒子做一切，讓兒子許多方面都不必參與，對兒子要求的責 任也比對女兒要求得少。這尤其在家務和年老照顧時特別明 顯。剛剛才對女兒抱怨生活過得不好，下一刻就對兒子說： 「我過得很好。」因著母親這種行為，女兒覺得自己被拋 棄。許多母親都沒有意識到自己這種行為太過高舉男性，因 為她讓男人過好日子，而期待女兒擔起責任並照顧自己。為 了脫離這類的模式，女兒可以常常對母親說，她對這樣的行 為感到不舒服。她不必認同母親指派給她的角色。她可以有 意識地拒絕某些責任，並讓母親清楚知道，她以後不再接受 某些特定的任務。 有些家庭裡有虐待或暴力行為這類極端的情況。如果母 親不站在女兒這邊保護她，反而讓她暴露在家庭圈裡某些男 人毀滅式的力量下，這對女兒而言是最嚴重的傷害。如果母 親不阻止父親、繼父或兄弟對女兒施加的暴力行為或用語言 貶低她的行為，不相信女兒有被施暴，這是母親對女兒最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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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的拋棄。 一位年輕女兒訴說她十四歲時遭到繼父施暴。當時她告 訴自己的母親，但母親卻不相信她。這位女兒只有藉著出 走，拋棄整個家庭來脫離繼父的魔掌。幸好她找到一些相信 她，並提供她保護的人。 就像這位年輕女性一樣，許多女兒也在逃離施暴和暴力 行為。為了保護自己，她們必須離開母親和家庭。儘管這條 路非常艱難，但至少這些女兒並沒有在情感上離棄自己，是 自己找到一條中止這種毀滅性發展的路。 出走並不排除再回來的可能。許多女性能聚集力量，勇 敢地面對被遺棄的感覺，並以新的方式與母親重聚。這種方 式也能使母女之間的愛在困難中繼續增長，直到它強大到能 克服彼此的傷害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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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獨立」──自我中心的母親

在我們許多人的內心深處都有一個自由的靈魂，卻常常 被隱藏了。自我價值低落的情結、挫折感或責任感都妨礙我 們接觸到自己自由自在、重視自己的這一面。但與其他類型 的母親相比，獨立型母親會給予自己自由活出這種特質的空 間。她不僅知道自己的需求，也會去索取自己需要的東西， 這常常使她能走上一條非傳統的生命道路。 獨立型母親通常擁有很多有創意的想法，並想在不同的 領域活出自由和各種自我表現的機會。如果無法表現出自己 的這一面，她就只活出一半的自己。她尋求自主決定的努力 常使得自我中心型女性非常明確知道自己的需求，而且也想 辦法滿足這些需求。這使得她在某些情況下會太少注意別人 想要什麼。 安琪拉三歲進幼稚園的時候，母親又重回職場。現在， 安琪拉的看法是：「我母親不是那種願意待在家裡照顧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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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女人。她一定要工作，主要是為了能獲得經濟上的保障。 由於她在貧困的環境下長大，在她的原生家庭裡，錢一向是 造成不安的因素。對於錢財上要依靠我父親，她總是有很大 的恐懼感。因此她從來不考慮半職的工作，因為半職的薪水 沒辦法提供她足夠的安全感。 身為成年的女性，我現在能明白母親當初做全職工作的 動機，但小時候卻很難理解這一點。我小時候最大的願望 是，幼稚園或小學下課後不必待在安親班裡，而是能馬上回 家。我很希望媽媽煮飯給我吃，我們可以坐在一起聊聊天。 我常常很羨慕地看著那些放學後可以馬上回家的同學。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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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記憶裡，這一直是深刻的傷痛。放學後，我也不像其他可 以回家的孩子一樣，有一個個人的空間；無論願不願意，我 總是必須和許多孩子在一起。有時候，我還是最後一個被接 走的孩子。每一次我的感覺都很糟糕。當我問媽媽她可不可 以早點來的時候，她都很嚴厲地指責我，我之所以能享受好 日子都是因為她有工作。小時候，我從來就沒辦法理解這一 點。」 安琪拉的母親經濟上雖然獨立，但心裡一直有擁有的不 夠多的恐懼。而女兒在情感上的匱乏，她卻看不出來。 由於社會的變遷，婦女在職業上發揮能力與母親職責的 取捨、兼顧有愈來愈多的應變作法，因此有愈來愈多的女性 要走上個人選擇的路，並認為可以藉此找到獨立自主。在美 國，這種選擇機會至少比德國早一個世代開始。在我們家附 近，只有我安德莉亞是唯一一個在家帶孩子的專職媽媽。我 的許多美國女友都不願意這麼做─對她們而言，情感和經 濟獨立太重要了。我剛開始時還懷疑，這些女性是否真的能 作一個「出席」的母親，但經過一段時間後，我反而從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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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學到很多：她們都是心中充滿愛的女性，非常明確知道 自己的極限，又想在家庭之外保有自己的身分認同。例如： 如果錯過了孩子在學校裡的一場表演，她們不會感到愧疚， 因為在美國，父親也平權地擔負起教養孩子的責任。 為了能夠兼顧工作和家庭，這樣的女人需要一位能配合 的伴侶和一份能配合的工作。所以獨立型女性大多會找一個 很有自我意識的男人，而且這位男人會認為父親這個角色是 一種重要的責任，而不是工作的絆腳石。只有在獲得這種支 援的情況，獨立型母親才能不帶任何罪惡感致力於自己的工 作。 莎拉出身於一個藝術家家庭。擁有一頭蓬鬆長長的捲髮 和曲線玲瓏的身材，她真是女性特質的具體呈現。她在一家 跨國公司的行銷部門工作，因此必須到處旅行出差。莎拉熱 愛這份工作，因為這可以讓她接觸到許多文化和各種不同的 人。此外，她也是四個孩子的媽，其中兩個是女兒。她的丈 夫有一份有彈性的工作，莎拉出差時，他負責照顧孩子。只 要莎拉一出差回到家，她都會煮一頓可以一直吃到深夜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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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大餐，因為她也非常熱愛烹飪。她會和女兒一起織毛衣， 一起照顧花園，或開著她那輛拉風的老敞蓬跑車戴她們去兜 風。莎拉在家的時間都是全心地「出席」。她熱愛母親的角 色，但也熱愛自己的工作和這份工作帶來的文化漫遊經驗。 因著丈夫的支持，莎拉可以同時享有充實的職業和家庭生 活，而且也很放心孩子們有一位固定的照顧者。在她兩個女 兒身上，現在就已經可以看出其非傳統的藝術家特質─完 全像她們的媽媽一樣。即使孩子小時候很希望媽媽能有更多 時間陪在自己身邊，但長大成人之後，她們會學會珍惜媽媽 選擇這條路的誠實態度。忠於自己並有勇氣聽從自己內心的 聲音，這是莎拉給兩個女兒最大的禮物，往後她們一定也會 走上一條非傳統的人生道路。 然而，在這些獨立的女性裡面，有一些並不是因為追求 男女平權和保有自己的身分認同才作這樣的選擇。有一位母 親就坦承，就照顧幼兒這方面，她一直覺得自己不是最理想 的母親。而另一位母親也承認，由於和自己的母親關係很不 好，所以她寧願全心投入工作，以儘量避免和女兒重演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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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母女關係。 一位女性身兼職業婦女和母親的角色，不一定就代表她 有獨立的本質。她必須一再省思，經濟獨立和有工作並不一 定會使她內心也獨立。有些女性之所以選擇走這條路，只是 因為不想和自己的媽媽一樣，整天待在家裡。有些婦女則是 因為希望得到社會的肯定或工作上的成就來提高自己的自我 價值感。此兩者的內心都可能是依賴的；依賴社會的肯定， 或依賴她在內心中所反抗的母親。 一位內心自由的女性可以從容地面對社會期望和害怕使 自己變狹隘的恐懼；一位真正從容自主的女性聽從自己內心 的聲音。由於她與自己和諧一致，使得她不受別人意見的影 響。所以即使一位母親從外表看來是傳統母親形象的化身， 她的內心也可以是獨立的。 作母親的階段提供一位從容自主的女性許多自主、自決 的空間：例如在一個晴朗的春日，她可以決定是要在花園 裡，或是利用散步來完成母親的任務。孩子還在幼兒階段 時，獨立型女性可以利用這段時間休息或重新發現自己。孩 子一來到世上，一個女人原本抱持的價值重點會轉移，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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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重新認識自己。那些允許自己將這段時間當作沉潛階段的 女性，能在孩子幼兒階段結束之後，發展出更強烈的自我意 識並更能深入認識自己。 獨立型女兒大多有位獨立型母親。但由於以前的社會結 構和社會期望的緣故，所以一直到不久之前，她們實現自我 的機會還是很有限。那個世代的母親必須強烈壓抑她們自我 實現的欲望。於是到了老年時，她們就不再有任何靈感或願 景，而在獨立型女兒看來，這種行為實在難以理解。 關於這一點，珂蘿表示：「我現在四十一歲，人生也走 到了看看母親未來還有什麼可能性的階段了。雖然我母親已 經退休，就像我所認為的，她現在正處於最好的生命階段之 一，但她似乎對自己的老年生活沒有任何的憧憬或方向。我 甚至認為她生活裡幾乎已經沒有什麼目標或興趣了。我希望 自己的女兒能學會如何為自己和家庭設定目標，希望她能 充實自己並感到有自信，好能到老年時還能追求自己的興 趣。」 珂蘿還強調，最理想的情況是，她的女兒應該自己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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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力量，而不是藉著伴侶才找到─這完全符合她自己獨 立的本性。 無論是否是位職業婦女，獨立型婦女都需要變化多元的 自我表現機會。為了不變成一位「挫折」的母親，能從容自 主的婦女必須盡可能地在她所能把握到的可能性範圍內，為 自己的創意和自由這些面向，創造充份發揮的空間。為了做 到這一點，女性常常必須先脫離原本影響她的模範角色和理 想的母親形象。 史蒂芬妮在盡母親的責任上度過一段困難的時間。她敘 述說：「我攻讀音樂，並以鋼琴演奏家的身分上台演出。我 現在有兩個孩子，也和他們共度了許多快樂的時光。但目 前，我基本上只有兩種感覺：疲倦和沮喪。我以前不是這樣 的。以前我都是晚上表演，在音樂會上演奏。而現在我晚上 連彈奏一首鋼琴曲的力氣都沒有。為了作一個「好」媽媽， 我放棄了到目前為止對我而言最重要的事。但這樣的我並不 是一位「好」媽媽，這樣讓我很痛苦。當我在我母親慶祝生 日那天又彈起鋼琴時，我四歲的女兒對我說：「媽媽，妳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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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一定要這樣！」這突然打開了我的眼睛，讓我了解到自己 不可以放棄音樂。事實上，也沒有人要求我放棄音樂，反而 是我自己太執著於理想的母親這個形象，才無法好好將我最 喜愛的音樂和母親的角色結合在一起。但事實上有很多方法 可以做到這一點，而且我要找到這些方法，不僅是為我自 己，也是為了我的家人。」 史蒂芬妮認識到，她自己要為自己藝術的那一面負責， 而且她應該以這一面使她的母親生活更加豐富，而不是更加 狹隘。大部分情形下，女兒也不希望有這樣的一個犧牲品媽 媽。她們希望自己的媽媽活得滿足快樂。如果媽媽清楚並誠 實地堅守對她而言重要的事，女兒會尊重某些限制。母親所 提出的藉口或深刻的罪惡感只會使女兒感到困惑。女兒需要 感受到母親過得很好；她有一位身心平衡的母親，而不是一 位放棄自己太多東西的母親。沒有任何一位女兒想要在「母 親無法幸福快樂」的這種感覺下長大。當母親不顧別人的 眼光，而以自己的方式忠於自己去作一個女人、作一位母親 時，她便一直會是女兒的榜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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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自己的母親身上，我們學習付出愛和接受愛。我們 學習如何在各種人際關係中去愛，如何愛自己，以及如何愛 上帝。所以母愛是引導我們認識愛的本質之入門課程。」 ─克琳絲汀（Katherine Klemstine）

誰可以讓我幸福？選擇伴侶 剛結婚的時候，我們會覺得自己好像飄在雲端上。我們 幾乎無法相信自己居然有這麼好的運氣，能找到一位心意相 通的人─終於有一個人，他的觀點和我一樣，我可以和他 一起攜手同心走同一個方向。他全心愛著我，毫無批評，也 不挑剔，就像我一直想要被愛的方式─他覺得我身上的一 切都很棒！ 如果能一直這樣下去的話，就不會有爭執、分居和離婚 這些事了。也就是說，在剛開始愛得暈頭轉向和浮起分手念 頭這兩個階段之間，一定發生了一些轉變的過程。王子變 成了青蛙，並突然勾起以前父母曾經如何對待我們的種種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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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很有可能，他出乎意料地以我們父母曾經對待我們的方 式來對待我們。我們怎麼會這樣看錯了我們的伴侶呢？ 一個簡單的答案是，我們根本沒有選錯了伴侶。我們為 自己的個人發展尋找適合的伴侶 ，而且也找到了。漢德瑞斯 （Harville Hendrix）博士提出的「心像式關係治療」（Imago Relationship Therapy），他也提出這樣的理論。這理論說， 我們出生時是一個整全的人，然後在童年早期，不小心在情 感上受到傷害，而這傷害通常是我們的父母造成的。這些傷 害形成了我們父母的正面及負面特徵的一幅圖像，就好比照 片的負片一樣。漢德瑞斯稱這個圖像為「Imago」。我們會不 自覺地將這幅圖像放在心中，直到我們找到一位擁有符合這 「圖像」的伴侶為止，即一個符合由我們父母所組成之圖像 的一個人。在這位伴侶身上，我們找到了一些父母身上的正 向及負向的特質。我們也在他身上再度發現一些我們所壓抑 或拒絕的面向。在童年時期，這些面向在父母眼中是不可取 的。剛開始時，我們會覺得伴侶身上的這些面向很有趣、很 豐富，但之後卻會覺得這很煩人，而且是種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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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幸福的關鍵 找到幸福的關鍵並不在於去改變我們的伴侶，而是去發 現，當初我們是出於什麼原因選擇了對方。回顧童年使我們 能夠去愛自己能力的源頭，去發現自己沒有被滿足的需求和 被壓抑的創傷。我們的任務就在於去發展出更深度、更成熟 的愛。為達到這個目的，伴侶就是我們給自己的機會。 在伴侶身上，我們一開始尋找的是一位使我們更加完 整、接受我們的過錯，並喚起我們沉睡的渴望的一位盟友。 剛開始，這個男人從完全沒有負擔的視角，以全新的眼光看 我們。但隨著時間過去，他似乎進到我們舊有的行為模式， 而我們也進到他舊有的行為模式裡。在父母和伴侶關係中， 主要都是各種行為模式的互動作用，而我們是這場遊戲中的 另一半。如果我們不改變自己的行為模式，這場遊戲裡的互 動基本上就不能改變。關於這一點，身兼作者和發明家的 馮．歐克（譯註：Roger von Oech，美國作家，創意玩具發明 者）說： 「如果你做的是一直以來所做的事，那麼所得到的就是 一直以來所得到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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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為了脫離這個老化的模式，我們需要有創意。即使 我們很想，但還是無法改變我們的伴侶。換個伴侶也不是長 久之計，因為如果不改變自己的行為，我們還是在打同樣一 副爛牌，只不過換了另一個對手而已。由於我們處於一種動 態的關係，只要自己的行為有變化，我們的另一半也必須自 動修改他的行為。漢德瑞斯在夫妻治療中強調，我們所選擇 的就是那最適合我們的伴侶，以便治癒我們舊有的情感創 傷。如果我們不再視伴侶為敵人，而是開始明白他是自我療 癒的一種幫助，我們就可以與他更親近，更愛對方。 克莉絲塔今天能體悟到，她母親以及之後她丈夫的一些 傷害了她的行為使得她更愛自己：「從小我的體格就比妹妹 健壯。我自己覺得很自在，可是我母親卻常因此而嘲笑我。 她有一次說：『好吧！妳不是隻蝴蝶，反而比較像是隻毛毛 蟲。不過……毛毛蟲也可以很漂亮。』我馬上敏感聽出這句 話裡的『不過』，這讓我很傷心。有一種感覺著根在我心裡 ─我的身材不是『正常』的女人身材。我認識我先生時， 他給我完全不一樣的感覺：他愛我原原本本的樣子，他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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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信和價值感。直到我們第一個孩子出生為止。突然之間， 有些事情不一樣了，因為這時候我也聽到他對我的身材發出 批評。例如，在才剛生產完幾週後他就對我說，我可以為自 己的身材做一些事，其他媽媽生完孩子沒多久就恢復理想身 材了。這個說法深深傷到了我。以前是我母親對我的身材不 滿，現在則是我的丈夫。這傷到我的自我價值感，而且我覺 得自己原本的樣子沒有被接受。但在和一位女友談過之後， 我才明白，我不應該執著於這個傷害。於是我向我先生說， 我現在的樣子沒什麼不對，多了三、四公斤不應該減少他對 我的尊重。他同意了，接著我們能夠澄清那背後是什麼樣的 感覺。這件事使我理解到，我不能一直等著別人尊重我，我 可以尊重我自己。」 隨著各種母女動態關係影響我們的童年，我們在婚姻關 係中也大多有類似的動態互動。一位願意順從母親的意思做 好所有事的女兒，會將這樣的行為同樣運用到其愛情關係 中。她會很早就找個對象，藉此使自己有脫離母親的感覺。 但事實上，她只是以伴侶取代母親，並覺得自己有責任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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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樂。就像她對母親的關係一樣，她認為必須將他的願望優 先擺在自己的需求之上，來使他滿足。但她常常無法真正確 定伴侶是否愛自己，並相信就像一個少女討好母親一樣，只 有作一個親切可愛的女人，才是一個值得愛的女人。 短期而言，這種行為的確使伴侶快樂─有可能可以填 滿他自己所缺乏的母愛關懷。但這種自我犧牲的行為模式很 難長久持續下去，因為長時間下來，雙方都會感到不滿足。 在這樣的情況下，根據這個男人帶著什麼樣的過去進入 這段婚姻關係，最糟的狀況是他可能在這時候搞外遇，或可 能開始處處挑剔太太的毛病。這兩種行為方式常常都是一種 挑釁。與其死抓住舊有的那種儘管已經為伴侶做了一切還是 被愛得不夠的感覺，這位太太可以用一種正面的眼光看這種 情況─丈夫只是想要真正感受到她在女兒身分背後的那個 女人的樣子。他不想要她再自我犧牲，而是以一種平等的方 式彼此互動。與其堅守著自己的創傷，這位妻子可以認清這 份婚姻關係裡的契機：站起來並走出母親的陰影。 蕾娜長久以來傾向於在婚姻中將自己的願望擺在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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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是堅持實現自己的願望。她希望丈夫過得很好，而她也 像位母親一樣將丈夫照顧得無微不至。重要的決定，都讓丈 夫做主。她也很少尋求折衷的方案，而是完全順從丈夫的意 見。她以前就習慣這樣了。她的母親非常強勢。如果蕾娜一 反抗，母親經常使用的懲罰方式是好幾個小時不跟她說話。 所以蕾娜已經習慣把想法悶在心裡，也不要忍受這種冷漠的 對待。雖然丈夫對她的方式和母親待她的方式並沒有一模一 樣，但他常常愛慕一些能表達自己的意見而且不容易被討 好的女人。每一次看到這種情況都讓蕾娜很生氣。她忿忿地 想：「他根本沒有看到我。我為他做了這麼多，他都不肯定 我，反而去肯定那些沒有為他做任何事的女人！」突然間她 受夠了這種行為舉止，於是她問自己：「我在這份婚姻裡的 地位到底是什麼？如今對我而言到底什麼才是重要的？如果 我的丈夫欣賞的女人都做一些我不允許自己做的事，那麼從 現在開始我就做那些事！」懷著新的信心，她突然下了這個 決定，並藉此擺脫了她在母女關係中以及在夫妻關係中所慣 用的行為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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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判型母親的女兒經常會找一個也聽從別人意見的丈 夫。雖然和他在一起，她還是深陷在自己的牢籠中，可是和 同類的人在一起讓她有安全感。然而，如果她有勇氣的話， 就會選擇一個有主見的男人。儘管丈夫之後可能會嘲笑她， 但如果她願意的話，就可以在他身邊發展允許自己做自己的 真正渴望。 也許這男人來自另一個文化或生長的條件和她完全不一 樣。剛開始時，這位女兒會覺得自己脫離了母親的掌控；這 個男人的與眾不同帶給她新鮮又冒險的感覺。藉著這樣的關 係，她以為自己能脫離童年時期的精神牢籠。然而，經過一 段時間之後，這位女兒卻一定會發覺，自己並沒有真正與母 親分道揚鑣。剛好相反，她反而愈來愈像自己的母親。由於 自己的伴侶與眾不同，這位女兒愈來愈容易去攻擊他的弱點 或不同之處，而她那位愛批評的母親也是如此。 即使選擇這樣的一位伴侶剛開始時看起來似乎是對自己 原生家庭的一種反抗行為，但這份關係卻常常因為伴侶彼此 的期望而受到影響。雙方都在對方身上尋求一些新鮮、不一 樣的東西，卻不更新自己舊有的行為模式。於是兩人就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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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演這種舊有的關係模式，只不過是換了新的一批演員而 已。 安娜和一個外國人結婚。她生長於美國南方一個小鎮， 和媽媽及姊姊住在一起。她的父母已經離婚。自從她有記憶 以來，安娜就對異國文化有興趣。藉著和一個來自另一個文 化的男人結婚，她希望能過一個非傳統的婚姻生活。雖然她 原本打算藉著結婚來反抗傳統的原生家庭，但過了幾年後安 娜卻發覺，自己並沒有過著原本所夢想的現代多元文化的婚 姻生活，反而重演了自己父母不幸福的婚姻關係。她沒有開 放自己去接受丈夫不一樣的思維，反而去批評他的不同之 處，尤其在教養他們共有的孩子以及他一般的生活方式這些 方面。去年年底，她和丈夫分手了。如今安娜是位單親媽 媽，就像她母親以前一樣。 原本尋求心靈自由以對抗狹隘的原生家庭的女兒，選擇 了一個似乎承諾給她這種自由的男人。然而，一個想法不一 樣的伴侶也會使我們自己的不安浮出檯面：為了從自己的缺 乏自信轉移注意力，我們經常貶低伴侶，好讓自己能再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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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大。 這樣的女兒可以一再地告訴自己，她的伴侶是能使她享 有不受批評的關鍵。和他在一起，她可以敢於成為她一直想 成為的女人。透過選擇這位伴侶，她已經為新的開始立下一 個標記─但只有這位女兒也更新自己的思考方式以及她的 婚姻關係模式，這份關係才會真正革新。 在愛情關係中，被遺棄的女兒常常害怕對方也會像她的 母親一樣拋棄她。她很可能陷入被愛得不夠的感覺中，深切 地渴望與母親在一起的那種親密感，並且害怕自己又被拋 棄。這類的女兒常常不敢對伴侶完全開放心房，並在情感上 與他保持距離。於是伴侶會覺得自己被愛得不夠─就像這 位女兒自己以前的感受一樣。 還有一些被遺棄的女兒則希望藉著伴侶來彌補與母親之 間所欠缺的親密感。這些女兒會傾向將伴侶的需求優先擺在 自己的需求之上。她常常接受他的意見，彷彿那是她自己的 意見一樣。她這種尋求絕對合一的做法讓伴侶覺得受到極大 的束縛，使得他必須拒絕她。上面兩種模式都可能會導致這 些女兒極力想逃避的結果─又被拋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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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安德莉亞，在一個偶然的機會中在美國認識了愛華。 愛華也來自德國，但我們相識的時候，她已經到美國十年了， 並和一個美國人結了婚。由於他工作的緣故，她已經和他跑 遍整個美國東南西北，並一直希望能在某個地方定居下來。 我們認識的時候，她的婚姻因為長期居無定所而陷入危機。 雖然愛華是一位文靜的女人，但她那原創性的服飾敏感 度和真摰的笑容散發出她無拘無束和愛冒險的一面。可是她 棕色的眼眸卻常常帶著審視的眼光，彷彿她總是必須先確認 談話對象的可靠度一樣。 愛華的哥哥比她大好幾歲─所以她無法確知，當時父 母是否是因為真的想要孩子才生下她。她只知道，母親從來 沒有真的很想要小孩，而寧願工作。為了能夠兼顧工作和照 顧孩子，家裡變成了由媽媽經營的度假民宿。小時候，愛華 總是一個人被留在父母臥房裡，理由是她身體嬌弱，很容易 生病，所以最好不要和來住宿的房客有任何接觸。媽媽會固 定進到房間裡餵她吃東西、給她換尿布。 愛華用這些詞來描述自己童年最初的記憶：渴望、悲 傷、無聊和恐懼。她不記得曾經因為憤怒而發過脾氣，但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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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家裡一直隱隱有一股沉重的氣氛。「我印象中的媽媽總 是一個不快樂的女人，」愛華說：「她對自己居住的地方以 及情感上無法和父親交流而感到很不滿足。她原本是一位活 躍開朗、有創意、應該走出家裡的女人。每天我放學回到 家，就把逗她開心當成我的功課。我在回家的路上摘些小 花，或在她勞累一天之後替她按摩小腿。」 雖然愛華並沒有被人遺棄，但她卻孤伶伶地扮演著女 性、扮演著照顧人的角色。由於她那「嬌弱的體質」，從小 就被隔離於生活之外，而沒有得到母親女性力量的強化。 愛華在一次去美國時認識了之後的丈夫。「他給我的感 覺是我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這麼被愛過、這麼被接納過。我的 母親非常嫉妒我，甚至將她不幸福的全部原因都歸到我頭 上。」愛華活出了她母親所壓抑的生活樂趣，但因此得到的 卻是被冷漠對待的懲罰。 受到童年的影響，愛華一直有顧慮而不敢讓自己的需求 成為別人的負擔。為了顧及丈夫的職業，她一直不敢實現希 望能夠有個固定居所的渴望。耐人尋味的是，愛華的關節生 病了，而這個疾病在她婚姻的尾聲時變得更加嚴重。由於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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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疾病，愛華有時候必須要求別人協助。她的關節變得僵 硬、不能活動，這妨礙她從事她原本很喜歡接觸大自然和到 處走動的各種活動。這個疾病一步一步使愛華的生活變成一 種負擔。她的情緒也跟著跌落谷底。

要提升自我價值感 在選擇伴侶的時候，被遺棄的女兒常常會選一個快樂的 男人，為的是以伴侶的快樂來彌補自己的悲傷，並認為這樣 就可以調整自己的情緒。她進入一種實實在在的感覺共生關 係裡。當這段關係結束時，那又浮現的被遺棄感非常強烈， 導致她罹患一些身心方面的疾病。 其實，被遺棄的女兒可以經常將自己的自我價值感和自 主性喚到意識中，因為若要擁有一個健康、對等的婚姻生 活，她自己必須先成為一個整全的人。問一問自己以下這些 問題會有幫助：「我是誰？我自己的界線在哪裡結束？而伴 侶的界線又從哪裡開始？」為了提升自己的自我價值感，她 應該謹記：無論伴侶為她帶來的是什麼，她都是有價值和值 得人愛的女人。一個女人不會因為她不值得被愛而被遺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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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因為她沒有意識到自己擁有「值得被愛的價值」。 和被遺棄的女兒正好相反的是獨立型的女兒。由於她的 個人主義和自主意識，她需要一個能讓她發揮自己的自由天 性，但又同時帶領她度一個共同婚姻生活的男人。為了能與 獨立型的女兒平起平坐，他必須是一個有強烈自我意識的男 人。這類的女兒大多會找一個能和她平等互動，能給她相反 意見，但又不強勢霸道的男人。 鄔婷在第一段婚姻裡過的是和她父母一樣的婚姻生活， 而這是她小時候非常珍惜的一種生活。但在一段時間之後， 她發現這樣的婚姻生活並不適合自己：「我很長一段時間都 無法承認，我自己並不適合這樣的家庭生活─丈夫出外工 作賺錢，而我則在家帶小孩。對我而言，這樣的生活太單 調，我很想發揮自己其他重要的面向。我渴望更不受束縛和 更多元的生活。每次我先生出差的時候，我都很羡慕他。他 可以體驗不受束縛的生活，而我則必須待在家裡，感到更受 束縛。他一回到家，我就一直對他發牢騷，多多少少將我被 束縛的感覺怪到他身上。我當時還不會忠於自己，也沒有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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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發揮才藝的空間。 如今在第二段婚姻裡，我和第二任丈夫過著比較符合我 本性的生活。我們努力將時間適當分配給孩子、工作和家 務，好讓每一個人都還可以有時間發揮自己的天賦。大部分 情況下，我們都很成功地維持著這種多樣化的生活。但我經 常太過投入工作，而使得我先生不得不花更多時間在孩子和 家務上，這導致他發揮自我的空間變得更狹窄了。我在這方 面很容易失去平衡，並差一點又陷回以前那個相反角色的危 險裡。我常會工作過量，但我先生卻讓我看到他的界線在哪 裡，並以這種方式糾正了我。我並不想把對工作的渴望擺在 家庭之上。」 在與像鄔婷以及她先生這類的夫妻談話時，我注意到這 些男人雖然像他們的妻子一樣有同樣強烈的自我意識，但和 同世代的其他男人相比，他們比較不會熱衷於追求職場上的 晉升，反而會更希望擁有一個幸福的家庭。他們把自己和妻 子視為一個團隊，在這個團隊裡，他們也不會為爭取某些地 位而與妻子爭鬥，而是一起攜手達成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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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決衝突的熟悉模式

一位女友笑著談自己的丈夫：「我非常小心地不要和我 的父親結婚，結果反而和我母親結婚了。」泰瑞莎，法學家 以及一位「挫折型」母親的女兒，坦承她和丈夫在接受婚姻 治療：「在起爭執的時候，我的先生扮演和我母親一樣的被 動式攻擊（passiv-aggressiv）角色，而我則在婚姻裡扮演自兒 時就已經非常熟悉的叛逆者角色。」 和伴侶相識之前，我們已經扮演了二十多年的個人角 色；天使或叛逆者、優等生或家中的害群之馬。我們與母親 的關係就位在這些對立的極端之間的某處。無論是否願意， 我們在這個關係動態中的功能會影響我們很長一段時間。到 了選擇伴侶的時候，我們便已經非常熟悉自己的角色，所以 我們將這些角色帶到婚姻裡是很合乎邏輯的。即使我們很幸 運地找到正好適合自己的伴侶，能重新發現自己，但我們還 是會破壞自己的婚姻，好能又回到舊有熟悉角色的行為模 式。因為我們對這個角色已經很熟悉，我們知道自己會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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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感覺，等著我們的是什麼，以及我們必須該有什麼樣的行 為。 艾妮特小時候總覺得受到不公平的對待。每當弟弟惹她 生氣而她捍衛自己時，母親總是責罵她而不罵弟弟，她的抗 議大多無效。由於她覺得自己被誤解，所以總是繃著臉回到 自己的房間裡。當她過一陣子出來時，母親會要求她為自己 的行為道歉。母親給她的感覺是，這都是她的錯，雖然她一 點都不覺得自己有錯。在這種情況下，她最渴望的是，母親 能看得出來她受到不公平的對待並向她道歉。但這種事從來 沒有發生過。 在婚姻裡，艾妮特也發現，她和丈夫陷入了同樣的模 式。在爭執的時候，她常覺得被丈夫攻擊。當她為自己辯解 時，丈夫通常不會接受她的理由，反而指責她說話的語氣不 對。就像以前一樣，她只有生悶氣走回房間，退縮到一邊， 因為她覺得先生不理解她。之後她理所當然地為自己的行為 向先生道歉。這種模式她這麼熟悉，所以很長一段時間她根 本想也不想就這麼做。直到有一次大吵之後，她才發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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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從來沒有向她道歉過。她總是先走向對方的那一個。在 下一次吵架時，她突然扭轉形勢並告訴丈夫，他要先向她道 歉，她才會從房間出來。這是她第一次打破舊有的熟悉模 式。這個事件之後，她便能夠和先生尋找以更成熟的方式處 理爭執的方法。 無論我們是哪一種類型的女兒，曾經和母親有過什麼樣 的歷史，我們選擇的伴侶是自我發展的一種突破。在婚姻關 係中，我們有機會放下舊有的模式並發展出自己的另一個面 向。 就這一點，吵架提供理想的機會。因為我們可以在職場 和家庭的許多緊張情勢中，幫助大家找出富有想像力和完全 成熟的解決方式；然而，只要我們和伴侶陷入衝突的情況， 我們卻總是先回到舊有的熟悉模式。衝突情況會使我們感到 不安，所以我們總是先以小時候養成的行為模式來反應。這 在剛開始時能給我們安全感─因為我們對它很熟悉。到了 吵架陷入僵局時，我們才發現，這樣做並不能真正解決問 題，使雙方不因此發生衝突。如果伴侶也同樣用他童年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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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模式對我們反應，那麼這個衝突就不是在於解決問題，而 是在於下面這些問題：誰比較有理？誰有錯？或為什麼你不 明白我？ 如果兩人或其中一人沒有刻意地脫離這個惡性循環，舊 有的模式會更加固著，而導致誤解和疏離。經常其中一人會 受辱地撤退或譴責對方是個難搞的人。 也許女兒和母親吵架時就常常從母親口中聽到這樣的 話，因此很可能深信，自己的個性的確很難搞。如果之後伴 侶在吵架時也這麼對她說，那麼她就會真的相信自己是個難 搞的人。這削弱了她處理衝突的能力，因為她心裡很可能會 想，如果自己不是這麼複雜難搞的話，也許婚姻裡的問題會 少一點。在這種時刻，她失去了接觸自己強處的途徑，因為 她還一直以母親的評價以及如今伴侶對她的評價來定義自 己。 孩子和母親不一樣時，母親總會說孩子難搞。孩子會做 出一些母親覺得陌生的行為，或一些引人注目且讓母親覺得 難堪的行為，母親不一定都能發揮同理心，去深入認識並理 解女兒的行為，而經常對女兒這類不同於自己的行為感到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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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為力。常常她會不再知道孩子需要什麼，自己又需要什 麼。為了擺脫這種不知所措的感覺，她乾脆稱孩子為難搞的 小孩。如果這位母親對自己夠誠實的話，她就必須承認，自 己只是還沒找到方法去面對女兒不同於自己的行為。 雅娜在青春期之前一直與母親很親近。但進入青春期 後，她發覺自己和母親完全不一樣。在她眼中，她母親雖然 和藹可親，卻是一個很順服、不敢在別人面前堅持己見的女 人。對於別人的口頭攻擊，她很少捍衛自己，尤其是來自自 己丈夫的攻擊。相反地，雅娜在這段時間極度叛逆。例如， 如果家裡有客人來，她會全力與大人的意見針鋒相對，向大 人提出一些問題來挑釁他們。事實上，她要挑釁的是自己的 父母，尤其是母親。母親覺得雅娜的行為讓她很難堪，她還 向客人道歉說，她女兒之所以有這樣的行為，是因為她是一 個很難搞的孩子。 但雅娜只是做母親不敢做的事：誠實表 達自己的意見，而不是卑躬屈膝地順從別人。藉著這種放縱 的行為方式，雅娜想讓母親看到：她想要一位強大的母親， 一位能忠於自己的母親，一位不讓父親貶低自己的母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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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父親對母親發出傷人的批評時，雅娜生氣地對母親說： 「妳應該要捍衛自己。」母親只是對她說：「孩子，妳根本 什麼都不明白─如果妳如此違逆一個男人，沒有男人會願 意待在你身邊。一個人必須知道什麼時候該保持沉默。」 雅娜到目前為止已經離過兩次婚，每一次和伴侶分手 時，她都想起母親這句話。自我懷疑折磨著她，她問自己， 母親的話是否才是對的，也許對於婚姻生活而言，她的確是 一個難搞的人。在兩次婚姻裡，她都覺得自己必須一直搏 鬥。第一任丈夫雖然很欣賞她的優點，但在吵架的時候總是 寧願退縮，根本不是她的對手。第二任丈夫吵架時不是說一 些貶損她的話，就是說一些無助的話─例如：「妳愛怎樣 就怎樣！」雅娜愈來愈意識到，她所爭取的─就像她母親 當初一樣─是和伴侶能夠平等相處。她發覺自己的婚姻之 所以破裂，不是因為她和丈夫這麼「不一樣」和「難搞」， 而是她沒有發展成熟到真正去選擇一位在吵架時也能像她一 樣強勁地平等交手的伴侶。此外，由於害怕自己會做得像母 親一樣，雅娜在和伴侶的討論中並無法分辨出什麼時間點是 該真正結束爭執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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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女兒都無法從母親身上學到在婚姻中成熟的吵架形 式。因此對女兒而言，在婚姻中她有許多潛在的機會，將兒 時殘留的模式發展成大人的成熟表達方式。只有當一個女人 不再執拗於自己心中那個一定要被寵愛的小女孩時，她才可 能做到這一點。因為那樣做會妨礙一個女人對她的伴侶坦誠 地說，他的哪些行為是她喜歡的，哪些行為是她所不喜歡 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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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寶貝──珍貴的女性特質

在婚姻關係中，最常出現的吵架原因是，他或她覺得伴 侶不尊重自己或不理解自己。也許丈夫口頭上對妻子說，他 很尊重她，可是這種尊重在他一看到電視上有自己最喜愛的 運動節目時就停止了。有些女人的感覺是，在伴侶眼中，自 己好像根本不存在一樣。在這種時候，她一點都感覺不到伴 侶心中還會記得雙方約定好的事，或對她此時比較想看一部 影片的興趣表示尊重。 每次依莉莎白的先生完全忽略她晚上想安靜地休息或放 鬆一下的願望時，她就很生氣。為了能在客廳看書，她買了 一副耳機給先生，可是只有她要求時，他才使用那副耳機。 如果她想輕鬆一下，看部愛情片，只要同時有政論性節目或 運動賽事現場轉播，她就根本沒機會。丈夫對依莉莎白表 示，愛情片是那麼「庸俗」，他比較喜歡知道政治上發生了 什麼事。她常常因此和他吵架，但事後他最多只顧慮她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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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盟關係中的第三者―母女關係對女兒婚姻的影響

天，便又故態復萌。現在依莉莎白已經放棄了。但每次這種 情況一發生，她還是既生氣又傷心。 也許依莉沙白沒有從母親那裡學到要堅持自己，因為她 母親也是將丈夫的想法擺在自己的想法之上的女人。在以前 的世代裡，女人的價值非常低微，所以許多母親很少教女兒 什麼是自我價值感。前面這麼多個世代所固定下來的事，很 難在一個世代裡被消除。 但女兒正是在婚姻中可以意識到，身為女人，她的價值 有多麼高或多麼低。她和她的伴侶會面對到她的自卑感問 題。雖然一開始，她可以藉著對方排除自己的不安全感。伴 侶把她看作一個完全特別的人，並讓她知道「在我眼中，妳 是個寶貝」時，她的自我價值感會大大提升。但過了一段時 間之後，她失望地發現，自己的自卑感反而透過伴侶的行為 變得更強烈。例如：如果她和女友們在咖啡廳相聚，先生就 會說她去「和三姑六婆聊八卦」。於是，她也找一個能夠貶 損他的方面去攻擊他。不幸的是，憤恨、悲傷和貶損只會導 致伴侶彼此內心疏遠。憤怒從來不會真正消失，而是以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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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女關係成為女性的關鍵生命力

種形式出現。挖苦嘲諷或說關於對方的笑話，只是顯露出潛 在憤怒的其中兩種表達方式。 這時候，伴侶的特質就不再被了解和尊重了。雙方不但 沒有提升對方的自我價值感，反而互相貶低對方。 但長期下來，人內心健康的一面會勝出，於是當事人可 以在一個被貶抑的情況中發現自己的價值感，並從中發展出 不同的行為。如果伴侶雙方都僵在那裡並期待對方為自己的 幸福負責，而自己又不為自己的幸福扛起責任，那麼他們就 會損失許多幸福。正是藉著與這種被動的角色告別，女兒有 機會將母女關係中低落的價值感轉變成一個女人尊重自己的 態度。 艾妮塔的丈夫非常尊重她─也珍惜她是個女人。每次 去市場買東西，丈夫總會買一枝玫瑰花送給她。有些女人只 能夢想著這種充滿愛意的表達動作，但艾妮塔卻很難接受丈 夫這種珍愛她的行為，因為她內心相信，自己對他並不是真 的那麼有價值。 當艾妮塔一直停留在自己低落的價值感中，就像她在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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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盟關係中的第三者―母女關係對女兒婚姻的影響

演女兒角色時那樣，她的丈夫還是能向她表示他有多麼地尊 重她。她會沒辦法接受，自己在丈夫眼中是個寶貝的說法。 她的第一步應該是拋掉過去的行為模式，並把自己當作一個 有價值的女人─如果她先生在這方面支持她，她就能夠感 到幸福。 若一個男人和他母親之間的關係很複雜，他會在某些方 面拿自己的妻子和母親比較。如果母親有些行為是他不能理 解的，那麼他也不能理解自己妻子的這些行為。他也許會傾 向於不認真看待妻子說的事或貶損她。於是她必須承受一些 他不敢對自己的母親發出的批評。如果這男人想一直當媽媽 的乖兒子，他就常常會默許自己的妻子被母親貶低。他既不 尊重妻子，也不尊重自己。女人從這些經驗可以看出，尊重 自己是多麼重要的事。只要她能夠尊重自己，她就聽不到那 些貶損的批評，而是以尊重的態度為自己發聲。但這也會 造成內心與伴侶疏遠─如果這男人比較親近自己的母親而 不是妻子，在需求上，他比較是孩子而不是丈夫。對妻子而 言，他常常就會不那麼有吸引力了。 無助的女兒或妻子必須使自己脫離這種情況，並發展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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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尊重自己的女人。若在婚姻中有誤會，她必須學著清楚 地說出來，好讓另一半能理解她：「我感覺怎麼樣？我需要 什麼？你又需要什麼？解決的方法是什麼？」如果對方很強 勢霸道，她必須勇敢大聲說話，使雙方能在等高的視線對 話。如果她感覺到他說的話很刻薄，就要告訴自己，不可以 像孩子一樣默默忍受，而是明確對另一半說，她不願意接受 他這種行為。 也許有些女人並沒有從母親那裡學到自我尊重並要求別 人也尊重自己。但認真對待自己和自己的女性需求，永遠都 不會太遲。一個不再允許別人貶低自己的女人，不僅認識自 己的價值，也更能尊重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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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媽媽的高跟鞋 女兒如何發現自己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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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響和覺醒

一份新近的研究指出，今天從事和父親相同職業的女性 是之前世代的三倍。長久以來，母親本來就不是職業方面的 榜樣，這是顯而易見的事。但也很有可能，以前許多母親由 於自己的選擇機會有限，而在有意或無意間讓女兒感受到， 不要像母親一樣陷於依賴丈夫的窘況。所以女兒才會在職業 上以父親為榜樣。 福斯（譯註：Jennifer Fox 美國紀錄片製作人，所製作之 紀錄片多次獲獎）女士在其六集的紀錄片Flying: Confessions of a Free Woman（飛吧！一位自由女人的告白）一開始，便 明確地說，她一直都想像父親一樣。因為在她眼中，父親是 自由的。為了五個孩子，她母親放棄了自己的音樂生涯。一 向極其認真看待自己藝術特質這個面向的福斯女士無法理解 母親這種犧牲自我的行為，而覺得母親既不自由又落伍。在 這部紀錄片裡，福斯女士探討各種宗教信仰中女性的自主自 決這個問題。同時她也因為自己愈來愈渴望擁有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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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3 媽媽的高跟鞋―女兒如何找到自己的使命

而感到驚訝。她一直反抗所有的傳統，並在想擁有孩子與必 須放棄自由這兩種選擇之間來回掙扎。由於很努力想要和母 親不一樣，反而使得她實際上變得不自由。 由此看來，自由不一定要和獨立或成功的職業生涯有 關，反而是和女性內心順從自己的本性這股強烈的聲音有 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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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地走自己的生命道路

即使身為現今世代的女兒，我，安德莉亞，比我母親那 一代有更多自我發展的機會，我還是想待在家裡陪伴孩子。 從表面看來，我跟隨的是母親的腳步。但事實上，我走的是 自己的路，只不過這條路和我母親走的路一樣而已。關於母 女關係對職場角色分配的影響，今天我們知道，女兒極可能 接受母親所傳遞的訊息和價值。但這不一定就表示她們跟隨 母親的腳步。對我而言非常重要的是，讓孩子感覺到他們在 我的生命中佔最優先的地位，而不是只扮演次要的角色。就 這一點，我與母親相似。我的決定與自我犧牲無關，反而是 某種自私的想法：對於我從事的事，我會努力全力以赴。知 道自己有盡全力，無論結果如何，都會讓我感到很開心。能 夠和孩子們一起體驗各種生活經驗使我感到很充實、圓滿。 所以我的決定與自己內心抱持的信念是一致的。這一點我也 和母親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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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3 媽媽的高跟鞋―女兒如何找到自己的使命

有一些母親不知不覺間對女兒發出的訊息是，女兒應該 替她滿足她自己沒有實現的職場生涯這份野心。對女兒而 言，這樣的影響會讓她很辛苦。她可能會認為，透過實現母 親未實現的夢想，她就可以得到母親的肯定和愛。我們常常 可以聽到這類母親說以下這種典型的話：「芭蕾舞很棒啊！ 我以前就一直很喜歡跳芭蕾舞」或「唸醫最適合妳了─我 原本就一直想當醫生」。當女兒知道母親為了孩子的「好 處」 而犧牲了自己的權益時，她會特別接受這樣的訊息。但 這種影響對雙方都不好，因為女兒會變成母親的傀儡，而且 還會變成母親用來遮掩她低落的自我價值感的工具。 摩妮卡和貝雅特是姊妹。雖然摩妮卡只是成績中等的學 生，但母親將她全部的野心都放在她身上，希望能送她進德 國普通文科高中唸書。事實上，貝雅特才是成績比較好的學 生，但母親卻不怎麼注重她。高中離家很遠，所以要上高中 免不了要住校。因為家裡經濟並不寬裕，所以只有一個女兒 可以上高中，而這個女兒就是摩妮卡。相反地，貝雅特就讀 當地的職校。高中畢業之後，摩妮卡考慮到底要不要唸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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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因為她對另一些工作機會很感興趣。一聽到這個想法， 母親大怒，並指出，上大學這種機會她以前只能做夢，而摩 妮卡居然要放掉這麼好的機會。 摩妮卡直覺地認為 ，如果她決定不上大學，母親會很失 望。所以她就去唸大學，而且也覺得大學生活很有趣。但每 次母親拿她上大學這件事在人前誇耀、但對妹妹貝雅特的選 擇卻隻字不提時，她就覺得很不舒服。目前貝雅特在一家銀 行工作。現在摩妮卡有時候會很羡慕貝雅特，因為她可以在 完全沒有母親的壓力下，選擇自己要走的路。身為長女，摩 妮卡必須承受母親的野心。母親期望她有更大的成就，直到 今天這對她而言都還是一種負擔。 母親和女兒常常有類似的天賦，所以如果她們對類似的 職業感興趣，並不是什麼令人驚訝的事。最重要的差別在 於，即使覺得自己受限，母親是否還能對自己的生命道路覺 得滿意，或者女兒是否會想辦法透過自己的行為事後讓母親 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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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3 媽媽的高跟鞋―女兒如何找到自己的使命

成功或妨礙

榮格曾說過，孩子生命中沒有意識到的最大力量，就是 父母未實現的夢想。對於戰後世代的大部分婦女而言，由於 條件有限，根本不能對職業有野心，而在當時的社會傳統 下，這也是無法想像的事。 瑪格麗特敘述她以前多麼想在先生的公司裡工作，但那 時候她沒辦法說服丈夫讓她實現自己的心願：「結婚前我的 工作是女售貨員，而且我很喜歡這樣的工作。和不同的人打 交道並讓他們為一些東西感到高興是我的天份。婚後我就不 再工作了。當時，男人養女人，女人「不必」自己賺錢是非 常普遍的事。我也很滿足於待在家裡作個家庭主婦。以前幾 乎所有的媽媽都待在家裡，這使得女人與女人之間的關係非 常緊密。當我先生公司裡有員工生病時，我才「被允許」去 幫忙。在這種日子裡，我都覺得特別有精神。在賣東西和接 觸人這些事上，我簡直如魚得水。但我不可能說服我先生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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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固定在公司裡工作，他一直堅持我的任務是在家裡照顧孩 子，而他的任務才是在公司工作。但我知道，以我的個性和 組織天賦，我可以在公司裡推動一些事。直到今天，一想到 我能以自己的天份成就的事，但當時卻無人問津，心中仍覺 得悲哀。」 一個對自己的生命道路感到不滿足並覺得她為孩子放棄 了自己夢想的女人，對女兒的職業機會可能有兩種反應：可 能對女兒期望更高而讓女兒覺得更有壓力，因為女兒比她有 更好的機會；或者她會嫉妒女兒有這麼多發展機會，自己以 前卻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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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3 媽媽的高跟鞋―女兒如何找到自己的使命

一位在這方面感到失望的母親會與兩種完全不同的情緒 搏鬥，這是可以理解的。她雖為女兒感到高興，但同時又為 自己逝去的願望而感到悲傷。有些母親不敢承認自己有嫉妒 女兒的這種感覺，所以也許會藉著鄙視女兒的職業來消除這 種情緒。她的批評有時也會包裝成擔心：「妳是不是計劃太 多事了？這一行真的適合妳嗎？這樣一直開車太累了吧！妳 還有時間看到自己的家人嗎？妳連給自己的時間都沒有！」 但女兒會清楚地或無意間看穿母親這一類假裝的擔心。 母親不真誠的行為大多會導致女兒與母親在情感上更為疏 離，而不是更親近。女兒也許會埋頭於工作，以免和母親有 許多接觸。於是母親所擔心的事反而成真了。 有些女兒既不想面對母親的批評，也不想讓母親明顯地 感到失望，而寧願退讓。她覺得自己想在生命中得到的，比 母親能得到的更多，這讓她有罪惡感。有時候，女兒只好又 退回母親所能接受的生命道路。「妳根本不必唸大學─我 們家裡都沒有人唸大學，還不都有所成就。」這是反對女兒 追求更高層次的母親常講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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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蓮在三姊妹中排行中間，和姊妹們不一樣，她並不住 在家裡。她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她極度熱衷的工作上。這些年 來，她參加了多個職訓課程，並因為這些資格如今有機會晉 升到主管的地位。 她很想接受這個職位，但心裡卻突然浮起連她自己都難 以解釋的莫名恐懼感。在諮商會談中，我們發現這恐懼並不 是她害怕自己無法勝任這個職位，而是她自己也無法說明白 的更深層恐懼。在問到是否有人會對她的升遷有意見時，她 回答：「最可能有意見的是我母親和大姊。」從小她就常聽 到她們說：「她還真想高飛呀！」伊蓮從來就不覺得這是支 持她的表達，反而感到這當中隱藏著嫉妒的味道。突然之 間，這股恐懼感和「可別變得太了不起了」這句話連結在一 起。於是自己的升遷可能會碰觸到沒有多少工作機會的母親 和姊姊舊有的傷口，這股恐懼就這麼出現了。母親和姊姊也 可能因為這舊傷而說出一些冷嘲熱諷、會傷到伊蓮的話。 自我妨礙的女兒可以學習這麼想：自己並無須為母親的 人生負責。她有權利去實現自己的職業生涯，即使以前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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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3 媽媽的高跟鞋―女兒如何找到自己的使命

無法享有這種權利。每個女人對自己的天賦都負有責任。諾 舒如醫師說：「那遮住自己的光，好讓別人的光看起來更明 亮的人，是在使整個世界變得更黑暗。」 因此，一位母親將自己身為女人、成為母親、所享有的 機會和所面對的限制這些訊息傳遞給女兒，對女兒的生命道 路非常重要。如果她一直執拗地陷於憤恨中，不僅沒有給自 己任何光明，也給女兒一個陰暗的前景。她可以給女兒立下 榜樣，讓女兒看到她的價值並不取決於她是否是位職業婦女 或母親，而是取決於她如何發展自己的人格。因為即使沒有 符合社會所定義的「成功」，以前的世代裡仍然有許多婦女 擁有「成功的」生活。她們或許沒有選擇作個專職媽媽，卻 全心投入生活，並在當中發現自己的使命。即使面對種種限 制，她們仍然全力以赴，並全面投入。也許她們並沒有在這 當中找到自己的最愛，卻對團體的成功有所貢獻。 每一個世代都有自己的機會和限制，女兒的世代也一 樣。這些限制正可顯示出一個女人如何發展自己的人格特 質。有些女人會怪罪別人，並繼續陷於依賴別人的處境。而 有些女人則會想要拓寬這些限制，因此發展出超出預期的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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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也有一些女人願意接受現有的事實，並從中發展其內在 能量。 如果母親不從匱乏的角度去看自己的生命道路，即使面 對各種限制仍能傳遞這個訊息給女兒─「我已經使我的人 生成為最好的人生了」─女兒會大大鬆一口氣。這種肯定 的態度可以給女兒的生命一個重要的方向。當母親不是只批 評女兒的生命道路，而能尊重她是一個獨特的、充實的生命 時，女兒也會給予母親一些回饋與啟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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嬰幼兒帶給母親的是體力的負擔，但青春期女兒帶給母 親的卻是極大的心理負擔。 通常女兒這個重要的階段發生在母親生育力結束的時 候。這時女兒逐漸發現自己的女性特質，並發現男生愈來愈 注意她，而這時候的母親卻發現原本展現吸引力、女性特徵 和生育力的自己卻必須進入另一個新的階段。尤其是今天這 個大大歌頌青春的社會，老人被視為衰弱者，這使得許多女 人感到痛心。同時她們也厭倦了當母親的角色，並渴望更不 被束縛，渴望進入新的生命階段。不巧的是，女兒的荷爾蒙 在這段時間卻極其不穩定：心情起伏不定、認為自己知道的 比較多、做出一些充滿危險的行為卻對可能的後果一無所 知、以及第一次交男朋友。 在年輕女兒的眼中看來，這個階段的生命極度刺激，但 同時又極為複雜。她會注意到自己是如何變成一個女人，並 且發展出各種感覺。她的興趣範圍也在這個時候大大擴展。 社會理想主義和某種形式的靈修在這個時候特別強烈。她們 會去看占星、讀手相來算命。最初的政治意見也在這段時間 形成。年輕的女兒慢慢意識到自己在社會上的地位和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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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她也發現自己對異性愈來愈有吸引力。對處於這個生命 階段的少女而言，戀愛不順利或被排擠在某個小團體之外是 極嚴重的打擊；不幸的是，這些情況屢見不鮮。所以，這些 少女經常將各種複雜的情緒悶在心裡。即使她可以和朋友們 做出極為愚蠢無聊的事，但在情感上她卻是退縮的，而且在 某些時期會變得既敏感又容易受傷。 當十二歲的女兒進入青春期時，約漢娜原本的態度是不 想面對。「我雖然看到她外表的變化，卻不想對這個階段有 所了解。一想到她不再是個孩子，就讓我心中隱隱作痛。由 於心裡抱著這種想法，所以我總是想辦法把她當成一個小孩 來看。但有一次全家要出遊時，她卻突然嚷著不要一起去， 而寧願一個人待在家裡，我先生和我當然不願意。所以我們 就開始討論，最後卻是以吼叫和眼淚收場。我在晚餐上說了 一句老實話，卻引起她非常敏感的反應。她突然站起來，抓 了外套就往外衝。於是我就跟在她後面往外跑。我當然擔心 晚上外面這麼黑，她到底能跑到哪裡去。除此之外，我也想 知道自己到底說錯了什麼。我們幾乎每天都為了芝麻綠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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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事進行權力鬥爭，而那些原本都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最讓 我生氣的是，每次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她就故意在朋友面 前問我，因為她知道，這樣我就比較不會反對。我心中隱約 有一種害怕會失去她的恐懼感。我也愈來愈常抓到她對我 撒謊，這是最讓我覺得受傷的。我愈想控制她，她就愈避開 我。在這段時間裡，我們的關係非常緊張。有一次吵架時， 女兒的一句話喚醒了我。她以挑戰的口吻問我：『妳到底是 我的朋友還是敵人？』聽到這個問題，我瞬間呆在那裡不知 所措，但之後我平靜地說，我不是她的敵人，而且我很想知 道她過得好不好。令我驚訝的是這個問題也觸動她心裡一些 東西。在這一刻，我們兩人都察覺到彼此的關係已有所變 化。」 青少年諮商師亨絲嬋（Kristin Hiemstra）女士指出，母親 和女兒之間的衝突主要有三個主題。

母女衝突第一個主題：獨立 獨立是第一個關鍵字。年輕女兒最想要的莫過於獨立。 然而，只要她自己的行動沒有成功，她便又再度需要母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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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助她進行補救或甚至要母親負連帶責任。青少年會儘可能 將錯誤和罪責推得一乾二淨。她們在這個階段的自我價值感 大多還不夠穩固到可以承認自己的錯誤和弱點。這時，母親 是最好的代罪羔羊和所有罪責的承擔者。 例如，女兒把鬧鐘按掉，結果睡過頭。如果母親這時候 進來房間叫她，女兒鐵定會說，我自己起得來，不用妳叫。 如果母親不進去叫醒她，女兒又會責怪母親說，妳應該要叫 醒我的。 在這個階段，許多母親都有一種感覺，不管她做什麼， 都不合女兒的意。這個階段的母親要學習，不要把代罪羔羊 這個角色認為是針對她個人─儘管這並不容易。對處於青 春期的女兒而言，這是信任母親無條件的愛的一種記號，這 份愛讓她能夠為各種不同的小事責怪母親。即使面對種種困 難，母親應該很高興女兒有這麼多力量、這麼大的勇氣和自 信，敢起來反抗自己。畢竟為女兒舖平道路和讓她看到自己 力量的人，就是母親。有多少女性在青春期因為缺乏勇氣和 自信，而不敢反抗父母？ 為了回應女兒的指責，母親可以坦承自己的錯誤和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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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以便為女兒立下榜樣。例如，如果她開車時被人按喇叭 警告，她可以承認：「的確，我剛剛真的很蠢，那位駕駛絕 對有理。」母親愈是坦白並幽默地承認自己的缺失，女兒也 愈容易承認自己的過錯。

母女衝突第二個主題：說話方式 母女兩人常常會陷入一些困境，在那當中，她們的溝通不 是充滿幽默的氣氛，而是帶著被動式攻擊（passiv-aggressiv） 的語氣。 根據亨絲嬋女士的看法，這是母女之間衝突的第二個主 因。許多母親都抱怨說，女兒跟她們說話的方式很沒禮貌。 於是許多母親根本就聽不到女兒原本要說的事，而只聽到女 兒帶著攻擊的語氣，並馬上採取捍衛或攻擊的反應。然而， 女兒原本打算用這種口吻說話，是希望母親能聽她說的話並 認真對待她。結果誤會一直累積。在這種時候，母女兩人同 樣有責任在一個更成熟的層次彼此相遇─但母親必須引領 女兒進到這個層次。女兒必須從母親身上看到，她如何以一 個成年女性的身分，在各種關係中展現尊重人的行為舉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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藉著明確說出自己過得如何和目前有什麼感覺，母親可以為 女兒搭起一座橋。只有這樣，女兒才有可能真正感受到她的 母親並明白她的感覺。如果母親也問她這些問題並聆聽她的 回答，她會覺得自己得到母親認真的對待。 每次蘇珊和青春期的女兒吵架，都喜歡用權威的方式對 待女兒。每次女兒攻擊她，她就會陷入憤怒又受傷的漩渦 中，於是就對女兒大吼大叫，對她說各種難聽的話。事後她 自己都覺得很難過，很想改掉自己的這種行為。 母親和女兒一樣處於成長的階段，她可以承認這一點。 在心平氣和的時刻，她大可以向女兒說，她也不是一直對自 己的行為感到滿意。為了脫離自己的情緒漩渦，她可以請求 女兒在這種情況下作一個強大的對手，敢於跟她說：「媽， 夠了，我不喜歡這樣！」 如果雙方都不攻擊對方，而是保持自己的理智和感受， 並向對方表達這些感受，她們就是尊重彼此。一位引領女兒 的母親，在衝突情況中也同時會去尋找解決的方法：「在目 前這種情況下，妳需要什麼？我又需要什麼？我們的交集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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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裡？」

母女衝突第三個主題：價值觀不同 第三個摩擦因素是母親與青春期女兒之間不同的價值 觀，以及這些價值觀所導致的優先順序判斷。根據自己的生 活經驗，母親大多認為自己一定是對的。然而，女兒卻不計 任何代價堅持她自己的獨立和決定能力。這遲早會導致雙方 的權力鬥爭。女兒想藉此拉開與母親的距離，而母親卻還不 願意放棄控制女兒的生活。 根據她與青少年合作多年的經驗，亨絲嬋女士指出： 「無論妳聽不聽得進去這句話，妳都不可以強迫女兒去做妳 希望她做的事。妳女兒有最終的決定權。因此，妳必須問自 己：『在什麼樣的情況下，我女兒的行為會有正面的改變？ 而我又能如何發揮影響力讓這樣的情況出現？』例如：如果 女兒開始抽煙，媽媽可能要花很大的力氣去說服女兒抽煙有 害健康。青少年畢竟也不是那麼笨，抽煙有害健康這件事他 們絕對知道。如果女兒有個嗜好，而且和這個嗜好相較之 下，抽煙比較沒有好處，例如某種運動，那麼大力支持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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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展這種嗜好，而不要一直拿抽煙當個話題，可能反而比較 能成功地達到目的。」 青少年需要那種為自己負責的感覺，並反抗各種形式的 專制作風。他們對虛情假意的理由和偽善的行為也非常敏 感。 十六歲的艾妮塔是位成績很好的學生，而且和十八歲的 男友已交往很長一段時間。他們下午大多在他家相聚。艾妮 塔的母親希望她能在傍晚六點準時回家，而媽媽提出的理由 是，她男友總得和家人吃晚餐。然而艾妮塔總是固定晚半小 時才回到家。由於男友並不和家人共進晚餐，所以她覺得母 親的理由並沒有重要到她必須勉強遵守並準時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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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妮塔也察覺到，事實上，對母親而言，男友與家人共 進晚餐這個理由也不是真的很重要。很有可能媽媽不覺得這 位男友是適合她的類型，所以才想辦法干涉他們在一起的時 間。此外，她也覺得自己最近逐漸產生的性欲，已經成為她 和母親之間沒有說出的衝突引爆點。 女兒較開放的性觀念，是母親和女兒之間觀念大不同的 一點。沒有任何一個主題像這個主題那麼難以找到雙方一致 的平衡點：在女兒與父母的私生活、在保護協助與自我責任 之間保持平衡。女兒已不再是小孩，但又尚未成年。這使得 父母的角色在這種時刻特別複雜。 每位母親都希望女兒有一個對她很好的男友，她可以和 他一起共享各種體驗。然而，由於性行為不僅是一種遊戲， 還會帶來各種後果，所以女兒必須擔起特別大程度的責任。 在性行為這個話題上，母親會突然發覺，儘管自己長久以來 努力加強女兒的女性特質，但女兒卻還沒有意識到，女性在 這方面也是很容易受傷的。 只要少女們得到適當的說明與信任，她們都很願意從醫 師或諮商輔導者那裡獲得關於「性關係」方面的專業協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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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女兒覺得自己尤其無法在母親面前坦誠地討論自己的性 觀點，她很可能從此就閉口不言。一份研究證實了：自己以 身作則並與女兒保持緊密、坦誠關係的母親，她的價值觀也 會延伸到女兒身上。於是，女兒在性行為方面也會作出負責 任的決定。 那些有過被母親貶低、拒絕並冷漠對待的青春期少女， 經常就會與男友進行沒有保護的性行為。 身為母親，我們必須強迫自己，接受女兒有自己的性觀 點這種情況。問題是，我們是否願意以負責任的態度去協助 她，還是只是一味地去批評她的不同觀念。 坦誠與信任的母女關係，是與女兒討論性觀念議題時的 關鍵前提。「性觀念」絕不只是單一的性行為問題，而是牽 涉到全面的生命價值觀。因此，母親與女兒針對這個敏感問 題討論時，可以從生涯規劃與價值觀的周邊議題出發，在這 些大方向的觀點取得共識後，再進入敏感的性行為議題，這 會讓女兒覺得較被尊重且更有說服力，也更願意對此做深度 而理性的思考，減少情緒性的衝突。 一位母親有權利完全根據自己的感覺去處理情況並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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擔起責任。對女兒而言，這意味著她的成長之路有一個明確 的方向。雖然許多女兒想透過自己的性觀念顯示自己已經長 大，但同時又還想從母親那裡享受舒適生活的一切，因此或 許她寧願只要長大一半就好。

身材及飲食失調與母親 女兒身材變得渾圓可能成為母親發出批評的機會。但女 醫師柯雯（Suzanne Koven）指出，體重在母女之間通常只是 一個表面的話題，事實上那後面隱藏的是控制、擔心和叛逆 這些感覺。母親瞥了女兒一眼，也許發現女兒多了幾公斤， 但事實上她只想知道女兒過得好不好。相反地，女兒看到母 親審視的眼光時，她會問自己，無論自己身材如何，母親是 否真的愛自己。 擔心、掌控和叛逆亦是造成飲食失調的重要因素。例 如，在厭食症的案例中，母親想辦法讓拒絕各種食物的女兒 吃東西。但如此一來，女兒覺得自己受到控制，於是更加以 拒絕進食來還擊。這是她叛逆的方式。這當中常常上演著母 女之間典型的權力鬥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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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食症的情況則是，女兒毫無節制地將食物塞進自己胃 裡，接著因為對自己的行為感到噁心，而又將全部東西吐出 來。她彷彿要以所有的關懷和被愛感填滿自己的真空狀態， 但又因為發現自己太過缺乏自制力而感到吃驚，所以就懲罰 自己，並將所有食物都吐出來。 無論青春期少女發生什麼樣的飲食失調，研究證明，對 自己的身材不滿意又同時感到自主權低微的母親，比較常有 飲食失調的女兒。也許母親太專注於女兒的飲食，而忽略了 餵養自己的心靈，於是兩人又陷入舊有的階段。但也有可能 母親透過女兒的病來演出自己與自己身材的衝突。一位喜歡 吃東西可是又經常節食的母親，雖然可以勸告患有厭食症的 女兒進食，但由於她自己在節食，所以她只能透過照顧別 人、看到別人替自己享受食物，來滿足自己享受進食的感 覺。但罹患飲食失調的女兒會下意識反抗母親，因為她發 現，母親自己的內心就與她自己的飲食行為有衝突。 與其要影響並掌控對方，兩人都必須深思，她們各自持 守的是什麼樣的價值，並努力忠於自己。在治癒女兒的創傷 之前，母親必須先治好自己的創傷。為了衝破這個批評、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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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和叛逆的惡性循環，有時候在空間上拉開距離會有幫助。 但在嚴重的情況下，只有就醫和心理治療才能有幫助。 許多母親覺得青春期是讓人很煩惱的時期，因為女兒經 常在拒絕和依賴之間搖擺不定。然而母親卻又應該提供女兒 在這個時期所需要的。於是本身就非常體貼人的母親會先失 去平衡，因為她從來就不知道女兒這一刻到底要什麼。儘管 如此，對母親而言，女兒的青春期仍然是一個重要的過程。 母親會以完全不同的角度再次認識自己：青春期的女兒在母 親面前非常清楚地舉起一面鏡子，母親會驚訝於鏡子當中所 呈現的情景：「我根本不是這樣，我的母親也根本不是這 樣！」但這正是母親必須發現並熟悉的面向，這些都是她到 目前為止完全不想面對的。所有的黑暗面都擺在她面前，而 這些終於透過女兒的視角浮現出來，可能會讓人覺得輕鬆一 點。即使有些女人在這時候已經覺得「當媽媽當得太累」， 女兒還是可以從母親身上引出一些真相，而這些真相也可以 成為母親新力量的來源。 因著女兒的青春期，母女兩人可以認識彼此的不同並學 習生活。對母親而言，女兒的青春期是母親重新審視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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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我―請讓我做自己

價值觀，也許也是修正它的好機會。雖然女兒比較年輕，但 並不表示只有女兒可以向母親學習，母親也可以反過來向女 兒學習。同時，母親可以作一位有智慧的女性，放下女兒對 自己的批評。年輕的女兒還在自己的理想主義中跌跌撞撞地 向前行，憑著這份理想主義，女兒認為只要付出足夠的努 力，似乎所有事都是可能的。經過多年以後，她才會放下自 己的高傲，並發現母親只是一個並非事事都萬能的女人─ 至少，當女兒自己成為母親時，她就會認識到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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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女關係成為女性的關鍵生命力

5 當女兒自己成為母親 連結與脫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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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一個女人成為母親時，她不只將新生命帶到這個世界 上，也將一些新東西帶到自己與母親的關係中。成為母親不 絕對意味著生小孩，而是可能表示要走上一條新的路。女 兒在成為女人的成熟階段中發生變化，並要求母親也跟著改 變。對母親而言，這也是希望她成為一個有智慧的女人的呼 籲。 一個有智慧的女人知道很多事情，但不強迫別人接受她 所知道的事。如果有人問她，她很樂意分享這些訊息。她的 智慧告訴她，在共同生活中什麼時候該保守含蓄，什麼時候 可以傳遞自己的知識。尤其是女兒不需要母親扮演一個「我 知道得比妳多」的這種角色，因為這會使女兒在母親身邊感 到渺小和不足，於是她不是以攻擊來回應，就是退縮。女兒 需要的智慧女人，是那個還沒忘記自己以前年輕時怎麼走過 來的女人，而且女兒還知道自己母親的經驗什麼時候她覺得 是有幫助的，什麼時候她覺得是一種負擔。 當女兒有自己的孩子時，許多母親都很開心地接受作外 婆的這個發展階段。她不僅透過女兒的孩子感受到新的生命 力，也在自己身上感受到這股力量。許多作阿嬤的會變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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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活力，覺得自己比之前更積極、更有生命力。希望和被需 要的感覺使她感到振奮，賦予她的生命一個新的意義。但有 些女人對於自己即將成為祖母，首先聯想到的是自己變老 了，並且覺得驚慌。她們問自己：「我已經準備好作『阿 嬤』了嗎？別人會期望我做什麼？」許多女人原本很開心自 己已經進到一個身為母親但又不必再擔負家中這麼多責任與 義務的新階段；她已經受夠了作媽媽的日子，希望終於可以 再度把心力投注到另一些事上。如果女兒在這個階段生小 孩，會使某些母親感到害怕，因為她覺得又必須為別人存在 並滿足別人的期望。有些女人因為這樣的想法首先會覺得自 己受到束縛。她們需要一些時間為自己的改變、為成為祖母 的新任務開放自己。 這樣的經驗對於某些母親來說並不陌生，她們的女兒曾 以不同的形式遠離以前的女兒角色，並成為一個獨立自主的 女人。而此時，母親也要以新的形式去表現作母親的角色， 但這個新的母親角色不會像當祖母的角色這麼明顯。 席格莉在六年前接手經營母親的文具店。母親在父親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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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繼續經營這家店，並投注許多心血，一方面也是為了紀念 父親。母親生了一場重病之後，便要求席格莉接手經營這家 店。席格莉從小就對店裡的業務非常熟悉，所以就同意了。 但在懷第二個孩子之後，她就沒辦法全心放在這家店上。母 親白天替她帶兩歲大的女兒，而且也帶得很好。但席格莉希 望自己帶小孩。猶豫了許久之後，有一天，她帶著罪惡感向 母親說，她不想再經營這家店了；她目前的時間應該花在孩 子身上，而且她也想好好利用這段和孩子一起相處的時間。 儘管母親在一開始的震驚之後表示理解，但母親心裡還是不 太愉快。不管怎麼樣，這總是她留給席格莉的遺產，而且這 和紀念她父親有關，所以她希望這家店能繼續經營下去。此 外，她也覺得她這個當阿嬤的被需要的程度比之前少了，儘 管她全心投入這個任務。同時她卻也必須承認，她擔心自己 可能沒有能力照顧兩個幼兒。經由女兒跨出的這一步，她愈 來愈清楚有哪些不一樣的可能性是她可以決定的。於是她很 感激席格莉，因為靠自己的力量，她很可能根本無法發現這 些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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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決定自己什麼時候要有小孩。如果女兒尚未成年或 生活窮困時就有小孩，對母親而言，這會是個難題。但在這 種情況下，這份深層的智慧仍然適用：孩子自己尋求自己的 成熟之路，即使它如此崎嶇難行。 對女兒而言，有孩子同時意味著割斷自己與母親相連的 臍帶。如今女兒感受到自己可以生養孩子的力量，並準備好 信任自己的母性本能。藉此，她展現出一種新的力量。因著 自己即將成為母親，顯示出自己已經從母親那裡獲得足夠的 餵養，如今他自己已經能夠餵養自己和孩子。她想讓母親看 到這股力量。因此，在割斷臍帶的同時，這個剛成熟的女人 會在同等價值的層次上，尋求與母親的連結。 雖然女兒在開始面對作母親這個任務時還會感到不安， 有時候也會覺得超過自己的負荷，而也許會再度渴望母親的 關懷照顧。然而，她也堅守自己的立場，並自主決定對待孩 子的方式，即使這不太符合母親的想法。對母親而言，這是 一種挑戰，她必須要以新的眼光去看女兒的獨立自主，並成 全女兒的獨立自主。 母親也接受到要重新審視自己的挑戰。因為對她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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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以是她成為有智慧的女性這個新階段的開始，在這個階 段裡，她應該成長為祖母。如果她想要和女兒保持良好的關 係，這個態度非常重要，對她自己而言也非常重要。因為成 為一個有智慧的女性能強化她的人格特質，並豐富她身為女 性的生活。 女人不一定要有自己親生的孩子才可以成為一個有智慧 的女人。一個沒有子女的女人，她也必須面對這個挑戰，為 自己並為團體走出這成熟的一步。因為一位有智慧的女人會 散發出一種充滿愛和寬容的特別力量，這股力量可以強化每 一個人，並使他們的生命更豐富。 蕾菁娜就是這樣一位有智慧的女人。她已經七十四歲， 住在山上的一個小城裡。在她的小屋裡有許多有趣的東西， 這都是她之前在許多不同國家生活過所帶回來的。她前幾年 才回到德國，好能在老年時安定下來。擁有一個固定的伴侶 和孩子並不屬於她的生命道路的一環，因為她是一位藝術 家，在與男人的種種不同的關係中，她對自己、對女性和男 性都有許多領悟。由於她喜歡和人接觸又很坦率，所以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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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和當地人熟稔起來，而且從她身上也散發出一種吸引人的 心靈寬廣度和精神力量。從自己生活的各種逆境中，她發展 出一種將狹隘度引領到更寬闊的視角這種能力，而這種視角 的形成都是因為她想去發現隱藏在那背後的愛。對於她周圍 的人而言，她成了一位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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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童年的反省

當我，安德莉亞，有一天聽到我大女兒叫我「媽媽」 時，我才真正意識到，女兒察覺到我是她的媽媽，就如同當 初我察覺到我母親一樣。我在自己生命中所做的一切會成為 她的榜樣。她以後會批評我的缺點，並打算自己作一位更好 的媽媽。也許她會決定不作媽媽，而是做完全不同的事。我 在婚姻中的生活方式會影響她以後和她的伴侶之間的關係。 儘管如此，她還是會去做很多不一樣的事，就像我做了很多 和母親所做的不一樣的事那般。就我的情況來看，我要特別 將自己的價值觀和各種想法放到放大鏡底下仔細審視，因為 它促成了一段跨國姻緣。我甚至很想要更像我母親那樣地過 媽媽的生活，但因為文化因素而不能這麼做，讓我傷心了好 久一段時間。我之前常覺得，自己的媽媽生活沒有什麼參考 準則─我在母親的價值觀下長大，但我身邊的所有變數都 已改變。 有一天我決定，與其為不同的生活方式感到悲傷，倒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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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用自己的方式重新定義自己怎麼作母親。身為一個外國 人，別人不會將當地的社會期望套用到我身上；身為德國 人，但又住在外國，所以德國的標準對我也不適用。意識到 這個現實情況時，我覺得自己的處境突然變得異常地自由， 並且絕對適合我這個人。例如，我繼續遵守完全符合我個人 價值觀的各種德國傳統，因為我確實重視這些傳統。而我也 必須承認，其他的一些傳統對我而言，並沒有那麼重要的意 義。 無論如何，與自己的根距離那麼遙遠，使得我要重新定 義自己這件事變得更容易。同時，無論所處的外在環境如 何，我內心都一直有個相似於我母親的核心。即使我所面對 的問題不一樣，即使自己的生命道路沒有榜樣可以參考，我 還是感到自己內心有一股正面的力量，向著未知的一切勇敢 前進─這是我母親和我外婆的力量。儘管外在框架條件不 一樣，我們還是走向同一個方向，追求同一個目標。 當一個作女兒的人自己有孩子時，她會以新的方式去理 解自己父母的角色以及自己的童年背景。有些決定這時才顯 露出其意義，而有些決定則會重新撕破舊傷口。她會愈來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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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拿自己的童年和她現在要給自己孩子的童年互相比較。這 時候，正面的回憶將成為自己如何作媽媽的參考準則，而負 面的回憶似乎這時才真正讓人覺得痛。例如，如果一位母親 不想或沒有時間和孩子親密地依偎，孩子會漸漸接受這情 況。但之後在和自己的孩子親密依偎時，這個女人童年時期 的渴望和失望便會重新被喚醒。突然之間，她會無法理解， 為什麼以前母親會拒絕給她關愛。 「回想自己的童年，我幾乎不記得父母有溫柔地撫摸過 我。雖然我嬰兒的時候他們一定有這麼做過，因為照片也證 明他們非常自然地表達了這種親密行為。但在我們家裡，我 大約四、五歲之後就不常與父母有這種親密的肢體接觸了。 我還記得有一次，我以童稚的熱情方式給父親一個晚安吻 時，母親說，現在開始我不必這麼做了，因為我已經太大 了。從這時候開始，溫柔接觸就變成了不恰當的行為。 當我自己有了孩子並看到他們多麼享受這種肢體親密和 溫柔的接觸時，我兒時缺乏這種親密接觸的傷痛才襲上我的 心頭。但經過一段時間之後，這對我而言便不再重要了。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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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我現在看到，自己可以用不同的方式來對待自己孩子。看 到我母親非常溫柔親密地對待我的孩子讓我感到很開心。畢 竟，她已不再是當年的母親，而我也不再是當年的女兒。於 是我們兩人找到了透過擁抱來表達親密的新方式。」 為了能夠以實際的眼光去看自己的父母─包括他們的 優點和缺點，回憶童年是一個重要的過程。我們沒辦法逆轉 過去，但在擺脫那些舊有創傷和匱乏的經驗之前，我們可以 重新哀悼那些經驗。雖然每一個創傷都帶來痛苦，但它也同 時啟動我們的療癒力。因此我們不可以只將心思集中在痛苦 上，而應該去省思我們心中的力量。與其滯留在過去的受 傷、擊潰人的批評或被遺棄所造成的痛苦中，我們可以決定 將眼光放在自己從中獲得的能力。例如：能敏感察覺出別人 的受傷情緒。 當自己扮演媽媽的角色時，我們會有機會以充滿創意的 行為去治癒自己舊有的創傷：受批評時，我們可以有意識地 和母親有不一樣的行為舉止。如此一來，我們就不必將她那 「負面」的遺產帶到下一個世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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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母親總是她自己那個時代的產物，許多她身上被 認定的缺失，事實上只是女兒眼中顯得「落伍」的特徵而 已。當我們自己成為祖母時，學著去接受我們自己的想法同 樣也被視為「落伍」了，這對自己是很大的幫助。歷史和社 會框架條件同樣帶來無法預見的困難─上一世紀的世界大 戰和經濟大蕭條也徹底影響了當時的母親教養子女的方式。 還必須為生存擔心害怕的人，不會有閒情逸致去想出更好的 教養方式。生活在仇視女性時代中的母親們必須發展出巨大 的力量來掌控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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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重新認真對待

自己成為母親無疑是對付年輕人狂傲自大最好的藥方。 少女的時候，我，安德莉亞，腦子裡充滿各種如何扮演一位 好母親的主意。 例如，我很年輕時便已對健康飲食很感興趣，而且經常 批評母親做的各種菜，氣得她七竅生煙。當時，我想像自己 會這樣扮演母親的角色：我的孩子每天早餐會開開心心地喝 多種維他命果汁，吃自製的果醬和全麥麵包，或者綜合榖類 麥片。每一次我的女兒在餐廳裡點薯條、馬鈴薯泥加肥肉培 根或奶油麵條時，我都忍不住嘲笑自己一番。 當女兒自己成為母親，並將自己的母親變成外婆時，這 份母女關係便有許多彼此親近的新機會。例如，女兒可能在 當母親的日常生活中經常碰到自己的極限。她必須承認自己 的不足並學會去原諒。她認識到，自己也不過是人而已。經 由這種方式，她比較能夠將自己的母親從「理想母親」這個 僵硬的框架中釋放出來。當她發覺自己可以在二十分鐘內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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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溫和、有耐心的媽媽變成一個暴怒的媽媽時，她大多會 對自己母親當初的能耐感到非常欽佩。如今，她能夠以一個 能力相當、有優點也有缺點的女人和母親面對面。 當身為女兒的我們，在每天照顧自己的孩子當中發現自 己的弱點時，若也可以想起自己母親的缺點，會讓我們鬆一 口氣。儘管自己有許多缺點，我們看起來還是有一個十分滿 意的童年。作家邱吉兒（Chill Churchill）女士說得很好，她 多年來最重要的認識就是，我們雖然沒辦法作一位完美的母 親，卻有好幾百萬種機會可以當一位好母親。 一位母親總有一些看起來什麼都做不好的困難時刻。這 也是母親傾向於自我懷疑並不斷貶低自己的時間。這時候， 發現自己的不足之處與母親相似，不僅讓人鬆一口氣，也給 予人力量。例如，如果一位母親發現她對孩子的責罵都達不 到什麼效果時，她必然會問自己，自己到底哪裡做錯了。接 下來，大部分媽媽都會有無力感─「我已經不知道自己該 怎麼做了！」在有這種感覺的時候，她也許會想起自己的母 親，並問自己，以前母親都是怎麼做的。很可能，她會認識 到，自己的母親以前一定有過同樣的感覺；儘管這樣，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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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都還是個個健康成長。這可以使她內心變得更堅強，態 度更為自在，於是她又有信心能掌握好和孩子的共同生活。 這種時刻教導女人，即使她突然暴怒或有挫折感，她還是可 以盡全力愛自己的孩子。 許多和母親之間關係複雜的女兒，在自己孩子的幫助 下，甚至能夠嘗試重新與母親親近。對外婆而言，這樣的孫 子常常是一種祝福─她可以給孫子所有的關愛，又不必擔 負教養的責任，可以和孫子享受美好的時光，又不必承受那 許多個失眠的夜晚。只要沒有被利用為施展權力的工具，孫 子可以成為母女之間有幫助的黏結劑。因為身為女兒的，希 望自己被當作一位母親和獨立自主的女人認真地對待，在教 養子女方面，她也希望可以有自己的想法。但是，母親可能 很難接受這一點，尤其如果這些理念不符合她自己的想法 時。但只要這些方法不極端，母親必須當一個有智慧的女人 並體認到，這是女兒和她的伴侶的想法。 艾菲莉德深愛自己身為外婆的角色，也很享受和兩個孫 子共度的時光。然而，最讓她受不了的是他們的餐桌禮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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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根本不符合她心目中有禮儀的標準。只要她自己和兩個 孫子一起在她家吃飯，她就試著教他們「有規矩」的餐桌禮 儀。但如果受邀到女兒家吃飯，她就很難放鬆下來。因為只 要孫子們吃飯時不遵守某些規矩，她就無法理解為什麼女兒 和女婿都不糾正他們。才不久前，艾菲莉德還因此責罵過孫 子，但女兒卻馬上反應說，她應該容忍他們這種行為。雖然 艾菲莉德不理解女兒對餐桌禮儀的態度，但還是覺得自己以 後應該將這件事留給女兒和女婿去決定。她也想起自己年輕 時，有些事的做法也和自己的母親不一樣。事後她才慢慢體 會到，母親的一些方法的確有其道理。有一天女兒也會體認 到這一點，但在那之前，她必須先有機會可以做不一樣的 事。在一番思考之後，艾菲莉德很能尊重女兒這一點。 母親可以從女兒身上學習教養問題的一些新觀點。回想 起以前，她會發現自己在某些情況裡太嚴格或太固執，並能 夠理解女兒的處理方式比較開放。母親也會常常對於女兒作 媽媽的方式感到驚訝。她以前也許對女兒沒那麼有信心，但 現在卻能以全新的眼光看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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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只有當女兒也表現出一個成年女人的行為舉止 時，母親才能尊重她為一個成年的女人。有些女人在生完孩 子後，行為的確退化到回到母親的小女兒。若距離允許的 話，母親還會幫女兒煮飯、洗衣服或甚至幫她完成家務。在 女兒剛生產完那一段時間，這類的照顧絕對很有幫助，而且 也可以支持女兒。自古以來，在女兒月經來臨、懷孕和生產 期間陪伴著她，是作母親的一種智慧。 以前的生活形式主要是集體生活─這亦決定母親和女 兒之間的關係。隨著時間推移，集體生活已演變成更強的個 人主義，因此，更能夠發展出強烈的個人的人格特質。以前 的人比較注重共同生活，而如今我們可以將注意力放在自己 身上。今天，母親和女兒被社會環境要求，必須將以前的智 慧和現今的個人環境結合在一起。因此，以前對集體生活頗 有貢獻的母親，這時正值中年，並覺得對自己的生活有更多 渴望；而在職場上以「女人」姿態成功出現的女兒，反而在 剛作媽媽時又會渴望母親的關懷照顧。對兩人而言，讓雙方 都有好處的程度是最重要的。否則長期下來，這會使母女兩 人陷人情感的衝突困境中。因為對女兒而言，擁有自己的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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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是長大成熟的外在特徵。如果女兒一直滯留於這種被照顧 的舒服狀態，就否定了她自己的成長和母親的成長。由於母 親的前進也受到阻礙，她被固定在到目前為止所扮演的母親 角色，而不能轉變成智慧的女人。 安瑪莉有四個成年的子女，最年輕的一個才剛剛成為最 後搬出去的子女。她的大女兒最近生了第二胎，並常常問安 瑪莉是否可以幫她帶小孩幾個小時。這個要求大多都來得很 突然。這使得安瑪莉和自己的感覺起衝突。「到目前為止， 我每一次都答應了，並把孫子接過來，即使我自己必須把一 些行程取消掉。我私底下想，作了這麼多年媽媽，我現在好 不容易有多點時間給自己。可是一想到如果自己拒絕女兒， 不幫她帶小孩，我又有罪惡感。」 有些女兒希望母親作了外婆之後一樣為她付出時間，就 像以前她當媽媽時一樣。女兒也希望自己的發展受到尊重， 卻沒有看到母親也想走出自己的新發展步伐。她母親已經完 成了作母親的任務，很可能現在並沒有多大的熱情，在作了 外婆之後還像以前一樣，時時刻刻陪在孫子和女兒身邊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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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對她而言，如今終於能有多一點時間給自己。也許她 對自己的生活還有一些規劃，還想去旅行，和朋友相聚，並 發展自己的興趣。 女兒可能想，讓母親一起參與照顧孫兒是對母親好。對 於那些想再度擔起一些職業任務的媽媽而言，這可能很適 合。然而有些女兒只是藉此避免自己的新責任，並把一切教 養責任推給自己的母親。女兒也經常覺得沒有從孩子的父親 得到足夠的支持。也許和伴侶鬧得不愉快時，就寧願從母親 身上尋求平衡。所以為了能夠尊重母親的個人發展需求，女 兒必須注意並關切母親的期待。她的母親已經進到與她不一 樣的階段，並需要一些發展空間，好能以新的女性面向去填 滿這個階段。也許母親想重新活絡自己的婚姻生活，想花更 多時間和自己的丈夫在一起。 身為祖母，母親需要享有自由的感覺，讓自己能夠在自 願的情況下接受某些任務。如果女兒對母親的期望很高，或 母親一拒絕女兒的要求，女兒就侮辱她或讓她有罪惡感，女 兒就是不允許母親只有在她想要幫忙的時候才幫忙。她會用 一種沒有說出口的責備─妳難道不愛妳的孫子嗎？─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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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女關係惡化。 只要母女能彼此認真看待對方的發展，並在這方面尊重 對方，她們就能感到這份關係是一份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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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像妳但又完全不一樣

我們作女人的常常在自己成為媽媽之後才看出自己和母 親相似。突然之間，我們會使用從母親那裡學來的表達方 式。如果我們和母親之間有正面的關係，我們還會常常深思 母親所重視、且連結我們的童年往事：例如，我們會烤蛋 糕，過年過節會把家裡裝飾一番，或再度發現自己心靈的 根。藉此，我們再次更進一步體驗童年時的安全感。儘管青 少年時我們可能對母親甚多批評，但到了自己作媽媽時，反 而會在情感上又非常親近她。日常和孩子相處時，我們也會 想到母親。有疑惑的時候，我們會問自己，母親在這種情況 下會怎麼做，她可以成為我們的內心顧問。 但我們又和她完全不一樣。我們有不一樣的嗜好，和不 一樣的人結婚，在不同的條件下養育孩子，我們的人格特質 也和母親的人格特質不一樣。 然而，母女的本質愈是相似時，母親就愈難理解為什麼 女兒在許多情況下作出不一樣的決定。這時，和母親「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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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的女兒可能就會陷入屈服於母親期望的角色，藉此尋求 母親的愛和肯定。這類的女兒通常不敢表現出自己的另一 面，因為她不想面對母親的批評。這類的女兒通常自我價值 感也比較低。對於相似於自己的女兒所發表的意見，這類的 母親會認為這是女兒對她的批評，並有不安和採取自衛的反 應。 蘇菲亞和母親相處得很好。在第一個孩子出生之後，她 與母親之間的關係更親近了。她常常和母親交換意見，而且 在許多方面兩人都有相同的觀點。孩子快要受洗時，蘇菲亞 也和母親討論。她母親馬上提議，洗禮之後在她家的院子裡 和親友一起慶祝。母親可以負責烤蛋糕和裝飾場地。她說她 自己的媽媽就是這麼做的，並認為女兒一定會接受。然而蘇 菲亞和丈夫卻有不一樣的想法。他們已經找好一家咖啡廳， 要在那邊請客。因為女兒已經和女婿作了決定，蘇菲亞母親 的心裡感到不愉快，她以充滿責備的口吻對女兒說：「難道 我現在烤的蛋糕不夠好吃了嗎？」母親的這種反應讓蘇菲亞 感到非常驚訝，因為她在作這個決定時，也有替母親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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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這樣的宴客總是有很多工作要做，並想讓母親輕鬆一 下。現在換蘇菲亞不開心了，她好意的出發點，卻換來母親 的不理解。其實，母親的出發點也是為蘇菲亞好，只不過她 沒看到，蘇菲亞認為的「好」和她所想的不一樣。 那一天，蘇菲亞的母親沒有辦法讓女兒支持她的決定， 而蘇菲亞則覺得母親沒有尊重她。母親沒有中立地看待女兒 的建議，反而認為她的決定太自私。 這類的情況常常導致暫時的火花。如果雙方能懷著幽默 感走向彼此並澄清，那只是一場誤會，反而比再加大火力更 有幫助。畢竟每一個人都是為對方著想。這類的誤解能愈 快、以愈輕鬆的方式排除掉，雙方就能愈早進行對話，並在 對話中澄清一些最重要的問題：我需要什麼？妳又需要什 麼？對我們兩人而言，什麼最重要？為什麼？我們怎麼樣能 找出讓兩個人都滿意的解決方案？這樣的做法是把目光放到 未來，而不是放在這個無心造成的傷害上。這時候，雙方必 須尊重對方的理由。在這個案例中，母親的蛋糕必須受到注 意而且得到讚美。相反地，蘇菲亞則不想讓母親有太多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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擔，也許她也想和先生獨自作決定，而不想讓母親壓力過 大。如果她能在對話中確認，她的所有理由其實都跟母親的 理由一樣出於相同的善意，她就可以找到使雙方都滿意的解 決方案。 然而，在某些情況下，母女雙方剛開始時不可能進行澄 清的對話。這時候最大的幫助反而是先讓自己獨處一段時 間。在保持距離時，「相似於」母親的女兒可以深入思考， 她與母親有什麼相似處，而不同點又在哪裡。她必須找出， 自己與母親的分界點在哪裡，母親的界線在哪裡結束，自己 的界線又從哪裡開始：母親的哪些價值觀和我的一樣，我又 因為出於忠於自己而將哪些價值觀放棄掉？我的哪些人格特 質面向還屬於我，但到目前為止我都沒有給這些面向任何發 展的空間？如此保持距離一段時間，「相似的」母女也能夠 發展出正面和諧的關係。 當母女兩人在一段時間後彼此再相聚時，她們能在一個 更成熟的層次彼此相遇─作為兩個不一樣，但又有類似經 驗，能互相學習的女人。但前提是，母親不再將這類不同的 意見視為貶低她個人的價值，而是視為女兒不同的生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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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導致的結果。對女兒而言，也同樣如此：她不要因為與母 親相似，便貶低自己的不同意見。證明母女之間的愛最重要 的不是她們的相似處，而是她們彼此尊重對方的人格特質。 就這一點，女演員茱蒂．嘉蘭（譯註：Judy Garland， 1939年版「綠野仙蹤」的女主角）給女兒麗莎．明尼利（譯 註：Liza Minelli，美國的女演員與歌手）以下的忠告：「作 一個一流的妳自己，不作一個二流的別人。」 本性與母親完全不同的女兒，常常小時候就與父親發展 出更親密的關係。在自己的孩子出生之後，這樣的女兒才會 感到自己與母親的親近。她會尋找與女性更強的連結，並突 然對自己家裡前世代的女性感興趣。 透過孩子，我們認識了自己女性面、照顧別人的一面， 令人驚訝的是，這一面也會傷人。因著自己的孩子出生，我 們從全新的觀點去看自己的母親：我們經驗同樣的疼痛和失 眠的夜晚、同樣的幸福時刻，並對生命同樣感到讚嘆。這時 候我們才意識到，我們的母親不是一直都是母親，她也是必 須經歷過成長，才進到母親的角色。於是我們就能理解，她 之所以心情不好和沒有耐心，是因為筋疲力竭和挫敗感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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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不是對孩子缺乏愛。我們也能理解，外在的環境能將最 好的教養動機消磨殆盡，並認識到，我們童年的品質並非全 部掌控在母親的手裡。 這時候，我們更能帶著理解和尊重的眼光看自己的母 親，於是就能放下對她的高度期望，並單純讓她作一個可以 得到原諒的人。那能夠與自己的本質與弱點和好的人，也能 接受別人。能夠彼此讓對方「做自己」的人，就能給予生命 更多的空間。所以，我們可以完全和母親不一樣，但還是能 夠感受到自己與她有深深的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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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母國和父國 社會理念如何影響與母親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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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譯註：德文Mutterland一字由「母親」和「土地、國 度」組成，意即祖國，而Vater Staat「父國」一詞從十九世紀 開始，在政治界被諷刺地用來比喻一個既照顧子民但又有嚴 苛政府的國家。） 當德國人講「母國」（Mutterland），即祖國時，我們 聯想到的是歸屬感，以及對我們的根、特別的味道、各種傳 統、特別的食物和當地的典型人格特質有一種特別的感覺 ─ 簡而言之，是構成我們故鄉歸屬感的一些情感上的回 憶。 在母國之外，還有以其普及的社福制度，像位父親般保 護其子民的「父國」（Vater Staat）。我們與父國的關係是付 出和獲得─不是特別真心，只是純粹出於務實的因素，而 且大多是基於財務或司法的基礎上。相反地，我們會對母國 有思鄉情懷，因為在母國我們覺得被理解和被愛護。 我們對母國的情感連結和對父國的務實關係，也會反映 到社會上的母親圖像和父親圖像上嗎？ 母親讓我們聯想到的是照顧、保護和治癒的特性，這種 感覺超越所有的文化藩籬。對於這種慈愛母親圖像的渴望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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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國和父國―社會理念如何影響與母親的關係

乎經歷所有世紀都不變，而母親這個角色的實際特質卻在歷 史中不斷改變。一位母親對其任務所感受的滿意度，頗受個 人的母親圖像是否符合社會期望的影響。 「在回顧我與母親的關係時，我才注意到，我的母親和 三位姨媽從來沒有對她們與母親的關係有過負面的評價。她 們每一個人都經歷過和母親之間的一些不愉快，但她們卻將 之視為藉著此阻力自我成長的路途。她們接受自己的母親原 本的樣子。那一代女人對母親並沒有很高的期望，不像今天 的社會這樣。」 今天大家對母親的期望極高：理想的媽媽受過良好教 育、身體處於頂尖的狀況、外表出眾、給自己的孩子吃有機 食品、而且能輕鬆愉快地兼顧成功的職場和婚姻生活。同時 她還熟知各種醫藥知識，擁有像兒童心理學家所擁有的知 識。 看起來，我們的社會要求媽媽要做到十全十美的各種期 望愈強烈，社會對待孩子就愈冷酷無情，於是願意扮演傳統 母親角色的女性就愈來愈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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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女關係成為女性的關鍵生命力

相反地，父親的角色卻相對保持不變。雖然女人要求男 人分攤更多作家長的責任，但卻沒有人提到要求肌肉結實的 美男子，一方面將時間花在廚房和搖籃之間，同時又擁有幸 福的婚姻生活和成功的事業。於是，父親的職責大部分仍繼 續限於財務方面供養孩子。但這樣的角色常常只是因應眾多 離婚案件而產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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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國和父國―社會理念如何影響與母親的關係

社會及其母親圖像

過去這些年來，關於少子化的討論一再在政界中被點 燃。雖然政治上的要求有其正當理由，但卻經常流於表面 化：他們認為只要給予家庭更多協助並提供很多托兒的照顧 機會，女人就會願意生小孩。然而，如果我們看看財務和職 場狀況表面下的實況，我們就可以問自己，我們所宣傳的， 是否是一種對女人而言完全沒有吸引力的母親圖像。 只透過「父國」來結合家庭和職業幾乎從來就不會成 功。雖然透過外在的組織形式，母親得到的訊息是這一切都 行得通，但其中卻缺乏推動女人去成為母親的內在情感因 素。在家庭和職業方面，女人需要的是一個「母國」，一個 讓她能在其中有機會以自然而然的方式活出其母性特質的環 境。到目前為止，女人在職場世界裡主要都在適應由男性主 導的結構。在這個結構裡，母親的角色還尚未享有其價值。 如果女人只符合一個「單單」待在家裡照顧孩子的母親圖 像，今天許多女人都會覺得她們並沒有享有與男性同等的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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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 此外，居住空間也顯示出一個社會對孩子的重視度。在 寬敞的居住空間中養孩子比在狹窄的居住空間中容易得多。 然而，大多數家庭根本無法負擔大一點的房子。無論在經濟 或空間方面，女人都必須面對許多限制，然而，有些女人並 不願意接受這樣的負擔。 如果有位媽媽想要教導自己的孩子，即使吵架爭執也不 需要使用暴力；但她的孩子卻在電影和電腦遊戲中經驗到， 只有使用暴力的強者才能獲勝。這時，這位媽媽會覺得她的 道德價值觀並沒有得到大眾社會認真看待和支持。拯救生命 的醫生尚且得到社會高度尊重，而賜予生命的母親卻沒有得 到類似程度的重視。 我，安德莉亞，在美國非常注意少子化的議題，因為在 家庭政策方面，美國這個國家扮演的角色非常有限。德國還 以父國的角色提供家庭經濟支助，孩子上幼稚園也提供補 助，而在美國家庭則大部分都必須靠自己。美國亦缺乏保證 女人能回到生產前之職場位置的相關法規。儘管孩子上幼稚 園、中小學、大學的學費很高，儘管產前和產後的假期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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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美國人還是比德國人生更多孩子，而且不只生一、兩個 而已。在美國，每位婦女的平均生育率是2.05個嬰兒。為什麼 這些家庭要養這麼多孩子，而我們德國人儘管有各種國家補 助，目前的生育率卻只有1.41，遠遠低於其他工業國家的平均 值？社會對母親的期望對女人實際願意成為母親的影響到底 有多大？當然，其中一個重要原因是文化差異：美國人就是 喜歡孩子；在美國，和孩子一起生活比較不複雜，而且大多 數家庭負擔得起寬敞的居住空間。支持人們想去建立家庭的 因素，不只有國家的補助而已，還有社會尊重母親和孩子的 態度，以及能享有一個平權的婚姻生活這種感覺。 由於今天社會上有眾多托兒機構，所以女人有了孩子之 後仍然能夠去上班的機會變得比較容易。雖然這些托兒機構 通常很貴，但許多母親想保有自己的獨立性，而且也不想放 棄與伴侶一起養家的感覺。這樣的觀點受到廣泛地接受，不 受任何批評，好讓母親不必覺得自己是「狠心的母親」，而 能夠在婚姻中感到自己是一個平權的伴侶。因此，如今的女 人也擔負起以前男人的養家角色。 這種環境之下，母女的關係亦會有不同的發展，女兒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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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視母親為平權的，即使對她而言，這意味著她與母親相處 的時間較少，但或許她就會有更多機會與父親或其他扮演母 親角色的人互動。 在自己的生命道路上，女兒也拾起了母親的匱乏和渴 望，並結合自己的理念一起去發展自己。對女兒而言，男女 平權是促使她和母親走不同道路的重要動機。對以前許多女 人而言，這種男女平權的情況是不可能實現的，而對之感到 的傷痛也影響到母女的關係。 但直到今天，女兒的世代亦無法避免女人被貶低的情 況。當一個女人在職場上，必須擔心由於自己是女人而在升 遷上受到不公的對待，那麼她就是像自己的母親一樣，處於 一個父權制度的社會結構中。在這樣的結構中，她就是無法 平等地有所作為：她要不是必須忽視自己的性別，去適應這 男性制度，也許寧願不要生孩子也不要在職場上吃虧；不然 就是選擇生小孩，但必須接受這類對女性的歧視。這兩種都 是可能的選擇，但她仍然被限囿於一種不願認真對待女人的 完整存在的制度裡。今天，許多女兒仍像其母親一樣，委屈 地生存在一個男性主導的生活模式中。她們之所以沒有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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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這一點，是因為她們已經將這種模式內化了，就像她們的 母親一樣。 茱莉亞是位女律師並受雇於一家大律師事務所。她是一 位單親媽媽，有一個十二歲的兒子。在談話中，她敘述剛開 始去工作時的狀況：「當時得到這個律師事務所的工作機會 時，我高興得不得了。我想證明，我的上司對我的信任不是 沒有道理的。由於當時兒子才四歲，所以事務所問我有沒有 安排托兒的事時，我向他們保證沒問題，兒子上午去幼兒 園，下午在我媽媽那裡。結果兒子好像中了邪一樣─無論 是因為在幼兒園裡或其他原因─他偏偏在這段時間一天到 晚生病；從流感、腥紅熱、到手臂骨折，他樣樣都得過。根 據法律，我有權利請假照顧孩子，但我卻不敢請假。我害怕 因為母親的職責而被視為弱者和不可靠。由於這個緣故，我 都不敢在事務所裡提到兒子生病的事。如果我當時有坦白承 認，可能根本也不會發生什麼負面的事。但我把自己變成一 個軟弱的母親，直到今天，一想起我當時為了在一個以男性 為主的世界裡求生存，而幾乎否定了自己的兒子，還是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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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到很心痛。前一陣子，一位事業很成功但沒有孩子的熟人 對我說：「妳要懷著驕傲和尊嚴堅守妳的母親角色！」 只要女人以低下的自我價值呈現其母親角色，社會也會 因此而給予相對回應。女人愈有自信地要求她為其母親角色 所需要的一切，社會就會愈明確地接受。由於女人直到今天 心裡仍然害怕其女性特質以及隱藏在女性身分中的母親身分 被貶低，所以順從的壓力也就很大。過去女人在職場世界一 再地接受主要由男人決定的許多條件。當這攸關著作媽媽的 事時，就只能由女人來作決定。只有女人知道自己需要什 麼。但女人也必須知道自己是誰。她們是社會很重要的一部 分，她們的貢獻使得這個社會能因著有健康的下一代而繼續 發展。為了讓她自己和她的孩子能夠好好生活，她需要某些 特定的條件 。而女人必須為這些條件提高自己的聲音，讓別 人能聽到。 對年輕女性而言，多樣性的選擇是個重要的課題。她們 的母親，卻經常是沒有選擇的那一代。很長一段時間，女人 幾乎沒有工作賺錢。她們不是在家帶小孩，就是必須做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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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下的工作，而且大多都沒有受過教育。從一九五○年代以 來，社會就一直提倡男主外、女主內的模式。雖然這個模式 被譽為一種理想，但這個世代的女人似乎都覺得沒有實現自 我。美國女性主義者傅瑞丹（Betty Fridan）女士在其廣受 歡迎的作品《女性的奧祕》一書中詢問了她那個世代的媽媽 們，並得出這個結果，也就是，她們有許多人都經常有失去 身分認同的問題。例如，一位女人抱怨說：「我其實睡得很 多，但就是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這麼累。（……）讓我累的不 是（家事的）工作。我就是覺得自己沒有活力。」 這些媽媽們放棄了自己的身分認同還不夠，她們還因為 自己提出抱怨而覺得有罪惡感。 女兒的世代正感到母親的挫折和匱乏，而不願意掉落同 樣的陷阱中。但她們卻碰到一個問題：以前大家庭裡還有人 可以幫忙帶小孩，但如今大家都上班的緣故，導致這種機會 沒有了。公立或其他私立的幼兒托育機構或幼兒園所提供的 機會根本不足。此外，這個世代的女兒也在這樣的觀念下長 大─只有一個待在孩子身邊照顧孩子的媽媽，才是一位好 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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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後世代的女人當時面對的兩難是，雖然她們有更多接 受教育的機會，但還是被擠壓到類似過去世代的母親角色。 她們雖然有選擇的可能，但很明顯地，她們不是得選擇家 庭，就是得選擇職業─ 兩者兼顧實際上根本不可能。此 外，許多丈夫覺得太太出去工作是貶低了他賺錢養家這個角 色。為了使角色分配固定下來，當時男人甚至可以依據某些 法律，禁止太太到職場工作。 回顧這些情況，我們不難理解，為什麼戰後代世代的女 兒如此激烈爭取其工作自由和自我表現的機會。今天的女人 甚至會等到快到更年期才有第一個小孩。她們想先在職場上 站穩腳步，不讓自己的個人自由受限。狂歡、嘗試、自我發 現─以自我為中心的玩樂世代，也是對那幾乎無私的母親 世代的一種回應。 顯而易見的是，自我覺知和自我犧牲都不是長久的解決 方案。很有可能真相就在自由與束縛之間：如果母親和女兒 都反對社會中不斷變換的母親圖像，而願意更深入思考內心 的聲音，那麼她們就不必一直互相批評或嫉妒。於是女兒就 可以在那看起來無私的母親背後，看出母親出於更深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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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另一個人退居幕後的能力。而母親則可以從以自我為中心 的女兒學習更重視自己。 今天的世代可以奢侈地被允許聽從自己內心的聲音，並 自由決定哪一種母親圖像最適合自己。所以女人需要有各種 選擇的可能─不是為了能夠早早地把孩子送到托兒所，而 是為了讓自己能感到自由地活出自己那完全獨一無二的母親 圖像。 貝婷娜是一位對自己這樣說的媽媽：「我很愛作媽媽， 完全不想做其他事，這完全是我的本性。即使今天我愈來愈 被其他媽媽認為很怪，我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 當女人改變自己的母親圖像時，社會也會跟著改變其母 親圖像。只有愈來愈多媽媽敢於走自己個人的道路，而不只 是模倣社會認同的母親圖像時，「什麼樣的媽媽才是一位好 媽媽？」這個問題才會有更多元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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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角色與自我價值

無論一個女人如何決定─似乎都永遠沒有辦法真正贏 得所有人的肯定。如果一個大學畢業的女人選擇傳統的母親 角色，其他人絕對無法理解。相反地，如果她選擇工作而把 孩子托給別人照顧，就會被視為「狠心的媽媽」。尤其我們 女人經常就會為難女人：一位以工作為重的女人就無法理 解，為什麼今天職場的大門已為女人大開，還會有些女人選 擇這種看起來落伍的角色。另一方面，全職媽媽會將去上班 的那些「半職媽媽」貶為冷漠無情。但她們沒有考慮到，這 樣的一位媽媽給家庭提供的支助和供養的方式就像爸爸們長 期以來所做的一樣─而爸爸們卻不會受到任何批評。如果 女人繼續如此相互貶低，她們會一直與自我價值感不足搏 鬥。沒有一個女人會因為必須不斷為自己所選的生命道路辯 解而真正感到快樂。 坦白說，今天作一個全職媽媽有時候會覺得很無聊、很 孤單。問題並不在於沒有事做，而是與幼兒相處時的單調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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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筋疲力竭的日常生活，這常常耗盡媽媽的最後一滴能 量。在不久前還與有趣的職場課題打交道的女人，會因為照 顧幼兒這種單調的生活形式感到窒息。在某一天第十次收拾 積木，第N次摺好衣服時，即使原本最熱情的媽媽都會問自 己，這就是她所尋求的嗎？在一次談話中，一位女性如此描 述她的不滿足：「問題是，我不是孩子的媽媽，就是丈夫的 妻子，從來就不是我自己。」一個如此定義自己的女人，很 快就會陷入自我認同的危機。 兩個孩子還沒上幼兒園時，席蒙娜就是陷入了這樣的危 機。她是位牙醫，孩子出生之後她便請了育嬰假。對她而 言，第一年留在家裡帶孩子是理所當然的事。但她卻低估了 自己想念在診所裡工作的程度。與病人相處並運用她的專業 知識使她感到很滿足。還在上班的時候，每當她晚上回到 家，就很有成就感。她很清楚知道自己對病人的貢獻。但在 家裡帶小孩時，她很少有這種感覺。每到晚上，她很難說出 自己在這一天真正成就了什麼。她的自我價值感減少了。有 一天，她突然決定要比預定的時間提早回診所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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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女人在家帶孩子時都有類似的經驗。她們覺得很奇 怪，為什麼對自己的自我價值感如此不安。她們將這種不安 的感覺與作母親的職責聯想在一起，也就是，生活只剩下在 家中而且缺乏社會的肯定。事實上，這個階段隱藏著更深入 探索自己的自我價值感這個機會。女人可以利用這段時間問 問自己：「如果不看我能成就什麼─那麼，到底是什麼使 我成為一個有價值的人？我如何看自己是媽媽的價值？」 每一個女人在作媽媽時都有自己的一份特別天賦。有些 媽媽教導自己的孩子認識大自然，有些媽媽則是美勞專家， 又有一些媽媽讓自己的孩子為音樂打開心房。有一些媽媽看 出，自己的長處不在於照顧嬰幼兒，而是與比較大的孩子相 處。或者她發覺，自己作媽媽的品質並不在於她給孩子的時 間長短，而在於時間的深度品質。如果一個媽媽自己賦予這 些事情價值感，這些事就會變得很有意義。 儘管非常勞累，今日世代的全職媽媽之路，比起過去的 世代有另一種優勢：全心投入當專職媽媽的女人，必須學著 愛自己、對自己寬容。愛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任務之一。 當媽媽的人不會每天得到正面的回饋或年終獎金，也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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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用某個頭銜來美化自己，或因為別人的讚美而有更高的自 我價值感。那想要全心全力投入母親角色的女人，必須自己 本身就有很健全的自我價值感，否則就必須要養成健全的自 我價值感。很不幸的是，孩子常常被利用來改善媽媽的自我 價值感。結果是孩子的活動行程被安排得滿滿的、穿著完美 的服裝、模範的禮貌舉止─總而言之，就是當一個讓父母 獲得其他人讚美並感到驕傲的孩子。 無視於孩子的成功或失敗，以及自己外在的地位或成 就，而學著去愛自己，這是一個女人能給自己最大的禮物。 然而，對許多女人而言，認真看待自己的需求是一件困難的 事。在家裡，我們大多把自己擺在最後一位，長期下來便造 成女性的心理匱乏。但這問題大部分並不在於別人。我們必 須學著去認真看待自己的願望，就像我們認真看待別人的願 望一樣。只有媽媽快樂，整個家才能快樂。但母親個人的快 樂，只有母親才能給自己。 此外，決定作全職媽媽的女人還必須學會，有時候陪在 孩子身邊就已經完全足夠。我們都習慣了要衡量自己的生產 力、要擬定各種計畫、要儘量走一條直線。但身為媽媽，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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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沒辦法有什麼生產力。計畫也是每天隨著孩子的情緒一改 再改；我們走的路到底會把我們帶到哪裡，當孩子處於嬰幼 兒階段時，這常常是無法預見的事。但我們純粹的陪伴，在 這段嬰幼兒時期卻有黃金般的價值：我們可以是孩子們依靠 的磐石，是為他解釋生命是怎麼回事並給予他的感覺某種意 義的人。在這幾年內，他們可以就這樣單純地擁有我們，並 知道他們值得我們去愛。 社會上通行的到底是一個過度高舉或貶低的母親圖像， 並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一個女人只能在自己身上找到 作母親的價值。她不給自己的東西，社會也沒辦法給她。她 愈尊重自己，就愈能在和伴侶、兒女生活的微型社會中，展 現出這種自我尊重。尤其是以後可能成為媽媽的女兒，在此 更需要一個她可以參考、依據的母親圖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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職業生涯是衝突？

兼顧職業和母親的身分，在許多人心中成了一種理想。 但在現實中卻顯示出，這種理想會導致過度負擔。雖然電 影、電視和大眾雜誌中的媽媽都穿著很時髦的服裝，然後在 推著自己的孩子盪鞦韆時還能對著我們微笑，似乎世界上沒 有比這更美好的事了。可是我們沒有看到那些在她們背後幫 助她們的各種勞動力─從清潔工到褓姆等。所以當許多女 人覺得這條雙軌的跑道令人既挫折又筋疲力竭時，她們會有 罪惡感。 一支美國的廣告短片將這種成功意識形態推到極致：片 中顯示一位職業婦女充滿壓力的一天。當她晚間累跨地上 床，倒在那位顯然感到失望的丈夫身邊時，廣告片的旁白推 薦一種藥物，它承諾可以治療女人的身心疲憊以及「性」趣 缺缺的問題。我們的社會離健康的母親圖像有多遙遠，在這 部廣告短片中讓人一目了然。 自從女權主義極力爭取男女平權以來，我們女人總是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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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問題搏鬥─我們雖然離目標愈來愈近，但我們並沒有 正中紅心，反而愈來愈偏向男人那一邊。與其將自己女性的 生活方式擠到一個男性的緊身衣中，現在更應該是我們終於 能在平等基礎上，活出自己不同的特質的時候。心理學家利 里（Timothy Leary）說得很有道理： 「嘗試和變得跟男人一樣的女人就是缺乏野心。」 這句話是針對所有在職場上有野心，但卻沒有利用其野 心，去完全認識自己的女性特質，並學習付出愛的所有女人 說的。 艾迪絲是位女物理學家，如今正值中年並面臨一個危 機：「從少女時代開始，我就覺得自己一直在反抗母親。她 出身於波蘭，但我六歲時，我們全家，包括爸爸和妹妹一起 遷到德國。對我的妹妹和我而言，每天早晨上學前我們經常 聽到母親說這句話：『孩子們，妳們要適應環境，不要引人 注意！』尤其在青春期，我再也受不了這句話，並倔強地反 抗。我母親一向特別注重女孩子要穿著優雅整潔，而我當時 卻常穿著邋遢的長褲、一頭亂髮到處跑。她一向展現非常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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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化的外表，而我則像個男孩一樣。在那段時間，我經常鄙 視她，她也經常鄙視我。為了反抗，我之後大學選擇唸物 理，當時這是只有非常少的女性唸的科目。對於我的這個選 擇，我母親說：『有這麼多對女生而言很有吸引力的科目， 可是妳為什麼偏偏選這個這麼男性化的科目！』為了在這一 行裡能夠成功，我把全部精力都投注到這裡面。也許我潛意 識裡想向母親證明些什麼。但很奇怪的，最近我愈來愈經常 覺得我的工作不再使我感到滿足。我缺乏些什麼，但我不知 道是什麼。我覺得極度不安，並常常在想，我完全不認識自 己，我對自己的女性面知道得太少。我原本就一直在反抗自 己的女性面。我一向非常以職業上的成就來定義自己，但現 在這對我而言已經不足夠。在我的不安感中，職業成就對我 沒有進一步的幫助。」 在德文裡，成功還含有繁榮茂盛和達成目標的意思。如 果我們將成功只限於職業或運動上達成目標，那麼就忽略了 繁榮茂盛這個面向。我們是否能將一位年輕時在職場上步步 高陞，但在人際或婚姻關係中沒有建立關係的能力，或不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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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自己的生理時鐘、太晚才想要孩子的女人定義為成功的女 人，這還是個問題。基本上，這指的是一個不注重她自己的 女性特質而比較注重其男性特質的女人。但這個問題不只在 於女人而己。如果一個女人想在職場上發展，由於社會的因 素，她通常沒辦法將之往後延。雇主和各種職訓機會都歧視 年紀較大才進入職場或更換職業的女人，而工作時間又常常 無法與家庭生活協調。 而那些想在平衡點上立足的男人又在哪裡呢？那些不僅 用職業成就來衡量自己的自我價值，而且還同樣注重一個運 作良好的家庭的那些男人？雖然有這類的男人，但可惜的 是，少之又少。 今天的女兒世代擁有以前女人所沒有的獨立自主。她們 有自己的工作、自己的房子、自己的汽車，決定自己的渡假 目的地，有自己的錢。這種生活形式同時更加強年輕女性的 恐懼，害怕萬一她們全力投入母親的角色時，就會失去對自 己生活的自主權並必須在婚姻中妥協。隨著孩子的出生，女 人的確必須放掉對自己生活的部分主控權。對孩子的感覺經 常會改變一個女人的態度和理想。年輕的媽媽會面對新的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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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和懷疑。但今天誰又願意覺得自己是一位不安的母親，更 何況，這樣的圖像根本不符合現代婦女的完美典範！ 對於結合孩子和職業，德國女作家拉迪絲（Irish Radisch）作了以下結論：「人在生命中付出代價。如果付 出代價的人不是父母，那就是孩子。如果付出代價的人是父 母，那麼一定是媽媽。」與其必須同時兼顧工作和孩子，許 多女人很欣慰自己能有機會先照顧孩子，然後再投入職場。 因為在大部分母親的生命中，都會出現讓她覺得自己已夠成 熟，已經可以再度進入職場的時機。然而，到目前為止，女 人要走出這一步還是很困難：對家庭不友善的工作條件，歧 視工作年齡的規定，對年紀較大才進到職場的女人之偏見， 阻礙許多女人走出這一步。但為了個人的平衡發展，大多數 女人還是希望工作和母親角色能有巧妙的結合。 當一個女人環顧其他媽媽時，這種結合似乎也不是不可 行。這只是組織的問題，她可以得到如何結合母親角色和職 場工作的資訊。但在這個表面之下，經常還有另一幅景象。 梅蘭妮坦白敘述她作為一個成功的女人和母親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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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職場上一路晉升，目前三十四歲，已經在一個主管的 位置。我的女兒九歲大，我單獨和她住在一起。對我而言， 婦女解放如今已變成一個刺耳的詞彙。我覺得社會對我們這 個世代的期望太高。我媽媽在家帶我們四個孩子，她從未給 我們子女過高的期望，期望反而主要來自媒體和老師們。我 們一再被告知，今天的女人有各種敞開的大門，我們一定要 充份利用這些機會。我也利用了，但卻付出極高的代價。我 的生活目前是在作媽媽和工作之間繃得緊緊的。到了晚上， 我總是很開心沒有什麼不尋常的事發生，一整天順利地過去 了。如果女兒突然生病，我會給她吃高於平時應該吃的藥 量。我的職位不允許我這麼常請假。儘管我達到了許多在我 這個年紀的人只能夢想的事，但我知道，長期而言，這不是 我的生活。我寧願出走到另一個不這麼注重成就的國家，一 個我可以做自己的地方，而且不需要這麼多計畫和義務就可 以賺取自己生活費的地方。我很樂意將來有一天可以帶領年 輕的女性，我會對她們說，她們不必遵從周遭環境說服她們 接受的成功模式。我自己的經驗對我來說很重要，但正因為 如此，我現在要選擇另一條路。當我回頭看看我母親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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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她在每一個階段都很成功。先是帶領我們這些孩子，然 後再帶領其他人。這也很適合我。」 一份研究證明，如果女兒在青少年而不是幼年時經驗到 媽媽是位職業婦女，這對女兒的平等價值感有較大的影響。 在理想的情況下，一個女人可以先成為媽媽，然後再投入職 場。這需要職場世界的重新思考，但同時也意味著要更尊重 女人的本質。適應直線式男人世界的職場生涯之路，這對許 多女人而言不一定適合。 關於這一點，一位熱情的空中小姐和兩個成年女兒的媽 媽敘述說，孩子一上了小學，她就每週當空姐工作兩天。她 的先生可以在這兩天照顧孩子，而她又能繼續從事自己熱愛 的事：飛行。不上班的時候，她就照顧花園，這是她第二件 熱愛的事。她從來就沒有因為當媽媽就必須犧牲某些東西的 感覺；相反地，她實現一個能與媽媽角色結合的嗜好。她說 出以下這句話，這道出了許多女人的心聲： 「作為自由的女人，我們知道自己可以做所有自己想做 的事，但我們不必同時做好所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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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們從字面的意義去看職業生涯「Karriere」這個 詞，它原本的意思是一條可以開車的路。對大部人而言，這 條路是一條職業上、運動上或藝術上的路。成功的意思是， 我們能夠發揮自己的天賦，得出好的結果並得到肯定。作為 母親也意味著，發揮特別的天賦以得到成功的結果。作母親 事實上等於是一種「職業生涯」，只不過到目前為止都沒有 被承認而已。 碧琪對自己的母親非常肯定。碧琪自己有愉快的婚姻， 卻和先生謹慎地決定不生小孩。她全心投入當老師的角色， 她的學生就是她的「孩子」。關於她的母親，她敘述說： 「我的母親給了我很多力量。每次打完電話給她之後，我都 覺得自己變得更堅強了。有時候是她的智慧，有些時候是她 對我很大的信任，又有些時候是她掌控自己生活的勇氣，並 因此給予我方向。從她那裡我得到非常大的財富，我非常珍 惜這份財富並想將它繼續傳給我的學生。我的母親走了一條 非常成功的路，即使沒有人看到。而我則以深度肯定和感謝 看到這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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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句話裡有一個令人重新思考的想法。與其視母親的 生命階段為一種兩難的困境，我們可以學習將之理解為，給 予我們社會健康心靈的重要天然元素。 如果女人懷著這種意識去互相強化對方，身為媽媽，她 們也能在自己的周遭環境更有自我意識地捍衛這份幸福。藉 此，她們可以從自己的需求出發，在自己的母國創造更多歸 屬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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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與妳和好 ‧ 與我自己和好 和好是內心自由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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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女人認為，為了能夠感到內心的自由，她們必須擺 脫自己的母親圖像。於是她就否認所有與母親相似之處，並 嘗試只透過自己的特點重新定義自己。 但是，「拒絕」根本就無法代表真正的自由，因為母親 依然以這種方式被保持在近旁─即使是以一種負面能量的 形式。真正的自由從誠實的自我反省開始，從接受母親遺留 下好的和不好的影響開始，並帶著在共同的歷史上建立自己 的新未來這個意願開始。如果有人在建房子地基時淘汰掉那 些不太漂亮的石頭，雖然可以蓋出一棟美觀的房子，但它有 可能不穩。重點並不在於每塊石頭的外表，而在於它們如何 互相契合。 與母親和好不一定總是表示我們要彼此擁抱或贏得對方 的愛。和好的意思是與已經過去的事和平相處，並將未來的 事掌握在自己手中。一個激勵人心且特別顯著的例子是坦 雅。在經歷過可怕的童年之後，她最後終於能在內心與母親 和好。 在我，安德莉亞，與坦雅碰面之前，我只知道她是一位 成功的女老板，有自己的公司，而且已經二十多年沒有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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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妳和好 與我自己和好―和好是內心自由的關鍵

媽媽說過話。我看到的是一位個子嬌小、身材結實的女人， 大約五十出頭，金色的頭髮修剪整齊，臉上有精緻高雅的化 妝，戴著金色的耳環。她那直接、果決的特質顯示出強烈的 鬥志和野心，然而，她的雙眼卻訴說著悲傷的故事。當我問 坦雅，她會用哪些詞彙描述她的媽媽時，她想到的是這三個 詞：暴力、令人害怕、陰險奸詐。坦雅從小就經常被毆打， 受到肢體上的虐待。她二十二歲的時候，她媽媽還嘗試用一 根繩子把她綁在洗衣機上：理由是她必須依照洗衣行程將衣 服放到烘乾機內，然後要立即將已經乾的衣服摺好送回她媽 媽的房間。「我之所以能夠挨過這樣的童年，是因為我一再 對自己說，我必須活下去，好能在之後逃走。」坦雅最後一 次和她媽媽說話是這個事件之後的好幾年。 坦雅沒有結婚，也沒有孩子。「事實上，我一直找一些 職位比我低的男人─我可以掌控他們而且不會離開我的男 人。我到現在還是無法平等地和男人面對面完全開放自己。 我最近一次的戀情是和一個與他太太分居的男人。我終於敢 向他表白自己的感覺，而他也告訴我他的感受。可惜這時間 點對他而並不恰當。也許我之所以敢對他說這些話，是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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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並非真正自由之身，所以是『安全』的。但我已經走在正 確的路上。我自己不想有孩子，因為害怕自己的攻擊傾向和 回憶會不斷糾纏著我。所以我有一匹馬、三隻狗和一隻鸚 鵡。我照顧我女管家的孩子，並用對我而言安全的方式來活 出自己母性的一面。」在談話將近結束時，我問坦雅，她身 上有她媽媽哪些正面的特質。在猶豫許久之後，她才回答： 「我媽媽非常注重禮儀，即使我們家窮得像乞丐一樣。這可 能是我從她身上得到最重要的特質。若沒有這項特質，我在 事業上不可能這麼成功。此外，由於她那無法預見的暴怒， 我也對人發展出很敏銳的感覺。這對我在公司裡也很有幫 助。我天生就是一個鬥士，這個特質造就了今天的我。」 最後，我還問她，她如何想像五年後的生活。坦雅的雙 眼突然亮了起來，並敘述她最美好的童年經驗：「我七歲的 時候常常騎著我的馬到五公里外的另一個農場，那邊住著一 個來自德國的家庭。那位媽媽會給我一杯牛奶和一片餅乾， 我非常有被愛護的感覺。從那時候起，我就開始努力工作， 好能買一個屬於自己的農場。我要養馬、養雞和養蜜蜂。」 我非常驚訝，因為她目前的生活看起來這麼不一樣。坦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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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妳和好 與我自己和好―和好是內心自由的關鍵

了起來，接著我們一起去取車。我原本期待會看到一輛高級 豪華汽車，但她卻驕傲地讓我看她那部目前市面上最流通的 「載卡多」車款。「它讓我能拉得動載馬的拖車。」她邊說 邊眨眨眼。在她旁邊的副駕駛座上坐著三隻大狗。 儘管經歷了殘酷的童年和早期成年生活，坦雅仍然能從 自己的生活中過濾出一些美好的經驗並記得它們。儘管對母 親感到憤怒，她仍能看出自己從母親和母親的行為學到什 麼。這些經驗造就了她今日成功的生活。坦雅必須自己決 定，只有透過完全割斷和母親相連的臍帶，她才能找到內心 的平靜。主要的問題並不是去否定母親，而是和母親以及她 那毀滅式的行為保持肢體上的距離。在某些案例裡，這的確 是發現自我和重建自我的唯一途徑。 然而對大部分母女而言，「和好」是想辦法讓彼此情感 上更親近。身為母親和女兒，我們要在平等的層次上正視對 方的眼睛，要看出彼此的優點，並學習接受自己的有限。身 為女兒，我們允許自己的弱點存在，並且不要讓這些弱點成 為母親的負擔─後面這一點對我們而言常常特別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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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娜訴說，儘管她有頂尖的學歷與資格，卻在職業上沒 辦法有持久的成就。在談話中，她一直責罵她那離婚的父 母。在她看來，他們太以自我為中心，太貧乏、太不諒解 人。所以她得出的結論是，如果她的父母不這麼複雜，她就 更能專注於自己的工作。她認為，父母的負面能量對她的生 產力造成不良影響，因為她的職位需要絕對的專注力和自我 控制力。她正認真考慮是否要和父母斷絕來往。 但在談話中卻突顯另一個更深入的問題：妮娜對自己和 父母有極高的要求，這是她父母和她都無法達到的要求。此 外，她也選擇了一份要求極高專注力和自我控制力的工作。 因此在這行裡，只有少數人有持久的成就。但她卻認為，如 果她的父母沒有那麼多「缺點」，她就能夠專精於自己的工 作。她不但沒有承認自己的弱點或甚至失敗，反而將這種令 她不滿的情況所造成的挫折感完全投射到父母人格特質的缺 點上。 我們的父母並不完美，因為他們有自己的情結和歷史， 這是他們自己必須處理好的。但我們可以學著不要力求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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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而是注重彼此的真誠和正直。有時候，只要彼此將期望 降低一點點，來感受到在我們的母女關係中有更多圓滿的 事，這就已經足夠。 在極端的情況下，這可以意味著，特別感謝我們的母親 將我們帶到這個世界上。這類的母親很可能沒辦法付出很多 愛，因為她自己小時候就沒有得到足夠的愛。太多憤怒和心 靈傷痛使她變成一個冷酷的女人。然而，她還是給了我們生 命。儘管有許多未滿足的需求，身為一個成年的女性，我們 自己有職責去給這個生命價值和歡樂。我們可以歡度自己的 生命，而不是一直陷在無盡的匱乏感中。 有些女兒抱怨自己的母親太不傳統，是完全不願意符合 社會的母親圖像的女人。也許這類母親到老年時還一直流連 於酒吧與夜店之間，而不是唸童話故事給孫子聽；可能還一 直在換男伴，或者極端迷信。如果母親脫離社會的框架，我 們要珍惜她的真誠度。作為女兒，我們要讓她們當一個人， 一位母親也可以有優點和缺點。我們的母親可以有婚姻問 題，可以顯示自己的不安，可以生氣，可以有衝動的反應， 而不是一直都有隨時準備好的正確答案。她也只是一個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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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已，這是很正常的。 身為女兒，我們是否曾經想過，我們可能不是母親想要 的那種女兒？母親喜歡跟我們一起去逛街，我們反而喜歡去 健行？我們的母親很含蓄，但我們卻口無遮攔？我們喜歡冒 險，我們的媽媽卻喜歡日常常規的生活？其實，我們之間的 關係不必完美，而只要好到雙方可以各自擁有獨立的人格特 質，這就已經足夠。 為了能夠真正和好，我們必須彼此去經驗對方，而不要 去定義對方。 心理學家魏德嫚女士扼要地指出：「原諒自己的母親的 意思是，不要再希望她變成另一個樣子。」這句話對母親同 樣有效，她必須接受女兒原本的樣子。 赫德嘉有兩個兒子和三個女兒，他們都早已成年。她敘 述與二女兒漢娜之間相處的困難：「漢娜自己一個人住，她 事業很成功而且工作的時間很多。一直到幾年前，漢娜都還 每星期天下午固定來和我喝下午茶。雖然她一直吹噓要獨立 自主，卻愈來愈常將衣服帶回來給我洗。這完全不符合她平 時一直表現的態度：『我是一個為自己負責的獨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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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乎還很需要我為她做事。漢娜從小就非常獨特，但年紀 愈大，她對政治、男人和家庭方面的看法也變得愈來愈古 怪。兄弟姊妹們就早已經不把她當一回事。對我而言也是如 此，和她討論事情一直都很困難，因為她基本上都反對我說 的話。她也不斷批評我，因為我生這麼多孩子，而沒有想辦 法去工作。我常常覺得，她很想要我有「更多」的發展，而 「不只」是當個家庭主婦而已。她的來訪對我而言變得愈來 愈難過。要一直面對她的責難並必須為自己辯解，這對我來 說太累了。我希望她能像個成人般和我相處，畢竟她都已經 五十多歲了。當她有一個星期天下午沒來時，我甚至覺得很 高興。她接下來的那個星期天也沒來，也沒打電話。後來我 終於打通了她的電話，電話中她說，她以後不再來看我了。 她就這樣和我完全斷絕來往，之後我沒有再看到她，也沒聽 到她的任何消息，聖誕節沒有，生日的時候也沒有。我也不 和她連絡。我哪還能做到她說的那些？她一定會像往常一樣 繼續責怪我，認為她知道的比較多，而我不想再面對這種情 況。她從來沒看到我是在什麼樣的時代下長大的。我年輕的 時候處於戰亂的時代，當時沒有像今天這樣的機會。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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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五個孩子拉拔養大是我最大的職責，但她一直都不願意肯 定這一點。我和漢娜七年多沒有任何連絡。我原本一直在 想，她一定會再來；如果她不來，那也不是我的問題。在一 次家庭聚會上她終於又出現，但只待了很短的時間，並裝得 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最近這段時間她比較常來， 但我們從來沒有談及我們之間發生過的事。我就讓她這樣， 因為她原本就是這個樣子。而且看起來她現在似乎終於不再 批評我。也許她變得比較深思熟慮了，因為我最近得了很嚴 重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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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媽媽年紀大了或生病時，大部分女兒都會發覺她們想 與母親澄清誤會並和好。看到自己的母親身體愈來愈衰弱， 並知道她不久於人世，會使女兒心碎。突然間，似乎很難想 像她死後還執著於現在某種也許在她們之後顯得很幼稚的怨 恨。總有一天，她們不想再讓未澄清的感覺繼續存在於兩人 之間，而只想感受到愛。看到母親這麼脆弱也觸動女兒的 心。也許她現在突然發現，到目前為止讓她們發生衝突那些 問題背後的需求是什麼。這時，女兒想知道更多關於媽媽的 生命故事，因為她直覺地知道自己需要與自己的根取得連 結。女兒還想從母親那裡獲得能夠強化自己生命的某些事 物，以免太遲了。 在母親臨終的過程能與母親和好的女兒，大多能在內心 感到平安，使得她如今又能感受到那一直在她和母親之間的 深深的愛。在這個階段的母親常常能向女兒說出一些肯定和 充滿愛的話，這是她之前說不出口的。兩人在內心最深處都 感到：無論我們之間有過什麼不愉快的事，最後就只有愛。 尋求和好是一種過程，而且有其時間。有些女兒在母親 死後才找到這種平安。但她還是渴望尋求這種感覺，因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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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心最深處她知道，如果沒有這種內心的平安，她就無法自 由地過生活。因為，無法原諒別人是一種我們每天都背負在 自己身上的重擔。於是我們無法感到自由。因此，對自由和 愛的渴望，能夠驅使我們與母親和好。 蘿絲瑪莉已經八年沒有和父母連絡。當蘿絲瑪莉向母親 面對面質問，她小時候父親向她施虐過的事之後，母親便與 她斷絕往來。母親不想知道任何與之有關的事。現在，蘿絲 瑪莉有了自己的家庭和兩個孩子，她很渴望和母親再度取得 連絡。她從親戚處得知，父親已經過世了。蘿絲瑪莉希望在 父親不在的情況下，能找到一個與母親再次親近的途徑。她 自己已經在治療中消化了自己過去的歷史，如今只想與母親 和好。蘿絲瑪莉很想聽到母親說她以前小時候的事，她以前 喜歡什麼，闖過什麼樣的禍，好能對孩子多說一些自己小時 候的事。她也想和母親分享一些美好的回憶，並想聽聽今天 什麼事情會使母親感動。 蘿絲瑪莉想去愛的渴望比她受過的傷還強烈。她知道自 己沒辦法對自己的童年負責，但她會為今天從童年中得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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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負責。她不想讓母親和自己之間有任何怨恨存在，而比 較希望能與母親建立和好的關係。 有時候，女兒會坦白和母親談一些對她而言困難的事。 有些母親能自由地面對女兒，並向女兒表達自己的理解。女 兒經常只是需要母親諒解自己，這已經足夠。但有些母親 就是沒辦法談自己的感覺。因為她心裡還害怕，女兒會責怪 她。這也不是什麼不合情理的事，因為如果女兒以責怪的口 氣向母親說：「我告訴妳，是什麼傷害了我」，那麼通向母 親的門馬上會關起來。 放棄怪罪對方，這是和好過程的一部分。唯有我們先認 真面對自己的傷痛，並學著接受它是屬於我們的一部分時， 我們才能做到不怪罪別人。當我們也準備好站在母親的立場 為她設想時，我們才是完全準備好與母親和好。因為此時我 們才能放下自己對事情的單方面看法，並以母親的角度去看 那些情況。於是我們不僅看到自己的困境，也看到她的難 處。也許這時我們可以向她說：「我想告訴妳，我能想像妳 當時所處的情況」，於是和好的門就會大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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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位年輕的女士在家裡經歷過很嚴重的受虐經驗，並 透過完全脫離家庭而與母親和好。她改掉自己的名字，換個 住處，並重新決定自己的宗教信仰。如今她為自己的幸福負 責，不管母親以及她對自己生命的責任。她注意到母親的痛 苦，但她不想再把這當成自己的痛苦。 接受痛苦和創傷，但未來不再以這些來定義自己，是自 我療癒的第一步。為了不再陷於自己舊有的怨憤裡，學著去 原諒是女兒能夠送自己的一份禮物。 和好是我們為能自己做的事。這就好像是為自己清除內 心的毒素一樣。同時我們也給母親一個作她自己的機會。因 為原諒她的意思是，不再對她有任何要求。母親是否會透過 我們的話語或內心原諒的過程也會有所改變，這並不是最重 要。母女之間，最美好的莫過於能從內心深處一起笑，但我 們也可以在內心進行這個原諒的過程並使自己得到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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脫離受害者的角色 扛起對自己的責任

對我們而言，與母親和好的意思也意味著放下自己受害 者的角色。因為只要我們視自己為缺乏母愛的受害者，我們 也就是緊抓著她的過錯不放。於是我們把自己當作好人，把 媽媽當作罪犯。有時候，我們太熟悉於這種態度了，使得我 們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有這種行為─然後就覺得奇怪，為 什麼自己這麼少感受到母親的親近。我們也完全不能感受到 母親，因為身為受害者，我們並不站在同一個層次上。 為自己的生命史負起責任，是我們準備好要和好的一個 記號。關於我們的創傷，它可以是這個意思：「這是我的 傷痛，而且它是我生命的一個過程。我儘一切可能對它負 責。」 每一位媽媽都希望，女兒能為自己擔起責任。她過去也 許沒有給女兒這樣的責任感，所以女兒如果能為自己擔起責 任，便能消除她的罪惡感。同時，每一位女兒也希望媽媽能 為自己的幸福負責。做不到這一點時，母女關係就會受到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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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的期望和失望的沉重影響。 例如，我們打電話給媽媽，並友好地問她過得好不好。 我們聽到的不是她的回答，反而是這句充滿責備的話：「好 哇！妳還記得打電話來哦！」於是，我們馬上轉到防衛的態 度並解釋為什麼沒有早一點打電話。結果談話就扯到別的主 題去，而不是我們原先所想的那樣，之後我們再打電話的意 願就更低了。儘管我們知道媽媽在等著我們的電話，如果我 們不打的話，她會生氣，然後我們又覺得有罪惡感。但我們 也可以學習不要理會母親的負面能量：我們不必為她的情緒 負責。 母女情感親近的一個最大阻礙就是雙方對彼此的期望。 關於這一點，我們可以問自己兩個問題：我們是怎麼形成這 樣的期望的─ 我們心中是否已有一個過度高舉的母親圖 像，而且這個圖像是由社會、藝術或文學所形塑且和真正的 母親完全沒有關係？我們今天的期望，事實上其中有哪些是 童年沒有得到滿足的願望，而且身為成年的女人，我們可以 自己找到辦法去滿足這些願望嗎？ 期望給我們帶來的是失望。我們等著母親或女兒以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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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示她愛我們。如果她的行為並不符合我們所想像的，我們 就感到失望：覺得她似乎不愛我們，並因此而感到憤怒。憤 怒發展成怪罪。而在這些怪罪後面，只不過是這個幼稚的呼 求：「拜託！愛我吧！」所以我們繞著自己打轉，並阻礙自 己脫離這個模式去成長。 當我們放下對母親或女兒的期望，我們就是放下自己對 事物的依賴。我們不再依賴某個特定的想法，而是以自己的 各種可能來形塑這個想法。於是我們的母親或女兒以什麼樣 的行為對待我們就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作為一個成年的 女人如何回應她們。 在一次訪問中，知名新聞攝影師莫絲（Margaret Moth） 女士將生命比喻為打網球：「你無法選擇球怎麼向你飛過 來，重要的是你怎麼將球打回去。」 我們無法影響自己會得到怎麼樣的母親，就像她無法影 響她的母親或女兒的個性一樣。有令人不盡滿意之母女關係 的女人可以很欣慰地知道，她們絕對不是自己家庭裡第一對 有困難母女關係的女人。無論是掌控的行為、不斷的批評、 過度保護，或者最糟的情況：暴力─這類的行為方式很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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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在之前的世代就已經有過。母親和女兒一直處於不斷的行 動與反應這樣的互動模式中。只不過小時候我們在某種程度 上是周圍環境的受害者，而且我們無法影響這個環境，而如 今，怎麼「將球打回去」則在於我們。我們可以正面影響這 場球賽的未來。 三十八年前，瑪莉安在女兒安雅出生不久就把女兒給母 親撫養。孩子的父親在她懷孕時就拋棄了她，所以她必須為 自己的生活費負責：「我工作的地方在城裡，當時我發現， 除了把女兒放在我媽媽那裡之外，沒有更好的辦法，直到女 兒上小學為止，她都跟我媽媽住在一起。之後我把她接來和 我住，因為學校有安親班，安雅下午可以待在安親班裡。大 約從青春期開始，安雅就一直責怪我當時的決定。有很長一 段時間，我對此有罪惡感，但最近不再有這種感覺了。我意 識到，把女兒交給別人養對我女兒具有重大意義，但當時我 實在沒有別的辦法。幾個月前，安雅被她丈夫拋棄了。從那 時候開始，她又開始說各種讓我有罪惡感的話。她認為，她 的丈夫之所以拋棄她是因為我那時候身為母親也很早就拋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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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她。對於這樣的指責，我一時沒辦法回答。但經過一段時 間之後，我不再願意聽到這樣的話。我發現，只要我接受她 給我的指責，她就不會長大。她可以拿我來轉移她對自己的 注意力，而不是為自己的行為負起責任。但我也明白，自己 必須與當時的決定和好，否則我的女兒亦沒辦法與之和好。 當安雅再一次嘗試將我扯到罪惡感中時，我告訴她，雖 然在她生命的頭幾年，我沒辦法如她所願的在她身邊陪伴著 她，但我如今陪在她身邊，並希望能好好過現在的生活，讓 它對我們兩人都有好處。我也讓她明白，我不會再讓她把錯 怪到我頭上。雖然我必須說這句話好幾次，但她終於還是聽 進去了。」 也許我們應該開始以批判的眼光去審視自己對母親的期 望。鑒於她個人的生命歷史，我對她的期望真的公平、真的 實際嗎？我對父親和母親的期望是平均分配的嗎？當年她在 作媽媽時，是否有我今天能享有的選擇？或者由於她的母親 角色，她失去了部分的自我？ 我們經常不但沒有在母親的現實環境中去看她，反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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質問她的錯誤和過失。我們當中的一人將過失撒出去，而另 一個人則收集它。結果，我們母親的過錯大多是她沒有依照 我們的期望來生活。基本上，我們想要的是一位「自己感到 快樂」的媽媽，所以我們應該放掉這個無法達到的幻想並擁 抱自己真正的媽媽。我們在母女關係中對彼此的期望愈少， 就愈能容易彼此友好並自在地相處。 身為母親，我們也可以同樣的方式去審視自己與女兒的 關係。我有將她壓迫到一個不適合她本性的角色裡嗎？我有 為自己個人的問題而利用女兒嗎？我在女兒身上看到的是我 自己？還是我視她為一個獨立的個人？ 一個不符合我們理想母親或理想女兒這個願望的母親或 女兒，可能常常會花很多錢、抽很多煙或吃很多、抱怨太多 或管控太多、或看太多電視。但正是這樣的母親或女兒才可 能在下一刻展現她燦爛陽光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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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化母親遺留的影響

我們的母親是我們的老師。她教導我們，可以怎麼作女 人或作媽媽，或者不該怎麼作女人與媽媽。無論如何，我們 都在自己的生命之路上透過與母親的關係，獲得某種任務並 得到某種遺產。我們是否接受或拒接這任務，拒絕或心懷感 激接受這遺產，都在於我們自己。 我們個人的任務在於我們所缺少的方面。如果童年時有 位非常強勢的母親，我們所缺乏的，是她聽從我們的聲音並 認真對待它的意願。因此，我們的任務在於聽從自己的聲音 並大聲說出自己的想法。為了能夠建立真誠的關係，我們也 必須仔細聆聽別人的聲音。我們可以將自己的注意力放在這 方面，這就是我們個人成長的重點。 如果有一個拋棄我們的母親，那麼我們的任務在於加強 對自己的愛。如果我們在各種不同的情況下去問：「我現在 過得如何？我此刻需要什麼？」那麼我們就一直與自己有接 觸，並不會離棄自己。即使在與人的關係中，我們也不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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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自己的危險。我們的任務在於，不要離棄自己的本質和 感覺，不要拋棄自己。 如果有一位暴力的媽媽，我們缺乏的可能是坦誠的溝 通、溫柔的對待以及同情心。我們的成熟之路的任務就是去 加強自己處理衝突的能力，並以敏銳的感覺與自己和別人相 處。對我們與人的關係來說，這意味著要對使我們受傷的行 為設定界線並注重尊重的行為。 誰接受一項任務，他就有興趣去營造並發展某些東西。 加強自己與人建立關係的能力並加強對自己的愛，這些絕對 是充滿喜悅的任務。因為我們可以利用各種機會去嘗試，並 重新經驗自己。最後我們可以發覺，內心自由是什麼樣的感 覺。 葛絲婷的媽媽因為要照顧六個孩子、家務和農場而完全 負荷不了。她大多時候看起來都是筋疲力竭的樣子，一再地 生病，而且她看起來似乎心裡一點都不快樂。快樂，就是葛 絲婷最缺乏的。今天，葛絲婷兼顧一家五口的家庭和工作， 她和她母親以前一樣覺得負荷不了。她在日常生活中也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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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到快樂。為了自己的孩子，她還曾經打算要和他們一起過 一個她自己所缺乏的快樂生活。但在這一點上，她發現自己 和母親很相似，並表示放棄：「我也做不到更快樂地過生 活！」這聽起來好像要求葛絲婷達到一個她無法達到的成 就。 女兒代表新的生命，而且葛絲婷想要這樣的新生命。她 的母親之所以不快樂，是因為她沒有照顧自己內心的女人。 而這個女人也許只需要跳個舞、閱讀點東西，或什麼都不做 就可以擁有更多的快樂。由於她和母親的關係，葛絲婷放棄 了享受自己的快樂，並且無法為一點點的快樂開放自己。為 了脫離她沉重的負擔，她可以經常問自己：「這裡誰要求我 什麼？有多少是我在要求自己？為什麼我要這麼做？」 只要有匱乏或受傷的地方，就總是缺乏愛─愛別人或 愛自己。去填滿這缺少的愛是我們要面對的任務。因為我們 不是生來就進到一個整全並充滿愛的母女關係中，就像所有 人一樣，我們來到一個因關係而受傷的世界。小時候我們就 已經經驗到，這種關係造成的傷害在我們母親身上有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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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而且這些傷害又對我們造成了什麼樣的影響。我們面對 的挑戰在於，在生命進程中盡可能去治癒我們身上的這些創 傷。 當母親的生命走到盡頭時，母女的關係又來到新的高 峰。雙方都感受到她們的關係正面臨轉變。母親大多意識到 自己體力的極限，而女兒則意識到其心靈的極限。她們看到 要放手的要求。而且雙方知道，每一個談話、每一個擁抱都 很可能是最後一次。在這個放手的過程中，母親和女兒同時 都有重新認識自己的感覺。在這個階段的母親常常需要女兒 的協助。因此，她也許會以新的眼光看到女兒的力量。很可 能她直覺感到，女兒不再需要她的母性力量。 由於母親在死亡的進程中必須放掉外在的一切，她常常 會以新的方式為女兒展現她內心的力量。在這段時間裡，女 兒大多能經驗到一個比以前更真實的母親。如果母親以前 不清楚自己的願望是什麼，她如今會突然很清楚且直接地知 道。如果母親以前對女兒很嚴格，這時她會很溫和慈愛地對 待女兒。對女兒而言，母親與她的告別就像是一份禮物。而 女兒也在內心最深處尋找一些像遺產一樣來自母親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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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的這種內在遺產最能顯示出她的基本力量。在母親去世 後，女兒可以一直緬懷這股力量，直到她發現這已經變成她 自己的力量。 依蓮從來沒有看到母親真正快樂過。只要是她能回想得 到的，都顯示出母親從來就沒有對自己的生活感到滿足過。 由於戰爭的關係，她的父親在戰後被驅逐離開故鄉。對母親 而言，這是她從來沒有克服過的傷痛。每當她說起童年的回 憶，就充滿憂愁和憤怒。她將大部分的憤怒宣洩到父親身 上，對女兒們則一直抱怨她所得不到的一切。為了以自己的 方式讓母親快樂，依蓮從小就脾氣就特別好、特別用功、勤 快地幫忙母親。但由於她沒辦法讓母親快樂，所以依蓮就變 得內心退縮，與母親疏遠。直到母親死前，她與母親的關係 都還是很疏遠。她無法與母親在情感上親近。母親去世前的 那幾天，依蓮在母親身邊，在病床邊陪她。母親快要去世 時，她對依蓮說：「依蓮，我好快樂！」母親終於說出依蓮 盼望了這麼久的這句話，依蓮覺得這是母親能給她最美好的 一份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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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蓮的母親一輩子都在等著別人讓她快樂。但在生命的 最後，她終於在自己內心找到快樂。對依蓮而言，這個經驗 是一個關鍵，讓她知道自己不再依賴別人來得到快樂，而 是要自己去找到自己的快樂。她想要將這個經驗繼續傳給孩 子，不僅是透過語言，還要作他們的榜樣。 我們從母親那裡所得到的，就是我們的遺產。那可能是 讓我們感受到她的愛的許多小小的記號。我們會本能地將這 份愛繼續傳出去，並因此使它變得更多。那可能是一些我們 今天在困境中給我們希望和力量的一些話，而我們也能夠對 別人說這些話。那可能是她的信念、值價觀或內心的態度， 這些是能使我們自己變得堅強而且對我們有意義的遺產，而 且我們也為別人活出這些榜樣。 如果在母女關係中經驗到許多匱乏，女兒根本不會相信 這些遺產的存在。她們認為，沒有什麼可以強化自己內心的 力量。有時候，從母親那裡所得到的，除了生命，就沒有其 他值得重視的了，但這就已經很多了。因為生命本身就是一 種財富。為了能夠在各種匱乏當中發現這個財富，有些女兒 在最艱困的條件下發展出極強大的生存意志。很可能她們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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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裡就已經重視了母親留下的遺產。 有一些女兒的經驗則是，她們被排除在父母留下的金錢 遺產之外或者不像其他兄弟姊妹般受父母重視。 克莉絲安的父母在世時就已經將財產分給她和兩位兄 弟。兩位兄弟得到的財產是克莉絲安的三倍多。當她要求父 母解釋時，她父親回答，如果她不滿意，他也可以修改遺 囑，什麼都不給她。她感到十分受傷，尤其是母親還容許這 種不公平的情況而且完全不替她說話。在疏遠一段時間之 後，克莉絲安想和母親再談談這件事。母親於是對克莉絲安 說，她覺得克莉絲安的內心力量比她兩位兄弟強很多。她相 信，克莉絲安能達到更大的成就，但不認為她兩位兄弟會有 這個本事。也許母親本能地看到這一點，而且也依著她的看 法行事。 雖然對克莉絲安而言，金錢方面的財產並沒有帶給她安 慰，但她明白，她得到的可能是內在的遺產。她愈深入思 考，就愈發現自己內心擁有母親給她的力量，而這是很值得 她去珍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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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女關係成為女性的關鍵生命力

在母親死後，女兒會特別因為哪些價值是她從母親那裡 繼承得來，哪些又是她自己樹立的價值而深受感動。純粹從 表面看來，她不再為人女兒了，這對她而言，除了悲傷之 外，也意味著一種自由的感覺。她可以自由地當一個女人重 新發現自己，雖然內心與母親連結，但又有自己獨特的地 位。 身為女兒去意識到母親遺留下來的內心財產，去重視它 並繼續將它傳遞下去，就會像是將它鍍金一般。我們就像在 紡織一樣，手中握著許多絲線，就是在我們的生命中縱橫交 織的絲線。也許我們只將其中一根線織成黃金，但它卻也只 透過我們才發出亮麗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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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靈生命叢書 SL 010

看見妳，我找到自己―母女關係成為女性的關鍵生命力 作

者：琳達‧雅諾許（Linda Jarosch）、安德莉亞‧拉爾森（Andrea Larson）

譯

者：鄭玉英

主

編：范瑞薇

總 編 輯：吳信如 內頁插圖：蔡美玉 美術設計：林婉君 出 版 者：南與北文化出版社 地

址：台北市110慶城街6之一號7樓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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價： 270元

ISBN 978-986-89625-9-0（精裝）

國家圖書館出版品預行編目資料 看見妳,我找到自己 : 母女關係成為女性的關鍵生命力 / 琳達˙雅諾許(Linda Jarosch), 安德莉亞˙拉爾森(Andrea Larson)著 ; 鄭玉英譯. -- 初版. -- 臺北市 : 南與北文化, 2014.02 面 ; 公分. -- (心靈生命叢書 ; SL010) 譯自 : Ich sehe dich und finde mich ISBN 978-986-89625-9-0(精裝) 1.母親 2.女性心理學 3.親子關係 544.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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