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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苑 二零一五年四月號編輯委員會 總編輯 劉以正 副總編輯 陳凱螢 江旻諺 新聞編輯 李濼沂 新聞編輯兼宣傳秘書 溫學晴 專題編輯 鍾偉健 賴崇欣 羅兆然 專題編輯兼榮譽司庫 劉觀成 文藝編輯 陳樂儀 趙雅恩 賴君祐 藝術總監 嚴志聰

香港大學學生會學苑地址 香港大學方樹泉文娛中心2A01室 電郵 undgrad@hku.hk 學苑Facebook專頁 www.facebook.com/undergrad 學苑即時新聞Facebook專頁 www.facebook.com/undergradnews 香港大學學生會學苑出版 Published by Undergrad, H.K.U.S.U 封面圖片來源 Ching Yi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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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to elect

We would replace power rooted in possession, privilege, or circumstance by power and uniqueness rooted in love, reflectiveness, reason, and creativity. As a social system we seek the establishment of a democracy of individual participation, governed by two central aims: that the individual share in those social decisions determining the quality and direction of his life; that society be organized to encourage independence in men and provide the media for their common participation. - - Excerpt from the Port Huron Statement

Candidate

Votes Received

Result

For

Against

Abstain

Chairperson

YAU Ming Yiu 丘明曜

4949

301

957

Elected

Vice-Chairperson, Internal

POON Ka Lai 潘家禮

4923

278

1006

Elected

Vice-Chairperson, External

LEE Tsoi Lam Sharon 李采霖

4935

280

992

Elected

Vice-Chairperson, Outlet Development

NG King Pui 吳境培

4902

272

1033

Elected

會長施政演說 首先我謹代表二零一五年度香港大學學生會中央幹事衷心地同學表達謝意 誠如早前所說的話 假若欠缺同學的參 與 港大學生會將不能繼續發揮其在社會的影響力 因此 我們感謝同學的支持和鞭策的同時 亦藉此呼籲同學在未 來的一年繼續監察學生會的種種施政 使我們能夠更好地服務同學 共同建構這個我們鍾愛的地方 同時 我們必須 感謝去屆幹事 在此風雨飄搖的時代 假若沒有他們過去的承擔 就沒今日的港大學生會 大選早已落幕 而不變的是現今的動盪 今日我校 我城都在戰役之中 我們沒有一個人能獨善其身 對內 先是梁 振英於施政報告點名批評學苑 指其鼓吹港獨思想 後傳出他干預香港大學副校長的遴選及榮譽學位的頒發名單 面 對政權種種打壓和不公 我們都要共同守護港大這思潮的堡壘 故此除了不同議題外 來年我們將積極發佈有關校政 的資訊 並推廣同學參與校政的渠道 使他們能夠參與其中 體現 師生共治 的精神 對外 政改將是我們主要關心的議題之一 對此 我們將繼續和個大專院校合作和交流 共同守護學界公投的結果 繼續爭取真普選 同時 我們尊重全民公投中通過的 香港大學學生會應退出香港專上學生聯會 議案 不過這不意 味港大學生會要與大專學界交惡 未來我們將積極與其他大專院校學生會溝通和交流 在一些共同在關注的議題上互 相合作 而香港大學學生會未來在外務上的定位 將取決於大家的意見及實際參與 面對不同挑戰

我們只能迎難而上

這條未知的路

讓我們一起走

二零一五年度香港大學學生會會長 馮敬恩

二零一五年度香港大學學生會評議會 第一次常務會議 二月二十七日 遺憾名單 對象 二零一四年度香港大學學生會評議會榮譽秘書孫卓衡 原因 無法準時提交評議會會議記錄以及常設委員會會議記錄 相關遺憾動議 To regret SUEN Daniel Cheuk Hang as Honorary Secretary, HKUSU Council, Session 2014 for his failure in submitting minutes of Union Council Meetings and Standing Committee Meetings on time. 對象 二零一四年度香港大學學生會評議會學聯代表團 原因 二零一四年度學聯代表團作為學聯與港大學生會的橋樑 卻未能向港大學生會會員提供足夠資料 未有履行職 責 相關遺憾動議 The Union Council notes, regrets and dissatis es with the breach of duty of Delegation to Hong Kong Federation of Students, HKUSU Council, Session 2014 for failing in its duties to advise the Union Council on matters relating to the Hong Kong Federation of Students and consult the Union Council on important issue whenever possible. 第二次緊急會議 三月十六日 遺憾名單 對象 二零一四年度李志雄紀念堂學生會代表程沛聰 原因 在舉行李志雄紀念堂學生會周年大選時 違反評議會附例第十一部分第二條第一款 相關遺憾動議 To regret Mr Cheng Pui Chung, Representative of Lee Chi Hung Hall Students’ Association for his failure to observe Section Eleven II (2) of the By-laws of The Hong Kong University Students’ Union Council, in holding the Annual Election of Lee Chi Hung Hall Students’ Association, HKUSU 對象 二零一四年度施德堂學生會代表黃融 原因 違反評議會附例 相關遺憾動議 To regret Ms Wong Yung, the Representative of Starr Hall Students’ Association, HKUSU, Session 2015-2016 due to the infringement of the By-laws of the HKUSU Counci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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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號 編輯室

四 月 號 編 輯 室

總 編 輯

劉 以 正

故事已經 翻了幾頁 由倉皇決定入讀港大 到現在正式成為 學苑 編委一員 不過半年 的時間 我們的世界已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然而 回歸日常後 所謂的覺醒如何實踐 深 耕細作如何成真 則好像失了方寸 沒路可 循 無力感化成憤怒 意氣用詞主導對話 山頭主 義日盛 以上種種無不令筆者感到錐心 此不 在於有些人掛在口邊的誰最樂見反對派分裂 那是偷換概念的說法 亦無助解決雨傘革命中 出現的內部矛盾 錐心之處在於 面對政權機 器的無動於衷 居高位者自以為是的嘴臉 我 們原來無能為力 抗爭並未為任何人充權 激 進抗爭淪為另一種自我麻醉的手段 社交媒體 變成樹立稻草人之地 眾人非要找事指罵一番 不可 黃絲帶與藍絲帶 本土與左翼 退聯與 保聯 溫和與激進 對立並沒有隨著雨傘革命 結束而遏止 反之 仇恨的種子植根心中 撕 裂與對立成了生活的一部份 毫無理據卻理直 氣壯的言論更見頻繁 立場先行 觀點其次 公共領域的討論空間被壓縮 更甚者是道貌岸 然之輩一邊高呼平等多元 另一邊卻大行階級 制度攻擊異見 站在高處口若懸河滔滔不絕 自認振振有詞卻不知所云 政治必然反映於生活 在舊的社會結構崩解之 際 個人命運的軌跡必然亦將產生變化 像白 先勇 台北人 因為國共內戰飄落至台灣的 失勢階層 有屹立生存者 同有淪落潦倒者 無力感的湧現不自覺地延伸至生活的不同層 面 與家人的相處 戀人的關係 朋友的來 往 以致一股面對熟悉的過去正急遽地失去 卻又無法復始的歷史蒼涼感 不論是否願意也 好 都將無可避免地被捲入一個又一個漩渦 這是社會 個體的共同命運 也是大時代的悲 歌 一九一九年

承著第一次世界大戰的苦痛

國文壇出現了以海明威 Ernest Hemmingway 與費茲特羅 F. Scott Fitzgerald 為首的一群作家 以 失落的一代 The Lost Generation 描繪戰後的一代美國人 這 的失落 Lost 是一個雙關語 一是失 去 二是迷失 為時四年的第一次世界大戰 勝敗雙方均傷亡慘重 血泊散落歐洲大陸不同 角落 無數青年的性命葬送於戰場 炮火擊碎 了他們的 望 走向聲色犬馬的二十年代 時 逢美國進入咆哮年代 經濟與科技市場急速發 展 紙醉金迷的生活支配了對美國夢的想像 大亨小傳 便是一例 對比以極端的物質主義掩飾個人對戰火的恐懼 與靈魂的空虛 二戰後美國的嬰兒潮則走向令 一極端 六十年代為美國學運之高峰 樂觀主 義瀰漫在年輕人的思想間 學生自發成立的政 治團體隨處可見 反戰 平等這一類左翼思想 被廣泛傳揚 形成一股勢不可擋的政治能量 震盪社會 香港現時的情況就像處於兩者之間 雖有積極 參與社會運動的雨傘世代 卻又有一道百推不 動的石牆在前頭 不斷粉碎人民投擲出去的希 望石頭 蕭颯的氛圍與無可推卻的責任在互相 拉扯 我們就在時而遲疑 時而勇敢的步伐中 慢慢向前 縱不得不承認無能為力的感覺偶爾 侵襲心頭 但並不代表我們應作自我閹割式的 美其名浪漫抗爭 更甚者棄械投降 甘作犬 儒 倒應反思如何以香港作本位重塑學運 社 運之手段 價值與目的 抵抗生活的壓迫 刻 下一代人的未來 來年 不論在港大內外 均將是風起雲湧的一 年 內有院校自主受威脅 外有政改三讀 激 進主義萌芽 戰場四野 烽火連連 個體的力 量尚且薄弱 但作為文字媒體 深諳傳媒威力 之大 影響之廣 但願在禮樂崩壞之際 我等 仍能保留僅餘的理性與胸襟 同時不畏權貴與 打壓 以建言在時代洪流中站穩陣腳

3


四月號 目錄

03 編輯室 06-09 苑論

十年一覺台灣夢

10 馬裴森手記

新聞 11 兩舍堂違附例 施德堂遭降格為半屬會 12-13 退聯議案獲通過 與學聯保持

友好關係

14-15 副校遴選疑受政治干預 學生會靜坐抗議 16 李國章空降惹不滿 學界促檢討校監惡法

四 月 號

17-18 空域問題未解決 機管局耗巨額建三跑 19-20

光復行動

21 中央稱檢討

愈演愈烈 內地客降官員盲批 一簽多行

港府擬建邊境購物城

22 亞投行截止報名 歐洲大國紛加入 美恐釀外交危機

時政專題 - 傘破返殖 陰霾歿港 23-24 引言 25-27 殖民時代重臨

從第三條跑道看

28-32 吶喊與死亡之間 33-36 陰霾歿港 自奮自強 37-40 非暴力抗爭

爭取香港人的民主

盡頭

41-44 光復香港 指日可待

社會文化專題 - 夜 45-46 序 47-50 祝君安眠 51-53 夜

無家

54-57 深夜天使

4


四月號 目錄

文藝 - 春 59-64 春生夏花 65-67 Once, Begin Again 68-71 良辰美景奈何天

牡丹亭

72-75 存在於迷茫 迷茫於存在

遊園驚夢

之男女情愛關係

簡介存在主義

專欄 76-79

香港

中國

台灣共筆專欄

80 中國教育小組 81-83 政治及公共行政學會

April Issue

84-85 Law Association

投稿 86-87 鏡

政議

Legal Column

88 More than a boutique 89 網 89 紋 90 回南天 90 聽風曲 91 第一滴血

92 98%上過莊嘅港大人都答唔出 No comment on comment

出處何在

官腔

5


四月號 苑論

十年一覺 台灣夢 文/江旻諺

6


四月號 苑論

7


四月號 苑論

大家都在討論中國夢 復興

我認為

實現中華民族偉大

就是中華民族近代以來最偉大的夢想

平總書記深情闡述

中國夢

習近

一定實踐

濟上特別的問題 流文化

當這位被評論為近代中國最有可能成為獨裁者的中共 alism

在中央媒體與官方民族主義 的簇擁下

執政理念

全世界的學者

official nation-

Chinese Dream

召喚中國夢

政客

傳媒

商業鉅子莫不各自朝著赤紅的深處凝視 隨著民族復興的高尚情操澎湃不已 殊不知

小圈子的遊戲

以及信仰極權的人們

的囈語

等領域宣稱主流 實踐平等

來自東南亞諸國在台生活的移工 將台灣與中國兩地的差異

口裡低聲喃喃

當今共產黨的誠信

唯一剩下來支持威權的便是超乎理性

可見誤解之深

裡四個人物角色

天注定

電影

無法承受中國社會扭曲的結構壓

在主角們終結生命的那一剎那

無論對象是善是

並在社會體制上 況且

也未出現於中國人 另外

中國官方往往

這粗糙的二元對立不但

無法成功解釋中國改革開放以來所累積的社會矛盾 也忽視台灣社會裡左翼力量的成長歷程 為例

以土地政策

根據浙江大學土地管理系吳宇哲教授的研究

中國各地政府紛紛以低工業地價爭取財團開發城市 權

中國人民卻不做

法律

建基在社會主義與資本主

義不同發展道路的基礎之上

進而收取土地出讓金

共產黨做中國夢

經濟

才是台灣人達成族群和諧的方法

心底的波瀾

的中國民族主義

族群間相互尊重

的台灣視野中

族群平權和少數自治等論

多數的漢人族裔不代表可以在政治

知識分子

中國夢方不過是共產黨核心

如同史學家余英時所指

早已全數破產

也因崇拜資本中

國而心懷敬畏

此般論調直接逆反了台灣自民主化以來

次興起的原住民文化保存 述

領導人

閩粵的移民族群才是台灣社會的主

收取價款

也就是由政府轉讓土地使用

以作為地方政府的主要財務收入

零一三年全中國的土地出讓金收入為4.12兆人民幣 最為嚴重的浙江省政府

其債務償還的金額中

達66.27%是來自於土地出讓金

更高

自一九九八年福利

苑 惡

死亡意象裡幽微深遠的控訴

存在是極端濃烈的荒謬

其實

不只中國人民尚未理

解如何實踐中國夢裡的三大目標 是殖民者的代名詞 是一齣低俗喜劇

早已映照中國夢的 對於香港人

也是揮之不去的夢魘

分房政策結束 超過兩倍

相似的情況同樣發生在台灣

中國夢則

園區政策

造成不當土地開發

至於

財源

不惜變更土地用途

台灣人

中國夢是對岸國度裡遙遠的首都所發布的一

則新聞

中國很大

廢擱置

解的題目太多 欄

然而

說不上無聊

其支持者以外

因此需要理

中國夢大抵列在清單底端的一

卻也難以視之重要 無人相信中國夢

多數人仍未發覺 中國夢

不可輕視

除了共產黨與

然而弔詭的是

當今香港人民與中國人民做的不是

而是切切實實的台灣夢

失衡的

土地運用也直接促成近十多年來杭州的房價指數成長

中國

是帝國中心產出的煽動修辭 很複雜

房屋買賣貨幣化的時代開始

當地人家園被毀

過去的科學

地方政府也為了籌措

轉賣予財團

觸發大埔事

科學園區卻因招商不足而遭荒

不過由於台灣逐漸堅實的公民社會

抗爭行

動使得土地政策問題開始受人民檢視

即使尚未明顯

改善

馬克思視土地

相關檢討已經展開

為資本的唯一形式

諷刺的是

也是論證共產主義的起始

台灣實施全然的資本主義 的形容詞來描述當代中國了

若說

大概也無法找到足以超越 可見中國之於台灣

處充斥幻覺 台灣夢不是笑話

而且有理可循

人與中國人各自心懷的台灣夢 異

只不過是對於香港 卻有本質意義上的差

中國人的台灣夢不是一種親近烏托邦式的夢想

而是接近脫離現實的幻覺 黃仁宇在 明義便提及

8

中國大歷史

illusion

了解

華裔史學家

中敘寫台灣的篇章

開宗

台灣島上的原住民從來未成為政治

香港人認識的台灣

相對於中國人

但是其所心懷的台灣夢

而得以安頓心神之處 heaven

卻淪為逃避現實然

以宗教的話語詮釋

共產黨的中國夢

改造的進步意義

雖然有較佳的 稱作天堂

字面上尚且有社會

是透過當前社會矛盾的反面

提出


四月號 苑論

未來執政藍圖的夢想 喜愛到台灣旅遊

香港則不然

在香港

看見社會運動標語 聊

常可以

則嚮往台灣相對低價的不

遠離城市的山川林景

風景

以及相對自由開放的政治環境

退休生活的移居選擇 現實的天堂

地方親切和藹的人文 往往以台灣為

香港人的台灣夢

倖名

十年一覺揚州夢

杜牧當時心情抑鬱

州美女纖腰銷魂 情

若如唐代詩人杜牧的語法

實則是對自我功業無成的懊悔

恐十年一覺 說起

方恨晚矣

只得嘆道

占得青樓薄

十年光陰往返青樓

卻無一能得杜牧真賞

爭行動凝聚香港意識

便是 揚

徒然自嗟薄

縱然香港近年抗

大多數人離覺悟之時尚遠 至於浩大中國

真不知從何

該是時刻夢醒矣

是得以終結

終結的意義不是深入社會矛盾並著力改

反而是放棄日漸難堪的政治現實

神支持的意象

只要是經濟優勢階級

暫時脫去身為香港人的苦悶 種魯迅筆下的阿Q

以安

也無須協力組成香 隨時可以前去台灣

仔細檢視

其實就是一

根據台灣內政部統計處的數據

自香港主權移交至今 的十七萬多人

以台灣作為精

懷著離地心態幻想台灣的美好

慰自己不必審視香港社會的弊端

十年虛擲的深悔

以此慰藉香港商家不願沾染政治的透頂無

至於香港的中產階級

港主體

還大

地方社區刊物或討論社會主流議

動產

十年一覺台灣夢

鍾情台灣獨到的文青咖啡店

力讚賞咖啡店佈置普遍存有政治進步的氣氛 題的貼紙

年輕人

香港訪台的旅客由一九九七年

成長至二零一四年的一百一十六萬多

成長幅度近乎七倍

過去台灣解嚴前後的學運世

論 代

將香港當作是自由的模範

由香港進口

許多國民黨禁書還得

然而香港的政治覺醒卻晚於台灣

雨傘革命作為一道里程碑

香港之於台灣的取態

了檢討建設香港民主工作的貧乏 港的現實

但心懷台灣夢

遙遠

卻有台灣夢

角度觀之卻是問題重重 灣人公共參與的意識

然而以台灣人的

但這場運動發展的同時

也暴

台灣中研院學者

弔詭的是

大多數人仍未發覺

與中國人民做的不是中國夢

當今香港人民

而是切切實實的

台灣夢

運動的發生反映了台灣的政治

憲法正當性來源和民主基礎建制三大根本權 換句話說

曾有真正的民主制 法律權威

離中國夢太

固然太陽花運動喚醒多數台

露出台灣目前政治體制的嚴重缺陷 陳嘉銘於著作中指出

香港人無關中國

多數香港人推崇太陽花

運動裡台灣人捍衛民主的積極進取

威的欠缺

還得進一步釐清香

台灣人則兩者皆非

也無資格高喊台灣夢

共同體

不再以台灣夢作為虛幻的理想天堂

中國人不做中國夢 夢

若將

運動發生的同時也顯示台灣未 無法在合理的法治框架下

維持

權力制衡機制的存續

9


四月號 馬裴森手記

馬裴森手記

INAUG1001

就職典禮攻略 宜家香港大學學生會總共有130個屬會 而二月至四月 就係各屬會就職典禮 Inauguration Ceremony 簡 稱Inaug 嘅高峰期 各大院會 舍堂嘅Inaug好多都 係依段時間舉行 我有幸出席其中幾個Inaug 宜家就 同大家分享吓心得同攻略 等第日去Inaug嘅同學可以 先做足準備 Inaug嘅第一部分係Cocktail

Session

唔好以為

Cocktail Session真係有雞尾酒飲 得汽水 果汁同雞 雞哋嘅百佳紅酒 喳 Cocktail Session其實就係等咁 多位嘉賓認識吓對方 吹吓水 飲吓嘢 食吓嘢咁 之後先到真正嘅Ceremony 一去到Inaug嘅場哋 戴好朵襟花 梗係即刻去攞杯嘢飲先 跟著就開始同 其他學生代表吹水嘅過程喇 同其他Soc嘅人吹水 基本上可以跟住條方程式 萬試萬靈 首先 介紹吓 自己 交換卡片 你好 我係學苑專題編輯Chris 呀 雙手同時遞出卡片 面帶笑容 老實講 根本 冇人想知你叫咩名 亦都冇人記得 理得你係Chris定 Christy吖 人哋留意嘅 只會係你來自咩Soc 因為 要 同你有咩吹 費事一陣尷尬 啲樹木真係可憐 兩張卡片咁就浪費咗 計計吓 一晚嘥成百幾二百張 卡片 好啦 到真係吹水啦 講吓人哋同我哋吹啲咩先 哇 學苑喎 你哋幾時出版呀 你哋俾梁振英打壓 喎 有冇壓力呀 你哋係咪自己寫文 多謝梁振 英 等我哋Inaug都多幾隻字講吓 呢啲問題就易啦 最難答嘅就係 點解你要上學苑 每個人上莊都 有好多原因 喎 一時三刻點答你啫 咁你又做咩上 莊 唯有笑口噬噬 求其話自己鐘意文字就算啦 係到話人啲問題無聊 咁我自己係咪有咩驚天地木泣 鬼神嘅問題 可以等人哋答完之後有野袋落袋 呢 答案係冇嘅 我只係一百步笑一百步 自己一樣問埋 啲行貨問題 你個Soc嚟緊會搞咩活動呀 冇錯 問人哋個Soc搞咩活動真係百搭問題嚟 講完一輪你 唔會記得嘅嘢 就睇吓雙方莊友有冇續問 冇 新問 題

10

文/觀城

其實有幾種情況 係可以令個對話冇咁行嘅 第一 種 就係大家讀同一科 你讀咩科 Law 我都 係喎 就係咁 你哋就可以吹嗰一科嘅嘢 你邊 個Tutor K Chan 唉 我仲未prep呀 實俾佢鬧 死啦 第二種情況 就係有大家都識嘅人 你上 莊住緊我哋Hall喎 仲成日話我哋唔chur佢…… 話 題即刻變得生動 雖然十次Inaug十次都係講嗰位仁 兄 會變到有啲悶 但係都好過冇啦 第三種 就梗 係一早識人啦

吹咩都得

慢慢吹

當吹到冇哂貨 就求其 個藉口收尾啦 你去攞啲 嘢食先啦 唔洗擔心 呢啲嘢你唔講人哋都會講 就係咁 你就成功同一個你十分鐘前唔識嘅人吹咗十 分鐘水 最神奇嘅係 你同佢傾完偈之後又變返唔識 佢 喇 話咁快 Cocktail Session就完 進入Ceremony嘅部份 就職典禮最悶嘅部份就係典禮 嘉 賓一講就講七八分鐘 上完成日堂係人聽都覺 啦 不過 最緊要繼續保持精神同微笑 專業 一定要 專業 臨時演員都係演員 最後 完咗典禮就到重頭 戲 食嘢時間喇 香港大學不愧為 香港最高學府 連食物贊助都多過人 好似自助餐咁俾你任食 全 晚最開心莫過於呢個時候 Hall仲有Inaug High Table Dinner添 食何添機會難逢呀 不過聽聞商科Soc嘅 代表喺Inaug係唔食得嘢嘅 呢種認真嘅態度令我唔敢 同商科莊嘅朋友食飯 係Inaug1001呢個Course完結之前 分享多一單 Inaug趣事 有一次 我同莊友企係一角 咁啱冇人同 我哋吹緊水 突然有人走埋嚟話 你哋咁孤獨嘅 等我同你哋講吓嘢啦 唉 有咩慘得過孤獨 毒 係被人當面踢爆孤獨 毒 呀 不過話時話 呢句 可能係成晚最真嘅一句 講咗咁耐 好似看破世事 成個夢遺大師咁喎 咁你哋係咪唔去Inaug呢 傻啦 個肚最公道 有野食喎 收到邀請 我哋咪又係乖乖 哋準時照去 我哋對好多嘢乜唔係都係一路話 一路 又照做嘅咩


四月號 新聞-校園

兩舍堂違附例 施德堂遭降格為半屬會 文/劉以正 學苑專訊 評議會第二次緊急會議在三月十六日於學生會大樓 地下平台召開 會上處理施德堂學生會及李志雄紀念堂學生會違 反評議會附例之事宜 評議會通過對李志雄紀念堂學生會代表程 沛聰 施德堂學生會代表黃融的遺憾議案 並以49票贊成 1票反 對 1票棄權通過議案 將施德堂學生會降格為半屬會 直至二零 一六年度評議會會期才可重新審視其屬會資格 修憲議案無上呈評議會 選舉主任委任程序出錯

根據評議會附例第六章第八條第三 項 任何屬會在以全民投票之方式 表決修憲議案前 須把該修憲議案 呈上評議會轄下之修憲委員會作諮 詢 否則屬違例 惟施德堂學生會 並未依足程序 反直接把修憲議案 附諸表決 該項附例的後段指明 若違反此附例 修憲委員會須重新 審視該屬會之屬會資格 另外 根據評議會附例第十一部分 第二條第二款 舍堂或院會的全民 大選 全民會議或全民公投的選舉 主任 Returning Officer 必須 是評議員 亦須經由評議會主席委 任 惟施德堂學生會與李志雄紀念 堂學生會並未依照附例要求 請求 評議會主席委任選舉主任 反而繞 過相關程序 分別於三月三日至四 日舉行全民公投及在三月六日舉行 周年大選 根據評議會附例第十一 部分第二條第一款 若選舉主任出 缺 該全民大選 全民會議或全民 公投則告作廢 意味著兩舍堂的投 票結果應不獲承認

評議員稱降格合理 就合理懲處方面 本刊記者曾於會 前聯絡兩間舍堂的代表查詢 李志

雄紀念堂學生會代表程沛聰表示 遺憾議案的力度已足夠 不應另 作處分 施德堂學生會代表黃融則 指 遺憾議案屬必須 但當問到重 新審視屬會資格是否合理時 黃表 示 施德堂學生會非常重視與香港 大學學生會的附屬關係 加上堂友 聯署求情 望評議會能 情處理 會上 評議員就把施德堂學生會降 格為半屬會並無太大分歧 法律 學會代表譚皓表示 指此案將成案 例 有長遠影響 故評議會沒有酌 情處理的理由 外務副會長李峰琦 指 由於是次公投中 施德堂學生 會繞過評議會所有機關 評議會無 法得知大選情況 加上評議會中有 施德堂的代表 故認為降格是合理 做法 普選評議員韓鈞元形容 學 生會素來以重視典章制度自居 如 是次不作懲處 將對學生會形象構 成負面影響

生會代表在評議會的出席率過低 而是次事件更嚴重 故懲罰應更 重 評議員曾就此兩度提出修正 案 第一次是在原議案加上 二零 一六年度評議會會期可重審其屬會 資格 的字眼 該議案獲得通過 可是 在議案通過後 梁發言指一 年觀察期懲罰不足 故提出修正 案 欲改 二零一七年度評議會 會期才可審視其屬會資格 惟聖 約翰學院學生會代表朱樂庭指 梁 提出的修正案與第一條有衝突 會 令評議員在第一項修正案中的投票 意向作廢 常務秘書鄭博文亦指 此修正案違反議事規則G部份第十 七條中 修正案不應否定 Negative 先前通過之修正案 經評 議會主席裁決後 決定不受理此修 正案

代表身份惹爭議 此外

施德堂學生會代表的身份 在施德堂學生會被降格後惹起爭 議 翻查資料 過往當康寧堂學生 會與馬禮遜堂宿生會為半屬會時 其評議會代表之身份應為法定觀 察員 Official Observer 因此 半屬會代表在評議會的角色應 法 定觀察員而非評議員 惟評議會主 席曾把其定性 無投票權之評議員 Non-voting Councillors 了釐清爭議 評議會通過議案 議 案內容明確指出施德堂學生會代表 在評議會的角色應 法定觀察員而 非評議員 直至施德堂學生會重新 獲得屬會資格為止 對於屬會 半 屬會和非屬會之間的清晰權責界 定 則留待修憲委員會再討論

觀察年期存分歧 然而 評議員在施德堂學生會降格 為半屬會後的觀察年期上出現分 歧 常務秘書鄭博文指 施德堂主 動舉報及解釋事件 亦有堂友聯署 求情 故建議觀察年期為一年 惟 去屆會長梁麗幗指 二零零八年康 寧堂學生會被降為半屬會後的觀察 期為兩年 是由於該屆的康寧堂學

施德堂學生會代表黃融 11


四月號 新聞-校園

退聯議案獲通過 與學聯保持 友好關係 文/溫學晴 編/劉以正 學苑專訊 在二零一五年度香港大學學生會周年大選 院務委員會 本科生代表選舉及全民投票中 備受關注的全民公投第四號議案 香 港大學學生會應退出香港專上學生聯會 以2522票贊成 2278票反 對 1293票棄權 獲得通過

評議會將不委任學聯代表團 學聯以大會備案知悉港大退聯

在 二零一五年度評議會第一次常 務會議上 評議員討論了退聯公投 之後續事宜 評議會決定以香港大 學學生會評議會名義去信香港專上 學生聯會 下稱學聯 正式知會 學聯有關香港大學學生會在全民公 投後 退出學聯之決定 信中包括 全民公投之結果 並指出有關決定 於二月二十七日 即二零一五年度 評議會會期之始正式生效 屆時評 議會將不會委任新一任學聯代表 團 亦將刪除評議會附例中與學聯 代表團相關的條文 註 已於第二 次常務會議通過刪除相關條文 並停止向學聯繳交新一年度的會 費 學聯於其周年大會上亦處理了港大 學生會退聯一事 共通過三條相關 大會備案 註 由於學聯會章並 無訂明院校退出機制 有會 建議 以會章第二部份第十二條 終止會 員資格 來處理相關事項 惟有關 會章原本只適用於 會員學生會如 有損害本會利益或違反本會會章 者 故不適用於是次港大學生會 的情況 因此遭其他院校代表反 對 最終 周年大會會眾先通過大 會備案 表明各成員院校有權自行 12

退出學聯 其後 大會再通過另一 條大會備案 表明知悉港大退聯 最後 大會亦通過一條大會備案 感謝港大學生會五十七年來對學聯 的貢獻 並希望以後能與港大學生 會保持友好關係

第六十四條回應指 當學聯解散 時 學聯會員不得享有資產分享 權 有評議員質疑 現時的情況並 不屬於 解散 同時由於學聯資 產數目甚大 故有必要詢問相關資 產分配之事宜

難計算學生會投資 或無法瓜分學聯資產

學生會會長馮敬恩指瓜分學聯資產 一事在實際操作上有困難 因學聯 部分資產是來自市民捐款 難以清 楚估算學生會過往的投資以及應得 的回報 馮表示 瓜分學聯資產對 大專學界會產生不良影響 李在徵

有評議員在第一次評議會常務會議 上問及 港大學生會退聯後會否提 出與學聯瓜分資產 學生會外務副 會長李峰琦引用學聯會章第十一章

詢法律顧問意見後表示

法律顧問


四月號 新聞-校園 考慮了英國一宗同類案例後 認為 即使學生會向學聯提出訴訟 學生 會可瓜分其資產的機會不大 故不 建議提出訴訟 本刊記者亦曾向學 聯常委郭翠瑩詢問及了解瓜分學聯 資產的可能 惟郭指 據其認知 會章上並沒有列明成員院校在退聯 後有權瓜分學聯資產 而常委間仍 未就此作討論 其後 評議員在第 二次評議會常務會議上 表態決定 不再就瓜分學聯資產一事作任何後 續行動

視學聯為

民間團體

便得悉一些有助港大學生會制定外 務方針的資訊 再向其他幹事和評 議會轄下的時事委員會匯報 李強調學生會不會只限於與學聯合 作 更會積極與其他民間團體溝通 和會面 例如 文化監暴 和 法 政匯思 以往只有學聯秘書長代 表八所成員院校與民間團體開會 再在常委會上報告 但在退聯後 李將親自列席會議 李重申 學生 會在決定與任何團體合作前 均會 先知會時事委員會 好讓會員可定 期得悉學生會的外務工作 李強 調 學生會對待學聯的態度 與對

外務副會長李峰琦

相關大會備案全文如下

第I號備案 本會認同成員院校學生 會有權以自身機制退出香港專上學 生聯會 第II號備案 本會知悉 有關香港 大學學生會退出香港專上學生聯會 通知 第III號備案 感謝香港大學學生會 於57年來對香港專上學生聯會的貢 獻 並希望日後能保持友好關係

幹事將列席學聯會議 本刊記者曾就港大學生會退聯後與 學聯的關係訪問李峰琦 李指以大 專學界的身份行動時 則會與學聯 合作 比方說 在政改議題上 港 大學生會和學聯 目標一致 即 兩者均認為立法會應否決任何在 八三一 框架下的政改方案 便可 以以發聲明 舉行記者會等形式合 作 或以大專學界的身份向泛民施 壓 李承認 由於學聯有廣泛的民 間團體網絡 在退聯後學生會幹事 仍會以個人身分列席學聯會議 以

待其他民間團體的態度一樣 而 港大學生會初步不傾向與任何政黨 合作 惟會與政黨保持聯繫 學聯 常委張崑陽指出 由於學聯現時無 法代表整個大專學界 故在一些有 關學界 例如保護院校自主和學術 自由的議題上 他期望與更多院校 交流 希望大專學界可以 同氣連 枝 集體行動 學聯常委郭 翠瑩則表示 學聯的七所成員院校 與港大學生會所面對的問題相似 故認為學聯跟港大學生會的關係會 比其他民間團體為之緊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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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校遴選疑受政治干預 學生會靜坐抗議 文/李濼沂 學苑專訊 自特首梁振英於施政報告中點名批評 學苑 後 港大 的院校自主再次備受關注 事件發生後不久 左派報章如 文匯報 及 大公報 等又多番惡意抨擊前港大法律學院院長陳文敏 與此同 時 儘管傳聞中陳被舉薦出任的副校長 人力資源 職位遴選過程早 已展開 校務委員會至今仍未審議委任安排 事件引起大專教職員及 港大學生關注 分別發起聯署 港大學生會更在校務委員會舉行會議 時 於場外靜坐抗議 惟港大校務委員會主席梁智鴻未有正面回應學 生聯署中的訴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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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派報章連番抨擊陳文敏 大專 學界憂副校遴選受政治干預

自 一月二十四日起

左派報章如 文匯報 大公報 等連番透 過報道及社評抨擊陳文敏 包括指 控陳引導港大 學苑 編輯 堂而 皇之宣傳 港獨 又引用教資 會 2014研究評審工作 報告 指責港大法律學院的研究項目 表 現不濟 並把矛頭直指向前法律 學院院長陳文敏 斥陳在任十二年 間 只顧搞政治 漠視提升學術研 究 不務正業 進而質疑陳 包庇 佔中 發起人之一 港大法 律學系副教授戴耀廷 故沒有資格 擔任副校長 陳文敏曾就事件在報 章撰文回應 反被左派報章批評為 干預新聞自由 事件即時引起大專學界關注 一群 大專教職員 於二月八日發表聯署 聲明 要求 香港政府謹言慎行 尊重院校學術事務上的自由 避免 隨意侵犯學者及學生學術討論 發 表和出版的空間 及 官方傳媒 如 文匯報 大公報 環 球時報 等 自重 於月旦院校人 事任免前 要謹記全面了解事實 小心求證和客觀分析的基本傳媒守 則 該聲明獲過千名大專教職員 及學生聯署 而港大學生會亦於二 月九日發表聯署聲明 表示副校長 人力資源 職位遴選程序早已展 開 惟校務委員會遲遲未就委任進 行審議 加上左派報章多番抨擊傳 聞中被舉薦出任此職位的陳文敏

令人憂慮延遲處理委任或涉及政治 因素 為此 港大學生會要求校方 堅守 能者居之 評審原則 不 容政治干預 及 公開與此事相關 的一切會議文件 以正視聽 聲 明終獲一千六百多名學生聯署 事件亦引發多方討論 資深傳媒人 吳志森在報章撰文指 港大校務委 員會主席梁智鴻將於今年年底卸任 主席一職 屆時 梁粉奪位必成事 實 為免被外間視為副校長的大 熱人選陳文敏於上任後 妨礙將港 大染紅變色的大計 左報不惜以 批鬥方式向大學施壓 明報 前 總編輯劉進圖指事件中有 一些極 具影響力的政府人士更親自致電若 干港大校務委員 要求他們否決遴 選委員會成員一致推薦陳文敏任副 校長的建議 立法會法律界議員 郭榮鏗亦表示 分別有兩位教授向 他證實政府人士曾親自致電港大校 務委員談論陳文敏 中央政策組顧 問高靜芝在記者追問下亦承認 曾 與人在 茶餘飯後 討論陳文敏事 件 有見副校長職位遴選過程疑受政治 干預 港大學生會於二月二十四日 下午 即校務委員會會議進行時 到會議場地外靜坐 要求校委會主 席梁智鴻回應學生聯署中的訴求 梁智鴻回應時重申 遴選過程必定 會沿用校方既有制度和規條 但未 有正面回應學生聯署中的訴求 學 生會會長馮敬恩對此表示失望及憤

認為校方不重視同學意見

干預事件屢見不鮮 過往港大的院校自主亦曾被干預 二零零零年七月 香港大學民意研 究計劃主任鍾庭耀在報章撰文 指 控時任行政長官兼任香港大學校監 的董建華透過 中間人 施壓 要 求他停止就有關行政長官及政府的 表現進行民意調查 其後 港大成 立獨立調查小組調查事件 證實鍾 所言屬實 董之高級特別助理路祥 安曾向時任港大校長鄭耀宗表示不 欲見到港府聲望被民調結果進一步 打擊 鄭其後在校內的高層會議 上 表達特首對民調的關注 囑咐 時任港大副校長黃紹倫向鍾庭耀轉 達訊息 而黃就此先後兩次與鍾會 面 要求對方不要再發表不利特首 施政的消息 否則會逐漸收緊民意 研究計劃的發展 事件於當時引發 牽然大波 終以鄭耀宗及黃紹倫辭 職作結 今年一月 特首梁振英在施政報告 内點名批評 學苑 主張香港 尋 找一條自立自決的出路 不能 不警惕 被公民黨黨魁梁家傑質 疑是 以施政報告作政治鬥爭 二月中亦有報道披露梁振英疑運用 校監權力刪減名譽博士學位推薦名 單上的人名 被刪減人選有傳為唐 英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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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國章空降惹不滿 學界促檢討校監惡法 文/李濼沂 學苑專訊 在港大校務委員會討論副校長任命之際 政府於三月 二十日在憲報刊登公告 宣佈委任行政會議成員李國章為港大校務 委員會成員 任期三年 即日生效 由於港大校務委員會主席梁智 鴻任期於將今年十一月屆滿 有港大校董會成員推斷港府是次任命 是為李接任校務委員會主席鋪路 有報道更指 該委任人選原為基 本法委員會委員譚惠珠 不過此決定在政府內部引起爭議 終改委 任為李國章 故令人懷疑是次任命是否存有政治目的 而鑒於李國章在擔任香港教育統籌局 現稱教育局 局長時 曾提出將香港中文大學與香港科技大學合 併 又意圖迫使香港教育學院與香港中文大學合併 是次任命亦引起廣泛關注 港大學生會會長馮敬恩 批評 李國章過去對教育界毫無建樹 大專生及中學生罷課前更公開呼籲罷課學生退學 言論令人反 感 港大校董會成員葉建源亦質疑 李國章過去表現專制 不一定是適合人選 立法會議員陳家洛表 示 李國章過往曾為高等教育界帶來災難 擔心他上任會影響院校自主 學術自由 並正在處理副校長 任命的香港大學 以及學生運動帶來很大壓力 建制人士紛獲委任 學界促檢討 大學條例

港大以外 其他大專院校的人 事任命亦受爭議 三月六日 特首 梁振英委任未曾出任過科大校董會 成員的廖長城 空降 科技大學校 董會主席一職 其行政會議成員及 全國政協委員背景令學界憂慮院校 自主或受影響 中大學生會前會長 張秀賢亦從多方收到消息 指梁振 英可能委任行會成員張志剛出任中 大校董會主席 曾公開表示反對佔 領行動 身兼香港總商會主席 由 2009年起出任教育學院校董會主 席的彭耀佳 於今年任期屆滿後亦 獲續任兩年 連串事件觸發學界要求檢討行政長 官出任校監之規例 現時各資助大 專院校 即七大 以及香港教育學 院 香港演藝學院 的大學條例規 定 校監 城大 中大 科大及浸 大稱之 監督 由行政長官出任 16

至於財政自給的公開大學 其校監 則由行政長官或由行政長官指定的 一位人士出任 此傳統源自港英時 期 當時英國在其殖民地設立資助 大學 防止院校的教學對殖民地 政府統治構成威脅 故規定院校校 監必須為當地總督 一九九七年主 權移交後 臨時立法會把港督擁有 的權力全數轉移至行政長官 自此 以後 特首就自動成為各資助大專 院校的校監

院校校監權力大 港大學生會曾提改革 校監職能於各院校略有不同 當中 以在港大及中大職權較大 在港 大 校監除了可頒授學位 決定名 譽學位獲得人選及頒授名譽學位 委任副校監外 亦可委任不多於二 十名人士擔任校董及七名非大學學 生或僱員的人士擔任校務委員會成 員 包括主席 校監亦可隨時召開 校董會會議及主持畢業生議會會

議 在中大 監督更可要求校長及 大學校董會主席就任何有關香港中 文大學福利的事宜提供資料 並在 接獲上述資料後 向大學校董會建 議應採取的行動 條例更指出校長 及校董會主席有責任提供該等資 料 相關規定一直 學界所詬病 早於 一九九一年 港大學生會已預視到 由總督或特首出任校監會 院校自 主帶來威脅 故時任學生會會長張 銳輝在 香港大學改革報告書 中 提到校監要改由民主機制產生 中 大學生會前會長張秀賢亦表示會在 中大發起公投 甚至舉辦聯校公 投 逼使校方 立法會議員及政府 修例 現時 世界各地大專院校的校監產 生辦法有異 部分國家的大專院校 校監 如英國牛津大學現任校監彭 定康及劍橋大學現任校監盛伯理男 爵更是由選舉產生


四月號 新聞-

空域問題未解決 機管局耗巨額建三跑

文/溫學晴

學苑專訊 行政會議於三月十七日通過並落實 第三條跑道 計劃 下稱三跑 將耗資1415億元 為香港歷來耗資最多的單一基建項目 預計於二零二三年落成 三跑的空域問題 集資方法以及其環評報告的合法性一直備受爭議

空域不足兼航道重叠 三跑或成 大白象 工程

機 場管理局

下稱機管局 表 示 飛機升降量將於二零一六或二 零一七年飽和 故認為有需要興建 第三條跑道 然而 前天文台台長 林超英早於去年撰文質疑興建三跑 的必要性 他引用興建赤鱲角機場 時的規劃大綱 指出根據機場原先 的設計 飛機升降量可達每小時 86班 惟現時每小時只有66班升 降 故飛機升降量實際上尚未飽 和 機管局反駁指 規劃大綱的資 料純為理論上的估算 實際上最高 飛機升降量僅為每小時68班 而 三跑建成後 機場的最高飛機升降 量可增至102班 每年可處理62 萬架次航機升降 然而 前民航處處長林光宇和樂鞏 南均指香港北面空域有 空牆 限制飛機升降 即使三跑建成 最 高飛機升降量亦無法達到每小時 102班 空牆 問題源於中國對 香港民航機的航空管制 飛機須升 至15700呎高空 才可進出深圳

空域 由於民航機難以在短時間內 升至15700呎高空 須先向南飛 行 爬升至高空後方可進入深圳空 域 故此限制令飛機升降量減少 林光宇坦言 面對航道不足的問 題 增加跑道亦無補於事 飛機升 降量亦不會隨之而顯著增加 另外 環保觸覺及機場發展關注網 絡發現 第三跑其中兩條復飛航 道 與澳門和深圳機場的主要航道 重叠 部份重叠點的垂直距離更少 於國際民航組織規定的1,000呎 因此 除非澳門及深圳機場讓出有 關空域 否則各跑道將無法獨立運 作 運輸及房屋局局長張炳良於電台節 目中回應質疑時聲稱 港府在二零 零七年已與國家民航局及澳門民航 局簽訂協議 改善珠三角空域結 構 林光宇指 當局11年來從未公 開協議內容 質疑協議是否存在 並要求當局如有簽訂協議 須向公 眾公開 惟張炳良以文件涉及商業 及戰略性資料為由 拒絕公開

計劃 可是

機管局倡融資 港府將失數百億 就三跑的集資方法 機管局建議以 融資作為籌集工程資金的方法 初 步決定三分之一工程費由機管局舉 債 例如透過發行債卷支付 機管 局在未來十年 將停止向政府支付 股息 以籌集另外三分之一的工程 費 餘下三分之一以 用者自付 原則 透過增加航空公司使用機場 的收費 以及增加徵收機場建設費 支付 由於融資方案名義上毋須政府撥 款 故不須經由立法會審批 然 而 二零一三至一四年度年度機管 局支付的股息便達53億 工黨立 法會議員李卓人批評 政府每年不 收取機管局股息 變相使用公帑 人人監機會召集人周月翔批評 即 使立法會成立 三跑 工程小組 亦已喪失有關興建三跑之否決權 張炳良指 長期信貸評級達 AAA 級的機管局 有能力自 行舉債 民主黨立法會議員單仲偕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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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港台節目中更指 機管局自行舉 債 將受公眾監督 比 應酬 政府 註 意指立法會 的監察更 好 立法會經濟事務委員會在討 論三跑計劃時 機管局行政總裁林 天福揚言 三跑如有超支 機管局 將 一力承擔 惟林翌日於電台 節目被問及是否一定不會向政府申 請撥款時 改稱 可能性不大

環評棄用世 標準 司法覆核未完硬推

告建議 另劃出2400公頃用地作 為海岸公園 及成立海洋生態保育 計劃為海洋生物作長期保育 以作 補償 協助機管局撰寫環評報告的 海豚專家聲稱 在工程完成後 新 海岸公園能吸引海豚重返該水域 然而 香港海豚保育學會會長洪家 耀表示 海豚未必重返該水域 並 批評先破壞白海豚棲息地 後建海 岸公園補償的做法荒謬

除融資方案外 三跑的環評報告亦 引來多個環保團體批評 環評報告 顯示 中華白海豚多棲息於機場島

另外 環保團體健康空氣行動指 出 環評報告以 空氣質素指標 為標準 將空氣污染對健康的風險 定為 可接受 水平 惟 空氣質 素指標 遠未達世界衛生組織就空

以北水域 在北面興建第三條跑道 會影響白海豚的移動路線 環評報

氣質素所訂立的標準 健康空氣行 動批評環評報告避重就輕 以較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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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準的 空氣質素指標 第三跑對健康的影響

意圖淡化

儘管爭議不斷 環保署署長仍接納 環評報告 並於去年十一月發出了 環境許可證 有市民於今年二月入 稟高等法院申請司法覆核 要求撤 銷准許施工的環境許可證 並指環 保署署長應公開批核環評報告及發 出許可證的原因 多個環保團體 包括綠色和平及世界自然基金會 香港分會 批評 政府在法院未完 成市民就環評報告所提出的司法覆 核前 通過並落實第三跑計劃是 衝擊法治 籲政府擱置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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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復行動 愈演愈烈 內地客降官員盲批 文/李濼沂 學苑專訊 有見水貨客為多區居民帶來滋擾 有團體接 連發起 光復行動 驅趕水貨客 並要求政府限制自由 行及取消 一簽多行 行動引發警民衝突 多人受傷被 捕 各界對於 光復行動 的評價不一 有官員及立法會 議員批評相關行動者 近乎暴徒 行為 超越文明社會 底線 左派報章更指有關行動 帶有鼓吹變相 港獨 的危險傾向 有香港 民則支持相關行動

光復行動 屢起衝突 多人受傷被捕

現時

來自中國大陸的水貨客充 斥各區 涉嫌從事走私活動 長期 霸佔通道 間接令物價及商舖租金 上升 小商戶被藥房及珠寶店等深 受自由行歡迎的商店取代 嚴重影 響居民正常生活 有在沙田工作的 港人更指 水貨客到處搜購貨物 甚至連便利店内的巧克力也不放 過 有鑑於此 早於二零一二年九 月已有團體多次發起 光復上水 站 運動 抗議水貨客充斥上水港 鐵站 影響北區居民生活

塞藥房門口並高叫口號 最後分批 前往不同商場抗議 過程中 示威 者多次與警方發生衝突 當中以在 屯門時代廣場發生的衝突最為激 烈 警方更在商場內施放胡椒噴霧 以驅趕示威者 並拘捕13人 是 次行動為接下來的一連串 光復行 動 掀開序幕 在 光復屯門 行動後 有網民隨 即於同月十五日發起 捍衛沙田 行動 約200人響應 示威者在新 城市廣場内與警方爆發衝突 警方 施放胡椒噴劑 並揮動警棍驅趕 多人受傷 5人被捕

三月一日 勇武前綫 本土民主前 線及熱血公民等組織再次透過社交 網絡發起 光復行動 是次目標 為元朗區 約400名網民響應號召 參與 是次行動所引發之衝突 為 多次 光復行動 以來最激烈的一 次 示威者更一度堵塞元朗大馬 路 終釀成11人受傷 30多人被 捕 事前 有元朗鄉紳在社交網絡 上聲稱會向示威者擲糞還擊 把他 們 釘板放塘底 被網民發現及 經傳媒廣泛報道後急忙解釋該段留 言純屬私下閒談 絕非有意恐嚇參 與者 並就相關言論致歉

而今年發生的連串 光復行動 於 二月初展開 二月八日 熱血公 民 本土民主前線及勇武前綫等組 織透過社交網絡發起 光復屯門 行動 呼籲網民當天下午3時先於 西鐵線屯門站集合 前往有水貨客 結集的範圍示威 行動獲約400名 網民響應 示威者先步行至往來屯 門及深圳灣口岸的城巴B3X線巴士 站向水貨客叫囂 繼而到仁政街堵 19


四月號 新聞-

此後 有網民於三月八日發起 遊 覽上水 行動 惟由於行動地點曾 作出更改 只有約20名示威者現 身 在人數不足下 示威者未有起 步已陸續散去 行動發起人其後於 社交網絡更改活動資料 由 遊覽 上水 變成 遊覽完上水去屯門 獲約50人響應 下午4時許 示 威者 轉戰 屯門 先在V City 屯門時代廣場及屯門市廣場內高叫 口號 再到城巴B3X線巴士站一帶 抗議 有示威者一度衝出馬路 並 以鐵馬圍著巴士阻止其開出 警方 迅速到場驅趕示威者 示威者見狀 重返行人路 並步行前往屯門西鐵 站 途中 再與警方發生衝突 警 員持警棍 盾牌及胡椒噴霧戒備 又出動警犬控制場面 至晚上9時 許 再有約30人響應網上號召轉 到尖沙嘴鐘樓一帶示威 遊行隊伍 步行至天星碼頭附近被警方截停 警方宣布有關人士在進行非法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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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 若不離開就採取拘捕行動 示威者約11時散去 事件中2人受 傷 9人被捕

官員斥示威者 近乎暴徒 學者促政府正視問題 對於連串 光復行動 商務及經 濟發展局局長蘇錦樑批評 示威者 之行為激進 粗暴 嚴重影響市 場運作及市民生活 保安局局長 黎棟國更表示 有關示威者的行為 近乎暴徒 濫用表達意見自 由 超越法律容許的底線 不 但對當區居民和購物人士造成嚴重 滋擾 更擾亂社會秩序 危害公共 安全 文匯報 指有關行動 帶有鼓吹變相 港獨 的危險傾 向 入境處處長陳國基表示 四月復活 及清明節假期整體訪港旅客人數

較去年同期減少12.4% 其中內 地旅客更減少一成四 特首梁振英 表示 旅客數字下跌涉及多方面因 素 包括貨幣匯率 但其中最主要 因素是反水貨客行動 損害本港聲 譽 有在相關地區工作或居住的香港市 民則對 光復行動 表示支持 有 區議員指出 水貨客問題困擾持 續 令居民積怨 衝突早晚也會爆 發 理工大學應用社會科學系助理 教授鍾劍華亦指 連串 光復行 動 顯示市民對水貨客的不滿達 臨界點 若政府不加正視 只會 令矛盾惡化 運輸及房屋局局長張 炳良於電台節目中表示 旅客多 是福 亦是壓力 香港政府有需 要留意承載量的問題 以避免令人 認為政策過份傾斜 對香港構成太 大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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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將檢討 一簽多行 港府擬建邊境購物城 文/李濼沂 學苑專訊 在連串 光復行動 後 內地官員紛紛回應打擊水貨客及取消 一簽多行 等訴求 並承 認深圳海關於過去處理水貨問題上有所不足 現已加強打擊 亦已擬定不同改善 一簽多行 的方案 準備向中央提交 另一方面 香港政府亦已成立跨部門小組處理在落馬州興建邊境購物城一事 有地產 商計劃借出土地兩年以供興建 望購物城於今年 十一黃金周 前落成 以分流旅客

中國官員回應 光復行動 稱將檢討 一簽多行

圳市委書記王榮承認 深圳海 關在處理水貨客問題時 或有 腐 敗的情形 正加強打擊 他又把 水貨客問題歸咎中國食品安全問 題 認 這是 內地客去香港購物 的一個重要原因 望局面會隨著 中國對國内生產的食品加强監管而 改善 全國政協發言人呂新華亦 指 兩地政府會商討有關水貨客的 問題 檢討相關政策 使情況不至 於失控 另外 現時深圳220多萬戶籍居民 只需要100元簽證費用 即可在一 年內無限次訪港 (註 有關政策多 稱 一簽多行 ) 有指此政策 導致水貨客問題的主因 有內地 學者建議把 一簽多行 調整為 一日兩行 即限制深圳居民一日 只可進出香港兩次 惟有關建議備 受質疑 全國港澳研究會副會長劉 兆佳指該建議是 聊勝於無 因 內地來港旅客數目仍會增加 旅遊 界立法會議員姚思榮亦表示 一 日一行 或 一年若干行 如 一年五十二行 的做法較 可取 北區水貨關注組發言人梁金成更認 為 只有取消 一簽多行 際解決水貨客問題

才能實

就有關 一簽多行 政策的爭議 商務及經濟發展局局長蘇錦樑表 示 特區政府已向中央反映香港各 方意見 據港澳辦消息 中央對改 善 一簽多行 政策未有定案 但 相信不久就會有決定 而有報道 指 廣東有關部門已草擬多個 一 簽多行 改善方案 將向中央提 交 由中央選出可行的方案 有關 改善方案或借鑑 可加可減 機 制 視乎香港的承載能力增減居民 每日出入境次數

擬建邊境購物城 團體質疑為 糖衣毒藥 為疏導來港消費的人潮 減低其對 香港市民構成的滋擾 商界計劃在 落馬洲興建邊境購物城 本月内會 向城規會提出申請 就此 政府已 成立跨部門小組處理相關事宜 並 與倡議者開會 提供協助 新鴻基 地產及恒基地產將會提供現址為港 捷停車場 佔地42萬平方呎的土 地 供興建邊境購物城之用 該購 物城會以象徵式租金一元 租予非 牟利購物城基金會營運兩年 購物 城將仿效倫敦Boxpark購物中心 把貨櫃箱改裝成店鋪 以縮短構建 時間 望趕及於今年 十一黃金 周 前落成 預料購物城中五成商 店會售賣香港本地品牌及 香港製

造 商品 三成售賣奶粉等必需 品 餘下兩成為食肆 是次項目只 屬臨時性質 新鴻基地產執行董事 郭基 希望 長遠可在該址興建一 個永久及大規模的購物城 有團體對興建邊境購物城表示憂 慮 認 該計劃勢令水貨活動更嚴 重 人口政策關注組召集人譚凱邦 直指 有關計劃 糖衣毒藥 邊境購物城隨時變成 邊境水貨 城 助長水貨客行動 他又指 選址附近有不少大型車輛行駛 興 建邊境購物城不但會癱瘓該區道路 網 更會帶來安全隱憂 而北區水 貨客關注組發言人梁金成亦相信 政府難以把跨境購物者 困死 在 邊境購物城 故興建購物城無助改 善水貨客帶來的滋擾問題 他促請 政府要對準問題核心 取消 一簽 多行 政策 有報道亦披露 新地及恒基在落馬 洲以一元借出土地供興建邊境購物 城 背後或牽涉更大的發展計劃 購物城選址的停車場內 有多個租 戶正經營物流服務 將被迫遷 有 團體擔心 地產商會以安置租戶 藉口 發展鄰近須保育的魚塘

地 新地和恒基拒絕回應有關 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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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投行截止報名 歐洲大國紛加入 美恐釀外交危機 文

劉以正

學苑專訊 亞洲基礎設施投資銀行 AIIB 下稱亞投行 的報名期限在剛過去的三月三十一號截止 截 止四月五號 共有三十四個意向創始成員國 包括美國的歐洲盟友 七大工業國中的英國 法國 德國及 意大利 而等待成為意向創始成員國的國家和地區則有二十三個 其中包括香港及台灣 然而美國與日本 分別表示仍未有意加入和 採取極為謹慎的立場 特首梁振英表示 特區政府早已向中國政府表示有意 加入亞投行 惟因有關決定包含注資亞投行 故需交由立法會審議

圖建中國為首的多邊關係 多國在限期前加入

亞 投行的構想早在二零一三年十 月份 習近平出席亞太經貿組織在 印尼的會議之前已提出 目的是為 了增強未來的中國金融資本在亞洲 地區基礎建設的影響力 務求拉近 不同地方在基建發展上的差異 亞 投行被認為是 一帶一路 戰略理 念下的一環 據分析指出 其目的 是為了扭轉美國主導世界銀行與亞 洲開發銀行兩國際金融機構多年的 局面 並建立以中國為中心的多邊 關係 及至二零一四年底 有二十 二個亞洲國家簽署 籌建亞投行備 忘錄 正式成為該組織之創始成 員國 在今年三月 即限期前約一 個月 英 法 德 意等國亦正式 申請以創始成員國的身份加入亞投 行 根據 華盛頓郵報 的報道 是由於中國願意放棄在亞投行的否 決權所致 惟籌建亞投行首席談判 代表會議主席史耀斌 無正面回應 消息是否屬實 另外 北韓亦曾申 請加入 但遭中國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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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料掌多數投票權 亞投行的起始資金為五百億美元 法定資本總額為一千億 較世界銀 行或亞洲開發銀行為低 中國將預 計最多投入五百億元 其他成員國 則按照其經濟體的大小投入資金 就投票權分配方面 據報目前的方 案是亞洲成員國將有百分之七十五 的投票權 且根據GDP 國內生產 總值 的規模按比例分配 非亞洲 成員僅擁有剩餘之百分之廿十五 故中國將手掌大多數投票權 勢比 其在世界銀行的約百分之四為多 料可輕而易舉地主導亞投行之決 策

經濟學人 美外交戰略失策 應重新考慮加入 經濟學人 指出 美國置身事外 的外交姿態無疑在這場中美規則制 訂戰中落敗了 美方原先認為 亞 投行將難以保證其透明度及環保標 準 亦會助長亞投行威脅世界銀 行與亞洲開發銀行的主導角色 可是 在美國對英 法等國施壓 失敗後 美國顯然成為少數的一 方 亦在此議題上顯得進退失據 美國外交關係協會一篇題為 The AIIB Debacle: What Washington Should Do Now 的博客文章指 美方應積極考慮重新加入 原因是 因為美方可藉以在亞投行內施加影

響力 並適時批評 同時 美方亦 可在高達八兆美元的亞洲基建需求 中分一杯羹 有分析憂慮指 中國地方債台高築 註 總計負債佔生產總值的百分 之二百八十二 比美 德兩國為 高 政權貪腐 缺乏法治等問題 將拖垮亞投行 然而 金融時 報 指題為 Europeans in the AIIB: a sign of Chinese weakness 的文章指出 若然中國願 意放棄否決權的消息屬實 代表中 國深諳她需要歐洲大國加入以賦予 亞投行足夠的政治正當性 而邀請 英 法 德等國加入的同時 亦意 味著西方活躍的非政治組織亦會積 極留意亞投行的決定 在其違犯環 保標準或人權時發聲 約翰霍普金 斯大學教授孔誥烽在 紐約時報 撰文時亦坦言 亞投行的成立不會 對美國的影響力造成影響 而中方 加強建立多邊關係的舉動 正正代 表她的雙邊關係 特別是在非洲地 區遭遇反彈 故才需要改以更多掣 肘的亞投行施加其影響力 創始成員國間的最後一輪對話將預 料於二零一五年五月展開 並期望 亞投行能於二零一五年內正式成 立


四月號 時政專題

傘後返殖 陰霾歿港 傘 破 返 殖

陰 霾 歿 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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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號 時政專題

引言

要數近期網絡上最廣為人所 分享的 想必是幸福醫藥以 獅子山精神 為題的廣 告 當中 就算明知要輸 要數近期網絡上最廣為人所分享 我哋都一定要贏 一句更 的 想必是幸福醫藥以 獅子山精 廣為傳誦 不少人拍手高 呼——此為這代人對獅子山 神 為題的廣告 當中 就算明知 精神的演繹 要輸 我哋都一定要贏此句說來動 一句更廣 聽 做起卻談何容易 為傳誦 不少人拍手高呼——此為 這代人對獅子山精神的演繹 此句 雨傘革命已發生逾半年 三 說來動聽 做起卻談何容易

月二十八日當晚 不同團體 紛紛重回添馬公園 手執燭 雨傘革命已發生逾半年 上月二十 光與黃傘紀念這一場波瀾壯 八日晚 闊的民主運動 不同團體紛紛重回添馬公 但另一邊 廂 政改的爭議仍未有定 園 手執燭光與黃傘紀念這一場波 案 近日甚至有更多溫和民 瀾壯闊的民主運動 但另一邊廂 主派表示願意接受八三一框 政改的爭議仍未有定案 近日甚至 架 學聯去年在百萬大道舉 有更多溫和民主派表示願意接受八 行的罷課誓師大會 氣勢磅 三一框架 學聯去年在百萬大道舉 礴的提出四點訴求 至今仍 行的罷課誓師大會 氣勢磅礴的提 一無所獲 僅有一份遠不如 出四點訴求 至今仍一無所獲 僅 學生剪報習作的民情報告 中共殖民政權肆意扭曲基本 有一份遠不如學生剪報習作的民情 法 圖以人治取代法治 以 報告 中共殖民政權肆意扭曲基本 強權取代真理 社運版圖勢 法 圖以人治取代法治 以強權取 力重整 抗爭手法漸趨多 代真理 社運版圖勢力重整 抗爭 元 群眾不願囿於固有限 手法雖趨多元 惟群眾仍多囿於固 制 希望找到突破的缺口 有限制 一國兩制淪為官員自說自話 一國兩制淪為官員自說自 話的夢囈 民族理論羽翼未豐 缺 的夢囈 民族理論羽翼未 豐 缺口眾多尚待填補 口眾多尚待填補 同時 各方壓迫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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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劉以正

引言

時 各方壓迫亦步亦趨 烏 頭 旨在梳理港人自英殖 文/劉以正 雲蔽天 中共政權不會等待 時期的非暴力鬥爭史 亦試 港人重構論述 相反只會不 圖探討在非暴力抗爭效用遞 斷加強思想鉗制 矮化香港 減的侷限下 暴力解殖的道 步步進逼 陰霾蔽日 中共政權不 的 陰霾歿港 自奮自強 一文 與香港人的身份 全面吞噬 德正當性與可能性 繼而指 會等待港人重構論述 相反只會不 斬釘截鐵的指明 香港人必須從文 我城 黃傘破滅 身處在這 出在立法會爭取半數否決權 漩渦的你和我 的重要 化 陰霾歿港 自奮 斷加強思想鉗制 必需重新思 矮化香港與香港 教育 政治等方面著手 抵抗 考如何自處 否則一旦被拉 自強 一文斬釘截鐵的指 人的身份 全面吞噬我城 黃傘破 赤化紅潮 鞏固香港人的身份價 扯進中共的影子之中 便再 明 香港人必須從文化 滅 身處在這漩渦的你和我 必需 值 非暴力抗爭 教盡頭 梳理 難逃離 育 政治等方面著手 抵抗 重新思考如何自處 否則一旦被拉 港人自英殖時期的非暴力鬥爭史 赤化紅潮 鞏固香港人的身 扯進中共的影子之中 便再難逃 亦試圖探討在非暴力抗爭效用遞減 第三條跑道興建之需要在過 份價值 最後 光復香港 離 的侷限下 暴力解殖的道德正當性 往數年已被反覆質疑 惟政 勢在必行 藉近期鬧得沸沸 與可能性 繼而指出在立法會爭取 府無視各方反對 再次踐踏 揚揚的反水貨客示威 分析 第三條跑道的需要性在過往數年已 半數否決權的重要 最後 光復 民意 背後透視的是管治團 群眾抗爭形態的轉變與其利 隊的思維在雨傘革命後變得 飽受質疑 惟政府無視各方反對弊 並強調政府若然錯失改 香港 指日可待 藉近期鬧得沸沸揚 更保守 處處展現著習近平 革時機 光復香港將無可避分析群眾抗爭 再次踐踏民意 背後透視的是管治 揚的反水貨客示威 大力打壓異己的影子 殖 免地成真 團隊在雨傘革命後更趨保守的思 形態的轉變與其利弊 並強調政府 民時代重臨——從第三條跑 維 處處展現著習近平大力打壓異 若然錯失改革時機 光復香港將無 道看 一文以政府繞過立法 我們是屬於這個世代的年 己的影子 殖民時代重臨——從 可避免地成真 會的做法切入 指出政府官 輕人 我們是在舒適中成 第三條跑道看 一文以政府繞過立 員違犯政治倫理的舉動將不 長 但是我們卻不安凝視著 法會的做法切入 指出政府官員違 我們是屬於這個世代的年輕人 斷增加 而在中國共產黨粗 這個環繞著我們的世界 暴干政下 未來即便有民主 在變遷的時代 窘迫的生活 但是我們卻 犯政治倫理的舉動將有增無減 而 我們是在舒適中成長 選舉亦難解香港現時困局 中 我們作為命運共同體 在中國共產黨粗暴干政下 未來即 不安凝視著這個環繞著我們的世 港人必需另謀出路 吶喊 沒有退卻的空間 無視中共 窘迫的生活 便有民主選舉亦難解香港現時困 界 在變遷的時代 與死亡之間 以後殖民視 殖民政權的脅迫妥協求存 局 港人必需另謀出路 吶喊與 中 我們作為命運共同體 沒有退 角 批評與重塑香港主體性 是對自由的屈辱 唯有奮起 死亡之間 以後殖民視角 批評與 卻的空間 無視中共殖民政權的脅 內涵 同時指向港人在民主 反抗 才有 就算明知要 重塑香港主體性內涵 企圖架 同時直指港 迫妥協求存 是對自由的屈辱 唯 抗爭中的論述核心 輸 我哋都一定要贏 的 人在民主抗爭中的論述核心 構往後行動的精神本位 接 企圖 契機 有奮起反抗 才有 就算明知要 下來的 非暴力抗爭 盡 架構往後行動的精神本位 接下來 輸 我哋都一定要贏 的契機


四月號 時政專題

殖 民 時 代 重 臨

從 第 三 條 跑 道 看

文/劉以正 日前 行政會議通過興建機場第三條跑 道 下稱三跑 造價高達一千四百一 十五億 為香港史上最高造價之基礎建 設項目 坊間對項目的反對聲音不絕於 耳 運輸及房屋局局長張炳良聲稱 由 於跑道計劃以融資方案興建 不涉及公 共財政支出 因此無需把方案呈上立法 會投票通過 創大型基建繞過立法會財 委會撥款的首例 反映梁振英在知悉自 己在雨傘革命後 已沒有可能在餘下的 任期挽回市民信心 故此摒棄僅餘的偽 裝 毫不保留地展現其中共政治代理人 的身份 在中共高層面前擺尾示好 爭 取主子再次欽點梁代表建制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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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號 時政專題

三跑一直極具爭議 相關環評的司 法覆核仍未完成 甚至在計劃公佈 後 有調查表示約七成受訪者認為 三跑未有共識 不應倉卒上馬 筆 者不諳三跑中的複雜技術議題 而 林超英或前民航處處長林光宇已多 次重申空域問題未解決 現行跑道 仍未飽和等觀點 本文不欲再贅 述 然三跑事件為了避開監察繞過 立法會的做法 將開極壞先例 而 特首梁振英與中共官員在雨傘革命 後 逆民意的舉動變本加厲 多番 大放厥詞 其言論不在解決分歧 而在挑起社會矛盾 使人民走向 兩極 polarisation 原有的政 治秩序 political Order 遭到破 壞 造成社會混亂 不論政改方案 通過與否 或者港府是否有真正的 民意授權 其管治模式將續向獨裁 之路前行 同時 在政府管治威能 不再時 香港正式進入由威權主義 的中國政府支撐與操控的時代 港 人期許的理性的公共空間或將失 去 難免使人憂心忡忡

義與立法會的存在價值 進而揭示 特區政府視民意如草芥 對民間團 體所做之政策研究充耳不聞的態 度 背後的原因有二 除了梁本身 的個人操守不當 品格成疑以外 亦因為機管局是私人公司 融資方 案無需交由立法會轄下的財務委員 會審核 立法會議員縱有反對聲音 亦無從否決 變相成為無牙老虎 近年 政府官員多次指責議員於議 會 拉布 利用議事規則拖延 議案 令工程撥款或政策議案久 難通過 拉布 無可避免拉長審 議過程 其正當性亦有斟酌空間 然事實多為政策局事前的諮詢不足 自願醫保 或政策傾斜特定的 利益團體 新界東北發展 政府 眼見當年的高鐵事件 上年度的新 界東北均引發大規模抗爭行動 在 三跑的爭議性不比前兩者低 而社 運模式漸趨激進化的情況下 故以 名義上不用公帑的私人募資的方案 架空立法會 惟即使名義上繞過立 會 實際上依然由納稅人 埋單 正當性存疑 融資方案包括三方 面 借貸發債 十年間停止向政府 派息 向乘客或跑道使用者收費 機管局上年度派息予政府達五十三 億元 若然十年不派息 庫房收入 將減少約五百億元 數目龐大 此 舉變相與以公共開支資助三跑工程 無異 基本法 第六十四條清楚 列明 所有公共開支均需經由立法

重要資料 恐淪為官商勾結 黑箱 作業的基地 現時高鐵大幅超支 市民尚且能透過港鐵呈上立法會的 報告得悉 惟三跑則不然 近年政 府基建超支與延期的問題嚴重 港 珠澳大橋超支五十億 高鐵超支一 百五十億 南港島線延期兩年 三 跑若因建築成本上漲等問題而超 支 剩餘的支出隨時由政府承擔 其時只會加重庫房的負擔 八千 億的財政儲備一旦用盡 香港或將 進入萬劫不復的債務危機 其時中 港經濟融合自然順理成章 來年尚 有數宗大型基建靜待上馬 如東大 嶼都會 港深西部快速軌道 政府 若再次以相同方式繞過立法會 只 會把僅餘的談判與討論空間壓毀 當一方面議員個人能力不足 另一 方面政府不把議會放在眼內時 香 港社會將走向以街頭政治為主軸的 道路 市民認為代議士不能為他們 在議會發聲 即使發聲過後亦難有 轉變 每天依然在不平等的制度下 苦尋出路 官員腐敗無能卻安坐其 位 既得利益者繼續大肆掠奪資 本 榨取其經濟利益 這並非把自 身苦況諉過於社會之詞 而是社會 的確長久彌漫著類似的氛圍 未見 消減 筆者擔心 溫和派再難在本 地政治中找到容身之處 勇武派或 將在短期內勢力坐大 在未來特別 是政改三讀的社會運動中擔任主導 角色 在社運版圖割裂之際 禍福

刺激經濟 他表示已有無數 鏟子 都準備好了 Shovel-Ready 的工程 代表該工程已完成規劃 得到相關部門與非政府團體認可 此片語風靡全美 至今仍多為官員 所使用 普通工程尚且應充份考慮 成本效益 對環境的影響 長遠經 濟收益等因素 更何況是讓旅客進 出香港的航空運輸基建 特首梁振 英在回應三跑問題時 直指 我們 不能夠解決所有問題後才決定興建 這個機場 三跑 因為時間不等 我們 張柄良則指 第三跑一定

會審議 上合憲 法原意

難料

今次繞過立法會的先例一開 將令 本已緊張的行政立法關係雪上加 霜 三跑方案千瘡百孔 開支高 昂 基本的需要或迫切性的問題沒 有交代 融資方案的細節又模糊不 清 本應先由財委會審批 但現 在 機管局將沒有義務到立法會交

以往當學習到香港的政治體制時 不難看見 三權分立 一詞 惟只 以三權分立形容未免把現實過份簡 單化 英治時期的的港督為英國皇 室的政治代理人 掌權之大無出其 右 包括任命行政局 現行政會 議 的成員 委任公營機構中大小 委員會的委員 解散立法會等 在 主權移交後 行政長官承襲港督的 權力 只是任命人由皇室變成中央 政府 早前在新界東北抗爭中多次

要起

代工程進度

無視市民要求公開發展資料的城市

架空立法會做法違憲制精神 大型基建為城市的硬件 亦決定城 市的規劃與發展方向 萬不能輕率 決定 二零零八年十二月 當時初 次競逐總統的奧巴馬在 與媒體見 面 Meet the Press 的電視 訪談中 被問及如增加就業機會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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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種言論顯然無視程序正

政府今次的做法即使名義 亦顯然有違憲制精神與立

先例一開 溫和不再

資金流向

承辦商等


四月號 時政專題

值得留意的是 Steve Levitsky 以後冷戰的不同政體作比較 提出 影響混合政體走向民主化 極權化 的因素有三 與西方政體的聯繫 執政黨之組織力量 西方組織於該 政體之影響力 此三點套用到今天 的香港彷彿仍然適用 共產黨多以 外國勢力論抹黑雨傘革命 另一邊 廂西方勢力屢次批評卻毫無實際行 動 在中共政權在國際間的影響力 遠超冷戰後分崩離析的蘇聯 鄰近 地區亦不見大規模民主化浪潮時 是否代表香港民主星火已盡

D. Acemoglu和J. A. Robinson認 為只有採取廣納性 inclusive 的經濟與政治制度 才能持續增 長 或突破發展樽頸 反之 榨取 性 extractive 的政經制度不單 難以帶動經濟增長 亦會惡化財富 分配不均的問題 作者提出政治與 經濟兩方面的廣納性同樣重要 缺 一不可 而政治制度正好決定國家 的經濟制度如何運作 香港社會由 英治時期極度榨取性的政治制度

上述無一不令梁振英添上古今獨 裁者的影子 亦令本應持續開放 廣納的政治制度掉頭倒退 政治制 度倒施逆行 不只拖慢香港的政經 轉型 本來存在的經濟問題亦難以 得到解決 財富分配不均 樓價攀 升 資本膨脹的速度遠超大眾工資 增長 這些問題雖不能全然歸咎於 政治制度倒退 但無疑是一大因 素 筆者甚至預期 在真普選遙遙 無期之際 即使港人能在二零一七 年普選特首 只會形成新的混合政 體 hybrid regime) 趨向選舉威 權主義 electoral authoritarianism 或競爭性威權主義 competitve authoritarianism 民 主的價值不單純在於享有投票權 其內在價值在於競爭 contestation 與包容 inclusiveness 以選票決定心儀的候選人的前 提是有開放被提名權的選舉 否則 人民只會淪為授予獨裁者正當性的 橡皮圖章 另外 透過參與公民社 會改變城市的發展 成為香港的主 人 為自己的生活當家作主 是謂 真正彰顯民主精神中包容的面向 在選舉威權主義之下 縱然反對派 泛民主派 某程度上仍有憲法所 保障的發聲 示威 集會的權利 統治階層 港共政權 建制派 表 面上需透過民主選舉的方式獲取權 力 但統治者往往透過對媒體的操 控 自由的剝削 以國家機器的力

至八十年代開始民主化 向廣納性 的方向前進 使大眾的社會與政治 參與度提高 但梁振英上任後 處 處打壓言論自由 去信練乙錚 批 評 學苑 錯誤演譯香港的核 心價值 排除公民社會參與 過份 使用特首與行政機關的特殊權力 破壞權力平衡 加深社會矛盾 在 習近平執政後 情況變本加厲 梁 肆無忌憚的表露其中共政治代理人 身份 其言論往往只著眼於討好主 子 大推中港融合之說 遭遇反對 聲音時多以千篇一律的方式回答

量製造縱有參與實際上實力懸殊的 競爭 削弱前文所提及的民主的內 在價值 人民行動黨治下的新加坡 與普京執政十多載的俄羅斯均是例 子 實際上 港共政權與建制派在 立法會直選中正嘗試以此操控選舉 結果 以俗稱 蛇齋餅粽 的資源 籠絡基層市民 高合作性的配票制 度 以人口政策 溝淡 港人比 例 利用公共廣播媒體 TVB 渲 染泛民主派暴力 激進的形象 另 一方面大幅報導中國貌似走向盛世 的漂亮轉身

陳茂波劏房事件 梁振英收受利益 沒有申報等醜聞中可見 問責制早 已形同虛設 始作俑者正是以梁振 英為首的管治團隊

規劃委員會 其成員便全由特首委 任 不像西方自由民主制國家 可 以利用彈劾議案或不信任動議要 求總統或總理下台 根據基本法規 定 即使立法會通過彈劾議案 亦 只能報請中央政府決定 另外 行 政長官亦有權否決立法會通過的議 案 中共官員美其名稱之為 行政 主導 惟其實質形態與專制政權 相近 一半議員為民選的立法會的 監察角色亦處處受限 在英治後期 推行局部民主化至主權移交初期 即使體制賦予港督或行政長官巨大 權力 惟其行使均需非常小心 因 使用不當可造成民意反彈 致使政 府施政困難 Max Weber指出政治 是妥協的藝術 政客與官員絕不能 單從己欲而行 否則屬破壞基本的 政治倫理

香港趨榨取性政經結構

在雨傘革命清場 政府強行啟動第 三跑等事件一一發生後 香港處境 益發緊張 近日 警方甚至提出 三人集會可屬非法集會一論 可 見港人需要重新思考 在未來的 社會運動上應採取甚麼形式的變 革 徒然留戀過去恐怕只會重蹈 覆轍 眼光亦不應只著眼於未來的 政改一役上 對後政改的香港將面 臨的困境 與公民社會將遭受的打 壓與箝制 甚至在國際舞台上如何 自處 亦需有心理準備與應對 福 山 Francis Fukuyama 指出穩 定的政治秩序有三要素 增強國家 的本質 State-Building 法治 精神 Rule of Law 問責的政 府 accountability of government 惟在香港 本已缺乏前 者 法治現在也呈倒退趨勢 而從

知往鑑今 反殖的道路定然荊棘滿 途 妄想跟隨著殖民者設下的框架 與限制尋找出路實為痴人說夢 政 改方案不會是港人爭取命運自決的 終點 反而只是一個中轉站 誠 然 筆者對前境亦感迷惘與惆悵 僅能做的把眼光投射到更遠的未 來 為最壞的時代作打算

操控警察成為政治檢控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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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號 時政專題

吶喊與死亡之間 爭取香港人的民主

文/江旻諺

二零一五年 雨傘革命之後的香港 儼然形成一股 反和諧 的政治氣候 去年九月二十八 日警方施放催淚彈以來 無論是社會上各類國族意識形態 在衝突中所累積的矛盾 抑或是 雨傘革命中 參與團體的路線分歧所導致的 運動傷害 都使得香港社會當下的政治氣 氛 充斥艱澀且流於表面的難題 然而 香港青年一代凝聚出的本土認同 已經成為當代香 港多重意識形態戰爭中 具成長潛力的一個側面 可惜的是 中共政權挾持的國家機器 正 步步侵蝕香港目前岌岌可危的民主空間 另一方面 社會對於右翼本土行動的質疑聲浪 也 使得香港各派民主力量的凝聚 得不到妥善的成長機會 與其說 新一代的本土認同勢不可 擋 是香港未來政治發展的取向 更加貼切的描述 應為香港青年不但得在中共蠻橫的干預 下 尋求靈活的策略 也必須同時肩負整合香港民主力量的工作 如同Italo Calvino筆下的 馬可波羅 以細緻的眼光 推衍出一座忽必烈在他腐敗的帝國裡 從未想像過的城市 那是一座只由例外 排除在外的東西 不諧和 矛盾造成的城市 如果這座城市是最不可 能存在的城市 藉著漸漸消除異常元素的數目 我們就增加了城市真正存在的可能性 所 以 只要從我的模型刪減例外 在我推進的任何方向 我都會抵達那些 總是作為一個例外 而存在的城市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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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號 時政專題

雨傘革命 revolution 與運動 movement 的字詞使用之辯 可以巧妙地作為香港青年認同定位的一道 揭示 梅篤斯 T. T. Meadows 認為革命為 政治制度的更替 即便沒有流血 戰爭或是武力衝突 革 命仍可能發生 判斷革命的依據應著重於體制更替的基進型 radical 轉變 有趣的是 雨傘革命中重 啟政改的訴求尚未達成 真普選的機制至今也仍舊不見出路 依然許多香港青年人以革命稱呼這場行動 這代表著新一代香港人面對中共挾持的中國 早已不存在以往的家國情懷 對於香港政治的想像 也存有 相當深遠的企圖 革命成功的圖像則置放於可實現的未來 雨傘一役方不過是啟動長征 以爭取港人命運 自決的宣誓大典 其中 近幾週來學生團體紛紛浮現的議題 又進一步呈現了青年人抗爭意識裡本土或基 進的向度 香港大學公投決議退出學聯 學生表態不參加支聯會所舉辦的 六四悼念晚會 或強調參與 動機是純粹的人道立場 新一屆的港大學生會 多數聲明其香港人的自我認同 最為普遍的表徵出現於 爭取香港人的民主 優先於爭取中國的民主 的政治表態 以下本文欲先以民族角度闡明兩者沒有優次之 別 再試著剖析現實政治之下 香港人對 爭取民主 可以採取的精神本位 接著挑戰 香港人 定義的 界線

之一 民族 一詞在中國人的想像中 連結了其歷史記憶裡 五千年文明 的光輝榮耀 然而若是香港人談起 了民族 如時事評論家羅永生描繪 建制派的 歪理滑坡 民族意謂 分離 分離即幻想獨立 獨立便是 大逆不道 數典忘祖的 香港民族 論 引來梁振英在施政報告時公開 批評 無論他的目的是向中共獻 媚 或是有實質的政治利益考量 從 文匯報 大公報 的評論 中都不難看出 在中華民族語境 下 香港與台灣談及民族 一來將 遭受分離主義的輿論撻伐 二來也 必須承受反排外主義者的質疑 民 族便成為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標 籤 因此 香港民族想像的建構 從來 就十分小心 迴避血緣 文化 族 裔等具本質化危險的條件 追求如 法國理論家Abbé Sieyès所描述的 一種以共同法律 政治體制與公共 價值為核心的 公民民族主義 然而 其中諷刺的是 當今的中華 民族若與中共官方所宣稱的中國疆 域重疊 甚至包含了世界各地的離

爭取香港人的民主

而非中國

散華人 Chinese diaspora 此概念創建之初 也是依循上述公 民民族的前提 premises 孫 中山在共和體制成立時 強調 今 我共和成立 凡屬蒙 藏 青海 回疆同胞 在昔之受壓制於一部 者 今皆得為國家主體 皆得為共 和國之主人翁 即皆能取得國家參 政權 先承認大陸上多民族的事 實 再試圖以非種族意義的中華民 族 涵納各個民族體系 成就其政 治意圖 中國著名學者汪暉 也曾 將中國作為一個政治範疇 以階級 平等與反對帝國霸權的視角 針對 經歷太陽花運動後的台灣 提倡一 個非以種族 地域文化為分界的中 國架構 縱然他迴避了民族一詞來 詮釋此概念 但其實只止於字詞的 轉換 細究其中國意義的內涵 仍 不脫離公民民族論證的基礎 換言 之 若兩者在公民民族範疇下的中 華民族論證妥當 承認中華民族 便不得否認上述的香港公民民族 爭取香港人的民主 優先於爭取 中國人的民主 即便不加以聲明 後者 在民族意識形態的尺度下

大中華意識者也無法有效地質疑 前者的真實 如同 想像的共同 體 作者Anderson直指民族呈現 了集體認同的認知 cognitive 面相 而非需要各種形式的客觀條 件證成 至於構成優先性的動機 則來自於香港青年一代 試圖耙梳 過去世代的抗爭所締造的集體記 憶 1966年天星小輪加價引發的暴 動 刻劃了一代香港人抗英反殖的 意識 主權移交前發生六四事件 更直接使香港人動身爭奪心中對中 國的詮釋權 種種抗爭環節 坐落 於香港歷史座標上不同位置 也締 造不同世代的香港人各自的民族認 同 正如Max Weber所提醒 一個政治 上未被組織的部落 仰賴昔日共同 從事政治行動的記憶而活著 面對 歷史記憶的斷層 香港青年人正以 行動肩負起整合工作 但是無須藉 對比香港與中國取得行動的正當基 礎 直接立足於香港意識發聲 便 能合乎邏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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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號 時政專題

之二

爭取香港人的 民主

民主與自由的內在關係 由政治自 由主義者的視角出發 可以先羅列 多項自由的意涵 再另行證明自由 的架構來自於一套合理的民主機 制 政治學者周保松在 政治的道 德 一書中提及 自由的達成 至 少需要兩項制度要求 一 由憲法 保障每個公民有一系列平等的基本 自由 這些自由構成人的基本權 利 二 實行一人一票普及選舉的 民主制度 然而 民主制度若只局 限於法律與選舉機制 與其內生的 自由卻似乎只停留於公民權利的羅 列 並無法觸及公共討論常面臨難 題 如集會自由與道路使用權的取

自由

捨 或是深港高鐵建設帶來的經濟 效益與住民居住權利之間的辯證

度 使得香港目前政治環境蒙上一 層黯淡的陰霾 隨後人大常委會發 布 八三一決定 蔑視港人對普 選的期望 今年中共 兩會 期 間 對於政改方案的態度仍然維持 有篩選的提名制 雨傘革命絲 毫沒有在中共政治核心產生影響

對此 政治自由主義者Rowls則以 反思性認可 reflective endorsement 的機制作為答覆 在這 檢驗的尺度是反思的平 衡 在經過正當的檢驗之後 在所 有必須考慮的調整與修正都做過 後 檢視整個觀點在多大程度上表 達著我們更為堅定的 深思熟慮的 信念 他宣稱這不是契約論或構 造主義的方法 而是由自律的公 民 經由成熟的協商機制 反思各 項公共決定 是否合宜該社會最合 適的觀念 在我看來 反思性認可 體現的是一道民主過程 其產生的 結果便是自由的型態 上述的政治道德觀試圖找出 香港 青年心中描繪的民主體制 以及其 所應生的自由圖像 換言之 當爭 取民主成為抗爭行動的正當基礎 香港人必須建立一套合理的民主制 度想像 更進一步證明該民主制度 有辦法達成個體自由 並且說明此 自由觀有足夠的辯證能動性且能保 有每個公民基本的生存尊嚴 爭取 民主是達成自由理想的過程 然 而 當代香港社會若考慮中共干預 的現實因素 香港人似乎難以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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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零七年六月 人大委員長吳邦 國明言 香港不存在 剩餘權力 指稱特區政府完全由中央授權 去年六月中共國務院發表對港 白 皮書 內容提及 中央擁有對 香港特別行政區的全面管治權 既 包括中央直接行使的權力 也包括 授權香港特別行政區依法實行高度 自治 對於香港特別行政區的高度 自治權 中央具有監督權力 此 書面決議實然否決了香港人在 中 英聯合聲明 中所理解的自治權 中共強硬地宣示全面管制香港的態

中共是一個腐敗的政權 不只其內 部官僚貪腐習氣嚴重 天朝式的管 制思維阻絕了任何合理溝通的途 徑 在此情境之下 多數中國人 乃至於香港人只是等待著見證香港 自由的死亡 然而選擇捍衛自由的 香港人 則站在高牆的另側 以其 反抗意志 重複實踐前者視之無謂 的吶喊 李怡先生在訪問節目中 引述美國前總統尼克森一席話 世界上並非強權等於真理 雖然 真理往往敵不過強權 此般真理 與強權對壘的無奈 真切地道出 Hobsbawn對於 弱小民族 的描 述 任何被壓迫的人類群體 不 論其群體規模大小 都在民族自決 的普遍原則下 將自己理解為擁有 自治權的民族 孫中山在其晚期 三民主義的演講中 也曾以 公理 對抗強權 作為反抗帝國主義的理 論核心 弱小者堅持自由 民主 自決的訴求 沒有權力結構的支 持 便轉而在理性上增進 強權則

容易落於自大膨脹 只以軍事或經 濟實力 支持其空洞的論述 由此看來 選擇接受強權現實的一 方 否定的自由是外顯的 待實現 的 社會形式的 屬政治範疇的 並且是權力結構相互制衡之下 所 留有個體自由權利 也就是文章初 始所申論的自由觀 但是香港雨傘 世代高舉的自由價值是精神的 可 實現的 心理形式的 有創造性 的 由個體內化社會結構 經反芻 思索而得的自在自得 政治自由雖 然受強權主宰 精神自由卻源自於 自我實踐 在中共強權統治下 爭 辯香港應否存在自由的可能 往往 因為兩者認知上的落差 各立場群 體間落入失焦的辯論 進一步而言 梳理自由價值背後的 哲學脈絡 也成為香港人奠定抗爭 基礎的工作 Isaiah Berlin分別以 消極自由與積極自由開啟了兩道命 題 一 消極自由問的是 甚麼樣 的限度以內 某一個人可以被容許 做他所能做的事 或是成為他所能 成為的角色 而不受別人干涉 二 積極自由問的是甚麼樣的人或 物 有權力決定某人應該或不應該 去做的事 決定成為或不成為另一 種人 在此框架下 無論是消極或 積極面向 都無法處理內省式的精 神自由 也就無法解釋逐漸失去選 擇自由的香港人 如何積極面對中 共日漸加深的干預 台灣的社會學 家葉啟政將Berlin對於自由詮釋的 不足 歸咎於西方理論世界自啟蒙 時代以來 自由主義的思想傳統便 假設了個體自由是指向一個人對於 外在環境的掌控能力 若說爭取自 由代表了個人外控能力的成熟 那 麼正處於政治動盪的香港 無法掌 握政治現實 也就自然無法透過此 哲學觀 驗證自己重奪政治自由的 可能


四月號 時政專題

身處於這時代的香港 爭取民主 捍衛自由 或許更適合以美國精 神學家Rollo May所提引的身心狀 態 能有多少自由 端看我們能 夠面對命運到甚麼程度 以及能 與他建立什麼樣的關係 香港 的政治命運如此 合理的哲學基 礎不只單單需要推演政治藍圖 換言之 May對於自由的思考 置 放在香港的語境下 則是一道沉重 的警示 重奪自由與否 取決於港

人支付多少代價 經濟上能夠捨棄 多大規模的利益 至於面對國家暴 力威脅時 又是否願意犧牲個人安 全 然而 這並不是否決政治自由 的重要 而是在逐漸失去自由的香 港 需要找出一到合理的敘事支持 人們在既定的社會結構下 懂得創 造適當的機會 讓政治自由這套歷 久彌新的傳統 在未來得到充分表 現的可能 因此 香港新一代青年 人若要真正達到 革命 的遠景

之三 香港人 認同的身分政治 在後 殖民分析的視野裡 不只是一種文 化的歸屬感 也絕非單單源於七 八十年代經濟成就所造成的自豪與 自信 此身分認同 與香港本土化 運動的軌跡緊緊扣連 支撐香港 人堅強的政治反對意識 以Ashis Nandy 的解釋 這股基於民主化訴 求 本土意識與身分政治共同催生 的反抗意識 便是 自我的喪失與 再生 然而 一旦以 香港人 作為身分政治的歸屬 便不得不正 面迎擊社會對於此身分定義的質 疑 究竟誰可以是香港人 根據文化研究學者羅永生的分析 若以本土意識的萌芽作為香港人 認同的誕生 則應該以六 七十 年嬰兒潮世代作為一個時間軸上 的分界 之前的華人買辦階層與 難民社會 因為社會形構的碎裂 與旅居的飄泊感 皆無法凝聚一 個廣泛本土認同 自嬰兒潮世代反 殖的抗爭起 香港各時代的青年 人 仍必須不斷地釐清自我身分認 同與中國民族主義之間的關係 由 此歷史敘事 筆者試著對照文化研 究者陳光興在 去帝國 一書中 為二次大戰後第三世界國家的去殖 民化 de-colonization 過程 歸納出的三個觀察側面 他認為本 土思潮 國族認同 追求文明性可 能是後殖民地區針對殖民時期的反

爭取

香港人

不能死守在吶喊與死亡兩端疲憊地 徘徊 單對夢想吶喊是無視命運 屈服於現實便如同選擇死亡 筆者 能力不足以指出未來確切的行動原 則 不過至少為抗爭行動所應處的 精神本位 稍稍做了概念上的釐 清 從此 香港人實踐自由的視 角 將決定於面對強權時 策略的 靈活度 與執著真理的頑強 因 此 自由不但沒有削減 反而在日 復一日的民主實踐中 漸臻完善

的民主

動 不過 三個批評面向都無法有 效描繪香港社會的處境 後殖民 post-colonization 研究是反 殖民 anti-colonization 時期的 延伸 並且在後殖民時期 成熟且 完全解除殖民關係的前殖民地區 不只應當妥善處理反殖民行動 也 須同時進行去殖民工程 否則便無 法去除所有壓迫關係 達成Fanon 心目中去殖民化的願景 不 我 們並不想趕上什麼人 我們想做 的 是和全人類一起 和所有人一 起 不分晝夜地永遠向前邁進 然而 失敗的去殖民工程 可能落 入內部殖民關係的重製 以香港社 會的脈絡而言 便是 香港人 身 分定義表面化 無法在重拾香港自 我認同的過程中 建立一套合理的 文化敘事 移民政策 經濟資源分 配機制等關係弱勢階層的對策 結束英國管治後的香港 非但沒有 機會妥善檢視殖民歷史 還直接進 入新一輪與中國的殖民關係 一個 遙遠 異質的中國政權 阻斷香港 實行民主的機會 形同殖民主 香 港社會因此被迫同時處於對英帝的 去殖民化工作 與對抗中華帝國的 反殖民抗爭 由此 上述的三個後 殖民效應 必須加以重塑 才能藉 此對照香港 找出更加立體且成熟 的 香港人 身分

以Memmi的描述 理解本土思潮 是建基於長期遭殖民者拒絕的精神 狀態 進而否定殖民者 並走向自 我認同的發現 這種否定英國殖民 文化的表現 可以清楚地在七十年 代的國粹派與社會派之爭中 找到 當時香港青年一方面想藉由中國傳 統的文化與左翼的政治意識形態 否定殖民體制 另一方面又質疑紅 色中國不透明的權威 以基層社區 的實踐 意圖突顯英帝菁英本位的 不正當性 今天的香港青年 不必 要將英帝當作反抗的對象 反而得 在社會運動中 透過保衛英國殖民 時期的歷史建物 如天星 皇后碼 頭 來向中共證明兩方本土意義上 的區別 本土意識成為一個載體 carrier 若說本土便能證成 香港人的身分 在歷史時間的軸向 上 香港人意謂著一代又一代的抗 爭青年 至於國族的建構 香港在中英兩大 強權的狹縫中 實際上從來沒有 談論建構國家的空間 也就不存 在Fanon提出的問題 從國族主 義 我們過渡到極端國族主義 到 盲目的排外主義 最後到種族歧 視 國族的想像可以追溯及殖民 地人民 在後殖民時期推行民主化 過程 進而構建一個憲政國家 以國家民族的疆界 來定義誰具 國民身分 Fanon的質疑 延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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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號 時政專題

新興的後殖民國家機器 往往遭本 地的資產階級或政治菁英所把持 非但沒有民主自由 更容易落入極 權的危險 實質上成為新的殖民關 係 小說家Naipaul的 A Bend in the River 裡漂泊無依的主角 無法在被國族切割的非洲大地上 找到自己的政治身分 便是生活在 這再殖民的極權政府下 無依者的 真實寫照 然而 香港人無從以正 常的民主機制 界定公民身份 政 治與經濟資源仍被大財閥與中共所 把持 在日常生活受到水貨客或自 由行旅客干擾時 公共討論的焦 點 卻往往聚焦於反抗行動的排外

行對商業友善的政策方向 並在確 保對商人友善的前提去改善經濟不 平等的壓力 此般論調一再驗證 香港社會對貧窮文化的不友善 也 顯示了內部經濟殖民關係可能僵化 香港人 身分認同

性質 係

此 仍必須簡潔回應香港 左膠 的經濟意識裡泛道德化的質疑 首 先 左派的論述權絕對不會只讓一 個具特定意識的群體所把持 若是 基於馬克思主義階級平等的概念 拒斥任何以香港或任何民族意識為 基架的政策 必定是忽略了左派理 論史家Hobsbawn所提醒的 馬 克思與恩格斯低估了民族主義在他 們那個世紀的政治力量 也未能適 當地分析這種現象 他們並不特別 看重國家 也並不特別看重任何民 族的自決 馬克思對於資本主義 的分析 有其深入的批判性 但是 確實在民族的尺度上 未必有詳盡 的論述來解釋民族與階級的關係 社會學家Louis Dumont更進一步 質疑西方傳統的平等觀 他相信由 天賦理性 的個人主義信念 簡 單地視每個個體都是平等且同質 的 無法以階序的概念 看待不同 的個體之間分別 互補或對立的性 質 以架構一個社會整體 如此一 來 個人平等主義在馬克斯階級革 命的驅動下 反而出現了其相反的 形式 也就是極權主義 因此 無 條件式地接受中國移民 背後的理 據便不可以是單純無國界 階級平 等式的考量 否則將是一場災難

從來未曾釐清其中的壓迫關

追求文明性的香港 以羅永生筆下 的大香港主義以來的變化稱之 或 許最為貼切 文明性代表著進步 理性 也因為八十年代的香港 享 受著豐富的經濟果實 港人自栩為 經濟新星 與其相對的原始 落後 的中國社會 也就形成強烈的反 差 然而大中華意識在當時社會有 一定的作用 香港人的文明性進 程 也就建立在追求 更文明的中 國 此時香港人身分的邊線畫在 中國落後的經濟型態之前 只不 過 若說香港語境下的文明程度 可以做為香港人認同的框架 那麼 便容易陷入經濟階層分化所再製的 殖民關係 嶺南大學副教授許寶強 的研究中 香港的貧富差距自七十 年代起便不斷擴大 甚至在2008年 成為世界發達國家中 貧富差距最 大的地方 若以實證的資料觀察 自八十年代起 經濟增長的幅度甚 至與貧富差距呈正相關 現時約三 十萬在港工作的東南亞移工 幾乎 成為香港人漠視的族群 觸及與就 業機會 在港居住權相關的法條 也不見有改善 雨傘革命期間 梁 振英接受外媒聯訪時 表示 具 廣泛代表性的候選人是要能繼續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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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傘世代的青年人所堅持的香港認 同 在反抗中華帝國殖民時 能夠 簡單地定義出清楚的分界 然而身 分政治的內涵絕不止於政治反抗 香港人若要掌握自我認同 便必須 能夠處理各族群歷史記憶的差異 民主機制下的公民身分 經濟資源 弱勢話語權的貧乏等議題 行文至

於此

為香港青年人提出

主體

性 的敘事 或許最為恰當 香 港人 的身分認同永遠無法得出一 個簡單明晰的分界 若只以唯心主 義式的 守護香港核心價值 來框 架 又無法承載香港龐大的歷史敘 事與嚴重失衡的經濟結構 主體性 的建構來自於香港公民社會 經歷 一次次的抗爭 反思 重建 與客 體之間的辯證而成 其內在成長的 驅動力可以來自對中共的反抗 也 可以是對民主自由的堅持 只不 過 作為 香港人 的當代青年 必須在這不討好的年代 具備相當 的歷史透視能力 社會敏銳度和對 真理堅韌的執著 方能使香港主體 性成為未來香港社會主流且堅強的 論述

結語 法國思想家沙特提出的 實踐惰 性 特指一個群體將過去的實踐 模式典範化 而重複一個未加思索 僵化形式 最終的結果便是 反實 踐 筆者在香港大學上莊過程 中 清楚地感受到了香港青年人面 對未來的焦慮 一方面執著 一方 面則難以改變現實 這也成了我所 指的 在吶喊與死亡之間 但這只 是一道敘述 敘述背後的寓言則是 香港青年對於無盡真理的追尋 若 談政治領域 在香港大學學生會選 舉期間 候選內閣群政治表態的形 式裡最常見的立場便是 爭取香港 人的民主 優先於爭取中國的民 主 高密度地接收重複地資訊 使 我不禁想以沙特的 反實踐 來 質疑這番論述 懼怕理念被高度 消費 最終也會煙飛灰滅 因此 我憑此經驗作為基底 在 學苑 這刊物 以有限的能力 為這句口 號做上註解 香港人沒有認輸的條 件 也沒有立即取勝的契機 每日 的實踐 便是鍛鍊自己


四月號 時政專題

文/劉觀成

歷時七十九日的雨傘革命以失敗告終 追求民主的熱 情消褪後 曾經熱血的港人回到忙碌的生活中 對政 治的參與或許只能從黃絲帶頭像中窺見 可是 實際 上香港早已面目全非 獅子山下的繁榮自由不再 陰 霾籠罩着維港兩岸的我們 言論自由逐漸遠去 警察 的暴行令我們感到陌生 教育中的政治色彩令我們咋 舌 政治生態也歷畢翻天覆地的改變 面對陰霾 當 務之急固然是要認清處境 自奮自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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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號 時政專題

逐漸失去的言論自由 每當談到中國和新加坡缺乏言論自 由時 我們總會慶幸自己仍有表達 意見的權利 惟近來對言論自由的 威脅已接踵而來 行政長官梁振英 於施政報告中點名批評 學苑 談 港獨 指其為 違反憲制的主 張 大學的學術自由屢受干預 親政府報章多日以大量篇幅抨擊一 個大學教授的言論 副校長的遴選 過程也疑受政權影響 二十三 條 立法被舊事重提 港區人大代 表吳秋北甚至提出在港實行 國安 法 馬恩國更主張設立 反港獨 法 如此一來 不只港獨議題 任何反對聲音都將消滅 我要真 普選 的口號恐成歷史 若然 二 十三條 真的立法 說一句話也可 以被人捉走 港獨 份子會被抓 進監獄 學苑 會被禁止出版 難道要讓台灣白色恐怖時期的壓迫 通通在香港出現嗎 學者羅永生 指 香港現有的只是虛擬自由 定 神一看 不難發現言論自由正在離 我們而去 香港人不應再沉溺於所 謂的虛擬自由當中 反該看清我們 失去的一切

令人陌生的警察 香港警察予市民的印象曾是專業可 靠 港人也為治安良好而感自豪 即使在雨傘革命發生前警察濫權的 新聞偶有發生 警隊予市民之觀感 依然良好 警察英文 Police 一 詞源於古希臘 表示秩序和社會和 平的意思 可是 自雨傘革命起 警隊之所作所為令全城嘩然 其中 暗角七警 毆打示威者一幕 令 不少本來對運動漠不關心的市民 也為警隊的惡行痛心疾首 現在 警察毆打被捕人士的新聞頗為常 見 濫用法律程序拘捕示威者也是 司空見慣 例如早前有法官認為拘 捕示威者的警員供詞前後不一 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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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禁令人聯想到警察是否冤枉市 民 不尊重法律 警察與不義政權 狼狽為奸 自甘墜落 在理據不足 的情況下任意拘捕市民 無理地喝 罵市民 使得社會秩序崩壞 和平 瓦解 在旺角 鳩嗚 行動期間 有途人跟警察爭論便隨即被帶走 而路人步行亦遭警棍毆打 市民的 人身安全不受保障 警察反成引起 混亂的元兇 美國法律教授Frank J. Remington認為 民主社會的警 察有重大的社會責任 因為在特定 情況下執行相應的法律是警察的責 任 然而 香港警隊卻背棄這個責 任 在對待親政府組織時 即使對 方訴諸暴力 警方仍不執法 雖然 香港不是民主社會 但也是法治社 會 警察的責任和Frank J. Remington所說的是一樣的 不過 香 港警察做不到在法治社會的角色 縱使雨傘革命後警隊作出不少形象 宣傳 我們也無謂欺騙自己警察會 盡執法者的責任 事實證明 香港 的警察已淪為政權打壓反對聲音的 工具

少學校出現 不過並非以 德育和 國民教育科 的名義罷了 其中 嘉諾撒聖心學校要求小學生一連四 星期唱洗腦歌曲 歌頌 中國是我 媽 老師卻沒有進一步與學生探 討國族和政治身分的關係 情況比 設想的國民教育科還要惡劣 盲目 地在學校高唱愛國歌曲這些在極權 國家如北韓才會發生的事 竟然在 香港發生 先不論學生是否認同中 國人身分 迫學生不斷重複唱同一 首洗腦歌曲 已經是受質疑的教育 政策

污染下一代的教育 香港的教育和政治脫不了關係 要 瓦解香港人的身分認同 中共自然 會從教育入手 針對香港人身分的 教育政策早已於雨傘革命前出現 根據港語學的普教中學校資料庫 全港有超過71%小學設普教中班 別 這令學生從小學起習慣說普通 話 慢慢矮化廣東話 教育局更指 廣東話是方言 明顯要在語言上把 香港人和中國人同化 中共以同樣 的語言政策對待藏族 如同日本帝 國統治韓國的方式 消滅了語言的 不同 有利於同化政策 漸次削弱 香港人的身分認同 除了語言 現時的教育也在思想上 對學生洗腦 當我們以為國民教育 已經遠離莘莘學子時 它仍然在不

雨傘革命後 教育上的中港融合迫 在眉睫 梁振英以資源引誘香港學 校與中國學校多作交流 並於今年 的 施政報告 中提到 為公營及 直資學校提供資助及專業支援 在 今年度起的三年內 將香港與中國 中小學締結 姊妹學校 的數目倍 增至約600所 姊姊學校 是比 普通交流更高層次的關係 當局顯 然不只是為了交流 而是要故意令 學生多接觸中國 實質開啟 國民 教育課 除了姊妹學校計劃 早 前立場新聞報導 有青少年在參加 地區的傑出學生選舉後 被中聯辦 官員邀請加入共產黨地下黨 中聯 辦官員如此明目張膽地在香港招募 學生地下黨員 是十分嚴重的滲透 行為


四月號 時政專題

他們更指很多公務員也是地下黨 員 因為可以為校爭光 中共選擇 優秀人才的 傑出學生選舉 更是 很多學校每年必定參加的比賽 我 們的下一代就在參加這些國情活 動 交流團中被中共洗腦 甚至收 買 在後雨傘時代 中共為了阻止 更多新一代的反共本土勢力出現 必定會更大力地推行以上種種消滅 港人身分的教育政策

不再一樣的政治生態 雨傘革命後 連香港過往乏味的政 治生態也不再一樣 從前 我們總 是依靠代議士為我們發聲 我們要 做的 只是在選舉中投票 極其量 在六四 七一上街遊行已經足夠 可是 在雨傘革命中 可見打着民 主旗號的代議士及其政黨全面失 效 雨傘革命是體制外的抗爭 由 群眾自發佔領馬路 難見泛民政黨 的貢獻 要說革命的代表團體和催 化者學聯和學民思潮 也與泛民無 甚關係 雨傘革命後 體制外的抗 爭已不再由泛民帶領 新式的 鳩 嗚 和 光復行動 是由民眾自發 或由民間團體發起的 由傳統政治 團體舉辦的元旦大遊行參與人數大 不如前 可見泛民已失去體制外 的領導能力 說到體制內的所作所 為 一眾泛民議員頂多在議會舉舉 黃傘 喊喊口號 離席抗議 甚至 連號稱所謂 進步民主派 的一干 人等 極其量也只是扔扔幸運星 如同小孩抗議一樣 這些體制內的 行為對政權毫無作用 但泛民仍然 故步自封 不肯改進 泛民政黨的 負面新聞不斷出現 有泛民與勇武 抗爭的示威者急急割席 更有政治 團體運用媒體 篤灰 成為警察 的幫兇 傳統泛民代議士在體制內 外皆徹底失敗 在雨傘革命後更一 沉不起 香港人無法再寄託自己的 前途於一群老人政客身上

雨傘革命後表面上一切依舊 市民 生活如常 但實際上我們所處的環 境愈來愈差 有很多人喜歡用 波 瀾壯闊 來形容雨傘革命 把其描 繪得撼動人心 可是 現實是雨傘 革命失敗了 香港民主進程沒有進 展 我們固有的自由價值也不斷消 逝 陰霾歿港 令我們不認識這個 城市 對她感到陌生 香港人的感 覺就如樂隊my little airport 於入 圍電影節歌曲中的一句 這香港 已不是我的地頭 就當我在外地飄 流 香港 已不再香港 認清香港現今的困局 們可以如何自處 人也會感到無力 的仍是堅守信念 強

然後呢

維持下去 建立香港主體的另一範 疇就是認識以香港為主的香港歷 史 目前 大部分人在學校的教育 下 只知道中國歷史 只知道 三 皇五帝夏商周 對香港的歷史卻 毫不認識 我們要努力認識從香港 出發而不是以中國為中心的歷史 在上世紀韓國脫離以中國為中心的 世界觀的時候 韓國人也是透過重 新了解以韓國為中心的歷史 並發 掘自己的文化特色 才牢牢建立了 韓國人的身分 要緊守香港人的身 分 注重香港文化 歷史和價值是 缺一不可的

面對強權 任何 迷茫 但最重要 在陰霾中自奮自

守衛和建立香港人的身分 首先 我們要緊守香港人的身分和 價值 並進一步建立香港的主體地 位 面對政權的種種融合政策 我 們一定要記住自己是香港人 並對 中國人 的身分作出反思 甚麼 是中國人 我跟中國人有共同的價 值嗎 身分認同是了解自我的重要 因素 我們不能盲目相信別人告訴 我們的身分 我們也要守衛香港的 核心價值 包括言論自由 出版自 由 法治等 我們也可以進一步建 立以香港為主的文化 一個地方要 有自己的價值 就要有自己的文 化 香港的電影曾經輝煌一時 可 是近來愈來愈多中港合拍片 香港 的本土電影式微 幸好 近年也有 歲月神偷 那夜凌晨 我坐 上了旺角開往大埔的紅VAN 等 充滿本地特色的電影 甚至電視方 面 香港電視也出品了不少針對香 港社會的特色作品 如 選戰 和 導火新聞線 我們應支持這些 以香港人口味出發的本土創作 沒 有了香港文化 香港人的身分很難

給下一代良好的教育 另外 面對政府的洗腦教育 學校 與教師應引導下一代建立自己的思 考和立場 教師們可以妥善運用教 學現場的自由度 杯葛有問題的活 動 並設計課程 啟發學生獨立思 考 例如那些名義上是 傑出學生 選舉 實際上卻是中共挑選黨員 的平台之活動 學校應該阻絕 萬 一學生像立場新聞報導裡面的青年 一樣被共產黨接觸的時候 他們因 閱歷不多 有可能因不懂拒絕而被 迫做一些他們不想做的事 實際 上 這一類活動是由紅底組織主 辦 更有很多過分鋪張的宴會和交 流團 這些選舉的顧問 評判只包 括建制派的議員 種種疑點加在一 起 足以總結這些活動很有問題 面對上述的中國劣等文化與價值 我們和下一代一定不可以退讓

改變體制內外的政治 在政治方面 傳統泛民在體制內外 的所作所為都已經過時和無力 我 們是時候奮起自救 令人高興的 是 在後雨傘時代 很多新的政治 力量出現 針對體制外的抗爭 有 於光復行動中打響名堂的 本土民 主前線 針對體制內的 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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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號 時政專題

新的青年團體有志參選區議會選 舉 青年參與政治 主動抗爭已成 趨勢 雖然大量新的政治力量能否 徹底改變香港政治版圖還是未知之 數 可是肯定會為香港政治帶來一 定的衝擊 也可能改變以往民主派 老人主政的局面 針對體制內 我 們要反思代議士在議會的角色 如 果傳統的議員不能做好本分的話 就不要再投票授權他 就區議會而 言 區議員最基本的就是關心區內 事務 服務當區居民 可是 有很 多泛民區議員只是在選舉前出現 寫寫揮春 派派傳單便作罷 選舉 後卻音訊全無 如此不負責任 難

主 兩字 為投票而投票 要遵從 自己的真正選擇 在體制外 於議 會抗爭無力的情況下 街頭抗爭已 經不是新鮮事 我們要隨時準備抗 爭 於九月二十八日那一星期 很 多平時政治冷感的香港人也有出來 聲援雨傘革命 銅鑼灣 金鐘 旺 角三地萬人空巷的場景 筆者還歷 歷在目 沒有人知道甚麼時候會有 下一次如雨傘革命規模的抗爭活 動 但請每一個追求民主的香港人 到時候再出來抗爭 守衛我城 傳 統泛民無法領導港人前進 我們不 能祈求有英雄出現 非香港人也不 會在意香港的前途 所謂國際聲援

制 其後更成了日本的殖民地 當 時的日本帝國如此強大 看似沒有 倒下的可能 日本軍力軍備也是極 好的 韓國卻是自衛能力盡失的殖 民地 日本也在韓國進行同化政 策 要所有韓國人變成日本人 不 過 當時的韓國人早有民族意識 不少人更堅持不認命 終於 在二 次世界大戰後 日本投降 韓國得 以脫離日本統治 後來自立成國 如果當時的韓國人在強權面前自暴 自棄 放棄自韓國人身分的話 在 日本倒下之時 他們能有強大的信 念建國嗎 我們主觀地盡一切努力 捍衛自己的身分 客觀的條件來臨

怪泛民近來在區議會大敗於建制 派 民主 兩字不應再是投票給 泛民的理由 更何況於區議會中 也不見得他們可以為爭取民主有甚 麼貢獻 對於無心服務 只懂以民 主之名騙取選票的人 寧投白票也 罷 在立法會而言 從主席粗暴剪 布 不理程序通過撥款可見 以和 平的方式表達意見已經沒有作用 和平失效 有升級的行動才是應該 的 在必要時 為了阻止政府強行 通過無理的法案 使用武力更是合 理的 在選擇代議士時 我們可以 問問他有沒有甚麼新的 更有效的 抗爭方法 如果他答不出的話 我 們為甚麼要投票授權這個議員 我 們的一票代表了我們對參選人的信 任和授權 所以如果沒有候選人能 夠代表你的時候 不要因為 民

也只是紙上談兵 香港的前途 就 只有香港人才可以改變 因為只有 住在這 的人 才會真正關心這個 地方 即使難以祈求每一個香港人 也把全部心力投放於政治 但是在 該出來抗爭的時候 請所有關心香 港的人都出來 令 自己香港自己 救 不只是流於口號式的宣洩

時 才有自立的準備 強權的倒下 不是不可能的 大清 蘇聯等政權 也可以突然倒台 反觀中共 內憂 外患盡現 有學者就預測過中共的 倒台不會很遠 我們自我放棄的 話 一方面減少了對極權政府的壓 力 一方面在政府倒台時 也可能 已經忘卻了自己的身分

可是 不管我們如何自處 政權依 然強大 我們為何要堅持下去 無 可否認 在極權前任誰都會感到沮 喪 感到前路茫茫 不過 強權也 會有倒下的一天 我們只有在任何 時候都堅持自己的信念 在強權倒 下的一天 我們才有自決自立的準 備和決心 韓國的民族意識在十九 世紀末才萌芽 到國人意識到要掌 握自己前途之時 韓國已被日本控

雨傘革命後 香港的一切愈見不明 朗 陰霾滿佈 熟悉的香港離我們 而去 令人窒息的恐怖感隨之而 來 温水中的青蛙是時候認清現 實 無謂騙自己一切如常 在現實 和殘酷的世界 我們不能感到絕 望 要保持信念 謹記香港人的身 分 適時奮起抗爭 陰霾終有散去 的一天 我們引以自豪的香港終會 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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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

Samuelam108


四月號 時政專題

非暴力抗爭 盡頭

文/仲家明

港府施政倒行逆施 民生民主駐足不前 和平 理性 非 暴力 的抗爭反成貶義詞 港府漠視民意 非暴力抗爭是否 走到盡頭 本文先探討香港非暴力抗爭的來源 再討論非暴 力抗爭在體制內外的可能性 希望在一片無力感中尋找抗爭 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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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號 時政專題

功利家庭主義— 愛民主 又不願付代價

非暴力港英遺產 七一國教成楷模

儘管劉兆佳教授曾任中策組首席顧 問 亦為現任政協 但他於七零年 代未提出的 功利家庭主義 還 是重要的學術觀點 成功勾劃出普 遍香港人的心態 劉指出早期華人 大多為經濟移民 來港目的是改善 物質生活 首要目標是脫貧致富 華人社會重視家庭觀念 香港人多 以家庭為資源分配單位 結果是以 家庭利益為本位 漠視社會事務 學者徐承恩總結謂香港人 愛民 主 又不願付代價 香港亞太研 究所的 香港和諧社會民意調查計 劃 顯示 對於 社會發展路向的 偏好 二零一二年有55.3%受訪 者選擇 社會和諧 22.5%受訪 者選擇 經濟發展 只有17.8% 受訪者選擇 民主發展 雖然相 比二零零八年選擇 民主發展 的 受訪者上升了6.7% 卻不難窺見港 人仍以保守心態為主 某程度上埋 下佔領運動失敗的伏線

由多次社會運動可見 港英殖民政 府雖非民意授權 然而其對民意還 是有適度的重視 以及會嘗試回應 社會運動之訴求 原因是香港一直 提供英國大量經濟利益 相對英國 其它在東亞的殖民地 香港則是聚 寶盆 英資企業如太古 匯豐 英 國航空和大東電報局等等 受惠於 香港經濟起飛 又享有壟斷性地 位 盈利豐厚 在二戰後 香港連 年滾存大量盈餘 一九四七年至五 八年的12個財政年度平均每年獲得 約五千萬盈餘 雖然香港無需向英 國上繳盈餘 但會以基金形式存放 英倫銀行 變相為香港長期借予英 國的貸款 香港之繁榮穩定與英方 利益一脈相承

然則 功利家庭主義 亦不能一言 蓋之 正如林蔚文教授指出 於五 零年代以來 便有不少具規模和持 續的社會運動 可見港人的政治能 量 例如於一九五一年至五三年間 的反對放寬租金管制運動 一九五 一年十二月 港府宣佈將於翌年七 月放寬住宅和商業物業之租金管 制 容許住宅和商業物業加租分別 7成和1倍 後遭強烈反對 遂收回 再研究 但一九五三年四月再發表 的建議 其放寬程度不減反增 逾 700個街坊組織和商會組成聯盟 發表聲明 又發起聯署運動 動員 市民寫信表達反對意見 及舉行室 內集會 最終令立法局決定減少租 管放寬幅度 分別至2成半和5成 其後由左派發動的六七暴動更令殖 民政府認清改革的必要及民意之重 要 促成麥理浩任內一連串福利政 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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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英政府成功以 諮詢式民主 和 行政吸納政治 把自己打造成 仁慈獨裁者 在推出公共政策前 都會諮詢民意 一九五零年到一九 七六年 諮詢委員的數目增加至差 不多三倍 回歸 後的香港政府 也嘗試沿用諮詢式民主的模式 發 表諮詢文件 舉辦諮詢會 希 望 收集各方意見 然而實際操作 只落得徒具形式的假諮詢 實質是 推銷政策的場合 例如未進行全面 環境評估就展開興建第三條跑道諮 詢 以及一系列政改方案 結果市 民往往要用另外的手法表達意見 如零三年的七一大遊行 一二年的 反國教運動 承繼港英時期的抗爭模式 港人以 為遊行示威就是有效表達意見的方 法 大家更慣常把零三年50十萬人 上街遊行視作董建華腳痛下台的主 要原因 當年七一遊行確令政府撤 回 二十三條 立法 這是繼當年 八九民運時的百萬人遊行首次成功 號召如此多的市民上街抗議 不禁 讓港府和中央政府認為事態相當嚴 峻 而當時正值沙士爆發過後 經

濟低迷 民怨沸騰 為防止繼續升 温 才不得不撤回 二十三條 立 法 從此以後七一遊行便成了港人 每年一次朝聖之行 與六四集會並 駕齊驅 港人自此更篤信遊行的力 量 二零一二年反國民教育科是九七年 以來香港抗爭史上另一 奇蹟 學生組織學民思潮於八月二十九日 突然發起佔領政府總部 既為 非 法集會 又是在保釣運動和反貪 捉葛伯運動後重啟公民抗命的想 像 反國教也是在 和理非 的框 框下進行 最終令政府有所讓步 取消三年開展期限 由學校決定是 否成科 及承諾五年任期內不會再 推行國民教育獨立成科 到底是階 段性勝利還是失敗人言人殊 但反 國教一役便成為了 和平 理性 非暴力 抗爭的楷模

非暴力盡頭 以往香港人皆認為官商勾結是為港 府施政失誤的根本原因 然而在高 鐵撥款及強推國教以後 香港人終 於認清港府實為港共政府 中國共 產黨之港區代理人 港共政權亦不 畏撕破 仁慈獨裁者 的面具 上 月行政會議通過興建第三條跑道 一擲千億 繞過立法會 無視各界 質詢 全城嘩然 特區施政全憑長 官意志 於民意不俏一顧 梁振英 甚至到反對興建第三條跑的示威者 面前呼籲 細聲啲 專橫拔扈至 此 在威權政體 和平請願僅奏效 於 仁慈獨裁 下的 相互專重 傘破夢亦破 佔領以後 終於發 現任何在香港進行的抗爭手法—— 遊行 靜坐 苦行 甚至佔領主要 街道 於港共政權不着邊際 雨革 失敗 其一原因固然是涉及政制改 革和民主化 面對中共鐵腕統治 猶可謂必敗之仗 二戰以後 英國 國力已大不如前 於世界解殖潮 流 不得不放棄手上殖民地 甘地 之非暴力抗爭 乃促成印度獨立的


四月號 時政專題 其一因素 而非主要和唯一的因 素 較之當今中國 乃強勢威權國 家 沒有任何理由放棄控制香港 而即使是民生政策 舊有抗模式亦 告失靈 港人習慣港英時代請願示 威之模式 以及七一情意結 以為 人數等於力量 在一般理論而言 動員人數的確有震懾能力 是對政 權最大的警號 然而經多年七一遊 行 反國教 甚至預演佔中 港共 政權亦看穿市民的能耐 哥本哈根 信息技術大學講師Anders Colding-Jørgensen於二零零九年曾進 行實驗 在Facebook建立抗議群 組 聲稱反對清拆位於哥本哈根市 中心的文物古蹟Stork Fountain 事實上清拆的消息是無中生有 結 果在兩星期仍成功召集到27,500名 群組會員反對 清拆 低成本的 社會運動容易召集大量市民支持 然而行完即散的遊行 以及和平佔 領 實際上跟Facebook上成立群 組無異 當 和平 理性 非暴 力 成功號召人上街時 同時亦是 政權最大的保險線 永遠不會構成 真正威脅 雨革之初 學聯曾呼籲 全港罷課 罷工 罷市 最終只有 零星響應 未能重演波蘭工會罷工 抗爭之成就 非暴力抗爭似乎走到 盡頭 無力感瀰漫全城

非暴力的對立 暴力看似非道德 是侵害他人財產 和身體 任何情況都應該避免 後殖民論家Frantz Fanon卻認為 只有暴力才能真正驅除殖民者 重建民族文化 從根本上消除痛 苦 922罷課 學聯以 抗殖反篩 選 自主港人路 為口號 總結 罷課之核心理念 而早於反國教 一役 大專罷課主題已定為 抗殖 反國教 可見 抗殖 觀念早被 搬上社會運動之大舞台 Fanon在 黑皮膚 白面具 如是寫道 白人堅持自己的白色 黑人則堅持 自己的黑色 在中國人眼中 香

港人是不存在的 大家只能努力成 為中國人 假如港府管治非以香港 人利益為依歸 香港人猶如二等公 民 且不斷侵害香港文化 壓抑香 港人的公民民族性 貶低成只為經 濟動物 同時濫興基建 庫房予取 予攜 如此殖民式管治長久以來既 是剝奪香港人的自由權和經濟權 更是把香港人去人性化 推向社會 性死亡(social death) 暴力抵抗 殖民統治便顯得在道德上有立足之 地 可惜道德是不足以讓勇武派開封匕 首 即使衝破道德枷鎖 接着是願 意付出多少代價的問題 理性的枷 鎖往往要由憤怒解開 然而 若問 香港人 你憤怒了嗎 也許很憤 怒 也許 其實 不是真的很憤 怒 價值700億的高鐵 1400億的 只降不能飛的跑道 也許感覺不太 值得 又未至於有心痛的感覺 然 而若是每人派糖6000大元 卻是 很實在的滿足感 若雨傘革命是種 覺醒 只能說還未足夠擺脫普遍的 功利家庭主義 香港人是很現 實的 這邊廂可以痛恨水貨客擾亂 民生 那邊廂更痛恨每次抽iPhone 時也失之交臂 香港人痛恨難以上 車 更痛恨還未上車 甚麼是憤怒 的感覺 大概就是你被人搶劫 拚 命也要搶回來的感覺 中共殖民式 統治 搶劫了香港人的政治權利 庫房儲備 大家要拚命搶回來嗎 正如F a n o n 所言 在殖民地國 家 十分明顯只有農民是革命的 他沒有甚麼可失掉 卻應該去贏得 一切 農民 這個失去地位的人 忍饑挨餓的人 受剝削的人 最快 發現只有暴力給他補償 香港相 對富裕 雖受壓迫 卻不能革命 因為有太多東西可能會失掉 大家 渴望民主化 渴望重拾自主 不幸 只能困守於 和理非 之間 大家 明白沒有血淚的抗爭 哪有改變 又同時極力避免以鮮血作為代價 歷史上只有民族主義和宗教才能

讓人奮勇抗爭 宗教於香港固不相 干 本土民族主義未成氣候 暴力 解殖實際只屬空想 筆者認為 現 時香港民族主義是被建構 而非被 發掘 到哪一天要開封匕首的時 候 也就是很壞很壞的時候 也是 香港民族主義羽翼豐滿的時候 當我們否定非暴力時 何不問一下 非暴力的對立是什麼 是如阿爾及 利亞戰爭的流血革命 是韓國 台 灣民主化的街頭抗爭 血戰警察 還是如巴勒斯坦抵抗以色列殖民的 武裝襲擊 恐怖主義 香港非暴力 的對立不是真正的武裝起義 是策 略 是虛虛實實的手段 當示威者 能以適量武力抵抗警察鎮壓 是公 共秩序 私人財產和順應民意之間 的博奕 中共害怕遊行示威得要 命 一律稱作 群體性事件 皆 因害怕行動將可能升級 怕其燎 原 若果烏坎村村民最初只是坐在 村口等待被捕 也不可能實現之後 的村委會選舉

非暴力低成本的抗爭 取得半數否決權 事實上 雖然暴力相反是非暴力 但非不可共存 假設閣下仍由衷反 對暴力 筆者認為還一條非暴力低 成本的可行之路 就是在立法會爭 取半數否決權 在分組點票和功能組別護航下 民 主派的提案根本難以通過 立法會 對政府政策多為橡皮圖章 目前泛 民主派在立法會僅有政改否決權 然而 立法會仍然是重要抗爭陣 地 民主派應以奪取過半數立法會 議席為目標 以取得半數否決權 基本法 附件二中 規定了政府 於立法會提出的法案 需獲出席會 議的全體議員的過半數支持才能通 過 若然民主派取得過半數議席 包括直選和功能組別議席 將有足 夠能量監察政府施政 甚至可以推 倒財政預算 脅迫政府重啟政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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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號 時政專題 如此想法看來天方夜談 因目前泛 民主派在立法會只擁有27席 距 離半數35席 還多需9席 而且大 多只能靠地區直選進帳 加上立法 會地區直選議席按比例代表制產 生 只要建制派取得3成選票 便 能輕易保得地區直選3成或以上的 議席 二零零三年經歷 二十三條 立法 和七一遊行後 民主派於該年區議 會選舉大勝 民主黨派出120人參 選 當選率近八成 反觀民建聯一 共派出206人參選 當選率只有約 三成 乘此氣勢 民主派更因此提 出 立會三十 香港新天 的目 標 寄望能在二零零四年的立法會 選舉取得過半數席位 二零零四選 舉年立法會總議席為60席 二零一 二年增加至70席 大幅提高民主 派議價的能力 可惜民主黨受多宗 醜聞影響 何偉途召妓 黃成智斷 供強積金 涂謹申涉嫌以高租金賺 取公帑 結果民主派整體得票率只 有6成 60席中只取得25席 反而 民建聯得到4成的直選議席 比二 零零零年的約三成不跌反升 然則 可見目標取得半數否決權並非新鮮 事

地區獲得27席 換算成得票率 就 是需要約8成選票 再者功能別組 並非不可攻堅之堡壘 醫學界和工 程界目前分別由梁家騮和盧偉國當 選 均非泛民主派人士 梁家騮立 場飄忽 曾投票贊成高鐵撥款 以上兩個界別都是由該界別專業資 格的個人票 可爭一日之長短 雖 然工程界是政府大興基建下的得益 者 建制勢利相對容易遊說支持 但說之以理 難保說完全沒希望 事實上 在譚香文零四年以37票險 勝陳茂波 當選會計界功能組別以 前 會計界一直是建制派的天下 醫學界民調有5成5人表示反對人大 831下的政改方案 上醫治國 民 主派應能把握醫學界的席位 唯需 注意 綢繆功能組別不是要其千秋 萬代 而是以子之矛抵抗極權 傳 統泛民為人垢病的是抱殘守缺 戀 棧無力的議席 卻往往落後民意 若不奮力爭取半數否決權之目標 政府依然能任意妄為 由此可見 最樂觀的情況是民主派於功能組別 再下一城 奪取醫學界和工程界的 兩個席位 總共11席功能組別席 位 民主派只要在地區直選得到25 席 即擁有7成多選票 便有機會 取得到立會半數

在比例代表制下 議席大致按得票 比例分配 例如二零零四年泛民於 地區直選得票約6成 理論得到30 席中的18席 實際取得19席 大致 相近 假設下次立法會選舉中 泛 民主派在功能組別仍能取得9席 包括超級區議員 法律界 教育 界 勞工界等 泛民仍需要在直選

根據二零一四年選民登記冊資 料 18至30歲合資格選民有 971,400人 但只有580,123人已 登記做選民 登記率為59.7% 尚 有39萬人未登記作選民 18至30 歲正正應理是覺醒的一代 是民主 派的主要票源 二零一二年立法會 的總投票人數為1,838,722人 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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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記選民的53.1% 18至30歲的投 票率則只有46.9% 青年投票率偏 低 原因可能是政治關注不足 對 立法會議政功能不持希望等各種原 因 二零一二年18至30歲已登選民 有596,942人 同時即是有約32萬 18至30歲已登作選民的新世代並未 投票 即使新青年中也有如歐陽廣 榮的親建制人士 假設十中有一 而粗略打個9折 也理應有約64萬 應是支持民主的人並未行使公民權 利 這是多大的政治能量 足以把 泛民得票率提高至約7成 而把青 年投票率推高至8成 9成也非不可 能 像德國 丹麥 瑞典等民主國 家 即使沒有強制投票 也普遍有 近9成的投票率 關鍵是大家能否 決志而行 太陽花學運 就催生 了擁有60萬張年輕人選票的 首投 族 也成就了柯文哲異軍突起的 神話 雨傘革命失敗確是消磨人意志 大 家否定非暴力的同時 又未能確切 踐行有效的抗爭 筆者僅欲指出爭 取立會過半是應行之事 不可抹殺 一絲生機 儘管功能組別成敗未可 知 以及即使得票率高 也要能成 功配票才不會浪費大量選票而高票 低席 而泛民目前溫和激進各執一 面 加上面對港共的選舉機器 殊 非容易 然而大家更應告別犬儒 無論是傳統泛民還是新本土派 讓 溫和的歸溫和 激進的歸激進便可 以 至少請相信選舉還能改變社 會 沒有必勝的戰爭 但連這麼簡 單的一步也不踏出 香港人只值得 繼續卑躬屈膝 非暴力 低成 本 效益大 何不為?


四月號 時政專題

光指 復日 香可 港待

文/陳凱螢 文/陳凱螢 雨傘革命之後 香港步入後佔 領時代 近日湧現的反水貨 客示威被看作抗爭之延續 然 而 反水貨客示威早已有案可 稽 後佔領時代只是一個讓大 家重新正視一簽多行問題的契 機 光復行動 一浪接一 浪 沙田 屯門 元朗等地相 繼被光復 走私猖獗的情況得 以暫緩 若對比一二年的 光 復上水站 以及回溯近年中 港矛盾激發的示威 均可見組 織方法 抗爭手段 地點等已 起明顯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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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號 時政專題

冰封三尺 非一日之寒 自零三年沙士一疫搞垮香港經濟 後 特區政府借振興經濟之名推出 港澳個人遊 又稱 自由行 一簽多行 則由零九年起實 施 批准深圳戶籍居民多次簽注 一年內無限制地往返香港 而每次 逗留時間不得逾一週 若問內地旅 客的人數有多泛濫 羅列近年數據 則一目瞭然 按立法會去年五月公 布的 個人遊計劃研究簡報 在 自由行的旅客當中 不過夜內地 旅客的比例近年大幅增加 在一 四年二月至一五年二月期間升幅 達46.6% 而在去年的不過夜內地 旅客中 高達62 屬一簽多行的 旅客 較零九年首推一簽多行時的 23.9% 增加近38% 再者 去年 有約150萬深圳居民透過一簽多行 訪港 當中有逾一萬人來港100次 或以上 即平均3.65日來港一次 一簽多行有利內地人不限次數來 港 故此水貨客的數目亦隨之增 加 按香港旅遊發展局一三年的調查 化妝品 護膚品及藥品是不過夜旅 客最喜愛購買的物品 為應付內地 客的龐大需求 近年藥房接二連三 取代小店如小型食肆 士多 雜貨 店等 商品種類愈趨單一 上月 明報 統計了持牌藥房及藥物零售 點在全港18區的分布 油尖旺區最 密集 而北區則排名第四 北區共 有192間藥房及藥行 若按區內人 口比例計算 即每1603人就有一間 藥房 又以元朗為例 大馬路兩旁 藥房林立 共有60間藥房 此外 專售低價進口貨品的 價真棧 亦 淪為水貨客必到之地 半年前壽富 街更開中資 奶粉批發城 壽富 街一帶的店舖本以糧油雜貨及食肆 為主 但隨著水貨客日增 已搖身 一變為 藥房街 300米內有11 間藥房 當中9間更為近兩年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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業 北區及元朗區並非香港熱門旅 遊區 但藥房數量不計其數 有部 份藥房更會將存貨留給消費能力較 高的水貨客 反映區內藥房不僅是 服務當區居民

群眾是抗爭中的主體 把近期的 光復行動 形容為雨傘 革命之延續並非全然恰當 因抵制 水貨客及宣洩對內地旅客不滿的 驅蝗行動 早已有跡可循 在政治學的理念中 公民社會 civil society 是指圍繞共同利 益 目的和價值上的非強制性集體 行為 它強調與國家的區隔 亦包 括為了公眾利益而行動的組織 另 一方面 社會上有一些組織的成立 目的是用來掌握或管理政治權力 有些學者稱之為政治社會 political society 當中常見的架構 為政黨及議會 學者對公民社會的 功能有不同的理解 但其核心正是 監督政府及倡導政策 按Janina Frentze - Zagorska的解釋 公民 社會的功能可分為四個層次 第一 個層次是保護群體的基本利益 第 二個層次是群體通過溝通形成集體 意識 第三個層次是民間監督政府 行為 第四個層次則為 假若政府 一意孤行侵犯民間的價值信念及理 益時 公民社會可以集體行動 如 罷工 罷課 來 自我保衛 因此 當政府無視市民訴求 取消 一簽多行及限制自由行配額淪為紙 上談兵 港人唯有自發捍衛家園 不論是昔日的 光復上水站 或 是近年的 驅蝗遊行 以至近月 一連串反水貨客的示威 均可從這 些社會運動中看見公民社會的實 踐 一二年九月中 有網民在上水港鐵 站外發起第一次 光復上水站 行 動 抵制水貨客 聲言重奪上水主

場 該示威有數百名網民及居民響 應 一連兩日在上水港鐵站C出口 外阻塞走水貨的通道 盼能令水貨 客知難而退 兩日間上水站外水貨 客近乎絕跡 每當有水貨客拖着貨 物走過 示威者即自發上前阻撓 水貨客隨即離去 雖然第一輪反水 貨客示威稍有成效 但到十月水貨 客的現象故態復萌 引發第二波 光復上水站 至今年二月及三月 本港再次出現 光復屯門 光復元朗 捍衛沙田 等示威 示威由網上群 組 本土民主前線 熱血公民等組 織發起 除了網民響應號召 各區居民的參與其中

亦見

除了大型的 光復行動 從此起 彼落的社會運動中 亦可見社運不 需要政治領袖或者傳統社運組織帶 領市民走上街頭抗爭 一二年 有 港人欲在尖沙咀D G外拍照 惟 遭商場保安禁止攝影 網民隨即發 起 D&G門口萬人影相行動 抗議D&G只服務內地客 歧視港 人 終獲近千人響應 一四年二月 至五月期間 網民相繼發起 驅蝗 遊行 讓愛與拖拉篋佔領旺 角 真心 愛國愛黨大遊 行 等示威 宣洩對一簽多行及自 由行之不滿 在公民社會中 分散的公民難以獨 自行事 監督政府 必須透過在政 治體制外建立組織才有足夠力量維 護公民權益 故此 以上的示威 雖然非由傳統政治團體如泛民帶 領 但卻由其他社運團體或網民發 起 過程中示威者亦可自由加入或 離開 體現 自組織 self- organization 的特性 學者Mario Diani和Donatella della Porta指 出社運並不一定需要完整的組織結 構 更重要的是參與者的網絡 一 但社運過度依賴組織 反而會減低


四月號 時政專題

塞行人通道 提議將鳩嗚團引入上 水 藉此引起社會對水貨客問題的 關注 在一二年 光復上水站 中 示威者仍未引入這種抗爭手 段 到了今年的反水貨示威 示威者除 了以鳩嗚團形式光復各區 更在運 動中加入游擊策略 示威者多先在 一個地點集合 繼而分成不同遊行 隊伍 在各大商場或大街小巷流 連 例如在 捍衛沙田 中 示威 者先在港鐵站集合 齊集後則分別 前往新城市廣場第一期及沙田中心 反水貨客 一般人參與的機會 削弱社運的生 命力 因此 他們認為社運沒有組 織 的成員 members 而只 有參與者 participants 以上 現象可歸咎於近年公民社會不信任 政治社會 年輕一代不相信議會及 政黨的角色 公民社會及政治社會 逐漸形成了對立 更多港人選擇上 街投身社運 而網絡社會的興起 亦為港人提供政治參與的平台 發 起人主要靠互聯網這低成本的途徑 動員 以上的 光復行動 及 驅 蝗行動 正是透過網絡群組發起 動員市民參與 此外 在近年的抗 爭中 亦可見社運 去中心化 decentralization 的現象 示 威者沒有共同領袖 主張直接行 動 亦少有討論示威的細節 示威 者到了示威現場則自行發揮 採取 各種抗爭手法 有別於過往淪為公 式的靜座 絕食 集會等 例如在 光復元朗 中 本土民主前線宣 佈行動結束後 示威者並無隨即散 去 反倒在同樂街 壽富街一帶以 街頭游 的模式抗爭 示威者在過 程中相互交換消息 或有 咪手 向群眾示意走向 抗爭延續到晚上 十時半 更一度堵塞元朗大馬路 由於示威沒有既定安排或指示 過 程及結果難以預料 透過網絡動員 及 去中心化 或會引發更激進的

社運 然而 當温和手段無法逼使 政府正視問題 政治團體不能在體 制內改善中港矛盾 公民運動及社 會衝突只會日益增加

光復各區 遍地開花 鳩嗚 在雨傘革命中開始出現 雖然雨傘革命後的參與人數減少 但它流動性高 參與成本低的優點 被今年的反水貨客示威吸納了 有 別於在雨傘革命中佔領某一據點 又或如七一遊行按大會指示跟從路 線 最近的 光復行動 更見示威 者靈活變通 利用 游擊 的方式 在各區游走示威 去年十一月下旬 梁振英呼籲市民 在旺角清場後多前往該區購物 故 在警方清空彌敦道十字路口佔領區 後 市民即響應呼籲 以鳩嗚之名 在旺角重新集結 鳩嗚潮一觸即 發 不論是雨傘革命期間的尖沙 咀 旺角的鳩嗚團 還是雨傘革命 後的 聖誕鳩嗚報佳音 均見港 人參與其中 鳩嗚團在反水貨客示威中出現 此 源於去年十二月下旬一場 拉麵保 衛戰 有網民為抗議水貨客長期 在上水一間拉麵店外分貨 貨品堵

元朗 屯門及沙田的 光復行動 均在區內進行 示威者在街道中來 往穿梭及叫喊口號 意圖阻嚇水貨 客走私貨物 然而 有別於過往的 光復行動 三月八日的 光復 行動 則從 街道游擊 演變成 地區游擊 當日下午 示威者先 在上水集合及鳩嗚 黃昏則到達屯 門 在以服務大陸遊客為主的巴士 站外抗議 晚上更一度到達尖沙 咀 繼續藉鳩嗚為名兵分多路示 威 窮則變 變則通 過往的民主 運動一成不變 當權者依然對港人 的訴求置若罔聞 因此只有突破教 條主義的束縛 積極反抗起來 才 能於水深火熱中自救 從雨傘革命 中佔領金鐘 旺角 銅鑼灣三區 到今天在各個地區鳩嗚及游擊 抗 爭手段顯然出現變化 光復行動 繼續沿用鳩嗚 此抗 爭手段參與成本低 亦沒有流血犧 牲的代價 有助連結廣大市民及該 區居民 增加示威者人數 另外 街頭游擊彈性較高 可讓示威者分 頭行事 同時在多地打擊走私活 動 由於 光復行動 多在示威前 先於網上張揚 故示威當天的水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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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號 時政專題

客數目明顯減少 而在一連串反水 貨客示威後 北區 元朗 屯門等 地的水貨客亦較早前略減 可見 光復行動 有一定成效 然而 三 月八日的 地區游擊 卻引伸組織 混亂 示威者無所適從的問題 由 於不少示威者時先未知光復地點有 變 故當網上群組有消息指從上水 轉戰屯門時 部分原在上水的示威 者需立即出發到屯門 令前往屯門 的小巴線站一度大排長龍 有部份 示威者更需要乘搭的士前往多地 雖然 地區游擊 有助分散警力好 讓示威者在各處集結 但此舉亦令 示威者不知所措以致人數大減 晚 上在尖沙咀的大型商場鳩嗚亦未能 針對水貨客的走私活動 因此 在 抗爭手段及策略上 游擊及鳩嗚團 的形式在反水貨客示威中有利亦有 弊

光復香港 激進有理 左派報章早前將 命運自決 與 搞港獨 劃上等號 人大常委范徐 麗泰亦直指 光復行動 明顯是港 獨行為 誠然 有示威者在 光復 行動 中高舉自治旗幟 但政府也 不應無視港獨意識在社運中出現的 原因 直接套用 示威即煽動國家 分裂 的邏輯 迴避反水貨客示威 背後的問題癥結 港人反水貨客只 求解決水貨客困擾居民日常生活的 問題 強烈反彈只是生而為人的本 能 又何以是在搞港獨 若然是搞 港獨 那麼草木皆兵的港共政權定 必是背後的始作俑者 將所有社會 運動污名化 扣上 搞港獨 的帽 子

利 光復元朗當日筆者亦在場 觀察到 示威者與部份居民的意見存在極大 分歧 雖然沒有傳聞中會 還拖 的鄉民 卻有不少自稱元朗居民的 中年人士與示威者唇槍舌劍 當中 最常聽見的是居民直斥示威者 多 事 認為無需外來人協助解決元 朗區水貨客問題 而示威者亦不甘 示弱 反駁居民無理 直言示威是 為了拯救他們 儘管當日遊行隊伍 向圍觀居民解釋其理念 如 取消 一簽多行 打擊水貨走私 居民卻誤以為示威者自恃 救世 者 的姿態 自以為高高在上 居 民自稱 元朗人 實屬人之常情 但視示威者為外來人 滋事份子 恨不得將他們驅逐元朗的心態卻是 本末倒置 居民認為反水貨客示威 造成混亂 影響藥房生意 彷彿以 為只要有錢賺就可獨善其身 沒有 示威則天下太平 對荒謬的現實視 若無睹 另一邊廂 示威者亦責罵 居民不理解水貨客的影響不止單單 一個地區 而是整個香港

光復行動 的本質正是針對水貨 客 透過落區遊行抗議 叫喊口

在其他 光復行動 中 多間商店 為避免混亂而提早關門 亦有示威 者在沒有水貨客的金鋪 藥房 指 罵顧客及店員 引起居民反感 女孩哭了 老伯倒地 等事發 生後 網上隨即湧現對示威者的批 評 指 光復行動 傷及無辜 誠 然 示威者的表現源於對水貨客及 內地人長年累月的不滿 但示威者 應為 光復行動 定下清晰目標 而非只懷著 有殺錯無放過 的心 態 若不了解反水貨客示威的市民 只看見示威者及居民發生衝突的畫 面 示威者則容易被貼上負面標 籤 抗爭手段愈趨激進難以避免 示威者日後只能盡量避免 點錯

號 阻嚇內地人走私水貨 從而引 起社會輿論 向政府施壓 然而 居民與示威者的思維迴然不同 顯 然是 光復行動 的一個危機 長 久下去將對示威者日後的行動不

相 以免誤會途人為水貨客 再 者 若日後的 光復行動 中偶有 失誤 無論是發起示威的組織或示 威者 都應承認錯誤 否則只會予 人口實 陷入敵我分明的爭辯輪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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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中 水貨客之害年復一年 光復行 動 接踵而來 一簽多行造成的民 生問題環環相扣 內地客不會永遠 在同一地區購物 香港各區只會逐 步淪陷 正如昔日上水 今日元 朗 屯門 大埔等地也淪為水貨走 私之地 港人走上街頭旨在守護我 城淨土 光復各區不是為了自保 而是避免其餘地區接連不斷失守 變成另一個上水 港人活在不公義 的制度之下 政府沒有收緊一簽多 行及限制自由行配額 港人無法透 過政治社會解決問題 才得自發組 織抗爭 社會已出現大規模的抗爭 或新形式的抗爭 政府仍然不為所 動 改革的時機已然流走 倘若政 府不及早回應民意 反而以 平衡 內地人需要 為藉口一拖再拖 市 民的反抗情緒只會日益高漲 光復 香港的星火將會燎原 一如時事評論家李怡所說 年輕 人若認命 這城市就敲響喪鐘 抗爭之路在傘破之後依舊面對嚴峻 考驗 港難未止 年輕人宛若我城 陰霾下的一線曙光 光復以後 有 上水居民曾喊 何時來上水拯救 我的孩子 下一站可能是上水 可能是粉嶺 可能是大埔 勇武抗 爭的革命或非人人有勇氣承擔 但 若在各個階層播下抗爭種子 抗爭 即將變成常態 要逐點改變香港 要麼認命噤聲 要麼奮勇起義 深 信掙扎求存的港人自有選擇


四月號 專題

夜 序 城市

文/陳凱螢 晚安

摸黑說話別有一種祥謐的安全感 祈 禱者每每喜歡閉目 接吻的人亦然 不 用燈不用光的世界自有它無可代替的 深沉和絕美 我想聊天最好的境界應該 是 夜空下 兩個垂釣的人彼此坐得不 遠不近 想起來 就說一句 不說的時 候 其實也在說 而橫亙在他們之間的 是溫柔無邊的黑暗 光實驗

張曉風在 我的幽

如是寫 萬家燈火之下 我城

宛如璀璨奪目的明珠 在沉沉的夜 照 耀每一個孤單的靈魂 我們也渴望這城 關上燈 讓人在銀月的幽光下赤裸裸地 划過夜色 尋回那些失落的魂魄 在無 邊無際的夜幕下 你或需要獨處 在街 上 在床上 在的士車廂 梳理一天的 喜與愁 又或者 我們僅需要與朋友和 愛人摟抱 忘掉絕望與惻痛 直到破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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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號 專題

紅的 藍的 黃的 綠的 如流光溢彩在維多利亞 港兩岸穿梭 從香港島到九龍半島 彼岸的人啊 你在這片光怪陸離下做著怎樣的夢 告訴我 其實 你不想呼呼入睡 你也想與我夜夜笙歌 一起喝得 爛醉如泥 It’s ladies’ night! 她們亢奮地尖叫 於是我們在尖沙咀海旁一家酒吧挑了露天位置 晚 風一吹就忘了愁 我們在醉人的夜 鏗鏘的碰 杯 杯 的威士忌撲噠撲噠地溢出 慶賀那些愛恨 交纏的日子過去了 我將鬱悶與哀愁通通灌下去 喝得一滴不剩 酒精融入靈魂 在血液 匯聚成熾 熱的一汪泉 在我們的雙頰留下一抹四散的胭紅

20:10

我漫無目的地流連在旺角街頭 走在彌敦道 像一 尾不斷游的魚 今晚本應出席中學同學的生日會 我知道的 可每每想到那些寒暄的情節 總讓我渾 身不自在 連笑容也得擠出來才不致於尷尬 我確 是個不擅交際的人 難怪在別人眼中我總是孤僻怪 異的書獃子 既然如此 聚會不去也罷 反正星期 五的夜就該做自己喜歡的事 我穿過西洋菜南街 沿著斑駁的樓梯來到七樓的書店 晚上八時許 書 室 的人不多 我挑了一個看到街景的位置 坐下 來俯瞰車水馬龍的街道 人們在五光十色的霓虹燈 下倏忽往來 也許在討論今晚要到哪狂歡 也許在 說要哪套電影 而我卻在鬧區的一隅窺探這城的人 在做甚麼 繁雜喧鬧的地方不歡迎我 我唯有逃到 靜謐的空間 與書本尋歡作樂 書店內的人 一個 個獨立的個體 散落在書室 不同的角落 以文字 填補一個星期五晚上的空虛 大抵他們和我一樣 被這座城的蒼穹遺棄在鬧市的街頭 孤零零的

0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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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40

我下意識地將身子挪向右邊 在漆黑中伸手提起擱 在枕頭邊的手機 螢光幕的幽光奪入雙眸 收縮的 瞳孔盯在 04:36 幾個數目字上 唉 又一個無 眠夜 難得在限期前趕起論文 滿心歡喜以為可以 倒頭大睡 結果還是徹夜輾轉反側 為什麼我會睡 不著呢 是因為不習慣早睡嗎 夜闌人靜 我該在 夢 與誰纏綿 該跟自己曖昧的對話 而今夜不 眠 我的腦袋卻被奇奇怪怪的東西霸佔 思緒如打 了結的毛線 欲剪難斷 我該睡嗎 明天有八半 堂 我該睡了吧 可我還是睡不著……我就這樣在 曖曖的夜 感受著光陰分分寸寸在挪移 還有個 多小時就拂曉了 暮靄即將取代黑夜 一抹橘黃將 從鬱藍中淡淡散開來 迎接新的一天 而我 是多 麼害怕看見破曉一刻 畢竟 我知道我又要回到都 市的戰壕了

04:36

一如以往 我先脫下左腳的皮鞋 再隨便踢走右腳 的另一隻 然後置在大門旁的木鞋架上 走進客 廳 我解開西裝褸的銀鈕子 鬆開綢緞領帶 連同 一身的疲累扔在沙發上 工作一整天 肩膀痛得發 酸 乾澀的雙眼發了紅 雙腿像被拖著般沉重 我 正打算跳進浴室洗澡 安撫疲憊的身軀 卻瞥見桌 上有個膠蓋子罩著盛滿湯的公雞碗 沙葛豬骨 湯 下火 附上的便條寫道 下火湯煮得正合 時 也許母親與我心靈相通 得知我今天被上司罵 得狗血淋頭 我隨即將湯放進微波爐加熱 反正還 沒吃晚餐 湯水總算能暖暖胃 我把滾燙的湯端到 飯桌上 埋頭咕嚕咕嚕的喝起來 一縷縷白煙忽爾 模糊了鏡片 明天起來 或許桌上又會有做好的早 餐 潦潦草草的寫著 記得吃早餐 我回來 她 睡了 我起來 她又外出了 一個像白晝 一個像 黑夜 我倆似是註定無法聚頭 我注定看不見她的 笑靨了

人的意志在無垠的夜燃燒 燃起了星星花火 然後 黯淡地撒下點點光芒 我看不清 也記不起 我身 邊的是誰 我身處在哪裡 夜把我昏昏的灌醉 醉 得頭又脹又痛 人在幽幽的夜 迷路了 再也找不 回自己了


四月號 專題

文/賴崇欣 這城市在失眠,你我在失眠。寂寥中,我想要排解你的惱怒,你想要 排解我的憂愁。然而,到最後,我們都發現,我們只能輕輕地跟對方 說聲祝君安眠,然後各自在城市夜裏探索真實,探索真實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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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號 專題

第一戶人家亮起了燈 意味著夜的 降臨 天是淡淡的藍 雲是薄薄的 黃 夕陽時分的陽光總是格外溫 柔 格外叫人留戀 不過是另一個 平常的黃昏 另一個黑夜來臨的前 奏 有甚麼好依戀 憑窗遠眺 天 色漸暗 燈一盞一盞亮起 我合上 眼 把頭探到窗外 讓風拍打我的 臉 任最後一點餘暉灑過我的指 尖 你把我埋在懷 一股暖從你 的胸膛溢出 是一股叫人依戀的 暖 這份暖叫我憶起我們的相遇 那夜 我喝了點酒 給自己一點愉快的消 磨 迷糊間我走上車水馬龍的大街 上 車的頭燈 尾燈騁馳時在我眼 角劃下一段段又黃又紅的光束 橙 黃的路燈一直延伸至兩條平行行車 線的交接點 地上是一圈圈的黃 我們就如同兩條平行線 在銅鑼灣 這個交接點上相遇 那時已是凌晨二時 大部分的燈都 關了 惟希慎廣場的蘋果店燈火通 明 三層的射燈 光管 足足五百 多盞燈具深宵齊鳴 與仍然亮著櫥 窗燈飾的Forever21相映成趣 你 立在燈火闌珊處 成了燈火微稀寥 落之處前的黑剪影 那光打在你左 邊臉上 映在那雙幽幽的眼睛 很久不見了 你為何在這 你說 你在這個城市迷了路 請我帶你回 家 我沒有告訴你我也迷了路 你說 整個城市都失眠了 你從十 時起就在這 被卓悅 莎莎 錶 行 藥房 商場十面埋伏 人不斷 從那發紫發光的地鐵站口被吐出 來 在潔白的射燈下竄動 擦過彼 此後各自奔往不同的目的地 瑰麗 的華燈亮得令你動彈不得 你只好 佇立在崇光百貨前 等到十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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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 那電視螢幕 四十盞射燈 環 球貿易廣場外牆的燈也關了 你崩 緊的神經才得以紓緩 瞳孔才得以 擴張 四肢才漸漸聽你的使喚 你 再蕩到時代廣場 數十盞射燈對準 本為公共空間卻被收納放租的用 地 在那比白晝光兩倍的燈光下你 再次寸步難行 你想離時代遠去 去沒人間煙火之處 UNIQLO模特 兒在大型電視螢幕 行貓步 你看 她在四下無人的街道上獨領風騷 等到十二時正 燈關了 你才奪回 身體的主導權 到凌晨二時 我們 就相遇

演 我們故作興奮 扮遊客觀賞匯 演 吹著海風 聽著海浪 你想用 手緊抓住在黑夜中舞動的艷麗光 束 它卻在你手指的縫隙溜走 維 港兩岸摩天大廈外牆迫不及待地換 上新裝 忽紅忽綠 忽白忽黃 頂 部絢麗多彩的廣告箱照著維港 霓 虹燈的倒影隨波光晃動 若江下有 魚 它們會看到搖搖晃晃的彩虹 光攀上中銀大樓就往下墜 像是永 無休止的 IFC與會展在一幕白晃 晃的霧氣上飄著 霧氣被染得五光 十色 這時 你擁我入懷 說這真 的很美

張開眼 一時零五分 無眠的我們 躺在床上 眼睜睜地盯著那橙橙灰 灰的天空 你說你也想在夜 尋著 安息 但那吞拿魚醬色的天空撩 人 那光害得你眼睜睜 還有那同 樣無眠的麻雀吱吱喳喳 吵得你心 煩 噢 一定是那白光燈照得牠們 無眠 燈光穿過窗簾的縫隙滲到天 花板上 如白骨魔爪要侵襲未眠 的壞小孩 你躺臥在我身旁 抱著 我 月光光 照地堂 蝦仔你乖 乖 落床 你掀起窗簾 說想 看月光 沒有月光 只有一條條鑽 石手鏈似的光柱 是一欄欄後樓梯 的燈 燈一格格亮著 零零星星散 滿一地 載著無數無眠的靈魂 平 台與公園的燈照著無人的街道 又 把周圍層層疊疊的大廈從下到上由 暗橙染成了紫紅 燈的倒影與一戶 戶玻璃窗接吻 吻落在我們的玻璃 窗 在玻璃 我見到蜃樓 蜃樓映 在你深邃的眼睛 你失一失神 若有所思地問我們是否用光過度 因這城市的光不但照亮大地 更照 遍天空

觀賞匯演後 我們還在燈火通明的 尖沙咀遊蕩 巴士站對上的長條型 螢幕不時轉換廣告 在1881赫見兩 座射燈照著一棵樹的樹幹 你笑得 前仰後合 不明白為什麼有這麼笨 的燈 竟照著樹幹 又笑連草叢的 矮磚牆也圍著小燈泡作裝飾 在名 店林立的大街上H&M的燈 Dior 兩層樓高的光幕牆都恣肆亮著 這 有宣傳效益嗎 四下都無人了 或 許 我們都不太在意高效益或低效 益 人煙罕至或是人山人海 招牌 有沒有人在看 我們只管在那無人 的街道上玩捉迷藏 太光了 照得 你無所遁形 我們跑到氣喘 跑到 汗如雨下 就跳上巴士上層 那冰 冷的空氣害你打了個噴嚏

我想起一年前那夜 我們看那照遍 天空的 幻彩詠香江 燈光音樂匯

後來 巴士駛經彌敦道 熙來攘往 的大街上霓虹燈接踵而來 光影都 往後溜 倘若后羿此刻在港 他 一定會嘮叨怎麼有這麼多的太陽 要射下來 白剌剌的稻香 周生 生 Cotton On GAP 都想 要吸引你的視線 還有內街足浴 店 酒家 賓館的霓虹閃過不停 雅蘭中心顏色漸變的光幕牆 車輛 搖搖晃晃的紅燈 黃燈 瞬間


四月號 專題

你目眩神搖 人都輕了 要飛到外 太空 有一刻 你以為自己置身 在天堂 因白光灑滿車箱 你看到 我在發光 愣住了 你乾脆緊閉雙 眼 想要斷絕光源 但它強要穿過 你的眼皮 一抹抹淡黃刺著你 光 灑到對面的住宅 你難以想像這 的居民如何入睡 這是個失眠的城 市 而你受不住這光怪陸離 繁華 叫人目不暇給 下一刻 目不暇給 的都成了目不忍視 張開眼 你把頭壓在我的肩膊上 你問我 多久沒有見過真正的夜 我問 甚麼是真正的夜 是小時候 家鄉的晚上嗎 我們一家四口躺在 雙人床上 我高舉雙手 卻只見漆 黑一片 不見五指 哦 家姐的 雙手不見了 妹妹的手不見了 年少無知的我雙手不見了也沒有惶 恐 僅覺得夜是個神奇的魔術師 是個愉快的遊樂場 你說小六那年 你到新西蘭探望爺爺 他拉你到庭 院 叫你抬頭看天 然後在天空用 手指畫了一個十字 說那組星叫 Southern Cross 你騎在他的背 上 在深藍的夜 默唸著那與你不 知相距多少光年的星塵名字 現 在 他成了天上的一顆星 有時 在沒有星光的晚上 你會在心 默 唸著他的名字 頓刻 我們沉默 你仰臉盯著天 花 你問我可記得那夜凌晨在大東 山上看星 我說 怎能忘記呢 我 們在山腰一平坦處休息時 一團虛 浮浮的雲霧飄散了 那簡潔的銀河 散落在蒼藍的天穹 叫我們讚歎 感動 寂靜 我們聽蟬長鳴 風 吹散了我們的熱汗 一陣惬意迎面 而來 那時你說我們身體 都有著 和宇宙星塵一樣的物質 我們都是 星星 而你是我的星星 照亮我的

黑暗 張開眼 不要再張開眼了 夜已深 了 你為何還要在床上輾轉反側 你該要休息了 你的手滑到我的 手 揉著我的掌心 在我耳邊輕輕 哼起 一閃一閃小星星 一顆一顆 亮晶晶…… 我說這是首失實的童 謠 這城已沒有亮晶晶的星星 你 說人工照明照得夜空輝光 理想的 觀星位置在城市的急速發展下愈來 愈少 我們得走到一些較偏遠的新 界地區 你說你想看星

很久沒有看過星

了 我輕撫你柔軟的臉說 多想為 你按一個按鈕 關掉所有的燈 讓 你飽覽無垠的星空 你瞇起眼 笑道 你真好 又說這樣的無眠 才有價值 我心知道 其實你是 一個任性的孩子 你想滅掉大地 上的燈火 讓所有習慣光明的眼睛 都習慣黑暗 我說有位法國藝術家 Thierry Cohen創作了 Darkened Cities 影集 他追蹤地球的自轉 軌道 奔走森林田野 將地球另一 端的黑夜與城市景觀合併 讓我們 一睹已在城市失去的星空 照片中 的維港沒有亮著一盞燈 只有無雲 的星海傾瀉海面 一片的靜謐和安 詳 除了香港 他還拍攝了巴黎 紐約 洛杉磯 上海 東京等城市 的 黑夜 你笑說 竟有人為了 拍下一個謊言而奔走遠方 有圖也 不等同有真相 三時二十分 你仍舊為著這失眠的 城市而失眠 我把手蓋在你的雙眼 上 別再說了 合上眼吧 你說 講個故事哄我睡 星空 這故事 你有聽過嗎 很久以前 男孩和女 孩在家 在學校 過得都不快樂 有一天 他們決定離開這座城市

走到森林的小屋 在山 的夜晚 他們看到最美麗 最燦爛的星空 回到城市 女孩病了而男孩不知所 蹤 而那個點點星光的夜就成了既 脆弱又純真的成長回憶 你想了 想 說你不會像那男孩一下子消失 得無影無蹤 你說 大家都在談 日照權 要 保障居民受陽光照射而不被旁邊建 築物阻擋 看來我們要爭取 觀星 權 每天有三小時在家 不受光 害影響觀星 看星也要談權利 也 要抗爭 那是多麼大煞詩意 你 說 明明知道它在那兒 卻就偏偏 尋不著一兩顆 你說得肉緊 聲音 都跑了調 無言 我們又把視線放 回那灰灰橙橙的天空 你說 政府 不是甚麼也沒有做 有專責小組寫 了些戶外燈光良好作業指引 說要 使用動態感應器 改善照明設計 改變燈光裝置等 可惜沒有法律效 力的牽制等同無牙老虎 要業主 商鋪 業界自律是痴人說夢 你又 動了氣 你問 為甚麼黑暗容得下光明 光 明卻容不下黑暗 脆弱的黑夜從來 都只能被光明驅散 叫人憐惜 在 黑暗的地方 光再小都顯得燦爛 但當一切都被照得光亮時 哪 容 得下丁點的黑暗 你問 我們都迷 戀光明嗎 我們以為愈光 就等同 愈繁盛 愈繁盛就等同愈歡愉 可 是忘了真實的黑夜 從來都不叫人 目眩神搖 也許 我們不可再沉醉 於這片浮華中了 脫去這一切 我 們剩下甚麼 脫去這一切 其實又 有甚麼好怕 從何時起 東方之珠 成了我們的緊箍咒 捨棄不了 我 們到底要亮給誰看 我們為何要在 夜 揮霍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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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號 專題

因為我怕黑暗 白天奔波忙碌 倒 還能沖淡離愁 然而夜深人靜時 糾結的情感 思緒都一發不可收 拾 我有時想起同樣失眠的李白凝 視著床前像雪霜一樣皎潔的月光 想起顧城黑暗中黑色的眼睛 想起 電影 的一幕 當所有人都躲到防 空洞 那猶太人跑到了無人的街道 仰望穹蒼 感謝造物主讓他一睹萬 千星光 他們的思念 掙扎 感 動我都感受到 深邃而沉寂的黑暗翻起我無盡自以 為已遺忘了的夢 寂靜加劇了夜的 淒滄 那怎麼也訴不清的惆悵吞噬 我 在夜 我迷糊 更多時候惶 恐 我祈求白晝早點重來 因我對 這些虛浮的都厭倦了 在夜 哀 愁 後悔 愧疚 叫人窒息的恐懼 來襲 把我籠罩 我只能瑟縮在一 角 沒有一點是真實的 就只有 夢 那先叫人醉生夢死 最後枕戈 待旦的夢魘 睡不著的我思考何時 天明 終於倦得不能再想 身體軟

了 呼吸漸漸放緩了 黎明前彌漫滿我

安息才趕在

我想哭 卻哭不出來 只能深深 地 急速地把所有空氣 整個世界 都灌進肺部 我想與這虛誕的世界 道別 就把臉貼到你的胸膛 貪婪 地吸著你的甜甜體香 它鎮靜了 我 你的胸膛起了又伏 伏了又 起 彷彿聽到我埋在心底下的暗 湧 你柔柔地揉著我的頭髮 說 不要怕 不要怕 也許 我是被你 寵壞的孩子 我任性 你說

不要怕

不要怕

我們要捨

棄對光的迷戀 對夜的恐懼 因為 那才是真實的 真實的東西從來也 不嚇人 同樣 那害你無眠的思 念 掙扎 感動 惶恐 都不過是 真實的情感 沒有了喧鬧的遮擋 難道你還要偽裝嗎 來 與黑暗相 擁 與我相擁 讓我們慢慢學習習 慣黑暗 學習面對黑暗的自己 黑 暗的世界 不要怕 因為黑夜總要

過去

白晝總會再來

朦朧間我感到一腔溫熱模糊了兩 眸 我記不起上一次真實地哭一場 是何時了 你緊緊地抱著我 說哭 了就好了 哭了就好了 是久違了 的輕省 這份輕省添了我幾分睡 意 我終於可以安眠了 但你何時 才可與那叫人麻木的吞拿魚醬色天 空道別 你說 有我已足以安眠 燈 都關掉了 意味著白晝的再 臨 破曉時分的陽光總是格外溫 柔 溫柔地掠過世界 我合上眼 再次把頭埋在你的懷 與這世界 道別 蝦仔你快啲眯埋眼囉 大天光 啊…… 天已光了

祝君安眠

圖片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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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

Thierry Cohen


四月號 專題

夜裏無家 文/羅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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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號 專題

城市的夜 依然燈火通明 軒尼詩 道兩旁 數之不盡的霓虹燈與白光 射燈構成了夜幕下另一片人造白 晝 乘坐電車走著舊時沿海的路 軌 以往曲折的自然海岸線已是高 樓大廈矗立之地 電車速度依然故 我 叮叮 聲在西港島線通車後 添上一片滄桑感 就像在夜 大街 上的哭號 從上往下看 總是感到 有點抽離 加上電車與城市的節奏 相反 縱使身處在銅鑼灣這些繁華 地段 仍然像在另一個空間看著這 個似曾相識的地方 大概在十一時 半由西港城開出的東行電車 駛到 筲箕灣已經是午夜時分 燈光依然 的大街 人影變得疏落 城市中有 些人在歸途 有些人卻是在夜 工 作 活在月光下的世界 或許一般 人都想像不到這些人 日入而作 日出而息 的生活模式 但是城市 就是有人在夜 離家 走在人煙稀 少的路上 筲箕灣 東區一個住宅區 午夜 店鋪近乎全部關上 仿如一個寧靜 小鎮 當我想坐回頭電車時 時間 表無聲地對我說往西行的末班車已 駛走 只有餘下數班車到來卸下寥 落的搭客 天橋下的巴士總站是一 片停滿了空無一人的巴士車海 只 有一條往美孚的過海通宵路線在服 務 走出大路 往灣仔的巴士剛走 了 便上了一輛紅色市區的士 師傅 鴨脷洲 司機按下咪 錶 顯示了 22.0 的起錶價 就 緊握 盤在平常擠滿人與車的筲箕 灣道飛馳 從倒後鏡看司機的樣 子 看起來他應該正值不惑之年 一副老實的臉 精神也挺飽滿…… 突然 他抬頭瞥一眼倒後鏡 細路 52

那麼夜才回家

只是剛才閒逛後乘了近乎末班的 電車 到了筲箕灣才發現沒有車回 家 哈哈 原來是這樣 我剛才接了 一個客去東區醫院 本來去鯉景灣 找客人 所以順道就過來筲箕灣看 看 東區醫院 些……

這麼夜都應該是那

大概都是看親人或者朋友最後一 面 他剛才都一直在車 打電話 說著時 司機歎了一口氣 人 就是這麼化學的 要走就是要走 有時聽到去醫院的 我都會駕駛得 快一點 慢了一點就可能已經陰陽 分隔 的士司機接到去醫院的乘 客有種壓力 那是乘客心急如焚 坐立不安的心情 司機載著或許是 親友未曾講的說話 還有病者希望 在臨終前能在旁的人 不過有一 次我都沒有辦法 我載了一個從北 角去瑪麗醫院的客人 當我駛到四 號幹線上橋位的時候 他接了一個 電話 淚下了 卻沒有啜泣的聲 音 當到瑪麗醫院的時候 他一下 車就飛奔進了大樓 面 有時 他們會遇上一個無奈的故事 深夜 的醫院 只有冷冷的一排燈光 外 面人跡罕至 我有時都怕接到醫 院客 夜深奔走趕看最後一面 多 麼悲傷寂寞 但是有時就是避不到 我回 答 每個人都不會知道身邊的人 何時離開 話題或許有點嚴肅 靜默持續了一陣子 司機將 盤向 左擰了一下 在西灣河的小路轉上 了東區走廊 在鯉景灣上面走過 不久就有一下跳錶的聲音

師傅 你本來去鯉景灣接客 沒錯啊 不過去酒吧區有時是麻 煩的 司機語帶急促 好像是不 吐不快的 我想他所說的麻煩 應 該是指一些醉酒的乘客 我問 你是怕醉酒生事嗎 他用力點點 頭 談起曾經有一個爛醉的女乘客 在中環蘭桂坊登車後的故事 她 的朋友吩咐我載她去旺角的住所 起初看到她在後座躺睡 我就沒有 理會 不久之後後座就發出一些奇 怪刺鼻的味道 原來她在嘔吐 但 我也沒有可能在紅隧 開窗吸廢 氣 心想今晚不用做生意 之後還 要清潔車廂 司機說起來還帶點 怒氣 幸好她下車後還有知覺走 回家 其實一個後生女仔 去玩都 不要緊 但是要量力而為 始終都 是會有危險 萬一有男人乘人之 危 就麻煩 說到這 他的怒 氣平息了 反而惋惜地對我說 你都知男人有時是賤的 有時一衝 動就會……你明白的 因此我經常 提醒我的女兒 長大後去酒吧等地 方要小心保護自己 是的 父母一定會擔心自己的兒 女 縱使我不是經常夜歸的人 父 母都經常苦口婆心叫我小心 車 子走到東區走廊的西端 前方是灣 仔到中環一帶依然燈火璀璨的高樓 大廈 身旁是被填海縮窄的避風塘 與維多利亞公園 在告士打道穿梭 的大多都是公共的 紅色跑車 看來我真是碰到稀客 司機笑 言 不過認真說 誰不想在家中 的被窩 度過安樂的晚上 對於 的士司機來說 深夜是比較容易碰 到奇怪的客人 除了剛才提及過的 醉酒人士 還有令人心驚膽顫的江 湖人士 甚至一些濫藥人士 他們 還要面對其他道路安全的問題 例


四月號 專題

如在一些比較寬闊的車路 如香港 仔海旁道 薄扶林道等遇上非法賽 車的機會也挺高 好奇問一下 為何師傅你選擇當 通宵更的的士司機 此時 仍然 時刻注視前方的司機在冷笑 從倒 後鏡可以看到他無奈的樣子 他說 這也沒有辦法的 因為早更競爭 大 雖然繁忙時間的乘客特別多 但客源都被其他同行分薄 當我轉做通宵更時候 我女兒都 明白 她上中四後修讀經濟 說什 麼……需求彈性 我這些粗人 怎 會聽得懂 當競爭或者替代品較 少的時候 需求彈性較低 客人對 價錢的變動較不敏感 因此會較願 意付出多一些金錢 看來你都挺 記住女兒給你的話 這個父親掛 著一抹幸福的笑容 或許這就是所 謂鐵漢柔情 能夠為她供書教學 和給她有一個無憂的生活就好 辛 苦一些都沒有所謂 司機與大部 分父母都是一樣 都是以兒女為 先 不過 你做通宵更應該會少了時 間陪伴家人嗎 縱使有一點可惜 但當我想到如 果這一刻的努力能為家人帶來更好 的生活 我覺得值得的 而我有時 都會休息幾天享受一下天倫之樂

通宵更司機日夜顛倒 家人起床 生活的時候 就是他們臥在床上休 息之時 日光的光線從西面褪去之

瞬間起伏 城市的人對夜青強加了 不同的標籤 不肖子 壞分 子 下等人 等等 雖則標籤

後 工作準備開始 離家最遠的時候

深夜時分就是

做通宵更的時候 寞嗎

你會否覺得寂

形成並非無因 但一位青少年人會 在晚上流連的原因 我們又知道多 少呢 這時聽到對面的行人路數名 青年男女的笑聲 或許這是一群損 友 但無奈地卻是夜青們心中唯一 的依靠

起初都會覺得寂寞 尤其在夜 深 四周雖然仍有燈光 但空空如 也的街道 總帶一種荒涼的感覺 城市的夜 漆黑一片的天空下 有一層暗黃街燈構成的幕 街燈照 著的都是冷冰冰的水泥牆 瀝青 地 不過 慢慢就習慣了 夜 雖無家 心 卻有家 司機為了 他的家在人煙稀少的深夜外出謀 生 就是希望能夠創造更美好的家 庭 我知道他並不寂寞

抬頭仰視排列有序的住宅大廈 數 百多個單位當中 剩下只有零落燈 火 就算這時未眠 人大多會選擇 家這個庇護所 只不過他們能知道 這時在街上上演的每一幕嗎

記住快

每個人都認為自己熟悉自己身處的 地方 但是許多時都只是片面的 就如正常作息的人只能夠知道白天 到晚上的城市面貌 卻不了解深夜 的一面 難以想像通宵工作的生 活

我知道了 再見司機 我下車 後關上了車門 看著他的謀生工具 向著香港仔方向駛去 逐漸隨著筆 直的車路消失在寧靜的黑幕中

夜 不在家的通宵司機 報販 深 宵社工 夜青等所看到的世界縱與 日間生活的人不一樣 但他們與每 個人都是一樣 在為生計 在為尋 找一份心靈的寄託

細路 點回家

多謝一百零四元

夜深時分的港島南區 街燈之下近 乎空無一人 路上兩旁只有便利店 在營業 在便利店前 總有三兩個 夜青漫無目的地來回踱步 有時更 會喧嘩大叫 看不到的聲波就在一

踏進家門 眼前的桌子鋪滿了紙與 筆 才記得這個夜 我是在為了逃 離短暫間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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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號 專題

深夜天使 深宵外展社工的心路歷程

文/羅兆然

夜幕之下,香港有一群默默耕耘的社工在大街小巷接觸散落各區的夜 青。普通人往往都會對這些邊緣人士避之則吉,惟有外展社工會定期為 晚上夜遊的青年人打開心窗,協助他們重踏正軌。 2001年,社會福利署就夜青問題增設了「青少年深宵外展服務」,服 務由政府資助的十八間青少年服務中心負責。根據《津貼及服務協議》 (Funding and Service Agreements)有關青少年深宵外展服務章節, 各青少年服務中心均會從每晚十時起,特地為夜遊青年提供外展服務至 翌日清晨六時,服務包括為6至24歲於深夜遊蕩的兒童及青少年提供即 場危機介入、安排夜青接受主流青少年服務等等。現時此項服務的範圍 已覆蓋全港十八區。 《學苑》今期有幸邀請外展社工「火腿」(化名),深談其工作經歷, 還有對現時夜青問題的看法,以及對深夜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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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號 專題

社工在許多人眼中都是比較親切 平易近人的 火腿也不例外 當筆 者邀約他訪問的時候 他主動提出 去一間麥當勞餐廳進行訪談 筆者 當時心想 本來還想去咖啡廳進行 訪問 以示對被訪者的尊重 不 過 或許就是這些平民化的地方 才顯出社工和藹的一面

火腿認為外展社工是 守尾門 的 工作 但他認為外展社工可做到的 很有限 因為他們沒有可能在街上 遇見所有夜青 只希望能夠在一道 狹縫中盡可能讓夜青開始融入社 會

訪問約定了在七姊妹道麥當勞進 行 筆者先在北角地鐵站等了一 會 數分鐘後 一個二十歲出頭的 年輕人向我揮手 這個人就是香港 深宵外展社工的其中一員

其實為何你選擇夜青作為你的工 作對象

火腿年紀輕輕 是個謙虛且友善的 人 其實我經驗尚淺 到現時為 止 我做深宵社工只有一年半的時 間 雖然他隨一個六至八人的外 展隊工作不足兩年 但他也能將工 作的細節娓娓道來 我們每晚外展的地點通常圍繞遊 戲機中心 網吧 公園 公共屋邨 等等 這些地方可謂是我們的據 點 其實我們做外展與巡邏差不 多 香港各外展社工隊都有一輛 專屬他們的七人車 讓社工們能在 短時間內穿梭其負責的區域 除 此以外 我們還要跟那些娛樂場所 建立關係 好讓他們願意把異常情 況告訴我們 雖說如果當青少年人夜晚在街 上 警察是有權帶他們回警署 然 後通知其家長或監護人接送離開 但其實執行程度比較小 據 警 察通例 第34章 當有迷途兒童的 時候 必須將該童送回家或留在警 署看管 老實說 這個現象也可 以說是正常的 因為被帶回警署的 少年人 通常都會反感 因為他們 會覺得為何自己沒做錯事但卻被抓 到警局

與社工工作結緣

我認為 外展社工 服務很有吸 引力 做下去會讓你想發掘更多 慢慢就會發現這工作的意義 火 腿笑言許多剛畢業的社工本來非常 熱血 有衝勁地說一定要幫到許多 有需要的人 但當這團火燃燒殆盡 過後就會迷失 我心中的那團火 當時沒有這麼強烈 反而經常會去 想一下為甚麼要日夜顛倒工作 他形容深宵社工的薪金好像買起了 社工的 心肝脾肺腎 火腿當年中六七預科的時候接觸過 社工 其後在大學聯招 面覺得許 多科目也不太適合自己 卻純粹想 幫助人 於是就踏上讀社工之路 為甚麼做社工 這是一條 社工系面試的必答題 無疑許多學 生的答案都是 想幫助人 火腿 憶述面試官的後續問題是 每個人 都說要幫助人 但其實你想怎樣 幫 為何一定要當社工 他坦言 往後讀書的三兩年都在思索這道問 題 學業完成後 他自問年紀相比 起其他同行輕 知道不能夠勝任家 庭社工 復康社工等角色 最後 有兩份工作願意聘請我 分別是兒 童工作與深宵社工 所以機緣巧合 地選擇了深宵外展 之後 他補 充說因為覺得深宵外展比較少人會 去做 還有一份神秘感 所以就決 定踏上深宵外展社工之路

走到街上的社工 當你開始當深宵社工的時候 得怎麼樣

其實大部份新入行的人在首個月 都不太清楚自己在做甚麼 包括我 在內 火腿解釋 這是因為新入 職時需要花時間看有關培訓的文 件 而個案許多時要靠自己在外展 工作時尋找 正所謂萬事起頭難 社工工作需要過一陣子才能開始上 軌道 至於轉介個案 則不是其他人想像 之中的多 火腿表示一百個個案當 中也沒有一個是轉介個案 深宵社 工尋找新個案就需要長時間留意不 同地方 甚至在同一個地方不斷遇 上同一個夜青 目標 但並非每 一個夜青都會定時在某一個地點出 現 因此 深宵外展社工需要花 心機接觸夜青 還要靠著緣份 你認為夜青是怎樣的人呢 我覺得社會上許多人 甚至政府 對夜青的印象都很表面 覺得這一 群人都會搗亂和帶來麻煩 有些人 甚至戴有色眼鏡看待這一群人 例 如認為他們會偷東西 騷擾人等 等 火腿認為這些不了解就是社 會中標籤現象的成因 標籤在香 港這個地方是必然存在的 因為繁 忙的生活令人不願意花時間了解一 個群體 雖說科技發達 但同時人 總愛選擇性吸收資訊 他無奈地 說 每一隊外展社工隊只有七 八 個人 希望改變的力量都是有限 的 就算能夠舉辦深宵社工體驗 都不足以讓整個社會有足夠的理 解 每一個在深宵出沒的夜青 背後 都有一個故事 在火腿眼中 被 社會認為是 地底泥 的夜青 有 時卻是逼不得已地由他們身處的環 境造成 他們可能是低學歷 可能 55


四月號 專題

是沒有錢 可能是家庭問題 逼使 他們要在街上流連 最後更接觸到 一些不良組織 由於社會不接納夜青 因此他們 難以在社會立足 就連日常生活都 有困難 何況在社會之中 你看看 每一年的施政報告都不會提及夜深 青少年問題 這些因素就讓夜青 們渴望被重視 從而令他們進入不 良組織 可惜 進入不良組織的夜 青往往都難以抽身 因為那些是他 們少有的依靠 這些群體就是他們 能看到的世界 我們的工作是要提醒他們不要走 歪路 但他們的未來就只能在他們 的手中 社工能做的有限 他們 所做的先導工作主要是防止夜青們 繼續踏進深淵 泥足深陷 每一個 人都是獨立個體 能否向正途前進 都要看夜青自己本身 人總要對 自己負責 這與美國社會工作學 者Felix Biestek提出的社會工作七 原則 Principles of Social Casework 中的案主自決原則 client self-determination 呼應

看對方一下都會被視作藐視 火 腿指出這就是社工口中的危機 打 鬥為其一 還有吸毒 入醫院 離 家出走等 以他所知 其實全港各 區都經常有打鬥的出現 他說作為 深宵社工從未遇到打鬥的機會是 零 當在一個地區工作得越長時間 就越理解該區各組群的動態 工 作了一段時間的深宵社工有感應危 機的觸覺 他們會盡量去防止打鬥 場面發生 不過基於人身安全的考 慮下 他們只能夠做預防工作 因 為難以在打鬥進行中調停 當然社 工們會以保護夜青作為大前提 有沒有遇到危險的場面 平時外出服務的時候危機感較 高 隨時都會警覺打鬥會否在附近 出現 相對上較危險及有較大機會 發生打鬥的地方 是一些只有窄出 口並有暗角的公園 但火腿知道 近年來都沒有深宵社工在執勤時受 傷

雨傘過後的夜青 我在一年前遇上了一個夜青 之 後一直沒有聯絡 但最近突然致電 給我 火腿笑著說他們的卡片有 時可能是會 發光 的 夜青或許 會在某個時候突然發現在身上的卡 片 他以 播種 比喻外展社工工 作 雖然未必所有種子都能夠收 成 但始終會在一些夜青心中萌 芽 讓他們知道有人願意作他們的 聆聽者及求助途徑 當遇上打鬥場面 請問哪些場面對你來說是比較深 刻的 其實沒有太多深刻的事 但打鬥 場面往往比較深刻 黑社會分了許 多不同的派別 派別之間的微小爭 執都會引起一場打鬥 例如不經意 56

雨傘運動通宵達旦 應該都有夜 青參與其中 在清場以後 他們的 心態有沒有改變呢 以我所知 有一些邊緣青少年人 會到物資站幫忙的 對於他們來 說 這場雨傘運動能夠讓這班夜青 找到一個暫時的角色 火腿曾邀 請過夜青做義工 但通常都會被拒 絕 而夜青這次願意到物資站當義 工是因為雨傘運動有學生追求自由 平等的光環 因此他們認為參與運 動能抬高自己的價值 至於在物質 上 參與運動能讓他們有食物 衣 服等都是推他們走到佔領區的原 因 這79天對他們來說都是前所未 有的 雨傘過後

有夜青跟我說期待下

一次社會運動 火腿向我表示最 令人擔心的是他們未必知道運動的 意義在於甚麼 更懷疑當中有社團 的勾當等 這些對夜青及運動本身 都不健康 清場以後 夜青們對警察的觀感 雪上加霜 就算在雨傘運動前 不少夜青都可能接觸過警察 雙方 甚或曾發生肢體衝突 加上雨傘運 動中一連串有關警察的負面新聞 警察在夜青心中的壞形象跌至谷 底 明顯地 現時夜青在發生事 的時候都不會主動找警察幫忙 這 是社工們不想看到的事實 火腿 表示唯一一個正式能夠幫到他們脫 離危險的權力都已經不是夜青求助 的對象 他慨嘆這是一個可悲的事 實 現在警察的形象在他們心目 中已經蕩然無存 以往夜青們基本上主要都是找同 黨 的人解決問題 但現時這個問 題更加深化了 火腿指出在社團 的青年人普遍選擇在出事以後尋求 其 大佬 的幫助 以牙還牙 他 希望夜青們能夠從正常途徑解決問 題

特別的深夜偶遇 曾有否在工作中遇見一些特別的 人呢 我想這個人讓我找到深宵外展的 意義 那是大概一年前的某個晚 上 在他準備收工之際 有一個戴 著耳機的女中學生獨自在凌晨一時 許的街上遊走 最令他深刻的是女 學生的一句話 我從來沒想過 晚上會遇到社工 該女學生從沒 有想過有人會在深夜聽人傾訴 火 腿表示並不是許多人知道深宵外展 的存在 只知道社工會在學校輔導 青年人 我想如果那一次我沒有主動找 她 她之後應該會去自殺 因為她


四月號 專題 心中的世界是灰色的 成長的過程 都不愉快 火腿記起那女學生說 過有家庭問題 並在學校受欺凌 所以在傾談的初期有一份強烈的戒 心 其實遇到每個青年人都是緣份 因為能夠遇上且能繼續跟進並不是 容易的事 火腿認為深宵外展社 工除了靠努力之外 緣份都是重要 的 而那個女學生最後就轉介了去 日間服務 因為她很少於晚上出 沒 只是剛巧那天在家附近遊走 火腿認為深宵外展所做的事其實很 普通 意義只不過是比普通人走前 多一步 讓一些失意的夜青們找到 傾訴的對象

社工往後的冀望 就在前幾天 有一位同事覺得政 府與其建造一條未知有沒有用的第 三條跑道 不如投放那1415億元去 改善其他社會問題 火腿覺得政 府現時只求經濟效益 並沒有正視 社會內部其他問題 縱使被量化的數字是客觀的 但許 多事的價值並不能量化 而這不代 表改善這些問題是沒有效益 如 果每事講求是否經濟效益 那社工 工作都是沒有經濟效益的 但為甚 麼卻要有這種工作呢 何況外展服 務需要投放大量資源 例如辦公 室 外展社工隊等等 他雖然不 奢望政府有任何新的支援 但希 望能夠在有限的資源 面能做到最 好 因為每個社工所得到的資源都 不多 我反而最想整個社會能夠了解更 多基層人士及被社會忽略的人 火腿認為社會對人妄下標籤都是不 公平的 因為每個人出生時都是平

等 沒有人在出生的時候已經有一 個標籤掛在身上 他覺得在夜青身 上的標籤是一塊鐵板 嘆息為何成 年人甚至知識份子對這類青年人妄 下定論 此外 他認為現時社會整 體對基層人士的關懷並不足夠 夜青經常被指是社會問題 但問題 的癥結在於社會普遍對夜青的標 籤 標籤久而久之便會成為一堵高 牆 將夜青與其他人隔離 把他們 壓在社會的最底層 在火腿幫忙夜 青轉介工作的時候 總有僱主認為 他們會偷東西 做事懶散 上班不 穩定等原因而拒絕聘用 他認為這 些青年人需要機會去嘗試才能與社 會接軌 做社工有一原則是要採取非判 斷態度 non-judgmental attitude 火腿認為社會上的人如 果能夠不先入為主 就有助夜青融 入社會 至於夜青本身 火腿寄語夜青往後 能夠學懂如何處理問題 以及選擇 更好的前路 在夜晚的燈光下所 看到的 其實是狹隘的 因為人只 能看到街燈下的東西 而忽略了燈 光以外的東西 就好像夜青們只知 道能靠其所謂 朋輩 解決問題 而忽略其他能夠保護自己的方法

最後 火腿對自己的期望是在往後 能夠繼續這份工作 能夠保持深宵 工作的動力 因為通宵工作不斷燃 燒著青春與精力

城市深夜的感覺 許多時 我們所聽到的都是說香 港很漂亮 金碧輝煌 但當時針大 概走過晚上十一時 就是城市問題 浮面的一刻 當大部分人在晚上

安坐家中 並不會清楚知道外面發 生的事 例如你難以想像文化中 心 跑馬地行人隧道等地滿佈露宿 者的景況 璀璨奪目的夜景背後就 是城市難以磨滅的悲哀 我不能夠說我們是偉大的 但是 深宵有許多人都是值得其他人尊 敬 例如政府外判的清潔工人 每 日眼還未睜大的時候 就在街上提 起掃把清潔 當火腿在工作時遇 到這些五 六十歲的工人總會覺得 很痛心 夜晚是多眼淚的 不論是在家獨處 的人 工作的人 還是火腿接觸的 青少年人 夜幕下 每個人才能坦 誠面對真正的自己 白晝下 每個 人都善於將情感在人前隱藏 他認 為早上的人都是戴著一個無形的面 具 早上繁忙時間站在天星碼頭的 出口 會覺得許多上班族都好像在 裝一個樣子於社會生存 反而在夜晚人比較容易敞開自己 的心 或許這是因為孤獨吧 曾 經有一次 火腿的外展車需要年 檢 所以需要乘坐的士 那個的士 司機便跟他們談天 該的士司機得 知他們是社工的時候 便沒有收他 們的錢 就算他們已經解釋的士車 費是能夠在申報後取回 日夜顛倒 的生活 無疑會令到在夜間生活的 人與日間生活的人作息時間相反 少了陪伴家人 朋友的機會 所以 深夜工作的人都會惺惺相惜 因為 這一群人希望能夠在這片黑夜下找 到一份安慰 在訪問結束前 我問火腿可否用一 句說話概括香港的晚上 而他的回 應是 晚上的香港是真摯的 誠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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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慕容 愛 必 得 憂 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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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 道 青 春 必 要 愚 昧

難 道 鳥 必 要 自 焚 才 能 成 為 鳳 凰

親 愛 的 朋 友 啊

在 灰 色 的 黎 明 前 我 悵 然 回 顧

歲 月 深 埋 在 土 中 便 成 琥 珀

在 風 翻 飛 然 後 紛 紛 墜 落

那 渡 船 頭 上 風 翻 飛 的 裙 裳

那 清 晨 園 中 為 誰 摘 下 的 茉 莉

那 麗 水 街 前 一 地 的 月 光

那 濱 江 路 上 的 灰 沙 炎 日

春 天 來 時 便 反 覆 地 吟 唱

從 未 稍 離 的 你 在 我 心 中

年 輕 的 你

卻 沒 料 到

從 未 稍 離

回 首 之 前

流 浪 的 途 中 我 不 斷 尋 覓

回首 所 以 我 毫 不 猶 豫 地 將 你 捨 棄

一 直 在 盼 望 著 一 段 美 麗 的 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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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有人問她

對這個世界最初的印象是甚麼

每當嘗試追溯一些古舊的記憶 那種感覺就像沿著一綫 不見始終的絲線尋索 往一抹曖昧模糊的光明行遊 她 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也一樣 但很多時候她記住一件事 情的時間點 是透過與其他記憶比較從而作出判斷的 因為有與之相對的回憶 才能知道哪些片段是發生在更 早之前 所以她才會不由得為自身的貧乏感到恐懼 然後

線突然就消失了

於她而言 記憶盡頭的畫面是一朵白花花開的瞬間 那 是一個和煦的春日 確切的時間她說不上來 或許是在 三月也說不定 因為她是在三月出生的 也是在很久以 後她才得悉 原來那天所見的白花喚木槿 而這花還有 另一個名字 叫無窮花 因為每當一朵花凋零 其他的 花蕾又會緊接著綻放 連綿不斷盛開一整個漫長的花 期 只是那天她未有目睹這花的無窮之處 嫩綠的枝葉 頭僅是開了一朵白花 陽春三月 纖細的白色花瓣以緩慢到快要不能察覺的速 度逐漸向外捲曲 那是種仿佛能把時間凝住的美麗 那便是女孩對這個世界

最早的記憶

〈春生夏花〉 文/諾兒

/花開的瞬間 她在脆弱的美麗當中目睹了淡然無解的 哀傷 於是她在花落的刹那閉上了眼 為了不讓眼淚流 下 /她付上了一生的時間 卻仍是沒能等到那段最為絢 爛的歲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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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雖然對她來說

女孩並不是從出生起就待在孤兒院的 雖然是短 得像過眼雲煙的一段日子 但她確實也曾有過作 為獨特存在的時候 只是關於那段歲月的記憶都 很零碎而已

彼時夜色中亮起了幾點零星的光 很微弱的光 源 從這遙遠的距離觀看約莫可以看出應該是數 只離群的螢火蟲 她下意識地踏前了幾步 想要 靠近那扇鐵鏽斑斑的古老窗扉

有一次他們當中不知道誰突發奇想提議一起玩捉 迷藏 於是一群孩子就起哄附和 女孩本來性格 就有點孤僻不怎麼受其他小孩歡迎 為了不讓自 己顯得太過格格不入她也盡量合群 一聲聲的倒 數此起彼落 她猶豫了一下 結果還是躡手躡腳 躲進了閣樓的樓梯下方 這並不是個難找的位置

——然後

在這段時間 女孩覺得自己也許只是單純的走神 了 所以才會心無罣礙看著時光隨著牆上的鐘擺 靜謐遊走 她不知道遊戲是不是已經結束 而這 導致她無法確定自己應否停止躲藏 她甚至不肯 定其他孩子會不會只是故意找不著她 畢竟負責 當鬼的小孩在找人期間兩次和她對上了視線 兩 次都厭惡地撇過頭走開了 畢竟她的身體正在時 刻提醒她現在應該正值晚飯時間 而他們的膳食 從來有限 縱然如此 她仍是不敢出來 在別人 找到她之前 她都沒有勇氣走出來 如果說這個 遊戲的有趣之處在於等待被發現的過程 她知道 自己是注定不能體會到當中的快樂的

女孩不知道這會不會只是他們另一場的惡作劇 但當下她是真的覺得自己除了相信眼前的人之外 別無選擇了 無措相抵著從以往教訓中產生的忐 忑和恐懼 於是她舉起了手卻凝在半空 少年見 狀笑了笑 把手再伸前一點主動握著了那只凍僵 的手 沒事了

很快就不會再痛的了

風突然吹起 樹葉搖曳時的沙沙聲不絕於耳 三 月的夜 空氣仍是有點冷著 就在摻著涼意的 晚風當中 少年微微瞇起了眼對她揚起微笑 然 後一直流淌的時間被凝止 世界瞬息在她身邊蝸 行

黑暗引發了她很多的聯想 就像那些一旦長期找 不著出口於是就連逃跑的意欲也失去了的人 在 迷途中踽踽獨行了太長的一段時間 她覺得自己 的雙眼已經再也不可能習慣光明 她甚至不知道 要如何看著晨光而不受傷

那是破曉晨光般的溫柔 的光都能讓她眼睛酸痛

女孩這才發現

流淚是無可奈何的生理反應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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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這片無盡的黑暗當中找到了她

萬籟俱寂的漆黑長廊 首先聽到的是越發靠近 的急促步伐 然後是對方氣喘吁吁的呼吸聲 自 己心跳強而有力的起伏 一切連帶著耳膜的震 動 逐漸演變成劇烈的耳鳴 那時候他上氣不接 下氣跑到女孩跟前 逆著朦朧月色朝她伸出了 手 背光的輪廓暈渲成曖昧不明的色調

怎知道這一躲就是好幾個小時

公車是小鎮唯一的交通工具 她如常地乘上了 車 卻沒有在慣常的站下車 孩提時的她總會不 期然地想 若然她一直逗留 這輛公車最終會引 領她到甚麼地方呢 到現在長大了 她固然學會

都是黑夜

她甚至已經能預見到自己死時的模樣 一個人孤 獨地死去 然後慢慢地 慢慢地 記得她的人會 越來越少 直到所有關於她的痕跡都煙消雲散 直到這個世界把她完全遺忘 仿佛她從來就不曾 存在過一樣

而後看不見色彩和盡頭的生活逐漸麻木了五感 時光像風吹動書頁呼啦呼啦翻過一章又一章 少 有美文 多是些流水賬或無關痛癢的空頭話 即 使問她日常 可有發生教她雀躍或是憂悒的事她 也答不上來 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那些逝去的時 光到底去了哪

夏輕花決定要離開生活了十八年的小鎮 一個人 到很遠的地方旅行 在作出決定之後 她不帶半 刻躊躇馬上就開始著手準備 還好她本來就是簡 約的人 沒有太多的身外物 收拾行裝並沒有耗 上她很多時間

活著的日子

再微弱

她這樣告訴自己

夜夫央

到公車行駛的是循環線 要是一直逗留只會吃不 完的兜著走 到頭來她也只會回到原地 不過沒 關係 反正她能在車子折返之前下站 而屆時不 管是怎樣的景地 也將是她從來沒到過的地方 這不是一時的心血來潮 她依稀記得自己以前也 曾有過衝動要告別這個小鎮的 只是當時發生了 些小波折 再到後來那些棱角分明的情緒也就被 時間洗刷撫平了 她始終沒法準確地回想起當時 那個讓自己卻步的原因 但那無所謂 這不妨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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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她現在想要旅行的興致 也不是有著甚麼特別的緣由 只是她想 是不是 如果有一天她對這個世界不再抱有任何依戀 也 就意味著世界終將把她遺忘呢 公車所能到的最遠處是一片麥田 雖然記憶中這 應當是一片一望無際的花海 但夏輕花沒有印 象自己曾經來過此地 於是她決定把這種似曾相

女孩總是會在夢魘中驚醒 這天晚上 她做了一 個夢 夢 她發現由始至終白花也好 少年也 罷 原來全都不曾存在 所有那些她擁有的片刻 溫存原來都是虛構的 從睡夢中驚醒往往總是落得渾身濕透 一下子的 環境轉換會讓人對於自己的身在之處失去概念 是要直到偏頭看見從窗外透入的微光 她才意識 到自己還在這個無比真實的世界 少年不發一 言 安靜地凝望著她迷惘失措的神情 俄頃伸手 輕輕撥過她被汗水浸濕的前髮 給妳看點東西

萬里無雲的蔚藍天空一直延伸至她視線所能及的 最遠處 她想 這會是趟美好的旅程

3.

她了解到 那些較為幸運的孩子偶爾會從父母那 收到一些小禮物 而她以前也曾看過他們高興 地耍玩著這東西 當然她只是從不會被發現的距 離遠遠窺探 可是 即使只能遠遠看著 即使很 快就被其他小孩發現趕了出去 她卻仍是無可救 藥地愛上了當時那個過份美好的畫面 她曾經清 楚地聽過他們管這東西叫 仙女棒 她不知道少年到底是從哪 弄來這小玩兒 半晌 想起了他挽著自己拔足狂奔前幾下不甚自然的動 作 也就大概可以猜想出個所以然 所以說

促狹狡黠的光芒在少年眼中一閃而過 他瞟了眼 旁邊靠著牆的長木椅 不知從上頭取過了些甚麼 東西 然後突然就牽起她的手朝大門的方向奔跑 起來 不知就 的女孩只覺對方莫名其妙 只是 自手心另一邊傳來的溫熱很好地安撫了她的情 緒 於是也就沒有掙脫而是順從地隨他一同狂奔 看著少年的側影竟會有一瞬間的錯覺 這是一場逃跑

識歸咎於以前在書上看過的既視感現象 根據她 對小鎮外圍的薄弱了解 而後她必須獨自步行穿 過這片麥田 翻越兩個山嶺 然後便能到達一個 火車站 通往全新的天地 她從來沒有涉足過小 鎮以外的地方 但她固執地認為 那將是個美麗 的世界

她以為

他們一直跑了很長 很長的一段時間 沒有任何 計時工具的輔助 女孩說不出一個確實的時數 她本來就不是個對時間敏銳的人 是直到踩著的 泥土逐漸變得鬆軟 四周的空氣都開始摻進一絲 濕潤雜草的氣味 少年才鬆開了握著她的手 他 用兩手支著膝蓋喘著氣 看到她呼哧呼哧地換氣 的模樣又一個勁兒傻笑 女孩正要開口詢問對方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目光就被他揣在懷 幾枝竹 籤一樣的物件吸引過去 她知道那是甚麼東西 女孩所處的孤兒院在日間同時亦是一所托兒所 但當然 兩者之間的分別她還是知道的 待遇上 的不同讓她不得不知道 在有限的幾次接觸當中

這真的成了一場捉迷藏了

炫目的碎光在無垠的黑夜 躍起 不規則地四散 的光點像拖延著長長的尾巴飄舞的精靈 她總算 明白為甚麼這小東西會有著那麼美麗的名字了 夜涼如水 在一片凝寂當中 燃燒時嘎吱嘎吱的 聲音伴隨著間或幾聲蟬鳴貼上耳膜 女孩看著火 光和掌心之間不斷縮近的距離微微失了神 一瞬 間竟有了被灼傷的錯覺 握在手上才知道是這麼傷感的東西 止地這麼想

女孩無法停

於是她把視線從那閃爍不定的光源移開 轉而落 到旁邊的人身上 他聚精會神地觀察似是入了 神 有著璀璨色彩的瞳孔把單調的白光析出更為 耀眼的光澤 似乎是察覺到女孩的目光他抬首 在四目交投的一霎 她竟忘了窘澀只是直視著他 那雙醉人的眸 然後從來安靜卻不沉默的他莞 爾 牽過女孩的手把東西放在她的掌心 我有的不多

但都給妳

最後燃起的一枝仙女棒 稚氣未脫的她看著眼前 的臉容在一瞬間明亮起來 斑駁陸離的煙火在夜 幕中耗盡生命 那張臉上分明的五官卻從此未再 暗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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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但她知道

其實夏輕花也不清楚自己展開這趟旅行的意義 雖然確是有離開小鎮的衝動 但事實上離開以後 要做些甚麼她也說不上來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可 有能力生活下去 畢竟她自出生以來就只是一直 待在小鎮

夏輕花的記憶當中存在著一處明顯的斷層 有一 段很長的空白時期 她記不起發生過甚麼 她並 不是存心忘卻的 只是每每隨著那些新的際遇和 經歷接踵而至 某些回憶另一邊廂就在悄然無息 間變得模糊零碎 她想 大概人在一生中會忘記 許多的事 原本就不是那麼重要的 本來想要一 直銘記的 以為自己一輩子也不會遺忘的 然而 隨著時間輾轉流逝 思念沉澱成緬懷 這些記憶 竟也就隨之而被逐漸淡忘

不過曾經有人對她說 本來在很多事情發生的瞬 間 我們也不會領悟其中的意義 也許我們無法 明言自己做這些事情的原因 也許我們無法確切 知道這些事情會為我們帶來甚麼影響 有著怎麼 樣的結局 但是這都沒有關係 沒關係的 阡陌間的麥穗長得很高 掠過的時候一株株搔癢 著她腰身的位置 無牽無掛地漫遊於田野間 溫 暖卻不至叫人慵懶的陽光悠悠灑在後腦勺 放眼 望去盡是金黃色的世界 享受著撲灑在臉頰的春 陽 她像只溫順的貓舒適地瞇起了眼 熟悉的感 覺在心 擴散開來 這個世上 只有一個人能給 予她同樣的光

穿過花海再徑直頭也不回地前行 少年沿途一直 牽著女孩的手 其實他們並沒有明確想要到達的 地方 但是不可思議地 路順其自然就走出來 了 他們沿著山脊爬坡 期間女孩幾次險些絆倒 少年都拉住了她 為著彼此沒有明言卻心照不宣 的一個小小希冀 二人的步調變得急促而凌亂 到達山峰的時候天已破曉 緋紅的穹蒼似是酒後 微醉 隨著時間過渡渲染成金黃 那時的微風吹 皺一池春水 晨光撒的滿地碎金 再後來顏色褪 淡光芒慢慢消散 很快沒有一絲雲翳的天空又會 變得清澄碧藍

那個人已經走遠很久了

也許這些被自己粗心遺失的片段就和那些很不錯 的老時光一樣 都乘自己走神的片刻偷溜開去 並且不會再回來了 這樣想著 於是她輕蹙眉梢 地笑了 原來傷痛源於美好的回憶

5. 妳若是希望

以後每天我們都可以一起看日

出 似乎是沒料到對方會說出這樣的話 她有點愕然 地看著眼前的人 眼底泛起一圈淺淺的漣漪 即 使並不認為那是可能的事 女孩也想開口回應些 甚麼 可是看到他別過臉看著自己時的微笑 身 體泛起一陣暖意 眼眶一熱 話語就哽塞在喉嚨 沒關係

待一輩子過去

妳自然就會相信了

女孩看進他的雙眼 清澈的眼眸 漾著橘黃的暖 光 在那色彩中她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晨 曦悠揚的光穿透婆娑的樹葉灑落在他們身上形成 細碎的光 她突然很想 很想時間一直停留在此 時此刻

6. 其實她根本不確定翻過山嶺之後真的有個火車站 夏輕花曾經在書上看過 隨著時間過去 當一些 印象逐漸變得模糊 人就會說謊 會自行運用想 像力把記憶篡改成理想中的模樣 因為是潛意識 的行為 所以我們甚至不會察覺或是懷疑這些畫 面的真確性 也就是說 可能其實只是懷念放大 了當時心 的悸動 可能其實自己並沒有真的覺 得很難過 可能其實只是悔憾深化了那些傷口 所以其實 現在的她實在沒必要為了那些已然逝 去的情感如此悵然若失 62

只是如果 就連我們最後的憑據也可能只是一些 自欺欺人的小把戲 那她又要如何知曉自己至今 為止所經歷的到底幾多孰真幾多孰假 這種想法讓她不寒而慄 於是她胡亂地搖了下腦 袋 想要擺脫這莫名念頭帶來的鼓噪 晃動的力 道之大竟讓她有些暈眩 嘗試專注於腳下的路 她一步一步徐徐來到山峰 然後

她強烈地意識到自己確是來過這個地方的

在某個久遠的以前

她也曾像這樣逃跑過

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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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 很多很多次 也是在這個山嶺上 遍地的陽春暖色 一切美好得不像真實 一次都會受傷 可是每一次都想嘗試

眺望著 可是每

潛意識 有把聲音告誡自己 夏輕花 停下吧 不要再走下去了 忘卻總有理由 再走下去會流 血的 然而即使這樣想著 她卻還是邁出了腳 步——

一起逃吧

逃到一個誰也不認識我們的地方

逃到一個

誰也找不著我們的地方

當他用著記憶中的聲線如此問自己的時候 那時 的她是怎樣回答的呢 多少次 多少次想像著這 樣的場景 有個人挽著她逃離這個世界 這個晦 暗無助的世界 女孩心底 自然是感激少年的 她想起自己也曾試著向他道謝 雖然當時他只是 搖首笑言 是妳找到了我 所以她以為 只要對 方開口說了 自己就會捨棄一切義無反顧地跟著 他走 但是……之後呢 女孩凝視著少年良久 卻甚麼也無法開口答允 她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到不了任何地方 即使拼 命想要逃走也逃不掉 只能待在那個冰冷的角 落 也許他們可以作個短暫的出逃 沒錯這一切 看起來都很美好 異常美好 但也就僅止於此 了 現在的位置 山嶺之後車站之前 這個位置 是他們所能到達的最遠處了 她無法 也沒有勇 氣離開這個小鎮 結果她由始至終都是那個 在 得到允許之前 也不敢走出來的女孩

夏輕花曾經以為生活會一直這樣下去 捉迷藏 螢火蟲 牽手 仙女棒 奔跑 草地的氣味 泥 土的觸感 沁凉的風 三月的晨曦 晨曦下微笑 如水的少年 那些美好卻未曾為自己駐足停留的風景 那些來 不及銘記便已然消失的時光 都是些稍縱即逝的 東西 恍如隔世 也許在很久以後的一天 一個似曾相識的情景 下 她會突然憶起很多遺失了許久的往昔 曾經 的少年會在微笑的時候瞇起雙眼 一切驚濤駭浪 映照進眼眸又變得雲淡風輕 曾經的他在妳無助 失措的時候伸出了手 一瞬間妳以為他要帶妳逃 離這個晦暗汙濁的世界 曾經的你們看晨曦 細 碎的光灑在身上 然後妳閉上眼祈求時間能永遠 停留在此時此刻 這些泛著柔和光澤的片段 終

火車站 她想要繼續前行卻不慎摔了一跤 跌得不重 見自己狼狽的樣子反倒有點把她逗樂了 於是她就真的久違地笑了

笑得連淚水也止不住

7. 於是她甩開了手腕上的那道溫暖力度 是她自己 選擇了推開對方轉身離開 她沒能說出半句告別 的話 她甚至沒有回頭看他一眼 不要緊

她可以適應得很好

她已經習慣了

她恍恍惚惚地夢見自己又回到了六歲那年 她看 到母親勾著那個留在回憶中的微笑對自己招手 她聽到她說 回家吧 輕花 今天晚飯有妳喜歡 的菜 所以 早點回家吧 已經習以為常的她很快意識到這只是又一場夢 境 但她還是在夢中哭了出來 她每次都在夢中 哭了出來 夜如何其 他說

夜未艾

夜未艾

……滴 ………………答 ……滴 ………………答

8.

騙子

有一天會像走馬燈一樣傾瀉重現 的沙塵害妳紅了眼眶

掀起年代久遠

生命中很多感動也就止於一場溫暖 張開眼後 始終是一種得不到 卻又一直想要留住的感覺 夏輕花曾經見證過無數的花期過去 在一次又一 次目賭花開花落的過程當中 她突然覺得很多事 情載沉載浮到頭來也只是一場泡影 比如她再也 沒有看過花開 少年亦再也沒有回來 那些有過的衝動激情和夢境 已經不可能再回去 的那時那刻 這一切也讓她想起那年早生的花 而最難承受的始終是失去後才得悉自己最真摯的 情感 說起來 如果我愛

一直忘了問你 你還愛不愛 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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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如果說 花開是為了讓人見證美好的瞬間 女孩 很想問那年三月花開的理由 不會有人記得 甚 至不會有人知道 曾經有如此美麗的一朵生命存 在過 就好像他們在任何人都不知道的時候相 遇 在任何人都不知道的時候逃跑 在任何人都 不知道的時候 卻已然完結了這個故事 靈巧地自月台躍下 女孩心無一物地沿著車軌步 行 鋪天蓋地的光明迎面而來 氣笛的鳴動掩蓋 了一切的聲源 世界從來未曾如此安靜 名字是夏輕花的女孩 出生的時候卻是一片和煦 的陽春三月 她有時候會莫名地想 在自己說不 上漫長的一生當中 上天似乎都在和她開著無傷 大雅的玩笑 並且對此樂此不疲 她從一開始就 知道自己到不了任何地方 知道死亡比生命長 久 知道日月星辰皆有壽命唯有黑夜了無盡時 但是如果 如果能重來一次 她很想重新回到見 證花開的那個瞬間 這一次 她會完整地守候花 的一生 因為她想知道 在凋零的剎那 那朵花 會說些甚麼話語 會唱出怎樣的歌 迎來了無牽無掛的最後幾步 樣的空白

她的腦海抽空了一

短短的幾步 仿佛是很多年很多年以前的一個晚 上 空氣也是這樣有點冷著 不穩的步伐走在閣 樓日久失修的地板上發出空洞的聲響 她走近窗 前想要看入夜的景色 原本只是被微弱的光源吸 引 靠近一看才發現 簇簇的螢火蟲凝聚起來竟 能照耀出如同地上星宿的璀璨光芒

同樣都只是微不足道的短暫生命而已 所身處的世界 竟是如此絢爛美麗 ——少年是在那個瞬間

原來

來到這個世上的

她做了一個夢 夢 她發現由始至終白花也好 少年也罷 所有那些她擁有的片刻溫存原來都是 虛構的 人會說謊 會自行運用想像力把記憶篡 改成理想中的模樣 她再也沒有看過花開 少年 亦再也沒有回來 那些有過的衝動激情和夢境 都是些稍縱即逝的東西 她付上了一生的時間 卻仍是沒能等到那段最為絢爛的歲月 載沉載浮 到頭來也只是一場泡影 只是又一場夢境 但她 還是在夢中哭了出來 她每次都在夢中哭了出來 曾經不可一世得以為自己總有辦法適應得很好 曾經自暴自棄地認定哪怕只是望見也會受傷 可 是無論多少次 只要看到一點僅僅如碎片般的可 能 便還是會無法忍受地追了出去 即使會流 淚 即使很微弱很短暫 也還是會渴求 一生都 在渴求 生而為花 所以執著於光 女孩知道死亡比生命漫長 但是她同樣知道愛比 死亡恆久 即使缺少了她 四季仍是會如常地輪 替更換 但愛會留下來 在任何人都不知道的時 候 愛曾經存在 並且存留下來 她知道花曾經 開過 她知道那花自由了 夜色消盡清晨將至 再下去

她莞爾

夜鄉晨

夏天也就要到來了

10. 木槿的花期在夏天 始於七月 之所以又稱無窮花是因為每當一朵花凋零 連綿不斷盛開一整個漫長的季節 而這無窮花還有另外一個名字 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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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永恆

叫朝開暮落花

也就不過一天的時間

其他的花蕾又會緊接著綻放

因為每朵花由花開到花落也就不過一天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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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ce

begin again 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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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期一會 有些人 只能遇上一次

有些事

站在黑夜 的街頭演唱 整個城 市都是他的舞台 商店的燈光是 舞台的背景 只是寥落的路人不 願作他的觀眾 他歇斯底里地唱 著 只像對空氣說話 殊不知鏡 頭漸漸靠近 停在他的正前方 陶醉在音樂中的他 以為像無數 個夜晚一樣 結他聲徐徐散落後 只由冷空氣凝結著 這次竟有微 弱的掌聲響起 她問 歌是寫 給誰的 他說誰也不是 她微微 笑著 不慌不忙又帶點期待地直 視他的眼底 他也看著她 頃刻 發現墮進了她的小小圈套 趕緊 把目光放逐到街上游離 她繼續 追問 你還愛她嗎 面對一個陌 生人如此尖銳的問題 他支吾以 對 這是他們第一晚在愛爾蘭街頭相 遇 因為音樂 她臉上的稚氣未脫 在街頭賣 花維生 是小女孩Ivonka的媽 媽 Ivonka的爸爸則獨自留在捷 克 他白天在父親的吸塵機維修店工 作 有時在街上演唱 他的女友 Katherine在倫敦 兩人走在兩 條交叉線上 漸行漸遠

他們翌日再相見的原因 是她家 中那部不聽使喚的吸塵機 修理 吸塵機前 她帶他到她每天都來 彈琴的樂器店 他拿出結他 彈 了幾個和弦 擅長並鍾情於彈琴 的她 馬上接住 不疾不徐地加 入和音 他臉上露出笑容 喜出 望外又帶點詫異 她看著他 一 抹笑容在她的臉上泛開 千言萬 語 不及兩把契合的樂器 及樂 器背後兩具像燈光下的剪影般相 疊的靈魂 在一個名為時間的盒 子 一人在前 一人在後 二 人在錯誤的時機相遇了 但是 音樂是一束微微泛黃的燈光 傾 注於這個盒子中 把二人的距離 消除 讓黑色的影子交疊 他們各自在對方身上找到了喘息 的空間 無論是從一塌糊塗的 男女關係 生活的艱苦窘迫 抑 或是使人悵惘的未來中 不用管 今天賣出了多少朵花夠不夠糊 口 演唱時結他盒子 有多少張 鈔票和多少個硬幣 在寒夜中兩 個人坐在屋前的梯級聽聽音樂 早上騎著電單車逃到杳無人煙的 小山上聊聊天 她難纏的向他撒 撒嬌 請求他教她騎電單車 起 初他不答應 然後慢慢地屈服 他譜的曲她填詞 她彈的歌他傾 聽 就好像 夢中理想的畫面 竟因為眼前的人得以一一實現 讓人再三回味的關係 不一定要

轟轟烈烈 覆國傾城 又或生死 相許 平淡的相交竟使單調變得 豐富 聒噪變得恬靜 紛擾變得 安謐 以最平和而不自知的方 式 悄然使世界翻天覆地 這又 何嘗不是另一種的震撼 在汲汲 營營的勞碌中 最大的幸福 也 不過是收藏起對方的一顰一笑 可是夢幻的景象持續下去 還倒 不如結束 因為完結了反而更顯 真實 他要離開了 再走到那台 鋼琴面前 他們曾經合奏的曲目 又在腦中奏起 她的家門口送來 一部她不會買得起卻一直魂牽夢 縈的鋼琴 使她快樂得把笑容掛 在他的臉上 在遠方機場的他 他決定收拾心情 回到倫敦 或 許像她再三所說的 他的音樂足 以使Katherine回心轉意 他們在戲中沒有名字 一旦成為 對方的唯一 根本不需名字來稱 呼對方 一期一會 即一生一次 源自日 本茶道 江戶戰亂時 好友聚首 一堂品茗 誰都說不準會否是最 後一次 於是 把相聚當作是一 生一次的機會 如果所有事情都 可以再來一次 那份情感或許不 會那麼刻骨銘心了

John Carney 執導的兩套電影 事隔七年 題材相似 其實我們都有憧憬過 不就是想等待 這樣的一個人出現嗎 在最難跨過的關口 黑夜沒有盡頭 他竟讓你看到生活的絢爛 那久違 的色彩 讓一切都可以拋諸腦後 當全世界都與你為敵時 以音樂作心靈相互呼應的傳話筒 讓對方恣意闖進內心最深處的無人之境 兩部都是愛情電影 可是男女主角之間的愛慕似是而 非 他們的關係也若即若離 男女主角都是以肺腑相交 但最後都沒有像典型的結局一樣 幸 福快樂在一起 心靈的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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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愛情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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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的頹喪都是另一個待啟的 夢 Gretta看著台下的觀眾 硬著 頭皮 拿著結他 獨唱自己寫 的歌A Step You Can’t Take Back 小清新的嗓音傳到Dan 的耳邊 萬念俱灰的Dan巴不 得醉倒在吧檯上 永遠也不再醒 來 但他像聽到生命的曙光 竟 步步走向Gretta 看著她唱歌 她台上身後的各種樂器 在Dan 眼中 都按捺不住要為她伴奏 爵士鼓 鋼琴 小提琴 是 她 是她了 眼前這個瘦弱的女 生 把他從絕望得想結束生命的 念頭中撈起 這是他們第一晚在紐約酒吧相 遇 因為音樂 她年輕 有音樂才華 與早前一 炮而紅的明星男友Dave吵架 跑去投靠朋友 卻被朋友拉到酒 吧演唱 十萬個不情願 他是個潦倒的音樂製作人 最近 被自己開設的公司解僱了 妻女 如陌路人 他在家中搞不清楚自 己的角色 他們有後續的故事 是因為 Gretta在各種掙扎中 還是選 擇相信再三邀請合作的陌生人 Dan 共同製作一唱片 或許

人在最低谷時 總是甘願冒險 孤注一擲 默然接受命運在自己 這顆最後的籌碼身上所有的安 排 只有兩顆均是傷痕纍纍的 心 才有著相同頻率 接收到來 自對方那線名為挫折的頻道 願 意側耳細聽當中的故事 然後共 同走過最難熬的日子 兩人一拍即合 為了低成本的製 作 搜羅不知名的樂手 在街頭 錄音而不用專業器材 他們談過 去的快樂 談往日的幽傷 談音 樂存在的意義 兩人把手提電話 內的歌曲交換聽 就像把自己的 內心赤裸地展現 以為會忸怩尷 尬 但二人卻是如此的享受著這 份赤裸 注視著對方那曖昧而帶 點迷離的眼神 猶如整個世界只 剩下對方 盡情地隨著音樂擺動 著身體 悠然自得 快要在行人 道及地下鐵 起舞 坐在路邊 看著五光十色 繁華熱鬧的紐 約街頭 Dan如此說 “These banalities suddenly… they are suddenly turned into these beautiful, effervescent pearls. From music.” 生活不也是如此 嗎 世俗的平庸 使人麻木而惆 悵 但總會有個人出現因而令身 邊變得遺珠處處 同一塊刺眼地 閃爍著的霓虹燈牌 同一位素未 謀面的路人 同一盞佇立在大樹 旁的街燈 每一樣習以為常的事 物像被重新定義 以前種種的平

凡像讓人似懂非懂的符號 一一 解開後竟詫異身邊的事物原來如 此美麗 霓虹是在黑夜中小步跳 躍著的芭蕾舞者 路人複雜的腦 袋中構想著浪漫的故事 街燈在 婆娑的葉子上映著金色的雨點 像那個人掀開了自己眼前的紗 簾 推翻了以前妄下的判斷 然 後讓自己像初啼的嬰孩般再次以 興奮若感的心情看這個大大的世 界 唱片錄製完成 也代表兩人的交 集終結了 他們再沒有理由朝夕 相對 Dan重回他的辦公室 以 及他的家 那個他擔當父親與 丈夫的地方 Gretta看到她與 Dave那條越走越岔的路 帶點 失望 但更多的卻是清醒 穿梭 在夏夜晚風中騎著單車的她 腳 下那條路要帶她往哪 去 或許 仍然無甚頭緒 但至少 她的目 光好像清晰了點 又放遠了點 因為對方 兩人都把過去重新整 理妥當 各自翻開了人生新的一 頁 頹喪過後 抖落身上的灰塵 帶 著對方留下予自己的肯定 再昂 然闊步走前面的路

兩部電影 一部有關過往與回憶 一部有關未來與探索 Once如戲名一樣 重點在於男女 主角間曾經發生的點滴 像一切結束後 閉起雙眼回望那段值得緬懷一生 短暫的美滿時 光 Begin Again更側重對未來的展望 Dan破鏡重圓的家庭與事業 Gretta的音樂及感情 路 都留給觀眾許多許多的想像空間 一口氣看完兩部 重重疊疊 但又就好像更完整 像坐 上一輛汽車 向前行 也不忘回顧逆著走的風景 但願在不斷錯過又不斷遇上

不斷跌倒又不斷振作的生活中

每個人都找到自己的心安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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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賴君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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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夢 不知道為什麼 我老是做著同一 個夢 夢裡我們身處一片桃花 園 妳用微顫的雙手觸碰我的領 口 髮絲自我的胸口若有似無地 拂過 桃花逐漸凋零 殘紅自我 們身旁飄落 那是夢 是無盡的 夢 是啃噬我記憶而壯大的無止 盡的夢 那片奼紫嫣紅是如此真 實 睜開眼的晦暗又將我推進那 虛無的綺麗中 或許妳就像杜麗娘 牽引我融入 妳無盡的夢 或許妳又是藍田 玉 打破夢的迷障 將我驅逐至 現實 睜眼 閉眼都如此迷茫 我究竟身處何方 山坡羊 沒亂裡春情難遣 驀 地裡還人幽怨 則為俺生小嬋 娟 揀名門一例 一例裡神仙 眷 甚良緣 把青春拋得遠 春季百花齊放的豔景 總能勾動 男女間的無限情思 牡丹亭 中杜麗娘哀嘆 錦屏人忒看得這 韶光賤 曲盡春景撩人卻無良 人伴守的哀情 遊園驚夢 中 錢夫人感慨 淹煎 潑殘生除問 天 嘆惋春情難遣 青春的消 逝卻無從挽回 奼紫嫣紅究竟只 會徒增幽怨

許多評論家將 遊園驚夢 視 為 臺北人 一書中最成功的 一篇 遊園驚夢 以中國經 典崑曲 牡丹亭 為藍本 將 古典戲曲之美鎔鑄於現代小 說中 白先勇匠心獨具地運用 其精湛的西方現代文學寫作技 巧 將男女情愛——此一橫亙 古今的主題——用意識流手法 表現得淋漓盡致 遊園驚 夢 完美地演繹冷冽的憂愁與 無奈 訴盡淒美的浪漫與含 蓄 被譽為中短篇小說的經 典 絕非虛言 遊園驚夢 中的詞牌美感與 深層意涵 取材於中國經典崑 曲 牡丹亭 兩者相輔相 成 必須同時參照 才能得其 精髓 本文將先行介紹 遊園 驚夢 與 牡丹亭 的故事大 意 再行剖析兩者中主要兩段 男女情愛關係 衷懷難言 遊園驚夢 烈愛情

殘生問天 —— 中華麗殞落的壯

國共內戰後國民黨軍眷舉家遷 臺 遊園驚夢 的背景為一 場軍官夫人在天母竇公館的 聚會 敘述主角錢夫人 藍田 玉 月月紅 竇夫人 桂枝 香 與蔣碧月各人的情愛糾 葛 其中 錢夫人與其丈夫參謀鄭 彥青的一段無法昭示的隱情為 整部小說的主軸 錢鵬志將軍 在南京欣賞崑曲 遊園驚夢 時 就被藍田玉驚世絕俗的 崑腔 吸引 以一副 崑 腔 名聞江南北的崑曲泰斗藍 田玉 也就一躍成為錢將軍夫 人 難為 了 老五 錢鵬志 常常撫著她的腮對她這樣說

道 她聽了總是心裡一酸 的委屈卻是沒法訴的

許多

然而 兩人的歲數之差 讓錢夫 人無法擁有完滿的婚姻生活 幾 次與丈夫參謀鄭彥青的接觸撩動 了她壓抑已久愛慾 和鄭彥青有 了一次暗通款曲 這是段不被道德與現實容許的愛 情 白先勇細膩地刻畫隱情被現 實束縛的無奈 又赤裸地昭示在 檯面下暗中流轉的情慾烈火 將 愛情中的熾烈 複雜與幽怨描繪 得淋漓盡致 在小說前半部 白先勇利用大量 篇幅做鋪陳 包括程參謀對錢夫 人多次的言語試探 敬酒勾引 再穿插以與妹妹月月紅搶奪程彥 青的場景 錢夫人的澎湃情感被 醞釀而出後 再利用 牡丹亭 第十齣 遊園 一折的兩闋詞牌 皂羅袍 與 山坡羊 將整 部小說拉抬至高潮——錢夫人在 意識中突破現實道德桎梏 與鄭 彥青共享雲雨之歡 我來扶 上馬 夫人 他說道 他的馬是白的 路也是白 的 樹幹子也是白的 他那匹白 馬在猛烈的太陽底下照得發了光 兩匹馬都在流汗了 而他的 身上卻沾滿了觸鼻的馬汗 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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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毛變得碧青 眼睛像兩團燒著 了的黑火 汗珠子一行行從他的 額上流到他鮮紅的顴上來

演繹杜麗娘因春感情的幽怨 以 及和柳夢梅共享雲雨巫山的歡 暢

被現實與道德束縛的愛情 只能 由爆發走向崩壞 儘管白先勇 運用的象徵多冷僻 意識流再 隱約 都難以掩蓋錢夫人與鄭彥 青滿溢的情慾 無論錢夫人將那 句 我只活過一次 喊得多麼淒 切 那份滿漲的愛慾也無法彌補 不圓美的婚姻缺口 錢夫人終將 被遺憾與衷情的衝突燃燒殆盡 隨時間的洪流走向殞落

山坡羊 沒亂裡春情難遣 驀 地裡還人幽怨 則為俺生小嬋 娟 揀名門一例 一例裡神仙 眷 甚良緣 把青春拋得遠 俺 的睡情誰見 則索因循靦腆 想 幽夢誰編 和春光暗流轉

執子之手 生死契闊 —— 牡丹亭 中感天動地的生死至 情 如麗娘者 乃可謂之有情人爾 情不知所起 一往而深 生者可 以死 死可以生 生而不可與 死 死而不可復生者 皆非情之 至也 完成於中國明朝的經典崑曲 牡 丹亭 則提供了讀者一個全新 視角 相較起錢夫人 牡丹 亭 中的女主角杜麗娘所面對的 現實拘束更為嚴峻 父親杜寶要 求女兒恪守封建禮教 更聘請腐 儒陳最良灌輸予杜麗娘僵化的舊 時代女德 無論在思想上 行動 上 杜麗娘都受到時代的拘禁 然而 如同錢夫人 壓抑終將走 向爆發 杜麗娘為關關雎鳩講動 情腸 為春日豔景撩動愁殤 一 句 不到園林 怎知春色如許 杜麗娘步出園林 踏出了她突 破封建桎梏的第一步 然而 已禁錮人民千年的封建鐐 銬 終究極難擺脫 無法從禮法 中逃脫的隘口 只能在奢侈的夢 境中尋求解脫 杜麗娘在園林中 入夢 與柳夢梅纏綿 此一綺麗 幽夢象徵著女性意識的抬頭與自 由戀愛的覺醒 也意味著 情 終能戰勝理 山坡羊 完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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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當夢境越美好 現實就更加煎 熬 杜麗娘夢醒後一病不起 父 親遍尋名醫也毫無療效 如侍女 春香所言 世間何物似情濃 整一片斷魂心痛 杜麗娘夢醒 不久即為情斷魂 只能恨西風一 霎無端碎綠摧紅 莊子曾言 不知周之夢為胡蝶 與 蝴蝶之夢為周與 究 竟夢為現實抑或現實為夢 早已 是個辯論千年的哲學命題 本以 為杜麗娘夢境中的美好終將消弭 於無形 不料此時劇情急轉直 下 與杜麗娘在夢境中相會的伊 人——柳夢梅 竟真出現在現實 世界中 意難忘 如笑如呆 嘆情絲不 斷 夢境重開 驚香辭地府 輿襯出天臺 杜麗娘病逝後仍執拗的追求那失 落的夢境 竟真能感天動地 杜 麗娘的靈魂為情絲辭地府 與柳 夢梅共結連理 夢中之情 何必 非真 杜麗娘與柳夢梅就是最好 的見證 然而 儒官杜寶對這段撼動天地 的感情難以置信 極度懷疑柳夢 梅不過是盜劫女兒墳的偽君子 世間怎可能有為求共結連理而起 死回生之謬事 杜麗娘為愛情犧 牲之情堅定不移 竟不惜步上公 堂與父親對質 所幸皇恩浩蕩 終成全了這分生死契闊的至情 南雙生子

姻緣詫

姻緣詫

陰人夢 黃泉下 福份大 福份 大 周堂內是這朝門下 齊見 駕 齊見駕 真喜洽 真喜洽 領陽間誥敕 去陰司銷假 遊園驚夢 面對現實的束縛 錢夫人轟轟烈烈的愛情只能燃燒 殆盡 走向殞落 遊園驚夢 的高亢 只能徒留一場喧囂後 的蒼涼 牡丹亭 則能超越生 死 杜麗娘與柳夢梅終能執子之 手 生死契闊 成為人人欽羨的 神仙眷侶 遊園驚夢 與 牡丹亭 之樞 紐—— 皂羅袍 和 山坡羊 皂羅袍 是 牡丹亭 整部崑 曲的轉折點 它將杜麗娘拉出書 齋 成為她與柳夢梅相遇的催化 劑 皂羅袍 原來奼紫嫣紅開遍 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 良辰美 景奈何天 賞心樂事誰家院 朝 飛暮卷 雲霞翠軒 雨絲風片 煙波畫船 錦屏人忒看的這韶光 賤 杜麗娘因春感情 無伊人伴守的 失落與暮春的良辰美景強烈衝 突 無奈杜麗娘再如何傷感 終 無法如崔鶯鶯與張生 韓夫人與 于祐成秦晉之好 幽居深閨的杜 麗娘 只能徒嘆自己辜負了春日 韶光 無論奼紫嫣紅多豔麗 在 她看來似乎都成了零落的斷井殘 垣 此時另一首詞 山坡羊 進一步 將 牡丹亭 拉抬至高潮 山坡羊 沒亂裡春情難遣 驀 地裡還人幽怨 則為俺生小嬋 娟 揀名門一例 一例裡神仙 眷 甚良緣 把青春拋得遠 俺 的睡情誰見 則索因循靦腆 想 幽夢誰編 和春光暗流轉 難遣的春情只會徒增幽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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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兩人再怎麼門當戶對 看似神仙 終究 只是浪擲青春 終非良緣 杜麗娘感傷無 限 墜入夢鄉和柳夢梅共編美夢 在夢中 共結良緣 最終兩人終能跨越生死隔閡 封建限制 成為神仙眷侣 杜麗娘也消弭 了 皂羅袍 與 山坡羊 中的傷情 反觀 遊園驚夢 兩首詞牌所帶出的蒼 涼與失落 錢夫人最終仍無法擺脫 程參謀藉敬酒的引逗 與蔣碧月的挑 釁 令錢夫人回想起情人鄭彥青 花雕 酒漸漸著力 她的意識開始迷茫 皂 羅袍 在此時出現 錢夫人墜落到思緒 的深淵——鄭彥青是她長錯一根骨頭的 孽緣 相較起杜麗娘 錢夫人面對良辰 美景的失落感更加煎熬 而究竟是錢鵬 智抑或鄭彥青能與她共享這賞心樂事 恐怕時隔數年 她仍沒有解答 思緒迷 亂 場景流轉 山坡羊 在此時切入 甚良緣把青春拋得遠

倚的睡情誰見

將軍夫人——人人欽羨的一段良緣 對錢 夫人來說究竟只是將青春拋遠 她的那份 愛慾 那份濃情 又有誰能見 錢夫人意 識中與鄭彥青交歡的畫面 與 牡丹亭 的第十齣 驚夢 遙相呼應 孽緣的煎熬 與雲雨的歡快劇烈衝撞 將 遊園驚夢 抬升至高潮 整段意識流的情慾烈火 就 在錢夫人一句 淹煎 潑殘生除問天 的 仰天長問中燃燒殆盡 相較起 牡丹亭 中杜麗娘與柳夢梅的良緣 山坡羊 在 遊園驚夢 中象徵著無盡的失落 與錢 夫人晚景的蒼涼

兩首詞牌 成為兩段男女至情的斷面 皂羅袍 與 山坡羊 在 牡丹亭 中 演繹杜麗娘與柳夢梅執子之手 生死契闊 之至情 在 遊園驚夢 中則詮釋錢夫人 衷懷難言 唯有向天問殘生的蒼涼晚景 夢中之情 重編夢境

何必非真——在失落的現實中

夢境 為 遊園驚夢 與 牡丹亭 的 一大共通特色 瑞典導演英格瑪伯格曼 Ernst Ingmar Bergman 在被譽為意識 流先鋒的作品 野草莓 Smultronstället 中 運用大量現實與夢境的交疊 凸 顯出主角波爾格教授對死亡的恐懼與親情 的渴望 遊園驚夢 中 程參謀在現實中的勾引 和錢夫人夢中鄭彥青的交歡遙相呼應 夢 境中的激情又與現實中的失落相互激盪 錢夫人思緒的流動打破線性敘事的限制 性 意識與現實的交互跳躍 也深化整篇 小說的主題 牡丹亭 中 夢境的歡暢 與現實的煎熬形成強烈衝突 將整部戲曲 拉至高潮 夢境 和兩闋詞成為串連兩 部經典的重要樞紐 牡丹亭 與 遊園驚夢 在手法上 題 材上皆遙相呼應 儘管細部呈現手法大相 逕庭 這兩部文學經典皆謳歌了兩段不朽 的男女至情 夢醒 直到現在 我仍時常懷疑自己究竟身處何 方 夢境中的綺麗是如此觸手可及 而現 實卻似乎容不下我的身影 杜麗娘與柳夢 梅的圓滿 相對於錢夫人的蒼涼晚景 孰 真孰夢 實也難說 但即使是夢中之情 卻又何必非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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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藝復興

文/賴君祐 那是一片虛無迷離的迷茫,為身處環境與自我存在所糾纏 的迷茫。 每當在闃靜昏暗的窄道等巴士,或在高樓林立的狹仄巷弄 穿梭時,那片朦朧昏黃才會提醒自己正身處香港;每當抬 起頭,望向在被高樓胡亂切割的天空中航行的飛機,那不 知所從的迷惘才會提醒自己是位異鄉人,在外頭流浪。 熟悉又疏遠的場景紛呈,記憶與現實相互交錯,自己究竟 是誰?又為何身處此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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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在主義之興起

以哲學角度切入歷史 我們將 驚訝的發現哲學思潮與社會進 程高度的連動性 從古至今 人類思想的紛呈迭起 某程度 上正反映了社會的動盪紛亂 中國烽火連天的戰國時代 知 識分子紛紛提出不同學說以求 突破社會困境 不同哲學流派 在動盪時代下創造了百家爭鳴 之盛況 中世紀歐洲文藝復 興 也是社會對基督宗教衰微 與社會病禍蔓延的呼應 哲學 思潮的興起 正是知識份子身 處動盪時代 極力扶危濟傾而 綻放的思想花朵 存在主義的出現 可說是時代 氛圍的產物 存在主義中強調 的 個人 存在意識 和 主體性 皆有其淵源 因 此 透視歷史是了解存在主義 的重要途徑 十九世紀到二十世紀的歐洲 工業革命成為滋養帝國主義的 溫床 合縱連橫下的國際局勢 引爆空前絕後的戰禍 慘絕人 寰的戰火與不計其數的死傷為 人類世界籠上一層陰影 不 安 絕望 戰慄與迷茫成為人 類思索 生存意義 的催化 劑

此外 工業革命下的集體主 義 重團體而輕個人 將人視 為零件的一部分以嵌入社會 以圖達成最有效的分工 集體 主義強調的服從大眾 順應團 體 與機械主義輕視個人情緒 的結果 導致人的迷茫和不知 所從 如同 摩登時代 中查 理卓別林 Charles Spencer Chaplin 的人性在機械下被徹 底消弭 工業革命的進步觀 反而成為對人性價值的摧殘 另一方面 基督教走向經院哲 學式的不切實際 也為存在 主義之父——齊克果 Søren Aabye Kierkegaard ——所 大力抨擊 經院哲學著重於詮 釋繁瑣細碎的教義 執著於教 條中字句的意義而忽略基督教 的本質 信徒在教條下容易忽 略作為信徒的真正意義與宗教 在人生中所扮演的角色 基督 教經院哲學派的興盛 正是齊 克果對 如何成為一個有意義 的個人 的觸媒 齊克果強調 人的 意識 人從己身出發 產生對宗教 對世界的認識 人與世界產生關聯 從而認識 到自己的 生存 再者 他也大力抨擊融攝在經 院哲學中黑格爾的 絕對理

性 與 辯證邏輯 他反駁 黑格爾唯心論思想的空洞 並 強調不可能用哲學體系的 客 觀 含括人生中的 主觀 尼采 Friedrich Wilhelm Nietzsche 與齊克果的思想遙 相呼應 如同齊克果 尼采大 加撻伐黑格爾對理性 客觀的 絕對肯定 尼采首創的生命哲 學探討人的非理性層面 主觀 情意與生存意義 然而 相對 於齊克果 導正 基督教的期 望 尼采則振呼 上帝已死 主張拋棄一切神學先驗式道 德的桎梏 重估一切舊有價值 才是對人的主體性的重視 道 德的目的 乃在人從自我意識 出發 進而自我創造 自我超 越 才能成為完整的個人 而 拋棄一切舊有價值 人才會對 自我負責 我自己就是自己的 哲學 聆聽自我而擁抱生命中 的不確定 進而創造 超越 唯有懦夫渴求教條的指引 人 必須聆聽意識 發揮潛力意 志 才得以成為 超越的人 太陽神阿波羅象徵的客觀為 表象 理性是謬論 酒神戴歐 尼修斯對自我意念的崇尚乃正 途 聽從自我意識的人才得以 稱為人 尼采與齊克果對神學態度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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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逕庭並不影響他們唾棄絕對 理性和崇尚人的主體性 人的 存在 才是一切的基礎 人 既非唯物主義下的客體 也非 唯心主義下的觀念 而是真實 存在於己身的 意識 與自我 認知 正如沙特在 存在主義 即是人文主義 一文中所言 存在主義者認為懦夫使自己 成為懦夫 英雄使自己成為英 雄 同時懦夫永遠可以有機會 丟棄懦弱 而英雄也不會再是 英雄 由 意識 為導引而 認知自我 存在 的意義 正 是存在主義之精髓 二

存在之態度

然而 我們很難用 存在主義 派 籠統地涵括所有探討人之 存在 的文學家與哲學家 儘管探討生存意義 每個思想 家對人究竟 如何 存在卻有 截然不同的看法 人究竟如何 意識到自我 又該抱持著何種 態度生存 我厭煩我的生命 必由著自 己述說我的哀情 因心裡苦惱 我要說話 對神說 不要定我 有罪 要指示我 祢為何與我 爭辯 祢手所造的 祢又欺 壓 又藐視 卻光照惡人的計 謀 這事祢以為美嗎 其實祢 知道我沒有罪惡 並沒有能救 我脫離祢的手 祢的手創造 我 祢還要毀滅我 祢還要使 我歸於塵土嗎 上述摘錄自 希伯來聖經 中 約伯記 的短文 提供我們 探討 存在態度 的另一個面 向 從上述短文可以發現人類 開始對上帝產生懷疑 進而思 考 既然上帝也並非公正 人為何要努力生存 難 道死亡成為肯定偏頗人生的唯 一途徑 人們無法再擁抱 天道無親 常與善人 的思 維 而此正是海德格 Martin Heidegger 與雅斯培 Karl Theodor Jaspers 存在主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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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的出發點 他們跳脫以 生 存 思考人生的侷限性 從 死亡 反向探討人的存在 海德格論道 人要有真實的 人生 就必須對死亡有一真實 的態度 把握死 人才得 以自由 才得以擁抱人生的真 實 為何人的自由 必須從死 亡中掌握呢 海德格認為死亡 為純粹的個人經驗 他人無以 代之 憑藉此種極為個人性的 體驗 人才能以死亡為視角 探求個體內在的獨特性 其 次 死亡逼迫人正視生命的有 限性 讓人在有限中探求可能 的極限 因此 每一次的選擇 都會用全副熱情投入 而非在 眾多渺遠的選擇中做碰撞 抱 持此種態度的人才得以完滿人 生 最後 隨時為不可知的死 亡所警策 人才能充分的填充 人生 從死亡反襯出生的價 值 雅斯培則認為 人的 存在 是建立在對 界限狀況 Grenzsituation 的掌握 上 界限狀況 代表著那些 無可逃避的悲劇 包括衝突 矛盾 死亡與痛苦 對這些悲 痛有所恐懼 人才得以意識到 自己的生存 進而在有限中掌 握人生之無限 對海德格與雅斯培而言 人之 存在是建立在焦慮 懼怕與痛 苦等負面情緒上 此正與存在 主義興起時的社會氛圍不謀而 合 面對古老價值的極速崩壞 的世界 人們為焦慮所進逼 倉皇無措 不知所從 尼采與 齊克果選擇登高疾呼 積極的 肯定人的主體性與存在價值 海德格與雅斯培則反其道而 行 從人的腐朽中創造永恆存 在 其思想與儒家 志士不忘 在溝壑 勇士不忘喪其元 之 精神能有一定程度上的契合 從死亡中超脫 才是人的真正 存在

文學中的存在主義

存在主義興起時那股悲觀 焦 慮的社會氛圍 也在文學界盪 起陣陣漣漪 卡夫卡 Franz Kafka 沙特 Jean-Paul Sartre 與卡繆 Albert Camus 都在其不朽的文學 經典中向後人演繹他們身為渺 小個人 面對龐大世界的生存 姿態 城堡 的主角K 不明所以 地出現在一座終年積雪 寒風 刺骨的小城 小城沒有名字 如同K代表的只是一個空洞的符 號 K被莫名其妙地賦予 土 地調查員 的職銜 卻永遠無 法接見城堡內的上司 只能茫 然無措的在小城周圍徘徊 無 論K如何竭盡所能向老爺交涉 拉攏小城居民 也無法向 城 堡 更靠近一步 那座高聳入雲的 城堡 沒 有人能摸清他龐雜的內部體 系 其高不可攀的地位為小城 籠上一層悲觀的陰影 無論K或 城民如何向相關人員求助 終 究無法突破城堡設下的重重限 制 K始終無法理解他身為 土地調查員 的意義 在這座 小城內 人的價值與存在意義 就像 土地調查員 這個有名 無實的職銜一樣空洞 一樣荒 謬 城堡 與卡夫卡的另一作 品—— 審判 ——有許多共 同概念 審判 的主角也叫 K 此代號似乎已然預示他空洞 的人生價值 K一日早晨被破門 而入的調查員驚醒 被羅織莫 名其妙的罪嫌 無論他如何費 盡心思聘請律師 向法官交涉 並求助友人 仍無法抵抗龐雜 的司法系統 最終竟不明所以 地被刺殺身亡 卡夫卡筆下的世界 沒有名 字 只有龐雜的系統 繁瑣的 潛規則與無盡的荒謬 人的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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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是多麼卑賤 渺小 人為焦 慮不安所進逼卻無以反抗 土地調查員 與 司法審判 象徵著空洞的人生 人越奮力 探求存在價值 虛無就更使勁 纏住 我們只能在無盡的碰 撞 失敗 挫折與茫然中結束 荒謬的人生 渺小的個人身處 如城堡和司法般龐雜的世界 本身就是一種荒謬 卡繆 註 在 薛西弗斯的神 話 中強調人生的 荒謬性 但相較於卡夫卡較為消極接 受荒謬的態度 卡繆認為人應 該 蔑視 荒謬 用輕蔑的態 度嘲笑人生中的悲劇 在卡 繆的作品<薛西弗斯的神話> 中 薛西弗斯只能不斷地推動 巨石 再任由巨石滾落 卡繆 稱他為 荒謬的英雄 在卡 繆眼裡 薛西弗斯儘管為輪迴 所折磨 他仍能保持清醒 用 輕蔑的態度嘲笑悲劇 薛西弗 斯已然超越他的命運 清楚體 悟到己身的 存在 此正與 異鄉人 中莫梭面對最後審 判輕蔑的態度一致 莫梭毫無 辯解的意願 甚至期盼在眾人 的咒罵聲中被處刑 在卡繆筆 下 蔑視世間荒謬正是體悟存 在的基本態度 然而 在 瘟疫 中卡繆卻以 更積極的姿態向世界迎擊 他 在 瘟疫 中寫道 無論如 何 他知道這個故事並不意味 著一種最後的勝利 它只是一 部紀錄 記載著什麼是已經做 的 還有在將來的戰鬥中 什 麼是必須做的 因為人類需要 永不止息的反抗恐怖的突襲 儘管不是人人都可以成為聖 人 但這些不甘屈服於瘟疫淫 威下的人們 將永遠做著力挽 狂瀾的工作 相較於卡夫 卡 卡繆筆下的世界露出一線 曙光 恐懼仍將如巨浪般襲 來 但人能夠力挽狂瀾 決定 自己的生存姿態

沙特的戰鬥姿態則更為強硬 他結合海德格 人被拋擲於世 界 與尼采 上帝已死 的概 念 提出他的存在主義理論 疾呼 人就是自己的主宰 沙特在 存在主義即是人文主 義 中振呼 人不只選擇他 所願意的 同時也是一位為 全人類裁決的立法者 沒有 上帝的指引 摒棄教條的拘 束 人才能自決未來 為自 己的人生價值負上全責 杜 斯也妥夫斯基 如 是說 倘若上帝不存在 則 任何事物都會被允許 在沒 有神的世界 人就是自己的主 宰 人被遺棄於世界 必須在 選擇中對自己的人生負上全 責 人將無法再依賴先驗式的 道德規範 不再獲得藉口與寬 宥 沙特強調 人是被 宣 判 為自由

結語 身處如卡夫卡城堡中紛亂龐雜的 世界 究竟該如何看待己身 沙 特的熾烈如火 抑或卡夫卡的沈 鬱蒼涼 或許從來就不是解答 反而強加予我更多迷茫 多年後 回過頭 當年的思索也許終將歸 於莞爾一笑 不知道 大概就 是這樣吧

註 儘管卡繆極力否認自己為 存在主義者 但在其文學作品 劇作及論文集中都充分演繹存在 主義精神 因此後世許多評論 家 分析者或哲學家皆會將其歸 納至存在主義派別中

沙特主張的是積極入世 充滿 實踐精神的存在主義 人必須 奮力向世界迎擊 積極自決 存在意義 英雄與懦夫僅有一 線之隔 就是你想不想成為英 雄 存在主義流派的興起 與十九 世紀的社會氛圍遙相呼應 從 哲學界的齊克果 尼采 雅思 培與海德格 至文學界的卡夫 卡 卡繆與沙特 存在主義的 影響力可見一斑 哲學或文學 從來就不應是一種強加的意識 形態框架 古今中外所有哲學 家都在提供人類一種看待世界 與己身的方向 存在主義也不 例外 身為 個有主體性的個 人 人究竟能不能自決未來 究竟能不能掌握存在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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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江旻諺 學苑 今期邀請了香港 中國 台灣三位青年作者 同以 社會參與 為題 依憑各自不同的 政治生活 書寫對此主題的直觀感受 題目內容簡快明白 省略文學性的修飾 也不欲加過多敘 述審題 單以 青年社會參與的向度 出發 連結各自社會環境 投射作者個人經驗層次上對於 社會參與 一事的詮釋與著力點 近來 學苑 在於社會上 或是校內不同學生群體間 因為以往討論的議題每每突破傳統界 線 觸發不少 激進 分化 的質疑 也有不少人希望 學苑 能吸納對立觀點的聲音 然 而 並不是所有議題都能簡單以二分法的邏輯開啟敘事架構 這足以導致失焦無效的辯論 再 者 當今香港政治結構正當性的貧弱 也使得不同立場的觀點 無法在合理平等的基礎上對話 今期的共筆專欄 除了三位作者的撰文 也邀請所有讀者一同思考 藉由不同生活經驗為基底的 論述 在抽離過多政治權力干擾的情況下 三位青年看待社會 他們實踐力度的指向為何 其中 又有多少理解差異 足以造成目前香港社會達成民主自由的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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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抗者 九月二十六日晚 我還記得當時 十分絕望 尤其在之前看到學聯 上禮賓府擲紙飛機後竟然宣布撤 退 不過 當時群眾十分躁動 向學聯領袖喝倒彩 他們才轉為 通宵留守 但此役後我對學聯不 再抱有希望 唯一的希望破滅 換來更大的絕 望 當晚 我讀著魯迅的 吶 喊 序言 突然 收到莊友消息 說雙學衝進了公民廣場 其中一 個莊友也闖了進去 斷了消息 我十分擔心 但同時又感到無 力 對於不斷的失敗感到莫大的 空虛 剎那間 我很想趕去 但 又很想逃避 我進退失據 繼續讀著 吶喊 序言 讀到了 是的 我雖然自有我的確信 然而說到希望 卻是不能 殺 的 因為希望是在於將來 決不 能以我之必無的證明 來折服他 之所謂可有 然後我趕去了 那一晚 我看到了一輩子也忘不 了的景象 那激動也教人難以忘 卻 走到金鐘政總 竟然看到許 多年輕人站了出來 為了香港未 來擋在警察面前 不計較負出代 價 也不怕受傷洗血 我不能想 像香港人為了香港可以做到這地 步 —— 然而幾個人既然起來 你 不能說決沒有毀壞這鐵屋的希 望 吶喊 淚水 驚慌 激動 還有 留在潘朵拉盒子中的希望 在那 一夜全都出現 我在混亂中 寫 了 香港大學學生會學苑告全港 市民書 香港最重要的歷史時刻到了 爭取了三十年的民主 希望來 了 今天 學生重奪了公民廣

香港

場 通宵留守 力抗專權 爭取民 主自由 希望市民能馬上來到公民 廣場增援 改變香港 佔中三子空談佔中一年多 依然無 所作為 為學生帶來希望 又令學 生大失所望 學生如今勇敢踏出歷 史重要一步 帶來曙光 佔中三子 若依然無動於衷 軟弱退卻 實在 厚顏無恥 為了香港 為了學生 佔中三子絕 不能在此時退縮 須刻下佔領中 環 擴大整個佔領行動 在絕望中 學生的勇敢開拓出民主 曙光 香港人要抓緊這次機會 三 十年的民主夢將會成真 後來 在令人窒息的催淚煙中 我 更認清了所謂的希望全是虛妄 把 從前自己投射在領袖上所有希望消 滅 真正的反抗者根本不須以希望 自欺 是要勇敢向前 希望本是無 所謂有 無所謂無的 這正如地上 的路 其實地上本沒有路 走的人 多了 也便成了路 可是 又有一件事令我感到更大的 寂寥 這看到了後來退聯及港獨思 潮上自己與許多人的分歧 在九月 二十七日早上 就是通宵留守政總 後的朝早 戴耀庭來到政總默坐聲 援學生 那時候 我異常疲累 但 看到戴耀庭竟然這樣坐著而無所作 為 我十分憤怒 然後 我和王俊 傑走上去怒斥戴耀庭 指他一年多 來有何作為 帶給年輕人希望 又 令年輕人失望 事到如今 坐著有 何意義 為何不帶人去佔領中環 這件事之後也有電視台播出 在我 憤怒批評中 身旁突然傳出幾把年 輕人的聲音 說 唔好甘激動 唔好分化 我沉默了

陳雅明 對於一起站出來的反抗者 在他 們身上竟嗅到腐朽的氣味 教人 無奈 可是 我沒有就此退下 相反 希望藉以激烈的思潮帶來 人們思想上的突破 又在退聯上 全力支持 改變傳統以來的社運 體制 在這過程中 遭到指罵 說我是熱狗 又令中共最高興 又指摘我分化 確實令人在路上 感到寂寞 可是 從來 真正的 反抗者是孤獨的 雨傘革命末段 我寫了最後一篇 關於雨傘革命的學苑聲明 寫 到 我們年青人頭破血流 只 為了爭取一個更理想 更自由的 香港 這又有什麼錯 難道你們 要年青人無聲地活在一個再沒有 人性的香港嗎 香港人已不能再 無聲地忍受下去 香港的年輕人覺醒了 就不能無 聲地活下去 清醒的人是痛苦 的 沒有路走但清醒的人更加痛 苦 雨傘革命失敗 不用自欺欺 人喝采 失敗了 就要更大的改 革 才有可能勝利 真正的反抗 者無需虛妄的希望 也不會崇拜 領袖 更要棄絕陳腐的體制及思 想 反抗高牆 先要反抗自身的 軟弱 勝利之路 是真正的反抗 者才能開拓出來的

我分化 這是令我感到最傷心的話 至今也 難以忘懷 這令我意識到群眾對於 領袖還是有一種崇拜的心理 對於 民主運動的團結仍有陳腐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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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何參與社會 本文平鋪直敘

無甚觀點

出生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里據說我 不會爬 只會趴著或者躺著 大 人用玩具引誘都沒有用 小孩足 不出戶 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自 然談不上什麼參與社會 後來大 一些了 開始學走路 大人攙著 一點一點往室外走 看到了馬路 上的車啊人啊 頓時覺得世界開 闊了不少 有時候喜歡坐在路邊 看馬路上的車輛來來往往 想著 自己什麼時候能開這些車 一看 能看一下午 我爭強好勝 有時 候不要大人攙扶 要自己走 沒 走幾步一下子摔到地上 大人們 笑著把我扶起來 活動範圍也不 廣 最遠也就家附近幾百米的距 離 有時候也出去玩 路上在車 上都是睡著的 到了地方迷迷糊 糊被大人叫醒 下車 遊玩 上 車 再睡覺 到家 小孩子精力 用得快 玩的時候發瘋一般 可 是一安靜下來就想睡覺 後來上了學 在家附近 我爺爺 天天騎自行車接我送我 一路上 的情景我現在還記得 路上有哪 些商店 有哪些樓房 要過哪些 路口 一點一點我都能記得 到 了學校裡 第一次和那麼多同齡 人在一起 大家吵啊鬧啊玩啊 還被老師教訓 可老師教訓有什 麼用 照樣吵 照樣鬧 照樣 玩 當然也學東西 學語文 學 數學 還學英語 學美術 學畫 畫 學體育 老師教你認字 教 你寫字 一點一點也能夠讀一些 書了 看一些報紙了 哪裡看得 懂 只不過是大人在看的時候拿 著裝裝樣子而已 看得最多的還 是童話故事 中國的童話 外國 的童話 裡面的故事都能倒背如 流 相信得不得了 每個聖誕節 都盼著能收到聖誕老人的禮物 再大一點 書讀得越來越多 學 校越來越重視培養行為習慣 不 能隨地吐痰 不能亂扔垃圾 都 很認真做到 有時候會開始在家 裡發表自己的觀點 什麼這個同 學不好 那個老師不好 大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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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

就一笑置之 我也說過就忘了 大 一點了 學校裡要求我們要做志願 者服務活動 到街道社區裡去做服 務去 我們會組好小隊 每個人從 家裡拿各種清潔工具 一起去街道 里勞動去 每次活動都一絲不苟 還到路口去做交通指揮志願者去 我們自認為走到了社會上 但大人 都說早著呢 你們還小 小學 中學 時間過得很快 年級 越高 我們就越驚異于這個世界的 廣闊 多麼多彩的世界啊 有那麼 多的東西我們是不知道的 有那麼 多東西是我們還沒有理解的 有那 麼多種人我們是還沒有遇到的 但 是與此同時 我也會感到一些迷茫 的感覺 那麼多值得我們去關注的 東西 那麼多衝突和合作 我們究 竟面對的是一個什麼樣的社會呢 太多事情我們沒法理解 我一般不 會說話 大人在談事情的時候我就 在一邊靜靜地聽 書上面講的話我 也仔細地讀 慢慢地在自己的思考 中我漸漸想通了自己跟社會的關 係 社會里有好的東西 也有壞的 東西 不能光看到好的 也不能光 看到壞的 社會是極小的 也是極 大的 可以只是你身邊天天見面的 朋友 也可以是整個地球這麼大 不能光看小的 也不能光看大的 於是我嘗試更多地了解自己身邊的 人 不同的人身上的優點和缺點 我嘗試去探索世界的不同文化 尊 重彼此之間的差異 這樣的過程可 能會伴隨我一生 讓我真正能夠獨 立思考 參與社會 現在回想我成長的每一個階段我都 覺得很寶貴 沒有學會室內活動就 不可能到室外去 沒有學會讓大人 扶著走就不可能自己走 沒有讀基 本的書就不可能讀難的書 沒有仔 細聽別人說的話就不可能有自己的 獨立思考 每一個階段之間都是相 輔相成的 一點都不急 不緊不慢 地走 最後突然發現確實走了一大 段路

這就是我如何參與社會的 一口 一口地吃飯 一步一步地走路 胸懷寬廣 平心靜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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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 七點鐘 你總是準時起身 和過 去無數個早晨一樣 不知自何時 開始 早餐桌上已沒了報紙 取 代而之的是掌上的手機 你點 開Facebook 看看今天這世界 上發生了甚麼事 你知道了一款 蘋果的新產品即將推出 你趕緊 點開了發表會的影片 你知道一 位小國的政治巨人離世 這可是 大事要按讚分享的 你知道某位 明星今天分手了 你不禁唏噓不 已 你卻不知道今天在那條大道 上 有勞工正走上街頭抗議 你 不知道政府正在計畫著甚麼政 策 跟哪些政權或財團在打交 道 你也不知道這座島嶼將航向 何處 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今天的工作 九點有個 報告給主管 下午一點準時開會 到三點 晚上五點是名目的下班 時間 但是總是得拖得晚點 以 顯出你有認真在工作 七點下班 了 你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家 地 鐵的車廂擁擠地難受 家人開了 門 經過一天大家也都累了 你 默默的把桌上的菜吃完 默默的 洗澡 打開電腦看了看 最後走 回了房間睡下 今晚在家裡 你 可能只說了不到三句話 畢竟生 活的負擔太過沉重 這城市已壓 迫得你無法呼吸 你已無心去關 心別人 關心外面的世界 甚至 關心自己 這是十年後的你 一個住在公寓 裡的年輕上班族 十年對一個世 界而言 是可以發生很多劇烈的 變化的 但你卻驚覺這十年間你 並沒有甚麼改變 自學生時代 出身在中產階級你還是一樣的規 律生活 努力地念書 努力工作 攢錢 服從著社會對你的期待 唯一較為叛逆的時候是用在追求 愛情上 就這樣 你長大了 曾 經的那些瘋狂的夢想都已拋棄 你發現你已像極了你曾經痛恨 的 你的父母的樣子 沉浮在都 市裡 早已不再對人生有什麼計 畫 過著如機械般規律生活的小 人物

生活可以選擇

老老實實做一個小人物不好嗎 當 然沒有不好 很多時候 做個可以 自由追求幸福的小人物可比檯面上 呼風喚雨的大人物還快樂得多 但 在一個公權力無孔不入的現代國 家 一個工業化 商業化的社會 你發現你連好好過一個小人物生活 的權利都開始慢慢消失 美國獨立宣言裡 人有三項基本權 利 Life, Liberty, and the pursuit of Happiness 你發現在這 個名為自由的世界 你正在失去這 些你原本應該有的東西 生活 自 由和快樂 生活的品質始終無法改 善 你總是在上班 沒有時間給你 的家庭 標準化的職業要求讓你對 工作失去熱情 而薪水始終只能抵 免開銷 不知何時才能擁有屬於自 己的房子 你也逐漸地選擇不再自 由 你放棄理解這個社會 你放棄 抵抗國家給你的壓迫 你嘲笑那些 走上街頭的人 你自願成為奴隸 畢竟做一個自由人實在太辛苦了 你寧可過渾噩的生活 即使你知道 你並不快樂

台灣

何明彥

路人的冷漠 媒體與長輩的嘲諷 和一次又一次的失敗無法擊倒我 們 只要追求自由 厭惡壓迫的 種子還存在每一個新世代的心 中 再如何擅長美化包裝自己的 獨裁體制也會被掃入歷史的垃圾 堆 政權總是來來去去 但公民 社會是恆久存在的 只要有筆 只要有一張嘴巴 只要有一顆同 情理解 嚮往自由的心 我們就 不需要等待更好的時代 我們可 以創造自己的未來 時代的巨輪總是悄悄而又堅決地 轉動著 在變革之前其實一切早 已醞釀許久 等待引信燃起 或 許眼前依舊黯淡無光 但回顧 歷史 總還是會燃起希望 這個 世界會越來越好的 人民終將勝 利

你突然驚醒了 你不想要這樣 你 是人 而不是任權力擺佈的機器 我們有權利了解這個國家如何影響 我們的生活 我們有權利參與 改 變這個社會 因為我們期許我們自 己是自由的人 我們期待我們活在 一個民主國家 一個公民社會裡 面 在這理想國裡 或許還有貧 窮 或許還有悲傷 但是沒有人不 能說話 政府不再以暴力對待遊行 的群眾 參與政治不再被視為危險 或是愚蠢 而是一個高尚的義務 無論黨派階級 我們將會攜手 一 同理解我們的過去 討論我們的現 在 設計我們的未來 於是 在你成為你痛恨的你的父母 的樣子的十年前 你決定和我們一 同走在煙霧瀰漫的街上 坐在被太 陽曬得滾燙的馬路上 怒吼流淚 只為要求更好的生活 只為追求一 個身為自由人的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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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志願是讓人學到更多知識 我的志 願是能夠繼續升上大學 冷冽的冬風為 嚴寒增添濃厚的冬意氣息 貼在身上的暖包反 倒不及看到他們寶貴心跡時襲上心頭的感動溫 熱 一節夢想課 為河南周口 學生的心願插 上翅膀 在去年冬末一同乘冬風而起 讓赤誠 的夢想不至凋零 書 心畫也 書在紙箋上的個人夢想映射出孩 子們的赤子之心 教每一位義教者因其摯誠動 容 團友安排的義教課主題不乏夢想 心靈教 育 健康及衛生 節日文化和自然科學 在設 計 夢想火車票 聖誕卡和感謝卡中 學生 撰寫的心聲總是為從大城市來的我們繪畫反思 的空間 特別烙印心坎的是一個小男孩寫給他 叔叔和嬸嬸的感謝卡 他感謝他們在爸媽外出 打工時貼心照顧他 讓他感受愛和關懷 這大 概是留守兒童的寫照 當刻 把卡捧在手心的 我們頓時被質樸的文字和純粹的感恩之心打 動 習慣受人恩惠 會否視之為理所當然 受 時代洪流沖擊的世俗人 或會視誠摯的感恩為 俗世淨土 惟這不是應該為常駐於心的普世價 值嗎 言 心聲也 童言無忌 有時孩子一言一語或 使我們啼笑皆非 但不修飾的心語亦道出他們 的所思所想 時會讓我們感動而安慰 提及個 人夢想時 他們紛紛表達理想志願 說時眼神 流露對未來的憧憬 同時 他們的回應亦讓我 們重新思考不同的既有價值 一位團友問及朱 集二中學生為什麼要學習 一位學生始料不及 說 學習是為了不學習 這話 引發了我們無 限的玄想 尚在求學階級的我們亦曾反駁學習 的理想主義 但學習的樂趣非子虛烏有 固然 有些學生從我們的互動教學覓出樂趣 惟我們 期許這數天短期義教至少讓學生體驗嶄新的課 堂模式 開拓思維 領悟學習的真締 義教從來都是雙向交流 不光是學生對我們表 露心跡 我們同樣希望為他們帶來正面的思想 和新思維 可能不經意的一句話會成了他的座 右銘 甚以改變他固有的人生觀 然而 表達 方式一直被為重視 深怕態度或用語不恰當反 倒為他們造成鮮為人知的心靈創傷 義教班別 中的留守兒童為數不少 他們明顯較同齡學生 羞澀 不善啟齒表達自我 惟這不代表他們遜 色於人 只望我們的到來讓他們心靈變得強 壯 帶來正面的感染力 並盡力減低對他們的 影響 在最短時間內灌輸正面的人生態度 激 勵他們正視自己的想法 朝夢想邁步 至少讓 他們知道在生命中有我們化星光照亮黑暗中的 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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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 國 教 育 小 組 ︽ 冬 季 考 察 團

不少中國農村教育的現象亦揭示於義教中 學 生上課時正襟危坐 踴躍回答問題 惟只見於 坐前排的學生 後來我們觀察到一個現象 班 上的學生不是根據高度或性別排位 而是根據 學習成績 學習成績優異的學生可坐到前排 成績不佳的只能坐到後排去 成績彷彿成了學 習表現遜色的學生無法逾越的鴻溝 另一問題 為學校的學習配套不佳 影響學習質素 朱集 二中的校長反映學校硬件設施簡陋 政府資金 申請過程緩慢 而教師亦需一人身兼多個班別 的課 教學壓力大 課後亦鮮有充份的時間備 課 教學質素不高 校長雖予人沉著寡言的形 象 惟言談中我們切實感受到教育工作者對教 育的熱誠 敬業樂業 實幹地為學生著想 努 力於有限中發展學生的無限 義教小學生和中學生是頗不一樣的體驗 前者 是以引導性的方式 後者則為自主性的 惟兩 者的本質是如出一轍 啟發學生探索世界 發 掘潛能 義教的意義在於讓他們珍重自己的價 值 認知世界之廣 感受生命的質量 然而 教與學乃相長的 學生亦喚醒我們珍惜被遺忘 的價值 被世事沖昏頭腦仍要敢於追求夢想 活出自己的人生 斯謂生命燃亮生命 乃相對 也 與此同時 短期義教對學生有一定的成 效 我們只能盡力補其不足 使其不至於淪為 曇花一現的花火 卻能在每年盛冬凝結成冰 凝著每個絢麗的片刻 後融化為水 滴於心湖 上 為學生的生命泛起一層漣漪 為了孩子的一切

一切為了孩子

2 0 1 4 ︾ 關於我們 香港大學學生會中國教育小組於一九九五年由香港大 學學生成立 為社會福利署註冊的慈善助學團體 小 組宗旨為改善中國貧困地區教育 我們希望能資助更 多中國內地貧困的學生 給予他們一個讀書的機會 並改善他們的學習環境 同時 小組透過舉辦不同的 活動向會員及本港學生傳遞有關中國貧困地區教育發 展的訊息 以喚起他們對教育問題的關注 小組現正 資助貴州省貴定縣面臨失學的學生的高中學費 並每 年實地考察資助點 進行善款監察 學校義教及學生 家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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概論 有見近年浙江溫州等地拆教堂和十字架的情 況有上升趨勢 港大政政專訪香港中文大學 崇基學院神學院院長邢福增教授 透過探討 基督教三自及家庭教會之間的矛盾與角力 邢教授將為我們分析近年拆教堂及十字架等 事之緣起 並展望中國基督教與政治關係的 出路 中國基督教教會領袖的角色 中國基督教會須得到國家承認其為愛國的 才擁有合法 獨家代理的地位 基督教在中 國稱為基督教兩會 即三自及基督教協會 已故丁光訓主教就曾出任兩會主席及會長 他是中國基督教會的領袖 中國基督教會的 領袖有半官方的色彩 他的合法性是政府授 予的 而非來自宗教團體的 他們的定位是 尷尬的 因為中國的結社自由是有限制的 每個領域都需要受到黨組織的領導和協調 所以中國的民間組織並非我們所認識的民間 組織 如中國的非政府組織 NGO 其實本 質是Government-owned的GONGO 受 政府干預的NGO 所以愛國宗教團體一方面 是宗教團體 但另一方面是 愛國 的宗教 團體 反映其雙重身份的矛盾 因此 宗教領袖便面對一個身份和角色衝突 的問題 即他們究竟是協助政府管理宗教 還是將信徒的聲音 如宗教界及信徒的權 益 向政府反映呢 宗教領域其實兩方面也 有兼顧 但難以平衡 以浙江省基督教兩會 為例 竟支持拆十字架 拆教堂 反映某些 宗教領袖有時未免會倒向政府一面 而丁主 教身為中國基督教領袖的同時 他亦是一位 政治人物 他曾任全國政協副主席 是國家 領導人 他的政治地位比宗教局的局長還要 高 但又未必會一面倒傾向政府 丁主教曾 在兩會發言 批評幹部 並為信徒爭取權 益 而根據地方慣例 地方人大 政協可以 時常看到外國宗教領袖 秘書長等出任代表 或委員 通過這些職位或虛銜吸納他們 變 成建制的一部份 可見中共的統戰手法 地上領袖 基督教傳統有兩個層面 一個是講信服掌權 者 另一個則是講地上掌權者的權柄是自上 帝而來的 所以對地上掌權者的信服並非無 條件或無底線的 而彼德亦曾說 順從上 帝 不順從人 亦是應該的 如果政府有 些政策是不符合社會公義或公眾利益 甚至 有政策是直接影響或干預宗教 教會是應該 要發聲 及對不理想的政策作出批判 不過

也根據基督宗教內不同宗派對教義的理解不 同而可能採取不同應對手法 三自運動

︽ 從 浙 江 溫 州 拆 中 國 基 督 教 教 堂 諸 事 看 政 教 關 係 ︾

三自教會

家庭教會

三自嚴格來說並非教會 而是運動 是建國 初年政治運動 目的是中共認為原來的基督 徒不夠愛國 故需要有三自愛國去幫助和教 育基督徒更加愛國 三自便是政府認可的愛 國宗教團體 然而 三自在本質上並不是一 個宗教組織 不是一個教會 而是一個政治 組織 一個群眾組織 三自組織後來演變成 干預或領導教會 而在基督教內 教會存在 多個宗派 如聖公會 循道衛理 信義會等 等 但中國卻取消了宗派 教會完全受三自 教會領導 所以後來三自運動便被稱為三自 教會 中國各地的教堂要受三自教會領導 要隸屬 於地方的基督教兩會 該教堂才擁有合法地 位 三自可謂一個寡頭壟斷式的宗教現象 政府介入市場 然後只給予一個組織代表一 個宗教 三自兩會被政府視為代表基督教的 唯一組織 但實際上它是代表不了全部教會 的 因為自50 60年代起 有許多教會都 不願意與他們認為政治色彩濃厚和不純正宗 教的三自組織有所連繫 故它們都抽離了出 來 而到文革時 甚至三自組織自身都消失 了 信徒只是自行聚會 自己有他們的團 體 而到後來就變成了家庭教會 紅

某部份家庭教會不與三自作連繫但不意味著 它們反政府 它們嘗試尋求向政府直接登 記 希望自己的教會能公開化及擁有合法身 份 並期望政府制訂條例 它們會遵守條例 中的限制 依法發展 但政府卻不樂意 不 希望打破壟斷 因為一旦打破了壟斷 或會 引致許多管治難題 簡單來說 中國宗教市 場有三種顏色 分別是紅市場 黑市場及灰 市場 紅市是政府承認的宗教市場 黑市是 被政府定性為邪教 灰市的並不合法 但政 府卻沒有把它們打成邪教 灰市的沒有合法 身份 但卻廣泛地在地下存在 如天主教的 地下教會和基督教的家庭教會 家庭教會公開化

堂會化

家庭教會由以往的地下 小規模形式 轉變 為新興城市的家庭教會 它們不再希望以小 規模形式營運 而希望聚會公開發展 例如 它們會為自己教會取名子 建構網站 出版 刊物 租借寫字樓作聚會 像香港有些在商 場或商廈內的教會 甚至希望向政府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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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 它們想公開地進入社會的公共領域裡 以一個可見 visible 的形式於民間傳播 這無形是對政府的挑戰 它們由以往在家中 聚會的小團契 政府知道家庭教會信徒的存 在 但仍默許他們私下自行祈禱 讀經 講 道 作小型傳教 人一多了 他們就分開不 同的小組 也是被默許的 但現時卻是將十 多個小單位組合成一個大單位 然後想公 開 租地方 甚至買地方作宗教事務之用 更提倡教會要在社會 文化作出積極作用 政府因此便覺得這些家庭教會發展得越來越 大 甚至視之為一個威脅 概括而言 就是 由雙方的默契 捉放 即政府有時會整治一 下家庭教會 而家庭教會亦由一處走到另一 處 亦繼續安然存在 演變成新興家庭教會 的打破以上的默契 令政教關係出現緊張情 況 如北京的守望教會 專論

地方層面的政教關係

中國幅員廣闊 中央政府鞭長莫及 地方政 府可以放寬或收緊中央政策 放寬或收緊的 幅度則視乎宏觀的政治氣候和政治形勢及微 觀的地方行政判定 採取一種寧左勿右的方 針 左是錯不了的 頂多是過了火位 但一 被認定為右的話就是致命的 是在右傾 是 在搞修正主義 是投機分子 另一方面則是聚焦於地方幹部與各個宗教的 關係 政府人治色彩濃厚 家庭教會如與宗 教局官員關係融洽 熟稔的話 就會讓宗教 局知道它們是在幹啥事 好讓宗教局放心 它們得以繼續生存 但與此同時 邢教授亦 承認某些宗教及其領袖是有問題的 因為細 節不大透明 又或斂財 又或姦淫 故被整 頓也是可理解的 拆教堂

拆十字架

近年中國各地最備受關注的政教關係新聞可 謂以浙江省溫州 安徽 杭州 甘肅 河南 等地拆教堂及拆十字架等事件為主 而浙 江 山東 重慶 安徽更明令禁止家庭教 會 西安大學則提出 誰過聖誕處分誰 的 規則 亦有 教堂 字樣被篡改 如溫州市 戈恬村的教堂 被改成了 戈恬村文化禮 堂 杭州的五常教堂 險被拆除十字架 外 五常基督教堂 字樣也被拆除 每年宗教局均表明要整治私設的會點 但卻 有心無力 難以執行 因為全面取締的話會 破壞其統戰的目標 打擊信徒民眾對它的支 持 傷害民族感情 邢教授指出 這個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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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 港 大 學 學 生 會 社 會 科 學 學 會 政 治 及 公 共 行 政 學 會

可見於中共總書記習近平上臺後 在務實主 義之餘 亦高度重視意識型態 他不再如毛 澤東一樣主張實現社會主義 共產世界 而 是拒絕一些西方價值和觀念 因為它們可能 會動搖執政黨的領導 談起西方價值 便不 免會提及西方的文化 宗教 有些人會把矛 頭指向基督教 指出基督教發展迅速 近年 亦興起宗教熱 其以團契為核心 其人數之 多及其組織性之強在文化上的影響亦越來越 大 很多學者和知識分子都在吹捧基督教 好像文化傳教 可見於其滲透力越來越大 不能不針對和警惕基督教 但到目前為止 我們仍看不到中央一個很明確要改變基督教 的政策 這是一個大氣候 從地方層面來看 如要理解目前浙江溫州拆 教堂 拆十字架 邢教授認為當地對宗教的 這些舉措 均並非完全屬於中央的指示 而 是浙江省領導的做法 浙江的特色是宗教的 發展非常急促 宗教很快和很熱 有許多宗 教場所 包括合法的和非法的 發展得很 快 亦不只侷限於基督教 一些民間信仰亦 以高速度發展 民間的廟也有種熱的情況 所以 溫州有10多個巴仙的人口是基督徒 而被稱為 中國的耶路撒冷 邢教授分析 地方的省委領導是想藉此機 會 去處理太多 太快 太熱的宗教發展 而十字架是一個代表西方基督教的符號 地 方領導要求在高速公路旁 幹道旁都不應見 到顯眼及大型的十字架 故將它們都給拆下 來 邢教授分析 這可能意味地方領導認為 十字架是一個政治符號 是代表西方的價 值 是一個西方的文化 一個西方的意識形 態 這是地方領導所不悅納的 地方政府的 舉動沒有引起中央開腔亦同時引證中央是抱 持觀望態度的 而另一個因素解釋為何基督教可在地方發展 得這麼快是關於黨員 幹部自身 他們也參 與其中 溫州正在辦無神論教育 這個教育 是針對各個單位的黨員的 要求黨員重新宣 示自己並沒有任何宗教信仰 如曾參與宗 教 則須表明心志 說明自己已脫離該等宗 教 要堅定自己是個無神論者 這是一個黨 的紀律問題 黨委領導發覺原來宗教迅速發 展 原來隱性原因是下級幹部與宗教團體走 得很近 去支持宗教 甚至自己也相信了該 等宗教 與宗教界有太多千絲萬縷的利益關 係 故此 地方領導對外要拆十字架 拆教 堂 對內要搞再教育 是一個搞黨紀的運 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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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語

中國基督教政教關係的出路

中國基督教政教關係牽涉的問題包括宗教自 由的問題 邢教授指出 我們關心宗教自由 的同時 其實可以注意到宗教自由與其他公 民自由是息息相關 一脈相承的 落實宗教 自由其實牽涉結社自由 宗教團體可否自主 的登記 可否自主的發展 牽涉出版自由 它們可否出版自己的刊物而不需要受干預和 審查 牽涉言論自由 它們可否自主的表達 自己的思想 看法 所以 宗教自由與其他 公民核心價值是一個有機整體 缺一不可 針對地方拆十字架及拆教堂等事 邢教授認 為這無疑為政教關係雪上加霜 有些教堂是 違建的 這是教堂理虧 然而 溫州的三江 教堂遭拆十字架 它蓋得很大 但你要拆它 的十字架 或多或少都需要根據 執行上可 以商榷 但拆十字架是不合理的 因為教堂 屋頂有十字架並不違法 在晚上不容許點 燈 生怕它過於顯眼 這難免令人覺得中國 基督教政教關係正在倒退 充滿憂慮 邢教授指其實早於90年代末和2000年初 當 時中國已出現拆教堂等事 其時政府發現有 家庭教會的整個教堂均沒有申請 教徒籌集 資金 然後在沒有向政府申請下便建起大教 堂 原本是相安無事的 但後來風聲一近 政府便把那些違規教堂給拆了 那兩次拆教 堂 基督徒並沒有反抗 他們信服 願意讓 政府拆教堂 然後分散聚會 風頭過後又再 重建教堂 但近年拆教堂與先前的不同之 處 是個別教會開始抗爭 維權意識高漲 教會年青領袖信徒對絕對服從的觀念開始動 搖 他們認為不合理的便要據理力爭 甚至 進入司法程序 這可謂一種意識的轉變 教 會內的年長及年青信徒對拆教堂的處理手法 亦有分歧 但邢教授認為部份教友維權意識 的抬頭是健康的

而另一方面 邢教授認為教會內部亦會因應 這些事件作調整 例如溫州禮拜堂是喜歡大 的 十字架要很高很大的 故有人會反省教 會的核心應該是甚麼 教會又應該為何 一 個大的十字架又是否代表一個好的教會 外 在的衝擊其實會牽動教會內部的人的一種信 仰上 教會上及使命上的一種反思及更新 根據這兩點 中國基督教的政教關係在未來 總的來說還算是正面的

政 議

從中國政府的角度來說 基督教政教關係不 再是那種中國式的政教關係 邢教授指出 這是需要長遠而言的中國公民社會的成熟 整個執政黨是需要走向一個更加自由 開 放 民主的轉型 邢教授強調 這不是說中

國要走西方式的民主道路 而是探討如何在 符合中國國情下由威權主義逐漸轉型 這才 塑造一個環境 真正可以讓政教關係良性發 展 從宗教界的角度來說 以基督教作例子 有 些教派比較傳統 甚少理會社會 有些亦比 較封閉 傾向排他 有見及此 邢教授認為 一個良性的政教關係其實亦牽涉宗教團體內 部的建設 教會或宗教團體需要成為公民社 會的其中一個民間組織 那些封閉 排他的 宗教組織在公民社會內其實會發揮負面作 用 教會需要調整它們自身的建設 然後思 索它們如何處理在整個公共領域 社會 甚 至是政治層面的角色和立場 透過雙方對自 身的改進 中國基督教的政教關係才可作實 質上的改善 走向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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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 a society made up of many, the exercise of one’s rights often con ict with another’s interests. Consequently, the issue of “how rights are to be balanced” becomes a controversial one. One particular instance of such con ict is the clash between the freedom of expression and the freedom of religion. On the one hand, states may seek to restrict hostile speeches against religions in order to protect public morals. On the other, the “protection of morals” is not a magical spell that can be used to justify oppressive measures against the minorities who do not share the same morality as the majority does. How does international law approach this problem? This article looks at the question by focusing on the practice of the European Court of Human Rights (the Strasbourg court). It would be demonstrated that, perhaps contrary to public belief, international human rights law can in fact provide exibility for states to nd the appropriate balance in protecting human rights. Insights that are applicable to international human rights law

comments about the Chancellor of Austria. The Strasbourg courts balanced between the public interest of having democratic scrutiny over politicians and the personal interest of the Chancellor himself. The court then found that the balance tilted towards the former. Consequently, the prosecution was held to be incompatible with the ECHR. On the face, this requirement seem strict and dif cult to satisfy. Thus, to remedy its harshness, Strasbourg has developed another principle, namely, the “margin of appreciation”. Under this principle, where states have no uniform practices, the Strasbourg courts will accord each state with a margin of appreciation and be slow in interfering the state’s judgment . The clash between the freedom of expression and the freedom of religion seem to be an instance where this doctrine applies. Indeed, the Strasbourg court had held that “the Court generally allows the national authorities a wide margin of appreciation when it

The Clash between Freedom of Expression and Freedom of Religion: Insights from the Practice of Strasbourg Lau Ka Yu Martin would then be drawn from this practice. The Practice of Strasbourg Under the European Convention of Human Rights (ECHR), few rights are absolute and non-derogable . The freedom of speech can be quali ed by restrictions that are “prescribed by law” and are “necessary in a democratic society” to achieve certain de ned legitimate aims . Likewise, while the freedom of belief itself is absolute , the freedom to manifest one’s religion can be limited so long as such limitations satisfy the same test aforementioned . Thus, the crux of the matter becomes, what kind of measures are “necessary”? The Strasbourg courts adopts a proportionality test in determining whether a measure is “necessary”. It will not allow contracting states to “crack a nut with a hammer” and adopt oppressive measures to achieve their aims. One example of this stringent test can be found in Lingens v. Austria . In that case, a journalist was prosecuted for making negati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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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mes to striking a balance between competing Convention rights” . Therefore, states would be given more room to consider what is necessary within the state. It also follows from the above that each state would be given room to adopt policies that best re ect their cultures and attitudes. Hence, the restriction against a teacher’s desire to wear a headscarf in class in Dahlab v. Switzerland was considered to be proportionate . However, in Lautsi v. Italy, the display of a cruci x in classrooms was also held to be compatible with the ECHR . These two case may suggest how different states may reach different conclusions, but nevertheless be considered as complying with their international law obligations. A caveat must, however, be added. The margin of appreciation does not mean that states could do whatever they want. European supervision is not limited to the whether the state acted “reasonably, carefully and in good faith” . Rather, even if the state ac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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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d in a procedurally fair manner, the court will still look into the substantive decision and interfere where the court considers that the state was not acting appropriately.

Insights from Strasbourg Out of the various international human rights law regimes, the ECHR regime is arguably the most developed one. It provides an individual complaints mechanism against states . Strasbourg is also given compulsory jurisdiction to trial cases. The Strasbourg approach, hence, provide us with insights as to how other international human rights law can be developed.

standing and builds respect amongst states. Furthermore, through digesting the arguments put forward in the international courts, the people can understand more about the merits and demerits of different policies. The people can, thus, determine which balance they nd most appropriate. This provides a “bottom up” normative force for states to change their policies so as to accommodate their people. To this end, it is hoped that the states would not only do the “minimum basic” to ful l their obligations, but also to strike a balance that best re ects their culture and attitudes. Ultimately, it is hoped that this will enhance social cohesion and achieve

Since the binding force of treaty law is based on from voluntary ascension , the state’s consent towards human rights instruments must be obtained. Meanwhile, our world is pluralistic and multicultural. The cases highlighted above demonstrated that consensus cannot be easily reached amongst European states, not to mention amongst the world

Law Association , HKUSU Legal Column at large. Consequently, the exible approach of the ECHR could serve as a way to nd the “lowest common factor” so as to minimize the states’ hesitance when entering into human rights treaties. Secondly, the Strasbourg approach minimizes democratic de cit at the global level. Indeed, even as a regional court, the Strasbourg courts has been criticized for not being able to represent the people of the contracting states. In the global level, with large divergence of interests and time-consuming and costly procedures, a more severe level of democratic de cit seems unavoidable. Hence, through the provision of a margin of appreciation, the international authorities can recognize the local government’s decision and respect the people’s democratic choices. Finally, litigations in the Strasbourg level provide an opportunity for a dialogue between local courts and the international community to take place. This facilitates mutual und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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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 文 / 許創彥 遺忘宛如一條洶湧的河 常在出其不備之際張 開獠牙 將記憶吞噬 二戰時集中營的血腥殘 酷 本應永記為誡 卻隨著見證者們年事漸 高 或撒手塵寰 而逐步在長河中淹沒 受害 者的碑文 亦因為人類的善忘 在這個營營役 役的世界蓋滿灰塵 變得模糊不清 今年適逢奧斯威辛集中營解放七十周年 碩果 僅存的生還者拖著佝僂身軀 重踏營地 為受 害者的墓碑掃去污塵 將這段歷史從渾濁的溪 流中拉回來 好讓人們重新認識這段不該淡忘 的悲痛記憶 說起當年解放之況 並沒有電影橋段的大英 雄 撐著跳傘從天而降 拉斷受害者的桎梏 雙方繼而深情擁抱 喜極而泣 一群受害者從 此重獲自由 過著美好生活 實情與想像相 反 精疲力盡的受害者既沒有慶祝的興致 紅 軍看到受害者時 亦詫異萬分 不敢相信眼前 這群絲毫沒有氣色的人類依舊生存 因此雙方 雖相互看見 卻又無言以對 解放氣氛瀰漫著 一片死寂 不僅如此 猶太人縱然能逃出生天 卻逃不過 戰後創傷後遺的魔掌 有些受害者由於被折磨 過久 儘管回復自由 精神仍然繃緊恍惚 他 們每當看到麵包 便不自覺將其藏在枕底 每 次睡覺 心裡總是提心吊膽 擔憂黨衛軍突然 進來 捉走他們去檢查身體 更生怕醫生不滿 意 把心一橫將他們送往毒氣室 不過 倘若 說到打擊受害者最大的 則莫過於親耳得悉 或親眼看見親人在集中營的離世 這種與家人生離死別的苦澀 對諾貝爾和平獎 得主埃利. 維瑟爾 (Elie Wiesel) 而言 肯定感受 深刻 埃利一家在二戰尾聲 一九四四年被納 粹德軍送往奧斯威辛服刑 期間除了與父親相 依為命外 一直與母妹分隔 杳無音信 年僅 十五歲的埃利 不單目睹父親不敵風雪煎熬 操勞過度 於解放前夕病重而死 更在解放之 後 親自得知母妹二人初到營地時 在納粹醫 生的檢查不達標 已雙雙送進毒氣室 短短一 年間 經歷失去至情的感覺 坦然不是所有受 害者皆能節哀順變 磨洗傷痕 重新上路 悲痛固然難受 幸而埃利努力撐過來 沒有被 擊潰 戰後多年來 埃利將自己親身經歷 輔 以感想 筆錄成書 夜 為歷史作見證 之餘 亦不忘提醒後人要吸取教訓 切忌重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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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轍 這場全球髮指的悲劇 固然歸咎於世人 對身邊事情不聞不問 只懂沈默不言 惟在埃 利眼中 猶太人的鬆懈大意 在事情惡化時未 能盡早抵抗 或許關係更大 而當我在閱讀 夜 時 同樣對這段經歷的開端感觸至深 仔 細咀嚼 也不禁扼起腕來 感嘆歷史的齒輪和 錯誤總是在不斷循環 一九四二年的西格赫特 幸運地還未遭受戰火 洗禮 一切盡如平常 然而 納粹德軍點燃起 的硝煙 其實已經靜悄悄地蔓延到身邊 在尋 常的一天 匈牙利警察突然下令 將所有外籍 猶太人驅逐出境 包括傳授埃利猶太秘學的毛 什 (Moishe) 兩人逼不得已離別 在火車站 上 毛什的身影漸行漸遠 慢慢被火車的濃煙 覆蓋 沒有人認為這是什麼事情 眾人皆認為他們是 被安排了在外地幹活 西格赫特的天空依然蔚 藍 笑聲依然歡欣 繼續 馬照跑 舞照跳

直到一天 毛什的身影再次出現在西格赫特的 人群中 他氣喘喘地跟大夥兒說 所謂的新生 活盡是謊言 當他們一離開了國境 蓋世太保 便板起了臉孔對他們開槍 幾乎所有都被殺 掉 他只是裝死才能免於一死 可是毛什的經 歷沒有讓猶太人們有任何警覺 有人甚至指罵 毛什滿腦幻覺 滿口謊言 也有人說毛什瘋 了 不用理會他 西格赫特再次平靜起來 了

一九四二年就這樣過

一九四四年初春 生氣蓬勃 在西格赫特的社 區 德軍快要垮台的消息不絕於耳 猶太人將 所有警告均拋諸腦後 憧憬計劃著新生活 始 料不及 在短時間內 布達佩斯電台便宣布政 府容許德軍進境 三天之後 德軍的身影已經 在西格赫特出現了 不過猶太人們依然若無其 事 繼續自己的生計 他們更盛讚德軍舉止得 體 溫文爾雅 並且語帶責怪 質疑那些叫他 們提防的好心人 法西斯來了 水不犯井水

然而猶太人仍舊樂觀

堅信

事與願違 陰霾開始在西格赫特盤旋 法西斯管制猶太人的命令如霜雪降下

一道道 納粹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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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亦同時規劃了猶太區 限制猶太人活動 西 格赫特的初春 一下子變成了嚴冬 可是這場 飛霜 並沒有讓所有猶太人認清事實 有些人 甚至為猶太區而暗自歡喜 歡喜著他們不用受 其他人的白眼 大家同聲同氣 大聲呼喊 猶 人治猶 必定行之有效 局勢好像又讓人安心 下來 暴風雨總有來臨的一天 猶太人的樂觀也有幻 滅的一刻 德軍由謙謙君子 瞬間脫下面具 變得面目猙獰 走進猶太區 喝令猶太人在短 時間內收拾行裝 準備離開社區 那麼他們要 去那裡呢 答案呼之欲出

不過諷刺的是 在等候通往奧斯威辛的火車 時 仍有猶太人深信政府只是為他們安排新生 活而已 他們在新地方有田可耕 有工可作 沒有什麼大不了 隨後一下火車 他們被分隔 排隊 往後的事 歷史已經不厭其煩地說了多 遍

以史為鑒 我還是不斷的想 究竟今天奧斯威 辛的悲劇還會不會發生呢 當然 如斯殘酷的 種族滅絕應該可以避免 可是說到被極權入 侵 再想起我城近況 我又不禁擔憂起來 如 果我們要面對這樣危機時 身旁再也沒有如 舒德拉的名單 裡 願意付出去營救受害者的 良心商人 而諷刺的是 我們身邊只剩下唯利 是圖的商家 乘人之危 急人之困 看到的人 性醜惡 可能比之前還要可怕 勞動帶來自由 不知怎樣的 這句虛偽口 號與什麼 袋住先 一人一票 有商有 量 等不謀而合 偽善的表面總是藏著天大的 陰謀 我想到這裡 忽然有點毛骨聳然 心想 我們一定不可讓同樣的奸計再次得逞 沉默只會鼓舞折磨他人者 而非受折磨者 有些時候我們必須靠邊站 無法中立 不平 則鳴 也許 這恰是埃利對警覺性低的我們的 最後忠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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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re than a boutique sum wing leung Lately, as my graduation appoaches, I think about my identity and relationships quite a lot. I reminisce the old days when knee-length dresses, plain white socks and those polished black leather shoes were staple items on my body. The length of the dress was never satisfactory to me but calming to them. Whether my hair should be black or dark brown was their decision to make. The school uniform held us together, showing where we belonged and binding us to their expectation. The piece of garment molded us into the identical models. Uniformity always came first. Exceptionalism? It was a priviledge of those who succeeded in earning fame and reputation for them. Other cases are nothing but disrespect for the authority. The uniform was a chain to me so I looked forward to the free air in college. Being in the last patch of 3-year curriculum made me even more excited. Yet, when I got admitted, like many, I was confused. No longer would there be a definite group of familiar faces that you could cling to. In fact, the campus is a huge subway station. People rush in and out of classrooms as if they were merely subway cars. A lot of people put HKU on their bodies. They wore every hoodie, every sweatshirt and every tshirt they could get from HKU but these products are just commodities, highly commercialized. There is no obligation behind the logos on the garment, unlike the uniform in the past. You can be attached to it or be as detached as you want. Wearing them doesn’t mean you care about what happens to the institution. Or, actually, we ought not care about what happens to HKU but our own interest? How power could be abused was perfectly illustrated in the case of HKUSU in 2012. Power corrupts. Greed is wicked. It is, indeed, like the matter of our city, our home. I thought I wouldn’t care much but the serires of incidents left me with no choice. It gets on my nerve everytime absurdity wants to come to power. Living in a society, not my own world, bounds me to be an individual subject to external changes. The intolerance to wickedness of course not only brings frustrations to me, as the outlook is bleak, but also reponsibilities. What is the meaning to be a HKUer? What is the implication of the claim to be a HKer? Take a shot to be exceptional in this era when corruption dictates. A single spark can be contagious, leading to a great fire. When there are more than a person there is politics. We have nowhere to hide. Bitterness in my mouth erodes my teeth as I see fellows just consume the identity as a HKUer when they see fit. HKU is a place of false expectations and cruel reality, like our city. Sadly, My affection to HKU is real, so as mine to Hong Kong. Gone is the uniform, the chain of compliance in our teenage years. On us should be our self-evident desire for justi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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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 網上有文章廣傳 說 荃灣啲天橋竟 然多到連到20商場 這勾起了我對 荃灣和網的回憶和想像 小時候 我在荃灣居住 那時荃灣仍 未發展成 天空之城 搬家後 新 居與荃灣相距甚遠 亦無事要到荃灣 辦 所以幾年才間中回去一次 活動 範圍也不過是圍繞著地鐵站 於是荃 灣在腦海中的印象不斷褪色 時間不 可逆轉 荃灣高速發展 十年已是面 目全非 煥然一新 變為 天空之 城 近兩年 長大了 想用腳多走 香港的社區 重新認識居住的城市 另一方面是懷舊的衝動 自從在大窩 口做了一次義工 感覺對荃灣的感覺 朦朧了 所以到荃灣重新走了幾遍 有些事物仍在 有些事物已經變改 在兆和街的那幾幢矮樓拆掉了 舊居 換成新簇的高樓住宅 誠然 初次再 踏足荃灣 我連回舊居的路也要耗時 摸索 最明顯的是 雖然海壩街 川龍街還是一樣的車水馬龍 但是不 少人被搬上了天橋和商場 人們在天 橋上行走 不再 腳踏實地 這個 社區就由一個又一個商場混合住宅

文/袁源隆

寫字樓的mega-structure組成 這 些龐然大物就佔據著荃灣各個街口 與旁邊的唐樓相襯 新與舊同場放 映 美與醜的高下立見 尤其是那個 荃立方 斷裂感 不協調感充 斥著荃灣 想起詩人北島叫作 生活 的 一字 詩 全詩只有一字 網 詩的喻意 是 生活就是被約束 人生活是在網 中掙扎 只能從網孔中窺見外面的 光 未來與希望 千絲萬縷 環環相 扣 蓋著整個社區的天橋 不就是網 嗎 不只是荃灣 其他新市鎮例如將 軍澳 寶琳等社區 全部都是倒模出 來的天空之城 主宰發展權力的人們 把網照版煮碗蓋到另一處 雖然這些 網作為社區的血脈 接通區內各處各 地 使到人由一端 中途經過商場 走到另一端 行程有瓦遮頭 無懼風 吹雨打 不怕日曬雨淋 十分方便 而且快捷安全舒適 可是 這個網也 是個馴養人的囚籠 人們在網內總要 跟從著既定的路線 早已設計好的途 徑達到目的地——所有都預計在常規 操作和秩序控制之內 只要是在網之

內 一切都不會 出錯 年月過 去 人們慣性地在橋上匆匆走過 不 會憩息 不斷流動 唯一會停留的地 方就是商場 消費的地方 搬出荃灣後 我至今一直住在油塘 油塘當然也逃不過網 網也在這裡慢 慢築成 聯繫著各個屋苑 年前 大 本型 建成了 網更加結實 可是 我回家時 往往選擇逃離商場 以另 一方法 行走在地面 這應該是種掙 扎——為了找回生活而在掙扎——始 終還是行走在地面的感覺美好 能夠 看見花草樹木 能夠聽到街坊在街頭 寒暄問暖 能夠體驗到真正的 未經 調控的氣溫……一切都很美好又自 然 很ordinary又out of the ordinary 也許個體的反抗是種徒勞 畢竟網一 直在擴展 然而 請不要忘記 城市 應是以人為本的 充滿可能性和驚喜 的 縱使還未重奪改變這座城市的能 力 不要放棄從網孔中窺見外面的 光 對未來抱希望和想像

文/李曉婷

我相信文字 稿子上的一筆一劃連繫著心中的一起 一伏 一切刻骨銘心的雜言絮語隨著 筆尖烙印在格子上 格子牢牢地鎖住 了心頭的喜怒哀樂 周邊的聚散離 別 日子的變幻無常 於我而言 爬格子是一場梳理個人情感 試圖 自我療養 卻最終掉進籠牢的心路歷 程 我相信每個人都只不過是他人生 命中的過客 來來回回的走過那千絲 萬縷 到頭來還是要獨自面對自己 我總是覺得 孤獨有如一場注定永不 痊癒的疫症 大概每個人都只能伴著 我走過一部分的路程 他甚麼時候會 離開 我不知道 然而唯一可以肯定 的一點 就是終有一天 在不知不覺 間 他會冷冷地拋下一句 也許人 與人之間的關係就是如此 然後湮 沒在茫茫人海中 剩下我一個人聲嘶 力竭地呼喊 直至我終於累了 倦 了 黯然轉身離去 而他 卻早已頭 也不回地跑到其他人的生命裡 就是這樣 也許世上最可靠真切的朋 友就只有文字 它總是默默地待在格 子上 記錄著我的所思所想 有如肌

膚上的紋理般幼細 實在 日子是一 場面對著生命中寶貴地東西逐步遠去 而無力挽回的酷刑 文字也許可以撫 平揪心的漩渦 像鎮痛劑般止住縈繞 的哀傷 村上春樹在 聽風的歌 中說過 寫文章並不是自我療養的手段 只不 過是對自我療養所作的小嘗試而已 經過這一輪的小嘗試後 彷彿一切 都只不過是一堆自證預言 文字寫出 來後 深化了 內化了這些雜亂無 章的妄言 然後幻化成一篇井然有序 的悼詞 再像肌膚的紋理般刻在身體 上 一切都變得那樣的清晰 那樣的 深刻 的確 寫文章只是療傷的小嘗 試 因為我發現 哀傷就是生命中的 一部分 距離就是必然存在的空間 離別就是相處的終點站 我把這一切 訴諸文字 然後它們就像一面鏡子一 樣 映照著無力的我 以及彼岸那逐 步遠去的身影 縱使我在世界的一端 使勁地嘗試把你我拉近 此刻的你仍 然站在我面前 但眼前的一切卻驚訝 地陌生 也許生命只能如此 文字也

只能如此 一切到最後只烙印在我一 個人的思憶中 靜靜地陪我死去 也許終有一天 我連作這點嘗試地勇 氣都殆盡了 只剩下黯淡的影子和斑 駁的文字 但願我仍能繼續相信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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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苑四月號 投稿

回南天

聽風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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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苑四月號 投稿

第一滴血 海思 寄調

浮誇

主唱

陳奕迅

原詞

黃偉文

作曲

編曲

C.Y. Kong

監製

Alvin Leong

血猶像冷 貼服血管 靜 如微藍 以沉著對糜爛 看著細菌 不打算掙扎 白細胞還持續增生 虎視眈眈 竟打算自我摧殘 尋常事 未為患 沒看出表面創疤 實際快瘡疤挖爛 沒事情 未清醒 若無外傷也未關注內情 有各種風聲 尚未得頂證 既未痛 哪裡要製造血清 到了血像泉湧下 呼天失聲太可怕 眼未盲 耳未聾的話 心感到痛嗎 前事挖盡研究 至發現前因吧 永封三千呎不化 已極寒 怕類同造化 僵凍至化 應該也未遲 是血色 刺破盲目嗎 血仍未冷 血脈賁張 動脈如橫蠻 以行動抗糜爛 卻被痛斥 給掌控心瓣 固執的靈魂住身體 披了襯衫 思想卻沒法遮攔 忘我的 都再三 欲說穿這爛檔攤 效果卻不比血綻 末日前 未清醒 未流下鮮血病徵似未明 再對酒當歌 舊患加新症 百萬個痛到缺氧沒救兵 到我血像泉湧下 呼天失聲太可怕 眼未盲 耳未聾的話 心感到痛嗎 前事挖盡研究 至發現前因吧 永封三千呎不化 已極寒 怕類同造化 跟我看化 應該也未遲 願血色 刺破盲目嗎 但別人話不應 路旁望穿也未思破內情 我血濺今晚 若沒新的血 再下去 哪裡去製造血清 懶理血像泉湧下 呼天兼失聲也不怕 要如何痛別人的病 傷到你至怕 頑疾發病頻常 要救治無他吧 火一燒 傷已好嗎 血亦凝 痛未存在嗎 蒸氣四散 煙燻至目盲 是眼花 或是麻木嗎 誰在戰役裡高放煙花 看天國奢華 懶聽落紅在說話 斷台上 血流在怒放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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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苑四月號 投稿

98%上過莊嘅港大人都答唔出: 「No comment on comment」 出處何在?

文 / 兩巴仙

Order! No comment on comment! 喺港大上過莊同準備上莊嘅人一定聽過呢 句嘢 但我粗略估計9成8上過莊嘅人都噏 唔出呢條規則出自何處 有人話係議事規則 (Standing Orders) 但任你點search都唔 會search到 趁住呢句說話喺今年大選諮詢大會(Campaign)不斷出現 又有人challenge究竟有 冇呢條規則嘅時候 不如講下佢嘅出處 以 下內容係我個人嘅理解 有錯請指正 我認為 No comment on comment係 前人簡化咗幾條規則 然後創出嚟嘅術語 事實上 每枝港大莊都一定用過議事規則 因為任何莊都要過Campaign 上莊 ow 莊時一定會話Campaign要跟Standing Orders 要多謝主席 No comment on comment等等 有幾多新莊 包括喺評議 會有席位嘅莊 有詳細研讀過學生會憲制文 件 真係心知肚明 如果你食飽飯冇嘢做 走去search下議事 規則 就會發現入面根本連諮詢大會都冇提 過 真係頭都大埋 原來 相關條文出自 選舉守則(Election Regulation)第VII章第 3(b)條 The Central Campaign shall be conducted in accordance with the Standing Orders of the Council; 不過 解決咗呢個問題都未答到最初嘅問題

睇返議事規則 第G章講緊Rules of debate 啱用喇呱 第1條關於發言前尊稱主 席嘅條文就啱 後面大部分都係辯論規則 唔關事嘅 咁點搞 如果你就咁按字面睇 似乎係冇 No comment on comment 不過 如果你用holistic approach去解 讀學生會憲制文件 就可以 到相關規則 揭後少少 同一章第22(a)條就係A Point of Order 係大家order新莊嘅權力所在 其 中第iii分段 that the speaker is infringing a statutory rule or a Standing Order 就係關鍵 按呢度嘅邏輯 statutory rule 係異於standing order 從而可以引伸到其 他學生會憲制文件嘅規則 再睇評議會附例(Council By-laws) 就有 一套適用程序 Section Three, VIII 呢章 賦權評議員質詢幹事會同評議會常設委員 會 以及載有關於續問同評論嘅條文 第10 條就要求幹事回應質詢 第12條就講明 a question shall not be made a pretext for a debate 呢章既冇提及受質詢者回應 質詢以外嘅權利 亦唔容許評議員將提問轉 為辯論 令到整個程序只可以係單向嘅問 答 如果呢章就係Campaign規則嘅來源 基於議事規則第22A(iii)條 咁相信No comment on comment就係綜合上述規 例得出嚟嘅結論 我唔知屬會有冇寫明Campaign規則 學生會層面似乎冇 如果想新手易明啲 好都係喺選舉守則明文規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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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 最


Post to elect

We would replace power rooted in possession, privilege, or circumstance by power and uniqueness rooted in love, reflectiveness, reason, and creativity. As a social system we seek the establishment of a democracy of individual participation, governed by two central aims: that the individual share in those social decisions determining the quality and direction of his life; that society be organized to encourage independence in men and provide the media for their common participation. - - Excerpt from the Port Huron Statement

Candidate

Votes Received

Result

For

Against

Abstain

Chairperson

YAU Ming Yiu 丘明曜

4949

301

957

Elected

Vice-Chairperson, Internal

POON Ka Lai 潘家禮

4923

278

1006

Elected

Vice-Chairperson, External

LEE Tsoi Lam Sharon 李采霖

4935

280

992

Elected

Vice-Chairperson, Outlet Development

NG King Pui 吳境培

4902

272

1033

Elected

會長施政演說 首先我謹代表二零一五年度香港大學學生會中央幹事衷心地同學表達謝意 誠如早前所說的話 假若欠缺同學的參 與 港大學生會將不能繼續發揮其在社會的影響力 因此 我們感謝同學的支持和鞭策的同時 亦藉此呼籲同學在未 來的一年繼續監察學生會的種種施政 使我們能夠更好地服務同學 共同建構這個我們鍾愛的地方 同時 我們必須 感謝去屆幹事 在此風雨飄搖的時代 假若沒有他們過去的承擔 就沒今日的港大學生會 大選早已落幕 而不變的是現今的動盪 今日我校 我城都在戰役之中 我們沒有一個人能獨善其身 對內 先是梁 振英於施政報告點名批評學苑 指其鼓吹港獨思想 後傳出他干預香港大學副校長的遴選及榮譽學位的頒發名單 面 對政權種種打壓和不公 我們都要共同守護港大這思潮的堡壘 故此除了不同議題外 來年我們將積極發佈有關校政 的資訊 並推廣同學參與校政的渠道 使他們能夠參與其中 體現 師生共治 的精神 對外 政改將是我們主要關心的議題之一 對此 我們將繼續和個大專院校合作和交流 共同守護學界公投的結果 繼續爭取真普選 同時 我們尊重全民公投中通過的 香港大學學生會應退出香港專上學生聯會 議案 不過這不意 味港大學生會要與大專學界交惡 未來我們將積極與其他大專院校學生會溝通和交流 在一些共同在關注的議題上互 相合作 而香港大學學生會未來在外務上的定位 將取決於大家的意見及實際參與 面對不同挑戰

我們只能迎難而上

這條未知的路

讓我們一起走

二零一五年度香港大學學生會會長 馮敬恩

二零一五年度香港大學學生會評議會 第一次常務會議 二月二十七日 遺憾名單 對象 二零一四年度香港大學學生會評議會榮譽秘書孫卓衡 原因 無法準時提交評議會會議記錄以及常設委員會會議記錄 相關遺憾動議 To regret SUEN Daniel Cheuk Hang as Honorary Secretary, HKUSU Council, Session 2014 for his failure in submitting minutes of Union Council Meetings and Standing Committee Meetings on time. 對象 二零一四年度香港大學學生會評議會學聯代表團 原因 二零一四年度學聯代表團作為學聯與港大學生會的橋樑 卻未能向港大學生會會員提供足夠資料 未有履行職 責 相關遺憾動議 The Union Council notes, regrets and dissatis es with the breach of duty of Delegation to Hong Kong Federation of Students, HKUSU Council, Session 2014 for failing in its duties to advise the Union Council on matters relating to the Hong Kong Federation of Students and consult the Union Council on important issue whenever possible. 第二次緊急會議 三月十六日 遺憾名單 對象 二零一四年度李志雄紀念堂學生會代表程沛聰 原因 在舉行李志雄紀念堂學生會周年大選時 違反評議會附例第十一部分第二條第一款 相關遺憾動議 To regret Mr Cheng Pui Chung, Representative of Lee Chi Hung Hall Students’ Association for his failure to observe Section Eleven II (2) of the By-laws of The Hong Kong University Students’ Union Council, in holding the Annual Election of Lee Chi Hung Hall Students’ Association, HKUSU 對象 二零一四年度施德堂學生會代表黃融 原因 違反評議會附例 相關遺憾動議 To regret Ms Wong Yung, the Representative of Starr Hall Students’ Association, HKUSU, Session 2015-2016 due to the infringement of the By-laws of the HKUSU Counci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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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苑 二零一五年四月號編輯委員會 總編輯 劉以正 副總編輯 陳凱螢 江旻諺 新聞編輯 李濼沂 新聞編輯兼宣傳秘書 溫學晴 專題編輯 鍾偉健 賴崇欣 羅兆然 專題編輯兼榮譽司庫 劉觀成 文藝編輯 陳樂儀 趙雅恩 賴君祐 藝術總監 嚴志聰

香港大學學生會學苑地址 香港大學方樹泉文娛中心2A01室 電郵 undgrad@hku.hk 學苑Facebook專頁 www.facebook.com/undergrad 學苑即時新聞Facebook專頁 www.facebook.com/undergradnews 香港大學學生會學苑出版 Published by Undergrad, H.K.U.S.U 封面圖片來源 Ching Yi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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