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 巴黎的早晨 時間：早上7:07（天亮） 地點：第7區（靠近艾菲爾鐵塔） 氣溫：攝氏18度，晴。9月的巴黎通常涼而多雨，但今年這座城市享有特別長的宜人夏日。
巴黎人不做早餐。法國人不重視早餐，甚至 沒有專指早餐的字，他們只說「le petit d jeuner」，意思是小午餐。法國人通常早上只
所謂的蟲，就是傳說中肆虐法國的致命心絲蟲 （但也有人說是寄生在腸子裡的蟲），而能夠 殺死這種蟲的唯一良方就是葡萄酒。預防勝 於治療，每天早上應喝下可產生藥效的酒量， 乾杯（ votre sant ）！ 我和詹姆士在巴黎將要面對的重要決策之一， 就是選擇合適的地點及咖啡館來除蟲。
吃一些點心，像是水果、糕點、濃縮咖啡。 然而，約有百分之五的法國人仍恪遵舊俗， 用一杯葡萄酒展開一天，這種習俗稱為除蟲 （tuer le ver）。 18
在巴黎的第三天早上，我已經成為市 場咖啡館（Caf du March ）的常客。 在我享用今天的第一杯茶時，另一位 也是常客的老婦人來了，她腳步蹣 跚地經過人在吧檯的老闆（patron） 身邊，抱起櫃檯後方籃子裡熟睡的小 狗，吻一下，然後把狗帶到角落的桌 子，放在大腿上，並啜飲她的濃縮咖 啡（caf express）。幾名壯漢（看起 來像肉販或水電工）佇立在吧檯，手 持盛有白蘭地（eau de vie）的小玻 璃杯，口中抱怨著，唉呀呀（oh l l ），這幾天真不順利。兩個作上班 族打扮的妙齡女郎在此停留，簡短地 聊了一下，兩人神情亢奮、不斷揮舞 手勢，喝完咖啡後，她們親吻彼此一 次、二次、四次，然後帶著得意的神 情匆忙向彼此揮手：「拜拜，待會 見！」（Ciao ciao bient t!）
在咖啡館無意間聽到的對話 一對疲累的加拿大夫婦互相倚著對方，攪拌著濃縮咖啡。 他說：「我們要精打細算，那頓早餐花了我們200美元。」 她回答：「問題是孩子什麼都想嘗嘗看。」 他抱怨：「也不能再任由他們決定下一個行程了。」 她說：「饒了我吧，別再追究這種事了。」一陣煩悶的停頓。 他感慨地說：「沒有小孩在的話，會是截然不同的旅行啊。」 一個曬得黝黑的四十多歲女子向她朋友聲稱：「我需要啜飲
正好12小口的葡萄酒才能展開一天。」 19
我們閒逛了一公里多以後，在奧賽碼頭旁 公園的蔭涼處小憩，觀察經過的行人。 「那是二十年後的我們。」我們看著一對 亮眼的老夫婦，滿意地說道。 「那是二十年前的我們。」我們望著一對 波西米亞風的漂亮男女歎道，但兩人其實 比二十年前的我們時髦又年輕多了。二十 年前的我也已將近三十歲。在每趟巴黎旅 行之間，很容易忘記歲月是多麼不留情， 第一次坐在塞納河畔時，我還是個少女， 每次重回此地，部分的我始終是那名少 女。我感覺所有來到巴黎的人都不免有這 種感觸。 小獵犬在草地打滾，很高興自己是生活在巴黎的幸運狗狗。小獵犬名叫班奈狄克，狗主人告訴 我：「是啊，他是隻快樂的狗，他不算聰明，但快樂得不得了。」
旅行竅門：跟巴黎人聊他們的愛犬，那是他們唯一會跟你親切交談的時刻。
20
早上變得相當炎熱，詹姆士決定換 掉牛仔褲，他帶了一件短褲在背包 裡，瞧他正穿著四角內褲坐在奧賽 碼頭的公園長凳上。直到今天早 上，我才知道自己嫁給一個會在巴 黎當眾脫褲的男人。不過，更了解 你的另一半，不正是蜜月旅行的目 的嗎？
在巴黎的穿衣訣竅 我們這些美國人，若是穿著卡其褲、戴著棒球帽在巴黎旅遊， 當心遭到僑胞抱怨，這些愛發牢騷的僑胞會說我們丟了他們的 臉。 從哪時開始，「看起來像美國人」變成了嚴重失禮（faux pas）？ 住在巴黎的美國人要忍受跟恪守禮節的巴黎人頻繁接觸。身為 自由無拘的外國旅客、在觀光地消費的陌生人，到底需不需要 在乎自己的穿著是否體面？ 答案是，不需要。相信我，我曾旅居巴黎，我也抱怨過加州人 穿著慢跑褲在香榭麗舍大道散步，以及佛羅里達人穿著百慕達 短褲參觀羅浮宮。如今，我嫁給一個教養（savoir vivre）無懈 可擊的男士，而他正戴著2001年世界大賽的紀念帽，大搖大擺 地走在巴黎的大道上。 沒錯，在巴黎愈是精心打扮，所受到的待遇確實愈是良好。不 過這只是因為巴黎與紐約不同。我曾在紐約第五大道上的五星 級飯店受訓當櫃檯人員，管理階層的指令是，絕對不可以穿著 取人，在美國，擁有億萬身價的貴客很可能只穿著T恤和舊鞋。 艾德蒙．懷特是長住巴黎的美國作家，有個法國婦人引用他的 話來說明法國人如何鄙視美國人的穿著：
在巴黎，所有人都會對彼此品頭論足，你除非是瘋了才會 秉持美式作風，對這一切漫不在乎。
三個真相 一﹑你不是巴黎人，也永遠不會是，別讓這種事影響你的遊興。 二﹑無論你穿得多麼體面，巴黎人都不想認識你，所以你最好做自己。 三﹑巴黎人在內心深處非常羨慕我們這些瘋狂的美國人能夠如此隨性，他們簡直嫉妒到瘋了。 21
我攔下一名路人，問他一家商店招牌上的「Chat Huant」是什麼意 思。我知道「Chat」是貓，可是「huant」是什麼呢？這個年輕人 用英文回答：「就是夜鳥發出haunt huant的叫聲。」我明白了， 夜鳥＝貓頭鷹，huant＝貓頭鷹的叫聲，所以就是發出貓頭鷹叫聲 的貓。我納悶我怎麼會自認法文流利，卻不知道「貓頭鷹叫聲」 這個字。於是，今天我得到了兩項紀念品，一個是新的法文單 字，另一個是可愛的「夜鳥」。
我在鬧哄哄的拉丁區街角看到一隻活生生的貓，棲息在路邊的車 頂上。這隻貓不理睬我，每次我伸手去撫摸他，他都把我的手撥 開，果然是隻巴黎貓。他吸引路上所有愛貓人士的目光，但他仍 高傲地臥在他的雷諾車寶座上不為所動。
22
老爵士樂自咖啡館門縫飄出，計程車鳴按f小調的喇 叭（音調比美國計程車更悲傷而饒富興味），單簧 管愉快的搖擺曲調在背景流洩，這是蓋希文的交響 詩《一個美國人在巴黎》中的「散步主旋」。 這位作曲家解釋：「我想要藉由這首曲子描繪一名 美國遊客在巴黎漫步，聆聽各色各樣街坊的喧鬧， 沉浸在法式氛圍中所得到的感受。」 當時是1928年。現在的巴黎街頭已少了些悅耳旋 律，多了些吵雜聲響（機車自大道上呼嘯而過，用D 大調演奏每個尖銳音符），然而節奏未變，依然悠 閒、自在、驕傲。 在這自在而美好的日子裡，我們隨著自己的散步主 旋遊蕩。
23
問題： 普魯斯特在名著《追憶逝水年華》中，提到了以下哪種街具？
A.
B.
C.
E.
答案： (A) 莫里斯柱 普魯斯特於1909年寫道，莫里斯 柱上宣傳文化活動的繽紛海報是 「提供我想像力的美夢」。
D.
直到今年，我才得知這種柱子叫做莫里斯柱（由畫家莫里 斯［Gabriel Morris］發明）。我從沒想過這種玩意會有 名字，三十年來我管它們叫：「那些高高的圓柱，老是出 現在三流的巴黎繪畫中，你知道的！那些圓頂的大管子！ 像柱子一樣立在街角的玩意！綠色，偏藍綠色，你知道 吧？ ！」 知道這些柱子叫作莫里斯柱，讓我的人生變得容易多了。 26
問題：
請坐 Asseyez-vous 巴黎公園裡的椅子
巴黎的官方顏色？
A.不帶憂鬱的灰色，如同大巴黎 地區（Ile-de-France）典型的多 雲天空。
在戰神廣場
B.曙光照在羅浮宮外牆上的瓦茲 河畔產石灰岩，所呈現的溫暖蜂 蜜色。
C.蒼蠅船駛過塞納河留下的水銀 波光。 在布洛涅森林
D.複斜屋頂的藍色，即巴黎的屋 頂的顏色，背景傳來唱片中香頌 歌后琵雅芙的美聲。
答案： 以上皆是，再加上銅綠色（Vertde-gris）。 依照慣例，銅綠色（一種深藍綠 色）是巴黎街具如公園長凳、書 報亭和噴泉的顏色。 1980年代早期，巴黎規定所有公共 設施使用同一種特定色調的銅綠 色，以調合公共空間。 這種官方顏色混合了氧化鉻的綠 和銅酞青的藍，形成一種土氣但 鮮明的色調，充滿溫潤又詩意的 鬱悶。 銅綠色，這顏色賦予巴黎一股沉 思、內省的特質，那正是香港、 里約熱內盧等城市所缺乏的。
在盧森堡公園
在聖吉爾大獵人公園
27
逛商店櫥窗，一窺chic的堂奧 關於路易的速成課
路易十四（1638-1715年），
路易十五（1710-1774年），
路易十六（1754-1793年），
太陽王。魁梧雄壯，特色在於 龜甲飾板、黃銅鑲嵌物，以及 厚層鍍金的貝殼狀扇托、森林 之神薩梯、小天使和花冠等裝 飾。
「在我之後，洪水滔天」＊。
瑪麗．安東尼的夫君。跟路易 十五時期一樣精緻柔美，但線 條更簡練，輪廓變得直挺而纖 細，風格類似古羅馬的古典建 築，表面裝飾不多，包含柱 子、甕形腳座和其他沿襲自中 世紀的母題。
浪漫、纖柔、流動、曲線，儘 管裝飾繁複，仍舊輕盈而優 雅，常見的裝飾母題包括美少 男、牧羊女、樂器和花束。 ＊路易十五的名言，意為「一 旦我離開，就與我無關了」。
關於Chic 這個字最早出現在法國第二帝國時期（1852-1870年），原義是微妙、細 膩，來自德文「schick」，意指機智、技巧。 法國人創造了「chic」這個字，讓其他國家的人都顯得邋遢，怪不得《費 加洛》雜誌的時尚編輯勸告外國人在四十歲之前別定居巴黎，這樣才有充 分的時間確立堅定的自我意識，以忍受目中無人的愛馬仕櫃姊。 28
我的青春使我陷入意興索然的麻痺中， 足以令我悶上一輩子。 以上是福婁拜二十九歲時談到書寫《包法利夫人》的動機，這本經典 小說描述了諾曼第鄉間生活的單調乏味。 1821年，福婁拜出生在上諾曼第的盧昂。九歲已經開始抱怨自己住在 鄉俚小鎮，身邊圍繞著父母的愚鈍友人。他把這些事全寫了下來。他 在度過二十歲那一年中最無趣又最寂寞的月份之後，草擬了一本名為 《十一月》的自傳式小說。二十二歲時，他寫信給朋友：「我厭惡
這裡，我鄙視這裡。噢，匈奴王亞提拉，善良的仁者，你何時會 帶著四十萬騎士重返，焚燒這片人人穿著褲管束帶和吊帶的土 地？」二十五歲時，福婁拜仍悲嘆自己過著「閉塞」的生活：「噢， 但願你理解這股欲望，我感到自己需要打包行囊遠走高飛，遠離 此地圍繞著我、壓迫著我的一切！」
初次造訪龐特松 1976年7月12日 第58天，歷時整個夏季的法國 便車旅遊已過了一半。 我沒帶塗鴉本，也沒有衝動想 要畫下旅行見聞，我只帶了一 些橫線信紙和一支原子筆。 那年我二十歲。 這天是我住在龐特松旅舍的 洗衣日，這裡一晚房價僅5美 元。這幅圖畫出我的獨立自 主、我的浪人智慧與我的浪漫 新生活。這也是我第一次與自 己度蜜月的畫像。 這是那個夏天我唯一畫下的 圖。
84
我在二十出頭時，也曾是 住在美國郊區的福婁拜， 我也想要逃離、冒險、從 週遭的無趣生活和平庸文 化中解放。我不要褲管束 帶和吊帶，我要恨天高和 法拉頭。 我去了法國，造訪福婁拜 家的後院，卻愛上諾曼第 的平凡無奇。這裡世俗到 無以復加，我卻甘之如 飴。
諾曼第的洗衣日 每條曬衣繩上都掛滿正統法式亞 麻拭布。就是這種拭布，能夠在 美國精品店以高價出售給願意花 大錢的富豪，為他們價值百萬美 元的豪宅增添一抹美好的法國農 村風情。
福婁拜大錯特錯。 諾曼第連洗衣日都雅緻極了。
85
諾曼第是法國不產葡萄酒產的最大省分，這裡雖沒有葡萄園，但有蘋果園。卡爾瓦多斯是諾曼第舉世 聞名的蘋果白蘭地，西打則是以發酵蘋果汁製成，經常裝在茶杯裡飲用。還有卡門貝爾，法國的國民 乳酪：
卡門貝爾、詩詞、法國美食的香味，如果這些都不存在，生活會變成何種光景？ —尚．安瑟爾梅．布里亞－薩瓦蘭（Jean Anthelme Brillat-Savarin，1755-1826年）知名美食家和哲學家
週六夜晚在龐特松
在1973年，這被喚作壓馬路（Dragging Main）， 當地人在維吉尼亞街來回閒晃。雷諾拱門上寫 著這座小鎮的座右銘：「雷諾市，全世界最大 的小城市」，這座小城市到處是獨行騎士。我 丈夫在70年代早期比較像是逍遙騎士，在紐奧 良騎著他的450cc喜美重機。據他描述，週六夜 晚的法國區到處是漂亮美眉和派對。他如何能夠 了解眼前這個諾曼第女孩，第二個我，為何要牽 引著他的心在這寂寥的街道上來回穿梭，飆出他 （和我一起）以過去及未來完成式寫下的存在 理由（raison tre）？
首先，開胃酒是諾曼第基爾，法國國民酒基爾 的當地版，不加白酒，改加一點卡爾瓦多斯蘋果 白蘭地和冰涼的西打。然後，我們看見一個獨 行騎士騎著重機在庫埃斯農路上奔馳，衝入孤 寂的夜晚，不斷來回於小鎮的兩端。我告訴詹姆 士：「我懂那種感覺。」他還沒聽過我17歲的 故事，在我高中最後一年，每逢週六夜晚，我就 開著我的老福特Galaxie 500在內華達州的雷諾市 穿梭，打發時間兼找樂子。
87
週日在龐特松 在露天咖啡座享用早餐，然後在文具 店買份《西法國》報紙。我們坐在公 園的長凳上讀報。報紙裡充滿人們用 心生活的故事，他們的西法國生活， 一頁接著一頁，彷彿這才是真實人 生，彷彿我們的存在微不足道，彷彿 我們在美國的生活只是一場夢。 我回到飯店房間，重新打理衣櫥，分 類、摺疊換穿的衣服，把髒襪子之類的分開放在不同的塑膠袋，以免蝨子跳上乾淨衣物。我對於宣稱 旅行是「行李漫無節制增長」的人嗤之以筆。瞧瞧我，專注於重新打包行李，分類衣物，摺疊襪子。 這樣真好，專注在我的周遭環境和當前任務，把心思放在當下。我一次只做一件事，享受早餐，處理 雜事，清理房間，全神貫注在當下。我再次思考，也許這就是旅行的祕密。經過三度思索，也許這正 是快樂的定義。我想要午睡。 詹姆士出去放風一天。我醒來走出去散步，沿街漫步。我進入唯一營業的商店（又是賣書報的小 店），慢慢地挑選了明信片。我走到小鎮的偏遠處，逛遍寂靜的住宅區，拍下房舍和花園的照片，還 有下諾曼第僅有的一棵棕櫚樹。天氣轉冷，我返回飯店加件毛衣，然後去咖啡館喝茶，寫明信片，趕 日誌進度，決定暫且不喝葡萄酒。 幾個月後，當天氣寒冷多雨（這 是長島有史以來最潮濕的冬 天），我會花一個下午畫出我那 天看到的磚塊和石頭，我會沉浸 在思緒裡，在自己的回憶裡漫 遊。我會忘記在長島的煩惱，想 起那個週日在龐特松的光景，如 法國人所說的，我會感到心滿意 足（contente）。
88
週日夜晚在唯一營業的餐廳用餐，幸好我認為法國披薩是美食，詹姆士則拒絕在法國吃任何他在家鄉 唾手可得的食物，所以他點了精緻的朝鮮薊沙拉。隔壁桌坐了兩個老人，歷經風霜卻仍十分健壯。兩 人共享紅酒，其中一人穿著強尼．哈利戴的T恤。現在正是大好時機，我要告訴詹姆士我多麼熱愛法國 貓王強尼．哈利戴，還有我們到達酒鄉波爾多時，一定要來場短程遊覽，去向這位偉人致敬。
詹姆士告訴我他如何度過這一天。他跟著一群人來到龐特松體育館與運動中心，看當地足球隊從2比 1落後，到進入延長賽敗部復活，看台上坐滿觀眾。難怪下午鎮上那麼安靜，大家都去看比賽了。 晚餐後，我們走到對街的龐特松橋，太陽沉落庫埃斯農河面，泥濘的河岸上，男孩們正在玩耍。有關 河流和歷史的壯闊思緒湧上我的心頭，在龐特松這片河岸上，男孩們像這樣喧鬧著的週日，已有幾千 個？征服者威廉也曾是這些男孩之一嗎？而一千年後當美國擁有像法國一樣長的歷史時，在我的母國 也會見到這般景象嗎？靜謐的週日小鎮是否也會迴盪著過去的傳奇？但願我能活到永遠。 89
附加行程 我們沒有假裝自己是加拿大人，但那正是2005年美國人出國時的作風。「美國人？」開吉普車的駕 駛問道，他在通往聖米歇爾山的路邊停下來載我們，我們承認：「對。」隨後馬上辯解：「但我們沒 有投給小布希。」這位駕駛對我們的道歉不以為意，並說：「喔，那個啊，那只是政治罷了，我們 喜歡美國人！」他好奇地問我們在他的國家玩得是否開心，我們說：「我們熱愛法國，這裡天氣好極 了！」這使他引以為傲，他自豪地說：「今天比平常熱十度！」十度指的是攝氏十度。我討厭攝氏， 我一向拒絕識讀攝氏，但十度可能很多，反映了全球暖化之類的。
聖米歇爾山是一座花崗岩山，山上蓋了一間千年歷史的修道院。這座山就位在諾曼第外海流沙平原中 間。流沙，老恐怖片的重要橋段，就連巴約掛毯也免不了要畫上一段。掛毯上第17個場景，諾曼第公 爵在聖米歇爾山被這玩意包圍。這個場景幾世紀以來嚇壞了許多小孩。
90
聖米歇爾山是法國第二熱門的旅遊景點（僅
一項加分：我數了，這座山上有25隻狗。歐洲 人旅行（甚至到聖地！）都帶著狗。有一隻 名為提米的德國土狗，在我跟他的主人聊天時 親了我幾下，他們告訴我提米在杜賓根與四隻 貓同住。老掉牙的問題：在狗看來，旅行是什 麼？動態影像？一連串的房間？轉世？
次於艾菲爾鐵塔）。就今天的景況來看，似乎 這座山每年吸引的三百萬個遊客都選在今天順 道來訪，但實際上住在這裡的居民只有43人。 我們在當地停留一小時後就準備離開了，原因 不只是人群，而是因為和這個觀光勝地相比， 龐特松的平靜和真實程度令人驚歎。
詹姆士說，他在龐特松購買帶著上路的葡萄是他吃過最美味的。 「替我拍照，拍下我跟我吃過最美味的葡萄！」他說。
91
我不認為跨坐在聖米歇爾山 的城牆上野餐有多浪漫，我 認為那很蠢。 沒錯，我知道這話讓我顯得 老派又多慮，但隨著年紀增 長，我愈瞭解生命、關愛和 無憂無慮的夏日時光才值得 不顧一切爭取。 大家都該更加注意，好好照 顧自己。
最後，我們週末在龐特松的 花費是140歐元，身上現金正 好讓我們多撐一天。一到達 聖馬洛，我會堅持去銀行換 一大筆現金，這樣就不必一 天到晚檢查現金餘額。
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