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話題
Art Topic
白南準鉅作〈多多益善〉何去何從？ 撰文
│楊爾寧 圖版提供│韓國國立現當代美術館果川館（MMCA Gwacheon）
韓
國媒體藝術宗師白南準（Nam June Paik）遺留的最大件藝術作品於2017年 迎來30週年紀念，占據韓國國立現當代美術館果川館螺旋形玄關空間、高
達18.5公尺的影像塔〈多多益善〉，自2017年「健康檢查」後確認無法再以目 前設備繼續啟動，宣告進入「植物人」狀態。
韓國國立現當代美術館在2017年3月接受「韓國電器安全 公社」的定期安全檢查，〈多多益善〉的檢查結果是：「因 有漏電危險，如果再繼續啟用，有引發火災甚至爆炸的疑 慮。」於是只得全面停止運作，館方接獲消息後，便立刻面 臨如何應變的緊急狀態，美術館研究人員表示：「在2003年 換上的映像管，顯示了螢幕和排線、變壓器等相關零件的使 用年限，已經超過原訂的10年，每天啟動6個小時以上令負 荷加重，〈多多益善〉已為美術館帶來安全方面的威脅。」 並指出：「包括最急需的零件，60部6吋映像管電視已經停 產，目前已經判斷既無法替換，也無法緊急修理了。」 〈多多益善〉在過去30年間經歷過數次維修。因映像管電 視與配線等諸多零件老化，在2003年曾經進行大規模翻修， 將1003部映像管電視全數替換為新品，由於黑色外殼的映像 管電視停產，只得在白南準的同意下換成銀色外殼映像管電 視，而被稱為〈多多益善2.0〉。其後又經過七次以上的修理 工程，持續延長作品壽命，但如今不得不面臨令人束手無策 的大限。雖然美術館自2016年起特別指派專員隨時監控作品 的運作狀態是否正常，但自2017年2月13日進行檢定至今則 維持全面關機狀態。現在映像管電視的影像完全關閉，一旁 放著「為進行安全檢驗，影像放映中斷」的告示牌。 〈多多益善〉為紀念1988年10月首爾奧運開幕，進駐韓國 國立現當代美術館果川館內由建築師金洹所設計的螺旋形玄 關空間之中，以象徵韓國「開天節」（10月3日）的1003部 大大小小映像管電視（6吋60部、10吋552部、14吋93部、20 吋103部、25吋195部）構成六層高塔模樣的構造，播放五件 影像內容作品，此作亦被視為「東方媒體藝術之父」白南準 〈多多益善〉宣傳海報 1988年國立現當代美術館芳名錄上的白南準簽名 1988年，白南準在韓國國立現代當代美術館中設置了由1003部三星電視機堆疊而 成的〈多多益善〉超級大蛋糕
藝術世界具體形象化的代表作之一。當年建築師金洹曾參與 白南準對〈多多益善〉的設計與裝設計畫，白南準和他進行 過許多討論之後，才決定借用韓國傳統石塔的型態作為外形 結構，一方面與螺旋形玄關空間呼應，另一方面也解決最棘 手的映像管發熱及散熱問題。作品裝設後也曾引發關於電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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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收藏 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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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危害、高額電費等問題的
品的主體性……。
熱烈討論，而這1003部電視
「拆除論」在美術館內部亦自許久前便開始醞釀：一
中只要有一部故障，就會讓
如當初此件作品安裝時簽署的十年展覽契約，比起安裝
美術館登上新聞，背負「管
其他媒材而影響作品原本的主體性、硬要延長其壽命苟
理不確實」的批評。
延殘喘，不如以保存〈多多益善〉影像內容的條件，以
如今美術館陷入苦惱，正
其他方式進行紀念展覽，才是正確的替代方案。但是
因為無法提出有力的替代方
〈多多益善〉在經歷30年歲月，已經成為美術館的精神
案。自幾年前起提出的替
象徵與常設鎮館之寶後，「拆除論」免除不了拆去白南
代方案有二。其一是拆除作
準大師遺產的批評。在作品停止啟動以來，美術館的營
品，在作品原先位置設置向
運諮詢委員會也針對〈多多益善〉的LCD替換案進行許
〈多多益善〉致敬的作品；
多討論，但至今尚無法得到結論。
其二是以現今技術的LCD平
針對毀損主體性的質疑，最近丁俊模表示：「如果擔
面螢幕全面取代原有影像塔
心弧形畫面的質感，就將映像管電視拆開，把LCD螢幕
上的映像管螢幕。而替換為
置入，不就得了？」而身為共同創作者的建築師金洹則
LCD螢幕的方案，亦是白南
說道：「白南準生前根本不在乎這些，他是個只看當下
準過去全權負責修理作品的
而活的人。他要是知道我們在爭論這些，八成只是直呼
專屬技術人員李正成，以及
有趣過癮，在一旁看戲罷了。」
美術館的前任學藝長丁俊模
美術館若要做出決斷，需要長期謹慎的討論，展開一
所主張的唯一替代方案。李
連串聚集國內外專家進行討論、舉辦公聽會，蒐集輿論
正成提到：「白南準生前曾
意見等作業。現在白南準作品的著作權屬於史密森尼美
經多次表示，若能將影像完
國藝術博物館（Smithsonian American Art Museum），而
整保留下來，使用新開發的
故人的代理人白田健（Ken Hakuta，白南準之子）等在
技術也無妨。」丁俊模表
美國的遺族，以及擁有發言權的專家、相關機構亦為數
示：「2003年替換映像管電
頗眾，蒐集意見需要花上相當多的時間。美術館館藏資
視時，曾經詢問白南準日後
料管理課長柳知延也直白地表示：「〈多多益善〉是白
在〈多多益善〉作品旁展出的「多多益善的故事」，將1986年構想
的替代方案，他也說：『把
南準散布世界各地的作品中最大的一件代表性作品，替
作品到1988年裝設作品的背景和進行過程，以及到完成為止的所有故
最近用的扁扁的那東西弄上去就好啦！未來我們都要換
代方案本身將是非常重要的美術史前例，因此館方做出
事，依照年度排序整理，與裝設紀錄、手稿、開幕儀式等照片資料
那種，這作品也這樣換就行了。』」此等白南準生前證
因應決策的壓力非常大。」而今年9月起至明年2月底為
一同展出。兩部電視螢幕（不是映像管電視）也上映著〈多多益善〉
言為支持替換LCD螢幕的方案做了背書。但藝術界的反
止，美術館於〈多多益善〉作品空間周圍展開「多多益
正常運作時的場景，以及登錄為韓國國立現當代美術館收藏品的8個
駁也不少：LCD螢幕不僅會令作品原來的外型變形，原
善的故事」資料展，講述有關這件作品的誕生、安裝背
〈多多益善〉的執行軟體。此次資料展得以讓觀眾一窺作品誕生與相
本透視的弧形畫面質感也多少會改變，甚至毀損原本作
後的故事。
關的故事，並提供大眾重新省察其意義與價值的機會。 而韓國國立現當代美術館亦計畫在2019年內，透過與國內、外相關 專家進行面談及進行公聽會蒐集意見，進而決定這件作品的保存方 案。韓國國立現當代美術館館長巴特繆．馬力（Bartomeu Mari Ribas） 表示：「世界級藝術家白南準的紀念碑級作品〈多多益善〉自1988年 裝設至今已經歷30年歲月，是代表韓國國立現當代美術館和韓國藝術 的重要作品。〈多多益善〉的保存修復方案，將成為媒體藝術作品保 存修復的重要範例，美術館將會透過慎重的檢討，與國際美術界進行 討論。」 白南準生前曾被問到〈多多益善〉未來的命運將會如何，當時他婉 轉地回答：「人生漫長、藝術短暫。」如今，該是輪到我們回答這個 問題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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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7年，時任韓國國立現當代美術館館長的李慶成，與三星電子代表安是煥簽署螢幕捐贈契約。 1988年9月15日〈多多益善〉 揭幕儀式 1987年白南準於韓國國立現當代美術館大廳空間，構思裝設〈多多益善〉。 白南準簽名作為作品〈多多益善〉的 設立紀念 〈多多益善〉作品草圖 1988年〈多多益善〉裝設施工現場 〈多多益善〉構造模型 2018年〈多多益善〉已 呈全面關機狀態 藝術收藏 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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