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界實境．虛擬現實 2018釜山雙年展「雖然我們分隔兩地」 │楊爾寧 圖版提供│Busan Biennale
撰文
在
2018年光州雙年展揭幕後一天，釜山雙年 展於甫落成的釜山現代美術館及韓國銀
行舊址揭開序幕。展題「雖然我們分隔兩地」 （Divided We Stand）著眼於疆界帶來的對立、 分裂、衝突與分隔，在南北韓高峰會及美中貿 易戰等區劃明確疆界的現實中，正面迎對國界 的實境，將你我身處的現實，透過藝術展覽呈 現於大眾眼前，與光州雙年展「想像的疆界」 （Imagined Borders）僅著眼於隱藏或不被提起的
千珉正「一起吃巧克力派」系列作品 Mina Cheon, Eat Choco．Pie Together, 2018 at Busan Biennale, 2014 at Ethan Cohen Gallery NY, Choco．Pie installation for audience to eat, variable 拉斯．馮．提爾作品〈歐羅巴〉 Lars Von Trier, Europa, 113min, 1991 斯曼達．德雷弗斯作品〈母親節〉 Smadar Dreyfus, Mother's Day, video installation, 15min, 2006-2008
心理疆界，隱現一別苗頭之意。非但如此，釜 山雙年展總監克里斯蒂娜．里庫佩羅（Cristina Ricupero）及策展人約格爾．海澤（Jörg Heis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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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開展前特別語意深長地宣告：「連藝術專家們
「在一塊領土被分裂、分割的過程中，對於一般大眾來
嘗試，期望透過外籍策展人的視角，令此次雙年展一改迂
都覺得厭煩的麥加朝聖式雙年展時代，已經結束
說，特別是藝術的印象，會引起什麼樣的情緒，或又會賦
迴甚至迴避的態度來直接面對當代議題，得以建構生產有
了。」
予什麼樣的新條件？」雖然因戰爭、殖民、敵對外交關
效談論的平台。以試圖翻轉國家或掌權團體為了使共同體
係、民主自決等造成國家分裂或重繪疆界，但更重要的是
生存，而不斷構築或主導的「團結」之類的政治口號，作
人的靈魂與心靈，在疆界變更的同時，亦受到各種不同的
為展覽的開端。展題便是將伊索寓言故事「獅子和三隻公
影響。而對立、分裂、衝突等被視為負面的名詞，卻實質
牛」中的名句「團結而生、分裂則死」（United we stand,
地在歷史中不斷上演。「反過來思考，當初又是以何種心
divided we fall）進行拆解重組而來，向集權者倡議強調的團
理狀態迎來此種分裂？」釜山雙年展直接點名二次世界大
結、聯合、同盟，提出質疑。
戰後令世界地圖改觀的國界：印度、巴基斯坦、蘇丹、德
此次雙年展在媒體中曝光度最高的，當屬韓國藝術家千
國、南斯拉夫、蘇聯、中國大陸與台灣、越南、以色列與
珉正（Mina Cheon）的「一起吃巧克力派」（Eat Choco-Pie
巴勒斯坦、朝鮮半島等。展出來自34國、66位藝術家、共
Together）系列作品，在展場中堆滿以往經常出現在援助
125件作品，不止於單純羅列呈現有關領土分裂的主要議
北韓物資中、同時也是北韓地下交易最受歡迎的商品「巧
題，並透過參展藝術家們的多元獨特視角，詮釋此次雙年
克力派」，並歡迎觀眾拾起品嘗。包含主持雙年展開幕的
展題。
釜山市長吳巨敦、展期間無預警來訪的南韓總統文在寅，
欲為「朝聖式雙年展」畫下句點，並且不以「數大便是
皆參與並食用巧克力派，正巧暗示著援助北韓的物資，或
美」為前提進行展覽的釜山雙年展，在今年度展覽中亦進
許僅有高層權貴能夠享用？並展出藝術家曾以實際行動向
行諸多新嘗試。展覽場所方面，自1981年起在以釜山為中
北韓空投USB隨身碟中，自行錄製的當代藝術教育影片內
心之各畫廊中進行展出，其後於釜山市立美術館落腳，今
容。
年終於移師以作為雙年展廳使用為旨而建設的釜山現代美
以色列出生的藝術家斯曼達．德雷弗斯（Smadar
術館，並預計每屆選定一處可再活用空間進行展出。而本
Dreyfus）錄像作品〈母親節〉，將觀眾帶到以色列及敘利
次在選定策展人的過程中，更是首度嘗試進行國際公開徵
亞間激烈戰火下，由以色列軍占領的戈蘭高地邊界。在以
選，對於歷史悠久的釜山雙年展來說，是相當冒險的一項
色列成長的敘利亞青年，僅可在極嚴苛的條件下，透過就
藝術收藏 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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釜山雙年展「雖然我 們分隔兩地」展場空間 73×60cm 2004 越 南藝術團體螺旋槳小組 作品〈未來的歷史〉 The Propeller Group, The History of the Future, Silicon mold inside composite case, composite cast of Phaser rifle, safe with electronic timerelease mechanismand digital counter, two single-channel videos, wooden pedestals, Dimensions variable, 2012 亨 利 克 ． 瑙 曼 作 品 〈2000〉 Henrike Naumann, 2000, 2018. Photos: Achim Kukulies for Museum Abteiberg Mönchengladbach. Courtesy Henrike Naumann und KOW, Ber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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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大學的理由，來往敵對國邊界。若要在母親節向留在以
爭時被國民黨安置在雲南、緬甸邊界，卻因時間洪流被遺
色列的母親傳達訊息，僅能透過在特別節日才允許使用
忘的祕密部隊的遭遇，為完成祕密部隊遺族想建立紀念所
「喊叫丘」上設置的擴音器相互喊話。觀眾在黑暗的展間
心願而設計的建築設計藍圖，雖然在現實中無法實現，但
中，在平台上聆聽忽近忽遠的訊息，如同置身幸福當下與
卻作為藝術作品而得以留存。
分隔現實共存的瞬間。
正值南北韓高峰會後一連串兩韓議和甚至終將和平統一
以「透過自己作品想表達的主題和動機無關」為理由，
的呼聲中，釜山雙年展卻大唱反調地欲突顯國家疆界及潛
拒絕透露自己出生地、居住地和出生年月日的表演藝術家
在問題的姿態，想當然爾迎來「政治不正確」的輿論批
納斯丘．摩斯基多（Nástio Mosquito），其帶來的錄像作
評。但相較於因直接迴避政治問題而被批評「隔靴搔不到
品〈三個大陸（歐、美、非）〉在幽默又不失挑釁的表演
癢處」的光州雙年展，釜山雙年展始終堅持「當代藝術對
中，煞有其事地分別站在三塊大陸地圖前，朗讀「我買下
當下進行質問」的立場。有趣的是，釜山雙年展選定釜山
歐洲」、「我買下美洲」的冗長宣言，但當輪到非洲時，
現代美術館作為雙年展廳一事，其背後亦藏著政治理由。
只丟下一句「去你的非洲」後，錄像便戛然而止，表現出
釜山現代美術館擇址位於釜山西側、交通稍嫌不便的乙淑
傲慢殖民者未將「黑暗大陸」當一回事的態度，罕見地在
島，便是釜山市政府急欲發展釜山西部地區的長程規畫及
解讀歷史時，站在殖民者視角進行詮釋。
建館條件之一。一如光州雙年展「想像的疆界」中露伊
對於國共戰爭及冷戰下中美角力最切身體會的台灣藝術
基．貝爾特蘭（Louidgi Beltrame）以紀念碑式城市指稱規畫
家，秦正德與許家維帶來〈美國派〉及〈情報紀念所〉等
城市的作品〈巴西利亞
作品，前者以史料物件展現冷戰時代在列強間夾縫求存的
館及2018釜山雙年展，皆是釜山市在政治考量下的嶄新紀
台灣所經歷的經濟、政治、文化樣貌；後者則著眼國共戰
念碑。
昌迪加爾〉一般，釜山現代美術
藝術收藏 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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