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度Vol。62尋＿啟事

VOL. 62 尋 _ 啟 事

RANDOM

我決定再秀衣萬年 ： 專訪萬秀洗衣店

FOCUS

城市 寄居蟹 之歌

REPORT

消費不浪費， 無包裝商店裡的 簡單生活風格。

TAICHUNG PEOPLE

在城市間的遊牧族 ∣ 阿福與她的懶獸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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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 o l .6 2

編輯室的話 前陣子發現，小時候看的很多卡通都在 找重要的東西，等到收集完所有要找的 東 西， 就 可 以 打 敗 大 魔 王， 實 現 心 裡 的 願 望。 回 到 現 實 中 的 我 們 也 一 樣， 各 自 在 生 命 旅 途 上 收 集、 尋 找 期 望 的 碎 片， 好像找完了就會有美好的結局一樣。只 不過，那些失落的東西不像卡通裡的幾 顆 寶 珠、 幾 張 卡 片、 或 是 一 些 廚 具， 有 那麼明確的目標，要找什麼往往也沒那 麼明確了。 看看身邊，有人在找一個能安心休息的 地 方， 有 人 在 找 能 好 好 使 用 物 品 的 人， 有人在找一種新的生活方式。不一定要 打敗什麼大魔王了，找到自己要找到的 那個東西，就有一種拯救世界的快感了 呀！

發 行 日 期 / 2021 年 04 月

發 行 單 位 / 財團法人台灣青年基金會 發 總

行 編

人 / 許皓甯 輯 / 傅彥儒

責 任 編 輯 / 曹恩屏 汪新洋 美 術 編 輯 / 黃鈺純

編 輯 顧 問 / 沈有忠 繁運隆 李宣毅 李謁政 董建宏 劉曜華 吳聰杰 莊國榮 賴靜嫻 游湧志 顧剛維

法 律 顧 問 / 王志文 蔡宜軒

編輯志工群 / 謝艾樺 阿 光 邱雅莘 曹恩屏

林佳儀 羅宇揚 汪新洋 黃鈺純

印 A T F

陳冠華 Chris Alwaysvicky

刷 / 聯誠色彩文化實業有限公司

D

D / 台中市西區華美西街一段 137 號 2F

E

L / (04)2314-8350

A

X / (04)2312-2323

E - M A I L/

taiwanyouthfoundation@gmail.com

創 刊 日 期 / 2012 年 8 月

C o p y r i g h t © 2 0 1 2 Ta i w a n Yo u t h F o u n d a t i o n

好 溫 度 。 台灣青年基金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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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費不浪費， 無包裝商店裡的 簡單生活風格。 受訪者

︱口述 山盟商行唐寶玲

整理編撰︱攝影

曹恩屏

封面故事

過去在波蘭生活，環保永續的觀念

果乾、天然清潔劑以及重複使用的

近，當我看到這些客人開始自備容

見，人們會互相交流家中的二手物，

待能創造一個永續的交流空間。

動，能陪著他們學習、改變消費習

盛行，二手市集、環保商店隨處可

也有自備購物袋的習慣。大學來到 台灣，才發現這裡的無包裝商店屈 指可數，大眾講求美觀勝於減塑，

過度的包裝使得環保問題日漸惡化。 兩年前辭去業務的工作，更多時間 可以在家做飯，然而每到市場買菜 時，自備購物袋的行為卻成了菜販 大姐們的困擾，最後還是無可避免 拿了塑膠袋回家，日常生活中被視 為理所當然的便利，讓我們都成了 傷害地球的元凶。我心想：如果連

日常消費都無法避免垃圾，我們如 何給下一代更好的環境？當時便萌 生開店的念頭。

如果連買菜都無法避免垃圾，不如

日常用品等，銷售商品之外，也期

店內的擺設幾乎源自二手老物，我

發現身邊許多台灣人太崇拜外國貨， 卻忘了自己擁有許多好東西，好比

台灣舊時代的壓花玻璃和木製家具， 這些年代感的物件非常具有收藏價 值。

在產品的選擇上，也盡可能以台灣 製造、當地食材為主。為了減少包

裝，早先願意跟我們配合的供應商 並不多，但我相信持續努力推廣， 隨著政策的改善和無包裝商店的增 加，經營上就能更加順利。

不一樣的消費方式，創造新的生活 態度

開一間無包裝商店吧

有些客人來買東西不習慣沒有包裝，

很喜歡台中不過於倉促的生活步調，

能明白。客人當中，重視環保的年

結婚之後，和先生一起來台中定居， 我們也在此打造心中籌劃已久的小

天地——山盟商行，裸裝販售雜糧、

對無包裝商店的消費方式感到陌生，

器和環保袋，內心突然湧起一陣感 慣，是有意義且充滿成就感的事。 因為永續，我們相聚

離鄉背井來到台灣，這幾年陸續待 過台北、新竹、台南，兩年前搬來

台中，在人生地不熟的城市難免感 到孤單，不過開店後很快跟客人變 成朋友，漸漸熟絡起來。我很喜歡

帶著孩子前來的客人，落實環保教

育的同時，也教導孩子們如何秤重、 算數，我也很幸運地在一旁參與了 他們的家庭教育。期待有一天自己 成為母親，也能把永續的理念傳達 給孩子，持續為下一代創造更好的 將來。

但是只要我簡單介紹一下，大家就 輕人之外，仍有許多人在購物時，

頻頻索取店內的紙袋。然而就在最

3

他看我打扮中性，問我有沒有結婚， 我說沒有，他就不租了。

城市 寄居蟹 之歌

整理編撰︱文 攝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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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冠華 俊浩

羅宇揚

1989 年 8 月 26 日晚間，近五萬人肩扛睡 袋帳篷，在「無住屋者團結組織」倡議帶 領下，夜宿在台北市忠孝東路（當時台灣 房地價最高的地段），抗議不合理的房價 飆漲，成為「無殼蝸牛運動」的開端。這 是解嚴後第一場以居住議題為訴求的社會 運動，更是第一次公民自發的社會運動， 捍衛基本居住人權，以求「安居」樂業。 三十多年過去了，居住正義成為許多政治 人物的口號，但卻不見房價下跌，炒房買 氣更甚以往，薪資所得追不上房價攀升的 速度，買房之路遙遙無期，越來越多人只 能選擇租屋。 為了瞭解大家租屋的現況和遇到的問題， 我們在網路上調查 50 個青年朋友的租屋 經驗，結果發現，許多人在合約和使用權 上總面臨相似的問題。溫度整理了五個主 題來呈現，希望透過大家的經驗，為彼此 的租屋歷程找到更平坦的道路。身為租房 一族，我們如何在寄人籬下時保障自身權 利呢？

說出來，我就變成弱勢

租房子猶如一場面試，即便符合基 本門檻，付得起每月房租水電費， 承諾當個好房客，也不一定租得下 來。由於房屋租賃屬於私人契約， 房東也有權挑選房客，而年齡、性 別、職業、感情與性別等特質，往 往成為房東挑選的指標，各項合格 才得以入住。 許多屋主擔心年長者若在居住期間 發生意外，會影響屋況和房價，進 而拒絕出租給年長者。亦或，基於 安全與衛生考量，僅出租給生理女 性。這些擔憂看似合情合理，卻都 是基於刻板印象產生的租屋歧視， 也導致不少單親者、年邁者、身心 障礙者以及 LGBTQIA 群體面臨租不 到房的困境。租屋歧視絕非少數個 案，我們也很好奇，在租屋比例越 來越高的時代，制度和方法能不能 盡量照顧到每種類型的人呢？

社會溫度 調查結果基本樣態

41-50 歲

雅房

2％

10％

31-40 歲 14％

20 歲以下 16％

整戶住家 18％

套房 年齡層

21-30 歲

你租的是 哪種房子 ?

72％

68％

不可以煮東西！

嚴禁帶朋友回家過夜！

不可以！是誰說了算？

很多租屋的朋友都說房東管得非常 多，彷彿比宿舍舍監還要嚴格，最

常見的總是不能煮東西、不能養寵 物還有禁止帶朋友回家過夜，甚至 禁止帶異性回房間，還聽過有房東 要求不要太常開冷氣，禁止養小孩 等奇怪的規定。可惜的是，不管我 們認為這些規則合不合理，作為一 個租客，我們往往只能接受，以至 於我們待在自己的專屬空間，都還 有好多事情不能做。 其實訪問過幾個房東，都能理解房 東訂下這些禁令的原因，不外乎是 要維持安全和環境清潔，或者在水 電資源上取得一份公平。不過，無 論是什麼原因，都應該還有討論協 商的空間，而不是以一紙禁令，讓 租客移入一個彷彿牢籠的空間，默 默忍受規則條文。

冷氣很臭需要清洗，但房東說清洗不 算修繕，要我自己出錢處理。

屋況和傢俱有問題，屋主遲遲不 願解決！

這筆支出，可不可以算你的？

房子有了問題常常就是糾紛的開始， 有一方神隱或者一方耍賴，究竟修 繕清潔的責任歸屬應該是房東還是 房客呢？ 其實根據民法第 429 條，租賃物之 修繕，除契約另有訂定或另有習慣 外，由出租人負擔。意思就是如果 沒有預先談好，都應該由房東負擔。 只不過，為了不傷和氣，我們總是 很難用法規來跟對方據理力爭。如 果想改善這些問題，可以參考內政 部推出的住宅租賃契約範本，簽合 約的時候就把這些雜七雜八的物品 都分類歸責。

租約還沒滿，房東突然說房子要 賣掉改裝，限我兩個月內搬走！ 房東竟然拿鑰匙開門進我房間！

這樣的房東，母湯喔

修但幾勒！這樣有合法嗎？當然沒 有，房東都已經觸法了！

如果房東無故進入租客的屋內，就 會觸犯刑法第 306 條，無故侵入他 人住宅。 有些人為了避免類似狀況發生，會 自行換鎖以維護自身安全以及隱私 權，但卻又面臨房東要求留一份備 用鑰匙，而陷入糾紛。其實，房客 擁有房屋的使用權，有權決定是否 要把備份鑰匙給房東。不過也建議 大家站在房東角度思考，將租屋視 為自家般去維護，以提供房東安心 的保證，若有換鎖，也記得在租約 期滿後，將門鎖回復原狀。 至於房東以賣房為由，強制終止租 賃合約，也已經違反租賃的「買賣 不破租賃」原則。即便房東將房子 賣給第三方，已簽訂的租賃關係仍 對新屋主有效，房客依然可以使用 至租期屆滿為止，除非房東主動將 押金全額退還，且願意賠償房客， 雙方可以彼此討論折衷的辦法。 5

發現養寵物就要罰 10 萬塊！ 非自然死亡，家屬須以 1.5 倍的市價 買下這棟房子。

房東可以這樣懲罰我嗎？

租賃合約中常常會透過罰則達到嚇阻房客違規的作用，最常見的兩條就是「惜命條款」以及「違規罰金」。因為房屋 租賃屬於私人契約，合約提及罰則就視為雙方認同，若房客違反租約規定，房東確實可以依據合約要求賠償。不過， 最好在合約簽定前討論好罰款範圍，確保懲罰機制是否在合理範圍內。 若合約已簽定，又觸及違規且面臨巨額賠償金的狀況時，房客需要照單全收嗎？「惜命條款」涉及到家屬親友，這些 連帶關係人應該怎麼辦呢？我們訪問到這兩個朋友的罰款金額都不太合理，就算房客已簽定合約成立，依然可以主張 違約金過高，不符合比例原則來提出申訴。

雖然好的房子都很搶手，看完房子最好趕快付訂金簽約，但是很多租屋糾紛都還是因為不當和不完善的合約內容所引 起的。為了改善這些問題，內政部在去年九月修正了租賃契約中「應記載及不得記載」事項，也提供了新的住宅租賃 契約範本，讓大家在簽合約的時候有比較完整的規範可依循，不會再有東西壞掉應該歸誰，或是可不可以做什麼的糾 紛，對雙方都比較有保障。 我們能不能住得更省力？

有些人是因為求學或工作臨時離開原居地而租屋，卻也有很多人是真的買不起房子。在我們的調查之中，發現青年朋 友每個月租金花費比例很分散，平均落在 3000 元到 9000 元之間，但無論是哪一種房屋類型，租金水電還是佔了大家 每個月支出費用很大比例。

其實租金補貼政策在台灣也已經行之有年了，去年也放寬了申請身分標準，不過能申請到的民眾還是有限，除了申請 資料比較複雜之外，有許多人是無法要求房東提供出租相關證明文件，對於租屋族來說，還是很期待有更無痛的辦法。

過去，很多人把買房視為一個青年應有的能力，隨著社會的轉變，這樣的期待漸漸薄弱了，但大家對於一個家的想像 仍然存在，期待一個合理的付出能擁有一個舒適自在的生活空間。近幾年中央和地方都祭出各種政策來抑制房價上漲， 在市場複雜的機制牽動下成效有好有壞，我們也難置可否，不過對於不當的辦法卻希望盡快獲得改善。以台中為例， 當各縣市宣布調升公告地價試圖平抑房價時，市府卻大幅調降公告地價，看似減輕民眾地價稅負的德政，卻會引來地 主、建商大量圈地的獵地風潮，結果可能讓土地掌握在少數人手中。地價降低的同時，也降低大地主售地意願，反而 影響供需，架高建築成本，反使房價提高，在中科、捷運開通的都市發展需求下，這樣的手段是不是反而離我們期待 的土地公平正義更加遙遠呢 ?

11001-13000 32％

60％↑ 60％↓ 51-60％

6％

6％

6％

3000 ↓ 32％

10-20％ 12％

7001-9000 38％

41-50％ 16％ 3001-5000 32％

每個月 租金範圍

5001-7000 30％

31-40％ 16％

21-30％ 38％

租金和水電費 佔了你每個月 支 出 多 少 比 例？

6

在台中，總是可以找到新穎、怪異，或是 有點熟悉的東西。我們有興趣收到風格有 趣且能寫些關於台中的人、事、物、景評 論的稿件，單篇字數以一千五百字為限。 請將稿件電郵寄編輯室收 taiwanyouthfoundation@gmail.com 並附上您的相關資料，編輯室將會從中挑選精彩 文章轉刊於《溫度》。

溫度聚會

每隔週二，19:00-21:00

第一週 ‧ 刑務所 04/02-04/05 11:00~17:00

刑務所┃

台中市西區林森路 33 號

荒野台中 ‧ 週週見講座

每週四，19:00-21:00

第二週 ‧ 中興大學 04/10-04/11 14:30~21:30

湖畔音樂季┃

中興大學行政後草、雲平前草

哲學星期五 @ 台中

每週五，19:30-21:30

第三週 ‧ 刑務所 04/17-04/18 11:00~17:00

刑務所┃

台中市西區林森路 33 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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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決定再秀衣萬年 ： 專訪萬秀洗衣店 文 攝影

曹恩屏

在后里開了 70 年的萬秀洗衣店，去年在 IG 上傳了阿

阿公說以前衣服都要帶到小溪邊用手洗，即使是冬天

全球 65 萬人追蹤，成了全世界最有名的洗衣店。為了

評很好，連大甲的成衣廠也會把衣服送過來洗，忙的

公阿嬤穿搭古著舊衣的照片後，意外快速竄紅，吸引 捕捉萬秀一家人平時的生活樣貌，拜訪前還請萬吉阿 公和秀娥阿嬤不要特別打扮，但抵達之後卻見一身筆 挺襯衫和西裝褲的萬吉阿公出來迎接，原來阿公正準

備騎機車出門送還衣物，他說：「做洗衣店的，出門

時一定要把自己的衣服打理好，看起來乾淨整齊，才

能讓客人放心把衣服交給我們。」短短一句話，就好 像是凝聚了萬秀洗衣店 70 年的理念。

萬吉阿公 : 小時候沒機會讀書，但我進社會大學念到 現在

洗衣服這份工作，阿公從 14 歲就開始了，最早是在后

里學工夫，後來才自己開店，沒想到一開就是 70 年。 8

汪新洋

雙手被凍到發疼還是得把工作完成。因為在地方上風

時候曾經三天沒睡覺，當時年輕的阿公也覺得吃不消。 （但是看到孫子瑞夫近期工作經常忙到半夜才睡時， 阿公又說捨不得他犧牲睡眠。）

小時候因為家境不允許求學，阿公讀到小學畢業就得

出來工作了，現在還是覺得有些遺憾。或許是因為這 些經歷，阿公特別注重孩子們的教育，四個小孩全都 握有大學文憑，甚至還讓女兒遠赴海外學習音樂，如 此開放的觀念在幾十年前的時代背景下尤屬難得。

雖然學歷不高，阿公卻有很強烈的斯文氣質。就像衣

服只要好好照顧整理，就能顯得優雅不凡、讓人刮目 相看。阿公就像在幾十年的經歷中不斷觀察和累積智

一瞥景點

家裡貼了很多紀念的照片。

慧，終究熨燙出了自己的人生風華。 秀娥阿嬤 : 以前我就是一手牽一個， 帶兩個孫子去上學

談起家裡的人，阿嬤立刻笑容滿面， 他說兩個孫子還很小的時候，也是 她一左一右牽著去上學的，至於攜 手共度一生的阿公，則是被阿嬤形 容成是一台電腦，因為反應很快， 記性很好。

阿嬤年輕的時候在稅捐處（現在的 國稅局）分部工作，每天都要搭公 車到東勢上班，過著通勤路途十分 遙遠的公務員生活。有天下班回家 有人來相親，她害羞得連抬頭看一

眼都不敢，也不知道那個男生是誰， 結果就和那個人一起走到今天了。

「其實相親不是我自己主動要去， 是別人一直要拉我……」

「又在講人家逼你去，明明就是你 自己想要相親好嗎！」

講到相親，阿公阿嬤開始可愛的小 拌嘴。孫子瑞夫說偶爾會看到他們 吵架，但往往幾分鐘後又好像沒事 一樣，氣氛完好如初。

聊起年輕時有沒有印象曾到哪邊遊

玩，阿嬤想了很久還是想不起印象 深刻的旅行，只記得除了顧店以外

還要打理家務，照顧一家孩子大小。 目前除了跟瑞夫、瑞文兩個孫子同 住，連最小的兒子都在后里買房，

大家都在外繞了一圈後回到身邊， 讓阿嬤感到特別開心。

瑞夫 : 我們這個世代的選擇很多， 但選擇做有意義的事很難 在經歷傳產、唱片業、文創產業的 洗禮後回到后里，瑞夫當時也沒想 到阿公阿嬤是天生拍照當模特兒的 料，一面對鏡頭，眼睛眨都不眨， 動作還立刻到位，現在還有全世界 的網友寄影片來跟阿公阿嬤問好。 看著阿公阿嬤生活過得開心，祖孫 之間的話題也變多了，回想起來小 時候還真不曾像現在這樣每天跟阿 公阿嬤聊天。

萬秀的快速崛起，也讓很多人意識 到，原來舊時代的東西只是暫時被 遺忘而已，並不代表失去價值，這 也是瑞夫現在正在積極推廣的理念。 近期有好幾個計畫同步進行，其中 最主要的「重新定衣計畫」，就是 要串聯各地的洗衣店，讓這些被遺 忘的舊衣服重新上架，再次找到新 主人，達成不浪費的永續時尚理念。 不久前，瑞夫才回到母校台中一中 演講，他告訴學弟：「我們的選擇 可能比別人多，但我們要選擇做有 意義的事，雖然很難，而且可能會 累死自己。」充分體現在瑞夫自己 的身體力行。除了推廣永續時尚， 接下來他還希望能夠串連起后里在 地的資源和聚落，讓更多人能夠看 見后里。

身上哪一個刺青最特別，他翻開衣 領，展現後頸上一幅「萬秀」的字 樣，表情帶有一絲羞澀。 瑞文原本也在外地生活，最近才回 到后里幫忙洗衣店的工作，學習接 手洗衣工作才知道裡頭藏著很多專 業。現在很多外地的朋友會特地來 找他，再加上家人的陪伴，生活大 概可用溫馨來形容吧。

剛開始客人看到瑞文的刺青和耳環 也 都 不 習 慣， 互 動 時 總 是 不 太 自

然，不過阿公傳授「做生意要卡笑 面勒」，多用笑臉面對客人就行了， 果然時間一久，跟客人的互動就變 得自然許多。現在瑞文常在店裡泡 茶、處理衣服、忙進忙出的，阿公 阿嬤臉上也堆滿笑意，就連阿公都 開始說刺青是一種藝術，越看越漂 亮。 「如果這些舊衣服會說話，阿公覺 得它們第一句話會想說什麼？」 阿公笑了笑說：「應該會跟我們說 謝謝吧，讓它們可以再次被人穿在 身上。」 或許我們才要感謝這些在角落沉睡 了數十年的舊衣服，點亮了永續時 尚的可能，還穿起了祖孫三代的珍 貴情誼。

瑞文 : 鄉親看到我的刺青會有距離， 我多笑笑就是了

二孫瑞文熱愛嘻哈音樂和刺青文化， 身上佈滿了大大小小的刺青，問他 9

在城市間的遊牧族 ∣ 阿福與她的懶獸們 文 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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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宇揚 鄭鴻碩

阿福提供

台中人物

阿 福 創 造 的 懶 獸「 不 露 」， 看 起

阿福的創作展把懶獸藏在旅館各

來很 blue。

個角落。

當多數人在討論應該買房子還是租房子的時候，有一群

雖然也很喜歡和孩子、老師們相處，卻也總會想著，校

像。他們像是遊牧民族般，漂流在城市之間，在自己的

家人的疾病時出現了變化。一年半前阿嬤開始臥病在床，

人另闢了全新的蹊徑，徹底打破我們對於居住方式的想 住所之外，找到了第二個、第三個家。公仔創作家阿福

就是這樣，和家人住在桃園，卻有大半的時間遊居在外。

因為喜歡台中和台南，一年之中有大半的時間旅居在這 兩地的青年旅館，每趟一待就是十天半個月。 台中就是，一切組成都剛剛好

「台北很繁榮，什麼東西都有；台南很甜，不只是吃的甜， 人情味也很甜，連空氣都是甜的；台中就是這一切的平 均值，所有組成都剛剛好。」阿福這樣形容台中，喜歡 台中剛剛好的步調，還有藏在巷子裡的小店，把大半的 時間都留在台中。在台中的時候，阿福都住在公益路上 的漂鳥青年旅館，在這裡可以滿足他在城市的探索感， 還可以同時保有自己的空間。因為大廳很寬敞、房間很 舒服，還有屋頂天台可以放鬆聊天到深夜，所以每次來

台中就直奔這裡，就好像回家一樣，後來甚至在這裡辦 了創作展，把懶獸藏在旅館各個地方。

看起來很像是到處玩耍，其實還是有認真工作。每次出 來遊牧，阿福都會自己排定好工作的時間，待在青年旅

館的時候會窩在房間做專案，或者坐在大廳嘗試創作。 如果感覺不太對，就帶著工具在城市裡探索，大街小巷 漫無目的地亂走，遇到中意的咖啡廳、風格小店就會停 下來，把每天訂好的工時完成。走走停停，一邊創作， 一隻隻的小懶獸也就這樣誕生了。 把難受變得很可愛

園的生活是不是自己一生的嚮往，安穩的生活就在面對 加上父親遇上思覺失調的難題，使她非常消沉，開始大 量繪圖創作。她畫出一隻一隻怪獸，看起來張牙舞爪卻 又無比可愛，這樣的形象一有部分來自爸爸的樣子，因

為爸爸身心疾病發作時就像怪獸一樣，但她也深知爸爸 仍然和以前一樣可愛，一樣愛她，只是有時候比較難受， 會變成怪獸。因為這份「難受」，她把小怪獸稱為「懶 獸」，把每個難受的時候變得很可愛。

每隻懶獸都有自己的名字和故事，阿福在創作的時候會 觀察周遭的朋友，把他們身上的特質變成怪獸的一部分，

如果在外地就會觀察這些城市裡的人怎麼生活。待在青 年旅館很有地利之便，來來往往的旅人彼此在大廳、房 間相遇，頻率對上的話就能聊起來。 不管長成什麼樣子 都是一隻好怪獸

「五個眼睛六隻腳，多奇怪都可以！」在社會中有很多 既定的框架，學生應該那樣，老師應該這樣，女生應該

這樣，三十歲應該那樣。阿福覺得每個人都是一種怪獸， 都很特別，長成什麼樣子都可以，沒有什麼應不應該， 自己選擇吃什麼、做什麼、喜歡什麼，其實就是我們生 活風格的呈現。像她這樣生活風格的少數方，就連我都 忍不住說她是一個怪怪的女生，不過阿福都看得很開：

「我沒辦法讓每個人都喜歡我，我只要在乎喜歡我的人 就好了啊！」只要樂於成為自己那隻怪獸，就很快樂。

專職公仔創作之前，阿福在學校擔任創客教學的老師， 11

從舌尖記得我是誰 ： 一個流亡藏人的心情 雪域高原是離天空最近的地方，也是西藏人民心中的家 園，牛羊馬群在一望無際的草原上奔跑，藏人在遼闊的 草原上跳起歡樂的舞蹈，天籟之音般的歌曲迴盪在峽谷 之中 ...

文 攝影

巴桑頓珠 俊浩

︱流亡海外，在印度達蘭薩拉生活 的藏人

這幅美麗的景象，對我們流亡海外的藏人來說，都只存 在回憶之中了。十幾年前，我逃出雪域，開始在印度生 活，即使很想知道家園的近況，卻沒有辦法回去，也無 法得知那裡的消息。無論過了多久，只要閉上眼睛，腦 中還是會浮現雪域高原上的風景，還有小時候在那裡生 活的每天日常 ...

早晨，家家戶戶就燒起牛糞點燃的火堆，開始一天的生 活。人們使用自家種植與採集的青稞種子，烘炒後再打 磨成粉捏成糌粑，提供一天所需的活力。撈起氂牛奶上 浮起的一層油膜，放入罐子裡打成酥油後，加上新鮮的 氂牛奶與紅茶、鹽巴，便能製作成香噴噴的酥油茶。這 就是藏人一天的開端，吃完早餐後，就開始耕種，放牧， 編織的工作。 午餐時分，有時吃著城裡買來的米糧煮成的白飯，有時 吃大麥揉製成的窩窩頭，配上以辣椒調味的氂牛肉與馬 鈴薯，就是一頓補充體力的佳餚。下午的時間，我們用 紅茶與牛奶混合，加上白糖煮成甜茶，就是最輕鬆的下 午茶。晚上，家家戶戶煮起疙瘩麵，一樣是以大麥製成， 配上白蘿蔔與氂牛肉，煮成熱呼呼的湯麵，有時候也吃 饃饃，像是包著牛肉的包子或是蒸餃。 12

其實藏人的食物很簡單，就和我們的生活一樣，現在回 想起家園，都是家裡單純的景象：滿臉皺紋慈祥的阿媽 拿著羊毛織著毛線；滿頭白髮的阿爸拿著佛珠誦經為世 間祈禱；勤奮又美麗的媽媽點起曬乾的牛糞，製作香噴 噴的酥油茶和糌粑；精壯的爸爸帶著孩子放起家畜，歡 樂自在地迎接新的一天。小時候的回憶，總是這樣。

這美好的生活景況、美好的家鄉，都在 1949 年中共解放 軍侵略後慢慢地被打破，藏人代表被迫簽訂十七條協議， 從此陷入中國政府極權高壓統治。也在 1959 年，中共完 全佔領整個西藏，達賴喇嘛尊者與八萬多名追隨者逃亡 到印度，成了流亡在外的無國籍者。如今和我一樣，漂 流在世界各地，卻沒辦法回到家園的海外藏人還有十四 萬人左右。 藏人逃離雪域至今六十幾年過去了，我也常常在想，會 不會哪一天連我也忘記自己是誰了呢？

在達蘭薩拉，藏人受到印度飲食文化影響，漸漸改變了 三餐的內容。我們吃起了麵包、烤餅與雞蛋，米飯伴著 各式香料製成的咖哩，有些則是融合西藏和印度的口味， 產生了新的風貌。但是我們也相信，食物就是生活中保 留文化最基本的方式，所以我們在社區開起藏人餐廳， 為的就是保留藏人的飲食，也讓各地的遊客從美食認識 西藏的獨特文化。這件事，對年輕的藏人特別重要。他 們從來沒有到過雪域高原，從小就接觸印度、華人、西 洋的飲食和文化，雖然是更加豐富，也算是一種幸福， 卻也逐漸淡忘屬於藏人自己的食物，那種單純、幸福的 味道了。

酥油茶在藏人生活中扮演重 要角色。

炸肉餅 Shabhaley 是藏人世 界常見的小吃。

青稞炒熟磨製而成的糌粑， 嘗起來有類似麵茶的香氣。

饃饃是近似水餃或小籠包的 麵食，各地口味略有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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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 _ 啟 事 2021 APR VO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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