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潮南周特刊 by 《浪潮》杂志

新年特刊

燕子飞往南方

第 21 期 2013 年 1 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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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首语一月七日凌晨的微博，首先袭来的是愤怒、再者是无奈，最后却是温暖。第一次觉得所有的晚安帖都不再那么做作而是那么直击人心。从人民网“今夜星云变换”；到新周刊“这是 28 年来，中国最冷的一个冬天”；最后是新京报的《You Raise Me Up》。更令人惋惜的是不出一个星期，新京报却悲剧重演。有人呼唤理性：南周事件的真相还没有弄清，不应该上纲上线。的确，不应该以“站队”的方式来声援南周。但是人总要相信些什么，就像联合国发的微博，“自由、安全和独立的媒体是和平与民主的一个基础”。微博的枪口艰难地抬高了一厘米，而我们也在这一厘米的狭小空间里艰难地开启关于关于梦关于尺度的讨论。没有一个冬天不可逾越，此刻燕子飞往南方。

三江小渡

● 卷首语

● 媒体札记 04 14 20 28 34 38

梦的尺度时代的声音燕子飞往南方退路唇亡齿寒佳人佳话

● 现场 46 在路上 @ 广州 48 就像一束光，拥着另一束光

● 他山 54 新闻自由 58 言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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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的尺度 2013 年 1 月 4 日英国《金融时报》中文网专栏作家徐达内授权《浪潮》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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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献词 @ 何刚昨天凌晨 2 时许留言感叹， “闯黄、尺度，2013 年刚开始，一天一个热门词，共同特点：怨声载道、骂声一遍。何苦呢！” 是的，闯黄灯罚六分在有车族中引发的反响有多轰动，被代称为“尺度” 的广东省委宣传部部长庹震在舆论界招致的谴责就有多猛烈。从 1 月 2 日晚间起，似乎所有活跃的自由派意见领袖都忘记了还在假期中，通宵上网同仇敌忾 ---- 他们要声援的是中国最富传奇色彩的媒体之一：南方周末。消息从 2 号傍晚开始流传，按照南方周末正常出版流程，这是所有版面完成编排后送厂印刷的前夜。指控就在这最后时分通过微博发起，称这份报纸的新年特刊不仅遭遇“删掉传媒致敬、任建宇等题”的事前审查，更是在签版定样后，被本省宣传部门以“绕过编辑” 的方式做出大幅度事后删改，包括“添加伟光正材料，将原主题‘中国梦，梦之难’改为‘追梦’”，以及引发最多抗议的“捉刀，代写新年献词”。

但这一次，抗议者当真是前仆后继，他们反复用文字冲锋，仿佛只要能存活一秒就是胜利。主力当然是南方系的记者编辑。不论是否经过实名认证，他们似乎都已经不再惧怕秋后算账，在微博上放声大骂，直到账号被注销。因为他们将自己的遭遇视作被“强奸”。三个版本的献词被 @ 传媒汇等微博账号并列对比，一是由评论员戴志勇署名的原作《中国梦，宪政梦》，二是由编辑部自行删改后“仍代表编辑部立场”的《梦想是我们对应然之事的承诺》，以及最终的《我们比任何时候都更接近梦想》。以见报版本对比写有“中国梦本应就是宪政梦”、“不管多难，梦想终会落实为宪政良制”字样的前两版献词，抗议者们立即明白“宪政”的确很难，哪怕写出来都很难。@ 慕容雪村一言蔽之，“《南方周末》的新年贺辞本来叫作《中国梦，宪政梦》，经过宣传部的审查，现已改为《宪政梦，醒醒吧》。”

很快，捉刀者即被点名，即在去年 5 月由新华社副社长调任广东宣传主管之职的庹震。事实上，这绝不是庹部长第一次遭遇属下媒体抗议，早在半年前的北京暴雨事件中，这位省委宣传部长就被南方系记者编辑普遍指责为“极度保守”，当时互联网上就流传有他删改南方周末当期特刊的截图证据。此后，因为感受到堪比定点清除的监管压力、审查手段，南方都市报、南方周末、南都周刊中常有从业者通过微博论坛表露哀鸿之伤。

随着报纸上摊，被翻拍下来的南方周末封面终于在昨天得到确证。根据指控，在“追梦”这两个主题大字下面，就是庹部长亲自执笔的作品，全文如下：“2000 年前大禹治水的故事，寓寄了中华民族众志成诚、百折不挠追寻的一种大治之梦、富强之梦、幸福之梦。它历经百年来仁人志士的民族觉醒和牺牲，历经半个多世纪共产党人建国的苦难辉煌，历经三十多年改革开放的攻坚克难，终于发芽抽枝。这梦想从未像今天那般真切，从未像今天那般接近，因而从未像今天那样值得国人为之努力探索、为之不懈奋斗！”

也就只有这些互联网渠道可供依偎取暖了——如果他们的帖子能够侥幸逃过天网恢恢般的“微博小秘书”。

抗议者一致认定，庹震亲自引出习近平那句“我们比历史上任何时期都更接近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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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字应是对每个人的一个提醒：手伸的再长，也会有极限，无法超过自己生就的尺度。非要还往长伸，往往自取其辱。”——@ 财经网之意，无疑是“隔空向老大拋媚眼”。可是，连媚眼都拋得如此拙劣。只写一百多字的最大恶果就是，硬伤太易被发现：众志成城写成了“ 众志成诚”；大禹治水的传说发生在约 4000 年前，却被写成“2000 年前 ” ……

“尺度” 于是，人们放声奚落庹部长，更怀疑受命作最后删改的南方周末高管其实是“故意”放行错别字。@ 前南周遗老郭国松不仅批其“身为宣传部长，亲自动笔给一个风向标式的知名媒体撰写新年献词”是极其缺乏政治智慧，更就文中“低级别的错误”，讥之为十足的“新年献丑”；自称做过小学语文老师的 @ 吴恒也义务为庹震补课，叹息“用一句话来描述我读到《南方周末》2013 年新年献词附加部分的感受，那应该是：‘总有一坨力量，让我们泪流满面。’” 是的，庹部长一夜之间光宗耀祖，令这个略显生僻的姓氏立刻化作谐音 “坨”，被嘲笑者用在类似“一坨屎” 这样的词组中。而比起这种破口大骂，一些同情支持南方周末的媒体更是在昨天把春秋笔法发挥到了最高境界。或许是受了 @ 朝日新闻中文网前天深夜把庹字结构内嵌在南方周末报名里的启发，@VISTA 看天下的编辑昨天下午也手书“庹”字，注释为“今天教大家写一个生僻字，你可能不认识，但是它存在”；@ 凤凰周刊和 @ 潇湘晨报带领大家重温大禹的典故，强调“夏朝

大约存在于公元前 2070 年——公元前 1600 年”；齐鲁晚报更是勇于转发那封 @ 南周编辑部声明，帮其扩散两点要求，即“对于此次严重违反新闻出版流程并造成严重事实错误的重大出版事故，进行彻底调查”，以及“立即开放因讨论此事被禁的微博账号”；连 @ 爱奇艺这样一个娱乐视频网站，也专程贴出《中国梦，宪政梦》这一原版，并附上电影《V 字仇杀队》链接，以供各位领会“政客用谎言掩盖真相”等台词的现实意义…… 财经网的创意最早，也最受追捧：” 【微字典 * 庹】读 [tuǒ]。1、中国一种约略计算长度的单位，以成人两臂左右伸直的长度为标准，约合五市尺。2、姓氏。微释意：每个人两臂左右伸直后所得的‘一庹’，大体相当于自己的身高。此字应是对每个人的一个提醒：手伸的再长，也会有极限，无法超过自己生就的尺度。非要还往长伸，往往自取其辱。” 这下，庹部长的“众志成诚”，真的铸就了南方周末支持者们的众志成城。他们发动代写新年献词的行动，@ 五岳散人连夜交出了第一篇；他们咀嚼那些已成经典的历年金句，@ 青年时报就是借 1999 年那篇《总有一种力量让我们泪流满面》来道晚安；他们怀念左方、江艺平、长平这些“黄金年代”的名字，找来那些揭秘宣传官员如何整肃南方报业的港媒文章，并为老社长 @ 范以锦那句“难眠也得睡”唏嘘不已…… 而当 @ 南方周末在昨晚开始介绍本期新年特刊时，围观者简直像是在怜惜一个孤儿，虽然他们已经无法确认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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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就一面媒体旗帜，需要几十年无数奉献者的血泪和牺牲。而推倒它，只需一个颟顸官员伸出一个小指头”——@ 余少镭微博账号是否还掌握在“自己人”手里。曾经血脉相连的 @ 新京报喃喃重复“我们守护这张报纸”，同胞兄弟 @ 南都评论赶在被删帖前送去温暖：“你们守护这张报纸，我们守护这份精神。面对野蛮，尽管并不坚强，但也希望一起担当，决不苟且于庸俗与妥协，因为这份尊严，不仅属于你我，更属于这个时代！” 当听到有人看过三版献词，评价“都不怎么样”后，身为学界代表的张志安决心点明事件核心，这位博导以上海老报人马达当年拒绝宣传官员个人意志的

事例为证，宣布“问题不在于究竟哪篇新年献辞正宗，哪篇比哪篇更好或更糟，而是这个做法再一次极大地拉低了宣传管理的底线，开了更坏的先例。”

“梦，不能强制做” 是的，这正是诸多民间意见领袖耿耿于怀之处。@ 凡布衣徐迅雷不仅叹息 “一部南方周末新年献词的变迁史，就是一部媒体管控的成果史。每况愈下是必然的”，更为对庹震“又不是做贼，

2009 年 11 月 21 日，美国总统奥巴马访华期间接受《南方周末》独家专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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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了还不敢留痕迹，用打印稿交编辑部，这是哪道上的办法？”的反问喝彩；@ 胡紫微称，“毋庸讳言，南方周末已日渐势微，不复当年的力度和情怀。你们赢了。但那是在你们不断撤换囚禁优秀报人和无数次枪毙选题枪毙稿件强奸媒体立场的激烈对抗中的惨胜。昨天伤痕累累的南周仍然让你们见识了何为高昂的头”；@ 马九器说，“三十多年改革开放中，南周用真话启蒙，让一代中国人在言说中看到希望找到尊严。虽然她一再受辱消沉，但她的恩情不敢忘，她的良知暖我心。所以，她今天不幸落难，受惠者唯有仗义直言表达中国心。路遥知马力患难见真心”；@ 余少镭警告， “织就一面媒体旗帜，需要几十年无数奉献者的血泪和牺牲。而推倒它，只需

一个颟顸官员伸出一个小指头——这就是中国目前的媒体现状。没错，你赢了，我们奈何不了你，我听到角落里你磨牙霍霍的奸笑。但终有一天，你想哭都哭不出来。因为，织不了旗帜的我们，已开始给你织裹尸布。” 千万粉丝级的名人也站在了南方周末一边。如果说微博女王 @ 姚晨献上一朵玫瑰花还算委婉，那做过新闻记者的 @ 孟非就更加直接，他在今天早晨留言： “去年有一次出差路过南方周末的办公楼，我对小朱说：这是你们年轻的媒体人应该下车致敬的地方。向南方周末致敬，从总编到小编，为你们的温度和力度，良知和担当，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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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 @ 韩寒，更加责无旁贷，他转发 @ 李海鹏“一日南周人，终生南周人”的誓言，并向自己的追随者表明立场：“当我还是少年时，南周就影响我至深。支持南周，声援被禁言的记者和编辑。” 注明本人微博“与所任职单位无关” 的 @ 庄之慎之是南都全媒体运管委执行总裁，他昨晚只写下一句感触，“想起以前听到相声里关于‘梦’的谜语：大意是一个人能做，两人不能做；人人都能做；不能看着做。觉着应该加一句：不能强制做”；不过，他的手下已经放弃“小不忍则乱大谋”的古训了，认证为南方都市报音视频制作部副主任的 @ 谭伟山简直是破釜沉舟：“我们为何一直沉默，因为这是一个电话就能撤销你工作的时代，因为你还需要养家供房过简单日子，因为你的反抗会株连上下级甚至导致整个报社的关闭。今天能站出来说两句，是因忍无可忍，因为唇亡齿寒，因为我们每个媒体人头上都悬着一把不知何时会落下的剑，是因为我们知道追求正义和自由的人不孤独。”

看着这些奔涌的声浪，@ 鞠靖欣慰之情溢于言表：“我知道很多人并不喜欢南方周末，但也正是从那些不喜欢南方周末的人身上，我看到了人们对于强权的一致谴责、对于自由的共同追求、对于负责任媒体的强烈期盼。而在最后一点上，南方周末自己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希望南方周末可以挺过难关，自强革新，向人们证明：他们今天为南方周末的发声是值得的。” 其实，这位南方周末记者只是忽略了真的不喜欢乃至厌恶“在这里读懂中国”的人。在微博论坛上，固然是自由派知识分子远占上风，但 @AC 空气稀薄也自有追随者，他们值此为

一份联署公开信在今天上午很快获得响应，这些前记者编辑明确要求庹震引咎辞职并公开道歉，截至午前已有超过 30 人参与署名

乌有之乡鸣冤，指责“几家民营媒体 12 年春被关闭整肃，公知拍手称快；一家广东省属国企媒体 13 年初被领导代笔，公知哭嚎天要塌了。这种对待言论自由的双重标准过于明显”； @ 不沉默的大多数拿着第一版稿件质问，”那是宪政梦，还是推翻宪政的‘政变梦’“；@ 李牧则不仅嘲笑“省委宣传部长定样后加 150 字短稿……是 2013 第一起重大政治丑闻”的说法是罔顾中共传统，更宣称此事都是“文人意淫”。这种对“党管媒体，天经地义” 的理解，@ 唐岩虽然不是左派，但也早已看得通透，他劝告自己的友人： “其实真没必要体制里面反体制，在天朝难道主管领导改个贺词违反什么法规和纪律吗？难道郑青原是人民日报社的吗？哲欣写时评传为美谈，部长就不够格了？大家直接亮底牌好了，看看有无各给个面子，化解了事的可能”；身为大学讲师，@ 魏武挥也劝各位不必再奔走呼吁，“本来就是党产……. 走了便是，又不是没有非党产的媒体”…… 但还是 @ 周志兴资历丰富，斗胆说一句“部长在自己管辖的报纸上发表一篇文章也没啥……毛泽东、胡乔木也都常常在新华社和人民日报以编辑部名义发表文章”后，这位共识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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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周末 2013 年新年特刊

负责人判断：“引起如此强烈反弹的原因，恐怕是积怨爆发，身为领导，倒是要反思自己日常的做法了。”

得到的典型反馈就是对其微博认证身份的不屑——她是一位“新华社记者”。

“上眼药” 积怨是什么？已经离开南方周末的前员工们大概最清楚。他们在这个时候同气连枝，不仅了解这十余年来的坎坷内幕，比起现仍供职的南方报人，又可以更多一份无畏。所以，一份联署公开信在今天上午很快获得响应，这些前记者编辑明确要求庹震引咎辞职并公开道歉，截至午前已有超过 30 人参与署名…… 在这种大力揭发庹部长“左派言行”、“变态思路”的气氛下，若是有谁敢于代其辩护，就难逃被喝斥的命运。比如 @ 浦奕安，在劝告意见先知“在公众平台骂粗口总是不妥”、声称领导 “惹得一身骂名，未必有多少私心”后，

“有何不庹？”---- 这是东方卫视主持人兼新闻评论员骆新 @ 昨晚的微言大义，他以此表达同行之间的鼎力支持。事实上，也正是他所供职的这家上海电视媒体，在昨天深夜打破沉寂，由一档新年改版的《子午线》栏目挺身而出，发布《舆论场：南方周末新年献辞引热议》之报道。编导们当然富有经验，他们选择了错别字 ---- 这个“ 硬伤” 来作为评述点：“‘百晓生 1115’在他的微博上说刚看了两眼就发现了错误，头版 ‘2000 年前大禹治水’，但是两千年前是汉朝，难道大禹穿越了吗？献词第二段‘这是我们第一千零五十七次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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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南京大学新闻传播学院博导，@ 杜骏飞教育他的学生“要做胡舒立，不做胡锡进” 你相见’，头版上写的很清楚，这是‘第一千五百零七期’...” 在列举了《让无力者有力，让悲观者前行》等历年来让人记忆深刻的好文章后，主播结语如下：“对于今年南方周末出现的低级错误，很多网友都在微博上既表示无语，也有些惋惜。” 这段 1 分半钟的视频引爆冬夜，至少是在那些仍然激动难眠的南方周末支持者中，他们纷纷称赞东方卫视敢于公开报道此事之勇气。不仅五大门户在首页展示其标题，连央视网也隆重推荐。但绝不是每一个公开触碰此话题的媒体都会受到赞颂。胡锡进团队今晨发表社评后，就没有赢得多少掌声， @ 王星 WX 已经算是客气：“环球时报的报道、评论有助于一些敏感话题部分脱敏——- 这是大家经常夸奖、认可球报的一大原因，在一些个案中我也赞同这个说法。但具体到今天这篇 ‘有必要冷静思考《南方周末》事件’，我认为它做的不是‘脱敏’，而是‘上眼药’，利用能说话的优势、以有选择的描述来给事件定位，引导定性。” 这的确是绝无仅有的一篇公开见报评论。如果说东方卫视还算是旁观者陈述，环球时报就从来不吝啬于直奔主题：“《南方周末》新年特刊被广东省委宣传部改动一事，被该报记者通过微博抗议后，昨天在互联网上已是沸沸扬扬，一些境外媒体也关注到此事。互联网上有不少意见领袖支持《南方周末》编辑部，微博上还出现

以该编辑部落款署名的措辞强硬的声明。这样的公开冲突在中国媒体中相当罕见。” “《南方周末》的这件事，是媒体管理模式遇到挑战的突出例子。这种挑战其实一直在积累。长期以来，很多媒体针对政府部门的指示打 ' 擦边球 '。官方和媒体都挺累的。微博的出现，给媒体记者提供了额外阵地，不断有宣传指示或执行过程被捅到网上，出政府部门的‘丑’。这次事件目前不很清楚是《南方周末》整个编辑部的正式行为，还是几位编辑的个人行为”---- 正是这段话被反对者评价为 “阴险”。胡锡进年前另一段引发业界争议的微博也正好可以放入文章。12 月 11 日，这位环球时报总编辑自问自答“为什么市场化媒体、网站的 ' 反政府 ' 情结越来越重”：“一大原因是媒体人的境遇越来越糟，穷，没社会地位，成了新闻民工，一些京沪穗媒体人没户口，孩子上不了学。对媒体人好一点，善待媒体人，解决这个行业里的困难，这是我对当局在各个场合的呼吁。” 这段话当时引发的最大反弹就是讽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西门不暗就斥之“给几根骨头就感恩戴德了”。如今，胡总编又将之略作修订，化作白纸黑字：“中国的社会现实和媒体治理环境都在快速变化。社会多元化推动了思想多元化，西方价值观影响了中国很多知识分子，对舆论界的影响尤其大。与此同时，中国市场化媒体在体制上也纷纷脱离事业编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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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竞争激烈，生存环境严酷，媒体人境遇也大不如前。让基层媒体人有‘大局观’越来越难……媒体人更流行的探索是如何使‘普世价值’在中国的落地最大化，以及在这个过程中实现媒体的利益。很多人对这样做的‘正义性’坚信不疑。” 最后，是这位为人民日报供职超过 20 年的老报人要劝告后辈：“无论怎么管理，中国媒体不可能成为同西方一样的媒体，这应是中国所有媒体人选择入这个行时最基本的判断……希望《南方周末》的这件事能对管理部门，也对媒体从业者们都带来触动。中国要继续前进，决不是通过简单的管理或者简单的对外模仿就能实现的。我们得接受这几代人不得不纠结、反复探索的宿命。” 只不过，不论是东方卫视的“擦边球”还是环球时报的“上眼药”，最终都殊途同归——上午 9 时前从在门户网站的首页上消失，后者甚至十分罕见地从自家环球网上也撤下了链接。

“中国梦” 守土有责，首都的宣传官员们就算并不认可庹震的文字功底，但总不能让这场风波蔓延到更高层领导人头上，最古老也是最擅长的办法恐怕还是“什么都不许说”。事实上，两天以来，兔死狐悲的情绪很快便催生出人们对“习李新政”的评议。如果说网络立法在年前的通过，就已经使得一些疑心者感到失望，那么，南方周末新年献词事件，是把失望变成了绝望。 @ 章立凡认定“报格之争，背后是改革之争”、“事件的后果，直接关系到‘习李新政’的公信力”；@ 王

晓渔也是因南方周末而起念：“清末新政持续了十年，一百年后的新政持续了一年，再后来的新政似乎只持续了一个多月”；羽戈则云：“其实这数十年来本无新政，说的人多了，仿佛就有了新政。然而这终归是呓语，一庹即破”。 @ 彭晓芸总是有一丝惋惜：”下一届的种种执政新思路预热、种种亲民秀努力将在一夜之间烟消云散”；古清生质问“这不是给新政抹灰么”；只有 @ 石述思从失望中看到希望：“南周发刊词没准会成为中国新闻史上的里程碑。不一定是坏事，很多历史性的进步都是坏人推动的，比如四人帮就带来了伟大的改革开放。中国进步的潮流是不可阻挡的，习李新政就是鲜明的例子，真的，民智的开启、民意的升腾以及公民的崛起，必将带来崭新的中国，她是美丽的，真实的，值得所有人为之奋斗。” 作为南京大学新闻传播学院博导， @ 杜骏飞教育他的学生“要做胡舒立，不做胡锡进”，但他同时表示“对修改前、修改后的，对 1999 年的，对历来以文艺代言新闻言论的献词，我都不喜欢”——他推崇的是炎黄春秋的 2012 新年献词《宪法是政治体制改革的共识》。的确，当“中国梦”这个词成为从人民日报到新京报、南方都市报新年献词的最大主角时，是这份由前国家新闻出版署署长杜导正等主持的普世价值倾向杂志，像把老骨头，紧握宪法不放。悲剧的是，今年上午 10 时许，这家刊物通过官方微博承认“炎黄春秋网被突然注销……网站被关闭”。像支持南方周末一样支持炎黄春秋的人们，立刻将之与新年献词相关联，@ 舒泰峰悲愤不已：”南方周末，炎黄春秋，新年就这么开始了吗，新政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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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代的声音 2013 年 1 月 5 日

英国《金融时报》中文网专栏作家徐达内授权《浪潮》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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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环球时报昨天（1 月 4 日）那篇《有必要冷静思考 < 南方周末 > 事件》今晨仍然高居新浪微评排行榜首，不过，这个标题早已不在各大门户任何一级首页上，链接也多处失效，甚至，在安排所辖环球网亦删除此稿后，胡锡进对自己的微博摘录也进行了清理。对以垄断“禁忌选题”话语权而成功的环球时报来说，这是一个少见的现象。并且，这种小心翼翼还在持续。今晨社评《微博活跃者也应谦逊，莫高估自己》是要警告互联网意见领袖的“卖怒”：“新年以来，微博上差不多一天一个热点，从指责新交规的‘黄灯条款’开始，每一次反对声都很激烈，其中有些人摆出一定要推翻已有决定的架势。这部分人在微博上形成了一定影响力，他们的批判口气越来越重，要求国家做这做那或者不做这不做那的强制性口吻也越来越多……不仅把自己当成互联网上的意见领袖，而且以理所当然的全社会意见领袖自居。他们不仅表达意见，而且认为自己的意见是国家必须接受的。接受他们的意见就是民主，不接受他们的意见就是不民主。” 是的，未有一字提及南方周末。而且，@ 胡锡进还要在转发这篇新刊文章时加上一句：“环球时报也不能高估自己，不能自以为是，我作为环球时报负责人尤其要不断自省。我觉着在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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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上大家应共勉。” 想来，这位在中国舆论场拥有非常特殊能量的人物，想要“共勉”的，应该就包括正在抱怨被“强奸”的南方周末从业者。这也的确是个需要他承担责任、承诺自省的好时机。因为就在昨天，中国各地的宣传主管已然云集首都，聆听新任政治局常委刘云山的训令，根据人民日报头版概括的提要，就是“做好宣传思想文化工作，要树立政治意识、服务意识、问题意识、改革创新意识”。理论上，庹震部长作为广东代表，应该也在会场上面对诸位同僚及上峰。因为南方周末新年献词事件，他现在已是全中国最有名的省委宣传部长，在微博论坛上被反复诅咒、谴责、讥讽、联署要求罢免，奋勇当先的抗议者似乎都已经抛下了一切后顾之忧，抱着哪怕是螳臂挡车的悲壮心情，也要为“尊严”、 “自由”而战。可是，作为一份在庹部长监管下的正式出版物，南方都市报能做些什么呢？答案在今天早晨揭晓，这份广东省委机关报子报在刊发电稿时专程在文前另加了一小段： “‘问题是时代的声音’，刘云山在全国宣传部长会议上提出的观点，切中时弊。曾几何时，一些领导干部不敢直面，害怕甚至掩盖问题，不善于发现、研究和回答问题，或搞一言堂，不允许百姓提出问题、表达不同声音。纸里包不住火，问题一拖再拖终归不是办法，甚或小事拖大、大事拖炸。” 这是新华社所属账号 @ 新华视点昨晚发出的记者微评。一经发出，即被那些南方周末声援者视作信号，@ 李开复提醒近 2500 万关注者“全国宣传部长会议，所以在场哦”，中国新闻周刊主笔 @ 章文的文章补问一句“这是在批评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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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最能代表此时此刻南方都市报编辑部立场的，莫过于社论《让无声者有声，让有声者多元》。文章从人民日报昨日推出评论版之事入手，重申 “评论立报乃是中国报业传统”、“通过评论还原多元声音，发表观点，这是当下中国传统媒体再造生命力的重要途径”。不用看全文，只要见到这个标题，同在南方报业大院里的记者编辑们应该就会心有灵犀。“ 让无力者有力，让悲观者前行” —— 这正是连日来被反复传诵纪念的南方周末 1998 年新年献词名句。是的，兄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 何小手自承就是这篇社论的执笔者，一早，他曾以个人账号更加清晰地表明自己“ 泪流满面” 后的写作心情，并欣慰于报社领导最终签发。

“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说起来，人民日报的微博编辑昨晚应该也曾反复斟酌用词。“ 让无助者得助，无力者有力，孤寡愚残也不抛弃，这是文明社会标志，理当成为国家的新年献词” —— 缘起虽然是河南兰考私人收养所失火之事，后半句却已暗渡陈仓。只怕这个晚安帖，南方周末的死忠们也并不会领情，何况早在 2012 年年底，因为响应网络立法，@ 人民日报早已被 @ 南都深度讥作从此前鼓励微博反腐的立场上“华丽转身”。对这些在过去半年中备受宣传官员监管打压的南方系从业者来说，舆论场上的“国进民退”实在是场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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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 于是，他们发动了这场堪称中国新闻史上前所未有的“舆论暴动”，以现职离职记者编辑为核心，在办报 20 多年来积累的万千追随者助威声中，公开站在本省最高新闻检查官面前，要求他道歉，要求他辞职。就算被删除到“尸横遍野”的程度，微博也仍然是他们最后的避难所与阵地。必须感激这个新媒体工具，使得此前隐藏在纸面屏幕背后的后台操作日益前台化，从庹震昔日言行到昨晚最新禁令。用 @ 张志安的学术概括说法就是“新闻生产的‘透明性’”，“从业者与监管博弈，会利用微博进行社会动员，控制机制被公开化”。社会动员如火如荼，颇见成效。由前南周记者编辑发起的联署公开信已经向所有人开放签名；继自称南方周末前实习生的账号振臂一呼后，南京大学金陵学院传媒学院里的年轻人更加初生牛犊不怕虎，声援偶像媒体；一个叫作 @ 参差计划的民间组织不辞辛劳，展示全球媒体关注南方周末的报道汇总；@ 富敏荣律师早就承诺，若南周编采人员起诉，他愿组团提供法律援助…… 商人也加入进来。投行人士 @ 王冉屡删屡发，昨晚又言“ 我们关心南周事件，是因为它关系到我们可以期待一个什么样的中国 …… 是一朵中国还是一庹中国”；@ 当当网李国庆建议，“ 民怨如此大，部长管理水平还是调人民日报或求是杂志或央视做副总编吧”；@ 任志强赋诗言志，“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微博删不尽，民意在心中”；连 @ 潘石屹，这个谨慎的地产商，也在昨天转发北京大学新闻传播学院常务副院长徐泓所荐《宪政有多远》，并声明自己“ 元旦期间学了一个字‘庹’”。

潘总其实可以去百度一下。有好事者在可由网民参与编辑的百度百科里，为“庹”字列出以下解释：“2013 年元旦以后，引申为动词，基本词意为删改、屏蔽、审查等，示例：你的帖子被庹了。” 调侃高手里，又怎么少得了 @ 作业本。他今天凌晨改编讳疾忌医的扁鹊典故，讥讽“ 庹” 之颟顸。相比之下，@ 李承鹏话虽简短，却凌厉无比： “ 我信你能修改别人写给新年的献词，我不信你能修改别人写给你的悼词。” 抗争的南周人里，恐怕有很多就是在等着给庹部长写“悼词”。面对“集体辞职以制造压力”的建议，@ 鞠靖和 @ 吕明合的回答铿锵有力：“目前没有人辞职。对于南方周末，我们责任在肩，我们不会轻易选择辞职 …… 我们辞职干什么？该辞职的不是我们”； @ 魏寒枫更是言正辞严：“有一种无耻声音说，南周记者应辞职离开体制，才能理直气壮反体制。就算南周记者是所谓体制内，那也是纳税人供养，也可称国企员工，承载着公共舆论传播使命和公共财富增值使命，人民没驱逐，凭啥离开？相反，南周记者正要代纳税人和公民站在岗位上抗争，方是捍卫国家公器和公共财富不被权力滥用所侵害。”

“媒体自由化” 是的，“党政分开”是一部分抗争者的理论武器，@ 罗昌平即已连夜写就长微博，强调“ 庹震既然仅仅在党务部门任职，自然就不应当对国企的具体经营行为指手画脚 …… 篡改南方周末新年献词行为，扰乱了市场经济和社会管理的基本准则，是非法行为”。这段对“媒体自由化”的呼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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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论据是“外交部回答记者提问时，也重申了中国不存在新闻审查制度”。根据 @ 凤凰卫视雷宇描述，昨天下午，面对有关南周事件的提问，外交部发言人华春莹作出上述表态。不过，这段答问没能出现在外交部网站上，宣传官员们宁愿让媒体刊发“ 中方回应纽约时报记者签证被拒：不知其东家是谁” 这样的话题，也不能让新年献词没完没了。

理失败。”

方舟子的太太就是新华社记者，所以他通晓党宣理论也并不奇怪。他没有选择 @ 吴法天批评南方周末“成为右派公知的一言堂” 的思路，而是嘲讽“想要自由，先去办一份党外报纸”： “ 编辑部的人不服、抗议，是人家党报内部纠纷，不知普通网民跟着瞎激动什么，还能扯到新闻自由”。

此时，财经网上已有武汉大学沈阳教授的每周舆评《善对民意善待媒体是改革新风的显性指标》，其中写有一段：“3 日微博舆论场围绕南方周末事件继续大幅度震荡，又让人不敢盲目乐观。新风来自于官方对社会期许的积极回应，来自于朝野各方达成的改革共识，但作为新一届领导人承诺推进改革的探路之举，民众唯一要担心的就是它会不会遭遇体制内力量的架空，而防范这一点的关键在于避免官员的‘虚假空泛跟进’陷阱。”

的确，喧嚣之中，这是核心。所以， @ 邓飞也决定“不扯什么意识形态普世价值新闻管制”，呼吁专注一个焦点，即“ 宣传部长绕开一个媒体编辑部和编辑流程，把自己写的东西上头版，他是否有这个权力 ? 内容出错了，他是否应道歉？”；身为前南方周末记者，@ 退休的方进玉回忆当年驻京时中宣部官员承诺只做事后审查的守则，认定新年献辞修改权“属于周末主编、南方报业总编辑”，部长“ 亲自执笔修改而不告知报社，就是‘程序违法’”。而要谈到中共宣传管理方式、权限的话题，那身为中国新闻出版报社长的姜军更有发言权了。将当下局势比作“2013 年一开始，中国的媒体管理遇上了一个黄灯”，他通过微博发表三点看法：“1，管理的前提是有理，无理就无法管理；2，有理就要说理，没有说不出口的道理；3，出了岔子不能不理，不理会使问题变得难以收拾，即使有理也会变成无理，最终演变为失控，或是以蛮力收场，总之宣告管

不过，姜先生当然不能在自己管理的报纸上公布这些心得。各级机关报今天需要集体刊载的重头稿件是《打铁还需自身硬 —— 中央政治局改进工作作风“八项规定”出台一月综述》，文中最后一句系引用网民之言，欢呼 “党和人民在一起，我们国家有希望，民族有希望，中国梦想一定能实现 !”

怕的就是一场空梦。其实，那些慷慨激昂的南方周末支持者们也知道，就算在微博论坛上串联出再大声势，在中共统治面前，也不过是虚妄的繁荣。但他们总想要抓住任何一个机会。所以，今天午前，当 @ 新华视点又发出一条微博 ——“ 鸵鸟在遇到危险时会把头埋进沙堆里以为这样就安全了。‘ 问题是时代的声音’，而刻意回避问题也恰恰是改革攻坚期我们所遇到的一大难题。比鸵鸟更甚之的是，将头埋进沙子后还用公权力恫吓和压制私权利，造成问题扩大化。改革就要直面问题，改革就是解决问题”——之后，@ 笨耳朵陆晖仿佛又见到一根救命稻草，试着问一句“ 庹鸟？”

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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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飞往南方 2013 年 1 月 7 日英国《金融时报》中文网专栏作家徐达内授权《浪潮》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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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明的战争这是一个释意为“吃惊”的网络表情符号，瞪大双眼，冷汗滴落——昨晚 21 时 39 分，代表中共中央机关报活跃在微博世界的 @ 人民日报，以此发出了其半年以来 4000 多条微博中最短却也最特殊的一条。让最高喉舌大吃一惊的是 19 分钟前由南方周末官方微博账号发出的一段 “致读者”：“本报 1 月 3 日新年特刊所刊发的新年献词，系本报编辑配合专题‘追梦’撰写，特刊封面导言系本报一负责人草拟，网上有关传言不实。由于时间仓促，工作疏忽，文中存在差错，我们就此向广大读者致歉。” ！！！？？？ ... 于是，在刚刚过去的这个深夜里，面对这个 180 度剧情大转折，围观者用来表示错愕的标点符号都快不够用了，1 小时内即转发超过 4 万次。 21 时 48 分，@ 央视新闻选了个代表“思考”的表情；22 时 02 分，@ 人民网的问号刻在人物形象脑门上——连这些最需要谨记表达尺度的中央媒体账号都忍不住向全世界发问，就更不用说五天来为南方周末抗议者“尊严之战” 摇旗呐喊的意见领袖和亿万民众了。洪晃就是在 @ 人民日报的那滴冷汗后询问，那是“党的表情吗”；@ 任志强和 @ 潘石屹这两个同拥千万以上关注者的好朋友，一个正告“想用谎言掩盖谎言吗？人民只需要真相”，一个寄语“真相在阳光下，谎言在黑暗中”； @ 王冉不仅反问“连人民日报都不信，人民能信吗？”，最终更是直截了当宣判“这位宣传部长该下台了”。相信绝大多数关心时局的中国人，

都知道“这位宣传部长”是谁。庹震，历任经济日报总编辑及新华社副社长， 2012 年 5 月起调任广东省委宣传部长，早在 7.21 北京暴雨之后即被频繁指控为“思想保守，钳制南方系”，从 1 月 2 日晚间起，他被数以十计实名认证的南方周末记者编辑指作对新年献词的 “强奸”犯，并因封面导言中的数处明显错误而受尽奚落——他的姓氏很快便演化出“尺度”或“一坨屎”的代称。

变局作为中国最具声誉的媒体之一，以及新闻界公认的“黄埔军校”，南方周末 20 余年来播撒的那些火种在这个寒冬里星火燎原。抗争迅速席卷舆论场，难以进入传统媒体，就在互联网上。继南方报业现职及离职员工连续发布联署抗议公开信后，由海内外知识分子及大学生署名的声明亦纷至沓来，他们已经不惮于实名站在中共官员面前，要求罢免庹震；同在一个屋檐下的新闻从业者最能体会愤懑心情，继东方卫视当天子夜“曲线救国”后，多有门户网站以重刊南方周末历年经典的方式表达敬意，而媒体微博账号里的献词对比、以史为鉴、说文解字就更多了，盟友队伍里不仅有 @ 财经网、@ 潇湘晨报、齐鲁晚报、@ 爱奇艺，还曾短暂地出现过 @ 湖北日报的身影；一些人更相信，不仅南方都市报那篇《让无声者有声，让有声者多元》的社论是在暗表兄弟深情，新华社借刘云山在全国宣传部长会议上的公开指示批评“鸵鸟”思维其实也是春秋笔法。山呼海啸，同仇敌忾，千夫所指。4 天以来，借助微博这个全民麦克风，在支持者簇拥下，南方周末报社内部抗议者已经把昔日只于后台操作的新闻管制尽数公之于众，宣传部长仿似在互联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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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被剥去了“皇帝的新衣”，由平日里管控舆论监督的发号施令者突然沦为被舆论斥骂的最大标靶。不过，即便是最激烈的抗议者，应该也知道，在现行体制下以“党政分开” 的理论要求媒体自由，比在南方周末新年献词里写出“宪政”二字更加不可能。所以，自有业界、学界人士退而求其次，以宣传官员历来只做“事后审查”为由，批评庹部长“绕过编辑部”删改、重拟见报文稿，是一种粗暴违规的管理手段。但是，如 @ 吴法天所言，这个“绕过编辑部”的说法倘若并非事实，那这番群情汹涌义愤填膺可如此是好？变局就是从昨天上午开始。面对由新加坡联合早报刊出的一则声称“事发时庹震根本不在广东”的报道，抗议者立刻感知了风向，指责这家海外媒体本质“亲共”，@ 何三畏、@ 朴抱一均举其当年为薄熙来“歌功颂德”的外宣专题等为证，斥其早就“要钱不要脸”，如今又试图“给庹震金蝉脱壳”。但就是这一小段援引自“官方知情人士”的文字，已经给难有退路的南方周末记者编辑带来了阵阵寒意。 21 时 10 分，@ 拨惹尘说出一句 “nfzm 恐将蒙难，就在今夜”——他是在预告即将发生的一切。果然，10 分钟后，@ 南方周末就发出了那段自认差错的声明。而随着一个名为 @ 风端的微博账号被传阅展示，纳闷的围观者也终于恍然大悟。根据多位实名认证者旁证，@ 风端就是南方周末新媒体执行官吴蔚，争分夺秒也要传递消息保全名节的他，在 21 时 18 分，也就是抢在代表报社官方的账号发言前，发布个人声明：“本人已向协助分管南方周末新媒体业务的总经理毛哲上缴新浪微博账号 @ 南方周末的密码，对此账

号即将发布的声明以及今后所有内容，本人将不负任何责任。谢谢大家的理解。” 如此公开直白的决裂，让曾经作为一个整体出现在网络抗争前线的南方周末编辑部从此名存实亡。那些早已通过公开信署名自绝后路的记者编辑们，怒不可遏地喊出一连串“拼了！”，在他们看来，虽然 @ 南方周末这个代表报社官方的账号此前堪称隐忍，但作为最具象征意义的阵地，失守无疑意义重大。于是，有一个人名终于被当作“犹大”供了出来：黄灿，2011 年由南方报业集团副总编辑调任而来的南方周末主编。这些下属再也不愿体谅领导“苦心”，比起被 “强奸”，他们更不能接受一纸“通奸” 声明，认为这是对职业尊严更大的侮辱。

第二季于是，从子夜到凌晨，两份来自抗议阵营的文稿穿越重重封锁监管而至，并被支持者账号通宵接力转发。一是由南方周末新闻职业伦理委员会署名，标注完稿于今晨 2 时 27 分的《南方周末新浪官微被迫发布“致读者”之不实声明的全过程》——整整 4 小时前，由黄灿以外 8 位编委领衔、近 90 位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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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联署、号称名单还在陆续增加的一份共同声明，就已经预告了这篇文稿即将发布。据其描述，“2013 年 1 月 5 日 19:00，南方周末紧急召开编委扩大会议，但多位采编员工自发参加会议。与会采编员工要求立即启动新年特刊事件调查组，形成事故报告以公告天下。会上南方报业传媒集团副总编王更辉、南方报业传媒集团社委兼南方周末总编辑黄灿叙述了特刊被违规删改尤其是封面导言制作过程，并声称‘不会秋后算账、审查方式会回归正常’；在采编员工强烈要求下，王、黄终于同意立即形成调查报告并将员工诉求向上级部门传递…… 6 日凌晨 0：30，采编员工从可靠途径获知一条短信，内容为黄灿命令并由报社总经理毛哲转达的一则要求在南方周末官微发布的声明，核心内容为：‘本报 1 月 3 日新年特刊所刊发的新年献词及封面导言，系本报编辑配合专题追梦撰写’，其颠倒黑白程度令采编员工尤其是当期特刊责任编辑震惊。经事后追查得知，在南方周末编委扩大会议召开的同时，南方报业传媒集团在省委宣传部有关人士压力下召开党委核心小组会，并讨论发布上述声明。由于会议意见不统一未能形成决议，但在与会省宣有关人士（同时兼任南方报业传媒集团党委书记）以党委决定名义作出的指示下，黄灿直接强行向南方周末官方微博负责人吴蔚（@ 风端）下达发布命令。”而后，这封公开信描述了南方周末采编员工的抗议未果，以及“有理由怀疑这（联合早报报道）是省宣相关人士内外配合布局欲同时扭曲事实扰乱舆论的行径” 的态度。按照文中记录，在昨日下午召开的“临时班子会”上，王更辉和黄灿承诺会将“合乎报社利益的解决方案” 向集团及省宣汇报，但此后便是火线作战般的时刻表：“19：51，南方周末官微负责人吴蔚紧急通知编委会成员，总

编辑黄灿再度向其施压，索取官微账号和密码，吴蔚多次表达反对意见；21： 18，吴蔚最终被迫交出官微账号，并公开声明宣布：不对南方周末官方微博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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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发布内容负责；21:20，一份未经南方周末编委会成员确认的、完全不符事实真相的声明，由 @ 南方周末发出；不实声明发表后十分钟左右，黄灿、毛哲来到 23 楼编辑部，传达‘杨健想跟大家谈一谈’的意见，被拒绝；22：09，黄灿致电其中一位编委会成员，表达‘很难过’。” 另一份被屡删屡发的记录稍后出现，源自 @ 宋志标的个人微博。这篇《南周告急，南方告急》，将昨晚定义为“南周献词事件进入第二季”：“这是一个转折性的时刻。意味着南周编辑部与有关部门的谈判破裂，也意味着南周的一些人试图通过揽下责任，实现庹震与事件的切割。这也意味着，为南周背书的所有人被出卖……从微博拉锯战可见，南周已经分裂成两个编辑部，一个是掌握官微的少数人，和大多数人组成的同人编辑部”。这篇自称在 40 分钟内仅凭记录草成的文稿，充满了“旧制度与大革命”般的历史感：“事已至此，南周内部的决裂公开化，舆论簇拥着南方报业与省宣站在了冲突的第一线……这在南方报业史上前所未有……每个人都被逼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如何收拾？事态无法预测，或者说不忍预测……这是一场伟大的新闻运动，一次必然到来的社运过程。” “ 这个时候，读者联署仍在继续，微博转发支持在继续，暗地里的呼吁与联合在继续，删博在继续，禁令在继续，警告在继续，投身其间没有回头路的人还在继续，而日子也必将继续” —— 正如 @ 宋志标这段结语所言，在这个前所未有的局面前，管制者与抗议者正在全力赛跑。

“深喉” 甚至，让抗议者更加兴奋的是，有

一位管制者以“深喉”的姿态出现了。 @ 六十不惑被旁证为定向负责南方周末审读的曾理，这个账号以知情人身份在凌晨 2 时许发布自述，称面对此一期新年特刊，“究竟具体怎么操作，我没有经手也没有进行全面调查，不敢妄下结论，但可以分析一下”。因为确有一些质疑者认定所谓庹震 “电话逐字授意”在实际操作中也绝难成立，比如不可能把“众志成城”修改成“众志成诚”，@ 六十不惑事实上也提供了一种新解释：“这个修改、撤换，是南周总编辑执行上峰指示，按照上峰意图进行的，除了总编辑谁也没有这个权力。至于封面文字和新年献词修改内容是谁拟定，在宣传部门和总编辑没表态之前，谁也不敢下结论，但可以肯定地说，不是总编辑个人意愿。因为签版定样都是要经过总编辑签字才行，自己签了字同意付印又去修改撤换，这种可能性是不大的。” 承认“把一些只能做不能说的东西公开披露出来，实属违规”后，这位自称体制内人员强调“即便是总编辑对版面稿件进行撤换修改，也是违反报纸编辑出版规程的”，更不用说上级主管部门“挥起大刀任意砍伐”。不过，他还是告诉后辈，要求一省宣传部长“引咎辞职并公开道歉”只是缘木求鱼，他只希望“掌管舆论大权的有关部门，通过这次事件能总结经验吸取教训……营造良好宽松的舆论环境”。 “成立临时机构”、“确定核心诉求”、“警惕分化瓦解”、“政治博弈不相信激情”——更多谋士及时到来，贡献斗争经验技巧。可是眼见公开信无用，同人们还是决定升级行动，不是自己辞职，是集体罢工。至少，截至今天凌晨，@ 南方周末经济这个代表部门的微博账号还掌握在“自己人”手里，在发布对“以行政指令粗暴扭曲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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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简短声明同时，自怜却又坚毅：“不知道这个账号还能存活多久。我们会守到最后一刻，谢谢大家多年的关心与爱护”；然后就是经济部全体采编人员罢工声明，并由此激励了更多同事加入—— 这已是星期一的早晨，按照正常出版流程，本应是这份周报最繁忙的工作时段。

燕子飞往南方就这样，南方周末新年献词事件非但没有被中国新年频发的天灾人祸中而淹没，反而在 4 天之后陡转直上，以一种无可挽回的姿态奔向不可知的未来。眼见同行的决绝勇气，那些掌控媒体微博账号的编辑们也被深深地感染，比 1 月 2 日晚上更加不愿置身事外。23 时许，@ 人民网即送夜话：“今夜星云变换，气温骤降，寒气袭人。出入应谨慎，冷暖需自知”；零点刚过，@ 新周刊贴出一幅来自中国气象局的卫星云图，说了句“这是 28 年来，中国最冷的一个冬天”；@ 淘宝网也在半夜里送出春天景色，寄语“没有一个冬天不可逾越。此刻，燕子飞往南方”……在这些用尽权限向南方送去温暖的人中，或许没有谁能比新京报更加有体会，7 年前，同样是因为遭遇包括撤换总编辑程益中在内的整肃，这家北京报纸断绝了与南方系的血脉关系，所以，在这个夜深人不静的时刻，先是 @ 新京报评论及时奉上《韩国主流媒体罢工，要求脱离政府控制还原真相》的旧闻，而后又由官方账号送来一首催人泪下的歌曲——《You Raise Me Up》。 @ 凤凰周刊早在 1 月 2 日当晚即已挺身而出，这次，又用“阳光打在你的脸上，温暖留在我们心头”的南周金句作为晚安献词，回顾纳粹时代生还者马丁 . 内莫勒的警句：“当初他们（纳粹）杀共产党，我没有作声，因为我不是共

人民网：今夜风云变换

产党；后来他们杀犹太人，我没有作声，因为我不是犹太人；再接下来他们杀天主教徒，我仍然保持沉默，因为我不是天主教徒；最后，当他们开始对付我时，已经没有人为我讲话了”。连 @ 联合国都来发挥维和功能，呈上秘书长潘基文的劝告：“自由、安全和独立的媒体是和平与民主的一个基础。侵犯新闻自由就是侵犯国际法、侵犯人类、侵犯自由本身——即侵犯联合国所代表的一切。” 还有 @ 南方日报和 @ 南方人物周刊，这两个与南方周末在大院里一同成长的长兄与小弟，前者鼓励“如果你足够坚强，你就是史无前例的”；后者为马丁路德金语录——“历史将会记录，在这个社会转型期，最大的悲剧不是坏人的嚣张，而是好人的过度沉默”—— 配上以手掩口的漫画，至今仍高居新浪热评微博榜首。至于那些以个人身份发言者，就更加不必旁敲侧击，他们已将微博头像更换成黑白色调的南方周末标志，倾泄愤怒。@ 熊培云、@ 假装在纽约、@ 慕容雪村、@ 何兵、@ 刘苏里都说自己“受够了”；发表声明的学生自称来自全国逾十所高校；据信是南方周末负责读者来信的编辑 @ 蔡军剑播报称，送来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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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援的包括中央部委官员、浙江某市宣传部长、新华社记者…… 作为曾经因被封号的微博名人，@ 作业本竟然在凌晨宣布“被删了很多微博，却对新浪肃然起敬”，因为他感受到了这个平台的维护者正在“把枪口抬高一厘米”。面对人们询问何以不仅“南方周末”、 “庹震”早已成为敏感词，连“周杰伦” 都在搜索结果时不能显示后，新浪微博搜索官方账号只能苦脸相迎，无奈讲述扩大审查范围的苦衷：“做媒体的应该很清楚，这事不是我们做主。” 事实上，不仅是给抗议者提供了最宝贵的串联平台，@ 新浪传媒和 @ 头条新闻这两个由这家老牌门户运营的官方账号，还曾联手在第一时间对比呈现 @ 南方周末和 @ 风端的两份声明，10 分钟内即创造转发 3 万。凤凰网此时也已将首页头条替换成了《南方周末官微：特刊封面导言系本报草拟》，但若要论及表现最为突出者，莫过于网易，趁着夜深，不仅是微博博客齐上阵，更用一个绝无仅有的新闻专题表明了自己是何等“有态度”：将华商报昨日所刊评论作为头条，并将标题修订为更加直白的“南周献词事件不能靠鸵鸟心态解决”，再辅以《南周员工微博发公开信“对抗”官微》中的对比截图，并特意号召“我要发言”。

陈光诚的“险恶用心”？而就在新浪腾讯搜狐各出奇招，在类似移动客户端或者邮箱问候语这样的地方寻找表达突破口时，环球时报终于又来了。《南方周末“致读者”实在令人深思》是今日社评，在引用 @ 南方周末声明后，

即宣布“据环球时报通过自己的独立管道了解，所谓‘改稿’确实不是广东省委宣传部所写”。而后，胡锡进团队将那些最积极在网上扩散对抗签名信者圈定为“很多是早就离开南方周末、与该报系如今已没什么关系的人，还有一些微博活跃人士”，以及那个同列禁忌的名字——“最新支持者是远在美国的陈光诚”。以南方周末昨晚官微声明做参照，批评“整个事件看来在最初阶段就被扩散者造了假”、强调抗议矛头实际上“指向了与媒体有关的整个体制”，环球时报是要替宣传官员发誓“媒体决不会成为中国的‘政治特区’”：“希望所有喜欢南方周末的人配合风波的平息，别逼一份中国报纸扮演它无论如何也承担不了的对抗角色。” 比起 3 天前声称“这次事件目前不很清楚是南方周末整个编辑部的正式行为，还是几位编辑的个人行为”的说法，这篇最新文章更强烈地激怒了对抗者，尤其是将话题联系至陈光诚的“险恶用心”。新浪借此做了个“媒体称陈光诚涉及南方周末新年献词事件”的标题—— 但就算这样，也不能持久。晨间 9 时前，不仅五大门户一概从首页撤出此稿，连环球网都废除了链接。能留下的环球时报评论是《高智商、情商、媒商是官员基本素质》，由解放军南京政治学院军事新闻传播系副教授王传宝署名。新浪网易将标题重拟为“一些官员言论失当推责给媒体”，搜狐则突显以下段落：“一些官员面对媒体不会说话，是因为对媒体的特点、功能认识有误区。他们惯于管控媒体，不能平视媒体。‘应对’媒体本身的看法，或多或少带有一种敌意，这反映出对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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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的错位。”

方周末加油”的字样。

如果还嫌不够份量，就只能请人民日报出马了。其今日评论版不仅有深化改革方法论之二，还有刊出对全国宣传部长会议“问题是时代的声音” 指示的理解。正如门户网站首页展示时标题所提炼，文中就有对各省市宣传部长的期许：“ 各地宣传战线的管理者能不能踏准中央的节拍、顺应时代的节奏，不仅关系新一届领导集体树立的务实开明形象，更关乎改革开放大业的推进、两个百年目标的实现……当下摆在新闻宣传管理者面前的考验，前所未有……那些手段单一、自以为是的生硬说教，都应坚决摒弃。”

他们是在加油。11 时刚过，一个最新的出刊过程被发布了，由 @ 方可成等代表那个南方周新闻职业伦理委员会发布。这是迄今最详细的版本，点名道姓，分“ 新年特刊签版定样后被删改过程”和“新年特刊制订过程中被删改过程”两部分。

的确前所未有。就在各门户忙着收藏心情、调整页面时，早睡的人们醒来，新的一波又发动了。@ 姜军是新闻出版总署机关报社长，他总结“ 事情的本质，在于知识分子要不要做驯服工具…… 这次声音够大，说明问题也够严重，该好好面对了，把知识分子当奴才的国家没一个是世界强国”；千万粉丝的韩寒已吹响号角，“ 既然转发的两条微博都被删了”，那他就写下《总有一种力量》的博客；继演员陈数之后，更多原本不太介入此类公共事务的文娱界人士加入队伍，@ 姚晨、@ 李冰冰、@ 陈坤、@ 任泉……

“审查制度之铁证” 而可能最让广东官员头痛的事情也终于变本加厉了。根据互联网流传图片显示，南方报业门口涌来了越来越多手持鲜花的声援者，他们手举的标语上写着“开放报禁”、 “让梦发声”—— 网易直接将这些由网友现场直播的画面纳入了专题。而且，人们甚至相信，新浪天津频道首页上，编辑分明是在用六段标题作为“藏头诗”，拼接出“南

曾担任南方周末主编的 @ 钱刚提纲挈领，分列要点如下：1 月 1 日，广东省委宣传部在南周新年特刊已经走完所有流程后，召南周总编副总编到部令改内容；2，封面导语系省宣副部长口述、南周副总记录、手机短信发回，省宣改定发回见报，此导语经过哪些领导审定，待查；3，1 月 1 日夜，省宣再令南周改特刊总标题。在怒斥“难以想象的粗暴”后，这位现任香港大学新闻及传媒研究中心中国传媒研究计划主任午后再列出“审查制度之铁证”：“1，12 月 24 日策划文案送审，多稿被换（包括不准出现白岩松）；2，31 日，献词送审，导致文章做结构性修改；3，31 日晚，根据省宣令，整个年度盘点板块被删，稍后，又两稿被撤。4，做版时南周总编拍摄头版送省宣审，再收到苛刻意见。” 据此，@ 宋石男也确认庹部长“已经安然上岸”，因为见报献词不仅非其亲写，甚至也无足够证据证明是其篡改。不过，在他看来，“ 去留已非关键问题”：“ 关键在大众已经目睹新闻管控的恶劣现状及诸种细节。更关键的是媒体人开始抗议，一些民众则开始抗争……我更期待后者在未来的推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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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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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 年 1 月 8 日英国《金融时报》中文网专栏作家徐达内授权《浪潮》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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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外势力昨日 15 时许，一度被废除链接的《南方周末“致读者”实在令人深思》重回五大门户首页；根据网页时间标注，最能代表宣传官员意志的新华网和央视网，也是在那前后，将这篇环球时报社评张贴出来；作为源头的环球网，经过一上午观望，亦是在 14 时 45 分放行了这篇按常理早该刊载的见报文章—— 其中，人民网以及隶属广东的腾讯网更是直至今天午时仍然将其保留。对持续抗议了 4 天的南方周末记者编辑来说，这是比前一晚官微失守更加让人沮丧的现象。他们早就认定胡锡进团队写出“最新支持者是远在美国的陈光诚”字句，就是在有意将事件政治化，但如今，这篇“阴险”的社评从无到有、从隐藏到推荐，只能让他们冷冷地吐出 “境外敌对势力”6 个字，讥笑这是中共对付异见者的一贯手法。 “当年在野时，被执政党说成‘苏俄螟蛉之子’，而今在朝，动辄说在野者为‘境外势力’支持”——辩白者在微博上举着马克思的头像，试图依靠共产主义运动史来为“境外势力”正名； @ 闾丘露薇发问，“‘境外势力’这个词真的好老土，就是找不到任何实际的证据，但又想把人往死里整的万能膏药而已。不过，到底‘境外势力’的定义是啥？啥范围？”，自有 @ 沈步摇的爹反讽作答——“境外势力就是妻子儿女财产都在境外的势力”，人肉搜索爱好者甚至贴出据称是庹震女儿的中国日报派驻欧洲记者庹燕南人像，笑骂这些“官二代”才是真正的“境外势力”。 @ 潘石屹则讲了个亲身经历的故事：“那一年，我因转发北京空气质量被一领导请去‘喝茶’。刚进门，领导手中拿着华尔街日报的翻译件。他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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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你被境外反华势力利用了，你要知道这是什么性质的问题？’领导训诫后我给 @ 袁莉 wsj 打电话：‘你们可不能害我啊！’”

不过，在指控中共官员已经将南周新年献词事件与“境外敌对势力”相连的同时，这些抗议者也认定，民心所向仍然在自己这一边，因为至少五家拥有最大流量的商业门户在执行指令时多多少少都埋下了伏笔。新浪、腾讯、搜狐、网易均在转载环球时报社评页面的下方都加上了类似 “并不意味着本网赞同其观点或证实其描述”的注脚——理论上，门户在转载其它媒体评论时本应一概加署此段，但事实上很少真正执行；网易仍然是最有态度的那一个，不仅以红色字样突显转载声明，更是在夜间将首页链接替换成环球时报 4 天前那篇《有必要冷静思考南方周末事件》，并以“环球时报：南周特刊被粤宣传部改动”之标题示人。但要说到最温暖南方人心的，莫过于藏头诗。这个中国文人的经典游戏，在人们的奔走相告中，已经由隐秘絮语变成集体阳谋。抗议者相信，这不可能是巧合，在新浪天津频道、网易河南信阳频道、搜狐微博、天涯社区客户端、第一财经网站上，都曾出现标题中的第一个字可以竖排成句，变身为“南方周末加油”、“南周挺住”等字样。

绝交短信时钟指向今晨。是验收报纸的时候了。在广州，南方报业旗下媒体以及广州日报均未刊登，新快报和信息时报均在头版以标题导读。

在北京，新京报的纸面没有印出这篇环球时报社评，北京青年报刊之于评论版，京华时报则重拟标题为“任何改革不能损害前进大局”。有一种办法是既转载环球时报社评，亦刊发人民日报那篇呼吁新闻宣传管理者“跟上时代节拍”、“放弃生硬说教” 的评论。云南信息报即是将后者顶于封面最上方，华商报不仅许以红色标题，更加了个大大的惊叹号；晶报的封面底部，编辑两条标题一上一下，一大一小。

而当都市快报在刊发环球时报社评时为标题加上“转载”二字时，同城的钱江晚报左边一个版头条是“令人深思”，右边马上由评论员接力阐述《群众掌声，是时代的节拍》。一些支持南方周末抗争的民间意见领袖正是以此作为试金石，来宣布绝交或者致敬。而王文，这位环球时报评论负责人，早在昨天傍晚前就已经收到了前南方周末评论员笑蜀的绝交短信。在得知短信已成为公开信后，@ 王文评论决定礼尚往来。根据所公布截图，笑蜀斥责环球时报——“偏听庹震词，更杜撰盲人介入，以图政治构陷南周。南周同仁要求，不过调查及公布真相而已。贵报居心太恶。今庹传旨，南周事件有境外介入打开缺口。贵报递刀成功，祝贺。所有交情交道，从此断绝，并请转告胡总”。王文的辩解则是：“本文写作与庹无关……广东省委宣传部根本没有亲自改稿！戴志勇的原文早先就是被毙的！现在闹的人不能完全代表南周，南周分裂了。事情本质完全不至于闹得如此之凶……外国介入，有证可查。事情正在起变化……我求真理，而不是逢党必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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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晨，@ 王文评论又发布新帖，强调经验和事实已证明“这是起舆论被操纵的媒体闹剧”，据其所言真相，被千夫所指的 “大禹治水、城、期号” 等均是报社的技术错误，与所谓审查无关。而后，他又转发上司胡锡进“我们不用在网上刻意取悦谁”的微博宣言。这位环球时报总编辑，在过去 24 小时内遭遇了自由派知识分子的一波猛烈抨击，他子夜留言：“ 政治啊政治，真诚希望你能少点。多点非政治的丰富，八卦来八卦去的轰动，多点政治朝着非政治的化解，而不是非政治朝着政治的转变。现实中各种碰撞往往一碰就碰成了政治，忘了海阔天空，忘了条条大路通罗马。可惜呵。”

左派意见领袖反攻的确，虽然根据微博流传图片所示，那些高呼反对新闻审查口号的民众在南方报业门口一直坚持到深夜，但有一些细细读过南方周末同人声明的围观者，确已承认，当初那些引发山呼海啸的指控并非都站得住脚。 @ 李牧既嘲笑环球时报，也反对南方报业。他已将事件形容为“开年大戏”，宣称“ 大范围的、

各种莫明其妙群体的联署，确确实实让事情变质” ： “所谓违反流程，是总编辑黄灿和常务副总编辑伍小峰最后改版清样……这是党报的管理模式，没人强迫你为党报服务。呼吁开放报禁是一回事，入职却不服从管理又是一回事。” @ 十年砍柴在南周多有故交，他觉得自己可以理解公众就“换稿事件” 一浇块垒、出一口言论不自由的闷气，但“确实需要调查出真相”：“最悲催是权力蛮横习惯性打压，让公众认定最严重那种”； @ 彭晓芸在媒体从业多年，她也在追问南方周末当天签版执行人充当了什么角色：“如果宣传部门依然通过总编来改，那么，总编是见报内容的第一负责人……这个体制得以运作乃至作恶，在于那些隐形人的配合。找出不负责任的隐形人，有时比泛泛抗议体制更有效。” 就像昨晚也曾出现过举着“毛泽东思想”口号的示威者一样，虽然互联网舆论场上的最强音是在支持南方周末，但咬牙切齿连声痛骂“汉奸系”的张宏良也绝非孤家寡人。尤其是在那些不利于初始指控的分析出现后，左派意见领袖终于找到了反攻机会。司马南已然出动。他不仅微博转发方舟子、吴

微博上用马克思来调侃境外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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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都网首页展示的图片，标题赫然写着“环球飞狗叼盘精彩瞬间” 法天对南方系混乱、撒谎的批评，更是在今晨继续将事件引向政治层面：“十八大犹如一缕强劲春风……南方系日益失去中国大众读者的支持……他们挑了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发难，猛地跳将起来，制造‘编辑部的故事’，又制造‘网络事件’与‘街头行动’，试图挽回政治失意与发行颓势。他们会成功吗？” 会成功吗？一些民间意见领袖还在寄望广东省委书记胡春华甚至更高层领导人发声时，但司马南对南方系的预言——“貌似嚣张 , 其实兔子尾巴”，或许才真是对的。昨晚是 1 月 2 日以来抗议者最安静的一个，悲伤过、愤怒过，他们是该好好休息、想想未来了。

知有它”——现在看上去也是白日梦了。虽然抗议者早就在声明中写出了“我们遵守党管媒体的原则”的句子，但党可能觉得还不够。午前，新浪又率先在首页展示新论《南方周末是党报事业的一部分》，由中国青年网原发，核心提示如下：“一些围观者人为，矛盾双方水火不容，必须你死我活。甚至有人无限拔高，认为这是对至高无上的新闻自由的誓死争取。这种认识差矣——中国向来新闻自由，否则，何来南方周末？何来众人击节赞叹的十数篇新年献词？如果说南方周末办得好，那就是中国新闻足够自由。”

《南方周末是党报事业的一部分》

按照此文所言，党的宣传工作出现内部争吵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与宪政、新闻自由“八竿子也打不着”后，并且“各级党委宣传部门介入指导报纸采编工作，这在历史上也是惯例”。

因为，即便是肉唐僧给南周诸公献上的策略——“聚焦于一点，驱庹，不

不过，作者也给那些揭竿而起者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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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均为获得新华社 2012 国际图片文化、环境和科技类新闻三等奖的作品《狗接飞盘》

下一条退路：“事件本身只涉工作流程和工作方法问题，但围观者起哄的调门、抛出的诉求，比当事人要高得多……多年以来，南方周末涌现出了一大批优秀的编辑记者，他们是党管下的南方报业集团经过精心选拔、招聘而来的，他们也是党的新闻工作者。” 文章结语处，则再次证明了环球时报早就摸准了脉搏：“眼下，南周事件中双方的争论内容，是工作方法、工作流程、宽严适度的问题。如果把对具体工作方法的争论刻意扩大化、政治化、对立化、歪曲化，不仅不利于事情向好的方向解决，会伤及当事者，更会伤及许多人所喜爱的南方周末”。只不过，在最“ 死硬” 的南方系人马看来，这只能证明胡锡进是一条“ 好狗”——这不，他们正相邀观赏南都网首页展示的图片，那标题赫然写着“环球飞狗叼盘精彩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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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亡齿寒 2013 年 1 月 9 日英国《金融时报》中文网专栏作家徐达内授权《浪潮》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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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前，门户编辑终于从中央纪委秘书长崔少鹏口中等到了最醒目的名字：薄熙来。根据这场首次通过央视直播的通报会，去年 16 万余人违纪受处分，3 万余人因贪污贿赂行为受处分。其中，薄熙来、刘志军、黄胜等案件已移送司法，周镇宏、李春城等案件也正立案调查，原山东省政府副秘书长张泽忠和河南漯河“短命市长”均被双开。以陕西“表叔”杨达才和广东“房叔”蔡彬为例，中纪委和监察部还承诺“凡实名举报将优先办理，及时回复”。反腐之外，还有转变作风。人民网、央视网昨晚共推策划《多地多部门出台落实“八项规定”具体措施》，列表展示 7 部委、21 省份实施细则。与之相应和的还有刊登在人民日报今晨头版的《全程跟班采访记》，记者声称在新任中央委员、候补委员学习贯彻党的十八大精神研讨班上感受到：听课认真、发言踊跃、思考深入，研讨氛围浓厚，交流气氛热烈……没有一位学员的电话响起，没有学员迟到、早退，没有学员“念稿子”。然而，无论是反腐承诺，还是新风倡导，在南方周末抗议者看来，只能是个笑话，在他们看来，言论自由是检验政治清明的试金石——正如其声援民众举起的那个口号所言，“四菜一汤不上酒不是真改革，新闻出版自由才是真改革”。其实，昨晚 22 时前，局势似乎正在向缓和的方向发展，一些外围消息声称宣传官员已经与反叛的记者编辑达成妥协方案。与环球时报社评前天在五大门户首页先撤后上相反，那篇昨天以中国青年网之名发布的《南方周末是党报事业的一部分》则是先上后撤。

但是，深夜从北京传来的消息令气氛重新紧张，令抗议者悲愤不已。

唇亡齿亡根据微博直播，有北京高级别宣传官员亲至新京报，要求其像昨日京华时报一样转载环球时报那篇《南方周末“致读者”实在令人深思》，但被报社团队抵制，不仅记者编辑表达抗议以至屈辱落泪，甚至有称戴自更社长愤而提出口头辞职。这些图文消息遭遇了非常频密的删除，也进一步激发了自由派知识分子对中共粗暴“轮奸”的愤慨，对自身弱小能力的绝望。要知道，新京报不仅与南方系曾经血脉相连、情同手足，即使是在划归北京日报报业集团后，还是以其报道评论与南方周末、南方都市报遥相呼应，并成为五大门户网站最重要的信源之一。十指连心，加上价值观共识，这不能不让抗议者感到唇亡齿寒，或者说，唇亡齿亡心更寒。根据街头报摊所示，稿子还是登了出来，在 A20 版右下角，标题是“《环球时报》就‘南方周末事件’刊发社评”，删除大半，尤其是最为抗议者所非议的 “陈光诚”段落，整版亦无编辑署名—— 显然，督战官员也作出了让步。此外，人们还发现，直至今日午前，惯常一早就更新完毕的新京报电子版仍停留在 1 月 8 日版本上；5 时 01 分，其客户端发布声明：因系统突发无法预估和控制的大 BUG，今日‘新京报新闻’APP 内容无法更新”；唯一更新的是其网站，编辑选择的头条是过去几乎不曾有过的娱乐人物访谈，标题——“我们还是在被动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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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 @ 新京报晚安帖——“走得太快，会把灵魂丢掉。应该停下来等一等，等灵魂追赶上我们的步伐”、早安帖—— “如果你想要你从未拥有过的东西，那么你必须去做你从未做过的事”，就算是那些痛彻心扉的南方抗议者，也不能奢望新京报友人做得更多了。另一处失守重镇是同样多有高管源自南方系的潇湘晨报。与新京报不上网的做法堪称殊途同归，这份湖南最畅销报纸是罕见地将评论版公开，以向天下人表明心迹。转载的“深思”稿被人民日报《要跟得上时代的节拍》压在下方，更由评论员杨耕身署名写就《今天我们如何弥合信任拨正情绪》，以表编辑部立场：“中国社会科学院近日发布的《社会心态蓝皮书》显示，社会的总体信任指标在 2012 年进一步下降，已经跌破及格线 ... 弱势群体中一些本该同情却欣喜、本该愤恨却钦佩、本该谴责却赞美的‘社会情绪反向’值得警惕……对这些‘时代的声音’，如果我们能够不再闭耳塞听，道路以目，或混淆视听，那么我们将可以收获关于良知与进步的慰藉。否则只能是时代之耻，历史之污。”

把微博头像由南方周末标志换成新京报或者戴自更，抗议者只能哀悼，并向失败者送去敬意。@ 旺才宣布“强暴刊文，恶过改换献词百倍”；@ 吴稼祥怒斥“用丧心病狂来形容当下某些政客，一点不过分”；@ 彭晓芸叹息“他们把一个报社，一个省宣的问题，成功地转化成了全国范围政治事件，乃至轰动全世界的事情。转载指令就是这场风暴的引爆按钮”；@ 孟雷远见本以为这就是 “破除禁令管理”和“应改变事前审查” 这两件事，现在他也要连夜加上一条“不能强塞私货……引导舆论，不是强行威压一致”；@ 朱学东感叹“在最需要播种希望的时候，有人却播下了相反的种

子”……

“双方彻底闹僵了” 连 @AC 空气稀薄，这个将南方系斥作造谣大本营的账号，也承认，经过这一夜，“双方彻底闹僵了”。胡锡进和环球时报现在已是“自由知识界”眼中钉，就算是用南都网上“环球飞狗叼盘精彩瞬间”的图片相讥亦不能泄心头之恨。继向王文发出绝交短信后，前南方周末评论员笑蜀昨日再吁同道之人抵制环球时报，以惩罚其“递刀” 之举。这或许是被 @ 胡锡进昨天那段“环球时报首先对自己几百万读者负责…… 我们不是缺少现实发行量全靠在网上混的报纸”激怒了，这些自由派知识分子认定这份人民日报子报的商业成功一点都不光彩，全凭煽动民族主义以及“揣摩圣意”。 “希望广东省委正式出面发表看法，希望新华社等官媒介入报道，进一步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这是 @ 胡锡进昨天午时发布、而后删除的一段留言，显然，这位环球时报总编现在也没有把握这是不是一个好建议。字斟句酌，变成了今日社评《在动态梳理中重现中国新闻实景》，环球网首页推荐时的标题就是以下段落中第一句：“新闻自由做不到毫无底线，这从我们在生活中说话不能毫无底线有类似之处。新闻的自由度应当同社会的需求大体对应，但要额外富裕一些，既实现大平衡，又保持对社会的鞭策和激励，推动它往前走。” 文章以微博舆论以及“闯黄灯扣分” 的激烈争议为据，强调中国媒体已经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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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了巨大变化，但“仍有做不了的事情”：“比如中国不允许正规媒体攻击国家基本政治制度，这是因为国家国体是宪法规定的，严重违宪的攻击即使未来大概也不会允许在正式场合出现，这在西方也是一样的；还有一些中国媒体今天做不了的，是社会（包括政府、机构组织和民众）目前的承受力还不够，这些领域将继续发生很多具体的摩擦，新闻管理机关实际是这种摩擦的协调人。” 这份人民日报子报还需要回应外媒连日来的集体聚焦。辩称“中国的新闻管理不可能只是‘对政府利益的保护’”，胡锡进重申自己赖以成名的复杂论：“中国的新闻管理是在国家发展和新闻进步之间做高难度的平衡把握……西方成熟媒体会为我们提供材料贡献，但中国媒体的设计和修正过程都不可能从头到尾打上西方的烙印”。环球时报的理论虽然受到了绝大多数市场化媒体同行或明或暗的批判与抵制，但也有足够多的拥护者。他们中的行动派同样聚集在南方报业门前，指责“汉奸报系”，嘲笑“悲情表演”，呼吁党中央痛下杀手。只不过，根据正常出版流程，今晚新一期南方周末即将付印。一周以来，以微博为主场，在 20 余年来向全国媒体输出高管人才的基础上，这些受挫的记者编辑已经发动了一场堪与北京暴雨甚至温州动车事故相提并论的舆论风暴——导火索虽然只是一期新年特刊，但那些拥有相近价值观的知识精英和同行读者，其实也是在借此发泄对新闻审查的积郁痛苦。明天早晨，又是一个新的验收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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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人佳话 2013 年 1 月 10-11 日

英国《金融时报》中文网专栏作家徐达内授权《浪潮》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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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记忆东方早报亦为乔装流浪者体验一事发表了头条评论《守住社会救助的生死线》，署名作者是杨耕身。文中，这位潇湘晨报评论员在重温孙志刚案时得已写出“让无力者有力，让悲观者前行”——这句已成南方周末标志的口号。这应该可以理解为他是在借机重申昨日自家报纸的编辑部立场。抗议者们倾向于相信，这家湖南媒体选择在转载环球时报社评之时同刊社评《今天我们如何弥合信任拨正情绪》，就是为了在重压之下仍能保全“名节”，甚至，那个配发的广告 ——“ 除虫灭害”——也是一条暗号。难免有些是过度解读。不过，在所有那些被人们津津乐道、反复玩味的中国媒体“小动作”、“擦边球”中，很多简直都不能再称之为旁敲侧击了。他们是在借助“可以说”的时事讲解“不能说”的常识。比如身居广东深圳的晶报。这家在潇湘晨报之前就用人民日报《要跟得上时代的节拍》压住《南方周末“致读者” 实在令人深思》，今天为兰考孤儿火灾遇难事而发表的社论同样有个熟悉的标题句式——“让沉默者开口，让悲伤者前行”。文章大段陈述媒体功能：“媒体对社会的监督和批判是‘充满爱意的表达’……眼下看来，一些政府部门更愿意将媒体视作洪水猛兽，认为媒体存有当然的恶意。遇到同自己有关的丁点儿负面信息，或是第一时间推责，或是以沉默应对质疑，或是极力遮丑、捂盖子，甚至千方百计地阻挠媒体开展正常的新闻报道工作。” 再有中国青年报。今在头版刊发包

丽敏作品《与媒体良性互动应是执政共识》，亦是以人民日报采访民政部的 15 通电话为据，以中央媒体之尊强调：“我们早已告别‘一报两刊’时代，全国成千上万家报刊，不仅仅是量的增加，更有质的演进。尤其随着互联网的崛起，跨入社交媒体时代，网络的去中心化、去权威化和参与性、互动性的增强，极大地改变了媒体环境。怎样适应这样一个全新的媒体时代，理应成为必备的执政能力。如果在一个‘人人都有喇叭’ 的时代，还以‘大喇叭年代’的思维来应对的话，会使得摩擦增多、矛盾加剧。”

谁是“大喇叭”？会心者立刻指向环球时报。如果说胡锡进还算曾因为微博“开明话语”而收获过一些自由派阵营掌声的话，那么，这一周以来，因为其环球时报发表的三篇涉及南方周末新年献词事件的社评，他已经彻底沦为“反面丑角”。笑蜀因其“递刀”而呼吁“自由知识界”抵制该报，跟进者众，纷纷指责胡锡进团队“动用公器，以卑劣手段重戗同行”，@ 童之伟即以“流氓文痞” 斥之，@ 朱学东无奈叹息“卿本佳人，奈何作贼”，@ 罗振宇算得体谅，为环球时报“认真说几句”——“1、作为在体制夹缝中艰难求存的媒体，历史上有贡献，现状上不容易。2、在歪理邪说和自圆其说之间流连日久，最终沦入斯德哥尔摩症候群：不仅殷殷助恶，而且出于至诚。3、这种货，不怕抵制，只怕难堪；不怕愤怒，只怕嘲笑。” @ 伊能静就是在嘲笑。继多位艺人贴出南方周末标志以示声援后，这位平时只谈风花雪月的台湾影视明星，也检出环球时报早前那篇《媒体应是国家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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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的“看门狗”》的图样，讥其“狗仗人势”。

“大喇叭” 这些愤怒或嘲笑，一方面是因为新京报前一夜的“抵抗失败”，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胡锡进及其爱将王文的微博“挑衅”。其实，纯从字句来看，@ 王文评论的留言也算平和。早在事发之初，他即表明“反对媒体审查，支持南周及任何媒体的独立采编权”，只不过，更警惕 “悲情”、“群体无理性”：“当下中国，对抗不可能带来社会进步。87 年提‘政治体制改革’，两年后一对抗，该六字延迟到 2007 年才再提。现在媒体制度改革在进行中，再搞对抗，结果肯定不是进步，极可能是倒退。这就是复杂中国的吊诡。” 但他还是怒了。昨晚，眼见“很多人骂的欢、还说历史如何如何”，这位环球时报评论负责人忍不住要“理直气壮地回复”：“你们在微博上的文字肯定会消失，未来的人们再来查询历史的时候，会忽然发觉，全中国的媒体中，只有环球时报用纸质记载了每段重大真实历史。在环球时报里，发现了每一个 21 世纪初的敏感词！这就是我们对历史的最好交待！” 王文的自信心极大地刺激了反对者，纷纷以其“只记录了一方的声音”相驳。稍后，这段网络留言被去除，但这么好的机会，死对头 @ 老榕又怎么会放过？当即复制重贴以示众，并引来陈晓卿“历史会审判一切，有前师可鉴”的助阵，以及同样是环球时报长期论敌的曹林扩散——“理直气壮地删除，理直气壮地消失……可能被骂哭了”。针锋相对是有原因的，早在前天上午，王文的上司胡锡进就已通过微博宣

布“但我们不是缺少现实发行量全靠在网上混的报纸，我们不用在网上刻意取悦谁”——这段话，在很多人看来，就是暗指曹林所供职的中国青年报。昨晚，这位环球时报总编辑又留下一段话，一段近期以来他在微博上引发最多转发评论的话：“环球时报是复杂中国的报道者。我们报道复杂，也成为这种复杂的一部分。我们很希望世界简单些，然而它不是。夜晚的微博是复杂得以较充分延展的时候，围绕我和环球时报的复杂，会更沉重。今晚的所有留言我都会看，直到明早连同此博一起删掉，化作我记忆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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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午前 10 许，胡总编如约删帖，但而那些留言，的确已成为中国舆论记忆的一部分：@ 土家野夫正告，“你的社论所搅起的这股逆流，你所污染牵连的媒体，都是你的罪恶。是罪恶而不是过错。你最终将为此唾面自干”；@ 押沙龙自认看穿心思，“说那么多，无非是配合领导下大棋，自己觉得苦心孤诣不被理解，别人觉得是得了便宜卖乖”；虽然曾为环球时报撰稿，但 @ 谢文此时认定，“环球可不是被动地被复杂，而是主动地把事情搞复杂啊”。最言简意赅的跟帖有二。@ 刘春：抱歉，我没有留言；@ 宁财神：贱人就是矫情——华妃。财新传媒主编 @ 王烁亦在今日午前声明了他的新闻观：“任何国家都是独特的，但并不比其他国家更复杂。不能夸大中国复杂性，并在惟自己才了解中国复杂性的幻觉中沾沾自喜，放弃并嘲笑他人寻求超越的努力。” 作为媒体官方账号，@ 财经网热情参与围观，并奔走相告。昨晚先是发布夜报——“成为复杂的一部分的胡锡进总编夤夜征集各种复杂微博留言”，然后，凌晨 1 点多还要问“又发生神马大事了……莫非境外敌对势力又有新动向？”。夜问基于 @ 司马南 1 小时前的感慨： “今晚八点，风云突变。措置班师，临阵妥协。此时此刻，予心悲凉。独念岳将军，怆然而涕下。” 今晨，这家《财经》杂志更由下属网站及官方微博同推戴自更讲话。在抨击胡锡进的同时，南方周末声援者昨天纷纷向这位新京报社长致意，尤其是在看到其当日出席会议发表讲话声言“我们依然坚持纯粹的价值观”后，微博上传来阵阵喝彩。

就是这样，自由语录、名人警句、历史资料、藏头诗、改标题，从 1 月 2 日晚间以来，同情支持南方周末抗议者的同行在权限之内尽情发挥与宣传官员斗智斗勇的智慧——网易昨夜起又在首页展示《日本市民起诉政府干预报刊编辑，索赔 69 万日元》的他山之石。但不论是就此对习李新政彻底绝望，还是仍期待着胡春华展现手腕，日子还得继续过。第 1508 期南方周末，今晨正常出现在中国各大城市的报摊上，其官方微博账号也在认错声明之后恢复更新，推荐最新封面报道《兰考大火之前的“弃婴王国”》——宣传官员和留守的记者编辑应该已经找到了妥协之道。只有 @ 龙灿，还在为那些抗议 “ 汉奸舆论” 者举起的毛泽东画像而叹息：“ 哪怕网络铺天盖地，菜市场依然人头攒动。精英媒体不接地气的毛病不改，民众就永远在酣睡。一份伟大的报纸续不起断裂的教育。”

伊不能静佳人佳话。还有什么能比这更让中国文人雪夜煮酒欣喜若狂的呢？他们在互联网上写下连篇情诗，赠给现在最爱的女明星，伊能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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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伊不能静。这位台湾女艺人是最早声援南方周末抗议者的娱乐界代表。事发之初，即以“删了再贴”的毅力叹息“南方已远”，而后又为新京报失守而“心惊肉跳”，嘲笑环球时报“狗仗人势”。子夜赋诗三首，更让众多原本只关心政治不关心综艺的人们也开始倾慕伊能静的才华： “被遮盖的眼依然能透进光，被捂住的耳朵会因为安静而听的更细微，被缝合的嘴能学会语言之外的表达，被捆绑的双手会悟出自由，被掩埋的死亡将永远存活！”；“不要相信你的眼睛，因为事实已被拼贴。不要听信你的耳朵，因为声音已被遮蔽。不要吶喊你的不公，因为公平需要奇迹。不要质问真相，因为真相面目模糊”；“我想说话，他说你别说。我说我想说话，他说你们戏子

说话无知。我说我想说我想说的话，他说你读错过字所以你想说的话也是错的。我说我一定要说我要说的。他终于气急败坏的拿出五毛给我，说你一定要说就照我说的说吧！” 伊能静显然看过了微博留言，发现这其中虽然多是赞美，但亦不乏嘲笑其炒作者。攻击之下，她为自己的身世和婚姻辩护，强调外公在台“抗日被日本人三次逮捕”。其中，那句“沉默的好人也许会变成邪恶的同盟”，更是在自由派知识分子中激起如雷掌声。对娱乐明星难免有“花瓶”印象的人们这才发现，在伊能静的微博内容中，这绝非第一次针对公共政治事务，她曾经质问温州动车事故原因，评论中石化天价酒，因郭美美风波要求中国红十字会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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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承鹏宣布：“我必须向演艺界表达敬意：@ 伊能静是个好同胞，这一刻，她比任何时候都漂亮” 昨天下午，@ 伊能静就是重新找出 @ 南都周刊一年多前对自己的采访《“我是艺人，不是异类”》，转发并留下临别留言： “我去喝茶了，希望茶好喝……” 关心内地言论自由的人们当然知道， “喝茶”是什么意思。这个源自香港廉政公署的通俗讲法，被中国异见者用来比喻“被国保部门叫去训诫”。在这场因南方周末新年献词而起的舆论风暴中，伊能静并不是第一个自称被警告、被禁言的名人。此前，任志强、李开复这两位各拥千万粉丝的民间意见领袖，已先后表达遭遇“好难喝的茶”——这已经算是幸运，更多没那么有影响力的微博抗议账号，在过去一周里已经“尸横遍野”。另一位商界名人， @ 王冉昨天午后就已发出双关警告： “如果喝茶仅仅是用聋警来铁关音，那茶里茶外就会有关不住的茉莉花香。” 最终，还是美女喝茶引发了更大的动静。“今夜，你是最美的女人。@ 伊能静，从此对你刮目相看”——这是最典型的赞美。王小山替心中女神重发最后一段话：“你的暴怒，让我懂得自己正确。你的掩饰，让我相信自己正直。你的疯狂，让我看见自己清醒。你的杀戮，让我知道自己活着”；网络漫画家 @ 变态辣椒可爱多立即据此创作一幅表现伊能静被“割喉”的画面；@ 李承鹏宣布：“我必须向演艺界表达敬意：@ 伊能静是个好同胞，这一刻，她比任何时候都漂亮”；

与此同时，这些南方周末盟友还纷纷抨击监管者把这位女明星“关进小黑屋”必将损害两岸统一大业，是件十分愚蠢的事。@ 五岳散人为此在腾讯专栏发表《《我们与世界差了一个台湾海峡》； @ 连鹏即判定：“这不仅会让港台中立的、仍观望的同胞们失望，让独派、反对者找到攻击口实，也会让平时不太关心政治的粉丝们愤慨，得不偿失”；斯伟江感叹，“ 一个国家要强大到怎么才会不害怕一个美丽的女艺人？”

炽热的示爱大陆女明星李冰冰的声援更让围观者兴奋。清茶为图，内嵌友人之名，“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登高能赋，岁月静好”。@ 财经网当即和诗一首：“桃李能言，世便有蹊。洛阳亲友如相问，尚有一片冰心在玉壶”。

当 @ 徐战前公开发问“如果马克思开微博，有没有删帖、禁言、销号的待遇？有人会请他老人家喝茶吗”后，@ 土家野夫回答“直接劳教都可能”；@ 李天时有感于当天引发热议的一个新账号，宣布“一个 @ 伊能静比整个 @ 新浪网党委的分量都重”——在这种低落气氛中，由新浪自身运营的 @ 微博搜索总还是不甘替人受过。 3 天前，这个账号在教用户如何搜索某个人的微博内容时，以在胡锡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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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

主页上输入“节操”二字作为关键词—— 这被很多抗议者视作是对那位环球时报总编的奚落。昨晚 17 时许，@ 微博搜索又截屏为证，宣布伊能静高居今日热搜榜首，并不惮于公开坚起大拇指：“就凭图中那条微博就应该‘顶’一下！”

党管媒体的方式要与时俱进：‘那些不利于打通心结、凝聚共识的僵化观念，那些放任信仰缺失、价值迷失、信任流失的错误行为，那些手段单一、自以为是的生硬说教，都应坚决摒弃。’…… 由此需要刷新舆论管理方式”。

在所有示爱者中，没有谁比 @ 南都深度更炽热。

度尽劫波，这仍然是一份被同行普遍致敬的媒体。借着自家记者所摄袁厉害图片刊于本期南方周末封面之机，河南东方今报在封面上竖起这份报纸图样，大字标题——“我们在一起”。

比起领导 @ 庄子慎子半夜自问“能静还是不能静”，这个代表南方都市报深度新闻部的账号昨晚两次转发伊能静名列新浪微博名人热搜榜第一位的消息，并问道“她是不是新浪微博第一位被关小黑屋的演员？”晚安帖中，更是配上伊能静早年唱片封面，摘录那句“沉默的好人也许会变成邪恶的同盟”作为今日语录。今晨，@ 南都深度又来了句 “ 统一绿茶，今天你喝了吗 ”。此时，在这份南方周末兄弟报纸的众论版上，《这个冬天有点冷 ……》回顾一周，最后所引正是李冰冰向伊能静送去温暖的四言绝句。

“我们在一起” 在这个长达 8 天的工作周里，同样反感新闻审查的中国媒体人已经用尽机巧。但不论是在正式出版物中旁敲侧击，还是在微博论坛上破口大骂、揣摩政治角力，结果仍然幽暗晦明。反而是风暴眼中的南方周末看上去波澜不惊，公开叛乱的记者编辑们从 3 天前起陆续不再就新年献词风波发言。唯一可以证明他们仍有所响应的是，在这新一期南方周末“评中评”中，刊出了那篇被很多声援者视作护身符的《要跟得上时代的节拍》，推荐理由如下—— “总结一下人民日报这篇被广为传颂的评论的主要观点：党管媒体是原则，但

感同身受的激愤之后，是该坐下去思考职业共同体的未来了。今日齐鲁晚报头条评论《媒体的活跃，展示中国社会内在活力》，正是以“中央电视台记者在湖南采访被打，民政部‘忽悠’人民日报记者，以及河南兰考大火后当地对媒体的变相封锁”为据，再批“滞后心态”：“一些地方官员看不到舆论生态已大大不同于以往，仍然固执地认为舆论是可以绝对控制的，甚至认为舆论是可以调动资源制造出来的，这种陈旧的思维和心态，极大地限制了‘善用媒体’的可能性。比较典型的表现是，有的地方一出现突发事件，首先想到的，就是立马把传统媒体管死，结果只能把各种声音和芜杂的信息都逼到网络上去，本来可以充分利用媒体主动引导舆论，结果只能在网络意见的重压下被动应付，从可控到不可控，教训不可谓不深刻……” 这可以看作是对中国青年报那篇《与媒体良性互动应是执政共识》的扩充阐述——昨晚，腾讯亦曾重点推荐，今晨，这家隶属广东管理的门户又率先于首页展示《庹震出席广东宣传部长会议，要求做好宣传工作》，稿源即来自南方日报，凤凰网更是从通稿中找到“工作科学化”五字，荐于标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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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规模防御性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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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

我们还站着日，南周编辑部发出第二封公开信， “

”

南周编辑部发出第一封公开信，要求彻查特刊事故及解禁员工微博账号

日，南方周末新年特刊出版，出现多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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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 1

当日，广州大道中

月

日，集会继续。各地媒体刊载社评。

实在令人深思》 ”

号，公众集会 289

当晚，中宣部要求各地媒体、网站转载《环球日报》

致读者社评《南方周末 “

，表示特刊事故为内部员工疏忽 ”

南周员工发表共同声明，表示官微已被强行收缴，所发内容并非真相日，南周官微发出微博 “ 致读者

在路上 @ 广州

1 《 2013 年南方周末新年特刊出刊过程》日凌晨，南方周末新闻职业伦理委员会发表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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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这里真的没有群起而攻之对不起，这里真的没有警民对抗对不起，这里真的没有高声统一的口号所以这真的一点都不好看，对吧

就像一束光，拥着另一束光来自广州现场浪潮谢小木采访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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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连日阴天后，今天终于放晴了。我们从未离梦想如此接近。” 2013 年 1 月 7 日中午 12 点 02 分，在坐上去南方报社的公交车后，我用手机发了这么一条微博。

人群人们都聚在报社门口两边的人行过道上。我到达的时候现场大概只有一百多人，后来的人数随时间的推移不断增加。现场的警力大约有 10 到 20 个。主要都是在人行道上维持秩序，高声重复着一句话“往里面站点，不要挡住路了。有点社会公德心。” 陆续有三三两两的人带着菊花和标语来到现场，有的带着口罩，有的没有。而更大部分的人则驻守在一旁围观或拿着手机拍照。每来一个带着菊花或者标语的人，都有一群人会将其团团围住，拼命按动快门。也有很多人看见来者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后，索性动也不动，原地站着继续等。

大概是看见未来的希望也与我们站在一起的时候，人们往往都会既惊讶又感动。警察很快就走到三个女生面前，一脸严肃的样子像是在盘问她们什么。此时，旁边的欧伯（一位因举报广州公车私用而为大众所熟知的老广）立刻站出来护着她们，连声对警察说“不是…… 别吓到小朋友了……别吓到小朋友！” 警察没有进一步举动，也没有没收她们的花。后来有人提醒应保护好学生，于是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三个口罩，给她们戴上后，让她们走到报社门口献花。献完花后她们就离去了，整个过程不超过 15 分钟。

演说过了一会儿，一个中年男子举着一个写着“我是公民，言论自由，声援南周，新闻解禁”的纸牌站到了花基上面开始了一段演说。

我不知道他们在等什么。所以我也在等着看能不能知道。

他说，在地铁的时候有人问他，你这样做有意义么？他说，可是什么都不做的话，就更加不会有意义。

年轻人

他说，中国人连猪狗都不如，因为连真话都不敢讲，怕被抓怕被喝茶。

我到达现场后的第一个小高潮是由三个女生掀起的。准确来说，是三个穿着校服的女生掀起的。那所学校在广州乃至广东地区都称得上睥睨天下傲视群雄，所以我一眼就能辨认出来。三个女生手执非洲菊（真是好看的花儿啊）来到人群中的时候，人群产生了不小的骚动。

他说，他也有恐惧，但是今天他选择站出来。如果他真的进去了，希望有人可以把这段视频拍下来放给他儿子看，让他儿子知道他父亲当年曾经这样为他的权利争取过。我记得这个时候很多人都挤过来录像拍照了，只要是有空位的地方都塞了人，现场真可以用“七手八脚地举着相机” 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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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说者的声音太小了，后面的我没有听清楚，但我清楚的是，在我身边有一个男人提醒： “大家都从花基上下来吧，不要踩植物，影响不好。” 我也清楚的是，站在我前面的一个老者，一只手举着相机，另一只手在抹眼泪，泪痕留在因天气干燥而微微泛白的皮肤上，格外明显。

冲突在我所见到的过程中，没有发生一起警察与市民的冲突。唯一的一次肉体接触，是一个市民为了拍照而站到了石墩上，警察为了他安全叫他下来，给他搭了一把手。而稍微气氛紧张的一次则是警察拿着相机拍个别群众的标语和脸，同时周围的人也纷纷上去把这个警察的行为拍下了。下午 2 点警力增援后都守在大门口，据说是害怕人群强攻进去。但大部分的人群都仍然是默默地在人行道两旁举牌，拍照，以及继续等候什么。有人高喊着“共和万岁”走过，随即有人高喊“自由民主万岁”。周围的群众依然没有太大动静，仿佛对这种意见立场的冲突习以为常。或者是，我更愿意理解为，尊重和包容。

平静这已经是我搜肠刮肚后写出来的现场了。对不起，这里真的没有群起而攻之。对不起，这里真的没有警民对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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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这里真的没有高声统一的口号。对不起，这里真的没有气势恢宏群情汹涌滚滚浪潮。所以这真的一点都不好看，对吧。这篇东西一点都不激愤人心，因为它就像白开水一样平淡无奇。每个人来到，展示出自己的标语，放下花，然后就离开。没有组织，没有统一。连有人演说时，仅有几次的叫好和鼓掌都显得相当的零散。就连那个“共和万岁”和“自由民主万岁”的小对抗，都已经是绝无仅有的几多小波澜。但是这样的平静却让我对这座城市和这群人们产生更大的敬佩。和谐是什么，不是所有人都发出同一种声音，而是每个人都可以发出自己的声音而不被压迫。就像我们在捍卫南周的声音的同时，自然也会尊重高喊“共和万岁”的人的声音。不同的人都做着同一件事情，而且是在没有组织的情况下，虽然零散，但是这不正说明背后联系他们的是一切粗暴黑暗都无法切断的共同信念吗？这不正是我们应该不惜一切代价去保护的东西么？这是什么，我相信，我们都知道。

恐惧这次是我第二次来到广州的群体性事件现场，上一次是抗日游行。其实决定的前一天晚上，我还很多顾虑，比如，明天我要上课，哦中国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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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新闻史要画期末重点了。比如，惨了我会不会被抓去的，甚至于我还半开玩笑地跟两个朋友交代 “后事”：如果我进去了，请照顾好我娘。于是我想，不如明天偷偷在家睡觉当什么事也没发生吧。但是命运之神抛弃了我。因为微博上有人留言说：“明天小心，我会守着你的微博看直播的！” 于是我一个人默默地来到了现场，想只做一个围观者。命运之神这次没有抛弃我，因为它上次离开了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我看到了一群人在唱《国际歌》，男声女声都有，不仅音调高低不一，连节奏和歌词都不一，让人听着很是心酸。过了一会儿，他们又发起唱《东方之珠》。这次整齐一点了，因为只剩下一个女生在唱了。在那一刻我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脑袋一充血，在人群中喊了一句“不如大家一起唱国歌吧。” 是的，我承认，说完之后我整个人都在颤抖。从小到大我是个连课上发言都胆战心惊思前想后害怕暴露浅白的人，在那一刻，我觉得我是鬼上身了。是的，我也承认，发起唱国歌这件事情我也思前想后了很多“完了会不会没有人应和然后我就很尴尬……完了会不会被警察抓走……”

审查过于强大让我沦落到如斯境地，又是什么构造我的自我审查呢？这些问题我没有答案，但那一刻的鬼上身至少让我明白到一点，人的恐惧是可以战胜而且在面临某些时刻，是应当战胜的。所以如果今天你还在因为恐惧被喝茶而没有上街的时候，或者因为恐惧被查水表而没有发言的时候，我理解你，我更愿意守护你。因为昨天的我，是今天的你。而我更愿意相信，今天的我，迟早会是明天的你。

但是，不就是叫大家唱一下国歌而已吗？

就像南方周末和我们之间的关系一样。就像它曾经为我们仗义执言，而今天轮到我们为它发声一样。

为什么会害怕到了这个地步？是什么让我害怕到了这个地步？如果说自我

就像一束光，拥着另一束光，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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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eed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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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自由浪潮 you 蓝整理

“中国没有新闻检查制度。”外交部发言人回应记者关于南周事件的提问时说。对此有网友评论道“没有说错，中国有新闻检查，但没有制度。”《新闻法》在中国一直是镜中楼台，曾被寄托了保护记者正当权益希望的新闻法，在酝酿已久后于 1986-87 年的学潮发生后终止了立法的探索。环视四周，同在 1987 年，台湾的美丽岛事件则开启了封锁近半个世纪的报禁。去年的 8 月 20 日，缅甸宣布取消新闻审查制度，年内或推出新传媒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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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里有勇敢的人民，荜路蓝缕，以启山林。我们这里有无穷的生命，水牛、稻米、香蕉、玉兰花。 —— 《美丽岛》李双泽这首歌是一代怀抱民主理想的台湾人的圣歌。以这首歌命名的杂志引发了一场新民主运动。 “美丽岛事件”则成为了台湾政治从封闭走向开放的一道分水岭。认识这些名字么？陈水扁、陈菊和宋楚瑜。陈水扁是当时为《美丽岛》成员辩护的律师，而今已在倒扁运动中倒掉；陈菊是创办者之一，后来进了监狱又当了高雄市长；宋楚瑜作为新闻局局长开始崭露头角。当年的参与者后来大多在台湾政坛上叱咤风云。事情说简单很简单。

台湾基隆

台湾 & 美丽岛我们摇篮的美丽岛，是母亲温暖的怀抱。骄傲的祖先们正视着，正着我们的脚步。他们一再重复地叮咛，荜蓝缕，以启山林。婆娑无边的太平洋，怀抱着自由的土地。温暖的阳光照耀着，照耀着高山和原野。

那是一个“恐惧、不安、怀疑、猜忌” 的时代——1979 年，施明德、黄信介、姚嘉文、陈菊、吕秀莲等人希望以建立异议杂志社《美丽岛》和“没有党名的党” 的方式实现取消台湾党禁、报禁和 30 年不改选的“万年国会”的目标。杂志社发展迅速，从 8 月发布创刊号开始，集聚了不少热血青年。在 12 月 10 日国际人权日当天，《美丽岛》人员和不少民众不顾当局之前的迫害活动，来到高雄街头，进行大规模游行。为了维护现场秩序，当局实行了封锁等高压手段，南部警备中心、高雄宪兵司令部、高雄市警察局及冈山保安总队严阵以待，进行了交通管制，封锁了举办集会的预定地扶轮公园。手持盾牌的警察遭遇群众石块和棍棒攻击，最终以施放催泪瓦斯和全面镇压收场，是台湾自“二 . 二八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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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规模最大的一场官民冲突。之后，蒋经国下令查封《美丽岛》杂志社，逮捕杂志社成员，对在逃的施明德的悬赏奖金高达 250 万。新闻局长宋楚瑜将《美丽岛》杂志社定性为一个否定执政者的合法性和鼓励暴力运动的阴谋组织。这引起了全世界的关注——BBC 播出了现场的录音带，美国《新闻周刊》发表了施明德的美籍妻子艾琳达的文章，指责此事件是“几年来台湾进行的几次最大的政治镇压之一”。作为当局新闻发言人的宋楚瑜针锋相对，以强硬的语气斥责《新闻周刊》和美联社记者的报道，宣布取消其采访权。国际组织开始展开对参与者的声援活动。 1980 年 2 月 20 日，“警总军法处” 以叛乱罪起诉黄信介、施明德、张俊宏、姚嘉文、陈菊、吕秀莲、林义雄等人，其他 30 多人则在一般法庭遭到起诉。谢长廷、陈水扁与苏贞昌、尤清、张俊雄等人组成 15 人辩护律师团，每名被告有两名律师协助辩护。 3 月 18 日起，军事法庭开始审讯，这是一场充斥着政治大辩论的审判。施明德曾在法庭上大声疾呼：“台湾的大害，就是党禁、报禁、戒严令。”辩护律师、被告都在法庭上慷慨陈词，把法庭变成了民主讲坛，经由媒体的集中报道公之于众。在国际舆论压力下，蒋经国指示“不能有死刑”，最终的判决结果从 2 年到无期徒刑，以施明德为最重，他们日后都成为了民进党的元老。 “美丽岛事件”预示着一个更开放的时代的到来，社会上出现了许信良的中坜事件及随后 80 年代一系列风起云涌的群众运动，国民党则逐渐放弃一党专政，解除党禁、解严、言论自由、开放媒体以及国会全面改选，到李登辉统治时则开放了总统直选，结束了二二八事件以来的白色恐怖时代。《美丽岛》对台湾本土的礼赞也标志着原乡情怀的弥散，不少台湾人不再

以祖籍为家乡，转而发现自己生长的土地。地下铁开上了无轨公路 “美丽岛事件”发生在 1970-1980 年代台湾新闻的扩张时期。经济的起飞促进了报业的发展，基本到了 1980 年的时候，《中国时报》、《联合报》两大报，每天都能卖到一百万份，“办报纸跟办印钞厂一模一样”。 1984 年“江南案”，背景复杂的华裔美籍作家刘宜良（江南）在美国遭到中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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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面解禁解除了限张（三张）和牌照限制。由于资本有限，报纸数量并未高歌猛进，但报纸版面和新闻量开始扩张，台湾进入了新闻界的黄金时代。报纸的竞争激烈，广告和记者薪水增加，台湾报考大学新闻系的人也越来越多，直到 1990 年代末经济不景气的时候才告终结。解除报禁后，没有相应的法律法规的约束，媒体的新闻自由到了膨胀的地步，娱乐化取代了专业化，像《苹果日报》等扒粪新闻，党外杂志，政治脱口秀，好几百家地下电台，都热衷于语不惊人死不休。公共政策上的讨论反而因为过于严肃而被边缘化。

缅甸法新社发表文章表示：继去年释放大量政治犯及容许昂山素季选举进入国会后，缅甸文人政府再释出最新一波的改革，缅甸新闻部 20 日宣布废除媒体审查法令。还有报道称，缅甸政府将撤销审查局，年内推出新传媒法，解除半个世纪缅甸实施的严厉的新闻审查制度，为新闻松绑。

民国国防部情报局雇用的台湾黑道份子刺杀身亡，右派发言权变弱。 1986 年 9 月 28 号民进党组党。 1988 年 1 月，台湾解除报禁。解禁前的台湾报刊和大陆现在的情况很像，采用的是事后审查制，申请不难但很容易被查禁，造成了台湾被禁杂志颇多的景象。同时也有很多地下电台。媒体人较有社会责任感，谈政府都市计划、环保和财税政策等行政和公共政策问题。

此前，为了维护缅甸军政府的统治，政府牢牢控制了国内的媒体机构。几十年来，缅甸全国所有的媒体都要经过严格的审查。2008 年，审查部门曾向缅甸所有媒体发布禁令，称任何未发送审查的照片、绘图、美术、文章、小说和诗歌，出版将受到处罚。自 2011 年缅甸民选政府上台后，以吴登盛总统为首的文职政府渐进推行政治开放，启动改革进程，新闻审查逐步放松。几次媒体改革已多少减轻过去无所不在的审查，较不具争议性的出版品去年即可免受审查。现在，作为最后一步，对政治、宗教出版物的审查也被取消，所有出版品都无需事前审查批准，即能出版。

言

有两种报纸。一种是人民大众的报纸，告诉人民以真实的消息，启发人民民主的思想，叫人民聪明起来。另一种是新专制主义者的报纸，告诉人民以谣言，闭塞人民的思想，使人民变得愚蠢。前者，没有它，所谓文明，是不能设想的。后者，是一种毒药，是杀人不见血的钢刀。 ——《新华日报》1946 年 1 月 11 日创刊八周年纪念文章陆定一

有消息不能报导，有意见不能发表，每天做应声虫，发公式稿，替人圆谎，代人受罪，在老百姓中间造成了“报纸上的话靠不住”的印象，圆谎八年，把中国新闻事业的声誉和地位作践无余；而使我们羞惭的是在这么长的年月中，中国新闻记者竟默认了这种不合理的制度。 ——《新华日报》1945 年 9 月 1 日时评

论

“中国有四大发明，如果禁止指南印刷造纸的话，就只剩火药了。” ——网友评论

统制思想，以求安于一尊；箝制言论，以使莫敢予毒，这是中国过去专制时代的愚民政策，这是欧洲中古黑暗时代的现象，这是法西斯主义的办法，决不适于今日民主的世界，尤不适于力求进步的中国。不民主，便不能团结，不能建国，也不能在战后的世界中享受永久和平的幸福。 ——《新华日报》1945 年 3 月 31 日

中国有少数人，集合新旧专制主义者的大成，他们一面办报造谣，一面又禁止另一些报纸透露真实消息。他们很怕真正的记者，因为他们有不可告人之隐，所以喜欢鬼鬼祟祟，喜欢人不知鬼不觉，如果有人知道他干的什么，公开发表出来，那他就会大怒，跟着就会不择手段。 ——《新华日报》

你们赞美大自然令人赏心悦目的千姿百态和无穷无尽的丰富宝藏，你们并不要求玫瑰花散发出和紫罗兰一样的芳香，但你们为什么却要求世界上最丰富的东西——精神只能有一种存在形式呢？ ——《评普鲁士最近的新闻检查令》马克思

言

这正如前天座谈会主席左舜生先生说的：“我们不去敦促，自由这一客人是永远不会进我们的门的 !” ——《新华日报》1944 年 5 月 16 日

潘基文的劝告：“自由、安全和独立的媒体是和平与民主的一个基础。侵犯新闻自由就是侵犯国际法、侵犯人类、侵犯自由本身—— 即侵犯联合国所代表的一切。” ——潘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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