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角志 - 第98期 | Nov 2019

發一場藝術夢—— 一條褲製作《香港藝術的前世今生》

「極危險 連思覺像也失調……」 影評人之選 2019 —— 思覺邊緣 為鍾意返工的香港人編寫的音樂劇——《会社人間》

《「島物詩游」也斯進劇場》——專訪導演陳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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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着馬戲團的大象——演劇実験室◉万有引力《奴婢訓》

ISSUE

Nov 2019

己亥 年十月

文

化

+

藝

術

+

報

道

香港青年中樂團周年音樂會 Hong Kong Youth Chinese Orchestra Annual Concert

South meets North: a Musical Conflux 吹彈拉打 唱做念打 大江南北音樂瑰藝 匯萃一堂 A Bespoke Euphony of Chinese Traditional Music Cultures

1.12.2019

（星期日 Sun）2pm 香港文化中心音樂廳 Hong Kong Cultural Centre Concert Hall

客席粵曲演唱 Guest Cantonese Opera Singing 余仲欣 Helli Yemina Chung

節目 Programme 廣東小調聯奏 傳統曲調/ 丘永基 編 Cantonese Tunes Medley Traditional Tunes/ arr. Qiu Yongji 江花紅勝火 徐景新 Flame-red Flowers in Full Bloom Xu Jingxin

古箏獨奏 Zheng Solo 楊程皓 Yeung Ching-ho (香港青年中樂團古箏首席 HKYCO Zheng Principal)

$95 $75 $55

臨安遺恨（古箏與樂隊）何占豪 Sad Memories of Lin’an (Zheng and Orchestra) He Zhanhao 佛跳牆（音樂事務處青年合唱團與樂隊）鄒航 Monk Jumps over the Wall (Music Office Youth Choir and Orchestra) Zou Hang

昭君出塞（粵曲與樂隊）馬師曾/ 關迺忠 編 Departure of Zhaojun (Cantonese Opera Singing and Orchestra)

音樂會招待六歲或以上人士 For ages 6 or above 音樂事務處保留更改節目及表演者的權利 Music Office reserves the right to change the programme and artists

指揮 Conductor 郭健明 Kwok Kin-ming

門票現於城市售票網發售 Tickets are NOW available at URBTIX 全日制學生、六十歲或以上高齡人士、殘疾人士及看護人、 綜合社會保障援助受惠人士可獲半價優惠 Half-price tickets are available for full-time students, senior citizens aged 60 or above, people with disabilities and the minder, Comprehensive Social Security Assistance (CSSA) recipients 節目查詢 Programme Enquiries : 2796 7537 / 3842 7784 信用卡購票 Credit Card Telephone Booking : 2111 5999 網上訂票 Internet Booking : www.urbtix.hk 流動購票應用程式 Mobile Ticketing App

Ma Si-tsang/ arr. Kuan Nai-chung

高粱紅了（選段）王丹紅 Redden Sorghum (Excerpt) Wang Danhong 主辦 Presented by

指揮 Conductor 徐英輝 Tsui Ying-fai

www.lcsd.gov.hk/musicoffice

01

藝人談 @ 戲劇 專題故事

Interview ＠ Theater Feature Preview

# 98

Nov 2019

Contents 03

編者的話

發一場藝術夢——一條褲製作《香港藝術的前世今生》

04

04

騎着馬戲團的大象——演劇実験室◉万有引力《奴婢訓》

為鍾意返工的香港人編寫的音樂劇——《会社人間》

【逃之夭夭，卓卓其妍】 似是故人來

《「島物詩游」也斯進劇場》——專訪導演陳麗珠

藝術人隨筆 Artist's Columns

「極危險 連思覺像也失調……」 影評人之選 2019 —— 思覺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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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前預報 Preview

專題故事 Feature

08

08

06

△ 志 「視藝版」請從另一邊翻閱

目錄

【仁云亦云】 兄弟爬山、各自努力 【雕文嵐女】 童話的崩壞

【太陽下的吞吐】「反送中」的藝術

藝民公社 People's Commune

沒有姓氏的《孤兒》——歷史的真實、虛妄與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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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曼．諾克威爾《免於恐懼的自由》，1943

編者的話

Editorial

現在每次看到新聞，都會令人痛苦、想哭，意志消沉……。但會否有人已經麻

木，或仍渾然未覺？香港人現在都很苦啊，還要經歷這種制度暴力到幾時？眼

看社會被撕裂至如斯地步還能妥協嗎？經歷痛苦的人，能言說這種痛苦嗎？而

旁觀者們，對這種痛又能理解多少？可以想像，這一份痛會如何摧毀一個人的

內在？甚至有些痛苦，是說不出口的？不如問自己有甚麼可以幫助這些痛苦又

絕望的人？究竟如何與痛苦的人同行，告訴他們，你們並不孤單？我們能常常

03

出版人 林達生 George Lam george.lam@arts-news.net 總編輯 吳嘉慧 Michelle Ng michelle.ng@prismcreation.com 設計及插圖師 鍾凱飛 Chung Hoi Fei hoifei.chung@prismcreation.com 編務、廣告聯絡 高慧明 Olivia Ko olivia.ko@prismcreation.com 廣告代理 葉飈 Billy Yip（中國內地） (86) 130 0517 5393 名譽顧問 謝宏中 Philip Tse

刊號 ISSN 2221-8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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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刷 基亞印刷有限公司 Gear Printing Ltd

提問自己以上問題嗎？

小編

發行 青揚書報社有限公司 Great Expect Development Ltd 出版 、編輯及廣告 稜創意有限公司 Prism Creation Ltd 香港灣仔港灣道 2 號 香港藝術中心 7 樓 701B 室 電話：(+852) 2111 1192 傳真：(+852) 2975 3146 電郵：prism@arts-news.net 網站：www.arts-news.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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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人談 @ 戲劇 專題故事 演前預報

Interview ＠ Theater Feature Preview

發一場藝術夢—— 一條褲製作《香港藝術的前世今生》

劇場

「我不是要說現在的西九不是，而是回望西九計劃開始後的一 段時間，我們是不是錯過了很多。」一條褲製作的新作《香港藝術 的前世今生》，題目就是圍繞著西九，香港如今不再被指責是文化 沙漠，每星期都有頻繁的文化活動，從視藝、音樂到劇場都應有盡 有，即將落成的西九項目，會對藝術圈帶來怎樣的轉變？

■ 文：何阿嵐 ■ 圖：一條褲製作

「 就 像 發 了 一 場 夢 一 樣。」 這 是 導 演 胡 海 輝 對這個即將落成的龐然巨物的一番感觸。當 初， 業 內 人 士 對 這 計 劃 熱 切 期 待， 如 今 卻 只 僅期望有硬件上的支援。為甚麼會出現這種 落差？西九文化區由提出到建成的 20 年來， 藝術界對它的期望為何有如此大的轉變？胡 海輝與製作組花了一年時間，以紀錄劇場的 形式去叩問以上命題。 還記得當年關於西九的種種報導嗎？都是圍 繞 那 些 地 產 商、 建 築 師， 天 幕 款 式 設 計 等， 彷 彿 一 切 討 論 與 藝 術 無 關。 對 胡 海 輝 來 說， 西九只不過是時任特首董建華好大喜功的一 個 豪 華 基 建， 猶 如 中 藥 港 以 至 數 碼 港， 只 要 有一個可匹配紐倫港之名的世界級建築物，

地 產 商。」 胡 海 輝 憶 起 對 西 九 計 劃 一 開 始 的 感 覺 是 奇 怪 的， 因 為 好 像 與 自 己 無 關， 負 責 項目的官員根本不理解業界，兩者之間如何 溝通對話，到最終看來只是雞同鴨講？

但沒有認真對香港藝術發展作出長遠規劃，

他指今次的創作令他重新回顧西九計劃，由

「這些政府官員自以為懂藝術，或只著重當

98 年 開 始 構 思 至 05 年 被 推 翻 的 過程。 西 九

中 的 商 業 價 值， 我 可 以 說， 他 們 沒 有 花 心 思

計劃當初廣邀香港知名及資深的藝術人士參

在 藝 術 方 面。 就 算 董 建 華 不 懂 藝 術， 他 的 官

與， 希 望 能 廣 納 百 川， 成 就 一 個 國 際 藝 術 地

員 如 曾 蔭 權、 何 志 平 也 有 參 與 西 九 項 目， 但

標。構思是宏大的，但實際上卻是議而不決，

他 們 對 藝 術 的 認 知 是 甚 麼？ 百 老 匯 音 樂 劇，

決 而 不 行。 這 個 項 目， 由 開 始 至 推 倒， 再 重

荷里活電影，至於視藝又是 Art Basel 的形

來，折騰十多年，令大部分業界都無限慨嘆。

式，於是他們對藝術項目的想像只會連結到

胡 海 輝 指 出 有 許 多 事 例 令 他 生 疑，「 我 們 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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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 有 場 地 不 足 問 題， 但 一 下 子， 就 有 十 多 個

法， 如 這 幾 個 月 引 起 軒 然 大 波 的 逃 犯 條 例，

大 型 表 演 場 地， 作 為 業 界 的 人 都 會 問， 你 們

為何會引發出這麼大的風波，他們其實從沒

真 的 有 了 解 過 表 演 藝 術 市 場 的 需 求 嗎？」 胡

有改變過。」

海輝坦言本來也想找當時參與決策的官員表 達 意 見， 但 可 惜 的 是 因 為 保 密 協 議， 很 難 找 到他們來分享，更不要說決策的幾位曾先後 坐 牢。 無 法 表 達 官 方 人 士 的 真 正 想 法， 誠 然 是這次演出的一個遺憾。 胡海輝說這次演出不只是藝術界的事，西九 項目是用作切入點來理解，劇作將令觀眾更 仔 細 察 看 政 府 是 如 何 運 作， 總 言 之， 這 個 劇 作 某 程 度 上 也 反 映 了 香 港 的 未 來。「 我 們 希 望能吸引多些人關心這議題，就算那些觀眾 未 必 太 留 意 此 事， 觀 劇 後 也 會 明 白 更 多， 你 會看到如今政府高官對社會議題的處理方

《香港藝術的前世今生》 日期： 13/12/2019 (19:45) 14-15/12/2019 (19:45、14:45) 地點： 香港文化中心劇場

( 尖沙咀梳士巴利道 10 號 )

票價： $2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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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人談 @ 戲劇 專題故事 演前預報

Interview ＠ Theater Feature Preview

劇場

騎着馬戲團的大象—— 演劇実験室◉万有引力《奴婢訓》

每次談到寺山修司始終帶上一層神祕色彩，一方面是寺山的多

元身份，作為詩人，又同時身兼編劇導演、舞台劇製作人、作詞人， 又是一位馬評家。他的創作與他的同代人一樣，從不受承載的媒體 所影響，他不單是 60 至 70 年代日本小劇場中極具行動力的領軍 人物，在主流或是地下劇場，他皆佔一席之地。在寺山 47 年的短 暫人生中，率先導航了日本視覺藝術的形成，他翻起的青春狂想， 填補了後學運年代。在他的世界裡，逃避家庭的孩子、控制與受控 的關係、對自我的質疑，都是恆常的主題。說他的創作天馬行空， 倒不如說他敢於走入獵奇式的怪異世界，令各類人種也可從中找到 自己。

■ 文：何阿嵐 ■ 圖：康樂及文化事務署

寺山修司的劇場作品與電影一樣，有著豐富的 視覺元素，「馬戲團」視覺更成為他往後作品 中經常出現的元素，如同他所敬佩的意大利導 演費里尼一樣，馬戲團和巡迴藝人都讓他非常 著迷。寺山在他自傳式著作《我這個謎》裡， 描述小時候第一次看空中飛人看到出神，從裡 頭 連 結 他 與 伯 父 伯 母 的 關 係， 亦 真 亦 假 的 故 事，突顯出人與人之間醜陋不堪的愛慾情仇。 喜愛獵奇事物的寺山，在著作《幻想圖書館》 中 又 高 舉 畸 形 人 的「 政 治 學 」：19 世 紀 馬 戲 團充斥各種畸胎動物、畸形人、外表不同常人 的人，民眾以獵奇的角度觀賞他們，業者甚至 為此跑遍全國國地、只為找出具吸引力的殘疾 人士，讓他們進入馬戲團工作；就算在日本也 是同樣情況，對寺山來說，觀賞畸形人表演可 以看出權力者（或是我們）原始的劣質慾望。 對畸形人議題的著迷，寺山有著與福柯一樣對 權力提出質疑：支配與被支配之間的關係，不 一定是單向的，正如 2013 年曾在香港上演， 同樣由寺山編劇的《狂人教育》就讓觀眾體察 到在正常與不正常之間，世上每個人本應是自

由 的、 不 受 規 範 的， 但 社 會 的 體 制 存 在 一 種絕對權力的共犯架構。回到馬戲團的意象， 不正是一個集受控與被控的場所，而觀眾似乎 可以享受表演身體的差異所帶來的快感，或是 坐立不安地重新面對建立所謂「正常」和「不 正常」的分野。 1978 年 編 成 的《 奴 婢 訓 》 改 編 自 英 國 喬 納 森． 斯 威 夫 特（Jonathan Swift） 的 同 名 諷刺文章，他更廣為人知的作品便是《格列佛 遊記》，寫主角周遊大人國、小人國、飛鳥國 及慧因國而經歷種種離奇荒誕事。說回《奴婢 訓 》， 故 事 以 一 所 大 宅 為 背 景， 主 人 不 知 去 向， 只 有 一 群 行 為 怪 異 的 僕 人 置 身 其 中， 最 後奴僕變成主人，重演主人控制奴僕的戲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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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 J A Seazer

《奴婢訓》引領觀眾進入施虐與受虐的世界，

戲中又有一位試圖從櫥櫃裡偷食物的僕人，發

結合超現實主義、夢幻，以及布萊希特式間離

現在廚房內的面板都掩蓋了一張臉對著他唱

手法，配以精妙的機械裝置、搖滾樂及歌劇效

歌， 彷 彿 指 控 他， 而 煩 躁 的 歌 聲 無 法 停 止 下

果，讓觀眾在奇幻世界中，為目炫的視覺效果

來。

心蕩神迷。

值 得 一 提 的 是， 這 部 即 將 在 港 上 演 的 作 品，

熟知近代戲劇作品的讀者會否又想起尚．惹內

是 寺 山 領 軍 的「 天 井 桟 敷 」 劇 團 解 散 後 所 組

（Jean Genet） 的《 女 僕 》？ 我 們 也 可 視

成 的 演 劇 実 験 室 ◉ 万 有 引 力， 而 導 演 J.A.

《奴婢訓》為這位法國小說家／劇作家的另一

Seazer 更是寺山修司在生時長年為他配樂，

個版本。寺山將兩名女傭改為一群男女僕人，

他在寺山的電影作品，就以獨創的混音方法，

依 次 輪 流 模 仿 主 人， 寺 山 將 動 作 物 理 化 並 使

將 演 歌、 流 行 樂 及 爵 士 樂 創 出 另 類 的 聽 覺 元

用部分機械裝置，統治僕人的部分往往通過機

素，而劇中的虐待狂和另類幽默感，強烈視覺

器施加。我們看到一個人在錄音機前屈服於聲

衝擊性，這個由導演 J. A. Seazer 和演劇実

音，爬上一輛毆打他臀部虐待狂機器，扮演主

験室◉万有引力演繹的復排版，相信將全力重

人的僕人把骨頭扔給了一系列扮演狗的僕人。

現寺山修司獨特的劇場實驗體驗。

《奴婢訓》

日期： 13-14/12/2019 日期： 20：15 地點： 香港文化中心大劇院

( 尖沙咀梳士巴利道 10 號 )

票價： $480 / 380 / 280 / 180 為配合《奴婢訓》演出，十一 月底將有《寺山修司的電影萬 象》電影放映的環節，選映了 《死在田園》、《拋掉書本跑 上街》和實驗短片 《羅拉》與 《審判》，更有演前講座：寺 山修司的萬華鏡像和作品海報 展，有興趣的讀者萬勿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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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人談 @ 戲劇 專題故事

Interview ＠ Theater Feature

「極危險 連思覺像也失調……」 影評人之選 2019 —— 思覺邊緣 假如有天你被抓進精神病院，你要如何證明自己沒病？

誰有權界定一個人是理性還是失常？理性不斷把瘋狂排斥，以圖確立、認出自身； 而瘋狂會否內藏於理性，甚至說，理性才是最高的瘋狂？法國哲學家米歇爾．傅柯 （Michel Foucault）在《古典時代瘋狂》就研究理性與瘋狂之間的界線，並不 如我們一般設想的直接、明顯，兩者是一種複雜糾纏的辯證關係。 ■ 文：何阿嵐 ■ 圖：香港電影評論學會

在「影評人之選 2019 —— 思覺邊緣」的選映名單中，美

以 及 因 為 戰 鬥 而 導 致 的 精 神 錯 亂， 就 被 軍 方 認 為 會 影 響 軍

國 紀 錄 片 導 演 弗 德 烈． 懷 斯 曼（Frederick Wiseman）

人 士 氣 而 遭 禁。 懷 斯 曼 的《 誰 主 瘋 騷 》 用 了 四 星 期 瞄 準 美

的首部作品《誰主瘋騷》（Titicut Follies） ，透過貼身

國 麻 省 一 間 精 神 病 監 獄， 紀 錄 當 時 爭 辯 不 休、 何 謂 適 切 的

走入精神病院紀錄病人的生活，正在叩問這樣的問題。60

治 療 方 式， 更 對 精 神 疾 病 是 否 真 的 是 一 種「 病 」 有 根 本 的

年 代 關 於 精 神 病 的 紀 錄 片 只 屬 少 數 ，但 原 來 早 於 二 戰 時 期 ，

質疑。在一場氣氛怪異的歌舞表演之後，迎來第一位病人：

尊．侯斯頓（John Huston）的《Let there be light》

他在酒後猥褻了一名 11 歲少女。在與醫生的對話中他坦承

就被軍方禁映長達 40 年。這部描寫美國退伍軍人接受心理

曾 對 自 己 的 女 兒 施 行 猥 褻， 令 他 的 妻 子 覺 得 來 這 裡 可 能 比

治 療 過 程 的 影 片， 只 因 為 展 現 了 士 兵 們 長 年 受 砲 彈 震 驚、

較 適 合 他 ，對 他 的 精 神 病 會 有 幫 助 ，不 過 這 亦 令 人 懷 疑 — —

09 究 竟 他 所 做 的 是 罪 行 還 是 精 神 有 問 題？ 及 後 我 們 又 看 到 一

打 一 場 與 自 己 無 關 的 戰 爭。 有 一 位 病 人 就 在 眾 人 面 前， 分

位 不 斷 咳 嗽 的 病 人， 亦 有 看 來 情 緒 不 穩 定 的 病 人， 但 更 多

析 越 南 局 勢， 大 談 約 翰 甘 迺 迪， 他 的 觀 點 言 之 有 物， 你 能

如同行屍走肉的人。

想像這番話出自一個精神失常的病人口中麼？在沒有旁白， 沒 有 介 入， 只 有 觀 察 及 記 錄 底 下， 懷 斯 曼 深 入 精 神 病 院 內

懷 斯 曼 時 常 把 攝 影 機 對 準 精 神 病 人 的 臉 部， 仔 細 觀 察 他 們

部， 呈 現 給 我 們 那 些 令 人 深 感 不 安 的 畫 面。 這 部 紀 錄 片 在

的 面 部 表 情 變 化 —— 喋 喋 不 休 述 說 著 的 嘴 部 特 寫、 重 覆 的

1967 年紐約電影節展出之前，因為發行問題被禁。儘管懷

話 語。 在 他 的 鏡 頭 下， 我 們 看 到 的 是 被 迫 在 公 共 領 域 脫 光

斯 曼 獲 得 病 人 和 醫 院 負 責 人 的 同 意 ，麻 省 政 府 認 為 這 部 紀 錄

衣 服 的 病 人， 局 促 不 安 地 在 牆 角 練 習 跳 舞 的 裸 體 病 人， 冷

片 侵 犯 了 病 人 的 隱 私 和 尊 嚴， 只 因 為 紀 錄 片 有 很 多 病 人 裸

漠 地 往 病 人 的 鼻 子 裡 不 停 插 管 的 醫 生； 而 病 人 僵 硬 的 表 情

體 走 來 走 去 ，不 過 紐 約 州 法 院 最 終 同 意 讓 這 部 記 錄 片 發 行 。

以 及 病 人 大 腦 中 不 斷 閃 現 的 受 痛 苦 激 發 的 聯 想， 這 種 種 交 錯 的 影 像， 連 觀 眾 看 著 也 越 來 越 痛 苦。 這 種 視 覺 體 驗 直 抵

懷斯曼 40 年來一直將目光放在他所生活的國家，從精神病

觀 眾 內 心， 雖 然 看 來 沒 有 導 演 個 人 企 圖， 卻 在 攝 影 機 凝 視

院到大學，以至圖書館，一個個場景不單記錄這 40 年來美

時 間 的 長 短 中， 悄 悄 撥 動 了 觀 眾 的 情 緒， 並 因 此 實 現 導 演

國 的 變 化， 他 更 透 過 彷 似 客 觀 的 紀 錄 影 像 詰 問 美 國 民 主 社

的意圖。

會 背 後 的 問 題。 在 今 天 重 看， 除 了 讓 人 理 解 社 會 上 如 何 看 待 瘋 狂， 這 又 豈 會 是 夢 想 中 正 常 的 美 國 生 活， 還 是 被 制 度

電 影 以 越 戰 為 時 代 背 景 ，當 年 有 大 量 年 輕 美 國 人 走 到 當 地 為

壓迫至差點瘋狂的日子？

藝人談 @ 戲劇 專題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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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terview ＠ Theater Feature

同樣對瘋狂描繪出巨大殺傷力的，是英國導演 組 合 米 高 鮑 華（ M i c h a e l P o w e l l ）、艾 默 力 ． 柏 斯 保 格（Emeric Pressburger） 的《 思 凡》（Black Narcissus）。年輕的修女們在 偏遠高山上全憑自律修行，然而唯美的環境令 其精神面臨挑戰，彷彿有股神秘的力量在不斷 引誘，令她們無法堅守聖職、把持自己。《思 凡》的原名黑水仙是指戲中一位漂亮、有一身 亮麗黑皮膚的印度少帥，他令所有修女為之瘋 狂，更令人利慾薰心。宗教從來都不喜人性的 黑暗面，修女服下卻藏不了人性，而人性脆弱 的時候令人難而抵抗外來環境的誘惑，戲中的 上帝卻只管沈默。

關於瘋狂，有誰會像德國導演法斯賓達（R.W. Fassbinder）這樣，將

法 國 導 演 杜 魯 福 的《 情 淚 種 情 花 》（The

生活、工作、感情關係和創作混雜到無法辨認？他的電影常常表現出對

Story of Adèle H）同樣寫情慾及情感如何

生 活 的 焦 慮， 而 他 從 不 解 釋， 甚 至 背 後 可 能 是 一 片 空 虛。1975 年 完 成

令人瘋狂。改篇自雨果孻女 Adèle Hugo 的

的《恐懼恐懼》（Fear of Fear）關於一位家庭主婦的平凡生活，她漂

真實經歷，她癡情又執迷不悔，但對方一次又

亮、聰明，有一頭優雅的金色長髪，還有在別人眼中幸福的家庭。而事

一次表明心裡已經沒有她，更毫無保留地傷害

實上，她感到丈夫的陌生、婆婆對她的挑剔和小姑的針對。她開始擔心

她的感情，而她卻依然不懂得慧劍斬情絲。電

自己也會瘋掉，這種擔心變成了焦慮和恐懼。她開始期望通過別人找到

影以當時風華絕代的 Isabelle Adjani 作主

自己的存在，而焦灼無望、乏味及空虛，使她陷入困境。法斯賓達用扭

角，她活著的意義全因一份愛，但這是一份並

曲的畫面刻畫人物內心的煎熬，鏡子中猶如魅影一般的面孔是女主角壓

不體面、優雅的愛，為了愛人她離家出走，追

抑得變形的精神狀態。他巧妙地用鏡子意象來製造恐慌氛圍，營造出神

隨那個英國軍官的腳步至遠方，她要擁有他到

經質的恐慌潛伏了攝人魂魄的巨大殺傷力。

至死不渝，最後卻弄至精神失常、走到街上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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髮蓬亂、面色蒼白、衣衫襤褸地緩行。當她的 情人再次與她相對，她亦不復記起，他呼喚她 的名字，她也不再回應。 衣笠貞之助於 1926 年完成的默片《瘋狂的一

捷克導演尤拉伊赫茲（Juraj Herz）於的《焚

頁 》（A Page of Madness） 改 稱 自 名 作

屍人》（The Cremater），講述男主角沉迷

家川端康成的同名小說，如今看來依然非常前

於將人送進焚化爐，也沉迷著各種關於謀殺、

衛。在這瘋狂的世界，鏡頭影像開放，窗外狂

畸形、性病的模型，從這些模型他看到了人的

風暴雨的毫無方向、四處搖晃的樹影，陰森詭

種種罪惡、糜爛墮落及醜陋噁心，而這引發了

異的畫面構圖及快速的剪輯，少量的字幕卡附

他要為世界上的人類加速轉世重生。他參軍打

助，設置出一種遠離常態的背景，帶有德國表

仗，經歷過戰爭創傷，見證過人道災難，親眼

現主義的韻味，最後的結尾更是將這種不確定

目睹生命如何大規模消逝；在火葬場工作多年

性發揮到極致。這讓我們不得不產生懷疑：也

也令他見證著各式各樣的死亡，看到生命無論

許在每個安靜、純樸的表象背後，是瘋狂與陰

多美也是無比脆弱。以上種種更讓他覺得，爐

暗，一切都潛藏在我們的內心深處。

膛裡的一把火可以清洗世間罪惡，也是這種潔 癖讓他成了肉體的敵人，他認為燒盡世人，世 間方得清靜。伊赫茲是一位注重技巧和視覺語 言的導演，以各種廣角鏡頭、快速剪接和大特 寫來展現男主角的心理狀態，影片處處隱喻來 影射納粹及死亡，人性的泯滅比純粹的大屠殺 來得還要可怕。 以上六部電影將會於 11 月至 12 月期間放映， 此外亦會有三場關於精神病和電影的講座，邀 來電影編劇、演員及精神病學專家，為大眾講 解電影和精神病的種種關係。

日期：16/11-14/12/2019 時間：14：30、19：30 地點：香港電影資料館電影院 （西灣河愛秩序灣鯉景道 50 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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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人談 @ 戲劇 專題故事

Interview ＠ Theater Feature

13 ■ 文：何阿嵐 ■ 圖：Hong Kong 3 Arts Musical Institute

為鍾意返工的香港人編寫的音樂劇 —— 《会社人間》 一 直 聽 著《 会 社 人 間 》身 兼 編 劇 、作 曲 、作 詞 的 當 紮 音 樂 劇 演 員 鄭 君 熾（ 下 稱 阿 佐 ）， 講及他過去上班的經歷，實在聽到人汗流浹背，假若人生是戰場，從阿佐口中提到的 職場人生相信是活生生不見血的戰場，「就算是最平常的溝通、電郵、電話都變成殺 戮戰場一樣。」在公司每一步也要好小心，因為你不知對方是好人還是壞人。阿佐說 他今次要用音樂劇，回顧這段人生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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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題故事 Feature

他 們 從 一 個 距 離， 在 舞 台 上 看 到 自 己 過 著 怎 樣 的 日 子， 再 自問所做的決定，到底會不會後悔。」 阿 佐 形 容 當 時 面 對 一 種 活 生 生 的 恐 怖 感，「 工 作 的 空 間 很 奇 怪 的 ，作 為 低 層 的 員 工 都 在 一 個 不 見 天 日 的 空 間 內 工 作 ， 往 往 都 不 知 何 時 下 班， 而 職 位 較 高 的 人 就 坐 在 較 高 樓 層， 辦 公 室 有 窗， 當 然 最 高 層 的 人 除 了 看 到 優 美 的 風 景 外， 也 是 可 以 準 時 下 班。」 由 當 初 走 入 大 公 司 充 滿 雄 心 想 努 力 做 好 份 工， 到 慢 慢 發 現 自 己 變 得 非 常 麻 木， 說 不 定 他 也 可 能 會變成連自己都討厭的人，做了公司的奴隸。 「 在 階 級 這 麼 分 明 的 環 境 ，難 怪 你 的 劇 本 寫 得 那 麼 黑 暗 。」 聽 到 男 主 角 王 耀 祖（ 下 稱 阿 祖 ） 的 聲 音 份 外 有 親 切 感， 假

「 如 果 沒 有 這 段 經 歷 ，就 不 會 令 我 有 決 心 要 做 舞 台 表 演 。」 《 会 社 人 間 》 是 阿 佐 7 年 前《 職 場 抗 戰 日 記 》 的 新 版 本， 將 自 己 走 入 舞 台 劇 世 界 前 的 三 年 零 八 個 月 日 子 寫 進 去， 這 有 血 有 汗 的 日 子， 不 單 給 了 他 創 作 靈 感， 更 讓 他 看 盡 人 性 醜 惡， 返 工 如 上 戰 場， 上 位 等 於 打 仗， 大 公 司 內， 他 也 有 作 為 職 場 初 哥 的 壯 志， 但 慢 慢 看 到 公 司 同 事 為 求 自 保 往 往 將 責 任 推 卸 給 別 人， 又 為 了 在 上 司 面 前 刷 存 在 感 的 裝 模 作 樣。 上 司 無 情， 要 新 手 死 做 爛 做， 做 到 天 昏 地 暗， 阿 佐 自 言 男 主 角 有 他 的 影 子 ，而 7 年 前 的 版 本 ，更 由 他 擔 崗 演 出 。 故 事 發 展 下 去 是 新 手 懵 盛 盛 做 了 人 事 鬥 爭 下 的 替 死 鬼， 最 後到底如何收科，他說要留給觀眾入場觀看。 經 過 七 年 時 間， 他 更 明 白 當 時 為 甚 麼 可 以 寫 得 出 劇 中 人 的 對 白 ，對 每 個 設 計 的 角 色 所 做 每 件 事 背 後 的 因 由 瞭 如 指 掌 。 「 角 色 當 然 有 參 考 身 邊 的 人， 但 你 也 可 以 視 為 一 個 寓 言 故 事， 是 你 你 我 我 身 邊 都 遇 見 的 典 型， 又 或 者 我 們 都 是 其 中 一 份 子， 我 希 望 從 中 去 問， 香 港 人 那 麼 熱 愛 返 工， 不 如 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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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 你 和 我 一 樣 每 朝 打 開 收 音 機， 也 會 聽 到 他 有 份 主 持 的 節

樣 美 好 的 事， 它 是 一 種 很 具 娛 樂 效 果 的 演 出， 觀 眾 進 來 是

目， 與 同 事 們 嬉 笑 怒 罵 三 個 小 時。 當 他 在 旁 聽 到 阿 佐 的 經

享 受 音 樂 和 表 演 ，「 娛 樂 在 目 前 一 刻 尤 其 很 重 要 ，對 不 對 ，

歷， 笑 說 幸 好 多 年 來 的 工 作， 作 為 自 由 身， 他 可 以 一 邊 做

環 境 很 壞， 我 想 大 家 走 入 來 可 以 忘 記 痛 苦 一 陣 子， 兩 個 多

喜愛的舞台演出，一邊是能親近大眾的電台主持。他說，至

小 時 後 能 給 予 人 一 點 能 量 去 面 對 更 辛 苦 的 環 境。」 阿 佐 點

少 工 作 讓 他 有 充 實 感，「 在 辦 公 室 長 年 工 作 的 人， 身 上 都

頭 認 同， 他 補 充 說 音 樂 劇 最 讓 他 著 迷， 因 為 它 有 種 讓 人 親

有 一 份 質 地 ，這 亦 是 我 當 初 進 入 這 個 角 色 最 困 難 的 部 分 。」

近的能量。

自 言 沒 有 經 歷 阿 佐 的 悲 慘 狀 況， 他 想 到 要 進 入 角 色， 便 要 回 歸 到 人 性 的 基 本 元 素，「 無 論 哪 一 個 場 景 下 的 人， 其 實 都相近的，就是要捉緊人物的喜怒哀樂。」

近幾年阿佐除了有自己的創作外，更參演了不少大團的音樂 劇 演 出， 他 覺 得 在 兩 岸 四 地 之 中， 香 港 的 粵 語 音 樂 劇 始 終 比其他地方都優勝，「我覺得粵語音樂劇是兩岸四地中最豐

曾 有 一 位 舞 台 劇 演 員 說 過， 在 舞 台 上 演 出 要 七 分 沉 醉， 三

富，最多可能性的，前因是香港是國際化都市，對於音樂劇

分 清 醒， 對 於 舞 台 上 發 生 的 事 時 刻 關 注 才 可 以 發 揮 到 最 好

是有一定認識，至少觀眾都有興趣去看，而我們只怕演出做

效 果， 那 麼 對 音 樂 劇 演 員 來 說， 是 不 是 要 多 三 分 來 唱 歌 跳

得不夠好，因為喜愛音樂劇的

舞？ 投 入 音 樂 劇 演 出 對 阿 祖 來 說 是 需 要 比 平 常 演 出 付 出 多

人，往往也要求很高，我們在

三 倍 時 間 和 體 力， 但 因 為 可 以 發 揮 一 位 演 員 的 全 部， 這 也

題材上要靈活又多樣化，而作

是 吸 引 他 參 與 其 中 的 一 個 原 因 ，「 你 可 以 想 像 我 們 要 演 出 又

為一個創作者，我只希望將最

要 唱 歌， 音 樂 劇 需 要 的 能 量 很 大。」 阿 祖 說 音 樂 劇 其 中 一

好的帶給觀眾。」

《会社人間》職場音樂劇

日期：15-16/11/2019（20：00）

17/11/2019（15：00） 地點：上環文娛中心劇院 票價：$320 / $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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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人談 @ 戲劇 專題故事

Interview ＠ Theater Featu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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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思澄 ■ 圖：進劇場

《「島物詩游」也斯進劇場》 — 專訪導演陳麗珠

香港知名作家梁秉鈞教授（又名也斯，1949-2013）留下的 珍 貴 詩 篇， 會 如 何 走 進 劇 場？ 即 將 上 演 的《「 島 物 詩 游 」 也 斯 進 劇 場 》，由 資 深 劇 場 人 陳 麗 珠 導 演 及 表 演 ，我 倆 甫 見 面 ， 她即從行李中拿出一本厚疊疊、帶點歲月的書，那是在 2014 年 時、 舉 辦 的 詩 與 藝 術 展 覽「 回 看， 也 斯 」 同 名 的 紀 念 詩 畫 集 。手 執 著《 回 看 ，也 斯 》，陳 麗 珠 溫 柔 且 輕 聲 的 對 我 說：「 先 看看吧，再談。」這 260 頁蘊含了也斯多年來的創作，百多 首詩篇難以在一個訪問中看畢，但看到便條紙散落在書 中不 同 的 地 方 ，不 禁 令 人 好 奇 ，陳 麗 珠 會 怎 樣 把 各 首 詩 串 連 起 來 ， 會如何解讀、及與眾多表演者把詩演繹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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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人談 @ 戲劇 專題故事

Interview ＠ Theater Feature

為何是也斯的詩？ 細閱她所寫的信，終於多了一些理解：「回想詩，原來從青少年時期開始， 已 是 我 的 導 師 ，教 我 看 石 、看 愛 情 ，捉 我 的 手 回 到 情 緒 的 韆 鞦 上 ，經 歷 生 命 。 昨年夏季，心中種了一個園圃的概念叫「土苗」，以本土的原生材料栽於劇 場的泥土去。也斯老師的作品是我第一個選擇，他眾多的詩作和文字實驗由 七十年代開始直至 2012 年，深情地記錄了香港的不同角落、季節，委婉和 盼望。」 過往，陳麗珠與也斯並無直接或面對面傾談，有趣的是他曾看過進劇場的演 出 ，而 他 亦 介 紹 朋 友 來 觀 賞 ，陳 麗 珠 反 而 因 此 認 識 了 也 斯 的 朋 友 。她 收 到《 回 看，也斯》時是 2014 年尾，即是也斯逝世後再合集成書的作品集。我看著 這本泛黃的書，她說：「很奇怪，不是出版了很多年，我保存得不錯的，但 就是有點歲月的痕跡，真的不知為何會這麽有性格。」 她 坦 言， 也 斯 的 詩 所 描 繪 的 香 港 並 不 是 她 的 記 憶， 而 是 早 她 一 代 的 香 港。 但 他 用 文 字 及 詩 來 表 達， 行 文 間 令 陳 麗 珠 深 刻 感 受 到 也 斯 對 香 港 的 愛， 「 他 的 觀 察 真 的 好 特 別， 好 地 道， 可 以 被 輯 錄 成 一 本 書 也 是 少 有 的。 我 於 是 思 考， 劇 場 可 以 怎 樣 做， 因 為 詩 就 好 似 一 些 歌 詞 …… 我 不 會 視 它 為 個 人 喜 好， 我 在 構 思 怎 樣 可 以 吸 引 香 港 人 入 劇 場 觀 賞， 入 場 看 的 朋 友 會 有 一 種 Connec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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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中走進黑盒的理由

不斷變化的劇場

「搭甚麼橋才可以介紹這文本？當中有很多本

詩與香港的文化、變遷、歷史環環緊扣，用也

土元素……原本舊年決定想做的時候，是希望

斯 的 詩 作 為 創 作 內 容， 又 怎 能 不 與 現 今 社 會

將他的花園變為一朵花與大家分享，讓大家去

發展有所呼應？「其實隨著社會事件的變化及

認識，這是我原本的出發點：講生命，講香港

自 己 心 情 的 改 變， 對 於 詩 的 選 材 也 不 停 的 改

的過去，現在及他的『現在』。」到了今年，

變。」我沒有細問詩選，還是留待日後打開盒

她再思考，因為原材料真的很闊，怎樣在創作

子。然而，鯨魚卻出現在宣傳資訊上，也斯曾

上拿揑出一個平衡點，而不只是一個朗誦會。

寫下〈座頭鯨來到香港〉，陳麗珠只是用了此

她一直在思考他的意象，無論是構思心理及情

詩的意象，它並沒有成為表演內容之一，就讓

緒的進程如何帶出來、現象怎樣呈現等，都令

牠作為領航員，帶領觀眾游進劇場。

她覺得很有趣。

每人對同一首詩的理解各異，在也斯的詩中，

今年自六月開始，香港整體氣氛也緊張起來，

由眾多微小事物組成的「香港」，到今天進劇

筆 者 遇 上 不 少 藝 術 家， 也 在 思 考 表 演 的 初 衷

場的演繹，又能否令大家重新感受、甚至重新

與掙扎。陳麗珠亦曾在信中分享此劇的創作過

審視所身處的世界？

程：「從六月起，演出創作開始直至今天，實 在是從未遇過的一種『浪途』，也許也斯老師 常在文字中提及的那個生命中的『房間』，真 的值得我們暫離私人的閱讀，一起走進劇場， 合力冀盼和搭建！這也是我藉以繼續前行，自 己對自己說的話。」 她覺得整個過程也是很嚴峻的，例如能否如常 排練，有沒有觀眾入場看等問題，「因為街外 的『 戲 劇 實 驗 』 太 強， 已 經 好 dramatic， 入去為了甚麼？」但另一方面來看，她認為這 也是一個很好的訓練，因為所有事都不是理所 當然，所以我們要靈活地思考來解決問題，甚 至 連 場 地 也 一 定 要 在 黑 盒 內 發 生 嗎？「 有 時 會 調 返 轉 頭 想， 就 是 因 為 出 面 那 麼 破 碎， 所 以 我 們 能 否 有 一 個 好 refined 的 表 演， 又 有 thought 的。」

也斯進劇場《島物詩游》

日期：29-30/11/2019（20:00）

30/11-1/12/2019（16:00） 地點：香港大會堂劇院 票價：$2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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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人隨筆

Artist's Columns

仁云 亦云

兄弟爬山、各自努力

王天仁 生於香港，2000 年畢業 於中文大學藝術系，擅 將撿來的廢木卡板創作 卡通動物造型的木雕， 超過十年藝術教育工作 經驗，游走於不同類型 跨 界 合 作， 熱 愛 知 識、 信念、創意和實踐。

由 盛 夏， 轉 入 初 冬 了， 一 場 本 來 可 避 免 的 大

的距離是否會更易拉近？而後者的圈子本來已細，

型 社 會 運 動， 不 但 因 政 府 沒 有 及 時 作 出 適 切 回 應

若不同媒介如音樂人、舞蹈人、視藝人、劇場人、

而 展 開， 更 隨 著 環 環 相 扣 的 影 響， 使 香 港 潛 伏 的

文 學 人 等 等， 對 自 己 以 外 的 範 疇 亦 嘗 試 了 解， 互

種種暗病如併發症般浮現。抗爭的信念、精神和運

相 支 持 而 又 各 自 努 力， 抵 抗 著 愈 見 明 顯 的 種 種 審

用 之 方 法 和 行 動， 更 隨 互 聯 網 散 落 到 地 球 上 不 同

查 和「 紅 線 」， 並 且 輪 流 發 力， 又 會 否 能 集 結 到

角落，連鎖效應下燃起世界各地的抗爭活動。身為

更 大 的 力 量？ 其 實 人 類 存 在 本 就 渺 小， 面 對 世 界

香 港 人， 箇 中 經 歷 是 痛 苦 的、 也 漫 長， 而 且 見 不

種 種 威 脅 和 危 機 ，哪 怕 是 兇 猛 野 獸 還 是 天 災 人 禍 ，

到 盡 頭， 故 大 部 份 人 都 不 禁 呼 喊：「 點 解 香 港 會

我 們 從 來 都 是 靠 聚 在 一 起 去 面 對 去 抵 禦， 才 能 走

變 成 咁 ？ 」「 還 返 以 前 嘅 香 港 比 我 ！ 」 對 於 前 者 ，

到今天。

相 信 大 部 份 人 心 中 有 數， 世 上 今 時 今 日 有 不 少 事

亂 世 已 臨， 已 發 生 的 種 種 無 法 回 頭 和 補 償，

情的成因，都可歸類為「中國因素」；至於後者，

已 失 去 的 亦 不 能 白 白 犧 牲， 我 們 都 要 持 續 學 習 如

時 光 既 不 可 倒 流， 甚 至 即 使 返 到 以 前 亦 不 見 得 就

何 面 對 極 權 和 附 帶 的 困 難； 畢 竟 有 破 爛 的 裂 痕 才

是 解 決 問 題 之 法， 因 此 小 弟 關 心 的， 並 不 是 運 動

有光線射進來，在惡劣時勢裏，與其嗟怨、質疑、

之結果，而是運動帶給我們甚麼啟迪。

愧 疚、 逃 避 …… 何 不 盡 盡 人 事？ 看 看 自 己 還 有 甚 麼 可 貢 獻 出 來 ？ 就 如 藝 術 創 作 的 初 心 一 樣 ，任 何 事

兄弟爬山

情 只 有 實 踐 才 會 看 到 可 能 ，如 果 你 也 有 這 種 想 法 ，

弟 爬 山、 各 自 努 力 」。 香 港 人 可 能 因 一 向 在 資 本

沒那麼痛苦，你說是麼？

於 小 弟 而 言 ，到 暫 時 為 止 最 深 感 受 的 ，是「 兄

主 義 下 極 端 的 競 爭 和 比 較 中 成 長 吧， 尖 酸 刻 薄 的 批 評 總 是 無 處 不 在， 互 相 勉 勵、 打 氣 和 欣 賞 別 人 努力的情況並不常見；偏偏在今次反修例運動中， 同 路 人 之 間 ，即 使 行 動 方 式 或 思 考 角 度 帶 有 落 差 ， 大 家 也 不 會 偏 執 自 己 的 方 法 是 唯 一， 互 相 批 評 或 嘲 諷 的 情 況 亦 不 多， 取 而 代 之，「 唔 割 蓆 」 成 為 了 同 路 人 的 主 旋 律， 而 且 互 相 打 氣 支 持， 輪 流 上 場 之 行 動 方 式， 使 向 來 急 性 子 的 香 港 人， 能 夠 把 行動持續至今半年仍未止息，著實教人詫異。

唔割蓆

如 果 把 上 述 提 到 的「 點 都 唔 割 蓆 」 精 神 放 到

藝 術 作 品 與 觀 眾 之 關 係、 或 者 文 化 圈 之 中 會 是 怎 樣？ 前 者 可 否 變 成 一 種 即 使 不 理 解 藝 術 是 甚 麼 一 回 事 ，但 如 果 我 們 相 信 藝 術 創 作 自 有 其 存 在 於 世 上 的價值和貢獻，不認定自己和藝術無關的話，兩者

便 是 同 路 的 手 足， 手 足 愈 多， 日 子 再 艱 難 都 過 得

21 雕文 嵐女

童話的崩壞

每 當 看 到 香 港 這 幾 年 的 情 況 ，經 歷 過 七 、八 十

給 藝 術 家 作 養 份， 加 減 之 間， 給 觀 眾 非 常 規 性 的

年 代 經 濟 騰 飛 的 香 港 人， 都 會 感 嘆 香 港 奮 鬥 神 話

觀看經驗。這亦使聖經故事經常成為對照「當下」

的破滅。以前，老師鼓勵學生追求獨立思考能力，

的文本。美國藝術家 Kiki Smith 常以童話故事人

將來才能成為社會的主人翁。現在，太主動去追求

物 去 探 討 自 我。 她 的 作 品 以 女 性 居 多， 包 話 人 類

太 崇 高 理 想 的 學 生 ，可 能 要 付 出 沉 重 的 牢 獄 代 價 。

的 第 一 個 女 人 —— 夏 娃。 在 普 遍 的 認 識 中， 夏 娃

以前，打工仔只要努力，就一定有成功的一天，白

是 使 人 類 承 受 痛 苦 的 罪 魁 禍 首， 因 為 她 受 不 住 蛇

手 興 家 的 李 首 富 就 是 你 的 榜 樣。 現 在， 無 論 你 多

的 誘 惑， 違 反 了 和 上 帝 訂 下 的 協 議， 被 驅 離 無 憂

努 力， 賺 錢 也 不 夠 不 事 生 產 的 投 機 者 快 而 多， 無

無慮的伊甸園，使人類永世受到苦難折磨。但是，

處 安 居 的 將 來 ，逼 使 青 年 人 只 能 把 眼 光 放 在 當 下 ，

K i k i 則 認 為 ，那 是 人 類 由 「 純 真 」（ i n n o c e n t ）

能做多少就享受多少。隨著神話的破滅，我們二十

成 長 到 有 自 我 認 識 的 過 程。（According to

多 年 來 相 信 的 神 話 人 物 形 象 ，亦 在 全 球 示 威 潮 中 ，

Smith, Eve makes the beginning of “ego

震 得 搖 搖 欲 墮 。近 有 每 天 對 著 大 眾 謊 話 連 篇 的 人 民

consciousness” or the emergency of a

公 僕， 只 懂 逃 避 龜 縮 的 名 校 精 英 官 員， 遠 有 利 用

more mature and integrated sense of

民 粹 以 達 權 力 私 慾 的 世 界 國 家 元 首 。那 遠 看 似 是 堅

self）1 她用純真換取了對善惡辨知的能力，同時

固的玻璃，走近一敲，崩壞隨著裂痕處迅速伸延，

也 具 有 了 衡 量 道 德 標 準 和 個 人 精 神 追 求 的 能 力 ，最

瞬間粉碎。

後她選擇摘下禁果，並鼓勵同伴亞當，一起吞下。

無 論 是 神 話 還 是 童 話， 都 是 源 自 人 類 對 美 好

這 才 使 人 類 踏 進 具 有 人 性 的 生 活 ，塑 造 了 後 來 的 人

將 來 的 寄 托， 而 發 出 的 警 世 預 言。 隨 著 人 類 的 道

類。在展覽中，那只有 20 英寸高的夏娃像，在偌

德轉移，我們對這些神話的看法也有所改變。

大的展場中，顯得更弱小，觀眾居高臨下，像上帝

在 西 方， 聖 經 提 供 了 許 多 經 典 的 故 事 ／ 神 話

般 觀 看 著 伊 甸 園 將 要 發 生 的 那 一 刻 。純 白 的 夏 娃 ， 一 絲 不 掛 地 站 立 於 髒 污 的 祭 壇 般 的 木 板 上 ，形 成 巨 大對比。她抬頭，舉起雙手，目光充滿渴望，似是 已 看 到 ，將 要 摘 取 知 識 樹 上 的 禁 果 所 帶 來 的 希 望 。 臉 上 的 泛 暈 和 微 張 的 雙 唇 ，是 進 入 享 樂 前 的 興 奮 ， 還 是 對 未 知 憧 想 的 反 應？ 她 終 於 踏 出 那 一 步， 那 一刻，走向人類進化不歸路。那没有著色的身體， 就 像 是 為 進 入 五 光 十 色 世 界 的 儀 式 ，獻 上 祭 禮 … … 如 果 每 個 社 會 運 動 都 應 該 有 個「 女 神 」， 這

網上圖片： Kiki Smith...Eve...

2001...Manzini (resin and marble dust) and graphite...20 3/8 x 5 x 6 3/4 inches...Courtesy the artist and PaceWildenstein, New York... https://glasstire. com/2006/08/02/kiki-smitha-gathering-1980-2005/

尊 雕 像 提 供 了 數 層 意 義 的 考 量 和 想 像， 值 得 一 看 再看。

[1] Kiki Smith and Helaine Posner: Kiki Smith: Telling Tales, International Centre of Photgraphy, 2001, page 15.

林嵐 中 大 畢 業， 師 承 張 義。 從事女紅，木工，創作， 教 育。 喜 歡 人 類， 更 愛 萬 物。 喜 歡 合 作， 享 受 獨 處。 不 愛 分 是 非， 只 愛思考，漫遊於理性和 情性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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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人隨筆

Artist's Columns

逃之夭 夭，卓卓 其姸

似是故人來

溫卓妍 Jarita 香港音樂劇女兒，出生 時有五顆行星位置坐落 天 蠍 座。 愛 惡 分 明， 冷 血式的熱血。酷愛文字 和音符。 FB Page：溫卓妍 Jarita

這 篇 章 刊 登 的 時 候， 是 天 蠍 座 的 月 份， 也 是 小

在 許 讓 成 樓， 俗 稱「 我 地 頭 」， 但 事 實 上 大 學 時 期

妹 正 式 踏 入 三 十 三 歳 的 深 秋。 今 年 的 生 日 對 我 而 言

的 我 簡 直 是 玩 樂 為 首 要 任 務， 每 天 東 奔 西 跑 的， 教

是 別 具 意 義 的， 因 為 我 將 要 離 開 熟 悉 的 一 切， 向 未

琴 排 戲 拍 拖 逛 街， 很 少 窩 在 地 頭 內， 我 覺 得 自 己 其

知 航 行。 人 很 有 趣， 當 你 越 需 要 勇 氣 面 對 將 來， 你

實「 好 摺 」。 可 是 走 進 大 門， 就 看 見 當 天 那 個 來 面

越 需 要 強 烈 的 想 像 力， 也 同 樣 越 需 要 回 望 過 去 找 尋

試 的 我， 我 和 另 外 一 個 男 生 坐 在 琴 房 門 外 等 叫 名，

各 種 力 量 的 根 源。 愛 爾 蘭 大 文 豪 詹 姆 斯 ‧ 喬 伊 斯 曾

手上緊緊捏著貝多芬的 Sonata No.5 in C Minor

說 過 ：「 想 像 就 是 記 憶 」 ， 實 在 是 一 言 驚 醒 夢 中 人 。

（ 我 就 是 特 別 喜 歡 C minor 的 東 西 ）。 我 穿 的 是

我 們 的 一 呼 一 吸， 在 發 生 的 當 刻 已 經 成 為 過 去， 但

pretend-to-be-smart-casual 的 黑 色 花 領 長 袖

它 們 卻 奇 妙 地 躲 藏 在 回 憶 中 某 些 角 落， 在 你 不 知 不

衣 配 白 色 荷 葉 邊 的 裙 子， 束 了 公 主 辮（ 現 在 回 想 起

覺 間 感 染 著 你 對 未 來 的 看 法 ，猶 如 一 種 奇 妙 的 投 射 。

有 點 想 作 嘔 ）， 他 則 是 黑 色 full suit。 老 實 說， 他

本以為《夜鶯》後是一個暫時的休止符，沒想過

的 full suit 讓 我 覺 得 緊 張。 我 看 著 他 手 上 一 叠 的 文

自己創作的東西，引來一些緣份，還直接把我帶回自

憑， 望 望 自 己 手 上 那 張 八 級 的 證 書 仔， 聳 聳 肩， 不

己的過去，好好檢視一遍。先在此感謝香港中文大學

然 可 以 怎 樣？ 進 去 做 自 己 就 好 啦！ 入 到 琴 房， 彈 了

中 文 系 的 徐 霞 博 士（ 容 我 在 此 稱 她 為 Claudia），

一 陣， 幾 位 教 授 開 始 跟 我 談 話， 還 讓 我 即 興 唱 了 幾

堅持邀我回母校崇基學院（她本以為我已經走了），

句《Memory》 和《 玫 瑰 三 願 》（ 我 真 的 是 九 唔 搭

想 我 和 崇 基 的 師 弟 妹 分 享 這 一 套 表 面 上 是 童 話、 事

八 ）。 最 後， 我 在 開 學 日 沒 有 看 到 那 個 full suit 的

實 上 是 瞄 準 香 港 人 來 寫 的 音 樂 劇 的 心 得 和 技 巧。 我

男 孩， 反 而 遇 上 我 一 位 到 現 在 也 是 好 姐 妹 的 女 孩。

想 都 沒 有 想， 一 口 答 應 了。 那 是 Claudia 的 美 意，

她 告 訴 我 面 試 那 天 著 了 T-Shirt 牛 仔 褲 進 去 拉 小 提

也是《夜鶯》給我的禮物，是「她」要我在離開前，

琴。我輸了，她真的太串。

好好回中大走一趟，把你能力範圍內可以傳承的，傳 承下去。

然 後 我 遇 到 昔 日 的 行 政 姐 姐、 中 大 合 唱 團 的 指 揮 ，還 不 要 臉 的 撞 進 了 教 員 室 ，和 陳 教 授 打 了 招 呼 ，

那 天， 我

與 盧 博 士 傾 談 了 良 久。 對 上 一 次 見 面 是 畢 業 離 開 校

和《夜鶯》其中

園， 再 次 見 面 也 是 另 一 種 階 段 完 成 的 離 開。 支 離 破

一位功不可沒的

碎 的 畫 面 ，對 我 來 說 全 是 那 麼 美 好 。和 過 去 交 朋 友 ，

人物：執行監製

讓我有力量和未來做新朋友。

Regine， 一 起

及後 Claudia 帶我們去了一間有得坐榻榻米的

坐車回到崇基，

咖 啡 廳， 我 喝 著 凍 朱 古 力， 聽 著 她 對《 夜 鶯 》 充 滿

天啊，我多久沒

熱 情 又 有 學 術 欣 賞 的 笑 語， 我 的 心 是 熱 的。 晚 上 的

看見門口那一幅

講 座 氣 氛 和 與 師 弟 妹 的 交 流 讓 我 感 動 難 忘， 看 著 他

長得嚇人的對

們 的 臉， 我 彷 彿 在 對 做 藝 術 的 人 說 話、 對 立 志 想 做

聯，那麼親切，

藝 術 的 人 說 話、 對 純 觀 眾 說 話， 也 是 對 自 己 說 話。

慚愧是昨天的我

眾 人 道 別 時， 學 生 跟 朋 友 的 一 句「 冇 咩 野 做， 不 如

還是今天的我依

返 宿 囉！」 打 進 我 的 心 坎 裡。 那 許 多 許 多 過 去 我 和

然背誦不了。我

他 們 一 樣 說 過 聽 過 見 過 做 過 的 事 情， 都 在 一 瞬 間 凍

特意讓車子停泊

結，像水晶。

23 太陽下 的吞吐

「反送中」的藝術 家 完 成 2014 年 的 創 作，2019 年 的 閃 爍 人 鏈， 則 由 成 千 上 萬 人 集 體 創 造， 整 個 行 動 比 2014 年 那 次， 內 容 和 層 次 更 豐 富。 上 期 提 到， 連 儂 牆 是 這 次 「反送中」運動 其中一件最震撼 的 公 共 藝 術。 在 我 眼 中， 第 二 件 應輪到獅子山上 的閃亮人鏈。 2014 年 雨 傘 運 動， 有 人 在 獅 子 山 山 頂 掛 上 直 幡， 黑 底 黃 字 寫 上「 我 要 真 普 選 」 五 個 巨 形 大 字， 當 年 我 高 度 評 價 這 件 作 品。 獅 子 山 是 香 港 人 的 地 標， 山 下 上 演 著 千 千 萬 萬 香 港 人 的 故 事， 譜 寫 香 港 豐 富 的 歷 史， 是 香 港 人 身 份 的 文 化 符 號。 創 作 人 以 高 難 度 技 術（ 若 有 意 外 可 能 會 送 命 ）， 將 直 幡 整 齊 地 掛 在 這 富 象 徵 意 義 的 地 標 上， 展 示 香 港 人 的 願 望， 山 下 群 眾 老 遠 都 看 到， 為 這 場 運 動 打 了 一 支 強 心 針， 激 勵 和 振 奮 人 心。 一 個 簡 單 的 政 治 訴 求， 高 掛 在 獅 子 山 獅 頭 上， 多 麼 的 有 氣 勢！ 無 可 否 認， 這 是 香 港 藝 術 史 上 一 件 最 有 想 像 力 的 作 品， 智 慧 地 極 盡發揮了空間的特色。 五 年 後 的 今 天， 有 人 發 起 在 獅 子 山 頂 築 人 鏈， 成 千 上 萬 群 眾 手 牽 手 沿 著 起 伏 山 脊 拉 起 一 條 長 線， 各 人 舉 起 閃 亮 的 手 機， 在 黑 漆 的 夜 空 下， 勾 勒 出 獅 子 山 的 輪 廓， 如 斯 美 麗， 如 此 觸 動！ 十 多 位 爬 山 專

民間各路人馬，不分階級、膚色、性別、宗教背景、 國 族 身 份， 大 家 約 定 一 個 地 點、 一 個 時 間， 眾 志 成 城， 合 力 令 作 品 出 現， 當 中 無 需 甚 麼 藝 術 技 巧、 訓 練 或 物 料， 人 人 平 等， 人 人 皆 可 參 予， 這 正 是 它 最 珍 貴、 最 教 人 感 動 的 地 方。 沒 有 任 何 機 構 呼 籲 ／ 主 持 ／ 舉 辦， 沒 有 任 何 商 業 團 體 贊 助， 沒 有 甚 麼 策 展 人， 走 出 慣 常 的 博 物 館 展 場， 在 霓 虹 光 管 照 亮 的 城 市 上 空， 展 現 一 條 閃 爍 延 展 蠕 動 的 線， 在 香 港 這 個 獨特的地理環境時空成事。 第 三 件 作 品 就 是 千 人 圍 太 空 館， 各 人 用 鐳 射 筆 隨 意 自 由 地 在 圓 拱 形 建 築 物 身 上 描 畫， 綠 色 光 線 交 叉組合，快速變動，猶如 Disco 內令人眩目的閃光， 令 人 情 緒 高 漲、 容 易 進 入 集 體 抗 奮 的 狀 態 中。 太 空 館 是 中 小 學 生 成 長 階 段， 必 曾 到 過 的 學 習 場 所， 它 有 著 許 多 香 港 青 年 人 的 集 體 回 憶。 對 文 青 來 說， 它 更 是 每 年 國 際 電 影 節 的 放 映 熱 點。 對 面 就 是 典 雅 的 半 島 酒 店、 不 遠 處 是 尖 沙 咀 巴 士 總 站、 舊 火 車 站 鐘 樓 和 天 星 碼 頭， 全 都 是 有 悠 久 歷 史 的 地 標。 公 民 身 處在這組建築群當中，在夜黑中盡情用鐳射「武器」 照 射： 太 空 館、 酒 店 外 牆、 鄰 近 樹 木， 再 配 以 羅 文 熱 辣 的 歌 聲， 叫 人 怎 能 收 起 躍 動 的 情 感， 不 在 街 頭 載 歌 載 舞？ 香 港 人 從 未 試 過 在 這 個 地 點 搞 過 活 動， 不 曾 向 康 文 署 申 請， 亦 沒 有 經 警 方 批 准， 純 粹 是 公 民 自 發 即 興 的 一 次 空 間 和 身 體 的 感 官 體 驗， 自 由、 奔 放、 激 情、 暢 快、 活 潑、 互 動 的 公 共 藝 術 行 動， 一 個 叫 人 難 忘 的 烏 托 邦 之 夜， 將 會 寫 入 香 港 的 藝 術 史冊。 香港人，好很勁！！

楊秀卓 畢業於香港大學比較文 學系，曾任教中學視覺 藝術科十八年，參加過 多次聯展及個展，兼擅 繪畫、雕塑、裝置藝術、 行 為 藝 術、 演 戲、 陶 瓷 等。 十 多 年 來， 不 停 參 與多個大型社區藝術活 動， 對 象 多 為 年 輕 人， 近年則轉向以藝術介人 城市空間和社區，探討 人與環境的關係，並反 思自主生活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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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民公社

People's Commu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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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姓氏的《孤兒》—— 歷史的真實、虛妄與希望

■ 文：雷浩文 ■ 圖：Carmen So @ Righteyeball 攝影

此文由國際演藝評論家協會 （香港分會）協助統籌，該 會由專業藝評人組成，網址：

www.iatc.com.hk

綠葉劇團《孤兒》一劇之故事取材自經典中國故事「趙氏孤兒」。自《左傳》開始，「趙 氏孤兒」便一直在中國社會流傳，並屢在中外被改編成戲劇作品，可見此故事跨越時空的 巨大文化影響。然而，《孤兒》宣傳文字中流露出的自我定位意識，已然昭示本次演出並 不滿足於單純的經典傳承，而是企圖更進一步，以後設的方式疏理這個傳統故事的不同敘 事維度，邀請觀眾探索「趙氏孤兒」的複雜面貌，進而在文化、政治及倫理等層面，引發 觀眾思考。

以奇觀去演繹的「歷史」 觀賞場次

《孤兒》綠葉劇團 @ 賽馬 會藝壇新勢力 2019 2019 年 9 月 20 日 20：00 沙田大會堂文娛廳

都一一重現在舞台：晉國大臣趙盾被奸臣屠岸賈所

要 提 出 質 疑， 首 先 當 然 必 須 作 出 呈 現，《 孤

害， 被 滿 門 滅 絕， 只 剩 下 懷 有 趙 氏 最 後 血 脈 的 趙

兒》在這方面做得非常到位。整個演出絕大部分時

母；程嬰及公孫杵臼兩位忠臣，為了營救趙氏的最

間，都是在演繹最為人熟悉的「趙氏孤兒」故事的

後血脈，分別犧牲了自己的親生兒子和性命；雖然

版本，亦即以司馬遷《史記》作為藍本、後來又被

趙母誕下男嬰後仍然劫數難逃，但卻成功保住了名

改編為戲曲的復仇故事。演出「忠於原著」，《史

為趙武的趙氏孤兒，趙武長大後成功復仇，一雪滅

記》及後來戲曲中曾經出現的必要敘事情節和角色

門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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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兒》透過極簡主義的舞台設計和各種成熟的表演技巧，

的（不）透明性呼之欲出。但最為關鍵的，卻是劇場三面一直照

不 僅 為 這 個 中 國 古 典 故 事 注 入 鮮 活 的 戲 劇 能 量， 更 以 此 勾 勒 出

向演員的強力地面射燈，令全劇視覺效果幾乎離不開那些令人聯

《史記》「趙氏孤兒」這個復仇故事中的忠、孝道德肌理，古代

想起柏拉圖模仿論的影子。最後的粵語、普通話的荒謬對譯，及

中國的當代形象油然而生。演出者時而是故事的角色，完美演繹

當中那儼然是「歷史是勝利者書寫的（虛構）故事」的潛台詞，

了這個復仇故事當中的種種極端情緒；時而是敘述者，以肅穆的

更在這個特定的歷史時空產生實在的迴盪，留下一個令人感慨的

口吻道出事情的發展；時而是或投入或抽離的旁觀者，透過執拗

註腳。其實到了後半段，整個演出已然開始「荒腔走板」，突兀

的凝視去為這個故事平添正當性；時而卻又像希臘悲劇中的歌謠

之 處 比 比 皆 是 ，無 論 是 無 端 出 現《 哈 姆 雷 特 》對 白 還 是 京 劇 唱 腔 ，

隊， 集 體 誦 讀 象 徵 古 代 中 國 的 文 言 文。 這 些 幾 近 儀 式 的 俐 落 演

都處處指向故事已然被媒體介入及經典化的情況，看似堅不可摧

繹，伴以現場緩急有度的鼓聲，便構成一種莊嚴、宿命感極強，

的歷史真實已悄然開始土崩瓦解。

甚 至 是 神 話 化 的 歷 史 氛 圍。 諸 如 身 體 壓 著 身 體 所 象 徵 的 絕 對 暴

至 此 ，我 們 或 許 更 能 理 解 這 個 演 出 為 甚 麼 簡 單 名 為《 孤 兒 》，

虐，或是男性表演者倒掛在女性表演者身後所象徵的神聖產子經

而不是看似更為貼題的《趙氏孤兒》——最嚴格來說，孤兒本來

驗等的形體設計，則進一步巧妙地利用身體不同部位的獨特表演

就談不上有自己的姓氏；只有以種種不同方式受到加工的歷史，

性，有意識地植入種種暴烈、原始的形體符碼，召喚觀眾那奇觀

才 會 出 現 一 個 有 姓 氏 的「 趙 氏 」 孤 兒 這 個 本 來 就 十 分 吊 詭 的 存

式、充滿二元道德對立的古代中國想像，誘導觀眾縮短、甚至填

在。的確，演出並沒有簡單地將故事平面化為一種無可質疑的歷

平表演與史實之間的狹縫。

史真實，而是以近乎紀錄劇場的精神，透過不同方式持續去探索

如何去講一個被「和諧」的故事

和叩問這個故事以至歷史的真實性。然而，必須指出，《孤兒》 的結局本身在某程度而言仍舊是曖昧、甚至是保守俗套的。作品

但正當故事完結，觀眾鼓掌準備迎接演員謝幕之際，重新進

表 面 上 嘲 諷 了 歷 史 不 證 自 明 的 真 實 性， 但 其 過 於 煽 情 的 解 構 嘗

入舞台的演員卻加插一段插曲，徹底打破原來的敘事結構，也無

試，卻似又透過祭出另外一個更為「真實」的歷史，方便地迴避

情地嘲諷了歷史的真實性：其中一位演員嘗試以粵語向觀眾道出

了 尋 求 終 極「 真 實 」

「 趙 氏 孤 兒 」故 事 的 另 一 版 本 ，亦 即 最 早 的《 左 傳 》版 ，並 強 調 、

的 艱 難 或 不 可 能。 然

譴責其中蘊含的亂倫元素；此時，其他演員卻極力阻止他發言，

而， 最 為 令 人 嗟 異

其中一人更藉口譯轉述，以普通話極盡滑稽地肆意扭曲被揭露出

的， 也 許 是 結 尾 那 位

來的故事原貌，將故事再次「和諧化」。該名歇斯底里希望道出

被 滅 聲 的 人， 其 實 同

「真相」的演員最後被驅逐離場，此時舞台上卻重現了這個被抹

樣嘗試以泛道德化的

去版本的結局——亂倫的「淫婦」風光地被幾名壯丁抬起並護送

前 題 去 論 斷「 淫 婦 」，

離場。

為歷史這個孤兒強加

平心而論，這種後設地透過否定故事結局而引發符號內爆，

姓 名。 我 們 如 何 在 徹

從而使觀眾質疑整套演出的「真實性」的做法，無論在劇場或是

底 虛 無 主 義 和（ 徒 然

其他敘事藝術，均非新鮮事。但是《孤兒》並沒有流於程式化，

地）追尋歷史的絕對

而是在呈現故事之際已悄然埋下各種助燃劑，加強內爆的威力。

真 實 性 的 兩 極 之 間，

比如說，演出開始前，各表演者佯裝向觀眾講解「趙氏孤兒」的

窺 見 希 望 之 光？ 這 似

情節，但實際講的是純屬胡謅的故事；又如全劇煞有介事地以特

乎仍然是個有待回答

大字體將中文字幕和（簡化的）英文翻譯投射在舞台背景，語言

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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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情與剛武並重 既 是 文 武 傳 奇， 其「 武 」 何 在？ 當 中 有 一「 蕭 何 月 下追韓信」青花瓷壺上描繪了韓信正在策騎飛馳， 而四名男子在後追趕著，在更遠處還有三名男子隱 藏於石後觀望，這個追逐的畫面就是描繪楚漢之爭 時， 正 是 用 人 之 際， 韓 信 投 奔 劉 邦， 卻 不 得 重 用， 鬱 鬱 不 得 志 後 決 定 逃 離 漢 軍 ，而 蕭 何 為 劉 邦 的 丞 相 ， 來不及通報，便立即動身追回韓信，因他明白要奪 天下，便需要韓信的力量，這是用人唯才的故事， 而瓷器正正就是記下這個重要而緊湊的時刻。 柔 情 一 面 的 代 表， 有 當 時 大 行 其 道 的 小 說《 西 廂 記 》。《 西 廂 記 》最 早 取 材 於 唐 代 詩 人 元 稹 所 寫 的 傳 奇《 會 真 記 》， 亦 即《 鶯 鶯 傳 》。 到 元 朝 時， 盛 行 戲曲，王實甫在前人基礎上創作元雜劇《西廂記》。 是 次 展 品 有 彩 瓷 及 青 花 瓷， 一 為「 西 廂 記 聽 琴 」， 二 為「 草 橋 夢 鶯 鶯 」， 讓 觀 賞 者 回 想 一 段 段 書 生 張 珙與崔鶯鶯的愛情故事。

盛載的不只是文學故事 楊春棠表示：「今次的藏品可以說是高質素的瓷器 佳品，雖不是宮廷內使用，亦是做官的、皇族等使 用。民間亦分有錢人及平民之分，這次的瓷器全部 都屬觀賞性的。」這亦反映出明清時期，人們的娛 樂 是 甚 麼 ，及 喜 歡 哪 一 類 故 事 。早 在 元 代 戲 曲 興 起 ， 當時的瓷器已繪畫不少通俗小說的內容。明末，不 少戲曲小說印成刊物，並附上插圖，令大眾對通俗

g h （觀塘海濱道 165 號 SML 大廈四樓）

作品有更深的認識。瓷匠於是投其所好，把文學作 品所描繪的片段畫至瓷器上，我們便知道這在當時 是有不俗的，甚至龐大的消費市場，瓷匠才將這些 內容繪畫在瓷器上。 這些瓷器的用途也是包羅萬有，有瓷碟、小酒瓶、 觀音瓶，也有蓋罐及筆筒。所以它們也不只顯示出 當時受歡迎的小說或通俗文化，瓷器也在訴說一個 大時代的文化與品味。

《文武傳奇：明清瓷上丹青》

日期：即日至 8/02/2020 時間：10:00 - 18:00（二至六） 地點：一新美術館

h 文王遇賢 後赤壁賦 後赤壁賦 蕭何月下追韓信 西湘記 , 聽琴 西湘記 , 草橋夢鶯鶯 雍正方瓶 李白讀番書 a b c d e f g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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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瓷器說故事

——

文：思澄 ▪ 圖：一新美術館 ▪

要 的 藝 術 結 合。 一 件 展 品 就 可 看 到 古 人 三 方 面

這 次 展 覽 是 把 文 學、 燒 瓷、 繪 畫， 三 種 中 國 主

「文武傳奇：明清瓷上丹青」 「

的 成 就 。」一 新 美 術 館 總 監 楊 春 棠 說 。聽 來 煞 是 吸 引 ， 美術館最新展覽《文武傳奇：明清瓷上丹青》，將展 出逾四十件明末清初的瓷器，全部選自七個香港私人 藏品。這次主題的瓷器上的圖案、裝飾，是中國古典 文 學 故 事 情 節 及 當 中 不 同 的 人 物 ，有《 西 廂 記 》、《 牡 丹 亭 》、《 三 國 演 義 》、《 封 神 榜 》及《 隋 唐 演 義 》等 。 當這些唐傳奇、小說及民間故事漸漸以雜劇或戲曲方 式呈現於民間時，文學作品亦轉化為畫作，再把畫作 燒在瓷器上。這些明清瓷器便成了承載文學、當時的 流行文化及燒瓷藝術的結晶。

另一角度仔細發掘瓷器的美 展場除了展示瓷器，另一邊有數個平放展版，都是一幅幅印 刷畫作，一新美術館副館長梁慧淇表示，這些都是為了讓觀 眾能仔細察看由弧面變成平面的瓷器上的故事，並配以文字 講解，務求讓人以多角度觀賞瓷器。而瓷器的內容不只是小 說，例如當中也會有《史記》的「文王遇賢」：周文王聯同 侍從及武將到渭水北岸打獵，遇上姜子牙，亦即太公望，畫 面便是周文王邀請他入朝輔政的一刻。 記載了文學作品的瓷器，另一個大眾較為熟悉的內容，可算 是〈後赤壁賦〉。這是北宋文學家蘇軾於元豐五年在黃州的 散文作品，畫面以藍白描繪了蘇軾遊赤壁的畫面，寂靜一刻 卻有小舟在江上流動的感覺。除了蘇軾的〈後赤壁賦〉，展 覽 中 亦 有 描 繪 王 昌 齡 的〈 閨 怨 〉、李 白 的〈 春 夜 宴 桃 李 園 序 〉， 表現出古代文人的風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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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不 捨。 還 有， 在 畫 尺 幅 如 此 巨

嫁 為 人 妻， 離 開 自 己 身 邊 是 萬 般

情 緒 上 的 起 伏 波 動， 對 愛 女 即 將

賀我的婚禮。」

一 個 月 後， 哥 哥 便 把 屏 風 帶 來 祝

樣 說 出 口。 可 是 在 我 去 到 美 國 約

或 許 當 時 我 年 紀 尚 輕， 不 知 該 怎

此 印 章 十 分 稀 有， 我 從 沒 在 蘇 富

彩 之 不 拘 一 格 、包 羅 萬 象 之 形 式 。

象 之 象 』 的 印 章， 概 括 其 潑 墨 潑

1 9 6年 5 高五呎的《潑墨山水》。 這 全 因 大 師 於 畫 的 右 上 方 蓋 上『 無

覽 主 旨 完 美 體 現 出 來 的， 是 作 於

其 右。 另 外， 不 得 不 說 最 能 把 展

容 之 鼎 盛， 內 容 之 豐 富 可 謂 無 出

能 可 貴。 葉 卓 敏 續 道 ：「 展 品 陣

藏 家 的 珍 藏 共 聚 一 堂， 格 外 難

大 方 借 出 不 少 藏 品， 與 其 他 重 要

自如。」

之 羈 絆， 自 研 之 潑 墨 技 巧 已 運 用

足見大師下筆時已擺脫傳統筆墨

風 建 山 造 水， 交 叉 於 虛 實 之 間，

虛 實 互 襯， 效 果 精 妙。 抽 象 的 畫

墨 法。 畫 境 變 幻 莫 測， 得 山 嶺 雄

條 之 痕 跡， 運 用 洋 洋 灑 灑 的 大 潑

覆 暈 染 紙 上， 絲 毫 不 見 筆 皴、 線

說 依 舊 為 傳 統 的 水 墨 積 疊， 卻 反

張 材 質 為 大 師 喜 歡 的 羅 紋 紙， 雖

是 他 對 自 己 佳 作 的 最 佳 註 解。 紙

b （中圖）張大千《夏山隱居》，

潑墨潑彩紙本，六摺屏風， 1968 年作，157 x 359 公分

c 張大千《潑墨山水》，潑墨紙

本 鏡框，1965 年作，158 × 70 公分

c 日期：即日至 9/11/2019 時間：10:00 - 18:00（一至五） 10:00 - 18:00（六） 地點：蘇富比藝術空間

（金鐘太古廣場一期五樓）

更可想像及體驗到大師在作畫時，

無象之象：張大千精品展

當 知 道 畫 作 背 後 的 故 事， 觀 眾 或

大 的 屏 風 時 是 如 何 挖 空 心 思， 其 比 處 理 其 作 品 裡 看 見 過， 同 時 也

潑墨潑彩金箋，雙摺屏風， 1973 年作，178 x 180 公分

奇、 雲 氣 激 蕩 之 勢， 黑 白 對 比、

情 感 猶 如 被 放 大 了 般。 張 心 嫻 亦

a 張大千《花開十丈影參差》，

在燈光下更是閃閃生光。大量的 石青、石綠潑色厚重，匯聚於畫 面右下端，青綠下面還隱約可以 看見濃墨托底，是以色彩較之後 的 青 綠 山 水 為 厚 重， 帶 有 濃 厚 的 巴 西 時 期 的 山 水 風 格。 當 時 是 1 9 7年 3 ，大師已移居美國加 州，卻特意要以日式屏風作畫。 可見除體現其喜好外，也足以證 明他對作畫的素材是很有要求和 態度。畫面以水墨、礦物顏料大 塊面潑灑，大片荷葉上覆下蓋， 迎風招展。配以粉色嫩荷，花瓣 素淨，掩映葉塊間，益顯嬌柔欲 滴，婀娜生姿，水氣瀰漫之荷塘 景象畢現。全畫色調對比強列， 艷麗奪目，張力滿盈，大開大闔 間，盡顯其豪爽磊落之個性。」 誠然《花開十丈影參差》佔據展 場中央位置，再加上金光爍爍， 特 別 引 人 注 目。 可 是 同 場 另 一 件六摺屏風、潑墨潑彩紙本作品 同樣矚目，那便是大千送給四女 兒 張 心 嫻 作 嫁 妝 ， 作 於 1 9 6年 8 的《夏山隱居》。張心嫻憶述： 「我於六十年代末離開巴西嫁往 美國，在結婚前的幾個月，我便 發覺爸爸有點兒失落。雖說我們 還是很親密，可是他在作畫或是 跟我說話的時候，總是一副嚴肅 的模樣，笑容也沒了，跟以前完 全是兩個樣。他原本是打算在我 離開八德園之前把這副屏風送我 的，可是至我出發之期，他還是 沒能完成。我猜想可能他估計要 是 作 畫 延 誤 了， 我 便 會 改 變 主 意，留在八德園陪他。我明白他 為何難過，卻不知道怎麼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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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無象、無形、無狀之境漫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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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的技巧具有西方現代藝術痕

己 潑 墨 潑 彩 的 表 現 模 式， 其 獨

象、 無 形、 無 狀 』， 來 形 容 自

說 ：「 張 大 千 尤 其 把 其 中 的『 無

「 道 」 之 虛 無 境 界。 葉 卓 敏 續

源 自 老 子 的 道 家 概 念， 闡 述

展 覽 以「 無 象 之 象 」 為 主 題，

捐 予 博 物 館 ，很 少 贈 予 外 人 。」

財。 臨 摹 所 得， 極 其 珍 重， 多

期 間 他 歷 盡 艱 辛， 幾 近 散 盡 家

作時期對其藝術生涯極為重要，

鬚 的 呢！ 值 得 一 提 的 是 敦 煌 創

的、 莊 嚴 慈 祥 的， 更 有 留 著 鬍

有 簡 樸 的、 華 麗 的、 婀 娜 多 姿

菩 薩 更 是 有 千 變 萬 化 的 形 象，

莊 嚴， 頗 具 立 體 層 次。 他 繪 的

文 ： Lam Chan ▪ 圖：蘇富比藝術空間 ▪

跡 的 抽 象 或 半 抽 象 手 法， 配 合

「無象之象：張大千精品展」

中 國 繪 畫 材 質， 演 繹 出 傳 統 畫

展品除了呈現張大千自敦煌習

意 的 氣 韵 內 涵。 他 對 用 材 尤 為 講 究， 非 上 好 者 不 用。 他 親 自

成 歸 來 的 細 緻 工 筆 畫， 還 有 無

港蘇富比為慶

有 些 他 潑 淡 墨 打 底， 有 些 則 以

香 挑 選 所 用 的 宣 紙， 而 是 次 展 出

濃 重 的 墨 色， 覆 上 沉 鬱 的 石 青

祝及紀念張大

作 於 1 9 7年 3 的雙摺屏風《花開 十 丈 影 參 差 》， 其 潑 墨 潑 彩 繪

石 綠 色， 畫 成 的 山 體 和 植 被 一

埋首鑽研古人真迹，及至 1943 年， 他 已 歷 經 長 達 五 年 的 敦 煌

如 虛 似 幻 營 造 出 仙 境 氣 氛， 迷

眼 前。 背 景 的 彩 塊 濃 淡 不 ⼀，

巒 綿 延 起 伏、 蒼 鬱 林 蔭， 遂 現

而 擴 散。 色 墨 交 融， 隨 機 恣 意

般 從 山 頂 傾 瀉， 流 動 而 下， 繼

不 令 人 驚 嘆 的 潑 墨 潑 彩 作 品。

其藝術空間內舉辦的

於 日 本 訂 製 的 金 箋 之 上， 選 材

千 「無象之象：張大千

更是矜貴，更顯氣魄華麗。」

周 年 誕 辰， 於 120

精 品 展 」， 展 品 匯 集 大師近六十幀在不同

藝 術 洗 禮。 其 後， 他 畫 風 為 之

煌 莫 高 窟 的 壁 畫， 其 畫 作 線 條

的 工 筆 花 鳥 風 格。 透 過 臨 摹 敦

然則這在晚期潑彩作品中甚為

勾勒山體肌理的筆觸若隱若現，

彩 。透 過 較 為 明 亮 絢 麗 的 石 綠 ，

人 炫 目 。 他 在 1 9 5年 4 剛移居 巴 西 聖 保 羅 之 時， 開 始 嘗 試 潑

流 動。 隨 筆 順 勢 帶 之， 青 山 峰

各 階 段 的 風 格 特 色。

一 變， 開 闢 出 四 十 年 代 盛 年 時

張 大 千 的 一 生 充 滿 傳 奇， 早 年

蘇富比中國書畫部主

時 期 的 代 表 作， 梳 理

管葉卓敏介紹說：

沉 穩、 輕 重 有 道， 色 彩 濃 厚 古

以及海內外收藏家提 供， 部 分 更 曾 亮 相 重

期， 擅 長 工 細 精 麗、 燦 爛 輝 煌

雅 ，有 唐 畫 的 氣 度 ，華 麗 宏 大 。

「 展 品 由 畫 家 家 屬，

要 展 覽， 如 剛 於 六 月

少見。 葉 主 管 提 到 之 前 所 述 的《 花 開

「張大千研習描繪的對象有大 冠， 手 或 拈 蓮 花， 腰 繫 錦 裙，

底在臺北故宮博物院 歲 120

是 大 師 最 愛 的 題 材 —— 荷 花。 金 屏 風 高 寬 六 呎， 氣 派 堂 皇，

十 丈 影 參 差 》「 此 作 所 繪 的 正

士 像， 一 般 開 臉 豐 腴， 高 髻 寶

張大千 ——

士 氣 度 雍 容， 敷 色 精 麗， 寶 相

蓮 座， 裙 擺 衣 紋 圓 轉 流 暢。 大

配 飾 瓔 珞 臂 釧， 腳 多 踏 著 多 彩

完 展 的『 巨 匠 的 剪 影

紀 念 大 展 』， 亦 有 從 未 公 開 展 出 的 作 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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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覽全紀錄

幽靈維面——電馭叛客在未來之年 日期：即日至 4/01/2020 時間：14:00 - 20:00（一） 11:00 - 20:00（二至日） 地點：大館賽馬會藝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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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中環荷李活道 10 號）

射， 會 損 壞 黑 人 生 理 上 的 肌 肉

黑人文化上所產生的種種投

喻， 表 示 把 白 人 的 規 範 移 植 到

這情況正好拿來作一個有力比

作， 也 會 令 這 化 身 疲 乏 不 堪。

裝置的標準規格以外讓硬件運

風 險 且 耗 費 精 力， 同 時 在 這

操 作 裝 置 就 是 P e r r的 y 化 身， 由於成為這化身需要擔當許多

家 M a r g a r e t K r o s 在 s 《 藝 術 論 壇 》 雜 誌 寫 道 ：「 這 個 自 動

形 象 化 身 在 整 件 作 品 裡， 評 論

置 《親愛的：廢置棚子的自畫

中， 就 如 今 次 展 出 的 大 型 裝

刷 品 上， 也 會 用 在 立 體 展 品 之

他的拼貼手法不只在平面和印

個 充 滿 碎 片 殘 骸 的 社 會 面 貌。

視 覺 材 料 經 過 拼 湊 後， 製 成 一

片 或 是 廣 告 貼 紙， 四 處 收 集 的

雜 誌 報、 街 上 告 示 牌、 黑 膠 唱

全 新 感 覺， 其 作 品 多 元 化 ： 舊

名， 他 可 以 將 各 種 視 覺 拼 合 出

朗以多媒體拼貼和裝配藝術聞

常 有 機 的 低 下 層 生 活。 大 竹 伸

滿 生 氣， 而 這 些 元 素 都 來 自 非

C y b e r p u n的 k 想像未必與極 權， 恐 懼 有 關， 它 同 樣 可 以 充

發現的廢棄材料仍大有用武之

膽 視 野。 作 品 也 突 出 了 在 21 世 紀 雜 亂 無 序 的 大 都 市， 隨 地

絡 龐 克 中， 目 空 權 威 建 築 的 大

屋， 令 人 回 想 起 蒸 汽 龐 克 和 網

碎片和都市垃圾親手蓋成的棚

的 滄 桑 變 化。 大 竹 伸 朗 用 零 星

不 和 諧 的 配 樂， 使 人 想 起 城 市

或 紀 念 碑。 在 城 市 實 地 錄 製、

置可說是他為自己創作的祭壇

媒 體 和 各 類 商 品 衝 擊， 這 個 裝

生活和藝術創作不停受到大眾

找 來 的 廢 棄 材 料。 大 竹 伸 朗 的

以及他從卡塞爾和世界各地

地。

流 行 文 化 圖 像、 俗 氣 的 物 品，

反 應， 令 其 知 覺 及 行 為 出 現 症

壓 冥 想 音 樂， 藝 術 家 將 自 己 的

狀。」 從 探 究 虛 擬 有 形 化 和 解

2 0 1年 2 首次亮相，

在 德 國 第 1屆 3 卡塞爾文獻展 一 個 公 園 內 展 出， 作 品 名 取 自

像 》，它 於

的 家 居 用 品， 質 問 創 新 科 技 往

日本城市宇和島一家已結業的

體 的 過 程， 到 種 族 暴 力 互 相 勾

往變成權力和不公制度的執行

裝 在 他 預 製 的 棚 屋， 內 裡 貼 滿

小 吃 店， 店 子 的 霓 虹 燈 也 被 安

結， 藝 術 家 用 健 身 單 車 這 過 時

度維持下去。

工 具， 並 使 這 些 長 久 存 在 的 制

化 中 的 都 市 面 貌， 記 錄 了 殘 留

c y b e r p u n k有 關 ， 不 過 他 多 年 來 在 亞 洲 遊 走， 攝 下 急 速 變

攝 影 師 中 藤 毅 彥 未 必 與

地表現出日本人在過勞工作下

有 生 氣。 相 信 他 死 後 重 新 獲 得

品 ： 如 機 械 人 一 樣 的 臉 孔， 沒

散佈在會場不同角落是已離世

而 東 京 ， 是 2 0 1年 1 福島核電 廠爆炸後當地陷入混亂的情

形、 潮 濕， 慢 慢 失 去 光 澤 ；

香港在強烈的黑白攝影下變

像， 在 他 的 鏡 頭 下， 回 歸 前 的

物。 這 些 暗 黑 又 多 層 次 的 影

景 象， 像 一 隻 不 斷 變 形 的 怪

《 東 京 》， 呈 現 了 首 都 的 混 亂

《 夜 間 爬 行 者 》、《 香 港 》 及

的 作 品， 所 拍 下 來 的 三 組 系 列

職 員 正 在 瓦 解， 在《 訪 問 》，

節 奏 生 活 異 化 的 狀 態， 在《 冬

動 物 等 構 成 連 體， 描 繪 出 人 與

被 攔 腰 截 斷 ，或 與 家 具 、機 械 、

和 孤 立 無 援 的 情 緒。 畫 中 人 物

他 對 未 來 社 會 焦 慮、 幽 閉 恐 懼

異 可 怕、 痛 苦 難 受 的 畫 作 表 現

嚴 峻 的 經 濟 危 機 時， 石 田 以 怪

股 市 和 房 地 產 崩 潰， 全 國 陷 入

的 眾 生 相 。 經 歷 過 1 9 9年 0 代日 本 被 稱 為「 失 落 的 十 年 」， 當

重 視 的 其 中 一 個 原 因， 是 精 準

的日本畫家石田徹也的怪異作

在 過 度 發 展 、 c y b e r p u n k經 常 出 現 的 城 市 景 觀， 而 今 次 展

況 —— 古 老 建 築 與 重 建 樓 房， 新 與 舊 的 撞 擊， 藝 術 家 憶 起 當

求職者坐在三個一字排開的半

覽中選取了在香港和東京拍攝

時 人 人 臉 色 陰 沉， 戴 著 防 輻 射

人 半 機 器 對 面 準 備 受 審， 他 的

日 風 扇 》 和《 觀 察 》， 大 企 業

科 技 的 關 係， 反 映 了 日 本 快 速

面具在街上四處遊蕩。

作 品 既 荒 謬、 滑 稽 又 充 滿 了 黑 色 幽 默， 竭 力 表 現 現 代 大 都 市 生活的種種疏離現象。

與 石 田 的 作 品 一 樣 散 落 場 館 不 同 地 點 的， 還 有 香 港 藝 術 家 唐 納 天 的 裝 置 作 品 《 Fa ke P re s e n t Eo n s ( Af te r P o s e n e n s k e》) ， 從 通 風 井 及 德 國 藝 術 家 Charlotte P o s e n e n s k的 e 幾何學模型獲 得 靈 感， 以 冷 冰 冰 的 鍍 鋅 鋼 板

模 塊 鑲 嵌 出 一 個 室 內 迷 宮， 每 個模塊都形成一個異變的建築 體。 複 雜 的 裝 置 中， 物 件 與 其 映 像 關 係 曖 昧， 形 體 與 空 間 交 錯， 將 多 重 文 化 參 照 物 所 形 成 的心理張力，貫串起來。

Sondra Perr 的 y 錄 像 裝 置 《三屏幕工作站的接種與塵 埃 》， 擾 亂 了 科 技 所 標 榜 的 中 立 和 客 觀， 作 品 把 錄 像 安 裝 在 一輛可兼當工作桌的健身單車 上， 從 一 個 三 聯 屏 幕 上 可 以 見 到， 用 以 製 作 色 彩 嵌 空 的 藍 3 D頭 像 在 空 間 裡 浮 動 ， 配 Y o u Tu b 找 e 到的典型減

布 背 景 前， 有 一 個 沒 有 身 軀 的 上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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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覽全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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設 想 香 港 政 府 於 2 0 5年 0 發明 了 一 具「 懷 舊 機 器 」， 可 以 為 那些不想活於現實的人創造 出 歷 史 上 任 何 一 段「 模 擬 現 實 」。 這 具「 懷 舊 機 器 」 創 造 的虛擬現實與它試圖壓制的對 等 現 實， 兩 者 之 間 激 發 的 矛 盾， 創 造 了 一 隻 在 城 市 到 處 肆 虐 的 虛 擬 怪 物， 將 人 吞 噬 ； 誘 人 又 恐 怖 的 氣 氛， 令 人 反 思 多 年來西方陳腔濫調式的東南亞 J o n R a f m a n製 作 的 錄 像

反 烏 托 邦 想 像。 加 拿 大 藝 術 家

作 品《 霓 虹 燈 並 行 1 9 9》 6， 取 景 於 東 西 混 合 的 伊 斯 坦 堡， 加上電視和電子遊戲影像拼 貼 出 城 市 空 間， 隨 著 女 主 角

s m o o t h j a z（ z 柔和爵士）

「天 使 3 」 一 同 尋 找 記 憶， 融 s y n t h f u n（ k 合成放克） 合

和

兩 種 在 c y b e r p u n k電 影 中 常 用 的 音 樂 元 素， 畫 面 營 造 LoF的 i 反烏托邦式氣氛，影片探 討 與 科 技 有 關 的 哲 學 討 論， 借

此帶出各種媒體美學與歷史發 展的關係。

懷古的未來主義 —— 文、攝：何阿嵐 ▪

甫 進 入「 幽 靈 維 面 」展 覽 會 場 ，

電馭叛客在未來之年圖」 ——

沒有想像過未來是怎樣？一切都是人

出 奇 地 有 一 種 懷 舊 感。 當 今 天

「幽靈維面

有

Cy b e r p u n是 k 誕生於

一種後工業時代的反烏托邦想

發 展 反 過 來 受 控 制 的 聯 想， 是

不 安， 還 有 人 類 無 法 面 對 科 技

8年 0 代 的 名 詞， 來 自 科 幻 小 說， 代 表 了 對 過 度 消 費 發 展 的

一 樣。

幻 想 像， 儼 然 已 成 上 一 代 產 物

物 一 併 談 論 ， C y b e r p u n（ k譯 作「 電 馭 叛 客 」） 裡 純 粹 的 科

談 到 人 類 世， 或 是 科 學 科 技 生

造、活在一個長年播放廣告的巨大螢

幕 底 下， 高 速 列 車 穿 梭 著 的 大 城 市， 不 停 向 上 發 展 的 建 築 物 遮 蔽 了 天 空， 到 處 是 霓 虹 燈， 但 隱 藏 在 繁 華 城 市 景 像 背 後， 是 充 斥 著 電 子 垃 圾 的 貧 民 窟、 環 境 惡 劣 的 小 街 小 巷。 這 是 不 是 似 層 相 識 的 景 象？ 香 港、 上 海， 甚 至 東 京 街 頭， 我 們 就 身 處 在 別 人 所 想 像 的 未 來 一 樣 ； 而 所 謂 未 來， 也 許 正 在我們的生活中發生。

態， 散 發 了 人 們 對 未 來 世 界 的

影 人， 藉 由 作 品 呈 現 的 城 市 形

像。 無 論 藝 術 家、 作 家 還 是 電

一般提到

不安感；通過描繪虛擬的巨型

C y b e r p u n， k 都會想到《銀翼殺

手 》、《 阿 基 拉 》 這 類 科 幻 電 影， 在 各 種

或 人 們 在 情 感 上 的 細 膩 刻 劃，

都 市、 建 築 物 或 城 市 全 景 觀，

影 視 文 化 中 更 受 到 熱 棒， 網 絡 上 我 們 不 難 發現人們迷醉於大都市中的各種情景：摩

這次展覽的作品皆是為了探究 大 都 會 轉 變， 從 前 是 想 像， 現

天 大 樓 與 路 邊 小 店 和 老 舊 招 牌 並 列， 不 斷 擴 張 又 收 窄 的 城 市 空 間 既 虛 幻 又 真 實， 不

在已成真，而人們無從逃遁。

亞 洲 城 市， 成 了 投 射 對 像。 跨

面， 一 如 當 年 經 歷 經 濟 增 長 的

這 些 城 市 有 壯 麗、 奇 異 的 一

同 種 族 混 居、 文 化 複 雜 多 元， 同 時 隱 藏 著 色 情 場 所、 賭 場 和 癮 君 子 的 聚 集 地， 不 法 電馭叛客在未來之年圖」透過香 ——

之 徒 和 叛 逃 者 就 在 陰 暗 角 落。 展 覽「 幽 靈 維面

港的視點，探索並重新審視

界 藝 術 團 體 Zheng Mahler 向 來 以 研 究 表 象 問 題、 社 會 關

C y b e r p u n的 k

美學和未來主義。作為「元城市」的香港，

係、 全 球 化 的 跨 國 對 象 為 主，

化 、 復 古 未 來 主 義 與 8年 0 代 香 港 構 建 的 城 市 空 間。 創 作 者

器 》 中， 描 述 一 個 由 日 本 次 文

在 他 們 的 錄 像 作 品《 懷 舊 機

通過小說、電影、動漫的折射， 顯示出網 C y b e r p u n的 k 就地取材，

絡 電 子 化 的 大 都 會， 已 從 對 未 來 生 活 的 幻 想比喻，到今天

成了一個既真實又虛擬的城市空間。

12

xhibition

展覽全紀錄

設計色彩更顯明的，要數中國瀚清堂設 計 的《 歷 史 名 人 咏 樹 》。 那 是 集 合 了 50首 0 咏 讚 樹 木 的 詩 歌 合 集， 以 樹 為 主要設計概念，封面質感教人聯想起層 層樹皮，重複使用的圓形圖案是年輪的 視覺譬喻，灌穿全書出現，更結合樹之 形態、年輪圓點、中國小篆設計出「樹 篆體」，是嘗試運用文字以外的各種元 素，包括質感、圖案、甚至是紙上的打 孔，以加強讀者對「樹」的印象。

TOYOTA 7 0 t h

展場裡還有不少實驗色彩濃厚的作 品， 例 如 來 自 日 本 的「 A n n i v e r s a r y P r o j e c」 t， 利 用 膠 片書籤將豐田一直以來的歷史故事立 GRAPHIC WORKS: Unit Gallery

體化；又或香港的明日設計事務所的 《 X To m o r r o w D e s i g n C e n t r四 e 周年 海報特集」，以超迷你書一反大眾對海 報的印象，將之縮小成郵票般大小，嘗 試改變讀者觀賞海報與設計的眼光。

f

這些富實驗性的書籍，閱讀起來富有趣

project

味， 可 惜 在 坊 間 書 店 裡 終 究 是 遍 尋 不 獲。畢竟書籍出版是一項商業活動，而 書籍的大小、材質從來是出版社考量成 本的根據，讀者的閱讀和收納習慣又是 另一考慮；實驗性卻意味著超越常規與 主流的冒險，設計師往往須在市場與設 計意念間拉扯掙扎；於是成品往往是與

放。如是者，我們就應更加珍視這些在 多方制肘內，嘗試突破常規、或者在常 規裡盡可能製造驚喜的設計。通過懂得 察覺、珍惜、肯定這些細節，才能為設 計師帶來更多支持，讓他們擁有更大的

設計光譜「貳頁——看好設計」

日期：即日至 17/11/2019 時間：10:00-19:00（一至四）； 10:00-20:00（五至日） 地點：灣仔茂蘿街 7 號動漫基地 3 樓

不同持份者商議、爭執、讓步的結果。

韓國諺文體 Ahn Sam-yeol font 間和可能性，其實更講究市場是否夠開

發揮空間，亦為書籍設計開拓更多的可

f 瀚清堂《歷史名人咏樹》

d e T O Y O T A 7 0 T H A n n i v e r s a r y

e Design Office 四週年海報特集

能。

可見設計師能否在紙上闖蕩出無垠的空

Monotype 蒙納超剛黑

edited《年代小說．記住香港》 U n i t G a l l e r y X T o m o r r o w

a b c d

E 11

一頁一匠思 進入第二部分，就是書籍的展覽。這部分的策展可謂甚親民， 皆因大部分展出書籍都附有一枚中英對照的小書籤，解釋設計 師在設計書籍背後的巧思，不怕觀者不明白。這部分展品既有 設 計 系 的 書 籍 ，同 時 亦 有 平 日 在 坊 間 書 店 能 購 入 的 文 學 書 籍 等 。 例如《年代小說．記住香港》，此書由七位生於不同年代的作 者共同撰寫，他們各自寫一個年代的香港故事，於是設計公司 「 e d i t e」 d 刻意編排書頁的排版、字體、用紙隨故事的年代改 變，幫助讀者更容易進入故事的氛圍、感受該年代的氣息，同 時照顧到大眾的閱讀習慣，是不動聲息以設計令文字訊息更易 傳遞的一例。

10

c

xhibition

一筆一意念 大部分的書本終究是由字所組成，展覽或因此以字體設計作為起點。甫進入展場，便看到 蒙納剛黑體的設計手稿。這平時常在抗爭現場看到的電腦字體，原是設計師一筆一劃在紙 上用手、用尺，通過精密計算，量算筆劃的粗度與間隙，才能創造出充滿平衡感的字形。 這大可說為一引子，向大眾簡明闡釋了字體的誕生是設計師的心血。 窗 邊 掛 著 多 條 以 各 款 顯 示 字 型 （ d i s p l a y t y p） e 的直幡，盛載著不同語言的字型各具特 色。例如中國設計師張衛民的「纏綿體」，可讀性算不上高，但創意在於將汽球般的組成 形狀，與書法狂草概念結合，使其形成一線連成一字，令字體富有情感與生命力。其中蘊 Ahn

藏的是設計師的生活經驗以及中國書法概念，可謂地方獨有的設計作品。其他展覽作品還 有混合了當代與書法特色，能與英文襯線體並用，加速韓文與國際交接的韓國諺文體

b

S a m - y e o l f o n； t 又或參考了中國古代民間鳥篆體，將鳥之百態融入筆劃間的呢喃宋體； 都可見這些數碼字體，盡是結合當地深厚歷史文化與現今社會需要的產物。

a

展覽全紀錄

E 09

在書頁間闖蕩

——

設計光譜「貳頁 大 概 由 於 家 居 環 境 狹 窄、 科 技 越 趨 進 步， 電 子 書 於 本 港 漸 趨 普 遍。 然 而， 不 少 調 查 反 映， 實 體 書 的 銷 量 並 未 因 此 受 影 響， 在 部 分 地 區更有上升的趨勢；足證撇 開 環 境 科 技 因 素， 實 體 書 自 有其無法被電子書所取代的 獨 特 優 勢。 那 大 概 在 於 實 體 書獨有的質感、書頁的厚薄、 紙張的堅韌度，甚至是材質、 香 氣 等 元 素 —— 自書籍開始 出 現 的 數 千 年 間， 大 概 我 們 都有這樣的共識：唯有將以 上 元 素 通 通 包 攬， 才 能 為 讀 者提供完整的閱讀體驗。

閱 讀 本 來 就 是 一 趟 旅 程， 而 書籍設計師在其中擔當的角 色 更 是 關 鍵。 最 近「 設 計 光 譜 」 於 動 漫 基 地 舉 辦 的「 貳 頁 —— 看 好 設 計 」 展 覽， 展 出了數百本亞洲出版的書 籍、 雜 誌， 及 相 關 產 品 與 字 體 設 計， 更 有 多 位 書 籍 設 計 師的錄像訪問；冀望藉展品 既呈現亞洲各地區獨有的設 計元素，並構築一個跨領域、 跨國界的設計展覽。

文、圖：若水 ▪

看好設計」 ——

08

xhibition

展覽全紀錄

采；至於「導賞門」，觀眾可藉由六位風

貴 的 意 見 ，從 電 影 資 料 館 精 選 12 段影片， 讓觀眾有機會回顧一眾大老倌的功架風

點：「功架門」便有賴輝哥提供專業及寶

可謂充滿寫實主義。」展場內另外兩個亮

靚次伯策乘的假馬，與之相比，粵劇電影

景，找來真馬匹上陣。想像一下在大戲裏

展 覽 以 多 角 度 解 構 粵 劇 電 影， 更 播 放 粵

城。」

然 賣 個 滿 堂 紅。 實 有 賴 各 大 老 倌 眾 志 成

因 為 這 部 大 製 作 先 為 粵 劇 電 影， 其 後 再

劇。 而 我 個 人 心 水 非《 大 紅 袍 》 莫 屬，

如《 西 廂 記 》 便 是 純 電 影， 沒 有 做 過 粵

衍 生 發 展 成 粵 劇 電 影 。「 不 過 都 有 例 外 ，

做 大 戲， 在 戰 後 經 濟 蕭 條 的 情 況 下， 竟

格 不 同 的 導 演 —— 李鐵、黃鶴聲（即黃金 印）、蔣偉光、龍圖、陳皮及珠璣的拍攝

師。「 佈 景 搭 起 了 便 趕 拍， 副 導 要 細 心

哥笑言演員可能拍完戲也不知誰是攝影

唸 。」當 年 一 個 月 有 十 六 部 電 影 上 映 ，輝

無 論 是 化 妝、 剪 接 或 攝 影， 皆 無 專 科 可

人 讀 得 書 多， 不 一 定 就 是 好， 因 為 那 時

片 酬 開 工。 我 常 說 我 們 這 行 的 幕 後 製 作

將 片 花 賣 到 南 洋 及 美 州， 此 時 已 夠 錢 付

不 用 場 記 提 點， 有 高 度 的 組 織 力。 只 要

圍 讀， 他 們 會 記 熟 自 己 的 服 裝、 走 位，

具 規 模 公 司， 則 有 十 日 之 多， 演 員 們 會

能 縮 至 兩 或 三 日， 若 出 品 人 是 中 聯 等 較

一 般 只 有 七 日， 要 是 票 房 沒 能 大 賣， 可

輝 哥 補 充，「 那 時 粵 劇 電 影 的 放 映 期，

作 室 還 稱 讚 此 片 媲 美 黑 澤 明 呢！ 每 次 試

在 影 片 的 光 暗 處 理 方 面， 日 本 的 收 復 工

過 份 修 復， 會 使 電 影 失 去 原 有 的 味 道。

不 會 被 修 正， 我 們 會 在 修 復 上 保 留， 如

技 巧。 還 有， 畫 面 上 原 本 已 存 在 的 瑕 疵

清 那 些 是 收 音 問 題、 那 些 是 演 員 的 提 聲

伯 的 運 氣 聲 頗 顯 著， 日 本 也 希 望 我 們 釐

白， 還 問 我 們 要 不 要 抹 走。 還 有， 靚 次

時 候 是 有 字 幕 的， 日 本 的 修 復 單 位 不 明

損 而 剪 掉， 導 致 動 作 不 暢 順。 片 中 歌 唱

唯 底 片 已 嚴 重 損 耗， 部 分 畫 面 可 能 因 破

數 碼 修 復 。一 般 認 為 以 底 片 修 復 較 理 想 ，

理及拼湊後把最完整的檔案拿去日本作

自 前 年 起 把 拷 貝 數 碼 化 後， 經 修 復 組 整

劇 《 蝶 影 紅 梨 記 》 的 修 復 故 事 ， Priscilla 坦 言 修 復 過 程 是 一 大 挑 戰 ：「 整 個 計 劃

計 算 千 萬 不 可 漏 拍， 演 員 大 多 要 超 時 加

片 我 們 都 在 電 影 院 試， 因 為 可 以 把 修 復

手法，重新解構和認識粵劇電影的特色。

班， 加 上 韓 戰 後 菲 林 很 貴， 要 沖 曬 出 來

銀幕再次展現較為原有的面貌！」

的 效 果 看 得 更 清 楚， 務 求 令 這 經 典 在 大

才 知 道 拍 攝 效 果 ， 因 此 演 員 要 避 免 NG 。 但 是 蝦 碌 鏡 頭 難 免 會 出 現， 如 在 畫 面 上 見 到 收 音 咪。」 輝 哥 補 充 說 ：「 不 要 話 收 音 咪， 在 古 裝 場 景 裡， 更 試 過 有 電 纜 及 燈 柱 出 現 ，更 加 見 過 行 駛 中 的 巴 士 呢 ！

日期：即日至 1/12/2019（逢星期二休館） 地點：香港電影資料館展覽廳 及一樓大堂 免費參觀

銀光承傳——粵劇申遺十周年

彼 時 的 藝 術 生 態 便 是 如 此 有 趣， 觀 眾 彷 佛 自 動 過 濾 般， 只 金 睛 火 眼 般 定 睛 注 視 著演員，對於穿崩位毫不在意。」 輝 哥 續 說，「 當 年 粵 劇 電 影 的 拍 攝 節 奏 明 快， 飛 紙 仔 的 情 況 時 有 發 生。 但 電 影 一 點 也 不 粗 製 濫 造， 因 為 電 影 大 綱 一 早 已 定， 唱 詞 也 預 先 錄 音， 其 故 事 結 構 大 多 完 整。 一 般 情 況 下 是 先 有 粵 劇， 其 後

E 07

從粵劇電影尋找傳統的美 及 動 態 影 像， 好 讓 觀 眾 能 一 邊 於 花 燈 下 漫

觀 眾 更 加 留 意 音 樂 及 唱 詞， 我 們 以 光 雕 投 影

粵劇申遺十周年」 ——

劇電影是香港獨有的電影

「銀光承傳

粵

一 瑰 寶《 蝶 影 紅 梨 記 》 ：「 這 齣 粵 劇 把 藝 術

影 研 究 學 者 何 思 穎 （ Sam ） 認 為， 提 到 李 鐵 導 演 和「 粵 劇 雅 化 」， 不 得 不 提 唐 滌 生 另

越 劇 對 她 來 說 是 無 所 不 曉、 無 所 不 能。」 電

唐 滌 生 的 太 太 鄭 孟 霞 也 居 功 至 偉， 京、 崑、

推 動 這 個 概 念 的 關 鍵 單 位 非 仙 鳳 鳴 莫 屬， 但

「《 紫 釵 記 》可 謂 完 美 地 詮 釋『 粵 劇 雅 化 』，

致。」 粵 劇 名 伶 阮 兆 輝（ 輝 哥 ） 補 充 說 ：

步， 一 邊 感 受 當 時 街 上 的 人 聲 鼎 沸 及 繁 華 景

類型。電影作為媒介，盛

載 了 粵 劇 這 文 化 瑰 寶， 亦 記 錄 了 粵 劇 紅 伶 唱 做 唸 打 的 藝 術， 箇 中 更 糅 合 文 學 、戲 劇 、曲 藝 、 舞 蹈 及 武 打 藝 術。 適 逢 今 年 是 粵劇成功申請成為聯合國教科 文 組 織 的「 人 類 非 物 質 文 化 遺 產 」 十 周 年， 香 港 電 影 資 料 館

想 那 時 大 陸 拍 的 是 舞 台 紀 錄 片， 全 廠 景， 把

創 作 者 的 情 感 和 鑒 賞 力 完 全 呈 現 出 來。 試 想 攝 影 機 當 成 觀 眾 來 做 戲。 然 而 香 港 卻 用 上 實

現 正 舉 行 的「 銀 光 承 傳 劇 申 遺 十 周 年 」 展 覽， 讓 我 們

粵 ——

重新回顧粵劇及其電影一路走 來的經歷。 進 入 展 覽 場 地， 空 間 不 大 唯 佈 局 井 然 有 序 ， 率 先 映 入 眼 簾 的 是 重 構 1959 年《紫 釵 記 》 中〈 燈 街 拾 翠 〉 賞 燈 的 場 景。 雖 說 是 重 構 卻 不 是 真 的 搭 起 佈 景 棚 架， 而 是 辟 出 一 個 空 間 ，周 邊 貼 滿 銀 色 反 光 面 ， 正 中 的 是 投 影 幕 牆。 一 級 助 理 館 長 陳 彩 玉（

） 笑 言 ： 「 睇 projection Priscilla 唔 ) 一定要飛日本

mapping 光 ( 雕投影

呢 個 光 雕 投 影， 不 用 高 昂 的 成 本， ⋯⋯ 也 能 構 建 出 長 安 街 的 日 與 夜。 這 不 正 就

是 香 港 電 影 粵 劇 的 精 神， 以 有 限 的 資 源 拍出只此一家的光與影。」 展 覽 開 展 時 正 值 中 秋， 花 燈 裝 飾 為 影 像 提 供 豐 富 的 色 彩， 令 視 覺 上 更 加 璀 璨。 續 說 ：「 唐 滌 生 的 經 典 名 劇《 紫 Priscilla 釵 記 》， 導 演 李 鐵 拍 了 兩 次 之 多， 為 使

文 ： Lam Chan ▪ 圖：香港電影資料館 ▪

06

eature

專題故事

F 05

a 劉國松把創新風格的現代水墨畫

b 當代水墨大師劉國松與其首席弟 子李君毅對談 建構比喻為現代建築

c 水墨藝博主辦方亦特地請來 M+ 水

墨策展人馬唯中作兩人對談的主 持

山。 最 近， 他 更 把 背 景 改 成 佛 教 經 文 圖 象，如心經，意思是盼在現世紛擾不斷， 使人心浮動不安的時候，以畫作令觀者擺 脫纏繞的政治現實，讓人能心生盼望。

「水墨以不同形式融入廿一世紀」 馬唯中在會上問劉公，回望過去六十年代 的台灣政經情勢漸趨穩定，那他又是在甚 麼心態思緒下創作？誰不知他氣定神閒回 應說：「中國的山水是永恆的，絕不會受 藝 術 有 很 大 的 不 同， 其 情 緒 是 以 人 物 為

短暫的情緒所泛起的漣漪波動。這跟西方 主。然而中國的山水藝術卻以美學處理， 水墨不單是材料，更是中國文化精神的基 因、骨髓，為極其重要的支柱。水墨不只 是用墨，絕對可以融滙不同媒介，包括印 出水墨的精神不再局限於傳統的宣紙水墨

刷、雕塑、攝影、錄像及裝置藝術，顯示 畫，更是完全地以不同的形式融入廿一世 紀。」 劉公抱持著如宗教信仰般的狂熱與執著， 把一生奉獻給藝術創作及教學，苦心孤詣 地追求中國繪畫的現代轉化。為壯大其倡 導 的 現 代 水 墨 畫 創 作， 他 通 過 授 課 或 演 講，努力不懈去推廣，期望更多同道能共 典範。觀乎他與其追隨者的作品，藉各種

襄發揚復興水墨畫的傳統，並樹立起新的 嶄新技法，呈現出洋洋大觀的形式面貌。 他歸結有關現代水墨畫的鮮明主張，更無 一不引發中國藝術界與學術界的激烈迴 響。

c

眾發現紙張極富質感。在黑色的水墨中， 暗藏玄機。他更創造了「抽筋剝皮皺」技

摻雜很多波折動感的白色紋理，令整幅畫 法，這是用粗綿紙上撕下的紙筋，代替傳 統水墨中的飛白效果，輕柔的白色痕跡於 是 在 畫 面 上 形 成 了。 紋 理 豐 富， 蒼 勁 湧 動，更突現山的氣勢。通過這樣的創新， 黑白線條的交融，將道家的陰陽觀念詮釋

賦予了中國水墨當代藝術的氣質，又通過 出來。他剖析說：「我早期是畫西畫的， 法影響，發現了不少屬於中國的元素。那

但後來覺得西方的抽象表現派深受傳統書 時便驚覺不可以全盤西畫，我一開始是用 油畫來表達抽象概念，後來才運用水墨。 至二十世紀初還是寫實。中國人其實最能

想想看中國自宋代起已有抽象水墨，西方 欣賞抽象美。拿京劇來說好了，一眼便看 公畫的雖是抽象，但實為山水，他自言從

穿相較於寫實的西方歌劇來得抽象。」劉 不寫生，也沒有用照相機來取景，所以他 畫的從來不是眼睛看到的實在形式或結 構，而是把內心的感受畫出來。 山 水 是 水 墨 畫 一 大 主 題， 而 山 水 畫 的 發 展，從可追尋的山水景象，一步步過渡到 往往在落筆和留白之間取得完美和諧的平

一個山水的念頭來突顯主題。劉公的作品 衡，完全符合中國古典山水畫的重要美學 原則。李氏同意說：「老師他以『革筆的 命』顛覆藝壇，數十年來不斷在繪畫媒材 技 法 上 求 新 求 變。 他 獨 創 的 紙 拓、 撕 紙 取代了傳統筆墨線條作為立象表意的藝術

筋、裱貼、水拓及漬墨漬色等多種技巧，

功開拓出水墨畫廣闊的表現空間。他更毫

手法，賦予作品豐富多變的肌理效果，成 不藏私地把個人技法傾囊以授，致使我也 用古代詩詞歌賦為畫的背景，務求達致書

走上這不斷求變的不歸路。」李氏早期利 畫同源，又書中有畫，如他之前創作的黃

04

eature

專題故事

重創新「先求異、再求好」 講座甫開始，馬唯中便單刀直入，細問劉 國松和李君毅的師生關係是怎樣開始。劉 公 憶 述 說 自 197年 2 起成為香港中文大學 藝術系主任，他總是先讓其他老師去挑他 們想教的課，剩下的就由他包辦，他也專 責教二年級的油畫和二、三年級的國畫。 還是學生的李君毅有選修一年級的素描， 表現更是全班第一，唯本來是生化系的他 卻決定不再修藝術，原因是他父母及姐姐 也反對。劉國松笑言：「我勸學生不要再 修藝術系倒是不計其數，還真是頭一回見 家長，說服他們讓君毅掌握自己的前程。 我 的 論 點 很 簡 單 ， 我 問 他 父 親 —— 你愛你 兒子嗎？要是愛，為何不讓他投入到自己 喜 歡 的 事 情 呢？ 你 能 保 證 生 化 系 畢 業 出 來，就一定能找到薪資優渥，他自己也稱 心如意的工作嗎？」他父親最終答應讓君 毅 第 二 年 轉 系 唸 藝 術 系。 劉 公 的 藝 術 理 念，是頗否定臨摹的學習方式，因古人的 皴法也只是傳統用筆技巧的基礎，而創新 的繪畫必然有其本身的技法規範。故他從 教學上主張從技法處入手，地基便會打得 寛 敞 廣 闊 。「 我 的 方 針 是 把 握 好『 先 求 異 、 再求好』，一開始就要畫得與眾不同，然 後經過反覆練習來逐步完善，務求出類拔 萃。」

獨創「抽筋剝皮皺」 劉公更進一步提出「學畫像摩天大樓」的 想法，他把創新風格的現代水墨畫建構比 喻為現代建築，只要獨創性技巧的基礎打 得深，個人的藝術成就便能拔地而起。李 君毅自切身體驗說：「老師他摒棄因襲守 舊的傳統筆墨表現方式，倡導開發嶄新的

b

創作工具及材料，更鼓勵實驗創作。」確 實觀乎劉公獨創的「劉國松紙」，好讓觀

F 03

劉國松：

劉 國 松 自 不 然 成 了 座 上 客， 今 屆 更 出 席

1月 0

日 4

墨藝博來到第五屆，一直大力支持的當代水墨大師

現代水墨建構如現代建築

水 的學術講座，與其首席弟子李君毅對談。劉公作為李氏的 啟蒙老師談的自然是「當代水墨藝術的文化傳承」，主辦 2017

M水 + 墨藏品」展廣受好評，

M水 + 墨 策 展 人 馬 唯 中 作 主 持。 她 於

的「似重若輕： M+

方亦特地請來 年策劃 其博士論文更是以戰後台灣抽象繪畫為題，可謂此講座主 持的不二人選。

文 ： Lam Chan ▪ 圖 ： 水 墨 藝 博 2019 ▪

02

a

isual Art

視藝版

Contents

目錄

# 98

故事

題 Feature 專

建築 錄 墨建構如現代 覽全記 水 代 現 ： 松 ition 展 國 ib 劉 h .. x ..

E .. .. 」 .................. 全記錄 遺十周年 .................... 申 .. n 展覽 .. .. 劇 .. io .. .. it 粵 .. .. ..

—— Exhib .................. 記錄 計」 銀光承傳 覽全 .................... .. 「 設 .. .. 展 .. 美 ..

. 好 的 n 2 看 0 傳統 bitio 錄 Exhi 電影尋找 全記 貳頁—— 劇 」 「 粵 從 譜 圖 展覽 . ..

.. 光 年 n .. .. io 設計 錄 來之 ibit ............

Exh 全記 在未 蕩 —— ............ .. . 闖 客 覽 」 6 間 叛 0 展 展 書頁 電馭 ion 精品 .... 在 . bit . i .

—— . 千 . h . . 面 . x 大 維 ....... 」E ：張 幽靈 ......... . 青 . 「 象 . . . . . 之 丹 .

—— 象 上 ....... 主義 ......... 「無 來 . . 清瓷 . . . 未 . . . . 明 . 的 .

—— . . . ： 溯 . 懷古 ....... 境漫 傳奇 ....... ......... . . . . . . 之 . . 武 . . . 狀 08 ...... 「文 、無 ....... . 形 . . . . 無 —— . 、 ....... 故事 無象 ....... . 說 . . 在 . . . . 瓷器 .....

12.. .看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16. . . . ..... ..... . . . . ..... ..... . . . . .. ..... .....

20

「文武傳奇：明清瓷上丹青」 ——

報 道

+

藝 術

+

文 化

# 98

劉國松：現代水墨建構如現代建築 從 粵 劇 電 影 尋 找 傳 統 的 美 「 銀 光 承 傳 —— 粵劇申遺十周年」 在 書 頁 間 闖 蕩 —— 設 計 光 譜 「 貳 頁 —— 看好設計」 懷 古 的 未 來 主 義 —— 「 幽 靈 維 面 —— 電馭叛客在未來之年圖」 在 無 象 、 無 形 、 無 狀 之 境 漫 溯 —— 「無象之象：張大千精品展」

看瓷器說故事

Nov 20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