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文快遞第83期

國文快遞

藝遊魏晉 《世說新語》的教與學

第83期

《世說新語》的教與學

國立臺南高商 陳盈州老師

壹、序曲──試說緣起 「有沒有一堂課，不以道德為主，讓學生暫時脫離善的世界？有沒有一堂課，以真

與美為主，讓學生領略生活中的真情與美感？有沒有可能，《世說新語》是最貼近青少 年生活的文本？」這是筆者研發《世說新語》課程的初衷之一。 之二是猶記得大學課堂上，領會到嵇康奏琴平和的風神、謝安徐緩鎮定的風雅、 右軍坦腹自若的風采‧‧‧‧‧‧‧，他們讓筆者獨鍾魏晉至今。而現行各版本教科書對《世說新 語》選文，僅得片面，未能充分展現魏晉名士風采，令筆者略感可惜。故興起設計加深 課程，最終成為一學期，每週一學分的多元選修課程。 為讓文本切合生活，筆者試以主題閱讀（語文教育）結合延伸閱讀（生命教育）模 式作為教學主軸。主題教學後，輔以延伸閱讀融入生命教育，讓文學接觸生命，用生命 體證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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貳、正聲──課程簡介 一、課程描述 魏晉，是一個最黑暗也最瑰麗的時代。現實的殘酷造就思想極度奔放，是文學自覺 時期，更是文人自覺時期。東漢末期，官場黑暗、禮教崩壞、戰禍不絕‧‧‧‧‧‧‧在個體生命 朝不保夕、功名虛渺的當下，文人開始著意於生命意義的思索。其後，「魏晉之際， 天下多故，名士少有全者」的殘酷，加速喚醒名士開啟自我價值的覺醒與生命意識的追 尋。 對自我存在的意義探尋，也使魏晉成為最深情的年代。深情，源於對個體生命的眷 戀及自我存在意識的覺醒。因為禮教崩毀，促進自我覺醒，因此魏晉名士求真，選擇作 最真實的自己。因為天下多故，加深生命眷戀，因此魏晉名士求美，貪戀人生的一切美 好。可以說，以「情」為核心，追尋生命中的「真」與「美」，方構成魏晉名士那令後 世文人嚮往的風采。 「藝遊魏晉」課程設計目的，旨在引導學生認識魏晉名士風采，並同情理解他們異 於常人的背後原因，最後深化或拓廣學生的生命面向。讓文學 撞擊心靈，讓學生「學 生」──學習生活、學會生活。

二、選文主題 課程設計以「情、真、美」為核心，規劃八大主題： 一、逝者如斯 五、情vs.禮 二、真情vs.矯情 六、志在千里vs.殉權殉利 三、自然vs.名教 七、神情風姿 四、雅俗同體 八、自然美&人格美 課程規劃每一主題授課時數為兩節課。高中職老師可藉由主題式教學逐步加深學生 對魏晉名士「重情、崇真、尚美」的理解。隨著一學期課程的漸入與深化，或能使學 生明白看似自由超越的行徑，實則揉合著時代的荒謬、生活的無奈。如阮籍越禮肆情、 縱酒酣暢的任誕背後，卻有著途窮而哭的行徑。那痛哭實是因亂世失途，無法覓得生存 之路的悲鳴。魏晉名士們多少像阮籍般，在世途徬徨中吟詠著自己的生命哀歌。期盼學 生理解名士的苦衷之外，能進一步引導學生將名士精神轉化落實於現實生活，朝心性之 「真」、人倫之「善」、生活之「美」之「真善美」境界邁進。

三、教學策略 筆者主要以「PISA閱讀歷程」為教學策略進行文本提問，依「擷取訊息、統整解 釋、省思評鑑」順序，由淺至深培養學生理解能力。《世說新語》篇幅簡精，正適合培 養學生閱讀理解能力、增強學生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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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鑑於PISA省思評鑑偏重 知識層面，缺乏讀者生命層面探 究。故新增「串連內在的生命」 一欄（如右圖），提問設計時則 將「啟發實踐」併於「省思評 鑑」，綰合閱讀與生命探究。

四、授課流程 筆者將中山女中張輝誠老師 的學思達教學法，依據職校、學 生特質，改教學流程如下： 1、課前： 學 生 須 先 閱 讀 主 題 篇 章 （ 自 學 ） 、 完 成 第 一 階 段 具 體 問 題 （ 擷 取 訊 息）。 2、課中： 分三階段進行：老師講解→學生討論→學生分享、老師總結。 (１) 01～15分鐘： 每節課先由老師講授數則文本深意，助於學生理解 (２) 16～35分鐘： 學生分組討論（思考）第二階段單元問題（統整解釋） (３) 36～50分鐘： 小組同學上臺分享討論答案（表達）、老師延伸總結 3、課後： 完成第三階段核心問題（省思評鑑）。並研讀主題延伸閱讀文章。圖文 創作活動則限定期限內完成。

參、協奏──圖文創作 在實作過程，筆者發覺初升高一，學生對 於古文尚處懵懂之中，即便《世說新語》篇幅 精簡，也難使學生主動親近。對此，海山高中 張玲瑜老師曾建議筆者：「你所作的是讓文本 多一點生命體會，但可能因此過於嚴肅。為什 麼不設計活動，將他變成既是生命的教育，也 保有著生活的樂趣？」 依此，筆者設計相關活動：「假如古人有臉 書」、「假如古人有LINE」、並以《世說新語》 人物為主，設計桌遊，提昇學生學習動機。

一、假如古人有臉書 參考聖功女中林佳慧老師活動，預設為一學期課程的期末個人作業。期盼學生對 《世說新語》有一定理解後，發揮想像力與創意完成活動。 筆者曾以「嵇康」為例，設計「假如嵇康有臉書」（如上圖）。並在數字間設計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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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諧音，如嵇康於5月16日上傳奏琴相片，留言「但當體七 絃，寄心在知己」，是嵇康許筆者為知己，特意為筆者慶生: Ｄ，讓活動更具巧思。

二、假如古人有LINE 鑑於「假如古人有臉書」需對人物有一定程度之理解，如 僅兩節課延伸課程，學生易流於表面。故另設計此活動，讓學 生改編《世說新語》任一篇章。好處是《世說新語》幾乎以對 話為主，進行改編再適合不過。 筆者以「卿卿」一則為素材，設計「假如王戎有LINE」，應 會如何與妻子對話，融合生活用語，讓活動增添趣味（如下圖）。

《世說新語‧惑溺6》：王安豐婦， 常卿安豐。安豐曰：「婦人卿婿， 於禮為不敬，後勿復爾。」婦曰： 「親卿愛卿，是以卿卿；我不卿 卿，誰當卿卿？」遂恆聽之。 語譯：王安豐（王戎）的妻子常稱 王安豐為「卿」。 王安豐說：「妻 子稱呼丈夫為卿，於禮教不合，以 後千萬不要再這樣了。」妻子說： 「因為親近你、喜愛你，所以才稱 你為卿；我不稱你為卿，那還有誰 可以稱你為卿？」從此以後，王安 豐就任憑妻子一直稱他為卿了。

三、《世說新語》桌遊 此為筆者應慈明高中邀約而設計之簡易翻牌記憶桌遊， 試以遊戲化教學喚起學生興趣。人物卡、典故卡相符才算答 對（如右圖）。以此增進學生對人物、典故的熟悉，並以空 白卡牌鼓勵學生主動翻閱文本，只要能講出《世說新語》其 他人物與典故即可得分。 活動目的在化被動學習為主動學習，限於篇幅，規則詳 見文末線上簡報檔24頁，點圖、滑動滾輪即可放大。卡牌圖 檔可於雲端資源下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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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變奏──古文對讀 《世說新語》篇章豐富，反映時代風貌。不少篇章更可與 其他文本對讀。故筆者除以主題篇章進行教學外，更與核心古 《世說新語‧言語55》語譯：

文互證輝映。

桓溫北伐前燕時，經過金城，

試以《世說新語‧言語55》  為例：「桓公北征，經金城，

看見從前任琅邪太守時所種的 柳樹，都已經十圍那樣粗壯了。

見前為琅邪時種柳，皆已十圍，慨然曰：『木猶如此，人何以

就感嘆道：「樹木尚且來到暮

堪！』攀枝執條，泫然流淚。」對年近暮年的桓溫而言，「木

年，人又怎麼經受得起時間摧折

猶如此」帶出的是歲月飛逝，壯志未成，理想成空的遺憾。而

呢！」攀著樹枝，抓住柳條，淚

「木猶如此」的感慨，與歸有光〈項脊軒志〉的「亭亭如蓋」

流不止。

的情長、陸游〈書憤〉的憾恨、杜甫〈旅夜書懷〉的無奈‧‧‧‧‧‧‧ 呼應。在中壢高中溫雅茹老師的實作下，更以此引發學生對於 時間流逝的巧妙聯想。 再 如 《 世 說 新 語 ‧ 容 止 1 3 》 ： 「 劉 伶 身 長 六 尺 ， 貌 甚 醜

《世說新語‧容止13》語譯：劉

悴，而悠悠忽忽，土木形骸。」劉伶不以自身為醜，不忻慕他

伶身高只有六尺（今145公分左

人。只看自己所擁有的自適，也被筆者用來詮釋蘇軾〈赤壁

右），相貌醜陋而顯得憔悴，可 是他悠閒恣意，形體像樹木般自 然，不加修飾，別具美感。

賦〉中「且夫天地之間，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雖一毫而 莫取。」期盼學生能了解，應著重內在本質，不須汲汲求取外 在事物。

伍、餘響──魏晉待敘 一、實作反思 筆者曾於敝校分班實作三個主題：「逝者如斯、雅俗同 體、神情風姿」，也商請他校夥伴實作。學生反應自是隨主題 內容、學生素質而有所差異。如教授「雅俗同體、神情風姿」 時，學生反應熱絡，時見臺下會心一笑，而「逝者如斯」實作 時，學生卻反應冷漠。事後省思，恐是生死主題距離年輕學 子生命遙遠，但兩年前海山高中邱惠璇老師實作「逝者如斯」 時，學生卻能體會，甚至學生於延伸閱讀時，寫下：「為什麼 這些問題都那麼一針見血，就是我在想的事。」那是源自內心 深處，對生命的叩問、思索。 學生的回饋令筆者相信以主題閱讀輔以延伸閱讀的方式， 藉由層層提問，真能觸動學生心靈。問題或許不在主題、講 義，而在於主題有沒有辦法貼近學生生命，在於學生是否有著 相似的生命背景，感受穿越千年的神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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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於訊息檢索、統整解釋的提問設計部分，有些題旨意涵相近。如「桓 溫為何執柳哭泣？」與「桓溫：『木猶如此，人何以堪』。試從本文背景分析桓 溫感慨的是什麼？」學生有時無法確切認知二者差異，凡此，皆是筆者往後需留 意改善之處。

二、結語 如說唐朝是詩的國度，魏晉南北朝於筆者心中則是風的國度。那時，屬於風 的詞彙如風般飄然逸出：風度、風雅、風姿、風韻、風流、風神、風采、風骨‧‧‧‧‧‧‧ 終在唐朝興起之後，轉瞬成風。 魏晉已逝，名士也已封進汗青深處。但那令人嚮往的年代，也在千年之後走 進筆者心處駐留。那些最瀟灑不羈的名士，有著最自在率性的舉止，卻也有著最 痛苦不堪的靈魂。學者曾說，如果可以走進名士的內心，或多或少也走進了歷代 文人的內心。 魏晉，就是令筆者徘徊不忍離去的年代。因此，設計《世說新語》課程，並 將資源置放於雲端硬碟，供老師下載、借鑒、實作。同時也是彌補無法親自授 課的遺憾。如同西元二六三年深秋，嵇康臨刑前託孤於山濤。而今筆者分享於雲 端，只盼未曾深識卻同樣傾心於魏晉的夥伴，能代筆者推廣，使之逐漸茁長。 謹願此篇文章，能對先進後輩有所裨益。渴望有那樣一天，老師在講授《世 說新語》時，學生能悠遊其中──「藝遊魏晉」‧‧‧‧‧‧‧ │線上簡報：https://goo.gl/D58Duk │雲端資源：https://goo.gl/VZX7pG QR co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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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文萬花筒

《不乖：比標準答案更重要的事》 不乖，才有改變的可能！

不像「乖」文明像不可逾越的一灘死水，「不乖」文明擁有能隨 時間「改變」的變革能力。在這樣的制度裡，儘管子不必肖父， 徒不必肖師，但創新卻可以隨著時代需求不斷繁衍、累積。

身為一個醫師作家，侯文詠素來以輕

的「成功」決定許多下一代的價值觀。社

哲理。這本書闡述他自小奉行的「不乖哲

造一種氛圍、或者習氣，告訴孩子只要踏

鬆自然的筆調，與讀者分享精采的故事及 學」，並希望大家認清事物，別太過理所 當然、盲從體制。

多數人的學習經驗都是追求標準答 案，教育也常用考試設定求知的範圍，答 案只會在這四五個選項中，透過選擇就能 得分。但生活其實有無限種處境要面對，

會常用同質性的眼光看待成功，無形中塑 上某條路（成為醫生、律師等等），就能 抵達幸福。但事實上，這些現成的想法是 可怕的，它們限制了多數人創新及超越的 能力，讓人忽略心裡的聲音，沒能即時對 熱愛的領域放手一搏，只因害怕在別人眼 中是失敗者。

偶爾出現讓人不知所措的情況，就必須用

人擁有發展天賦的機會與權利。侯文

題，往往沒有標準答案。

嘛？」讀完這本書，從今天起，請用自己

舊有知識判別是非，解決問題，但這些問 另外，侯文詠也在書中提到人們定義

詠說：「都從失敗開始了，還擔心失敗幹 的腦袋定義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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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行日 民國一百零六年九月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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